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比誰高貴](六之五)
反修例運動此前多場審訊,不論是襲警、藏武器、暴動案,在法庭裡的檢視方法,採取視覺較微觀。示威者在這條街被捕,隔一條街發生的事,不會視為相關。時間上檢視也收得狹窄,例如7.21元朗襲擊,或831太子站事件,示威者受事件影響之後上街,法庭不會視為有參考價值(relevant).
然而國安法第一審,唐英傑開電單車涉衝向警察防線,車上插了「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旗幟,案件搬到法庭,被提升到「恐怖活動」「煽動他人分裂國家」層次。
法庭對刑事案件審訊,多檢視可觸摸之物,如翻看閉路電視、檢視直播片段、化驗被告背包或手袋的物件。
但驗視一句話的意義,用甚麼方法,拉闊到歷史何年何月,翻查幾多本字典,還是要揭開人腦看看人的思想?
早幾天,辯方專家證人,港大學者李詠怡當被控方逼問舉殖民旗的人心裡想甚麼,梁天琦設計口號的心底意思。Eliza一度在庭上表示:「我沒法子有讀心術 (I am not a mindreader).」
如何去讀一場社會運動的集體心理?社會學家,明顯和法律專家有不同看法。
這天,彭寶琴法官問及Francis,他如何理解「反修例運動的時間線(timeline)」。作為專研社運的學者,Francis認為運動由2019年6月9日開始,延續至大約2020年中,但難說某一日正式結束。彭官反問:「逃犯條例不是撤回了嗎?在2019年9月條例撤回後,李教授你仍然覺得運動繼續下去?」Francis說是。
彭官亦問Francis,「你在問卷中問示威者,那一個口號有代表性,但每一個集會不是有主辦單位嗎?大會不是有他們的主題?」(亦即民間所謂的大台)
Francis回應道,每次遊行雖有個別主題,但整場大型反修例運動不只是個別遊行。「例如人們最初對『齊上齊落』口號感到有共鳴,因為此口號表達了整場運動裡,示威者感到的團結精神和聯繫感(togetherness)。很多時候,口號不是直接與政策訴求有關,而是表達示威者的情感和感受。」
這天,辯方專家證人,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Francis進入第二天作供。高個子的他,頭髮長及頸,穿了淺灰色西裝外套,外套布料質地有反光效果,西裝上的縐紋特別顯眼。他出現在證人枱時,拿着橙色的布袋,把厚厚的文件塞在布袋內,擱在證人枱。
Francis喜歡把手踭擱在枱上,竪起前臂,長長的手指揮舞着,談起他熱愛的社科方法論,語速越說越快,微微地左右搖動帶輪辦公室椅子。法官不只一次請他說慢一點。
有些時候,三位法官們發問的問題,比雙方大狀們更多。
Francis說,曾向全香港市民抽樣撥打電話作民意調查。為了要有隨機性,撥打住戶家居電話時,會向聽電話的人問,若家居住戶多於一人,那一位同住者的生日日期較接近,則邀請該人來回答民調。
唯一的男法官陳嘉信,手指之間常夾着筆,雙眉上下舞動,立即發問:「為何打電話去家居要這樣問,而手機則不用問?」
Francis解答道:「在外國,曾有研究發現,在家庭中負責接電話的人,永遠都是家庭主婦。」法官杜麗冰聽到後,臉上綻放出會心微笑,更向陳官互相交換笑容。Francis續說:「又或者是年輕人搶着電話聽,這樣,民調做出來就會有偏差。」
另一個社會學方法論的提問,也是由陳嘉信法官追問出來的。Francis團隊亦曾於廿多場遊行或集會活動中做現場調查。調查員會被分派在集會或遊行現場,邀請參加者填問卷。
但隨着運動變得更流水式,出現更多變數,甚至出現衝突。為了保護調查員安全,例如7.27元朗遊行,他們會派出少量資深調查員到現場,派發含有QR Code的單張,示威者可以事後上網填寫。
無論是代表控方的周天行檢控專員,抑或法官都問Francis,讓人拿單張回去跟QR Code填問卷,怎樣肯定填的人真是去過現場?
陳嘉信法官問:「你說,填問卷的人很熱心,你怎知他們會不會『熱心』過頭,上網虛構答案?」他雙手在空中比劃着括號,把「熱心」二字強調。
Francis說,他們巧妙地在網上問卷中加入了一條題目:「這天在那一個示威地點加入隊伍」,亦有一個選項是:「我今天沒有參加遊行」。填表者並不知道,研究員會剔走沒參加遊行的人的意見。
「他們填的時候,不知道這條題目若答了,其實篩走了自己,最終我們便可以只分析參加過示威的人的數據。」三法官聽罷,明白學者一早想到這些漏洞,點頭表示明白。
法庭裡,尋找「光時」意義之旅,控辯雙方均花心力指斥對方研究方法有漏洞。
代表律政司的署理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嘗試從Francis的研究裡,找尋不足之處。Francis和團隊以5種研究方法:全港性電話民意調查、示威現場問卷調查、焦點小組、連登討論區大數據分析、公共討論分析(時評人在傳媒的言論),多管齊下來理解社會運動中口號的意義。
周專員指,調查大部分於2020年初之前進行,而本案發生的日子(2020年7月1日)之前一段時間,即2020年2月至7月,Francis沒有相關研究。周專員問:「沒有任何事阻止你進行更多研究吧。」
Francis指,當他自己知道要做專家證人時,已是2021年4月底,時光追不回了。「我不能坐時光機回到過去(I cannot travel back in time to do it.) 周專員堅持追問,可以做電話民調呀。此時陳嘉信法官插嘴表達其看法:「即係你叫李教授在2021年問番啲人9個月前在想甚麼?」
Francis望着陳官說:「你說的我認同,即使可以問,搜集回來的數據也不會可信。問人今日在想甚麼會較可信,你問人一年前想甚麼,可信性甚低。」
周專員轉以「以子之矛」嘗試再去進攻。「你曾說過口號的意義會隨時間改變,你在案發前一段相關時間,無研究喎。」Francis再解釋,除非遇到重大事件,口號的意思隨時間改變,基本上是以年計,或以十年計,「口號意義改變,並非分分秒秒在變動」。
Francis在庭上首次披露,他團隊進行的「連登討論區」大數據研究,份量之浩瀚,他和團隊從連登「時事台」從2019年6月到8月21日的討論帖子及回應留言,涉及2千5百萬個,電腦檔案足有38GB。
周專員從枱底拿出幾疊白紙,原來他的團隊從連登討論區,人手萃取了一些帖文,叫Francis即場示範如何做Coding (編碼)工作。
西裝骨骨的Francis翻閱着文件,開始說:「呢位網民【四葉妹妹】有提及過「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沒提及「港獨」及「五大訴求」,可算為「1, 1, 0, 0」; 網民【英國男孩】完全沒提,電腦會記為「0, 0, 0, 0」;這位【草尼馬仔】貼了光時旗的照片,不含文字留言,我們技術上沒法認出。但不改變們這個整個研究方法的合理性」。在嚴肅法庭,聽到鬼馬的網名,旁聽者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控辯雙方過招,誰的「方法和總結」算是合理,光時究竟意義何在,是否違犯國案法?
Francis今天較完整披露他的看法。他認為,控方專家劉智鵬教授,以歷史及語言學角度去看「光時」這口號的意思,作出一個聲稱,就是「『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口號,只有唯一一個解讀,並為所有人共知」,「但我認為劉教授沒有提供充足證據去證明這個聲稱」。
Francis解釋,劉教授報告中用了「necessarily」一字,即口號詮釋的唯一可能「必然」是這樣,這是Francis自己認為需要用多種社科方法驗證的假設。
口號究竟是由喊的人那端衍生意思,還是從接收者那邊決定意思?
