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上一次的發文,嗯,差不多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兩年不算短的時間,都跑到哪裡去了呢?有些關心的朋友,甚至還寫簡訊來問我是不是生病了?
哈哈,並沒有生病這回事。事實上,兩年來一直健健康康的活著。勉強要說原因,其中之一的理由只能說跑去專心寫小說去了。
寫小說需要花兩年的時間?聽起來似乎有點牽強,但的的確確就是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乖乖地坐在書桌前寫了一本十五萬字的長篇小說。回頭看看的確有點可怕——從一開始自己也萬萬沒有料到,懷胎只需要十個月,寫這本小說的時間可以生二個半孩子了。所以,話又說回來,生病也不全然是錯誤的形容,畢竟病小說這件事嚴重的程度一點也不下於病子啊。
特別是到了最近半年,除了規律的運動還想盡辦法維持之外,大部分的活動都謝絕了。朋友聽到我說閉關,臉上都露出尊敬的表情,彷彿我住進進加護病房似的。一開始自己也很覺得不習慣,還常常在想,朋友久不往來,會不會就疏遠了?後來,自己只好安慰自己,真正的朋友,就算一陣子不往來,還是會相知相惜的。
(也不曉得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阿Q。不過,就算阿Q也只能
順其自然了。)
寫了兩年,一直看不到盡頭,腦海常常會浮現二月河對自己寫長篇小說的形容——每次寫作,都像帶著有限的水進沙漠,看不到出口,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當然,他還說: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會死在沙漠。)
有時候,村上春樹的名言,也會跑出來——畢竟作家這個行業和妓女一樣,都是靠著身體當本錢的啊。
嗯……想到這些前輩,沒有人家的慧根,至少也要會跟。
持續讓自己去跑步、去游泳……持續做著這些,持續寫作,不要停下來。讓身體和心靈維持在一種馬拉松的狀態,儘管精疲力竭卻還能繼續往前,大概就是這兩年來我主要的狀態。
(活著才能寫完小說啊。我的想法可能比二月河樂觀一點。)
不發文的理由之二,還是小說。常常,進入了小說人物的世界之後,有一種很沉靜的感覺。彷彿進入了一個更大、更神秘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你可以跨越人與人之間的藩籬,可以去理解、感受人的內在更深刻的情感、價值,而不再只是表象的吶喊、不再只是自己的主觀、自己的慾望。
有時候,從小說的世界稍微探頭出來看我們存在的這個世界,就會有一種剛從山裡面回到城市的第一個感覺——怎麼人那麼多,又那麼嘈雜?大家談論的事,怎麼又那麼……該怎麼說呢?……應該說,只是為了有梗、有情節或為了博得注意而討論。某個程度,這當然不是壞事,但如果梗的本質,跟自己的生命、或者真正的幸福、快樂,一點都不相干,我們又耗費了大部分的力氣在上面,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於是,很本能地,又會有一種回到安安靜靜書寫的那種狀態的慾望強烈發作。
(因此,連Facebook的發文也跟著省了——哈哈,又是個牽強的理由。但老老實實地說,的確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總之,二年寫作的過程讓我體會到,這個世界其實是非常非常公平的。那些一開始把你帶到最痛苦境界的,往往也會給你最美好的回報。反之,一開始看起來就是快樂天堂的好事,很可能也只是地獄的行銷部門推出的動人廣告。
這兩年還參加了不少喪禮——有比我年輕的、也有比我年紀大的。每次參加喪禮,就有一種很感恩的感覺。扣掉吃飯、扣掉睡覺,扣掉當人家爸爸、兒子、兄弟姐妹、當丈夫、當老師、當員工、當老闆,參加婚禮、喪禮、看報紙、看電視……人生到底有多少時間,能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只是一件?
