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
#看過的人再讀這篇文章喔
我一直覺得,任何一個轟動的動畫,勢必代表背後有一個碰觸心靈的原型。如動畫票房前二名的:
1.神隱少女
2.你的名字
.
當然還有最近紅翻天的 #鬼滅之刃無限列車篇 ,避免回去都忘光光,所以看完趕快把幾個裡面我覺得很重要的象徵記錄下來:(對應榮格的人格結構圖)
.
1.列車:象徵著一個「移動的房子」,而房子在夢境裡面經常被當成是心靈、心房的象徵。整部動畫以列車當作主要的場景,或許也意味著「在我們內心深處探索」。那移動的房子是什麼意思呢?就代表一個人的自我正在轉變當中。片名叫做無限列車,就代表「自性化」(individuation)歷程是無限的、不會有結束的一天的。
.
2.夢境與無意識:劇情的設定是,在夢境的邊界之外,就會有精神的核心。我的想法是,其實核心就是榮格所說的自性(Self)。有些被潛意識裡面的原型抓住/影響的人,精神核心可能就會被消滅,面臨精神崩潰、產生身心症狀。
.
3.炭治郎與禰豆子:其實這個兄妹就是《糖果屋》(漢塞爾與葛麗特)的化身,離開了原本的家,進入了「有鬼的世界」(巫婆的糖果屋)。儘管我在看電影之前已經知道這個了,動畫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噴淚,就是煉獄先生說:「我信任你的妹妹是鬼殺隊的一員。」我覺得這句話讓我感動的地方是,他也提醒我們自己的陰影(鬼),也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如果它(禰豆子/Anima)能夠被接納,那會是自我(Ego,炭治郎)最感到欣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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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妻善逸與伊之助:我先前唸書的時候念到一個很特別的名詞叫做「超英雄人格」(mana personality),那時候覺得似懂非懂,大概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讓心中某一個自己過度的膨脹、自大,那麼他可能會覺得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要臣服在他的手下(發現了嗎這就是伊之助),這樣是很危險的,因為這個部分看來是很原始的、野蠻的、不近人情的;另外一個完全相反的角色,就是懦弱的善逸(soul image)其實有點像是「想要變強」的炭治郎心中比較「柔軟、女性化、膽小、推著、保護、母性」的一塊,我覺得這也是炭治郎最珍貴的一塊。善逸也想當一個「男子漢」,可是大部分的時候卻都很膽小,他和伊之助兩個角色剛好形成一個對比,那就是男性當中「陽剛」與「陰柔」的兩個極端。
.
5.煉獄先生:真的是完美詮釋了「人格面具」(persona)這件事情!這並不是說人格面具很愛吃東西XD,而是說他是為了維持外在的一種,社會認同的形象所顯現出來的樣子。所以你會發現動畫裡面的煉獄先生,就像是戴著一張面具一樣——可是相較於他人物設定的如此正向,炭治郎反而是一個比較「完整」的人,因為會流眼淚、會害怕會退縮、會覺得自卑,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又可以勇敢面對。
.
6.烏鴉:如果大家有注意看的話會發現片尾有烏鴉。這些烏鴉在片尾當作「傳遞訊息」的角色,事實上,烏鴉在許多神話裡面也是神或者是惡魔的使者,擁有某種魔法的能力,又能夠傳遞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一些訊息。所以,如果說無限列車上面的這場戰鬥,是在潛意識裡面進行的話,等於是內心經歷了某一種拉扯、矛盾跟死亡,最後烏鴉傳遞訊息給意識知道。翻譯成一般人懂得語言就是:你有沒有一種時候覺得自己內在的某個部分好像死了?但是這個「死掉」,卻讓你覺得很輕鬆,或者是讓你開始對生命的看法改觀、往前邁進。
.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那個時候死掉的就是內心的某一個「煉獄先生」。煉獄必須死,因為他是某一個已經不能夠再使用的人格面具,他的階段性任務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得用別的面具、或者是別的方法,來走之後的人生。而你前面的那種「好像有一個地方死掉了」的感覺,就是你心裡面的烏鴉告訴你的(透過自我—自性通道,Self-ego axis)。
.