陳法官指,他理解控方劉專家報告中指的是,「喊口號的人懷有分裂國家意圖和目的」。但Francis卻說,喊口號基本上是一個「傳播行為」,不只是一個人單方面「個人表達」那麼簡單。
一個口號喊出來,是由嗌的人承擔意義發送者責任,還是接收的人也有份貢獻意義?如此哲學性問題,在法庭的空氣裡交鋒。
Francis又像在講課一樣,「作為傳播學者,我認為,喊口號是一個溝通行為,不只是一種自我表達。我嗌一個口號,會考慮接收者如何理解。」
小個子的法官杜麗冰,左手手指戴了綠寶石戒指,她一邊說話一邊以手部語言輔助她的比喻:「好像我跟一百個人說,我喜歡西瓜,有人會覺得我愛吃紅色的生果,另一個人覺得我愛吃綠色皮的水果。我發送一個訊息,但別人接收不同。」
Francis補充:「不止這樣,說話的人會小心用字。例如有一句句子意義明確,另一句句子的意義含糊,如果我要表達自己,減少誤會,我會選較明確的那句。」陳官提出,智力不同的人也會用字不同。
Francis反駁:「不只,也看大家出身甚麼背景,像你們法庭背景的人理解『引導性問題』(leading question)和我們社科人便不同,不只是智力差異的問題。」聽到這句話,杜官和陳官都作深思狀。
控方曾挑戰,指若文字意義多樣,人們便沒辦法溝通。Francis在此反駁:「劉教授說,人們會跟社會慣例(convention)去用字,但問題是,社會有很多慣例。文字使用很複雜,也有修辭學(rhetoric)作為一種慣例。劉教授把語言意義解得太過死板(too rigid),語言意義多樣,修辭令人們變通調適,否則世界便沒有創意寫作了(creative writing)。」
控方周專員指出,劉教授也有其「證據」,就是警方跟據示威錄影片段,數算有多少次出現「光時口號」,而這口號與「顛覆元素」如港獨訴求、暴力行為同時出現。Francis反駁,這數據只在「點算上」可靠,但兩件事同時出現(co-appearance),並不等於有關。
Francis用一個生活化的例子,說明兩種同時出現的東西,無必然關係。「在大學,學生在班房可以自由入座,兩個大學生每次課堂都一起坐,可以解讀為他們是朋友;但在中學,課室座位是被編排的,兩個中學生常並排而坐,只能說他們是一起坐。」
然後,Francis就望着控辯雙方大狀的方向:「就像在這個法庭,李先生和周先生也一起坐,要考慮這是個法庭場景。」眾笑。
至於示威場景,有其特性,Francis解釋:「好像每年香港七一遊行,於同一個示威裡出現的團體,訴求可以不共容。如性小眾、勞工及外傭團體也會各自有訴求。」
即使大型示威有一些共同訴求,各人理解也有差異。Francis指,他有研究2014雨傘運動,其口號為「我要真普選」,「但落實到具體解釋,甚麼是『真』的普選?『真』字既開放又抽象,讓人各自己想象。」
文字容易於不同場景被誤解,Francis特別澄清了一個可能的誤會。焦點小組討論的指引中,研究員需要留意討論覆蓋不同範疇。其中一個範圍呈在法庭文件中,寫道:「社會運動意識形態和激進化(social movement ideology and movement radicalization」。
Francis特別澄清「激進」二字的在的學術意思:「激進化,在研究社運學術世界裡,意思是與社會常態的距離(deviation from social norm ),涉及更重大改變的意思,並沒有『好與壞』的評價。」
「好像反修例運動最初,有人要求『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這訴求較溫和,因為過去香港也曾成立過,相比起來,『解散警隊』這口號則較激進」。陳官補充:「即是要求更徹底的社會改變。」
陳官亦引述文件中的資料,好奇地向Francis查問:「為何你認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比『五大訴求』更激進呢?」Francis解釋:「修辭學上,『革命』比『訴求』所涉及的改變,幅度更大,這是明顯的。」
在香港的刑事審訊上,「不爭辯事實、客觀存在」是常用術語,去指控一個人做了一件事,作為刑事案的入罪條件。然而一支旗,一句口號,如何建基於事實,使用這種法律語言,又出現了奇特的交雜和火花:
周專員指出,警察報告中點算示威口號出現次數是「客觀、不爭辯的事實」。
Francis反駁道:「你們只是提供了口號在示威現場,曾出現過的這個事實。」
周進逼:「你們只是倚賴別人的意見。」
Francis:「我們紀錄了人們表達意見的這個事實。我們分析的文章、人們論述過這些意見,都是一種『社會現實』(social facts)」
周再問:「你是否同意,劉智鵬教授報告裡,他對光時口號的解釋,是對的(correct)?」
詮譯變成了對和錯,二元對立,二選一,社科學者抗議了。
Francis:「我們的總結是,口號是開放的,抽象的,不只一個解釋,每人有每人的論述。我不會評價一個時評家對口號的解釋,正如我不會評價焦點小組裡一個平凡人的解讀。(I wouldn’t judge)我不會說,這個人的解讀是正確,這只是他自己的說話 (I wouldn’t say if this guy is correct, it is his own articulation)。」
周不放棄:「你不會異議,若我說劉智鵬教授的解讀是對的。」
Francis斬釘截鐵回應:「我會異議,問題並不在對與錯」。
杜麗冰法官嘗試插話,問Francis:「你會否覺得劉教授可以作這樣的解釋,即使你不贊同其解讀?」
Francis說:「我個人不會對口號作這樣的詮釋。劉智鵬教授的詮譯,只是『其中一個詮釋』。其解讀的地位沒有特別高,也沒有特別低。相比起某一個時事評論員,或者我們焦點小組的某一個參與者。」
周天行在盤問到最後,拋出了這個問題:「我說,我方對口號的理解方法(approach)更可靠。」
Francis噗哧笑了,全場亦爆出陣陣笑聲:「哈哈,肯定不是。警察在『點算口號』上或許是可靠,但我挑戰警察報告中『對數據的理解』,當口號與顛覆元素共同於示威場合出現,根本不是支持口號有顛覆意義的證據。我對警察報告是完全不贊同。」
此時,周天行專員彎腰,跟坐在他旁的同事耳語了逾三十秒。
周專員回過頭,橫空拋出這句話:「我向你指出,你的報告不可靠,不相關。」
Francis咬字清晰,語氣肯定回應:「我的報告,既可靠,合乎標準,亦相關。」
誰的解讀更有權威?控方專家認為喊口號的人必然意圖顛覆;辯方則指出,口號是開放和曖昩的,任何人的解讀,都沒有比另一個人的解讀更有權威。
一支旗,八個字,意義之爭,連繫着多位國安法被告的命運。
國安第一被告唐英傑,身型壯碩,年輕的他坐在犯人欄,由幾個懲教署職員押送。
唐的學歷不算高,是一位日本餐廳的厨師,然而穿着深色西服的他,還押了一年後,出席他自己的審訊,連日聽學者解讀他舉過的一支旗,都堅持翻閱着厚厚的法律文件,專心地聽着耳機,坐在他旁邊隔了犯人欄的翻譯先生,即時以廣東話傳譯。
「Rhetoric….修辭學」英語對話,小聲的廣東話,在法庭後方響起了,兩條聲道有些重疊。
幾名穿墨綠色制服的懲教署職員, 和唐一起坐在寬闊的犯人欄內。懲教職員的身體,慢慢挪移越近唐的方向,他們偶爾也竪起耳朵,跟進學者們的辯論進程。連穿着保安制服的叔叔,都聽得懂英語,都留意到辯論擦出火花,露出驚訝的表情。
八個字,有罪還是無罪,全城關注。誰的解讀更高貴?
