#寫給正在努力適應的妳
#寫給有點憂鬱的妳
別怕，妳會變得更勇敢。
有時候，太累的時候，和男人爭吵後，又寂寞又煩燥的消沉時候，我仍然會想，
人，為什麼要生孩子呢？
記得生完女兒住在月子中心，第一次找了藉口，和少爺溜回家去洗髒衣服收拾東西。
打開家門，大概二十天沒看到的家，看來熟悉又陌生。生產那天匆忙逃難似的痕跡還留著，桌上丟著擦汗的毛巾，地上扔著換下的褲子。
坐在沙發上，家裡安靜明亮到難以想像。午後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陽台剛曬上的乾淨衣服被風吹的微微擺動。
這一切這麼平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彷彿我還可以回到從前。
靠著閉上眼睛，突然想起女兒，她在嬰兒室還好嗎？護士有好好照顧她嗎？媽媽不在，她哭的時候有人聽見嗎？
一瞬間，莫名其妙落下涙來。
那是我第一次真實感覺到，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生命中多了一個小人兒，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模樣。
變得疲倦了，變得鎖碎了，變得又複雜又無聊。每兩小時餵一次奶，每三小時擠一次奶，活得不像人，更像是一頭奶牛。
拍嗝擦屁股換尿布，永遠洗不完曬不乾的奶臭酸衣服。每晚起來五六次，抱著莫名哭鬧的女兒拍著哄著。
女兒性格堅持不好帶，一哭起來幾小時不停。不記得多少次我疲憊不堪，半閉著眼睛抱她在房間走來走去，覺得自己是一具靈魂被抽乾的軀殼。
也曾狠心放下讓她哭，但這固執的孩子，每次都哭到面色發紫呼吸屏息症，吐了滿床奶。
最後只得認命放棄，因為媽媽捨不得。
也因為媽媽，還想活下去。
洗澡時看著身體，像是一個破布袋。肚子沒消，線條鬆垮，面色憔悴，頭髮掉了大半，我幾乎要認不出鏡子裡那個女人。
全世界都認為媽媽應該承受一切，應該為母則強，應該自己復原。
沒人會心疼一個新手媽媽，媽媽不能抱怨，媽媽不能消極，媽媽就應該立即變成無私無我的萬能女超人。
但我好心疼我自己。
我很愛女兒，不會有人比我更愛她。她一顰一笑每個細微動作表情，都給我支撐下去的力量。
但做媽媽，真是人生中最重大的考驗。我失去時間，失去空間，失去夢想，失去自由，失去了微笑渡日的能力。
我變成了我最不想變成的女人。
一個脾氣暴躁，一臉倦容。沒有自我，沒有未來，整天關在家裡為孩子奉獻的女人。
而且，我好像還做不來。我好像，很不稱職。
我好挫敗，好想大叫，我好想逃。
但我不能，女兒那麼無助那麼小，她那麼需要媽媽。
身心疲憊超過負荷時，失控的吼過哭過，然後覺得後悔，很對不起孩子。不是她選擇被我生下來，是我選的。那為什麼我這麼軟弱？為什麼我這麼不負責任？
我不想犧牲，不想失去自我，不想只圍著孩子轉。我是不是很糟糕？為什麼我這麼不像個好媽媽？
那段時間我常常很內疚，很沮喪。
那是我做媽媽的第一年，也是最狼狽不堪的一年。
後來才知道，大部分媽媽都一樣。
一樣懷疑自己，一樣覺得自己做得不夠。
一樣都走過一段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的日子。
當了媽，大概沒有完全不狼狽的吧？
大概沒有完全不褪色的吧？
被生活鎖事磨著趕著，光芒黯淡了，眼神堅強了。
優雅少了一點，氣勢兇惡了一點。
但同時也溫柔了一點，也寬容了一點。
勇敢了，不止一點。
孩子是人生道路上的大石頭，我們彎腰抱起他，繼續走下去。
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地走著，低頭看看，發現懷中石頭自有美麗的耀眼光彩。
人，為什麼要生孩子呢？
因為孩子讓我們重新學習愛，和被愛。
因為從孩子眼中，我們看到生活截然不同的面貌，想起早已忘記的單純，早已忽略的美好。
因為我們用一部分生命，交換了這個全新的小生命。這個小生命給我們難以形容的痛苦，也會給我們不曾體會的快樂。
寫給正在努力適應的妳，寫給有點憂鬱的妳。我知道很折磨，我知道這一切很難忍受，彷彿沒有盡頭。
但黑暗之後，會看到光亮。妳會慢慢有一點餘裕，笑容比淚水更多。妳會更堅強，妳會更努力，妳會牽著孩子一起走下去。
別怕，妳會變得更勇敢。
圖片是奴婢正在給神樹撓癢癢（？）的傻瓜母女。生了她後，媽媽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能這麼軟弱，也同時能這麼勇敢。
#Angrylababy與媽媽
#寫給正在努力適應的妳
#寫給有點憂鬱的妳
附記：
謝謝妳們留言，我每則都看了。
我只想說：作為媽媽，我們都不孤單，謝謝妳們，我覺得很溫暖（抱）
接下來的漫漫長路，我們一起互相扶持努力走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