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直屬學妹寶櫻,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活得最任性的生物。
寶櫻患有罕見的冬眠症,室溫低於27度就會陷入沉睡。
如果室溫高於27度,寶櫻就會開冷氣,然後陷入沉睡。
據寶櫻的室友所說,寶櫻一天要睡二十小時、睡前要滑手機兩小時、睡醒還要賴床兩小時。
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棲息在床上的地縛靈。
「想起當初跟學長認識前,看到學長臉書上都是廢文,我其實還滿擔心的。」
到了現在,寶櫻偶爾還會這樣告訴我。
「現在呢?」
「現在我已經不會擔心了,只是覺得噁心而已。」她說。
我們第一次接觸,是在新生入學前,我透過臉書與寶櫻聯繫。
「剛來到高雄,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嗎?」我問。
「高雄的食物好貴。」寶櫻說道。
「妳吃什麼啊?」
「車站前面的吉野家。」寶櫻語出驚人。
吉野家是連鎖店啊幹!
不過我當然沒有這樣告訴她。
畢竟學妹是保育類動物一樣珍貴的存在,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被告了。
由於沒有任何相關經驗,我完全不知道如何跟學妹相處,於是首先諮詢了我的肥宅智囊團。
「你們聽我說,最近不是抽直屬了嗎?」我說。
「管他去死,自生自滅喇。」時辰不屑地說。
「肥宅要活著就用盡全力了,哪有餘力管什麼直屬?我建議放生。」傑森也搖搖頭。
「我抽到了一個學妹。」我嚴肅地說。
肥宅眾集體屏息。
「所以現實世界中是真的有學妹這種生物的嗎?」傑森推了一下眼鏡,好像我發現了一頭獨角獸。
「是要跟學校申請才會發嗎?為什麼我已經開學兩週了還沒領到?」時辰舉手發問。
「你最近有發燒嗎?」傑森摸摸我的額頭。
眼看著肥宅智囊團完全派不上用場,我只好轉而向同為女性的大學同學求助。
「跟學妹相處有什麼訣竅嗎?」我問。
「舉止要得體,別讓女生覺得不舒服。」女同學說。
「好,我會注意。」我做筆記。
「還有……」她欲言又止。
「還有?」
「下次別找我講話,我看到你就不舒服。」
最後我效法系上其他同學,買了一塊蛋糕準備跟學妹相見歡。
明明約好在系辦見面,結果寶櫻下課後就直接回到宿舍,讓我在系辦門口站了半個小時。
我於是戰戰兢兢打電話給寶櫻。
「喂,學妹,妳是不是忘記今天要相見歡了?」
「我沒忘啊,我剛剛有看到你。」寶櫻冷冷地說。
「妳不喜歡蛋糕嗎?」
「我不喜歡你。」寶櫻掛斷電話。
我愣愣地看著窗外,天空被夕陽染成哀艷的橘紅色。
啊啊……多麼蕭索的景象。
路過的學弟妹們對著系辦面前獨自垂淚的肥宅指指點點,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一個人看著夕陽,邊哭邊把蛋糕吃完。
□
一年後,系上迎來了新的學弟妹,這次我抽到的是學弟。
我得知這個消息時總算鬆了一口氣,好歹我高中也是男校出身,學妹我沒輒,應付學弟我可是經驗豐富。
「學弟,歡迎歡迎,雞排給你吃。」我努力擺出好學長的笑容。
卻沒想到學弟一巴掌把雞排拍落在地上。
「寶櫻學姊說不要吃你碰過的東西。」學弟說。
看來學弟對我有了奇妙的誤解,我趕忙打電話給寶櫻。
「喂,寶櫻嗎?妳是不是跟學弟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怎麼會?」
「妳是不是叫他不要吃我碰過的東西?」
「跟學長相處的話,這種程度的防範算基礎知識吧?」
「防範個屁啦!把我當成路邊發糖的怪叔叔嗎?妳這樣學弟會討厭我欸!」
「請不用擔心,我們並沒有討厭學長喔,我們只是因為學長的存在而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而已。」
不,寶櫻,妳剛剛只是替討厭這兩個字做了相當深入的註解。
簡單來說,妳就是非常討厭我吧?
「還有,你不要一口一個學弟的叫人家,他的年紀好像比你還大喔。」寶櫻語氣慵懶地說。
什、什麼?
