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是《Fight Club 鬥陣俱樂部》的20歲生日。20年後這部仰賴DVD成為邪典的電影還直挺挺地站在經典的殿堂,但DVD這個一度統治地球的媒介卻已經是迎向夕陽的牛仔,來日不多了......
#冷飯熱炒
#葉郎電影徵信社
【Fight Club: 立足原爆點回顧DVD生與死】
事隔近二十年,記性不好的影迷或許已經很難相信被X世代視作經典的David Fincher電影《Fight Club 鬥陣俱樂部》其實在1999年上映時是票房、評論兩失意的滑鐵盧之作。奇妙的是這部強力攻擊消費主義的「失敗」之作稍後藉以谷底翻身甚至直接躍昇邪典(Cult)的神奇道具,居然還是消費史上普及最快的電子娛樂消費產品——DVD。
二十年來DVD產業劇烈撼動電影這個產業,也強佔你我家中書櫃空間許多年,即使現時已經日薄西山也算是轟轟烈烈活過一場。是時候打破Rule No. 1,談談DVD大爆發的原爆點:《鬥陣俱樂部》。
▇ 都是廣告惹的禍
導演David Fincher本身也是另外一個日薄西山的消費產品——MTV音樂頻道——的「遺產」。憑藉快速、直接、精確控制的鏡頭語言,同輩音樂錄影帶導演中他是極少數進入殿堂得到廣泛、持續認同的作者。
當他看中作家Chuck Palahniuk這本同名小說《鬥陣俱樂部》來改編電影時,這本賣得普普通通的書大約只賣出了5000本左右。「誰不想看信用卡公司被炸掉!」David Fincher如此形容他對這個故事的狂熱。
但包含Rupert Murdoch在內的Fox高層對於David Fincher熱衷的社會議題不太有感,最後斷然決定在電影宣傳期把這些資訊都先隱藏起來,集中火力宣傳電影的暴力畫面和動作橋段。
歷史證明這個錯誤的宣傳策略最後讓他們徹底灰頭土臉。夏天還沒到就發生了慘絕人寰的科倫拜校園殺人事件,錯愕的Fox即便把電影從暑假熱門檔期延後到十月上映,仍然抵擋不了美國輿論對於《鬥陣俱樂部》中暴力內容的強烈質疑。氣憤的電視名嘴Rosie O’Donell甚至不惜在節目中直接爆雷公佈結局,企圖摧毀觀眾樂趣以求徹底毀滅這部電影。
耗資6,300萬美元的《鬥陣俱樂部》在爭議聲中只賣得3,700萬的北美票房,在全球也只有差強人意的1億美元。雖不致血本無歸,但這個慘烈成績間接促使Rupert Murdoch幾個月後毅然開除帶領Fox創造好幾年空前榮景的執行長 Bill Mechanic。
▇ 所有權的消費革命
這時候我們故事的主角——DVD還不滿三歲。
少為人知的是,跟早年的VHS vs Betamax以及後來的Blu-ray vs HD-DVD一樣,DVD原來也有Sony和Warner為首的兩大陣營規格戰。不同的是這一回的規格戰在正式上市前就達成和解,預先替1996年上市後的成長之路掃除障礙。
但真正促使這片薄薄的光碟片化身成為好萊塢自動印鈔機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所有權」消費革命:
電影產業跟音樂產業有一個根本差異,音樂產業過去百年以來都以賣斷實體消費端產品給消費者做為最主要商業模式(直到近年),鼓勵消費者擁有音樂的「所有權」。
發明人愛迪生一開始對留聲機和電影放映機的設想都是成為仰賴消費者投幣使用的個人娛樂機器,不過留聲機跟唱片(其實是一種臘筒)很快就出現個人買家,進入競相購買「所有權」的消費時代。
電影產業在錄影帶時代雖然已有高單價、小規模的發行,但一直到DVD出現才真正有賣斷權利給消費者的規模化市場。一開始各家片商還處在觀望階段,不太相信自己說服(誘騙)得了影迷花大錢把很可能早就看過的電影收藏在自家的櫃子上。連原本在兩大DVD技術陣營中領軍也擁有最大片庫的Warner,頭幾年都只是把少量片庫拿出來發行DVD試試水溫。
1996年12月20日Warner在日本發行的歷史上第一批電影DVD:分別是《Point of No Return 雙面女蠍星》、《Blade Runner 銀翼殺手》、《Eraser 魔鬼毀滅者》和《The Fugitive 絕命追殺令》。DVD大爆發自是日引爆。
▇ 英雄出場神救援
兩年多後,《鬥陣俱樂部》在1999年11月11日發行了那張改變命運的DVD,幾個月後還發行了收藏版的DVD。根據2014年David Fincher自己在Comic-Con大會上的說法:「《鬥陣俱樂部》已經賣掉1,300萬張DVD。老早就回本了!」
因為DVD的實體店面銷售數據不如戲院票房這麼透明,各種銷售量統計的出入頗大。但數量之外,更重要的是《鬥陣俱樂部》透過DVD真正贏回了觀眾的喜愛,不只成為這個載具上第一個Blockbuster賣座影片,更是史上第一個與戲院大銀幕無關、專屬DVD這個載具自己的文化現象。
《鬥陣俱樂部》這張DVD最終得以和電影裡那些消費文化要素(如星巴克、Ikea、DKNY)並列大眾文化的神明廳裡,因為你、我、他分別都乖乖地用Visa卡刷了一張DVD,虔誠供在發音困難的Ikea書櫃上、星巴克馬克杯旁。
另外一個被DVD即刻救援的,是已經在唱片市場崩解中被震得七暈八素的唱片行。尤其對Tower Records、HMV等大型連鎖通路來說,DVD這劑強心針至少讓他們多活了好幾年,因為DVD很快就取代百年歷史的唱片,成為家庭娛樂消費產品的龍頭。
三年後,才問世六年的DVD已經超越戲院放映,變成好萊塢片商最大宗的收入來源。後來的巔峰時期,DVD的收益甚至是戲院收益的兩倍多,也就是說當時許多電影的製作費用根本都是DVD買單的。
同樣也有百年歷史的戲院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讓本來最隆重的「戲院上映」儀式淪為一種代價高昂、不求回本的「事件行銷」,以換得日後可以在DVD上貼上「全美賣座冠軍」的促銷貼紙。片商愛DVD多於戲院的理由之一是他們可以從一張DVD收到六到七成的收益,卻只能從一張電影票收到五成多一點的收益,而且這個比例還會隨著在戲院上映的週數增加而快速遞減。更別提DVD的產品生命週期長過戲院上映百倍以上。