更何況是兩年的時間。這樣想,就會覺得很珍惜,很珍惜……珍惜那些讓我有條件可以做這麼任性的事情的人。更珍惜那些對我的書有所期待的讀者。因為有了這些期待,因此我得到了一種自己為什麼非得做完這件事不可的想像。
書寫完了,就是讀者的了。小說到底好不好不是我說了算,但我算是盡了力——也只能這樣跟自己交代了。
書名是:人浮於愛
皇冠出版社預定八月七號全球首發。(說到全球首發好像很自high。不過透過網路書店,真的是全球都可以買到,所以也是的的確確的事實啊。)
這次沒有預購噢。(跟發行的策略有關,我搞不太清楚,但老實說,也不是很介意。)
所以啊,我跟出版社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八月七日前,就先開始來連載,讓大家先睹為快吧——畢竟都是二年沒見的老朋友了。
出版社開了會、討論了又討論,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所以呢,我們就從明天開始連載吧,直到八月七日出版前。至於八月七日之後怎麼辦呢,我現在也沒有想法,總之,既然都是老朋友了,我們就看著辦吧。
這段期間,我會盡量上線跟大家討論。
書出版之後,我也會試著邀請我的朋友,包括康永、御姊愛、鄧惠文醫師,陸續上線直播,跟大家一起討論。
說到底,應該算是一連串的「行銷活動」吧。
一下子從書寫的安靜狀態跳出來,變成了這樣的「嘈雜」狀態,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很心虛。如果把寫作的整個過程做個喜愛的次序排列的話,我的次序應該是:
點子出現>書寫的過程>行銷宣傳
有時候會想,如果寫書能夠不做行銷宣傳,多幸福啊。不過有時候又會很認真地叮嚀自己,好好的為小說努力行銷宣傳吧。畢竟這是一個作家應盡的責任與義務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責任與義務之外,又很貪心地希望能發生一些別的……像是,老朋友與老朋友之間的見面,或者某種為了覺得很有價值的想法而努力的一些更深刻的什麼。
因此,大家看著這些「行銷活動」時,如果可能的話,請千萬不要有「非得買書不可」的壓力——任何理由,甚至根本不需要理由,因此不買書,對我來說,是完完全全沒有問題的。我有很多很好的朋友,根本連一本我的書都沒看過,也一樣是好朋友。
我跟皇冠的編輯、行銷主管幾乎也說了一模一樣的期待:好玩、有趣最重要,千萬不要把賣書當成這次活動最重要的重點。(當然,書賣的好是很好的好事。這我完全同意。)但人生相聚很不容易啊。一定還有一些別的更重要的事情,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它發生。
一千萬種人,就有一千萬種人生。我小說寫的故事,只是其中一種的想像。小說之外,一定還有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是屬於大家的。
很多時候,聽見讀者看了故事,跟我說說這些、說說那些,我會很驚訝地發現,噢?原來有人是這樣看待主角的。噢,原來這樣說故事別人聽起來的感覺是這樣,甚至,啊,原來我對角色的了解,還不如讀者……
因此,連載的過程,我抱著一種跟大家學習、討教的態度,等著大家給我回饋、分享,指正。
這本小說的扉頁以及第一章是這樣開始的:
矛盾的是,痛苦往往源自於對快樂的追求……
第一章
1
8:32 P.M.
當舞臺上的幻燈片回顧時間出現去年六月新娘穿著碩士服和新郎的合照時,坐在賓客席的心彤突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
她發現自己不但被背叛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嗯,連載的感覺大致上就是這樣。我們就從明天開始囉。
我才不要和你做兄弟小說 在 寶總監的寶之國與他的狗王子 Empire of Director Bao & Niku & Baku Facebook 八卦
(提醒,只喜歡看歡樂無比的東西請不要點開這篇文章,超感謝)
閱讀前提醒小粉絲們,曾經當時我在美國時寫了很多關於那個加拿大人的抱怨文,哈哈,後來有人罵我,這不是可愛的狗狗貓貓專頁嗎,幹嘛寫這些東西讓人心情很差,又不是婚姻愛情版之類的等等云云。
所以小粉絲們看好了,這個粉絲團的名字是[寶總監的寶之國與他的狗王子們] ,不再是以前的[秋田犬泥褲總裁] ,所以我今天連我大便狀況如何我都可以寫,喜歡正面樂觀的人請跳過這篇,看我畫的米克斯人被狗養系列就好了,感謝你們。
最近我除了搞公司的東西之外,我在慢慢設計明年虎年的桌曆,我有邀請阿培幫我畫一頁哈哈,他超努力練習的還用鉛筆畫好之後再用黑筆上色,真是個好阿培,阿培是我最好的兄弟,像西藏獒犬一樣的暖燙男人!