我轉頭看向學弟,他正冷冷地望著我。
「請雞排也太寒酸了吧?菜逼巴。」學弟往草地啐了口口水,轉頭離開。
「好了學長,沒事的話我要去睡回籠覺了。」寶櫻打了個哈欠,切斷電話。
可是寶櫻,現在是晚上九點。
□
又過了一年,我們家族進來了一位小學妹。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我完全不敢跟她聯絡。
托寶櫻的福,大家對我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負面印象,要挽回這種情況,大概就只能透過家聚了吧?
於是我把大家約出來吃家聚。
「那我們就晚上六點校門口集合喔。」我在群組裡面發言。
「學長,可以直接在餐廳集合嗎?」寶櫻說。
「可以啊,那我們六點半在餐廳門口集合。」我對寶櫻唯命是從。
到了吃飯當天,我站在餐廳門口,遠遠的看到寶櫻、學弟跟小學妹有說有笑地從捷運站走出來。
「你們在路上遇到的嗎?」我問。
「沒有,我們另外開群組,約好在校門口集合一起過來的。」寶櫻說。
「……」
可惡啊,排擠我嗎?
沒關係,我一定在吃飯的時候把不好的印象反轉過來!
我要讓妳們感激涕零地慶幸有我這個學長!
服務生確認預約後,我們很快進入餐廳就座。
「……痾,大家為什麼要離我那麼遠?」我問。
「還好吧,從客觀的距離來看,我們跟學長的距離在十公尺以內喔?」寶櫻皺眉,好像我問了很愚蠢的問題。
「可是寶櫻,這裡是餐廳,從人與人之間相處的主觀距離來看,妳們完全就跟我坐在不同桌。」
「請學長多少顧慮一下我們還有大一學妹,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萬一被別人誤會我們是一起來吃飯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我們就是一起來吃飯的啦幹!妳平常是想我距離妳多遠啦!?」
「可以的話,希望學長能夠退到大氣層以外。」寶櫻理所當然地道。
就這樣,我獨自用完了餐,並且結了四個人的帳。
當時的我覺得寶櫻真是邪惡透了。
但那全是因為我還沒有真正瞭解寶櫻。
我對寶櫻這種奇特生物的認知,才剛剛開始而已。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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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在 二師兄 Facebook 八卦
寶櫻有個室友,外號叫大姊頭。
也許是因為她性格直爽,又也許是因為她每次上課都會在桌上放一瓶伏特加,一面聽課一面豪飲。
大姊頭在女生中擁有非常高的人氣,是許多學妹傾慕的對象,高中時期收到的情書跟挑戰書一樣多。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啊?」我好奇地問。
「很強。」寶櫻想了想回答。
「嗯?」
我一直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用「很強」去形容自己的室友?
後來我聽豪哥說,新生剛入學那陣子,寶櫻一行人相約夜唱,深夜在KTV門口遭遇幾個小混混糾纏。
當時大姊頭反手抓起酒瓶,二話不說就敲破了其中一個小混混的腦袋,然後把剩下半截酒瓶插在另一個小混混的大腿上,她們才全身而退。
「這麼兇的嗎?」我敬畏。
「不用害怕啦,大姊頭不是暴力的人啊。」豪哥嘿嘿笑道。
豪哥是大姊頭的直屬學長,也是我的同學。
他是很嚴重的菸癮患者,因為抽了太多菸,身體裡累積了滿滿的尼古丁,只要用火點燃奶頭就會有煙味飄出來。
他說自己已經戒菸,現在都抽自己的奶頭,根本就是有病。
他的背後也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故事,有機會我再說。
那天,我跟豪哥在學校附近的刀削麵店用餐,恰巧遇見大姊頭跟紙箱少女佳佳一起來吃飯。
「裡面坐。」老闆一邊切著滷菜,一邊漫不經心地打了聲招呼。
「好、好巧啊。」我對著佳佳揮手。
「妳認識他?」大姐頭問。
