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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利藝術漆 在 東西縱橫記藝JunieWang Facebook 八卦
【為藝術而藝術】
這可能是現代藝術史上最著名的一場訴訟案。
『為藝術而藝術』(l'art pour l'art,英文:Art for art's sake)的主張是法國作家高提耶(Théophile Gautier,1811-1872)在1835年發表的唯美主義長篇小說《莫班小姐》(Mademoiselle de Maupin)中率先提出。他認為文學可以不顧社會道德主張,文學藝術毋須反映社會問題,藝術家的價值在於追求完美之形式。
這般言論在當時仍歌頌英雄榮光新古典主義的法國社會看來格格不入,但卻大大影響後世藝術理念,將日出景象畫得朦朦朧朧一蹋糊塗的莫內是其一;始終任性堅持,下筆不求具象,為後世抽象表現奠定先基的惠斯勒又是其二。
作為19世紀美國最前衛也最重要的畫家,詹姆斯.惠斯勒(James McNeill Whistler,1834-1903)當然自有其能耐。雖說他活動範圍多在倫敦,24歲後未再返回美國,平生爭議也不少。最有名的例子大概是1877年的那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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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導火線是英國權威藝評家羅斯金(John Ruskin,1819-1900 )發表了對惠斯勒苛刻無情的批評(哪個藝評家的〝自以為〞評論不是如此?翻白眼ing),尤其是針對惠斯勒約莫1875年所作《黑與金的夜曲》(Nocturne in Black and Gold – The Falling Rocket )。
羅斯金認為格洛斯維諾畫廊的老闆(Grosvenor Gallery)林賽爵士(Sir Coutts Lindsay)根本不該展出惠斯勒作品,然後又批判惠斯勒缺乏教養、幾乎是詐欺群眾,還說自己雖見過一些無賴,但卻沒聽過有花花公子對觀眾臉上丟罐油漆還敢要價200個金幣(guineas)。
換句話說,惠斯勒當場變成一個〝缺乏教養又生性浪蕩的詐欺犯〞,再者羅斯金粗糙刻薄的評論更顯示他身為藝評家的傲慢與既得利益者的優勢。
不像莫內在1874年被另一位藝評家藝評家路易.樂華(Louis Leroy)羞辱時,再生氣也只是在戈柏瓦咖啡館(Café Guerbois)內咆哮翻桌,或者只能夜深人靜時邊咬棉被流眼淚還邊懷疑人生,惠斯勒火速以毀謗罪名一狀將羅斯金告上法院,並且要求賠償名譽損失1000英鎊。
這下子整個倫敦都沸騰了,藝文界人士立馬選邊站,連老百姓也都跟著報紙報導認真看熱鬧。
羅斯金是甚麼人物?人家是牛津大學斯萊德藝術學院第一位教授,並在此成立羅斯金繪畫學院(Ruskin School of Drawing),是維多利亞時代舉足輕重的藝評家,也是拉斐爾前派(Pre-Raphaelites)擁護者。當時他的評論被許多人奉為圭臬,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
但對手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惠斯勒從小個性嬌慣,從西點軍校被退學後才轉向繪畫,始終堅持『為藝術而藝術』的唯美主義,認為藝術應該獨立存在,純粹訴諸感官,不需要加諸無關的道德和感情因素;對他來說,藝術就是藝術,千萬不要囉嗦更不要說教。
這兩人大約生來便八字不合,無論是藝術主張或政治立場都相差甚遠。
羅斯金是社會主義者,關注社會公平與政治問題;惠斯勒從不認為藝術應該符合所有人喜好和品味。羅斯金批判工業資本主義與政治經濟功利主義;惠斯勒卻以朦朧唯美的效果美化了倫敦泰晤士河畔的醜陋工業景觀。
你說,對於亟欲撻伐萬惡資本主義的社會主義者羅斯金,要如何忍受惠斯勒這些斑駁模糊又完全違反他理念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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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的盤問對答可以顯示出兩方如何尖銳對立和各持己見。羅斯金找來霍克爵士(Sir John Holker)作為辯護律師。
霍克:「請您說說《黑與金的夜曲》(Nocturne in Black and Gold – The Falling Rocket )主題畫的是啥鬼?」
惠斯勒:「這是一個描述夜晚的作品,描繪柯瑞莫納花園(Cremorne Gardens )的煙火。」
霍克: 「咦?不是柯瑞莫納花園的景色嗎?」
惠斯勒:「如果要稱它為柯瑞莫納的景色,肯定會讓觀者很失望(哄堂大笑)。這是一種藝術安排(artistic arrangement),所以我才叫它〝夜曲〞啊!」
霍克:「那你究竟花了多少時間完成這幅作品?」
惠斯勒:「我大概花了兩天,第一天開始畫,第二天完工。」
霍克:「瞎米!才花兩天工夫竟敢開價200個金幣?!」
惠斯勒:「那你就錯了,我的要價包含我一輩子的心血與知識。」(驕傲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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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結果惠斯勒算是贏了面子→法庭判他勝訴,但也失了裡子→原來要求的1000英鎊賠償金只剩下1法辛(farthing),而且訴訟費用必須由雙方分攤。1法辛價值僅有1/4便士(penny)。如此低廉的賠償金也說明陪審團對此事件的複雜感受。
惠斯勒原本財務狀況就不佳,整個官司打下來更是雪上加霜,於是官司贏了,但他也破產了。話雖如此,惠斯勒還是很得意地在這法辛錢幣上鑽了個洞,掛在錶鏈上昭告勝利。羅斯金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輸了官司之後,曾經在藝術界權傾一時的大老,卻自此健康與地位迅速消頹,並淡出社交界。