八月父親節部分,我會留給一個我的前輩畫(是一個我開始工作好幾年之後教我很多東西的老師),然後我再自己畫一點上去。
他大我好幾歲,我都叫他老爸,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覺得他就像是我真正的老爸,他是超北爛的雙魚座,常常逼迫我聽很台的音樂,明明會打扮但是行為超級台客,還跟我說英文他都看不懂有時還要我幫他翻譯。
他是個善良的好人,也常常救路邊的昆蟲等等,我每次有什麼專業上的問題都會問他,他很強是我看過最強的2D ARTIST,我歐洲的同事和客戶都說他是大師,我跟他說了很多我沒跟其他人說的事情,他覺得我很可憐也很為我感到憤怒,我覺得他雖然很北爛,但是他好像才是我真正的老爸,總之明年的桌曆八月份會很漂亮,因為是我跟他一起畫的。
曾經有好幾次我朋友同事們跟我說,他們搜尋[寶總監]時,關鍵字會有[ 寶總監 父母 ],大家可能都很疑惑這麼多年來,怎麼從來看沒看到他們出現在我畫中,這邊我想說一個真實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孩,周遭的人說,哇這個小孩額頭天庭飽滿,童年會過得很快樂很幸運,但這好像是騙人的。
這個孩子的父母在他五歲時離婚了,他的童年有一段很黑暗很痛苦的時期,從四歲開始吧,他的媽媽精神不太穩定,因為那個男人常常在房間裡揍她掐她,或是逼著她看成人影片,然後逼她做很噁心的事(那小孩為什麼會知道呢?因為當時他大概三四歲,在旁邊看著一切),這些事情同一個屋簷下的人都不知情,他們都以為全都是那個女人的問題,是她帶壞了男人,不是自己家人的問題,因為那個男人很會說謊,很會演戲。
在小孩五歲時,他們終於離婚了,女人離開了家,從此再也沒有跟孩子見面,雖然女人對小孩做了很多很可怕的事情,例如說,把小孩的頭壓到熱水裡要溺死他,或是勒著小孩的脖子然後對他沖冷水想殺死他(還好那時孩子的阿嬤把小孩抱著跑去急診,聽說已經臉色發紫了差點一命嗚呼),但小孩並不真正恨那個女人,因為小孩知道在黑暗的房間裡發生的殘忍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小孩長大後,在去美國工作前去戶政事務所拿了出生證明,發現女人再婚了,他沒有特別的感覺,只覺得,只要女人開心就好了,因為換成任何人,也會想逃的。
五歲到七歲,是那個小孩這輩子最黑暗的時刻,這兩年那男人給自己親生的孩子留下了好多治不好的後遺症,小孩耳朵右邊的耳咽管有裂痕,壓力大時右耳完全聽不見聲音,額頭有好多個疤痕,被頭髮蓋住了,小孩的嘴巴裡面兩側,有好幾個凸出來破掉然後癒合的疤痕,有些是用菸蒂燙出來的,有一些婦科的問題,有因為憋尿和壓力導致反覆感染造成的間質性膀胱炎等等。
那個小孩當時受到很大的傷害,他很瘦小,比同年紀一般孩子還小,因為常常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裡,每天只吃一餐,小孩當時應該有自閉症,因為只要一出門看到陌生人就會尖叫大哭,讀幼稚園時也總是縮在角落,吃午餐吃一吃會吐出來然後開始哭,連幼稚園老師都不喜歡這個孩子,因為他們覺得他很麻煩。
整個家族裡,小孩最喜歡的是他的阿嬤,他的阿嬤常常跟那個男人吵架,在男人要打他時,阿嬤就擋在他面前保護他,那孩子從不曾告訴阿嬤這些骯髒的事,因為潛意識裡,他知道阿嬤會很難過很傷心,有次那個小孩很害怕的發抖跟阿嬤說,他不想再讓那個男人幫他洗澡了,結果阿嬤就跟那男人大吵了起來,那男人甚至要打阿嬤,沒錯,就是他自己的媽媽。
阿嬤以前常常問那個小孩,你怎麼長這麼小隻,你妹長那麼高,小孩沒說話,因為四歲到七歲的發育期,他每天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裡只吃一餐的關係。
對於一個這麼小的小孩,並不知道怎麼求救,阿嬤好幾次對小孩說,你跟你媽長的很像,尤其是笑的時候,然後皮膚也很白,是整個家族裡皮膚最白的,跟他親生媽媽一樣。