「不認識。」佳佳別過頭,手裡還拿著剛買的貓罐頭。
突然,一陣金屬交擊的鏗鏘聲響起,我倏地回頭,發現老闆的菜刀落到了砧板上。
「抱歉。」老闆僵硬地笑了笑。
我在他眼中看出掩藏不住的震撼,彷彿看見了無法相信的事物。
「大姊頭!」豪哥站起身立正問好。
「嗯。」大姐頭沉穩地點點頭,逕自走到隔壁桌坐下。
「你學妹派頭這麼大啊?」我低聲問。
豪哥露出神秘的微笑,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奶頭,這是他說故事的起手式。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管燕巢叫做鬼山嗎?」
他滄桑的嗓音與煙霧糾纏,緩緩嬝繞在整間店裡。
□
燕巢山上有頭鬼,鬼的名字叫做燕。
過去,高雄的飆車族曾經盛行過一段時間。
江湖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洪興出打仔,高雄出飆仔。
在那個街頭動亂的年代,有個名為燕的男人,只用一把刀,就劈開了高雄混亂的夜。
出來混的人都說,世上沒有燕斬不斷的東西。
他將飆車族文化推向高峰,開啟了高雄江湖史上最驚心動魄的一頁。
我剛到高雄那兩年,街頭還在燕的統治之下,每每到了深夜,燕巢山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直到──
□
「直到?」
我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好肥宅,從未聽聞這段歷史,不由得好奇地問。
「直到四年前,高雄市區出現了史上最大的非法武裝暴力集團。」
豪哥的眼神迷離,彷彿意識漂流在過去。
□
君臨天下的燕,首次聽聞「夙行不良」這個團體,是從市區流竄過來的殘餘勢力口中。
那是超乎想像的龐大勢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夙行不良」就將三民、苓雅、前金等地區的幫派連根拔起。
傳說裡面的每個成員都能以一擋十,剽悍如虎。
燕特意派往市區調查勢力變動異相的精銳,遭遇到夙行不良的成員襲擊,只有一個少年活著回來,卻也被嚇成了白痴。
「怪物……怪物……他拆掉了路邊的電線杆!」少年的眼神驚懼。
「哈哈哈哈哈哈!沒卵蛋的東西!嚇傻了嗎?」
跟隨自己一路打天下、忠心耿耿的手下們聞言紛紛大笑。
這些年來,除了燕的強悍,他們什麼都不信、什麼都不服。
「老大,你的刀能砍斷電線桿嗎?」
他們用一如既往的熱切眼神看著自己,期待又一個豪氣干雲的答案。
「電線杆?」燕冷笑。
血泉噴湧,少年的頭顱在地上滾動。
「我的刀,只砍人。」
不論在市區鬧騰的是什麼妖魔鬼怪,燕都無法想像自己被打倒的樣子。
然而他緊握刀柄的手,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一直到幾個月後,他才知道這股焦躁從何而來。
時逢國立燕巢大學校慶,無數大學生或搭車、或自駕,上山共襄盛舉。
燕巢大學地處偏僻,人跡罕至,到了颱風期間斷水斷電斷路、缺糧缺人缺力都是家常便飯,是台灣公認生存難度係數最高的學校。
那日,豪哥玩得興起,一時不察,回過神來天色已黑,待得要騎車下山時,已經到了飆車族活動的時間。
遠遠就注意到了喧囂的車隊,豪哥事先熄了火,躲在路邊的草叢中想等燕的車隊經過。
沒想到前方幾個不諳世事的女學生,卻直接跟車隊打了照面,被攔在路中央。
好死不死,領頭的正是惡名昭彰的燕。
燕下了車,拖著明晃晃的刀。
「打擾了。」他彬彬有禮地微笑:「每個月,我都要用十個人祭刀,偏偏這陣子路上人越來越少,我找了幾個晚上,好容易才遇見你們。」
「又是飆車族?」為首的女學生見去路被阻,皺起眉頭,不知死活地指著燕的鼻子。
「你知不知道晚上騎車這麼大聲會吵到別人睡覺?」
「那還真是抱歉了。」燕懶洋洋地舉起刀。
然後,那天夜裡,躲在草叢裡的豪哥目睹了高雄幫派史上最大的懸案,多年來無人可解的歷史斷層。
原來,「夙行不良」不是一個團體,只是區區一個人。
並非什麼武裝暴力集團,這「區區一個人」,就是最純粹、最大規模的暴力。
「我最討厭人家吵我睡覺,知道嗎?」
崩壞的山路上,女學生踩著燕的頭。