看完這部片之後我覺得,人生當中種種的難關,還有那些會讓你迷惑的事情,都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夢境,待在某種美好的回憶裡面是快樂的,醒來是痛苦的,但只有醒來,才能夠繼續前往接下來的人生。
.
講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現實生活當中的我們都想待在舒適圈、抗拒改變——因為沒有人有「拿起日輪刀,砍斷自己脖子」的勇氣。
.
那該怎麼辦呢?
.
我覺得最後煉獄先生和上弦參(猗窩座)的決戰,其實就是一個最好的暗示。你大概沒辦法一刀就殺死你過往的的壞習慣、一個強大的上弦(這裡又利用了月亮的隱喻,也是潛意識的象徵),但你可以透過某一次的自我犧牲,燒毁你臉上那張已經不合時宜的人格面具——這就是為什麼煉獄必須死(前提是,你必須要能夠支持你的好夥伴)。留下來的後輩、新生的自己,會接著你接續往後的旅程。
.
然而,死亡是痛苦的、也是悲傷的、所以在這一刀砍下之後,可能會一段一直掉眼淚、不知所措的時期(就像片尾的炭治郎一樣),而且真正的鬼跟還沒死,只是脖子被砍了一半。你會覺得很不甘心,但燒毁面具就是改變的開始。其實在這一刻,你心中的某一個部分就已經獲勝了。
.
如果你還沒有勇氣改變你自己人生某一個壞習慣、如果你暫時不曉得該如何離開目前的舒適圈、如果你已經習慣戴著某一個面具,那麼,或許你可以嘗試看看這部電影,在又哭又笑當中,很可能你就會找到一點點,再做一點什麼的勇氣。
.
由衷推薦大朋友小朋友都進戲院看,你會看到很多哭笑不得的點,也會看到很多的自己。
——
#鬼滅の刃 #炭治郎 #炭治郎イラスト #禰豆子 #伊之助 #我妻善逸 #炎柱 #榮格 #原型 #阿尼瑪 #anima #animous #陰影 #shadow
猗窩座意思 在 Facebook 八卦
#有雷 #海苔熊心理話 #煉獄大哥 #禰豆子
 《鬼滅之刃》禰豆子是什麼樣的存在?
https://player.soundon.fm/p/9227fc4c-c954-46dd-b392-1ab7f3c43c33/episodes/a421dd62-0bc2-4c5c-a79d-c87e686a990e
(這個系列podcast 會講兩週,這週先談無限列車篇之前的內容)
#看過的人再讀這篇文章喔
我一直覺得,任何一個轟動的動畫,勢必代表背後有一個碰觸心靈的原型。如動畫票房前二名的:
1.神隱少女
2.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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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最近紅翻天的 #鬼滅之刃無限列車篇 ,避免回去都忘光光,所以看完趕快把幾個裡面我覺得很重要的象徵記錄下來:(對應榮格的人格結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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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列車:象徵著一個「移動的房子」,而房子在夢境裡面經常被當成是心靈、心房的象徵。整部動畫以列車當作主要的場景,或許也意味著「在我們內心深處探索」。那移動的房子是什麼意思呢?就代表一個人的自我正在轉變當中。片名叫做無限列車,就代表「自性化」(individuation)歷程是無限的、不會有結束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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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夢境與無意識:劇情的設定是,在夢境的邊界之外,就會有精神的核心。我的想法是,其實核心就是榮格所說的自性(Self)。有些被潛意識裡面的原型抓住/影響的人,精神核心可能就會被消滅,面臨精神崩潰、產生身心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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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炭治郎與禰豆子:其實這個兄妹就是《糖果屋》(漢塞爾與葛麗特)的化身,離開了原本的家,進入了「有鬼的世界」(巫婆的糖果屋)。儘管我在看電影之前已經知道這個了,動畫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噴淚,就是煉獄先生說:「我信任你的妹妹是鬼殺隊的一員。」我覺得這句話讓我感動的地方是,他也提醒我們自己的陰影(鬼),也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如果它(禰豆子/Anima)能夠被接納,那會是自我(Ego,炭治郎)最感到欣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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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妻善逸與伊之助:我先前唸書的時候念到一個很特別的名詞叫做「超英雄人格」(mana personality),那時候覺得似懂非懂,大概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讓心中某一個自己過度的膨脹、自大,那麼他可能會覺得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要臣服在他的手下(發現了嗎這就是伊之助),這樣是很危險的,因為這個部分看來是很原始的、野蠻的、不近人情的;另外一個完全相反的角色,就是懦弱的善逸(soul image)其實有點像是「想要變強」的炭治郎心中比較「柔軟、女性化、膽小、推著、保護、母性」的一塊,我覺得這也是炭治郎最珍貴的一塊。