於是從五歲到七歲直到那個男人再婚,他對自己的孩子做了很多骯髒不可原諒的事,很多你想到都會想嘔吐的事,他把離婚的憤怒發洩在親生的骨肉身上,小孩很害怕每天哭,哭了就被揍,只要尖叫就會被狂揍,嘴巴被塞東西,他被威脅不准講出去,於是他畫圖求救,把男人做的事畫了下來(他至今仍然記得他畫了什麼),小孩給其他家人看,希望她們能救救小孩,但是,其他家人看了什麼都沒說,也許是覺得很丟臉,不願意說出去。
從那一刻,那個小孩就知道,沒人可以幫助他,也了解,人類真的很骯髒很噁心,竟然對自己親生的骨肉幹出這種事,然後再死不承認裝沒事,這也是為什麼小孩長大之後有強烈潔癖的原因。
順帶一提,小孩有個妹妹,男人慾望來時也想對妹妹下手,是小孩每次都保護了妹妹,叫她趕快跑出房間。
那個小孩在經過這麼久的虐待之後,小小年紀的他精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他會欺負自己的妹妹,要她跟他站在同一邊,或是用手或腳推她,這是這個小孩這輩子做過最惡劣的事情,但相較於這個孩子,妹妹過得很幸福,沒有受到那個男人的虐待和侵犯折磨,她甚至也忘記了小孩每次叫她趕快跑出去房間的事,她長大後不記得小孩每次都救了她,只記得小孩欺負她。
家人們都覺得小孩是個自閉的怪胎,瘦巴巴又蒼白,很陰沉話又少,很不討喜,不像妹妹那樣活潑快樂。
一個小孩在五歲到七歲之間就能感覺到強烈的恨意,如果當時有一把刀,相信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往那男人的咽喉和心臟刺下去。
終於,七歲那年,男人再婚了,小孩終於不用再跟他一起睡同一個房間了,但那男人有時還是會說些很噁心的話或是做些很噁心的事情,於是不知道如何抒發壓力的孩子開始狂吃,從小學四年級開始發胖,他很高興的發現,那個男人不喜歡胖子,他對胖子沒興趣,這是當時那小孩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方法(後來是因為工作壓力才狂瘦下來)。
當小孩剛開始出社會工作時,男人開始跟他要錢,小孩那時的薪水很微薄很少,他心甘情願付房租給阿嬤,因為他住在阿嬤的樓上,但小孩付了男人幾個月的錢之後,每個月扣掉勞健保和飯錢以及手機電話費之後,實在是沒錢了,於是他傳訊息告訴男人,男人大發雷霆並說要親自找他理論,小孩不再回訊息,他很害怕,每次都把門鎖的緊緊的,雖然小孩已經長大了但他還是很害怕。
當小孩25歲時,在一次LINE群組的衝突裡,其他家人不諒解他,覺得你怎麼能對把你養大的人如此冷淡無情不孝順,於是他把一切說了出來,因為他當時已經吞了二十多年了,但當下,其他家人卻說,你要原諒他,他當時離婚壓力大,他很可憐,他其實是善良的好人,畢竟他也把你養大。
當下已經長大的小孩徹底明白,沒有任何人會站在他這邊,其他家人們對他很好,物質上常常給他和他養的狗食物和生活物品等等,但從未有人在那小孩真正需要時站在他身邊,小孩的阿嬤中風生病了,至少她一輩子不會知道真相,不會知道自己的兒子幹出這種事,不會傷心難過。
那再講到蓋亞出版社出版的[寶總監西行記] ,當時那個軟爛男被已經長大的小孩養了兩年,他出生於富裕的家庭,父母非常自私,一開始根本看不起那個只會畫圖做遊戲的小孩,直到他們知道那個小孩是作家,參加了幾次簽書會,看到很多粉絲,才改了嘴臉,開始炫耀。
當時其實那個小孩並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當時的他有好同事好公司,上班也很開心,但那軟爛的男人不停糾纏,最後甚至說[ 我會像狗一樣忠誠永遠跟你在一起 ] ,於是他便相信了那個軟爛人,開始照顧他,出所有的錢,過年過節準備禮物給那軟爛男的父母,從他當兵到出社會一直陪著他照顧他,但最後換來的卻是背叛。
分手後,小孩的家人站在軟爛男那邊,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外人那邊,瘋狂的指責:你是不是自己也有問題!不然他為什麼會劈腿!你要檢討你自己!!
她們為什麼生氣呢?因為小孩毀掉了入豪門的機會嗎?
