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八):《生活的甜蜜》裡的「海怪」影射的是惡名昭彰的義大利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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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的甜蜜 La Dolce Vita》(1960)的片尾,飾演馬切洛的馬斯楚安尼(Marcello Mastroianni)與友人在沙灘上撈起了一隻面貌不清的「海怪」(如圖一),貌似魟魚。導演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給了這隻海怪的眼睛一個特寫,牠木然的眼神,似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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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觀眾看到這場戲想必一頭霧水,不知意義何在。後世的解讀,多指出牠象徵的是失去信仰與道德的荒淫男女的精神之死。不過英國學者史蒂芬.甘朵(Stephen Gundle)卻在2011年出版的著作《死亡與生活的甜蜜:1950 年代羅馬的黑暗面(暫譯) Death and the Dolce Vita: The Dark Side of Rome in the 1950s》提出了更具體的推測。他認為費里尼顯然是以此在影射「威瑪.蒙蒂西(Wilma Montesi)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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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4月9日下午五點後,21歲的威瑪.蒙蒂西離開所在的公寓,隨後不知去向。36小時後,她面部朝下的屍首在羅馬郊區的漁村海邊被發現(如圖二),沒有上衣,但卻穿著鞋子、裙子和褲襪。由於身上沒有遭到傷痕,警方推測不是他殺,而是單純的溺水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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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瑪.蒙蒂西的屍體照片見報之後,她的家人迅速出面指認。然而,根據其親屬的說法,皆認為性情開朗的威瑪不可能選擇自殺,她與許多同齡的羅馬女子一樣熱情享受生活,並且也懷抱著電影夢,曾在電影城裡擔任過臨時演員。況且她已經準備步入禮堂。現在問題是,她為什麼會突然死在離家40公里外的漁村?並且衣衫不整地在此溺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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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五天之內就迅速以意外為由結案,但媒體卻認為此案肯定有蹊蹺。經過各家媒體的揭露,才知原來威瑪是附近莊園的派對常客,這個派對的主人是一名右翼貴族,自稱為「女侯爵」。她透過舉辦派對結識政商名流,據說派對現場荒淫不堪,賓客經常全裸在此嬉戲,也服用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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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參與的賓客指控時任外交部長阿蒂利奧.皮喬尼(Attilio Piccioni)的音樂家兒子皮耶羅.皮喬尼(Piero Piccioni)是涉嫌謀害威瑪的主謀。這個消息一見報,在義大利社會引起了軒然大波,關於這場派對乃至整個上流社會的淫亂秘辛以及警界疑似接受關說等等醜聞接連爆出,外交部長因此在隔年辭職,使得政府處在垮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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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皮耶羅.皮喬尼(Piero Piccioni)與同夥烏哥.蒙塔納(Ugo Montagna)以及被控參與煙滅證據的警察局長都被送往威尼斯受審。不過最終三人遭到無罪釋放,法官認定威瑪.蒙蒂西之死純粹是一場意外。然而,最早緊追此案不放的記者西爾瓦諾.穆托(Silvano Muto)依然堅稱這是政府吃案,據他推測,威瑪是在派對中因吸毒過量而死,派對其他參與者見狀才草草將她棄屍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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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穆托反而因此被以「散佈虛假新聞,擾亂公共秩序」為由受審。期間卻又有一個轉折,一個名為安娜.瑪麗亞.凱里奧(Anna Maria Caglio)的女演員再次出面指控烏哥.蒙塔納經營毒品集團,要為失蹤少女負起責任。但她在法院上的證詞卻遭到了輿論的嘲諷,最終該案的被告仍都得以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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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醜聞確實在當時引發了社會極大的波瀾,但最後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貪官污吏、黑手黨持續橫行。在義大利經濟奇蹟的時代,人們確實感受到了物質層面的甜頭,卻也逐漸喪失了道德意識與信仰。費里尼為此拍攝了《生活的甜蜜》,以一個記者的角度來揭露虛妄的物質生活對人心的腐蝕。然而,在首映當日,他卻被部分極端的義大利觀眾指控為「布爾什維克(共產黨)」與「叛教者」。所幸後來作品大賣,但觀眾是否能從中讀到他對時下政局的反應,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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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有媒體報導名導奧立佛.史東(Oliver Stone)計畫將史蒂芬.甘朵的書籍改編為電視劇集,片名叫《Dolce Vita》,描述戰後羅馬的混亂與不安。據悉他打算拍攝的主軸就是威瑪.蒙蒂西之死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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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一):費里尼寫給庫柏力克的一則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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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二):費里尼重新「發現」龐克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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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三):費里尼與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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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四):1954年威尼斯影展的一場傳奇互毆,費里尼與維斯康提的十年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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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五):費里尼與安東尼奧尼與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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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六):費里尼到底拿了幾座奧斯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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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七):費里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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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100 #費里尼 #金馬經典影展 #FedericoFel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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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六):費里尼到底拿了幾座奧斯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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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此生一共拿了幾座奧斯卡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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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來,他其實只拿了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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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在1993年獲頒的奧斯卡榮譽獎(Academy Honorary Award)。