時鐘已到下午四時半,明天Francis繼續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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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一):[Regime & Redeem]
7月2日控方專家劉智鵬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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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二):[Just Do it]
7月9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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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三):[過去與未來]
7月12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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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四):[知行合一]
7月13日辯方專家李詠怡及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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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五):[沒有誰比誰高貴]
7月14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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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六):[選櫻桃的人]
7月15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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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辯方專家證人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離開高等法院)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2萬的網紅朱學恒的阿宅萬事通事務所,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用民調判別民意走向,才能有正確的選舉方式。從科學角度,探究民意,才能夠掌握民意。 藍營每次都無法掌握民意,甚至還使出過蓋牌通通都不信的大家閉上眼相信我之術,最後不但大敗,而且還敗得比民調還慘。組頭都比政治人物相信科學呢! 請大家仔細思考吧。 民調以一個社會科學來講 它的科學性在哪裡 為什麼現...
隨機抽樣三種方法 在 八鄉朱凱廸 Chu Hoi Dick Facebook 八卦
立場記者8.5荃灣觀察。她提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紮根在你的社區的黑社會和親北京打手,以愛國護旗之名伏擊他們口中的賣國賊(實際上是無差別襲擊),我們應如何應對?
首先,我想就算黑社會之間,都不會長期處於戰鬥狀態,因為人力成本很高,又搞到社區人心惶惶,娛樂事業和飲食業都不會好,基本上是倒自己米。因此,他們的邏輯是,以一次高調襲擊在社區裏散播恐怖氣氛,在一段時間內維持震懾力(元朗目前的狀況)。
第二,黑社會和親北京打手也看重風險,因此襲擊發生的地點都在舊區地頭(元朗打到西鐵站是極不尋常的),新區的風險較低。他們在社區內有很多生意和線眼,茶餐廳,報紙檔,公園仔,每一個角落都是,傳遞消息極靈通,而且熟悉地形又有實戰經驗。有名有姓的人物,很容易成為目標,唯有自己小心,舊區少去為妙。一般舊區街坊而言,反制之道是建立自己的社區消息網和據點,包括街舖和住家,平時互相提醒,有事時可迅速聚頭應變。
第三,加強整理元朗721襲擊的犯罪證據,令政府必須正視,以儆效尤。社區襲擊之所以發生,就是施襲者覺得有警察的通行證,打完人沒後果。廉署目前正調查警官不作為是否涉及公職人員行為失當,需要知情者爆料;另外,警察明明有O記點晒啲黑社會相,有晒指模,我們可根據網上現存資料進行民間認人,整理一套襲擊者資料,以增加警察辦案拘捕的壓力。傳媒也有身位。記得當年電台日日數日子,要求警察嚴辦七警和朱經緯,最後將他們繩之於法。元朗施襲者和包庇者付的法律責任愈高,其他區域仿效的機會就相對降低。
以上幾點意見。立場記者文中重點描述的社區勇武抵抗應否及如何系統化,要靠各區自行評估思量。
【關於「『示威者』鐵通當街圍毆白衫」的場面】
一個 8月5日晚在荃灣市中心的真實畫面:你住的市中心鬧市街頭每一個街口,5分鐘內突然出現大批黑衫口罩人,係每個街口都有;個個都手持一枝至少一米長、材質各異的棍棒招搖過市,鐵通拖住地行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動不動就對途人呼喝「咪撚影相啊屌你!」。然後這群人還動手、動武器,圍毆白衫男子。
是咪好可怕,覺得啲後生示威又掟磚又放火,而家仲要變到好似黑社會咁?
OK, 然後再想像呢個場境:你喺屋企食緊飯,你老公/仔/囡/阿哥/細妹突然走入厠所,七手八腳拆咗個地拖頭,拎住枝地拖棍,換件黑衫就著鞋。你問佢做咩,佢話:隔離條屋邨有堆藍衫人打到人爆頭,我要去同班黑社會死過。然後佢冇再理你,頭也不回就落咗街。
這個場境是筆者作出來的。但不知道昨晚在荃灣,此情此境在幾多家庭裏真實發生?
也許此時此刻,戰術比較重要,出路比較重要,警暴比較重要,筆者同意,但還是想展開多一個討論。睇到「示威者擊退白衫人」的影片,如果大圍反應是「多謝義士」、「嘩,睇完好治癒」,咁會不會是因為大圍還未意識到,而家香港地係任何時候、任何地區,都會有疑似黑社會週街打人、斬人,男女老幼都照打,而警隊是不會出現。721元朗、85北角、荃灣過後,上述情況是個客.觀.事.實。
They take it seriously. Do you?
回到文首的畫面。當我們看到示威青年在一個警察也沒有的街頭拿起鐵通,要討論的不是他們「會嚇親街坊」、「令運動扣幾多分」、「點解要咁」。要討論的時,原來香港真係有千計以上的人,為了不讓自己生活的地方淪為元朗西鐵站,真係 Ready擸架生,走到疑似黑勢力面前,還手。
他們不斷彼此提點「千祈唔好落單」、「救到人好走啦」,轉身又走去用街邊執的膠雪糕筒,抵擋、還擊疑似黑勢力的粗木棍。
當政府、警隊無力控制局面,疑似黑社會空群而出,首先是元朗,之後是荃灣、北角,再之後呢?脫下口罩就是平常學生、MK仔與藍領阿叔的示威青年,為了保護社區,選擇直面這種程度的暴力。他們真的勇到見到刀都唔走,他們真的會衝上去,再這樣下去,他們真的會斷手斷腳,會死。
經過荃灣一役,筆者所看到的、決定運動發展的關鍵時刻,已經唔係「究竟係警察打死示威者先,定示威者打死警察先」,而係「究竟係警察打死人先,定係疑似黑社會打死人先」。
或者你覺得,吓,諒解完佢哋掟磚還不夠,仲要諒解佢哋隨街打人?