惠斯勒破產後只得變賣房產,並且為了生活,接受委託遠赴威尼斯創作蝕刻版畫。在威尼斯的14個月中,他創作超過50幅版畫、幾幅《夜曲》、一些水彩和100多幅粉彩作品,以嶄新手法雕砌出威尼斯的精緻迷人面貌,並獲得眾多好評。甚至連向來反對他的人也認為他是繼荷蘭大師林布蘭之後,最傑出的版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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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懈於追求『為藝術而藝術』,惠斯勒另一個極致維美的代表作品還有他在1876-77年為贊助人-英國船王萊蘭(Frederick Richards Leyland,1831-1892)設計的《孔雀廳》(The Peacock Room )。《孔雀廳》作為船王豪宅餐廳,主調為金色與藍色的協奏曲,華麗夢幻、高度裝飾,充滿異國風情,現存於華盛頓特區『弗利爾藝廊』(Freer Gallery)。
雖說威尼斯系列作品有助於恢復惠斯勒聲譽和事業,但他的技法高度在當時卻是被低估了,羅斯金就是其中代表。惠斯勒在作畫前先將畫布染上色彩,並稀釋油畫顏料,改變油畫媒介,讓效果類似水彩那般影綽隱約,創造了油畫另一種表現方式。
另外他賦予繪畫音樂性,以音樂術語為畫作命名,探索音樂與藝術表現調性上的和諧。這些藝術理念和技法影響歐洲和美國兩代藝術家,同時與現實主義、印象派和象徵主義畫家彼此密切聯繫,交換意見和理想,更別說前衛手法為20世紀畫家走向單色抽象風格開創了先鋒。
正因執拗與任性,惠斯勒所成就的藝術果實,絕對比羅斯金想像中來得豐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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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Junie Wang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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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利藝術漆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八卦
「很多人說這部電影是關乎階級鬥爭,但實際上電影裡的勞動階級並未與權貴階級抗衡,他們只與自己展開對抗,在那裏有條界線一清二楚的劃分開來,而有錢人總是可以留在那條線後面。無論有意或無意,朴社長永遠在那條線內,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也沒有意願去理解窮人之間出了什麼事,對於朴社長而言,就好比事情發生於外太空一樣。在電影中只有一次這條線被跨越的案例(就是天氣劇烈變化一段),我相信你們可以從故事來龍去脈觀察到他們的關係,因此這裡有一個貧窮爸爸,一個富裕家庭,他們表面上看似很好也很善良,但檯面下,在如此性格裡,有東西不知不覺中正朝著朴社長逐漸醞釀,最後終於一次爆發。所以這部電影,並沒有一個清楚明瞭的反派,沒有人是那個心懷不軌的壞人,但我們後來還是無可避免的走向了災難性悲劇,我覺得,《寄生上流》亟欲傳遞給觀眾的就是這種恐懼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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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奉俊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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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奉俊昊,上層與下層的背後》讀到拿出《#寄生上流》來複習,於我而言,這部電影並非意在探討階級,從無數觀眾的反應、評價來觀察,顯然作品本身就代表了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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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眼前明白易懂的是故事,笑聲收斂後那無法理解的是錯綜複雜的社會脈絡,在國家迅速成長、經濟起飛之前,換個地方人人都可以擁有美國夢、中國夢、韓國夢等,只要肯拚,白手起家絕非難事,但發展到後來,整個大環境卻不知不覺邁向極端,富者越富,貧者越貧,貧窮成為一種代代遺傳的癌症,從呱呱墜地那一刻便已決定,有些石頭被人拾走收藏,有些石頭依然躺在野外,各自靜置於各自的階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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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承《末日列車》的貧富對比與《駭人怪物》的家庭連結,《寄生上流》帶著強烈的奉俊昊風格,荒謬襯托真實,黑色幽默瀰漫其中,敘事高明運鏡完美,劇情緊湊高潮迭起,對白自然充滿巧思,以立體鮮明的人物魅力抓住觀眾,以普世認同的庶民視角引發共鳴,關於貧富差距、階級對立等矛盾衝突掌握的恰到好處,不帶批判又透過藝術帶出批判性,背後強而有力的無形社會結構撐起整個故事,複雜精妙而千絲萬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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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說,這是一部沒有小丑的喜劇,也是一部沒有反派的悲劇。