在DVD的輝煌時期,一度戲院放映前播的不是電影預告,而是DVD發售的廣告。戲院跟電視對抗了數十年也都沒出現過在戲院播放電視節目廣告的局面,誰預料得到DVD才問世不到十年戲院就已經淪為替一張8.5GB容量的光碟片打工的淒涼情景。
不只有自己的廣告,這時候DVD有自己的行銷策略、自己的海報(以適應空間有限的大賣場貨架)。DVD甚至回頭影響電影企劃的開端和選角,並且左右續集的開拍與否。業界盛傳Warner就是看到《The Matrix駭客任務》的DVD銷售報表,才罕見地同意一口氣開拍兩部續集。
▇ DVD自己的小宇宙
DVD產業創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宇宙,給了像《鬥陣俱樂部》這樣的小眾電影或是票房失敗的電影第二次機會。類似的命運也發生在《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王牌冤家》、《Donnie Darko觸目驚魂28天》等電影上。
David Fincher當年堅持要替《鬥陣俱樂部》加上Edward Norton快速而且量大的碎碎念旁白,甚至開除掉企圖拿掉旁白的製片。電影在威尼斯影展首映時他就知道戲院的票房會完蛋了,因為成堆的義大利文字幕佔據了畫面的將近一半,沒有戲院觀眾會願意看這麼多字幕、消化這麼多資訊。
小眾、多元、更具包容性的DVD觀眾願意。事實上DVD的觀眾還享有特權可以看到那些戲院觀眾看不到的線索:比如慢速放映或是定格才找得到David Fincher在Brad Pitt角色正式登場前就不斷插入、在戲院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的Brad Pitt畫格。
DVD也成為導演的第二次創作機會,讓他們有機會補正錯誤或是延伸創作。比方《鬥陣俱樂部》DVD播放前仿效FBI反盜版警語的畫面,其實是出自精心設計的一段Brad Pitt角色Tyler給觀眾的警語。
關於二次創作更極致的案例或許是2005年Ridley Scott的《Kingdom of Heaven 王者天下》。電影上映的版本是不忍卒睹的災難,但Ridley Scott爭取到了重新剪輯一個DVD專屬的Director’s Cut導演版的機會,透過DVD的發行得到了起死回生的好評。
Ridley Scott本人也貢獻了DVD產業最重要的商業模式之一:用英文來說叫做Milking擠奶,用中文來說就是一條牛扒好幾層皮。
二十年來他的邪典名作《銀翼殺手》(同時也是歷史上第一張DVD)發行過各種版本的DVD,其中2007年發行的五碟終極收藏版甚至包含了五個剪輯版本的電影正片:包含1982年美國戲院版、1982年國際戲院版、1989年出土的Workprint原始初剪版、1991年導演未認可(!)的導演版以及2007年導演認可的Final Cut終極版。收藏版、特別版、限量版、加長版、修復版、導演版、終極版、重生版…..等等眼花撩亂名詞背後,是殺到眼紅的片商想盡辦法在末日來臨(影迷的DVD櫃再也放不下)前搾乾你荷包的緊繃情緒。
各大片商甚至競相在市場上搶購原本剩餘價值不多的舊片版權,以便在神奇DVD市場上變現。2004年Sony領軍的金主耗資50億美元的豪賭,買下虧損連連的老片廠MGM,打的如意算盤就是把整家MGM的片庫放進DVD自動印鈔機裡提款。
▇ 迎向夕陽的牛仔
Sony的人算不如天算,結果影迷的櫃子真的滿了。
兩年後那種市場倍數成長的神奇魔法終於消退,2006年DVD市場最後一次正成長之後,就是漫長死亡的軟著陸。Sony領軍的MGM Holdings也不得不在2010年申請破產。
原先大家預期DVD會像錄影帶一樣死於下一世代的載具手上,比如Blu-ray藍光。
結果DVD大爆發的奇蹟沒有發生在藍光身上。對比賣出1,300萬張的《鬥陣俱樂部》,目前只有四部藍光電影跨過500萬張的門檻。它們分別是《Frozen 冰雪奇緣》、《Avatar 阿凡達》、《Despicable Me 2 神偷奶爸2》和《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 原力覺醒》。David Fincher導演備受好評的近作《Gone Girl 控制》藍光銷售量甚至連百萬都跨不過。
DVD的成敗都來自影迷難以滿足的求知慾。一開始影迷著迷於那些正片以外的花絮、訪談、刪減片段、導演講評,但2005年成立的YouTube網站取代了DVD供給了更多、更生猛、更即時而且免費的花絮影片,讓DVD看起來既過時又不划算,即便容量加大數倍的藍光都無力可回天。
壓垮DVD的最後一根稻草是2007年從錄影帶出租轉向線上串流的Netflix。2017年底為止該公司已經有1.18億用戶,創造117億美元年營收,市值也突破1300億美元。就像音樂串流服務Spotify一樣,Netflix預告的是DVD這個所有權革命的終點站。喜新厭舊的消費者已經陸續到站下車,把他們對「擁有」的愛轉移到了「隨選隨看」的自由。
電視、戲院、DVD多年的糾纏爭戰,最後讓他們投降的大魔王全是「網路」。網路不只清空了大家的CD櫃,連DVD櫃也一併騰空。根據Digital Entertainment Group發佈的2017年美國市場統計數據:線上串流訂閱制產值95.5億,DVD和藍光加總起來已經只剩下4.5億美元,而且還在以每年近20%的速度萎縮中。
不用等到《鬥陣俱樂部》中無政府主義者的炸彈攻擊,二十年後這場光碟片消費狂熱已經就地自爆,人去樓空。而DVD就像任務完結的老牛仔一樣,正搖搖晃晃地騎著馬邁向銀幕遠方的夕陽。The End.