都係嗰句,個解決方法不是叫青年冷靜、叫青年收手、或純粹讚他們好勇,而係要進入佢哋的恐懼,觀其所觀、感其所感:請直面他們所見到的香港,請不要僅覺得「做咩咁激啊」,「而家咁亂真係唔知點好」,而是直面疑似黑勢力真係會周街打人而警察不會理的現實。
(其實睇到呢到,你已經睇晒全文重點,下面是以荃灣全日見聞為基礎、冗長複雜的論證,冇時間可飛)
* * *
頭盔:
1) 筆者只在 721元朗、85荃灣有在現場,下文提到「示威者」,請自行理解為「8月5日在荃灣出現的示威者」,「民眾」/「青手」同樣,未必有普及性 ;其他區咩情況唔知道,請其他行家 / 目擊者補足。
2) 無意討論前線應該做咩,對於抗爭的行動層面,作為記者沒有親身經驗、沒有身位也沒有見解。本 post想討論的,還是應如何理解與呈現(或報導、討論、言說、what7ever)行動。行動弊病已有人開 Post:
https://lih.kg/1417502
3) 該如何稱呼行動者,正是本文要討論的一大問題。講到 85荃灣 8點後,就不能用「示威者」(下詳),但又不想用「黑衫人」(他們跟「白衫人」、「藍衫人」是不同的,不想以任何形式相提並論),用「勇武派」又不準確,他們不全部是荃灣居民,也不全是年輕人……姑且以「青年」稱之。
* * *
【1. 】
首先,關於「打人」。
在前線聽過很多「撚狗」、想「保護狗隻」、「黑警死全家」之類的言論,網上主張「邊個差佬落單就打柒邊個」的聲音也不少;但昨日荃灣頭半場,示威者人身傷害警員的意慾非常低,令筆者很驚訝。
先說兩個片段:
a) 破壞警車
楊屋道街市外,落單的警車被破壞時,車內是有兩名軍裝交通警員。筆者的觀察位置是車頭助手位附近:示威者破壞警車時,是攞棍隊入車廂(當時車門已經開咗),喺車廂中排座位隊入去隊對面車門的車窗,交警全程企喺後排座位。另有示威者用棍扑前排玻璃窗,但只扑了助手位,沒有扑(有警員坐著的)司機位,連司機位車窗的鐵網也沒拆。
兩個交通警沒有防暴裝備,現場不斷有示威者喊「打鳩佢」,但就筆者所見,沒有人付諸行動,另有示威者勸說警員棄車離去。及後有數名警員護送兩警離開,有零星示威者掟物(包括一張椅子),但追到眾安街位置就沒有再追。現場所見,兩名警員沒有受傷。
b) 破壞警署
包圍荃景圍警署時,現場人數二、三百,動手掟石者比例上很少(40 都好似畀多...?),大部份集中掟警署的窗,掟有警員在內的車閘者就更少。拆警署招牌、噴口號,則有很多人參與。
有示威者提議大家不要再掟棟警署,而是應該掟(車閘內)的警員,但大部份人無興趣理繼續掟窗,僅三數人轉向掟車閘。
大家可以想像,警車一幕,要打警是非常容易,示威者好多都拎住棍棒,兼群情極洶湧;咁多要打警察、想警察死的言論煲咗咁耐,當時兩名警員竟然可以全身而退,其實係好神奇的現像。(重申:有十數名示威者在警署是有掟磚入車閘、是瞄著入面的警察,筆者冇話「示威者冇打警察」,只係講就筆者所見,至少在荃灣現場,個比例係極小,講緊少於 5%。)
相信對於示威者的破壞行為,大部份港人(以及大部份直播觀眾)的觀感都是「究竟做緊咩」、「年輕人只求發洩」、「仇警」。但這兩幕就顯示此說法(至少在荃灣)並非全部事實(即 Main Point第二點)。
如果示威者無意人身傷害警員,只是破壞警隊財物及建築,那社會應如何理解此行為?抗爭的「同路人」能否將此行為接納為抗爭的一部份?在荃景圍現場目睹示威者拆警署招牌,筆者感覺很強烈:這是否一個與衝擊立法會同理、具正當性的政治行動?
先不談刑責上的分別。警署作為警權、警隊尊嚴的體現,當警隊不再履行其社會職能、侵害人民的各種權利,警權不受制約甚至干預政府管治,而所有制約渠道皆已斷絕……除非警隊覺得自己其實係香港政府的軍隊,否則人民難道無權宣示對警隊(as一個整體)的制約權?
(但當然,做到這一點的前提是,荃灣警相對上是非常、非常克制)
筆者冇讀過政治理論,其實唔是好識吹呢啲政治意義的問題,請有心有力者繼續討論。但這段時期示威者的行動,與後段有明顯對比,因此稍作展開。
BTW, 在此時段,絕大部份示威者都沒有拎棍。
【2. 】
以 8半為分水嶺,筆者會將 85荃灣發生的事明確分成兩部份,前半是「抗爭」,後半是「守護社區」。在不同的時段,同一群人所作的行為與自我要求,有非常清晰的區別。
事緣於 8時許,網上突然傳出有「藍衫人」在兆和街隨機爆頭、藍衫人在路德圍聚集的消息,TG廣傳一張藍衣人路經力生的相,以及一張地上血跡相,沒有受傷者照片。這個消息流出後,即有大批荃灣居民主動落街搜括藍衣人,並互相提點必須 full gear。
當時筆者從朋友所住的屋苑落樓,與幾名街坊(中年、拖鞋、佬)同 lift,他們正在討論點行去路德圍最快。落到地面後一取出反光衣,即有其他街坊(中年、拖鞋、佬)上前詢問路德圍係咪有人打人,說自己準備前往。
會合同事後從天橋望向路德圍附近,見到一大群人走來走去,是數十個戴著黃頭盔的黑衣年輕人。走向兆和街,沿途經過的幾乎每個街角、每條小巷,都有少則 5-6人、多則20-30人巡行。在區內出名為黑勢力聚集地的德華公園門外,有二、三百人聚集。
沒錯,TG上的兩、三張相,可以迅即 call到近千人 full gear走勻荃灣街頭。
為甚麼說不稱呼他們為「示威者」?用片段答你:
1) 筆者在人群中亂捉青年來問,十幾人中,只有三個不是荃灣居民,約三分二人是全日夢遊到嗰時,三分一人本來已歸家,見消息又落樓。荃灣堵路到近七點,示者其實轉了去葵芳,之後再想去長沙灣,但幾乎所有人知道藍衫人消息後即放棄前往,搭對頭車返荃灣。
聚集青年的目標是尋找藍衫人,而非針對任何政府部門或警察有所行動。
2) 九點前,青年話佔路就佔路,幾條友就築路障阻交通,完全沒有猶豫;九點後,人多很容易逼出馬路,不斷有人提「上返行人路啊」、「畀車過啊喂」。
3) 完成搜索後部份青年商討,不斷稱「荃灣冇嘢搞啦,兩間狗屋已經搞完」,熱烈討論轉向荃灣地鐵沿綫哪一間警署
因為幾百近千人走勻全個荃灣都找不到一個藍衫人,又沒有關於那灘血的傷者的資訊,不少人開始質疑 TG幾張相的真實性。到九時許,現場小圈商討得出共識,分頭去荃灣、荃灣西兩個港鐵站守住,10點半 be water散水。一過 10點,青年陸續搭車離開。
當晚 9-10,整個荃灣是處於近千人四處遊走搜刮,但一個藍衫人也見不到的狀態(當時TG圖片已廣傳兩小時,但街上完全不見警察)。11點稍過,青年的人數已大幅減少,某些勢力就嚟料,有人被斬到見骨。
【3. 】
見到荃灣真的出現刀手斬人的新聞,筆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警方在下午的克制表現。
在大窩口新界南總區警署,示威者不停向警署內掟磚、用棍棒隊入鐵欄內擊打警署外牆,但只有少數警員站在門口(與鐵欄中間隔了數米),沒有行動,約 20分鐘後舉黑旗,發了三粒催淚。示威者純粹應對,銻盤伺候,短暫散開,之後又回來再掟,門外警再舉黑旗,再小放三粒,示威者再滅催淚+短暫退開,又回來,繼續掟。到第三輪,才有數十警在斜坡最上方一字排開,向下方推動,沿途連放。示威者分別往葵芳、荃灣方向退散,警在十字路口 form check line十零分鐘,沒有街坊指罵,已自己先收隊回警署。
一整日的堵路行動,防暴警員幾乎只出現過一次(據筆者所見,初期在楊屋道),但很快就退走,之前沒怎麼介入堵路行動,予人的感覺是,警方唯一 care的就是守住警署(荃景圍警署外被掟磚半小時,警方完全沒有任何行動),其他一概不理,路障完全不attempt去清咁濟(即使示威者已轉去葵芳等地),連與示威者口角也很少。。筆者星期日在西環,剛目睹完警方如何在民居放催淚彈、在示威者已全數轉場銅鑼灣後在西環各處佈重兵對空氣 set防,如何放任個別情緒激動的警員與踢拖街坊互罵;85荃灣,警隊對示威者之克制、冷靜,與此前各區所見、警隊對街坊的兇限,形成強烈對比。
或者是因為,至少就目前而言,催淚彈對「街坊」仍然有效?但示威者就不同了。85 荃灣的示威者人數非常,非常,非常多,示威者應對警察的防具裝備、分工、敏捷度、靈活性,高到一個點,如果警方選擇硬清,戰況一定非常激烈,甚至幾激烈都清不了。
在此提出一個無從證實的大膽假設:荃灣晚上會有藍衫人出動,荃灣警區事前有沒有相關情報呢?