一家四口蝸居於像是貧民窟的地下室,不停失業與數度落榜似惡性循環,偶爾折折披薩紙盒賺取微薄家用,連無線網路都必須窩在馬桶旁偷接附近咖啡廳微弱的 Wifi。貧窮卻沒有限制他們的想像,一日,兒子即將出國深造的同學搬了塊石頭贈與這家人,並介紹他去一戶有錢人家擔任家教的機會,接著開始一連串偽造學歷、用盡心機的背德行為,從老師、司機到管家,進而神不知鬼不覺一步一步舉家寄生於高雅別緻的大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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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總說,有錢人和我們想的不一樣,錢不是萬能,但貧賤夫妻百事哀。窮人滿是自卑、羨慕而不願看見自己,這是他們眼裡的上流世界,因為有錢,所以可以善良,因為有錢,所以高枕無憂,因為有錢,所以鈔票也足以把人生熨得平整光滑毫無皺褶;因為自己被分割到了另一個區塊,為求生存因此種種自私行徑皆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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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有錢有勢者眼睛長在頭頂上,處處流露盛氣凌人之感,但這不是奉俊昊鏡頭下刻意塑造的醜陋嘴臉,只見富者注重聲望因此先看見了自己,這是他們眼裡的自我要求:因為有教養,所以舉止必須得體,因為有餘裕,所以展現高度與氣度,因為你我不同階層,所以更須顧及比自己身份低微之人的感受,只要對方懂得拿捏分寸不踰底線,盡量和顏悅色、相互信任、彼此尊重,在可容忍的範圍內睜一隻眼閉一隻。但人有可能一夕致富,貴氣卻不會自動附著在金錢上隨之而來,社長對氣味的本能反應洩了底,那因窮酸而百味雜陳的氣味,等到夜闌人靜之時,四下無人之際,才肯暗自鬆口,他們與我們骨子裡依然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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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不禁想問一句,貧窮何錯之有,有錢何罪之有?這也是為何管仲會說,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美好、良善、純真與骨氣是否真的只是生活無虞之後的特權?導演選擇呈現最現實的一面在觀眾眼前,電影不像文學,用不著與舉足輕重的道德議題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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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窮二白只能放手一博,家庭也是,一個人都背負幾個秘密,一道門都隱藏著幾齣悲劇,前管家說出的「同行」一詞更是雙關,讓人不由自主暗暗心驚,表面看起來兩位婦女皆為管家,但實際上都是依附在大戶人家眼皮底下的寄生蟲,暗中吸取血液,餵養背後更多絕望的生命,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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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翻身之日形成一種恐懼,在做出這麼多一步錯步步錯的見不得人舉動後,仍無法贏得一點機會、換來一絲尊嚴的恐懼,某些事既與金錢息息相關,又並非金錢能輕易解決,有時沒有計畫就是最好的計畫,有時最樂觀之人最容易不知不覺向黑暗之心靠攏。宋康昊演技精湛極富層次感,一開始流浪漢在窗邊便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而當有了工作、抬頭挺胸過日子後,當流浪漢二度現身,與兒子二話不說拿起水桶驅離自己眼裡的礙眼蟑螂;最後,與社長戴著印地安頭飾一同躲在草叢裡時,那嫌惡的眼神投射過來,彷彿當頭棒喝喚醒被逐漸催眠卻仍如影隨形的深沉自卑感,再從無法抑制的自卑變成了《燃燒烈愛》的滿腔怒火,在文明壓抑之下的生物原始本能因而被誘發出來,當宿主死亡時寄生者又何以為生,我們只能看著畸形的社會繼續束縛於意圖衝破禁錮的底層群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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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段燈光忽明忽滅,呼應開場若有似無的網路,階級屏蔽了同溫層外的求救信號,一列火車就算衝出懸崖也會按順序掉落,沒有人真正聽見其他車廂的求救聲響,別忘了「寄生」這件事並非一消一長,而是唇亡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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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 Jordan Peele《我們》持續向下的單向手扶梯,《末日列車》節節分明的前後車廂,在在象徵階級劃分牢不可破,《寄生上流》櫃門後面何其漆黑,長長的階梯看不見盡頭,一場暴雨就將奮不顧身往上攀爬的社會底層打回原形,污水無情湧入陰暗簡陋的地下室,似乎費盡千辛萬苦氣喘吁吁才爬到制高點,卻沒料到想在如履薄冰的金字塔頂端全身而退卻是比登天更加艱難,踩空一步皆不出落得粉身碎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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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水能聚財,所以有庭院的富貴人家不少會設計水池、造景瀑布之類,象徵錢財滾滾而來。