善逸也想當一個「男子漢」,可是大部分的時候卻都很膽小,他和伊之助兩個角色剛好形成一個對比,那就是男性當中「陽剛」與「陰柔」的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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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煉獄先生:真的是完美詮釋了「人格面具」(persona)這件事情!這並不是說人格面具很愛吃東西XD,而是說他是為了維持外在的一種,社會認同的形象所顯現出來的樣子。所以你會發現動畫裡面的煉獄先生,就像是戴著一張面具一樣——可是相較於他人物設定的如此正向,炭治郎反而是一個比較「完整」的人,因為會流眼淚、會害怕會退縮、會覺得自卑,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又可以勇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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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烏鴉:如果大家有注意看的話會發現片尾有烏鴉。這些烏鴉在片尾當作「傳遞訊息」的角色,事實上,烏鴉在許多神話裡面也是神或者是惡魔的使者,擁有某種魔法的能力,又能夠傳遞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一些訊息。所以,如果說無限列車上面的這場戰鬥,是在潛意識裡面進行的話,等於是內心經歷了某一種拉扯、矛盾跟死亡,最後烏鴉傳遞訊息給意識知道。翻譯成一般人懂得語言就是:你有沒有一種時候覺得自己內在的某個部分好像死了?但是這個「死掉」,卻讓你覺得很輕鬆,或者是讓你開始對生命的看法改觀、往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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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那麼你那個時候死掉的就是內心的某一個「煉獄先生」。煉獄必須死,因為他是某一個已經不能夠再使用的人格面具,他的階段性任務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得用別的面具、或者是別的方法,來走之後的人生。而你前面的那種「好像有一個地方死掉了」的感覺,就是你心裡面的烏鴉告訴你的(透過自我—自性通道,Self-ego ax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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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部片之後我覺得,人生當中種種的難關,還有那些會讓你迷惑的事情,都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夢境,待在某種美好的回憶裡面是快樂的,醒來是痛苦的,但只有醒來,才能夠繼續前往接下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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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現實生活當中的我們都想待在舒適圈、抗拒改變——因為沒有人有「拿起日輪刀,砍斷自己脖子」的勇氣。
.
那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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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最後煉獄先生和上弦參(猗窩座)的決戰,其實就是一個最好的暗示。你大概沒辦法一刀就殺死你過往的的壞習慣、一個強大的上弦(這裡又利用了月亮的隱喻,也是潛意識的象徵),但你可以透過某一次的自我犧牲,燒毁你臉上那張已經不合時宜的人格面具——這就是為什麼煉獄必須死(前提是,你必須要能夠支持你的好夥伴)。留下來的後輩、新生的自己,會接著你接續往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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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死亡是痛苦的、也是悲傷的、所以在這一刀砍下之後,可能會一段一直掉眼淚、不知所措的時期(就像片尾的炭治郎一樣),而且真正的鬼跟還沒死,只是脖子被砍了一半。你會覺得很不甘心,但燒毁面具就是改變的開始。其實在這一刻,你心中的某一個部分就已經獲勝了。
.
如果你還沒有勇氣改變你自己人生某一個壞習慣、如果你暫時不曉得該如何離開目前的舒適圈、如果你已經習慣戴著某一個面具,那麼,或許你可以嘗試看看這部電影,在又哭又笑當中,很可能你就會找到一點點,再做一點什麼的勇氣。
.