結果論去看,至少就荃灣一役而言,警方除了再次的不作為,沒有太負面的迴響(反正不作為從元朗就開始罵了,其實不算甚麼);但「示威者」追打、圍毆白衫人的畫面,則成為了焦點。
【4. 】
8時許開始聚集的青年有「架生」,包括鐵通,包括搭棚竹,但更多是掃帚與地拖棍,以及在路邊水馬抽出、連接水馬用的膠棒。長遮唔少得。
點解他們覺得這些東西可以擊退疑似黑勢力呢?
9點幾青年往兩個鐵路站方向散開時,我問一對沒有帶「架生」的荃灣居民,情侶:如果真係見到藍衫人,你哋會唔會郁手?男生說,唔會。女生說,我哋只係覺得,人越多,大家就越安全。人群中見一無裝備黑衣五旬女士(同樣住荃灣),smartphone都唔太識用嗰種,完全唔知示威者咩時間巡過咩街有咩共識幾時撤,就話,我支持年輕人,我跟住佢哋大隊就得。
為甚麼筆者堅持,同一批人,9點前是示威者,9點後只能以「青年」稱之?因為,一旦對手不是警察而是疑似黑勢力無差別攻擊,民眾一方就不應稱為「示威者」,而是「市民」甚至「居民」。面對、抵抗疑似黑勢力的舉動不是政治行動,不能視之為政治抗議,也不應用政治行動的邏輯去思考、用抗爭的標準去要求。
青年的聚集,最原先是因為憂慮荃灣出現無差別攻擊,而要靠自己去揪出藍衫人。要討論,絕不可以抽空 721元朗警黑懷疑合作、警方不作為的前因;因為社區隨時變無差別屍殺列車(aka 元朗西鐵站),而警察幾可肯定不會阻止,咁可以點?這與「抗爭應否傷害他人身體」完全不是同一個問題。
青年者當然也有值得商榷的舉動,譬如德華公園對出住宅有人望出窗,馬上有 laser狂射;但同場更多人狂叫「照乜撚啊」、「細路嚟架,咪照啦」。荃灣夢遊完場後有的士高速衝到路障前,有兩名示威者衝前扑車身,而裏面有乘客;但立即被拉開,後面的人狂叫「喂停手」、「打乜鳩啊」。
不過去到後段,這種平衡可能會失去。不在事態平靜時搭車走、留到 11點後的,也是動起手來最「勇武」的一批,毋庸置疑。但兩者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怎樣?
約10點半,筆者在荃灣地鐵站目送大量青年離開,一個右臂上用封箱膠紙綁了半塊浮板當護甲的男生問我:啲人呢?我說,有共識說 10半 be water,之後又有說留多陣到11,不過很多都搭車走了。他說:吓?話守到11點,點解咁快走?咁叫守咗?路德圍嗰邊仲有冇手足啊?然後他離站返去市中心,說要去叫啲人上來,要守住地鐵站。
筆者當時心諗,大家都走了,點解佢仲會覺得會出事呢;然後一到 11點,就出事了。佢會不會是有份圍毆白衫的其中一個,不得而知。
有人出動一晚後見不到藍衫人,就覺得單嘢係流嘅,唔使咁緊張,呼,返屋企瞓覺;有人同樣出動一晚後見不到藍衫人,仍然非常緊張,覺得荃灣仲係好危險,覺得唔可以走。最後動手的,是相信疑似黑勢力真係會周街斬人的那一群。
講少少鳩嘢。我會咁樣理解:在外界看起來特別「癲」、特別「失控」,或者有死志的那些青年,都是特別較真、特別善感的人。他們比其他人更認真看待「香港會冧」的可能性,更願意直面對家的邪惡沒有底線的事實,更能夠感知那些寫在文宣上的危機,是真的會發生。
重申,筆者沒有能力接觸當日所有示威者、當晚所有青年,能力所限,抽樣很細,或者筆者抽樣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暴徒,maybe。或者要攞埋刀手回應先係客觀持平。我盡力做,有事實錯漏我會認衰,有其他觀察請指正,謝謝。
【5. 】
721後,曾有前輩行家評論,大意是:記者有責任監察有權者,警察開槍都要繼續影,但如果去到黑色勢力呢,其實真係唔係記者可以處理嘅範圍。記者尚且如此,本身是一般市民的抗爭者呢?
械鬥已經出現,這一點毋須否認或掩飾;但那不是「屌,民意逆轉啦」或「爽片」,而是重要的警醒。
威權政府利用 thugs來打擊示威,不是新鮮事,但通常是針對異見者;這種在全城不同平民居住區出現,無差別攻擊示威者或平民的做法,香港人應該如何應對?
一係就唔好講,如果要講,就不要停留在「示威者擸鐵通週街走是否扣分」或「手足圍毆黑社會睇得人好爽」,個重點唔係班荃灣居民點對啲疑似黑勢力,而係荃灣居民以至全香港人,面對緊乜嘢威脅……但難道要去到一個地步,等啲連登仔自己開 post討論「武力升級到咩地步先砌得贏黑勢力」、「擋鐵通防具研究:浮板正評 IKEA燙衫版負評」、「[新地圖]福來村及123坡坊地形分析」、「要人!人多就會贏!」?
政權動用疑似黑勢力打擊運動,不等於應對黑勢力是政治運動的一部份;這是一個全香港 18區、不分藍黃全部香港人一同面對的生命安全威脅;這不是抗爭,我們唔係要討論應否自衞,而係要討論點樣自衞,這個討論一定不可以只有暴力還擊的面向。如果不想這樣的場面再出現或惡化,就一定要更快找到其他方法。
(唔好問我「你提出問題咁畀埋個方案先得架」,唔知啊,和理非寫個 App確保到一出疑出黑勢力,當區全部有小朋友的居民會即時收到警告,唔會出街之類?721真係可以白衫喺大堂打咗半個鐘、月台打人打咗10分鐘,乜台都報晒,仲有爸爸唔知頭唔知路,拖三個小朋友走入嚟搭西鐵......)