#電影冷知識by葉郎
本文原載於端傳媒: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80517-culture-dvd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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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hanic中文 在 初夏的東港之櫻 Facebook 八卦
那個南方叫屏東
屏東的黑鮪魚好ㄘ(〃∀〃)
【2016,這就是台灣人想要的總統!】
「妳回北京以後,告訴他們,」蔡英文說:「台灣的下一任總統曾經為妳服務過。」
(“Go back to Beijing,” says Tsai, “and tell them you were served by the next President of Taiwan.”)
上面那段話,是這幾天來,最讓我感佩與震撼的一段話。那是蔡英文主席接受《TIME》雜誌專訪長文的結語,鏗鏘有力,也讓人無比動容...
2016,我希望我能有幸擁有這樣的總統,一股溫柔的力量,卻又充滿自信與霸氣,不慍不火、不卑不亢,而這正是台灣這個即將新生的島國,用來在世界永續立足,最需要的態度。
朋友們告訴我,昨天附上的《TIME》雜誌英漢對照翻譯文章,已經被下架了。對此,我真的感到非常遺憾。(更新消息:PTT貼文者並非原譯,因恐引起誤會而刪文。原譯文出自獨立記者Jessie Chen臉書,特此致謝。)
對於那篇連夜趕出的翻譯稿,也許不同立場的朋友,會有不同想法與批評。但對於譯者的熱心與用心,我只有發自內心的感激和敬佩。因此,我在網路上找到備份文章,再一次(無修改)分享給我的朋友們,需要的,就幫忙再傳播出去吧!
德不孤必有鄰,一位擅長漫畫的朋友,也默默傳了她關於那段「溫柔力量」談話的圖像詮釋。淡淡的畫風,彷彿原景重現,對我而言,那份感動,似乎又更深了一些...
有人以文字速譯向小英致敬、有人以圖像速寫向小英致敬──
而我,只能藉此臉書一角,向翻譯者、漫畫家,跟小英總統本人,獻上最誠心的祝福與感謝!
謝謝你們,讓台灣變成一個更好更美的地方。
──────────底下為英漢對照翻譯原文──────────
民進黨主席暨總統參選人蔡英文登上最新一期時代雜誌封面,標題是「她將可能領導華人世界唯一民主國家, She Could Lead The Only Chinese Democracy」。蔡主席是繼印度總理莫迪、印尼總統佐科威、韓國總統朴槿惠後,最新一位登上時代雜誌封面的亞洲領導人。
中英譯全文:
雜誌封面
She Could Lead the Only Chinese Democracy
And that makes Beijing nervous
她將可能領導華人世界唯一的民主國家
這讓北京感到緊張
目錄頁
Cover Story: Championing Taiwan
Presidential front runner Tsai Ing-wen wants to put the island’s interests first
封面故事:壯大台灣
總統大選領先者蔡英文要將台灣利益置於優先
內頁大標
‘The Next President Of Taiwan’
That’s how Tsai Ing-wen refers to herself. But will the island’s voters agree?
台灣的下一任總統
蔡英文是這樣認為。但是這座島嶼的選民會同意嗎?
內文
Emily Rauhala / 台北報導 Adam Ferguson / 攝影
Tsai Ing-wen is making breakfast. The presidential candidate cracks five eggs and lets them bubble with bacon in the pan. She stacks slices of thick, white toast. It’s a recipe adapted from British chef Jamie Oliver, but the ingredients, she can’t help but say, are pure Taiwan. The meat comes courtesy of Happy Pig, a farm near her spare but tasteful Taipei apartment, the bread from a neighborhood bakery. She offers me an orange. “Organic,” she says, in English. “And local, of course.”
蔡英文正在做早餐。這位總統候選人打了五個蛋,和著平底鍋裡面的培根一起吱吱作響,再把一片片白色的厚片土司疊起來。料理手法學自英國名廚傑米奧利佛(Jamie Oliver),但是她忍不住要說,烹調食材屬於最純粹的台灣原料。培根來自「快樂豬」農場,距離她那簡單卻有品味的公寓不遠,而麵包是從她家附近的烘培坊買來的。她遞了一顆橘子給我,用英文跟我說:「有機的!當然也是在地的。」
This is not an average breakfast for the 58-year-old lawyer turned politician running to become Taiwan’s next President—most days she grabs a coffee and books it to the car. But it is, in many ways, oh so Tsai. The Taipei-raised, U.S.- and U.K.-educated former negotiator wrote her doctoral thesis on international trade law. As a minister, party chair and presidential candidate (she narrowly lost to two-term incumbent Ma Ying-jeou in the 2012 race), Tsai gained a reputation for being wonky—the type who likes to debate protectionism over early-morning sips of black coffee or oolong tea.
對於這位58歲、從律師轉變成政治人物的總統候選人來說,這可不是她平常吃的早餐。她通常隨手抓一杯咖啡在車上喝。不過許多方面來說,這應該可以算是一貫的「蔡式」風格。這位在臺北長大、在英美留學過的談判專家,博士論文寫的是國際貿易法。在她當陸委 會主委、民進黨主席、總統候選人期間(她在2012年的總統大選中以些微差距輸給了馬英九總統),得到學院派的風評──她是那種喜歡在早上喝黑咖啡或烏龍茶時,跟你辯論保護主義的人。
Now, as the early front runner in Taiwan’s January 2016 presidential election, her vision for the island is proudly, defiantly, Taiwan-centric. Tsai says she would maintain the political status quo across the strait with China—essentially, both Taipei and Beijing agreeing to disagree as to which represents the one, true China, leaving the question of the island’s fate to the future. But Tsai wants to put Taiwan’s economy, development and culture first. While Ma and his government have pushed for new trade and tourism pacts with Beijing—China accounts for some 40% of Taiwan’s exports—Tsai aims to lessen the island’s dependence on the mainland by building global ties and championing local brands. “Taiwan needs a new model, ” she tells TIME.