由衷推薦大朋友小朋友都進戲院看,你會看到很多哭笑不得的點,也會看到很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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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の刃 #炭治郎 #炭治郎イラスト #禰豆子 #伊之助 #我妻善逸 #炎柱 #榮格 #原型 #阿尼瑪 #anima #animous #陰影 #shadow
猗窩座意思 在 【鬼滅之刃】猗窩座身上的刺青代表什麼意思! - YouTube 的八卦
00:25 生前故事01:00 日本刺青史02:31 為什麼這麼多刺青02:49 現代化日本刺青. #動漫#動漫解說#ufotable #鬼滅の刃#鬼滅之刃# 猗窩座. ... <看更多>
猗窩座意思 在 [討論] 猗窩座怎麼在老闆面前跟同事面前差這麼多 的八卦
如題... 上弦會議無慘老闆暴怒問話嗆業績都沒達標你們這些上弦在做啥? 合夥人上壹承認沒達標說老闆訓斥的是自己無話可說上貳就一副我就爛啊我就不會 ... ... <看更多>
猗窩座意思 在 [轉載] [鬼滅之刃]〔猗窩煉〕入夢(下) by來夕- 看板BB-Love 的八卦
猗窩座成為簽約作家以後才知道,煉獄杏壽郎是編輯部的明星編輯,負責跟進數個當紅
作者。黃色少年(杏壽郎語)的《吸血鬼女爵愛上我》,豬頭少年(杏壽郎語)的《山大
王歷險記》,全都一手由他審閱,再就劇情走向、文風用詞,時代背景考據等方面與作者
進行討論,或是刊登在雜誌上,或是直接付梓出版。
而在杏壽郎負責的所有作者中,最當紅的莫過於前年以《鬼殺隊風雲錄》一作成名的灶門
炭治郎。這一數十萬字大長篇先是在紅蓮社的文藝雜誌上每期連載,再集結成冊,於各大
書店內銷售。炭治郎與杏壽郎志趣相投,合作無間,儼然成了出版業界的美談人們都
說,杏壽郎便是炭治郎的伯樂,炭治郎又是杏壽郎的寶馬,兩人互相成就,著實美哉。
但對猗窩座而言,此事只是讓他愈加煩躁。
窗外蟬鳴不絕,眼見又是一年小暑,自杏壽郎成為猗窩座的責任編輯起已過了三月有餘,
猗窩座卻仍對初見時的那句「很討厭」耿耿於懷。就連現在,杏壽郎明明正微笑著坐在猗
窩座家中審閱《無限列車謀殺案》第三稿,猗窩座雖然欣喜,卻也頗感不甘自初見那
日以後,無論他修改再多次文稿,問再多遍,杏壽郎的回答總是停留在技術性層面,而對
個人感想避而不談:這裡的服飾描寫和時代背景有所相悖,此處的歷史典故有所誤差,對
這五具屍體的通篇描繪會否過於累贅,至於兇手與偵探二人的行動路線,也是需要繪製列
車內部平面圖加以確認的……杏壽郎的建議如武士的劍法般犀利,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也
絕不放過任一處細節。據說許多新人作家便是受不了杏壽郎這般直白嚴苛的修改意見,而
請求主編更換編輯,甚而棄稿不幹了的。但在猗窩座聽來,就連杏壽郎最最苛刻的批評,
也有如在道場和武者過招一般頗為刺激,令他意猶未盡。
然而,猗窩座心想,杏壽郎一定是討厭這篇小說的。
「唔姆,今天就到此為止。」
翻閱到最後一頁時,杏壽郎放下紅筆,抬起頭來正對上猗窩座的視線。
「猗窩座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嗎?」
午後暑氣氤氳,猗窩座所租的六疊和室在多了個杏壽郎後更為狹小。杏壽郎體溫本就偏高
,在此地足足待了半個下午,更是熱得渾身冒汗,只好一再解開襯衫紐扣,「咕咚、咕咚
」地喝下一杯又一杯冰麥茶,以至於猗窩座離得近了,就能聞到男人唇上沾染的麥茶香—