那一瞬間,小孩徹底絕望了,他能理解華人社會中親情的重要性,也能理解為何當初家人們幫那男人說話是因為血親關係,但完全不能理解,為何家人們全站在一個背叛傷害他的外人身邊,槍口對著他狂轟,他明白,這世界上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狗,還有自己。
隔沒多久,他遇見了在美國當教授的加拿大人,當時他覺得,這個人站在我這邊,只有他站在我這邊,於是他放棄了在台灣的工作和一切,帶著狗飛去了美國。
一開始都好好的,但好景不常,加拿大人的教授研究失敗了,他有亞斯伯格症,最後爆發的很嚴重,小孩吞忍著,每天吃藥精神上都很痛苦,還要忍受對方媽媽的歧視以及冷嘲熱諷,說是為了綠卡才到美國的。
終於有一天,在一次爭吵過後,加拿大人把那小孩的行李全扔出門外時,小孩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真的累了,於是他拿了最銳利的刀往左手腕用力垂直一劃,當下血流如注,加拿大人報警,最後小孩在醫院被關了六天,在一張小小的床上發抖,上廁所不能關門,洗澡還要卑微的求他們,因為加拿大人並沒把他加入健保,所以美國醫院的人把他當遊民一樣對待,順序排在最後面,沒吃身心科的藥發作的他傳訊息給他的表弟,說他好害怕,問表弟其他家人有說什麼嗎?表弟回答他:[ 她們說再看看 ],於是他不再多問。
總之,最後小孩再也受不了了,他發著高燒(當時還沒有COVID-19)獨自一人回到了台灣,自己和另外養的一條獒犬在小小的套房住了好一陣子。
所有的家人都裝作沒事,他們在小孩去美國前把他的東西全扔了,畫冊漫畫,小孩養的盆栽和超大幅的油畫,還有兩把珍貴的小提琴(小孩用自己存下來的錢辛苦買的),但小孩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
他知道家人們照顧中風的阿嬤壓力很大很辛苦,他努力住的離阿嬤近一點(最後就住在隔壁),淡水到內湖和信義區很遠,一天的通勤時間就要三個多小時,他常常在捷運上站著睡覺,有時還睡過頭趕不上會議要一直低頭道歉,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
而因為經歷過這麼多事,那小孩的個性並不活潑,在家不太說話,不是那種會帶給家人們快樂的人,但任何事只要家人要求的,他一定會努力做到,以前的生日或是母親節,他總是買最好的,還曾經一次給了阿嬤五萬塊,讓阿嬤都哭了,阿嬤那時的表情,他現在都還記得,但他並不是那種真的會一直很嗨很快樂的人,也許是因為這樣,其他家人們並不是那麼喜歡他。
這個小孩很討厭念書,以前小學剛開始學英文時,他並不知道英文之間要分開來一段一段,所以字母都黏在一起,那個男人在他之後娶的老婆面前,把作業簿往小孩的頭上砸,說小孩是白癡,小孩額頭流血了,但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哭,這讓他更不想念書了。
但並不是他不會念,只是他很抗拒不想被逼迫,家人們都很會念書,法律界銀行業,是通俗來說社會上有頭有臉的行業,他國中時學測考得非常爛,當時坐在餐桌準備第二次考試時,除了他的阿嬤之外,其他人對他露出的表情,表現的樣子,他一輩子不會忘記。
阿嬤常常拿著小孩畫的圖去跟牌友們炫耀,還說要裱框起來,學測考爛之後,阿嬤甚至問小孩,啊你不喜歡念書,要不要阿嬤現在幫你找工作,不想念就不要念了。
小孩覺得,在這個家他應該是最沒用,最沒出息的,除了他阿嬤之外,其他人都覺得他只會畫圖會餓死街頭,即使他後來拼命拿到了TOEIC的金色證書,他的家人也沒說什麼,可能覺得英文好也不代表你會賺錢吧。
於是,他決定不想繼續在別人底下做事了,他開始瘋狂的工作,接歐洲和美國的外包,每天到凌晨三四點多才睡,六點半起床遛狗,然後再去信義區的辦公室上班,日復一日,因為他想證明他不是沒用沒出息的人,不是一定要會念書才能得到世人所謂的成功。
當他開始幫歐洲公司做事時,家人對他說他假裝自己是歐洲人,趕快帶著臭狗去歐洲吧,以後房子不用留給你了,這真的是讓人很不舒服的玩笑,而之前家人甚至說起那個加拿大人,要他趕快複合然後飛回美國,雖然他每次都沒說話,但這對他是很痛的打擊,他的家人知道,他從美國回台灣之後獨自一人在小套房發抖,去婦產科拿掉了孩子,在美國自殺等等之類的事,家人們看過那本書西行記,任何一個有同理心的人都不應該開這種玩笑。