現在,身為在2016年台灣總統大選中的領先者,蔡英文的願景充滿自信又堅定地強調以台灣為核心。蔡英文說她會維持兩岸的現狀──這指的是說臺北與北京彼此同意對於何者代表中國保留不同的認知(註明:這是時代雜誌記者的見解),並且把這個島嶼的命運留給未來決定。但,蔡英文想要將台灣的經濟、發展與文化置於首位。當馬英九和他的政府推動與中國的貿易及觀光協議時(中國占台灣出口的百分之四十),蔡英文希望加強與世界連結、扶植台灣品牌,以降低台灣對中國的依賴。她對時代雜誌說:「台灣需要一個新模式」。
Whether voters share her vision is a question that matters beyond Taipei. Taiwan is tiny, with a population of only 23 million, but its economy—powered by electronics, agriculture and tourism—ranks about mid-20s in the world by GDP size, with a GDP per capita about thrice that of China’s. Ceded by China’s Qing dynasty to Japan after the 1894–95 First Sino-Japanese War, colonized by Tokyo for half a century, then seized by Nationalist forces fleeing the Communists at the end of the Chinese civil war, Taiwan has long been a pawn in a regional great game. It is a linchpin for the U.S. in East Asia alongside Japan, South Korea and the Philippines, and, most important, it’s the only real democracy in the Chinese-speaking world.
“This election matters because it’s a window into democracy rooted in Chinese tradition,” says Lung Ying-tai, an author and social commentator who recently stepped down as Culture Minister. “Because of Taiwan, the world is able to envision a different China.”
台灣的選民是否同意她的願景,是一件擴及台北以外的事情。台灣的土地雖小,只有兩千三百萬的人口,但是經濟因電子業,農業以及觀光業的支,以國內生產毛額來說在世界排名第二十幾名。台灣的國內人均產值則是中國的三倍。台灣在1894-95的中日戰爭被中國清朝割讓後,被日本殖民了半個世紀;之後在中國內戰結束時逃避共產黨的國民黨勢力給佔領。長期以來台灣是區域競爭中的一個棋子。在美國的東亞布局中,台灣、日本、南韓及菲律賓同為最關鍵的環節。更重要的是,台灣是在華語世界中唯一一個真正的民主國家。甫卸任文化部長的作者與社會評論員龍應台表示:「這場選舉很重要,因為它提供了一個窗口,讓外界一探以中華文化為根基的民主……因為台灣,世界得以想像一個不一樣的中國。」
Taiwan’s politics irritate and befuddle Beijing. To the ruling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CCP), Taiwan is the province that got away, a living, breathing, voting reminder of what could happen to China if the CCP loosens its grip on its periphery, from Tibet to Xinjiang to Hong Kong. Beijing is particularly wary of a change in government from Ma’s relatively China-friendly Kuomintang (KMT) to Tsai’s firmly China-skeptic Democratic Progressive Party (DPP). When Tsai ran for President in 2012, Beijing blasted her, without actually naming her, as a “troublemaker” and “splittist”—CCP-speak reserved for Dalai Lama–level foes. “A DPP government means uncertainty for cross-strait ties,” says Lin Gang, a Taiwan specialist at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s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and Public Affairs.
台灣的政治讓北京感到惱怒又百思不解。對中國共產黨來說,台灣是一個逃走的省,也是對中國活生生的提醒──若中國鬆懈對於香港、西藏及新疆等非核心地區的掌控時,可能會發生的事。北京對於台灣的政權,由對中國相對友善的馬政府輪替到對中國保持疑慮的民進黨,抱持格外戒慎的態度。蔡英文在2012年參選總統的時候,北京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明顯對她大肆抨擊,說她是一個「麻煩製造者」或「分裂主義者」——在共產黨的術語中,這些話專門達賴喇嘛這一層級的仇敵。任教於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關係學院的台灣事務專家林岡說:「民進黨政府代表的是兩岸關係的不確定性。」
To the U.S., which is bound by the Taiwan Relations Act to come to the island’ s aid if it’s attacked, Taiwan is a longtime friend and unofficial ally, though the strength of that friendship is being tested by China’s rise. Washington worries that Taiwan’s people, especially its youth, are growing warier of China, and that any conflict between the two might draw in the U.S.
“What this election has done is crystallize the changes, the shift in public opinion,” says Shelley Rigger, a Taiwan scholar at Davidson College in North Carolina and the author of Why Taiwan Matters. “I don’t think cross-strait relations are going to be easy going forward, and that’s not something U.S. policymakers want to hear.”
對美國來說,根據《台灣關係法》,在台灣受到武力攻擊的情況下,須協防台灣。台灣是美國長期友邦和非正式盟國,儘管兩國之間友誼的強度正受到中國崛起的考驗。華府擔心台灣人民,特別是年輕人,對於中國的警戒心逐漸提高,而兩者之間的衝突可能會把美國牽扯進來。著有《台灣為何重要》(Why Taiwan Matters)一書的美國北卡羅來那州戴維森大學(Davidson College)教授任雪麗(Shelley Rigger)說:「這場選舉讓所有的改變具體化,反映出民意板塊的移動……我不認為接下來的兩岸關係會更融洽,而這不是美國的政策制定者想要聽到的東西。」
The KMT has yet to formally nominate a candidate for the top job, but the favorite is Hung Hsiu-chu, the legislature’s female deputy speaker. Nicknamed ”little hot pepper” because of her diminutive stature and feisty manner, Hung, 67, would be a contrast to the more professorial Tsai should she get the KMT’s nod. “I don’t think [Tsai] is a strong opponent,” Hung tells TIME. Yet the DPP’s choice, who has already started pressing the flesh islandwide, is spirited too. “People have this vision of me as a conservative person, but I’m actually quite adventurous,” she says. And possessed of a sharp sense of humor—when I compliment her cooking, Tsai looks at me with mock exasperation: “I have a Ph.D., you know.”