「咿……嘎啊……」奄奄一息的燕,只能發出虛弱的氣音作為回應。
「算你運氣好,今天我心情不錯。」
是的,今天她心情不錯,所以眼前這個勉強維持人形的脆弱人類,還能用破碎的臉孔發出斷斷續續的哀號。
「你這種刀,不配斬人,最多也就適合削削麵。」女學生丟下這句話,騎車下了山。
獨霸一方的梟雄,傳奇滿載的刀手,從此銷聲匿跡。
聽到這裡,我心中有個名字已經呼之欲出。
「那個女學生……」
「沒錯,就是大姊頭。」豪哥點點頭:「她複姓司徒,單名夙。」
故事說完,老闆的麵已經煮好,豪哥捻熄了乳頭。
熱騰騰的麵上了桌,每條麵的長度、粗細都相等,斷面光滑平整,刀工精細已極。
實在無法想像,這是荒廢刀工四年的人所做的。
大姊頭夾起一根麵條,微微點了點下巴。
「你的刀比以前更利。」她淡淡地說。
「我磨了四年。」老闆平靜地回答,他的身體已經不再僵硬。
「很好。」大姊頭又點點頭。
好個屁,我的冷汗滴到麵裡,深怕麵還沒吃完,一不小心就掉了腦袋。
我們戰戰兢兢地吃完麵,總算要走出店門口時,我注意到老闆所使用的砧板,其實是一塊巨大的磨刀石。
那把號稱每個月需要十個人血祭的刀,就在這裡磨了四年,等待重新開鋒的那天。
經過門口的時候,大姊頭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撫過那塊磨刀石。
走在她身後的我瞪大眼睛,磨刀石竟無聲無息裂成了兩片。
「你的刀雖利,卻失去了往日的殺意。」大姊頭背對著老闆。
「當然,因為我的刀,也許更適合削麵。」
老闆終於有了表情,那是如釋重負地笑。
我一愣。
先前太過緊張沒有注意,現下回想起來,剛剛那碗麵其實超乎意料的美味。
這四年的時間,燕的熱情已經完全轉移了方向。
昔日的傳奇刀手,已經成為一個平凡卻快樂的麵攤老闆。
大姊頭徒手劈開磨刀石的舉動,彷彿斬斷了燕背負的業障,將他過去的罪孽一筆勾銷,賜予他重頭來過的機會。
這不是什麼驚心動魄的幫派傳奇,只是我大學生涯中,一個平淡的、關於麵店老闆浪子回頭的故事。
「所以說大姊頭不是暴力的人。」豪哥笑著說。
「大姊頭她啊,就是暴力本身。」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在 二師兄 Facebook 八卦
我大學時的直屬學妹寶櫻,是這個世界上最任性的生物。
她每天都要睡滿二十個小時,否則就會因為睡眠不足感冒。
寶櫻能夠健康平安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與她住在同一寢室的室友們全都功不可沒。
她們每天都幫寶櫻翻身、替她按摩僵硬的肌肉,偶爾也打開窗戶讓寶櫻曬曬太陽,好像在照顧安養院的老人一樣,是一群相當偉大的朋友。
紙箱少女就是寶櫻的其中一位室友。
紙箱少女之所以叫做紙箱少女,是因為她很喜歡蒐集各式各樣的紙箱。
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夜,我正因為看動畫呵呵笑太大聲,被室友趕出住處,無助地在路邊徘徊。
我經過學校附近時,恰巧看見她從路邊的便利商店走出來。
她的頭上頂著一個紙箱,紙箱非常巨大,超出了可以捧著的尺寸,所以只能頂在頭上,用雙手扶著前進。
那副景象實在太過奇特,我忍不住想問紙箱裡頭裝的是什麼,於是走上前打招呼。
「哈囉……」我舉起手。
「滾。」紙箱少女幾乎是反射動作般抬起頭,瞪了我一眼。
我的身體觸電般僵硬,任憑她經過我的身邊。
我在系上是個臭名昭彰的肥宅,學弟妹每次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這種事我早就習慣了。
然而紙箱少女抬起頭的那瞬間,我瞥見了她泛紅的眼眶。
當天晚上,我用臉書向寶櫻提起這件事。
「她好像在哭,應該是有什麼心事,妳有空多關心她一下。」我說。
「看到你會哭很正常吧?換作是我可能就吐了。」寶櫻說。
「這麼兇?妳今天又沒睡飽?話說她到底拿那個紙箱幹嘛啊?」
「那個是她網購的衣服。」
「一次網購這麼多衣服?」
「到底關你屁事啊?」寶櫻很不耐煩。
「不是啊,妳知道那個箱子可以裝幾件衣服嗎?」我還是難以置信。
「什麼裝幾件衣服?那個箱子就是她的衣服啊。」寶櫻理所當然地說。
「妳到底在公三小啊寶櫻?」