有一次,他工作壓力大昏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憂鬱症和自律神經失調發作,那種瞬間斷線的感覺,好像突然沒電一樣完全沒力氣只能發抖,於是他倒在地上,家人們覺得他是假裝的,開始罵他。
[ 每次一直說自己有病 ] ,[ 要躺回你自己那邊去躺 ] ,[你夠了沒有,給我起來喔] ,[ XXX(名字) 你再不起來我們直接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搞什麼 ],[ 起來啦,你嚇到你阿嬤了,到底在幹嘛 ],最後,只有阿嬤的看護安那把他抱起來,因為他生的病並不是外在能夠看見的病,並不是斷手斷腳,而是內在真的生病了,他並不願意有這些看不見的毛病,因為大家都以為他是裝的,他寧願斷一條腿或斷一隻手,至少別人會知道,啊,他是真的生病了。
小孩那時哭的一蹋糊塗,他聽見已經失智的阿嬤在叫他,但阿嬤再也沒辦法跟他正常的說話,也不會再站在他這邊,他覺得好寂寞。
小孩長大了,他去年十二月飛去了歐洲一個月簽約和設置辦公室,回來之後過年他和狗一起在家隔離了兩周,今年四月他帶著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狗飛去了北歐開了公司。
很多人一定覺得他很無情吧,丟下家人自己跑去國外,但是他去年十二月在歐洲時接到了他表弟的電話,表弟說家人叫他不准回去,要他去住防疫旅館(很貴 但小孩身上根本沒那麼多錢),說他身上有病毒會傳染給其他人(小孩只是住隔壁而已,並沒有跟她們住在一起),還說要報警抓他,於是小孩完全死心了,沒什麼好留戀的。
他一月多回國隔離完,直到飛去歐洲的四月初期間,他連阿嬤都沒去看,即使測試結果出來是陰性的,即使隔離兩周沒有症狀,但都能說出那種話了,應該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另外,他從來不缺男人追求,但他不是跟童年時那個虐待他的垃圾一樣,沒女人幹會死,他的生活很簡單,不抽菸不喝酒,從未去過CLUB和PUB以及BAR,他都跟狗窩在家裡畫圖看漫畫,看看YOUTUBE的DISCOVERY和TLC還有ANIAMAL PLANT,偶爾看看小說和一些文章,還有FB的狗社團。
家人們說話很難聽,說他沒男人會死,說他缺男人,換男人速度很快,老實說,如果他真的要換男人速度很快,那就不會每任都在一起至少兩年到五年,如果家人都不支持他,不站在他這邊,那找個會支持他的伴侶,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現在他甚至認為有沒有都沒關係,有狗有事業就好,尤其是可以保護他的大狗。
以前曾經讀過孟子的[ 人禽之辯 ] ,裡面說: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以道德價值區分人類與非人類的立場,如果人類沒有了道德良心,那雖名為人,但實無以異於禽獸。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蓗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孟子•告子上•6》)
反過來說「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十惡不赦、不具道德意識的人類,這些惡人,「名雖為人,而實無以異於禽獸」,甚至不配稱為人類(「非人」)。
所以常常有人對受傷害的人說,放下,原諒,你才會解脫,說的很簡單。
人之所以為人不為神,沒有人有資格對受害者說這種話,好像有個人捅了你好幾刀虐待你,你的傷口流血結痂,疤痕依然在那,那人說我之後會對你很好的,但是有些傷口是一輩子不會癒合的,所以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強求人放下,放開,以及原諒。
那個小孩在美國和台灣期間看了好多心理諮商師,有次他找了一個基督徒的諮商師,講到最後,諮商師只淡淡地問了他一句:
上帝愛祂的孩子,祂看到你現在這樣受苦,你覺得祂不會心痛嗎?
「我應該要原諒那個傷害我的人嗎?」
應該問,無論你選擇原諒或不原諒,那就是你的自由,你是否有辦法接受原諒對方後的自己,甚至原諒這樣的自己?