國民黨雖然還未正式提名總統候選人,但目前最被看好的就是立法院副院長洪秀柱。因為身材嬌小與好戰性格而被封為「小辣椒」的洪秀柱(67歲),如果獲黨的提名,將與擁有學者形象的蔡英文,呈現顯著的對比。洪秀柱向時代記者表示:「我不認為蔡英文是一位強的對手」。然而,民進黨的候選人已經士氣高昂,在全台各地展開競選活動。蔡英文說:「有些人認為我是一個保守的人,但我其實是很愛冒險的」。她有一種犀利的幽默感──當我讚美她的廚藝時,她用搞笑的語氣假裝惱怒說:「我可是擁有博士學位的。」
Tsai grew up in a home on Taipei’s Zhongshan Road North, a street named after Taiwan’s symbolic father, Sun Yat-sen, the Chinese revolutionary who helped overthrow the Qing and co-founded the KMT. Her own father, an auto mechanic turned property developer, was of the Confucian kind: he encouraged her to study hard but also expected her, as the youngest daughter, to devote herself to his care. “I was not considered a kid that would be successful in my career,” says Tsai.
蔡英文在台北的中山北路長大,這條街是以革命推翻清朝、成立國民黨並視為國父的孫逸仙命名。她的父親是一位修車技師,後來成為土地開發商。他承襲了儒家思想,希望蔡英文要用功讀書,但也期許身為小女兒的蔡英文可以留在父親身邊照顧他。蔡英文說:「我小時候不是一個被認為未來會有成就的孩子。」
After attending university in Taiwan, she studied law at Cornell in New York because, she says, it seemed the place for a young woman who “wanted to have a revolutionary life.” From there she went to 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where she earned her Ph.D., also in law, in less than three years. “That pleased my father,” she says. When he called her home, she obliged, returning to Taiwan to teach and, in 1994, to enter government in a series of high- profile but mostly policy-oriented roles in the Fair Trade Commission,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and Mainland Affairs Council.
在台灣大學畢業後,她前往紐約州康乃爾大學研讀法律,因為她說,這是一個「想過革命性的生活」的年輕女子該去的地方。之後,她前往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攻讀法學博士,並且三年不到就獲得學位。她說:「這讓我父親很高興」。她遵從父親的意思返回台灣,先回大學教書並在1994年進入政府,出任公平交易委員會、國安會及陸委會等一系列重要的、政策導向的職位。
Even close supporters say Tsai was, and perhaps still is, an unlikely politician, especially for the DPP. Taiwan’s opposition party was forged in struggle and led by veterans of the democracy movement—a fight Tsai mostly missed. The Kaohsiung Incident in 1979—a human-rights rally that was violently broken up by security forces, galvanizing the democracy movement— took place while Tsai was overseas, cocooned in the ivory tower. If the archetypal DPP operative is a bare-knuckle street fighter, Tsai is an Olympic fencer—restrained and precise.
就連許多親近蔡英文的支持者都認為,蔡英文是一位非典型的政治人物,特別就民進黨而言。身為在野黨的民進黨,在台灣民主運動的奮鬥過程中焠煉而成,由民主運動的老兵所成立,這是一場蔡英文錯過的戰役。1979年高雄的美麗島事件,當一場人權遊行遭警政單位暴力驅散,而後來激勵了台灣的民主運動,蔡英文當時正在國外求學,受到象牙塔的庇護。若說民進黨的典型人物是赤手空拳的街頭鬥士,蔡英文則是一位奧林匹克級的劍術家:自我克制又精確到位。
She stepped into the spotlight in 2008, becoming party chair when the DPP found itself booted from office, with its chief Chen Shui-bian, the outgoing President, later convicted of corruption. While she possessed a deep knowledge of policy, Tsai did not then seem like a leader. “She used to sort of hide behind me when we went door to door,” recalls legislator Hsiao Bi-khim, a longtime colleague and friend. “People compared her to a lost bunny in the forest, with wolves surrounding, both from within the party and outside.
在2008年民進黨失去政權,而前總統陳水扁隨即遭貪汙罪起訴的時刻,蔡英文踏入了鎂光燈下,成為民進黨主席。雖然蔡英文對於政策擁有深度的瞭解,但當時她還不像一位領導人。長期以來是她同事與朋友的立法委員蕭美琴說「以前當我們挨家挨戶去拜訪時,她有點會躲在我身後」。「有些形容她為一個在森林裡迷路的兔子,被黨內與黨外的狼群包圍。」
After an unsuccessful 2010 mayoral bid, Tsai ran for, and also lost, the presidency in 2012. Jason Liu, a veteran DPP speechwriter, says now that the campaign did not “sell” Tsai well enough. The ideas were strong, but the delivery left “distance between her and the voters.” Ironically, it was not until her concession speech that Tsai seemed to connect emotionally with Taiwan’s citizens. “You may cry,” she told the tearful crowd. “But don’t lose heart.”
2010年,蔡英文參與市長選舉失利,在2012年也沒順利當選總統。民進黨資深文膽劉建忻表示,當時的競選總部對於「行銷」蔡英文這個概念,做得不夠好;雖然擁有許多好點子,但是執行上還是「讓選民感到有所距離」。諷刺地,一直到敗選感言,蔡英文才似乎與台灣人民產生情感上的連結。她對含著淚水的群眾表示:「你可以哭泣,但不能洩氣。」
A lot has changed since 2012. Eleven hours after making eggs, with a policy meeting, a cross-country train ride and a harbor tour behind her, Tsai is addressing a couple hundred students at a university in the southern city of Kaohsiung, a DPP stronghold. She’s in lecture mode, at ease, talking about her party’s economic plans: stronger regional links and a focus on innovation to support small businesses. “How many of you went to Taipei for the Sunflower protests?” she asks in Mandarin. At least a third raise their hands.