「煩死了,總之你沒事別去打擾她,我報告還沒做完,先去睡了。」
然後寶櫻就沒有再回覆訊息,當然她也完全沒有要去做報告的意思。
我暫時忘了這段對話,繼續過我忙碌的生活。
某個冬夜,高雄正飄著細雨,空氣中帶著絲絲冷意。
我像往常一樣因為流汗太臭被室友趕出宿舍,只好在路邊無助地徘徊。
經過文化中心的時候,幾聲貓叫吸引了我的注意。
低頭一看,路邊的草叢中橫躺著一個統一肉燥麵的紙箱。
一隻濕透了的幼貓正在蹲在紙箱裡頭瑟瑟發抖,抬起小小的頭,發出微弱的叫聲。
「傷腦筋,你也被拋棄了嗎?」我蹲下身苦惱地搔搔頭,開始邊緣人自言自語的壞習慣。
「我沒有養過貓,你這樣對我叫,不怕我一時心軟帶你回家嗎?」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家牛奶是全糖的喔?」
「哼。」
正當我考慮要打電話求救的時候,一聲冷笑在我背後響起。
「雖然寶櫻早就說過你是垃圾,沒想到居然垃圾到這種程度。」
我轉頭一看,居然是紙箱少女。
小貓看見紙箱少女出現,小小的身體奮力一蹬,前腳搭在紙箱邊緣,用力地叫了起來,明顯不想被我撿回家。
「竟忍心放著這孩子在這裡淋雨。」紙箱少女同情地說。
「喵喵喵喵……」小貓附和似地發出哀戚的叫聲。
等等,她該不會以為貓是我丟的吧?
「學妹,妳誤會了……」
「不用解釋了,算是我看走眼,竟然還以為寶櫻只是嘴賤。」紙箱少女推開我,逕自走向貓咪。
她蹲下身,柔聲說到:「乖,很冷對吧?不要害怕,我帶你回家。」
看著她由衷心疼的模樣,一瞬間我竟感到有點慚愧。
只見這個善良的女孩輕輕抱起紙箱,然後將紙箱反轉,小貓立刻掉了出來,我趕忙伸手接住。
「好,我們回家吧!」
紙箱少女愉快地把紙箱頂在頭上,蹦蹦跳跳地朝宿舍走去。
欸欸欸欸欸?妳給我等一下!
講那麼多妳只想拿紙箱走嗎!?把我的愧疚還給我!
「他好像很喜歡妳。」我抱著不斷掙扎的小貓。
「我不能養貓。」紙箱少女的身影頓了一下。
我還想再說話,一聲轟然巨響差點貫穿我的耳膜。
遠方一陣火光沖天而起,照亮陰暗的夜空一角,濃濃的黑煙竄升。
火災!
幾秒後,起火點的方向已經傳來消防車的笛聲。
「希望一切無事才好。」我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紙箱少女已經不在我身後。
我看著貓,貓看著我。
「……跟我回家?」我試探性地問。
「喵。」小貓莫可奈何地回應。
抱著小貓回到住處,我笨拙用毛巾將牠擦乾,然後看著冰箱發愁。
「貓可以喝可樂嗎?」我端詳著手裡的小貓。
「喵?」小貓歪著頭,似乎是對我的愚蠢感到訝異。
「算了,今天你就先喝水吧,我明天去幫你買無糖牛奶。」
「喵。」小貓目露凶光。
「不要盯著我的奶頭,我是男的。」
我把小貓放在桌上,替牠倒了盤水,然後開始上網。
我把今天遇見紙箱少女的事告訴寶櫻。
「她是對貓過敏嗎?」我問。
「怎麼可能?要也是對肥宅過敏。」寶櫻說。
「我看貓好像很喜歡她。」我說。
「學長,你什麼都不懂。」寶櫻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
「生來孤獨的人與選擇孤獨的人,其實是有很大差別的。」
「什麼意思?」我完全不明所以。
「總之你把貓帶回家了對吧?簡直是虐待動物,小心我去農委會投訴你。」
「我什麼都沒有做好嗎!」
很快地我就在網路上看到高雄市區火警的新聞,還有現場民眾上傳的手機影片。
那是相當模糊的影片,畫面晃動劇烈,可見攝影的人當下十分慌亂。
不斷閃動的片段中,我可以看見一棟冒著焦煙的大廈,約莫二十樓高的地方,一個人正把身子探出窗外,焦急地揮舞雙手求救。
火勢過於猛烈,消防車雲梯一時無法接近,消防人員只能不斷用強力水柱試圖壓制窗口附近的火焰。
就在這個時候,鏡頭捕捉到一道黑影,沿著平滑的牆面,壁虎般飛快竄上高樓。
轟!畫面又是一震,高溫再度引發爆炸,火光吞沒了窗口,也吞沒了黑影,影片停止錄製。
短短一分鐘不到的影片,道盡了火場的慘烈。
我在腦中不斷回放那個驚心動魄的瞬間。
「喵!」桌上的橘貓叫了一聲,跳下桌子,走到窗邊。
「又怎麼了?覺得肥宅很臭,需要新鮮空氣嗎?」我呵呵笑道。
橘貓看了我一眼,跳出窗外。
「幹!」我拍桌而立,搶到窗邊,看著小貓無視地心引力在牆面上跑動,不一會兒就下了樓。