現在普遍稱之為「終身成就獎」,但考量到該獎項頒發的對象並不限於表彰「終身」的成就,也有童星秀蘭.鄧波兒(Shirley Temple)獲獎的案例,所以稱「榮譽獎」其實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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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很疑惑,費里尼不是明明就以《大路 La strada》(1954)、《卡比莉亞之夜 Nights of Cabiria》(1957)、《八又二分之一 8½》(1963)、《阿瑪珂德 Amarcord》(1973)拿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現已改稱為最佳國際影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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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許多影迷常有的誤解。實際上,這個表彰國際影片的項目從來不是授予導演,而是頒發給代表報名的國家。所以這四部影片的得獎者,是掛著「義大利」的名,而不是費里尼本人。雖然一般來說大家不會分這麼細,就當作費里尼真的拿了這四座奧斯卡吧,但就當時獲獎的紀錄上,他確實是沒有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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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費里尼這一生提名過12次奧斯卡獎,其中八次是以編劇身分提名,另外四次則是提名最佳導演。他前兩次奧斯卡經驗也都是以編劇身分提名,首次提名是在1947年,以《不設防城市 Rome, Open City》(1945)入圍,第二次提名則是1950年,以《老鄉 Paisan》(1946)入圍。兩部片的導演都是羅塞里尼(Roberto Rossel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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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真的獨當一面,以自己的作品闖進奧斯卡時,則是在1957年以《大路》入圍最佳原創劇本,他雖未以個人名義獲獎,但作品獲得了最佳外語片。這個獎也堪稱意義非凡,因為這是奧斯卡獎首次將最佳外語片獎改設為競賽項目,那一年他的對手還包括市川崑執導的《緬甸的豎琴》(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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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後續以編劇身分入圍的作品還包括《小牛 I Vitelloni》(1953)、《生活的甜蜜 La Dolce Vita》(1960)、《八又二分之一》、《阿瑪珂德》與《卡薩諾瓦 Fellini's Casanova》(1976)。以導演身分提名的則有《生活的甜蜜》、《八又二分之一》、《愛情神話 Fellini Satyricon》(1969)和《阿瑪珂德》。卻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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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細看得獎紀錄才發現暗藏一個有趣的狀況,費里尼是在1957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以《大路》大鳴大放(其實這部片已經是三年前的舊片)。美國人突然驚覺到費里尼的神采,在當年作品年份規範寬鬆的年代,片商後來回去推比《大路》還早一年完成的《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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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了1958年的奧斯卡獎頒獎典禮,比《大路》更舊的《小牛》入圍了最佳編劇,費里尼的新片《卡比莉亞之夜》又在同一年入圍最佳外語片。現在看來,這真是詭異至極的狀況。但這也反映出了美國人當時對費里尼的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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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在英國金像獎的紀錄也很妙,費里尼只拿了一座競賽獎,卻不是以導演、也不是以編劇身分獲獎。而是以《卡薩諾瓦》獲得了一座最佳製作設計/藝術陳設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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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談奧斯卡獎特別重要?現實一點來說,即便是現在,奧斯卡獎對國際影壇脈動的影響力都非常地巨大,更何況是在六、七十年前。好比羅塞里尼的《不設防城市》就是幸運地在美國獲得激賞、進而提名奧斯卡,才讓他奠定後續聲譽。費里尼則同樣受惠於奧斯卡肯定,《大路》的出色表現,讓他走進國際影壇視野,從義大利走上了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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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可以說,費里尼作品在義大利本地,都經常被視為曲高和寡之作。奧斯卡獎的加持,確實也讓許多義大利人有了更多意願去欣賞他的作品。也難怪費里尼在回憶錄裡說,當他在1993年獲頒榮譽獎之後,他其實滿腦子想的是,會不會有義大利人因此決定投資他的新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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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在回憶錄裡頭曾有這麼一段話,是在他獲得奧斯卡榮譽獎之後的感嘆,他說道:「也許羅馬已經有製片人迫不及待等我回來了,他們急著想對我說:『費里尼,那些美國人在電視上說你好偉大,我們才知道原來你有多麼偉大,現在我們明白了。請原諒我們的無知,讓我們來支持你開拍新片吧,不管你想拍什麼,不管要花多少錢,都成!就是合約我們可以立刻開始進行。』我老是做這種夢,雖然事實向來不是這樣的,但我沒辦法不這麼想。」(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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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費里尼甚至發願,說希望自己還能再活25年(算一算,是2018年,屆齡98歲),屆時再拿這個獎,他便無怨無悔了。然而,很遺憾的,就在這一年的十月底,費里尼便告別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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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附上費里尼導演作品征戰奧斯卡的紀錄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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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
《大路》
最佳原創劇本獎
最佳外語片獎(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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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
《小牛》
最佳原創劇本獎
《卡比莉亞之夜》
最佳外語片獎(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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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
《生活的甜蜜》
最佳導演
最佳原創劇本
最佳黑白電影藝術指導與場景陳設
最佳黑白電影服裝設計(得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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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
《八又二分之一》
最佳導演
最佳原創劇本
最佳黑白電影藝術指導與場景陳設
最佳黑白電影服裝設計(得獎)
最佳外語片獎(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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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
《鬼迷茱麗葉》
最佳彩色電影藝術指導與場景陳設
最佳彩色電影服裝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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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
《愛情神話》
最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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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