—他想,那樣的嘴唇,咬起來會很美味又在下一秒回神,驚異於自己會冒出這等古怪
的念頭。
猗窩座眨眨眼睛,如夢初醒似的與杏壽郎對上視線,搖了搖頭如果詢問杏壽郎對三稿
的感想,想必回答還是「討厭」;而如果問杏壽郎能否咬他一口,自己就怕是要被編輯部
掃地出門了。
那一晚,猗窩座做了個夢。
夢中大地顫動,夜色深沉。他沿鐵軌赤足奔跑,看見車頭光亮那刻,登時明白了那是
「無限」號列車。
明明身處寒夜,卻不覺冰冷,就算踩著石礫,也不覺疼痛原來如此,猗窩座心想,我
已成了鬼,置身文稿之中。
然後列車越軌翻起,摔落在地。弱者的呼喊聲不絕於耳,血腥味縈滿鼻腔,猗窩座順著血
氣尋去,遇見金紅劍士。
他們不知交談了些什麼,一方邀請,一方拒絕,於是死鬥無可避免。一人一鬼從丑時酣戰
至黎明,起先不相上下,最後劍士終是落了下風,鬼以一招貫穿其小腹,不料劍士調動渾
身氣力緊緊夾住對方手臂,鮮血四濺。
猗窩座自斷其臂狼狽而逃,憤怒著叫嚷些什麼。他全身支離破碎,但同時又想
杏壽郎的體內,果真十分溫暖。
往後數月,文稿幾經猗窩座刪改擴寫,再由杏壽郎在編輯部會議力挺遊說,《無限列車謀
殺案》敲定於《偵探文藝》雜誌連載,一月刊登一章,根據讀者反應再決定單獨出版與否
。
「就是這樣,猗窩座先生,」 會議結束後,杏壽郎登門拜訪:「來頓慶功宴吧!我請客
。」
猗窩座自然求之不得。他欣然答應,隨後才發覺一件事戀雪死後,他變賣了所有值錢
的衣物,又在家中久居趕稿慣了,竟找不到一件足夠得體的和服共赴晚餐。想起未婚妻生
前是如何歡喜地談論將來該為自個和夫君添置怎樣的和服,猗窩座便如鯁在喉,難得在杏
壽郎面前消沉起來。有些抱歉地向杏壽郎說了後,杏壽郎「唔姆」了聲,道:「我家有幾
件閒置的和服,猗窩座先生可以試試。」
預訂日期當天午後,猗窩座來到杏壽郎家中。煉獄家本家位於市郊,而杏壽郎隻身在外,
只租了間八疊大小的和室公寓,卻將屋內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沒讓猗窩座等太久,屋主
便端來茶水,又從衣櫥取出疊得齊整的和服,笑說他們體格相似,猗窩座穿應該也合身。
猗窩座謝過屋主,披上襦袢和青色著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杏壽郎的衣物都較自
個的要暖和。「怎樣?」室內沒有鏡子,他只好問杏壽郎的感想,感到忐忑又羞赧一
如每回將文稿交予男人審閱。
杏壽郎也不急著回答。他後退幾步,雙手抱胸,以那對炯炯雙目從上到下打量了猗窩座一
番,剛要點頭肯定,又走上前來,伸手撣去猗窩座肩上灰塵。
「很好!」男人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作家。」
作家和這個有什麼關係啊…….?猗窩座有些無措,又有些害羞地笑了。說到底,他並不
在意旁人的目光,只要杏壽郎說好,那就是好了。
等杏壽郎也換好了裝束,已到了出發的時間。兩人一青一紅,結伴前往鬧市。但任憑著裝
再怎麼得體,兩人的發色還是太過另類,猗窩座的自不用提,杏壽郎的金紅卷髮也格外引
人注目,只消在街上走個一圈,包准十人裡有十人會回頭斜視。
當猗窩座在店裡問起,杏壽郎回答:「煉獄家的男子生來如此!據說從古事記所載的太初
起就有記載,代代相傳至今……」
猗窩座聞言想起夢中的劍士,也是如熾焰般的金紅發色。那是杏壽郎的先祖,抑或是佛典
所說的前世?不,還是說,那正是……
為了驅趕這怪異的想法,猗窩座說:「今晚不來點酒嗎?」
原是武官的煉獄家家道中落,據傳原因之一便是杏壽郎其父酗酒成癮,怠慢了家族生意。
或許正因如此,杏壽郎從不曾在外人面前喝過酒這些都是猗窩座從編輯部聽來的。雖
心知如此,他仍舊想試試,自己在杏壽郎心中占幾斤幾兩。
杏壽郎思忖片刻,卻說:「也好!畢竟機會難得。」