「不會吧?我剛洗完澡欸?有臭到讓人想跳樓嗎?」我咋舌。
「……」我的室友鐵青著臉站在窗邊,一腳跨出窗外,不知道在玩什麼遊戲。
我猶豫了一秒,抓起鑰匙就追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我騎車在路上,一時間也不知從何找起。
漫無目的騎到一半,我被警察攔住。
一條長長的封鎖線擋住我的去路。
「先生,前面有火災,請你改道。」
不知不覺間,我竟來到剛剛影片中的案發現場,抬頭一看,警消人員努力下,火勢已經得到控制,大樓斷斷續續冒著黑煙。
路邊一個神色驚嚇的婦人正裹著毯子發抖,在警員陪伴下做筆錄。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出來的……好像……好像有人拉了我一下……」婦人驚魂未定地說著:「……我差點以為……嗚、嗚嗚嗚嗚嗚……」
她說著說著,害怕地哭了起來。
「她的情緒還沒恢復,先帶去派出所休息一下。」年長的警察搖搖頭,示意同事別再追問。
「學長,這真是太玄了,這個月第三次了!」稍微年輕一點的警察激動地說道:「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要是他願意和警方合作……」
「你剛調來高雄,很多事還不清楚。」年長的警察說道:「有時候不要問太多比較好,久了你就習慣了。」
「嘖嘖,高架橋上阻止貨車相撞,徒手制伏持槍歹徒,現在竟然飛簷走壁起來了。」年輕警察還是止不住讚嘆:「簡直像是漫畫裡的英雄角色……」
他接下來說的話我全都聽不見,因為我的視線已經集中在火場的一角,一塊邊緣燒焦,又被水打溼的紙板。
紙板上面,還印著統一肉燥麵的商標。
我的大腦裡閃過一個想法,車頭一轉,就往學校的方向騎去。
怎麼可能?難道真的是她?
急急火火地騎到學校,一個女孩正好要走進校門,是紙箱少女。
「喂!」我大叫。
「你怎麼還在?」紙箱少女轉過身,嫌惡地皺眉。
「妳為什麼要蒐集紙箱?」我問。
「跟你沒有關係。」紙箱少女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貓叫響起。
我大吃一驚,已經完全被我忘在腦後的橘貓,竟奇蹟般出現在校門口。
紙箱少女驚呼出聲,橘貓跳進她的懷中,舔拭著她的臉。
「他真的很喜歡妳。」我說。
紙箱少女沉默地撫摸貓背幾秒,才開口說道:「貓都很喜歡我。」
「但是你不喜歡貓?」我問。
「我不能養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貓太聰明了,也太厲害了,我到哪裡牠們都會跟過來,再高的地方、再危險的地方,牠們都會跟過來……我……我不能養貓……」
她彷彿在跟自己說話,又好像在跟我說話,說到最後竟哽咽起來。
突然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英雄之所以寂寞,並非因為沒有人能與之比肩。
而是英雄不願身邊的人受到危險,所以自己選擇了寂寞。
「妳養過貓?」我問。
「嗯。」紙箱少女閉著眼。
橘貓輕輕舔舐她臉上的淚水。
「死了?」我又問。
「兩個月前,死在火場。」紙箱少女靜靜地說道。
「所以妳不再養貓。」我說。
「所以我不能養貓。」紙箱少女咬著牙。
「可惜我也不養貓。」我嘆了口氣。
「為什麼?」紙箱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因為我不喝不加糖的牛奶。」我攤了攤手,故作可惜:「糟糕啊糟糕,看來這隻貓只能餓死在街上了。」
「你!」紙箱少女生氣地瞪著我。
「幹嘛?不爽啊?不爽自己養啊。」我強忍著笑意反瞪回去。
「我不能養貓……」紙箱少女的神色茫然:「我去哪裡牠們都要跟,我不能再……不能再……」
「誰管妳啊,丟給室友照顧啦,不是有寶櫻在嗎?」
「寶櫻一直睡覺。」紙箱少女皺眉。
「貓也一直睡覺啊,說不定他們兩個很合得來,更何況對貓來說,住在床上的寶櫻根本就是絕佳的暖爐。」
紙箱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歪著頭。
我沒說出口的是,貓跟紙箱,不也是絕配嗎?