全香港人一齊面對的威脅,不可能只係少部份人選擇搏命硬頂就可以當冇件事,而這些人也不應承受有冇扣運動分的罵名。
PS 如果有曾經罵過元朗西鐵跪地市民「點解唔還手?」、「嗱,怯咪就係咁嘅下場」的人,覺得荃灣的畫面好扣分,咁就......呵呵。
圖:Joey Kwok Photography
隨機抽樣三種方法 在 八鄉朱凱廸 Chu Hoi Dick Facebook 八卦
【為何「主留」不成主流:再談杯葛臨立會】
上星期日我以「民主原則」、「中共權謀」和「運動張力」三個面向解釋為何我主張民主派杯葛臨時立法會( https://bit.ly/3aPITet )。經過一星期的討論,以及民意研究計劃的第一次調查結果,有些想法補充。
「主留派」的主要觀點是,不管未來一年的立法會是「延任」還是「委任」,只要民主派仍然在議會有位置,就沒有理由放棄戰線,以避免更壞的後果。他們批評「杯葛派」空談原則不講策略,而且對杯葛後會做什麼缺乏計劃,「有前冇後,打死罷就」,不負責任。
這些觀點沒有什麼不妥,也得到多位海內外政治學者加持,但為何「主留派」至今不成主流?民意研究計劃的隨機抽樣調查結果顯示,民主派支持者中贊成留守的僅20%,贊成杯葛的則超過60%。
我認為關鍵在於心態。「主留派」存在「三種拒絕心態」,令他們(暫時)與民意脫節了。
第一種拒絕心態,是拒絕將自己置於當下政治鬥爭之中。
是次杯葛和留守的選擇,不可能抽空地理解,必須置於港人與中共的政治鬥爭脈絡裏面。繼去年區議會選舉大勝,民主派在立法會選舉劍指35+,以否決財政預算案為籌碼逼中共作政治讓步;7月的民主派初選有61萬人投票,促成了陣營內世代交替之餘,亦令中共感到被奪權的危險,遂先下手為強取消選舉,再以一年委任取而代之。港人被中共剝奪投票權,大受挫折,自然希望仍有反制力的民主派政治代表以行動回應中共,以祈將被搶走的選舉權搶回來。
可是,「主留派」偏偏選擇抽空了香港的政治鬥爭背景,一係局部地用放大鏡分析「留守議會」的好處(每人總有放不下的工作),一係就做跨國比較以證明國際認證「棄守議會」死路一條。但明明香港人眼前最大的政治難題是如何重奪選舉權,「主留派」對「房中大象」視而不見的思考進路就顯得離地甚至退縮避戰。反觀「杯葛派」的主張就算有多粗疏,起碼敢於鬥爭:杯葛本身就是一個鮮明地對抗中共取消選舉的政治行動。
第二種拒絕心態,是拒絕面對「以委任取代民選」對民主原則的侵犯,以及港人隨之而起的憤怒。
「主留派」把走與留定性為「不負責任地高舉原則 vs 有策略地務實留守」的分別,貶低原則問題的重要性,也因而低估了原則的政治威力。
現實政治中的原則持守和策略算計,不是互相對立,兩者的互動反而是產生政治能量的重要基礎。白俄羅斯人近日空群上街對抗軍警,緣於無法忍受總統選舉舞弊,踐踏民主原則。香港人經過這一輪討論後也十分清楚,中共取消選舉和改行委任,同樣是對民主原則的踐踏。61萬人的初選結果被化為烏有,剛冒起的年輕素人被搶去議席,在在激起了香港人的怒火。「杯葛派」不是沒有策略,其策略更是簡潔易明──民主被強姦>人民憤怒>一起反抗。「主留派」將討論焦點集中未來一年「棄守」的實際損失,略過初選的政治過程和民主原則問題,才有可能錯過緊貼民眾情緒的機會。
第三種拒絕心態,是拒絕承認議會抗爭已遭全面封殺。
5月寫了一篇文,題目叫<下一階段的議會行動>( https://bit.ly/3lfGRJj )。文章想說明,議會少數派的抗爭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個漏洞只能用一次便會被封阻,永不翻身。2012年可能拉布,2016年已不可能;2016年可能阻撓梁君彥當選主席,2017年已不可能;2019/20年可能拖延委員會主席選舉,今天已不可能;《國歌法》擲左三輪臭水,完全沒有阻延法例按原訂時間表通過。
《議事規則》所有對程序的保障都可以取消,理由是《基本法》確保立法會工作不可被阻撓,《基本法》對議員言論免受刑事檢控的保障,在《國安法》通過後亦被取消,亦代表一國兩制時代具挑戰力的議會抗爭已成歷史。
上述全是公開資料,亦是民主派支持者的常識。議會「最黑暗一日」已經來臨,一日未鬥贏中共,不會有光復的可能。聲稱民主派因為之前拖住《逃犯條例》,未來一年也可在臨時立法會內阻撓明日大嶼、大灣區投票或23條的,是忘記了今夕何夕,昧於事實。愈是嘗試打強心針說立法會仲有用,民眾反感可能愈大;之後若貨不對辦,回力鏢效應更大。
「主留派」看到這裏應該會說:「杯葛派」就是要藉杯葛臨時立法會,永遠撤出議會。因為他們自己以為,接受委任參與這一年的臨時立法會,是維持民主派議會戰線最順理成章的方法。
其實,我的想法剛剛相反。我不希望永遠撤出議會,但我認為向民眾坦白承認議會已廢,並且杯葛這一年的臨時立法會委任,才是挽救民主運動議會戰線的正路,參與臨時立法會卻可能不自覺地成為戰線的掘墓人。第一條路是下決心與香港人一起為奪回選舉權戰鬥,變數仍在,勝負未定;第二條路在民眾看來卻是避戰求和,打完左臉打右臉,就算下年中共恢復選舉,香港人亦再難投入。
20多年前民主派杯葛臨時立法會1.0,然後在1998年第一屆立法會選舉中大勝﹝參與臨立會的民協除外﹞,殷鑑不遠啊。
民主運動的議會戰線在香港存在30多年,要(暫時)割捨當然無比沉重。但無論選擇去或留,敢於參與政治鬥爭、敢於呼應民眾對民主原則的堅持、敢於直面議會空間已被扼殺的事實,都是黑暗時代裏民眾期待政治代表秉持的態度。
(圖為上星期六荃灣街頭民意調查)
隨機抽樣三種方法 在 朱學恒的阿宅萬事通事務所 Youtube 的評價
用民調判別民意走向,才能有正確的選舉方式。從科學角度,探究民意,才能夠掌握民意。
藍營每次都無法掌握民意,甚至還使出過蓋牌通通都不信的大家閉上眼相信我之術,最後不但大敗,而且還敗得比民調還慘。組頭都比政治人物相信科學呢!
