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女鬼同居日常】（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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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從小到大我都很害怕對別人有所虧欠，寧願與人保持距離。
如今我明白了，也許是上輩子的我虧欠的實在太多。
「怎樣，明白了吧？你沒資格說要保護她呢，嘿嘿。」壹凡挖著耳孔，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剛看完《阿杜前傳》這部講述我自己前生的電影，勉強站起來，仍有點頭暈轉向。
「人做壞事只因心裡有鬼，你也別太接近她了。」壹凡。
「但你身後的黑白無常也是鬼吧？！」我反駁，指向他們。
身後的黑白無常像被揭發了隱藏起來的零分考試卷的小孩一樣錯愕，白無常謝必安還甩出舌頭裝傻。
「這、這不同啦！罪犯是人，抓他們的警察也是人吧！」壹凡齜齒，灰白的瞳孔冒出火光。
「嘿嘿，所以鬼也有善良的吧，小善就是了！」
「呃…這個…」壹凡頭頂冒煙，無言而對。
「再見！」
「喂！」我想趁機會逃跑甩掉這個麻煩少年，他卻把我叫住。
我才剛回頭，他就不知從哪裡拿出毛筆：「別動！」
壹凡用毛筆在我的右耳上寫了一個古怪的字，是『鬼』與『音』的混合。
「那是什麼咒語嗎？」
「道士真正厲害的不是用符，而是文字。它會幫你聽到女鬼的聲音。」
「呃…謝謝。」
「找到她的話，就找我對決吧！」壹凡。
「才不會呢，這又不是打鬥故事。」
「嘖。」
我與壹凡道別後，馬上趕到深水埗，這裡是當年較早期被日軍佔據的地方。
我左右環視，街道與兩旁商店跟以前有著天淵之別，上輩子的記憶鮮明的在腦海裡浮現，商店街如今變成大型商場，繁鬧的村莊變成了豪宅。
酒館、酒館、酒館在哪…？
這個地方是我和小善相遇，牽上紅線的起點。
如果藏在某個地方，她一定會在那裡！
我走進書店買了一本古今對照的地圖，對照著當年的舊地圖，尋找與小善相遇的酒館。
「這裡就是進入村的牌坊了…」抬頭一看，現在變成了鐵路站。
「我記得一直走就會找到一間船廠…」船個屁，填海填到連碼頭都消失了。
我完全找不到一丁點與當年有關的線索，訝異才過了幾十年，竟有如此大的變化。大家都只向前看，對過去的東西毫不留情地摧毀。
但有些事情，過了一百年、一千年都不會改變！
就像愛情、友情、親情…
即使換了人物、換了文化、換了時代。
用來牽絆著人與人之間的「情」還是不會改變。
還記得碼頭泊滿了軍艦，只要沿著海岸線走就會找到酒館。我看著舊地圖一直走，終於眼前就是酒館了！
然而，我抬頭一看…
「小善，你是想謀殺我嗎…？」
我渾身顫抖，看著前方一個四方八面都有車輛來往的十字路口。
「哈哈…死了也沒所謂，我乾脆跟妳在地獄辦婚禮好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眼前一輛車掠過，強風刮打在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硬著頭皮，高舉雙臂一邊發出嚎叫一邊衝出馬路。
身後傳出緊急剎車聲與狂怒的響號聲，緊接著的就是瘋狂的咒罵。
「幹！你是撞車黨嗎？！」
「瘋子別擋路啊！」
「阻人回家猶如殺人父母！你這殺人狂！」
我體內每一吋細胞都發出尖叫，理性早已斷線，腦袋當機冒煙，我像喪屍般拖著腳步走向十字路口的中心。
閉起雙目，幻想著酒館的情景。
我坐在地上，高呼：「呼～小二，來一瓶酒～」
驀地，在此起彼落的咒罵聲中，我聽見宛如銀鈴的聲音。
「酒來了。」
還沒張開眼睛，眼淚率先落下。
一睜開眼，看見小善坐在我的正對面。
「小善，是妳在說話嗎？」
「嗯。」小善。
「我記起來了，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小善微笑，她沒有哭，也許是已經哭夠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低著頭道歉。
「沒關係…」小善。
「是我害死妳。」
「我才要說對不起呢。」
「什麼？！」
「如果當時你堅決不肯開槍，你會被當成日本軍的判徒，死的會是你，我絕對沒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的下場會更加慘烈，所以…對不起，要你承受這一切。」
「我…」
「沒關係的，因為…」
……
…
因為我愛你。
這個時候，我聽見身後傳來像小孩般的抽泣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壹凡躲在燈柱後，哭得眼淚鼻涕爬滿臉。
「鳴鳴…太感動了混帳！」
原本怒氣沖天的司機們，如今高興地圍著圈高歌跳舞，就像開營火晚會一樣。他們臉上全都寫著『喜』『友』的混合字。
「謝謝你，你並非如我所想般討人厭呢。」我走過去，壹凡知道我發現他的存在，馬上用衣服擦乾眼淚。
「閉嘴！在我的故事裡，我才不會這樣賣萌啊！」壹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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