2012年之後的台灣,歷經了許多改變。蔡英文煎蛋後的11個小時後,歷經了一場政策會議、搭乘高鐵從北一路向南、緊接著進行高雄碼頭導覽。她抵達南台灣民進黨的重鎮高雄,向數百位大學生發表演說。她以一派輕鬆的授課模式,闡述著民進黨的經濟計畫:加強區域間的連結,並聚焦於支持創新的小型經濟。她用中文詢問在場學生「你們之中有多少人去台北參加過太陽花學運?」現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學生舉起了手。
Taiwan’s students were once seen as apathetic. But during spring last year, Taipei was swept up by thousands-strong demonstrations over a services pact with China. Student and civic groups worried that the deal could hurt Taiwan’s economy and leave it vulnerable to pressure from Beijing. They felt it was pushed through without adequate public scrutiny. The Sunflower Movement, as it came to be called after a florist donated bundles of the blooms, grew into a grassroots revolt, culminating in the March 18 storming of the legislature.
台灣的學生過去一度被視為相當冷漠。但是在去年的春天,台北市被數以千計的抗議者淹沒,反對與中國簽訂的服務貿易協議。學生與公民團體擔憂這個協議會傷害台灣經濟,讓台灣的經濟受制於中國壓力而變得脆弱。他們也認為,服貿協議的推動並沒有經過適當的公民審議。太陽花運動是民間累積的抗爭與不滿,在3月18日這天一舉衝進立法院,運動的稱號是由於抗爭期間一位花販捐贈了大量太陽花而因此命名。
The movement was grounded in questions of social justice. Since coming to power in 2008, Ma has argued that cross-strait commerce is the key to the island’s fortunes, signing 21 trade deals. Yet young people in particular wonder if the deals benefit only Big Business on both sides of the strait. They say rapprochement with Beijing has left them none the richer, and agonize over the high cost of housing, flat wages and the possibility of local jobs going to China. A sign during a protest outside the Presidential Palace on March 30 last year captured the mood: “We don’t have another Taiwan to sell.”
這個運動的主要訴求就是社會正義。自從國民黨2008年執政以來,簽訂了21個兩岸貿易協定,馬英九主張兩岸的商業往來是台灣最關鍵的財富來源。但是年輕人質疑這項論述,他們認為這些貿易協議只有兩岸的大財團獲利。他們說北京的和解政策並沒有讓年輕人變得富有,反而讓他們受困於高房價、停滯的薪資、以及在地工作機會可能流失到中國的可能性。在去年3月30日於總統府外的抗議中,有個標語最能捕捉整體的社會氛圍:「台灣只有一個,賣了就沒了!」
The emphasis on quality of life, and not just macro-indicators, is good news for Tsai. Her vision for a more economically independent Taiwan did not sway the electorate in 2012 but may now have stronger appeal. The KMT, bruised by the Sunflower protests and then battered by fed-up voters in midterm polls last fall, is trying to remake itself as a more populist party. Timothy Yang, a former Foreign Minister who is now vice president of the National Policy Foundation, the KMT’s think tank, says the party stands by its cross-strait record. But even Yang, a KMT stalwart, is keen to address the issue of equity:
“The benefits of this interaction with mainland China should be shared with the general public.”
台灣社會對於生活品質的重視,而非僅僅強調宏觀經濟指標,對蔡英文來說是件好事。她希望打造一個經濟上更加獨立的台灣,雖然這個理念在2012年並沒有說動選民,但,現在可能更有吸引力。國民黨在太陽花運動中受到重創,在去年秋天的期中選舉中又再度被選民以選票教訓。現在,國民黨試圖把自己再造成一個民粹的政黨。目前擔任國民黨智庫『國家政策基金會』副董事長的前外交部長楊進添先生受訪時說道,「國民黨堅持其兩岸的立場」。但即便像楊進添這樣堅定的國民黨員,也熱衷於解決公平的議題。他說:「兩岸互動的利益,應該要與全民共享!」
Tsai should easily carry traditional DPP support: much of the south, the youth vote, and those who identify as Taiwanese and who are not a part of the elite that came from China after the CCP victory in 1949. The DPP’s missing link is Big Business, which supports the KMT and closer ties with the mainland, where many Taiwan companies are invested. Tsai recognizes that this is a constituency she needs to woo but doesn’t seem clear as to how, beyond saying, “Our challenge is to produce something that is sensible to both sides without being considered as a traitor to the friends we used to be with when we were an opposition party.”
蔡英文要得到傳統民進黨的支持並不難,例如南部選民、年輕選票、還有那些認同自己是台灣人,而不是1949年中國共產黨勝利後來自中國的精英份子。然而,民進黨缺乏與大企業的連結,因為台灣企業大量投資大陸,而其中這些大財團多半支持國民黨,以及與大陸建立更緊密的關係。蔡英文也理解到這是她必須要去吸引的一群選民,但是對於如何進行並沒有太清楚的圖像。她說:「我們的挑戰是要去創造雙方都認為合理的立場,又不能被我們在野時的朋友認為是叛徒。」
That will be hard. The KMT has long argued that it, not the DPP, is best qualified to run the economy, which, corruption apart, did not do well under Chen. Tsai’s supporters concede that many citizens feel the same way—that the DPP can be an effective opposition but not administration. “The KMT has always portrayed itself as more suited to guide the economy,” says J. Michael Cole, a Taipei-based senior fellow with the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s China Policy Institute and a senior officer at Tsai’s Thinking Taiwan Foundation. “There’s this stubborn perception that a DPP government would be bad for business.”