於是二人共飲一壺清酒。杏壽郎的吃相豪邁,喝起酒來也儀態幹練,到底是大戶人家的長
子。他們那晚邊喝邊聊,大多是今後的撰稿計畫:要如何在《偵探文藝》的連載前三章贏
得讀者,近來又有哪些推理大作在市面上口流行……談著談著,猗窩座本想一睹杏壽郎的
醉態,不料自個卻先被酒精蠱惑,忽然起身,湊近了道:
「杏壽郎,你我同為習武之人,怎麼就淪落到以舞文弄墨謀生的地步?依我看,咱倆應當
比試一場!」
杏壽郎雖然也不甚清醒,但還能意識到此處並非道場。眼見猗窩座笑容滿面地湊過來,大
有要就地幹架的架勢,他當即一頭槌去,喝道:「恕不奉陪!」
這一下動靜太大,驚動了店內旁人。猗窩座因撞擊略微回神,在恍惚中道了歉,杏壽郎也
向店長賠不是,接著匆匆結了賬,二人一道踏上歸途。
那夜已是秋分,氣溫轉涼。入夏時杏壽郎總會不自覺地湊近猗窩座,現在立場顛倒,輪到
猗窩座貪戀起杏壽郎那較常人溫暖的肌膚來他剛想著要如何邀請杏壽郎到家過夜,卻
聽他說:
「猗窩座,如果你一心向武……你又是為何寫作,為何投稿的?」
醉了的猗窩座只是笑著,一掃平日的狂躁。他一手搭在杏壽郎肩上,沉默不語。就在杏壽
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猗窩座卻說:
「如果我說是因為遇見了鬼,你會信嗎?」
「我信。」
杏壽郎回答得太快,反倒是猗窩座不知作何反應,以至於他那條搭在男人肩上的左臂僵著
,拿走也不是,放著也不是。杏壽郎見他這般,索性伸手搭上猗窩座的手臂,意思是放著
就好。
「我見過鬼,是在夢裡。」過了會,杏壽郎說,「是發色櫻粉,有些像猗窩座的鬼。對了
,是在列車旁,但我和鬼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卻記不清了。唔姆,總之是那樣
奇妙的夢。我很少做夢,醒來渾身是汗,像是死過一回。那印象如此明晰,以至於我初次
讀到猗窩座文稿的時候,誤以為讀到了自己的夢境。」他笑道,「也因此……喜歡不起來
。」
言及此男人喉結微動,像是還要再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說下去了。一貫神采奕奕的杏壽
郎,在月下也顯得有幾分落寞。
與此同時,猗窩座陷入沉思。那聽來像是同一個夢。然而,他想,到底是我遇見了鬼,還
是鬼本就在我心中,到底是我夢見了鬼,還是身為鬼的猗窩座夢見了我……是真是假,自
從戀雪死後,狛治便不再在意。寫作不過是用筆殺人,投稿逞的是一時之快,詩歌小說之
流在他看來統統是弱者的巧言令色、胡言亂語,但杏壽郎卻能從中看出個真字來他是
如此費盡心力,以至於狛治也做了同一場大夢。
他想接著做下去。
「可我喜歡你。」
狛治想了想,說。
「我可以吻你嗎?杏壽郎……」
狛治停下腳步,看向杏壽郎那雙有神到近乎可怖的眼睛。他明知杏壽郎厭惡自己寫就的那
些故事,也理當厭惡寫出這等故事的猗窩座,卻無法不問他這句話。他感到自己在夢中也
曾問過杏壽郎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而收到的回答是簡明易懂的。但他想,他不介意問杏
壽郎第二次,第三次……然後或許,總有一天……
杏壽郎沒有回答。在沉默中,只聞電車駛過,行人嬉笑,風聲穿過樓宇……這些狛治聽得
真切,杏壽郎卻聽不大清。他自小鼓膜受損,嗓門很大,或許正因如此,他覺得此時無論
怎麼答應,都和這夜色不大相襯於是他只是略一昂首,睜著眼睛,用唇覆上了狛治的
唇,帶著酒氣,卻溫柔清明。
像是在說:狛治,不必問第二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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