我微微一笑,轉身準備離開。
「佳佳。」背後突然傳來紙箱少女的聲音。
「什麼?」我腳步一頓。
「佳佳。」紙箱少女又說了一遍:「我的名字叫佳佳。」
「原來如此,我記住了。」我朝紙箱少女伸出手:「佳佳,很高興認識妳,可以交個朋友嗎?」
「不可以,肥宅滾喇。」紙箱少女抱著小貓,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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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學期間,曾有幸進去過一次女生宿舍。
那是開學前一周,學校開放家屬朋友協助住宿生搬遷。許多色慾薰心的肥宅都會趁這個機
會大舉入侵,相當不可取。
「就是這個!這就是可以認識女生的機會!」
豪哥看著系辦牆上貼的公告,激動到全身都在顫抖。
「能夠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與這所大學相遇……真的是太好了嗚嗚嗚嗚……」
「謝謝!」他雙拳緊握,仰天長嘯:「謝謝這個世界啊啊啊啊啊!」
見到他那副窩囊樣,我感到十分可笑。
為了增加跟女生接觸的機會自願跑去當工具人,真的很悲哀。
我本想大聲嘲笑他,但是女宿裡的妹子實在太多了。
我於是報名了活動,穿上志工背心,走進女生宿舍。
不料才剛走進去沒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欸?你過來一下。」
「……」我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欸你過來一下、你過來一下、你過來一下啦!」
我無奈轉過頭,看見寶櫻雙手叉腰站在走廊中間,旁邊還跟著臭著臉的佳佳。
「哎呀,好巧,妳怎麼會在這裡?」我賠笑。
「一點都不巧,這裡是我的寢室門口。」寶櫻趾高氣昂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想說回饋一下社會,當個志工什麼的,哈、哈哈……」我抓耳搔腮,汗流浹背。
「是嗎?」寶櫻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說道:「那麼學長,我們剛好要把舊寢室的東西
搬到新寢室,你可以來幫個忙嗎?」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
「嗯?不願意嗎?」寶櫻歪著頭,一手指著嘴唇:「難道說學長都來當志工了,竟然還有
其他特別想要服務的對象嗎?莫非學長雖然表面上不說,內心卻偷偷期待著能夠在這裡遇
到某個人嗎?系上一直傳聞說……」
「閉嘴!我去!我馬上去!」
我垂下肩膀,走進寶櫻的寢室。
一踏入寢室,我馬上嚇愣在門口。
「幹嘛?」寶櫻踢了一下我的屁股。
「……寶櫻,按照校規,我們學校的宿舍是禁止養寵物的。」我說。
「我就說吧!」佳佳瞪著寶櫻:「不要把那些東西帶進房間!」
「妳還不是養了一隻貓?大姊頭也養了哈哈啊?」寶櫻聳聳肩。
「那不一樣啊!蜥蜴一點都不可愛啊!在牆壁上爬來爬去的噁心死了!」佳佳大叫。
我不忍說,其實她之前在火場高樓牆上攀爬的時候,看起來就跟蜥蜴一樣。
佳佳開始對我哭訴寶櫻的惡行惡狀。
蜥蜴只是一個籠統的簡稱,事實上寶櫻所豢養的野生王國包含了豹紋守宮、鬃獅蜥、高冠
變色龍等諸多絕對不該出現在女生宿舍裡的物種。
據佳佳所說,起先寶櫻只是突然覺得在天花板上散步的壁虎很可愛,然後開始會去學校草
地上抓蜥蜴,最後開始把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帶進寢室。
到了現在,寢室內放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紙箱,裡頭住著大大小小十幾隻爬蟲類。
「這裡是侏儸紀世界嗎?」我吐槽。
「有什麼關係,胖胖還會幫忙吃蟑螂欸!」寶櫻理直氣壯地說。
胖胖是那隻壁虎的名字,牠正安逸地攀在牆上,津津有味地吸吮一隻肥美的蟑螂腿。
「那些蟑螂是妳去寵物店買回來的!」佳佳尖叫。