這是困難的挑戰。國民黨長期主張自己比民進黨更擅長治理經濟,尤其陳水扁執政時期除了貪污,經濟表現並不好。蔡英文的支持者也同意,確實有些民眾認為民進黨可是一個稱職的反對黨,但不是執政黨。諾丁漢大學中國政策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暨小英基金會資深主管寇謐將(J. Michael Cole)說:「國民黨把自己描繪是一個更適合主導經濟的政黨。另外也有一種僵化的刻版印象,認為民進黨執政對企業不利。」
It’s a narrative that the CCP backs and may well float as the campaign progresses, either directly, in China’s state-controlled press, or indirectly, through, for instance, its connections in Taiwan’s business community. “Beijing is going to want to make a point through all sorts of channels, including Big Business, that cross-strait relations will not be as smooth if you vote a government into power that has not accepted the foundation that has underpinned developments of the last eight years,” says Alan Romberg, a distinguished fellow at the Stimson Center, a Washington, D.C., think tank.
這種論調受到中國共產黨的支持,並且今隨著選戰的進展不斷被拋出。共產黨可能直接地利用中國控制的媒體影響選舉,或是間接地透過中國與台灣商業界的連結。美國華府智庫史汀森研究中心(Stimson Center)資深學者容安瀾(Alan Romberg)說:「北京將會透過大企業等各種管道來闡述其立場,表明要是台灣人民讓一個不接受過去八年兩岸發展基
礎的政府執政,兩岸關係的發展將不會如現在一樣平順。」
Beijing has never been receptive to a DPP government, but it is particularly negative now. Since coming to power in 2012, China’s leader Xi Jinping has proved himself to be more assertive and nationalistic than most expected, a man not eager to compromise. Last September he told a delegation from the island that China and Taiwan might be one day be reunited under Hong Kong’s “one country, two systems” formula, which is rejected by both the KMT and DPP and, surveys consistently show, the vast majority of Taiwan’s people. This May, Xi warned again about the danger of “separatist forces”—a comment widely interpreted as a swipe at the DPP.
北京對於民進黨政權的接受度向來不高,但現在尤其抱持負面的態度。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2012年掌權後,證明自己比外界想像的還更加武斷,帶有更強烈的民族主義色彩,是一個不輕易妥協的人。去年九月,他對一個來自台灣的代表團說,中國和台灣可望採用香港「一國兩制」的模式統一,然而這卻是一個國民黨和民進黨都反對的方案,而且民調也一再顯示,絕大多數的台灣人民無法接受。今年五月,習近平再度警告「分裂主義勢力」會帶來的危險──這段說詞普遍被外界詮釋為對民進黨的抨擊。
Cross-strait relations are managed according to the so-called 1992 Consensus reached by Beijing and Taipei (then also governed by the KMT), a formula the KMT’s Yang calls “a masterpiece of ambiguity.” Under the 1992 Consensus, both sides acknowledge that there is only one China, but without specifying what exactly that means. This, Yang says, has allowed the KMT to move forward on bilateral trade, transport and tourism without being forced to address whether “one China” is the China imagined by Beijing or by Taipei.
兩岸關係是治理目前根據北京和台北(當時為國民黨執政)之間所謂的九二共識,這是一個被國民黨的楊進添形容為「模糊性的一大鉅作」的政策。根據九二共識,雙方承認只有一個中國,但不表明一個中國的確切意含。楊進添說,這讓國民黨在推展雙邊貿易、交通和觀光方面得以取得進展,而不需被迫去回答「一個中國」究竟是北京或是台北心目中的中國。
The DPP has long promoted de jure independence. The first clause in its charter calls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an independent sovereignty known as the Republic of Taiwan,” not the Republic of China, Taiwan’s official name. This platform resonates with the DPP base but is increasingly untenable given China’s economic clout and growing power on the world stage. While the first DPP presidency under Chen was hardly a break from the past, it did see a cooling with Beijing. Things warmed again under Ma. Lin, the Taiwan expert at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ays Tsai is somewhere between Chen and Ma: “If she wins the election, she will not pursue Taiwan in dependence. But she will not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ross-strait relationship as Ma Ying-jeou did.”
民進黨過去長期以來推動台灣的法理獨立。民進黨黨綱第一條闡明「建立主權獨立自主的台灣共和國」,而非台灣的正式國號中華民國。這個立場獲得民進黨基本盤的認同,卻在中國的經濟實力成長與中國在世界舞台上崛起之下,越來越無法實現。儘管陳水扁主政時期的民進黨政府跟過去的政策並無太大差別,但跟北京的關係確實趨向冷淡。馬英九主政時期兩岸關係再度暖化。上海交通大學的台灣專家林岡說,蔡英文的立場介於馬英九和陳水扁之間。他說:「如果她勝選,她不會追求台灣獨立。但她也不會像馬英九一樣推動兩岸關係的發展。」
Tsai stresses that she will not alter the politics between Taiwan and China, but she is vague about whether she will repeal the DPP’s independence clause. And unification? That, she says, “is something you have to resolve democratically—it is a decision to be made by the people here.”
蔡英文強調她不會改變台灣和中國之間的政治關係,但對於是否撤回台獨條文卻是依然維持模糊。至於統一呢?她說:「那是必須經由民主程序解決的事情——這是一個必須經由此地的人民來做的決定。」
Hung, Tsai’s potential KMT opponent, says the DPP flag bearer needs to clarify her stance on cross-strait relations. “People ask her, ‘What is the status quo?’ and she can’t say anything specific,” says Hung. The KMT’s Yang offers a metaphor: “Before you harvest, you have to plow the land, transplant the seedlings, fertilize; all the work … has been done by the KMT, and yet they are going to harvest the crop?”