請大家仔細思考吧。
民調以一個社會科學來講
它的科學性在哪裡
為什麼現在我們會說
民進黨現在執政幾乎完全看民調來做事
當初你是怎麼樣接觸民調
民調 因為我念政治系
那我是1975年念政治系
正好是美國行為主義的革命
民調其實就是
可以這麼講就是近百年社會及行為科學的結晶
因為我當時在念大學的階段
正好接觸到這一個行為主義革命
我非常投入到這個裡面
因為一般對政治學的了解都是傳統政治學 對啊
我們講的政治學是科學政治學
也就是說是政治科學
Political science
就量化的研究方面最出名的那當然就是
我們講說政治態度與行為的研究
以前我們不叫民調
民調比較像說是市調啊民調這些東西
不過無論如何
我講比較簡單一點
民調作為一個科學它的根據是在於說
它有嚴謹的統計學的基礎
然後有嚴謹的社會科學研究法的這些測量方法
那麼結合起來
然後再加上這個心理學
社會心理學 人類學等等等等
這些所謂其實是一個科技整合的東西
民調作為一個目前這個
了解一般社會大眾的政治態度和行為
做一個科學工具來講那是非常成熟的
董事長我可不可以問一下
因為你知道我們學電機的時候
物理有一個叫海森堡測不準原理
行為科學呢在調查方面
有沒有類似這樣狀況
因為我先講我見過很多很惡質的民調方法
他根本沒做民調
他就是打給你
我告訴你喔 這個我們今天要做個民調
但我告訴你朱學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請問你支不支持人渣來選立委
像這樣子的干擾行為
在民意調查裡面
這個董事長是專家你要怎麼去隔離
isolate這一類的變數
而不會導致民調變成是誰做就可以操縱
我題目設計就可以操作 這要怎麼辦呢
我跟你講這很簡單
如果是蓄意要做假民調
那種就沒有什麼科學的可談
它不是科學 不是科學
所以假民調或劣質民調是很多的到處都是
如果你要講說憑什麼我要講我們這個是真正的民調
民調的過程裡面也會碰到很多
有些人故意惡作不表示真實態度
對不對 對
可是我用一個簡單的理論講
你可能也聽過大數法則
所謂的大數法則簡單講就是說
當你的樣本足夠大的時候
你的樣本所得到的一些估計值
比如說平均數
它會跟跟母體平均數會幾乎完全一致
那如果你的樣本夠大怎麼樣叫夠大呢
以目前來講其實100個樣本都相當大
100個就夠大啦
那我們都要求1000個以上的樣本數
比方說在我們說在百分之九十五信心水準的情況底下
我們希望因為任何調查都會有誤差
我們希望你這個誤差不會太大就正負三
在正負三的這樣的一個誤差範圍之內
我們是可以接受
那樣本那隱含的說樣本會多大呢
就是1068
1068個隨機取樣的樣本得到的
那它的估計母體的這個誤差
我們大概就是正負三
我的意思就是說
談民調的精準度要先撇開所謂假民調
假民調沒辦法去談
就完全沒辦法就跟玄學一樣
他是故意做假民調根本沒做民調對不對
沒有做民調宣稱做假民調然後還有數字
那他絕對不會把他的樣本拿出來給你看
那但是正規的民調
一定是經由這樣的一個非常嚴謹的程序
得到的一個就是抽樣完之後他還會訪談
訪談之後呢所得到的一個結果
你知道我從小到大
其實對政治不是那麼感興趣
我最近幾年才開始注意政治因為工作的關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民進黨才把
民意調查或是數據化的政治科學
當成那麼重要的一個施政依據
而不相信自己能夠聆聽民眾的聲音
那這個事情我覺得最近很嚴重
就民調不跌
他根本不在乎你在那邊靠北什麼東西
他認為都假的
這個狀況演變我覺得可能跟您當年的民進黨也不一樣
這個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我倒是可以提供你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跟經驗
理論是什麼
有一位非常...叫??一個德國人
他曾經講過一個好的政治人物
他必須具備一種能力
就是說能夠預期民意反應的能力
能夠預期民意反應的能力
不但是專制的君主也好或者是這個
民主國家的元首總統也好
都應該具有這種能力
因為這樣才能夠知道民心知道民意
民心之所向
但是這個
民調其實是可以補足這些政治人物的不足
因為天縱英明的這種政治領袖很少見
一般的這種很平庸的這些政治人物要怎麼樣去了解
影響民意在哪裡
你比方說好了 美國這麼大一個國家
美國總統怎麼了解美國選民的意向是什麼
當然是民調
除了民調還有什麼
那民調就是一定要很精準的民調
所以美國歷屆總統沒有一個不重視民調
所以重視民調不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在台灣才很奇怪
台灣在批什麼民調治國
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這是一個威權心態很重的
或者是對民調不了解的人講出來的話
你當然講說這個市井小民
比方說菜市場 夜市啦
那是輿情應該去搜集應該去了解
但民調跟這個輿情沒有互相排斥 沒有互斥
民進黨對於民調的態度
特別是過去 我講過去這5年好了
我覺得是跟過去是不一樣的
跟更長遠的過去是不一樣的
小英當政之後我有一個感覺
民調高她就很高興 民調低她就怪民調
我最後簡單的問一個問題
以游盈隆老師過去5年的民調的經驗
你覺得2022年民進黨好不好選
當然不好選
民進黨的政黨支持度
是一個很敏感的指標很好的指標
在測量政黨的社會支持
現在是最低的時候
民進黨次低的時候是在2018年的11月12月的時候
那時候就是慘敗的時候
慘敗的時候就是23
現在選戰都還沒開始你就已經22點幾了
怎麼可能好 不可能好
所以你現在要收拾殘局嘛
民進黨政府要怎麼樣收拾殘局來避免2022全軍覆沒
或者是2022能夠勉強維持目前兩都四縣市的局面
可不可能不知道
那顯然是一場苦戰
直播日期:游盈隆6/30
直播連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xDJ45oODCE

隨機抽樣三種方法 在 范琪斐 Youtube 的評價
歡迎收看范琪斐的寰宇漫遊,今天的琪斐大放送我們要來談談,2020美國總統大選民調一面倒的說拜登贏川普一大截,川貴人,這次別選了吧?乖~我待會給你買個....樓?大家好,我是范琪斐。中間偏右的《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聯手中間偏左的《國家廣播公司》(NBC),在「川拜」首場辯論後,到川普確診前這段時間,所做的民調顯示,拜登的支持率高達53%,足足領先川普14個百分點(53%:39%)。真的假的啦~這個幅度也太誇張,我們再參考一下別的。
(10/11公布)美國ABC News和《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在川普出院後做的最新民調,有54%的選民說會把票投給拜登,大幅領先川普12個百分點(54%:42%)。專門統計各家民調數據的Five Thirty Eight指出,拜登的平均支持率勝過川普10.4個百分點(52.2%:41.9%, 10/10數據)。另一個民調數據集合網站「真清晰政治」(Real Clear Politics)的網站顯示,從10月以來每一家主要民調公司統計出的結果,都是拜登遙遙領先川普,差距在5到16個百分點不等,其中不乏立場較為中間的The Hill和經濟學人。所以平均下來拜登的支持率領先9.8個百分點。(10/9公布)美國權威智庫與民調機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做出來的結果是,52%的選民打算把票投給拜登,領先川普10個百分點(52%:42%)。