故事到了尾聲,那個孩子永遠不會原諒傷害他的人,但他也不會選擇報復,或是花錢找人讓他斷手斷腳,因為他是基督徒他不想下地獄,他還想去彩虹橋看他的暖男獒犬,他現在只在乎在乎他的人,然後為了自己和狗繼續向前走。
這就是這個小小的真實的故事的結尾。
真抱歉打了這麼多,希望大家看了不要覺得很阿炸,明天會有米克斯人類快樂的系列的。
我才不要和你做兄弟小說 在 二師兄 Facebook 八卦
我大學時的學妹大姊頭,過去是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如今她已經拋下腥風血雨的過去,只想過平凡女大學生的生活。
或者說,她想像中的平凡女大學生生活。
每天早上,大姊頭都拖著昏沉的身體走教室,一面強撐著睡意上課,一面大口灌著高濃度伏特加提神。
大姊頭在校期間,校門口常常有大批人士聚集。
就連她上課的時候,教室外的走廊上也總有個身穿黑色吊嘎、帶著金項鍊的金髮男子在徘徊,搞得全班壓力很大。
有人說曾經看過大姊頭去學校隔壁麵攤吃麵,老闆不但沒有收錢,反而還從抽屜裡拿出一疊鈔票給她。
也有人說看過大姐頭在小鋼珠店把一群飆車族扁出屎來。
大家都知道大姊頭不是一般人,卻也沒人敢問。
「如果有人問起她的過去,她都怎麼回答啊?」我好奇地問寶櫻。
「她會打哈哈帶過。」寶櫻說。
「這麼好帶過的嗎?」我不以為然。
誰都看得出來大姊頭不想讓大家知道過去的事情,偏偏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長眼的人。
那天大姊頭生日,一幫好朋友約好要給大姊頭驚喜,就藉著討論報告的名義,在晚上把大姊頭約到教室。
我因為被寶櫻命令到現場拍照,那天也在場。
大姊頭一走進教室,同學馬上把燈關掉,教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我瞬間聽到框啷一聲,好像有人手忙腳亂間撞破了窗戶。
埋伏在門外的同學們捧著蛋糕湧進教室,一邊還唱著生日快樂歌。
藉著蛋糕上的燭光,我隱約看到黑暗中的大姊頭捲起袖子,手裡握著鋒利的玻璃碎片,一副隨時準備幹架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謝謝大家,窗戶不知道為什麼破掉了。」
大姊頭發現來者非敵,尷尬地撓頭。
大家默默地看著大姊頭另一隻拳頭上的玻璃渣,很有默契地假裝不知情。
慶生活動歡快地舉行,大家輪番送上禮物。
有的人送大姊頭超大隻的布偶、有人送了巧克力、也有的人送上精心製作的卡片。
佳佳驕傲地捧著一個紙箱放在桌上,紙箱內空空如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寶櫻則一臉無所謂地送了一隻金屬球棒,棒身用強力膠黏滿了危險的鐵釘,還貼上大姊頭喜歡的卡納赫拉貼紙。
就連平常一直在外面走來走去的金髮男子都拎著一條粗大的金項鍊走進來,放在桌上。
「這是兄弟們的一點心意。」男子恭敬地說。
這當中最重要的,還是一個氣質文弱的學弟,送了大姊頭一隻口紅。
「我覺得妳配上這支顏色一定很、很漂亮。」學弟結結巴巴地說。
「謝、謝謝……」大姊頭的耳根瞬間紅了。
現場氣氛曖昧,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突然,一個天然呆的學妹講話了。
「夙夙生日快樂!跟妳說喔,剛開學的時候,我們寢室的人超怕妳的耶,以為妳很兇,還有人說妳以前當過太妹哈哈哈哈哈!」學妹笑得花枝亂顫。
「啊?有、有有有嗎?」大姊頭當場就慌了。
在場所有人都慌了。
金髮男子慌得尤其厲害,冷汗涔涔。
只見大姊頭脹紅著臉站起身,抓起寶櫻送的那支球棒,用力揮出。
那是一次豪邁的揮棒,颳起一陣強風,然後砸在金髮男子的臉上。
金髮男子應聲倒下。
「我、我我我我哪有什麼不一樣啦?」
大姊頭抓起金髮男子的頭髮,揪起他癱軟的身體,接著將他的腦袋磅的一聲用力貫在牆壁上。
金髮男子的臉貼著牆壁滑落,在白色油漆上塗出一道血痕,屁股翹得高高的跪在牆邊,徹底失去了意識。
大姊頭靦腆地低下頭。
現場一片死寂。
那個白目的學妹嚇得哭了出來。
「看吧?她害羞的時候就會這樣。」寶櫻對我聳聳肩。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倒楣的金髮男子外號就叫做哈哈,是大姊頭以前的小弟。