然而一下子降下大量的時雨量時,又沒有相對應的洩水機制,也會導致豪雨成災,任何計畫都有可能在某個環節失去控制,並非運氣不好,而是或早或晚都會發生的意外,所謂的走捷徑、抄近路甚或一步登天,在這個時代都似乎是癡人說夢。此部電影正遊走於灰色地帶、刀鋒邊緣,社長口中的底線到底是什麼?就是別以為你與我可以平起平坐,別以為你可以因此翻轉階級,燈一打開的剎那,蟑螂就像這樣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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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齣沒有反派的悲劇,這些介於好與壞之間、不慎犯下過失的尋常人,導致一連串不可收拾的後果發生,我們憐憫、恐懼,深怕稍有疏忽就會落得類似處境。現在的社會表面看似人人平等,皆有無限可能,但真正打滾一遭後才發現,機會是按階級分配的,資源也永遠掌握在權貴階層手中,既得利益者運用這些優勢加倍鞏固自己的權力,階層漸趨分明,人們漸趨壓抑,一天比一天容易預測,因為明天大概也不知道有這些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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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維諾言,人生是一個地獄,偶爾才會想起悠遠的快樂天堂,正如結局潺潺溪流底下的石頭兀自躺著,隱形的巨輪持續運作、轉動,日以繼夜年復一年,我們在滿是諷刺與暴力的結局裡始終遍尋不著答案,上層者依然過著上層生活,下層份子仍只能躲回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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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很多人想問奉俊昊的藝術想表達什麼?真正的藝術就是相由心生,因為藝術不會煽動暴力,只會反映現實社會,點出暴力與挫折根源。綜觀《燃燒烈愛》、《大象席地而坐》到《寄生上流》,結局不出只能訴諸暴力,但暴力只是一種原始本能,人與動物並無二異的本能,即使滿身油污衝出水面,收在想像中的美好圓滿當中,這灘船過水無痕的難聞死水也不會有一絲一毫流動,奮力前進卻不停回到過去,在一點甜頭過後注定回歸一無所有,誠如胡波所寫,這個從根發爛的世界某種程度而言只會越來越壞,越來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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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黑白版也有其有趣之處,在夜幕壟罩時分,在大雨滂沱之處,還有感應燈一明一滅的場景,都於光影對比下突顯出一種彩色畫面難以並重的詭譎氛圍,最重要一點,在於削弱視覺感官的同時更為提升導演特別強調的「氣味」。第一次觀賞時,全然受畫面極其精緻的巧奪天工深深吸引,第二次則令我將專注力不自覺轉移到嗅覺之上,視覺告訴你劇情,聽覺告訴你感受,但嗅覺,嗅覺足以勾起你的模糊遐想,氣味不帶美醜,亦不帶善惡,美麗畫面不見得散發撲鼻香氣,舉世皆知好聞的氣味就是香,不好聞的氣味就是臭,但人們對香味的認識比單一外觀標準還來的見仁見智,有些主觀好惡的氣味尤為抽象,奉俊昊對於強化「嗅覺」之無形屏障的階級隱喻因此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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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酸味」,就是黑白版本在故事之外最能深刻領悟到的無孔不入,從五感深入整個故事核心,觀眾難以清楚看見金家這一群人穿的是體面或是廉價,是骯髒狼狽或是人要衣裝,失去色彩時金錢才能燙平的皺摺也不再輕易地一目了然,那一條不容逾越的線就這麼被氣味劃分開來,被人們對氣味無法掩蓋的自然反應劃分開來。我們幾乎看不見血的鮮紅,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的形狀;幾乎看不見衣著的差異,取而代之的是氣味的現形;幾乎看不見污水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人性的真實;幾乎看不見階級的落差,取而代之的是從根本就不容於高雅宅邸的壁壘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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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上流》的黑白版適合期待能從另一種角度深度切入的觀眾,淡化了色彩,強化了氣味,失去飽滿色調一眼帶給觀者的光鮮亮麗,卻在光影閃爍之際緊緊牽動著牢不可破的貧窮味道,讓此份真正由多重感官帶出的觀影餘韻更為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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