我們找了很多民調,可是只有很少數的說,川普領先拜登, 說很少數,是怕我們川貴人傷心,其實找來找去只有一個。 (10/5公布)英國《每日快報》聯手英美智庫Democracy Institute做的民調顯示,川普支持率在46%,小勝拜登1個百分點(46%:45%)。不過我還是註明一下,這個《每日快報》是英國的右翼八卦報,民主研究所的民調,也沒有被民調界公信力很高的538列入參考的近500家民調就是了, 所以現在大多數民調都顯示,拜登會獲得壓倒性勝利,但川貴人當然不認為他會選輸啊,最近又在那邊「Fake news」、「Fake polls」喊來喊去,民調統統都是假的!這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先不要笑,川貴人說的是真的,4年前一直到投票日當天早上,民調都還顯示希拉蕊一定會凍蒜,《紐約時報》做了大半年的民調,到選舉當天早上,還在說希拉蕊有80%以上的勝選機會,結果最後被「逆轉」,搖擺州統統被川貴人拿下!2016年的民調,被很多人認為是「壞掉了」、「走鐘了」,完全無法反映出真實民意,今年隨著大選日逼近,也有越來越多人開始質疑,真的假的啊?這幾年來專家們一直試圖釐清,當年的「希拉蕊慘案」到底是怎麼出現的,總之過去四年民調專家就很努力的要找出,民調為什麼會跟開出來的票差那麼多,但真的非常困難,因為變數實在太多了,我們今天就幫大家整理出幾個專家們認為可能的原因。
(一)手機的普及
還記得去年台灣不是在吵「手機民調要不要納入總統初選民調」嗎?美國其實也有類似的問題。美國現在就跟台灣「人手一機」一樣,有時候還兩三機,越來越少人使用家用電話了,而且年輕人、低收入者以及少數族群,都只用手機而已;反觀年長者和白人族群,就會比較依賴室內電話。大數據分析網站《Datanami》就指出,25歲左右的年輕人看到不認識的電話,幾乎都會pass不接;但70歲的長輩們則是每通必接,因此這樣進行的電話民調就很容易往某一族群傾斜。
那用手機民調不行嗎?根據1991年的《電話消費者保護法》(Telephone Consumer Protection Act of 1991;TCPA),美國是禁止「自動撥號系統」打電話給手機用戶的,所以如果要打手機做民調,就必須派出「真人」撥號,這有多麻煩呢?數據顯示,你想獲得1,000個回答,就至少得隨機撥號2萬次,其中大部分是空號,因為手機號碼是私人的,根本不會刊登在電話簿上,這實在太勞民傷財了,很想幫做民調的人馬殺雞一下耶,你們辛苦了。
(二)沉默的多數
每次選舉我都很期待接到民調電話,但大多數美國人可不是這麼想的,可能是因為擔憂個資和隱私外洩,導致選民接電話不敢說出真實意見,或者是覺得,蛤~民調很久欸,老娘才沒空理你。1970年代左右,美國「民調回應率」(Polls response rate)高達80%,你只要打過去人家多半都會回答你,但是根據「皮尤研究中心」最新報告,2018年美國「民調回應率」已經暴跌到6%,等於你打100通電話就只有6個人不掛你電話、願意花時間跟你聊兩句,但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講真話。
像2016年的大選,支持川普的選民中,就有一群選前不願意表態的,或者在接受民調時故意說謊的,有些甚至不告訴鄰居他們其實支持川普。《Datanami》表示,這些選民會讓調查的結果失準2%到6%,6%很多欸,根本就是超出誤差範圍了。
(三)網路民調難
啊現在網路那麼發達,用網路做民調不就統統搞定了嗎?事實上恐怕剛好相反。數據顯示美國18-29歲的年輕人,有98%都使用網路,但偏偏這個年齡層的人最不愛投票,拿美國總統大選風向球:2018年美國期中選舉為例,雖然這群年輕人投票率比前一次大幅提高15.7個百分點,但仍是所有年齡層中最低的(35.6%),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是「鍵盤投手」,大家網路上搖旗吶喊超熱情,結果投票日當天大家都覺得不差我這一票。另一方面,你在網路上想填幾歲就幾歲,想變性就變性,別國網軍想來帶風向,也不是那麼困難,因此網路民調也非常容易失準。
(四)早期民調誇大
另一個大變數是「早期民調」的準確度很低,因為選民還沒有足夠時間去瞭解候選人到底在幹嘛,但早期民調卻是媒體報導所仰賴的主要資訊來源,結果就是候選人拿來造勢、媒體見獵心喜誇大報導,進而影響到後續選民對候選人表示支持的聲量。例如看到拜登領先,那支持拜登的人講話就會比較大聲,因為他們是「主流」,反之支持川普的人,可能就會比較不敢表達意見,形成「沉默螺旋」。
「皮尤研究中心」也加碼解釋,事實上2016年的全國民調還算準確,(預測希贏3.3%最後贏2.1%),但美國總統大選是以選舉人票為單位,希拉蕊全國總票數高於川普也沒屁用,最後川普拿下所有的搖擺州,入主白宮。而選前的州民調也無法反映出搖擺州的真實民意,地方往往沒有全國性民調那種資源,四年前他們就忽略了在最後關頭,投給川普的搖擺選民數量,也沒有準確掌握未受過大學教育的白人選民,他們到底支持誰,種種因素導致了中西部上演「大驚奇」。還有就是民調公司往往有特定的政黨傾向,最後很可能導向「護主」的結果,讓民調不盡然客觀。
那這些問題2020年還會再重演嗎?老實說,有些變數還是很難避免,《紐約時報》就整理了,和四年前相比,哪些因素可能讓美國民調更精準或更失準。
更精準的第一點就是,搖擺選民減少了。
四年前民調失準的一大因素就是搖擺選民,但今年跟民調人員說:嗯~我還沒想好,的搖擺選民數量變少了,四年前的這個時候,大概還有20%的選民說他們還沒決定要投誰,或是打算投給小黨候選人,但今年這群人的數量只剩一半,而且其中支持川普的人也老早就表態,尤其是搖擺州的白人工人階級選民。
更精準的第二點是,選民教育程度的加權。
大家要有個概念,民調準不準確,完全取決於你抽樣有沒有做到「隨機」,也就是每個族群的意見都要被採納進來,但這真的非常難做到,最後很容易讓民調結果出現偏差。例如在美國,如果你跑去郊區教堂裡做民調,那幾乎可以篤定會獲得一個偏共和黨的結果;但如果你對大學生進行抽樣,最後很可能獲得一個偏民主黨的結果。另外的數據又顯示,受過高等教育的選民,比較願意接受民調訪問,每個都是選我選我~而那些較保守、教育程度較低的選民,他們的聲音就很難反映在民調上,所以如果你沒有按照「教育程度」來做加權,民調就會充斥太多年輕大學生的意見,導致結果偏向民主黨。先前民調機構都不怎麼重視教育程度對選情的影響,結果導致2016「爆冷門」。
有鑑於4年前的「教訓」,今年有越來越多民調機構,把選民教育程度的權重提高了,簡單來說就是把教育程度較高的受訪者音量降低一點,把教育程度較低的受訪者音量調高一點,讓他們各自符合在總人口中所佔的比例。今年從3月以來,美國各家民調機構做的幾十個調查中,已經有半數增加教育程度的權重,是先前的兩倍多(約20%)。
可能比2016年更糟糕的是,網路民調的增加。我們剛剛已經提過網路民調的準確度有待商榷,但過去幾個月來,越來越多機構採用網路民調的方式,比例佔地方民調總數的一半。他們採用的方法可能太過簡單,就是直接抓一群網路群組成員,然後再根據受訪者的人口統計資料進行分類加權,這樣的作法成本很低又很方便,但非常容易有樣本代表性不足的結果,而且最後民調可能左傾。 (最好的方式是結合電話民調和網路民調,例如AP/NORC/VoteCast的民調,電訪4萬人外加隨機抽樣11萬網友,結果可能較為客觀。
另一個可能不太客觀的做法是:請選民「回想投票」。
目前有越來越多投票機構採取這個方式,也就是要求受訪者回想2016年他把票投給誰,是希拉蕊還是川普呢?然後再依據他們的回答去做選舉意向的加權。這樣做可以讓民調數字看起來比較漂亮,也可以減少錯誤,但卻很難避免系統偏差,導致結果傾向某一政黨。再加上通常大家都會傾向回答,自己是投給獲勝的那一方,沒有人會想承認自己投給輸家嘛!再說這四年來誕生不少首投族,又有不少人往生,像是疫情導致那麼多人死亡,也有很多人搬到別的地方去,硬把2016年的投票意向套用到今年,恐怕不太合適。
所以這個民調到底是能不能看啊?你要是問我,我覺得就別看了 ,這是我們媒體想要預測選舉的結果, 或研究單位拿來做選民行為分析. 但一般選民還是把政策看清楚點比較要緊,你管別人怎麼投
今天琪斐大放送的關鍵字是:
#美民調失準
#選情霧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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