似乎是受到爭吵聲驚擾,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響起,一條1.5公尺長的巨大身影緩緩爬出
床底。
我的頭皮瞬間發麻。
我在動物星球頻道看過這個傢伙。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女生宿舍是這麼可怕的地方。
「親愛的,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噁心動物。」寶櫻在我背後柔聲說。
「……妳沒跟我說過。」我說。
「閉嘴,我在跟科摩多說話,你這個噁心動物。」寶櫻對我惡狠狠豎起中指。
那個巨大身影抬起粗厚的脖頸看著我,嘴角流出一絲濃稠的涎液。
「妳暑假的時候又多養了一隻科摩多龍?」佳佳很崩潰。
「他只是一般無害的大型寵物蜥蜴。」寶櫻別開視線。
「……妳剛剛才叫他科摩多。」我說。
「總之,那邊那個噁心動……我是說學長,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把牠搬到新寢室。」寶櫻說
。
「搬個屁!」佳佳怒吼。
「說得好!」我用力鼓掌。我才不想碰那個鬼東西。
我鼓掌的聲音好像激怒了科摩多,只見牠嘶嘶嘶吐著舌頭,用不可思議的速度朝我奔跑過
來。
千鈞一髮之際,我甩動全身的贅肉,奮力閃過科摩多的撲擊。
科摩多衝出寢室,撲在一個路過的人身上。
那人手上提著搬運到一半的電風扇,被沉重的巨大蜥蜴壓垮。
「啊?什麼?這這麼熱情的嗎?」那人躺在地上一邊掙扎一邊胡言亂語。
我馬上認出了他的聲音。
「豪哥!快跑!」我焦急大喊。
「等一下,同學……先不要舔……至少先告訴我妳的名字跟系級啊?」
豪哥完全沒有聽見我說話,自顧自沉浸在幻想之中。
電風扇卡在豪哥跟科摩多之間,堪堪救了豪哥一命。
科摩多兇性大發,張開血盆大口就朝豪哥的手臂咬去。
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一個拳頭猛然砸在科摩多龍的腦袋上,將牠瞬間砸暈。
兇悍的拳勁透過皮粗肉厚的蜥蜴腦袋,重重貫入豪哥的胸膛,豪哥哇地嘔出一口鮮血,抱
著電風扇昏了過去。
「鬧哄哄的,吵什麼啊?」大姊頭拽著科摩多的尾巴,把牠拖回寢室。
看來就算是在侏儸紀,也不會出現比大姊頭更強悍的生物。
在她身後,忠心耿耿的哈哈扶起豪哥,打電話叫來救護車,將他送上了擔架。
很快地,寶櫻一行人招開了緊急寢室會議,用民主投票決定了科摩多的去留。
那頭兇獸於是被送到壽山動物園處置。
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女生宿舍之旅就這樣結束了,真是不勝唏噓。
「所以你是在哪裡買到那隻怪物的啊?」我事後問寶櫻。
「隔壁學姊二手價賣給我的。」寶櫻理所當然地說。
我到很久以後才知道她沒有說謊,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先說豪哥,他昏迷了幾個小時就清醒過來。
「昏迷原因可能是跌倒的時候後腦杓撞到地板,造成輕微的腦震盪,休息後應該不會有大
礙。」
醫生一臉遲疑地看著檢查報告。
「比較嚴重的是,病人的胸膛好像受到了重擊,胸骨有點裂開,可能要很久才會痊癒,你
有頭緒嗎?」他問我。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我搖搖頭,完全不敢說那是因為大姊頭間接幹
了豪哥一拳。
「你真的沒看到抱住我的人是誰嗎?」豪哥虛弱地問我。
「沒看到。」我說。
「你知道嗎?我不怪她。」豪哥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夕陽:「我從來沒有被那樣用力
地擁抱過,如果這不算愛,什麼才算?」
「是喔?」
「我的人生,一片無悔。」他微笑。
等到豪哥可以下床走動後,有事沒事就會抱著一束花站在女宿門口,等待那日萍水相逢的
女生再次出現。
我至今仍不忍心告訴他,那天推倒他的是其實是一隻大蜥蜴。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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