原來,「大姊頭被問起過去的時候就會打哈哈帶過」是這個意思。
那一次事件過後,哈哈反而跟大家熟絡了起來。畢竟他每天都站在教室外面,一直不講話也不是辦法。
哈哈是大姊頭過去的小弟,到現在仍然帶著一票手下忠心耿耿地守護在大姊頭身邊。
對於大姊頭的過去,哈哈倒是守口如瓶,只是不斷重複「大姊頭對他有恩」、「他此生無以回報」之類的小說對白。
差點忘了說,那天晚上,還有後續的事件。
慶生結束後,大家作鳥獸散,我因為很擔心倒在牆角無人聞問的哈哈,就去扶他起來。
正想將他扛到醫院,他就恢復了神智,笑著跟我說沒事。
「我已經習慣了啦,上次聖誕節,我把大姊頭過去仇家的手指送給她,不小心被她的室友看到,她還氣得把我從三樓的窗戶扔出去。」他說。
我們聊了幾句,我覺得哈哈個性不錯,就約他一起去吃宵夜,哈哈說可以開車載我。
我本來只是想去附近的豆漿店吃點煎餃蛋餅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哈哈把我載到一間時髦的酒吧前面。
肥宅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剛開始不太想進去,還是在哈哈的熱情邀約下踏進酒吧。
出乎意料的是,我們一進酒吧,就看到大姊頭跟那個送口紅的學弟在吧檯邊喝酒。
我看了貴到靠杯的菜單一眼,只點了杯肥宅汽水Dr. Pepper就跟哈哈找了個角落坐下。
哈哈雖然在跟我聊天,眼神卻從頭到尾都停在大姊頭身上。
「你喜歡她?」我忍不住問。
哈哈一愣,笑著搖搖頭。
「我很尊敬她。」他的眼神很複雜。
吧檯邊,大姊頭就像任何一個初次戀愛的女孩,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斷喝酒叫酒。
過不了多久,大姊頭就趴在桌上。
看到這一切,哈哈的臉色越來越緊繃。
「原來她也會醉啊。」我說。
「大姊頭從沒有醉過。」哈哈搖頭。
「嗯?」我聞出他話裡的不對勁。
「酒裡有東西。」哈哈拿起手機。
十幾個身上刺龍刺鳳的大漢魚貫走進酒吧,肩上扛著球棒、鋼管等傢伙,還有人手裡拿著亮晃晃的短刀。
為首的大漢揮揮手,DJ馬上停了音樂,其他工作人員也識趣地躲進廚房。
酒吧內其他人見情況不對,紛紛離開了現場,一時間店裡空空如也,充滿肅殺之氣。
那個膽小害羞的學弟站起身,匆匆跑到大漢面前講了幾句話。
大漢拿出一疊鈔票,學弟接過後慌慌張張地從門口走出去了。
「那群人大姊頭以前的仇家?要不要報警啊?」我嚇得快尿褲子了。
「這種貨色?」哈哈冷笑,坐著沒有動。
幾秒鐘後,學弟又從門外退了回來。
又一批黑衣人慢慢走進店內,慢慢圍住那群大漢,我認出其中幾個就是一直在校門口閒晃的人。
他們講話輕聲細語,非常謙和地露出腰間的槍柄,然後有禮貌地把那群大漢請出店外。
哈哈終於站起身,走到學弟面前。
「我、我不是故意的……」學弟登時腳軟。
哈哈從吧檯上拿起一個shot杯,蹲下身,一手捏著學弟的臉頰。
「對、對不起……」學弟緊張得哭了出來。
「張開嘴巴。」哈哈柔聲說。
他慢慢將半個shot杯塞到學弟嘴裡。
「嗚嗚嗚嗚……」學弟口齒不清地晃著腦袋。
哈哈站起身,飛起一腳踹在學弟的下巴上,shot杯登時在他口中碎成玻璃渣。
學弟仰身昏厥,嘴裡慢慢流出血來。
「我要先送大姊頭回去,你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嗎?」哈哈轉身,歉然說道。
我也只有點頭。
「大姊頭知道會生氣的,可以幫我保密嗎?」哈哈問我。
「當然。」我看著他又拿起另一個shot杯,趕緊拍胸脯保證。
後來,學弟再也沒有跟大姊頭說過話,讓大姊頭沮喪了好幾天。
「是不是我喝太多酒,嚇到他了?」大姊頭哭得淅瀝嘩啦,一邊問寶櫻,一邊繼續灌他媽的伏特加。
「男生都是垃圾啊。」寶櫻昏昏欲睡地回答。
「那他為什麼要送我回宿舍?為什麼送我回宿舍後又不跟我講話?」大姊頭拼命搖著寶櫻的肩膀。
「嗯,我也覺得都敏俊很帥。」寶櫻根本就在說夢話。
我會聽到這段對話,是因為從那天以後,哈哈就常常找我一起去酒吧玩,順便暗中保護大姊頭。
常常一起的還有我朋友豪哥,原來他跟哈哈過去就在少年觀護所裡認識,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