《阿瑪珂德》
最佳導演
最佳原創劇本
最佳外語片(得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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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
《卡薩諾瓦》
最佳改編劇本
最佳服裝設計(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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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Charlotte Chandler,《夢是唯一的現實----費里尼自傳》,黃翠華譯,遠流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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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二):費里尼重新「發現」龐克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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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三):費里尼與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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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五):費里尼與安東尼奧尼與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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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七):費里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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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八):《生活的甜蜜》裡的「海怪」影射的是惡名昭彰的義大利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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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100 #費里尼 #金馬經典影展 #FedericoFel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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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費里尼與太太茱麗葉塔.瑪西納合影。)
federicofellini 在 無影無蹤 Facebook 八卦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小典故(五):費里尼與安東尼奧尼與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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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同樣在20世紀下半葉征服國際的義大利導演,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與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之間是否存在瑜亮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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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本人常常成為箭靶,秉持原則從來不對同業放砲的他,卻經常遭到提拔自己的恩師羅塞里尼(Roberto Rossellini)公開嘲諷,在上一篇也提到他因為以《大路 La strada》獲得威尼斯銀獅獎而得罪維斯康提(Luchino Viscon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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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當時乃至後世影迷而言,談論到義大利電影,的確免不了要問一句「你是費里尼派?還是安東尼奧尼派?」似乎將兩人歸類為壁壘分明的兩種屬性的導演。但其實費里尼早期的執導作品《白酋長 The White Sheik》(1952)便是安東尼奧尼編劇的作品,他們的關係並未像大家想像中那麼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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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導演作品的風格的確差距甚大,在他們共同參與執導的集錦電影《城市愛情故事 Love in the City》(1953)便能察覺。其中費里尼執導的《婚姻介紹所 Marriage Agency》描述一名男子聲稱自己的朋友患有狼人症,想幫他尋找結婚對象,是一部典型的劇情片。而安東尼奧尼的《自殺未遂》(Attempted Suicide)則是一部紀實性作品,記述了城市中幾個對生命感到絕望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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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兩位導演都合作過的演員馬斯楚安尼(Marcello Mastroianni)的觀察或許更為犀利。談到這兩人,他說:「跟安東尼奧尼拍片,就像去動心臟手術。不過不是我自己的心臟。跟費里尼拍片,則像去野餐。」(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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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國際影展、電影獎的競逐上各有勝場,也都在九〇年代獲得奧斯卡榮譽獎(又稱終身成就獎)殊榮,但實際上他們彼此之間並不存在真正意義的競爭關係。至少他們公開對彼此始終保持尊敬與友善的態度,從沒有公開批評過對方的作品(雖然也曾傳說他們私下都對於對方的風格不予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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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故事或許可以說明他倆的友誼。當時安東尼奧尼人在好萊塢拍攝《無限春光在險峰 Zabriskie Point》(1970),後來他為了要去倫敦的卡納比街看看嬉皮景觀,便刻意在轉機時出去晃晃。怎料當他回去搭飛機時,藏在鞋裡的大麻被警方發現,使得這件事立刻成了傳遍國際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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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安東尼奧尼回國之後,一眾電影圈好友為他辦了一場派對洗塵,但現場卻一遍尷尬,因為不知該不該提大麻一事,也不知安東尼奧尼對此的態度是什麼,深怕說了造成冒犯。演員吉安卡羅.吉安尼尼(Giancarlo Giannini)請了在場費里尼想辦法出面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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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得知之後,竟當著眾人的面走到安東尼奧尼的面前,脫下自己的鞋子,舉到他臉前,對他說:「哈一口吧!」(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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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費里尼派?還是安東尼奧尼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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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Charlotte Chandler,"My Dinners with Federico and Michelangelo",Vanity Fair
註2:Charlotte Chandler,《夢是唯一的現實----費里尼自傳》,黃翠華譯,遠流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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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里尼100 #費里尼 #金馬經典影展 #CharlotteChandler #MichelangeloAntonioni #FedericoFel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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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左為安東尼奧尼,圖右為費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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