蔡英文的在對手洪秀柱說,民進黨的掌舵手需要清楚地闡明她對兩岸關係的立場。洪秀柱說:「大家問她『維持現狀是什麼意思?』,她卻沒有給具體的回應。」國民黨的楊進添用一個比喻:「在收割之前,要先耕地、播種、施肥;所有的工作……都已經被國民黨完成了,然而他們現在卻想要收割?」
Tsai believes she will win that right. Several days before I return to my Beijing base, over Taiwan-Japanese fusion in Kaohsiung, Tsai is quietly confident that she will gain the trust of Taiwan’s voters and secure victory, whatever Beijing might think. She puts a final piece of tuna on my plate. It’ s from Pingtung County in the south, where she was born. “Go back to Beijing,” says Tsai, “and tell them you were served by the next President of Taiwan.”
蔡英文相信她會贏得這項權利。在我返回北京駐點的前幾天,我們在一家位於高雄的台式日本料理小店用餐,蔡英文對於取得台灣選民的信任並贏得選戰,展現出低調的自信。當時,她把最後一片鮪魚夾到我的盤子上。那塊鮪魚來自南方的屏東,她的出生地。「妳回北京以後,告訴他們,」蔡英文說:「台灣的下一任總統曾經為妳服務過。」
—With reporting by Zoher Abdoolcarim, Gladys Tsai and Natalie Tso/Tai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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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末去上了3天的McGill method課程,前兩天是level 1,而第3天是level 2。
課程主要是Back Mechanic和Low Back Disorders這兩本書的內容。Dr. McGill還有另外兩本著作,因為我沒有看過,所以就不知道和課程的相關性如何。這兩本書都有簡體中文版,我曾經稍微介紹過Back Mechan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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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的課程內容主要是講解脊椎的結構和受傷機轉,避免可能造成脊椎損傷的動作、姿勢、負荷,以及如何用核心肌群來維持脊椎的穩定和剛性。實地操作部分就是如何維持在脊椎中立下的動作變換,檢查髖關節解剖構造的活動限制,了解先天結構對運動表現的影響,如何評估臀肌失憶和啟動臀肌,還有big 3 exercise的操作和進、退階替代方法。
https://www.facebook.com/275349773318895/posts/283845699135969
但是可能因為時間限制的關係,所以會覺得上課內容有點跳,不如書本來得詳細和有條理,如果沒唸完書或是對McGill method不熟悉的,理解上可能會有點吃力。畢竟McGill method背後有大量的理論和實證支持,上課就只能點到為止的講最後結論。
實地操作是我覺得比較重要的部份,雖然內容在書本上也都有,但如果沒有實際的教學和觀察經驗,很多細節是無法光靠文字去體會的。
Level 2的課程就比較偏向於醫療方面,主軸還是McGill method的精神,就是找出造成疼痛的動作並加以避免,建立感知脊椎姿勢和控制核心穩定的能力,再逐漸擴展無痛動作範圍。當然下背痛的原因很多,要先能排除一些需要特別處理的狀況,例如腫瘤、外傷、感染、神經壓迫等等。再來就是根據可能造成疼痛的脊椎構造病灶來加以鑑別診斷,實地操作就是這些理學檢查方法的演練。
講師一再強調McGill method不是只有big 3 exercise,也沒有按部就班的check list,一切都必須要依靠臨床判斷來見招拆招,依照診斷再來安排適當的治療和運動。所以level 2比較適合醫師和物理治療師這些臨床醫療人員。對於一般的教練而言,一方面不會接觸到這類嚴重背痛的病人,二方面沒有臨床經驗,要能瞭解這些檢查的意義和目的是有相當的困難。
3天的課程相當緊湊,但其實都是書本的內容,也可見Dr. McGill沒有藏私,所有的研究結果和實務方法都寫在書裡。上課除了復習原本看書對McGill method的認知,這幾天還獲得了一些想法。
一般對McGill method的認識是要求絕對的脊椎中立和核心穩定,這是對有下背疼痛問題的治療方式以及在日常活動中保持脊椎衛生的方法,但對於運動表現來說又有另外的考量,一切就是風險與需求的取捨。
以核心肌群穩定來增加脊椎剛性,則核心肌群的耐力和平衡比最大肌力來得重要。一般日常活動大概啟動5-10%的核心肌肉收縮就可以提供足夠的脊椎剛性,過大或不平衡的肌肉收縮反而會增加脊椎負荷或是破壞脊椎剛性。
另外常有人批評McGill method只有專注在生物力學和解剖結構上,沒有注意到心理層面。Dr. McGill則認為心理因素當然會影響疼痛,但是不能忽視更底層的病理因素。有些學派認為找不出原因的下背痛,只是因為病人的精神或認知狀況出問題而造成,但對有些人來說不能接受這樣的解釋,因為這樣等於宣告他們有精神疾病。McGill method藉由增進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避開會產生疼痛的動作,建立病人對自我控制的信心,其實在心理層面也是很有助益。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不要賤價販賣你的專業。要有足夠的價格,你的客戶才會重視你的意見。當然,你本身的專業,也要值得這個價格。不過講師說他評估一個病人要花三小時,但我在門診看一個病人只能有三分鐘。😂
上課的內容很充實,但是可能原本的期望太大,所以並沒有覺得很驚艷 。
凡事有原則就會有例外,而且科學不斷在推進,現在認為的真理也許之後就會被推翻。治療或是解決人體的問題,不但是一門科學也是一門藝術,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增加工具箱裡面工具,希望能在適當的時間,遇到適當的狀況,能有適當的工具,來適當的解決問題。
上這次課程另一個收獲是,見到了許多好朋友。💪
#McGillMeth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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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log 48 摩托日記第四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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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影片的中文版請看這裡:
https://youtu.be/S01XaGOKB5w
日本で就職し、夢を追いかける外国人の密着ドキュメンタリーシリーズ「お仕事奮闘記」!
今回の主役は…明るくて元気いっぱい!
台湾出身、台北科技大学機械工程学科4年生の許文寛(キョ・ブンカン)さん。
彼は2019年8月に初来日、現在は広島のカーディーラーで整備士として1年間のインターンシップ中。
初めての環境、さらにいきなり社会に踏み出した許さんは日本の生活に慣れたんでしょうか?
来日3ヶ月、日本で暮らす彼の今を追ってきまし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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