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食隨筆》
有些時候,選餐廳會有徵兆,聽起來很玄,但其實等妳回過神來,發現人生也就是這麼一回事,緣分兩字真的很妙。
五月份時,有天突然任性,沒理由的訂了一星期後的機票,在沒準備下到西班牙旅行,回台灣整理照片時,看到一張隨手拍的街景,主角是一台銀光閃閃的跑車,內心正困惑為何拍這張照,似乎有種曾經偶遇的感覺,但我不覺得身邊會有這一類喜歡擺顯的朋友,想著想著,替Trattoria di Primo設計新網頁的好友徐銘志打電話邀晚餐,我想起這間已經兩年沒拜訪的舊愛。
為何久沒踏入?一時三刻想不起,或許是新歡太多了,當我帶著疑惑坐到熟悉的位置,老闆說開瓶酒慶祝,一轉頭,銀光閃閃,眼睛差點張不開,這是老闆Hed親自進口的CECI OTELLON’ICE BIANCO 白葡萄氣泡酒,而此時此刻,我想起了街角一景,我想起了銀色跑車,我想起電影功夫中的知名台詞。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那一年,我也是坐在這間餐廳這個位置,聽著Hed講述到義大利的種種奇遇,談著她與這瓶銀亮閃光美酒的相遇,那一陣子,我將我知道的好產品推薦給她,她也義無反顧地進口,譬如在義大利號稱法拉利跑車級的高價麵粉,在某次微醺下開講後,就成了Trattoria di Primo披薩專用的Marino石磨麵粉,在拿坡里披薩已成為流行的今天,我還是要說以Marino石磨麵粉做出的餅皮,那味道真是別緻美味。
林憲騰Jason主廚接著上菜,今天他們安排的主題是「環遊義大利」,由北而南吃一圈,這可有意思了,吃頓有文化有意涵的餐點,正是我輩老派饕客所求。相比於談哲學說美感的現代廚藝,我當然傾向有文化性的餐飲。整頓套餐下,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利佛諾茄汁慢燉海鮮鍋 (利佛諾) CACCIUCCO ALLA LIVORNESE,因為我吃過當地原版,個人覺得Jason的版本更高一籌,比在義大利吃到的更合我味,因為老義對於腥味的忍受度太高,我在義大利時可是狂喝兩瓶白酒才去了腥味。
曾有圈內朋友表示,台灣不可能有真正的義大利味,必需修改才能符合市場,畢竟這裡是台灣不是義大利,她接著批評我等這類講文化論道地的人頗為假掰,說好聽是重行銷,講難聽是不現實,對於這樣的批判,我只能攤手微笑,因為不能以對或錯來討論。對於傳統的義大利味,我認為是種信仰,若你有信仰,那討論就有意義,若是沒有信仰,那基督佛祖各管各的,也沒什麼問題。
以宗教譬喻,電音三太子在廟會時出現,多數信眾應該都能接受,但假使把關公觀音都用Q版玩偶模式放到廟會,那就搞不清是文創嘉年華還是廟會了,這分寸的拿捏,就在於你對於信仰的理解。同樣的觀點,針對義大利菜的修改,如果你有對傳統味的信仰,那懂了就是懂了,如果你不懂,但願意花時間了解,那當然歡迎,如果只是為了反對而挑骨頭,吃頓飯其實不用這麼難過,對吧!
總而言之,Jason是個對義大利菜有信仰的主廚,他製作的利佛諾茄汁慢燉海鮮鍋 (利佛諾) CACCIUCCO ALLA LIVORNESE,棒極了,我喜歡,當然其他菜餚也是原汁原味意念完整,在餐桌上讓我繞了一圈義大利。閒聊之間,Hed突然接起電話,聲音轉為輕柔,原來是她那兩歲多的兒子想媽了。
我總算想起為何近兩年少到Trattoria di Primo了,因為Hed有了新情人(她的兒子),Jason也有另一個新情人(大直新開的分店),兩位老友都在近兩年各忙各的,餐廳的味道雖然沒變,但就是少了一種人情味,加上這幾年台北餐飲蓬勃,新歡誘惑多,我少來交關,似乎也就說得過去。解釋間,經理Ray用哀怨眼神看著我,因為這兩年他堅守崗位,他也是我的老朋友,對於這點,我只好解釋他是男性生物,被我忽略純屬正常。
總而言之,這頓餐吃得愉快,有和老情人見面的感動,三分熟悉,七分欣慰,在命運的徵兆下,老天安排,大家重新聚會,往後自然要常常聯絡。
我以CECI OTELLON’ICE BIANCO,乾杯。
新官網:https://www.myprimo.com.tw/
兒子的大玩偶意涵 在 歐陽立中 「演說課x桌遊課」 Facebook 八卦
【#新書推薦】《小說課之王》:別仰望光,去當追光者!
讀研究所是很有意義的,
就像我,讀完研究所,
得到最重要的啟發就是:
我不適合讀研究所。
我的論文,簡直慘不忍讀,
幾乎是夾著尾巴逃離台大畢業的。
但我的寫作,卻從此開竅,
嚴格來說,我的畢業論文
應該是《小說課4》才對。
《小說課4》!?
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對吧?
《小說課》系列是許榮哲的代表作,
就像是「武俠小說」之於金庸,
金庸寫了十四本武俠小說,
從此武俠小說成為武當山,
適合神往,不適合挑戰。
榮哲寫了
《小說課》、《小說課2》、《小說課3》,
讓世人發現,原來小說分析,
可以寫到比小說本身更耐人尋味。
甚至,很多人是因為讀了《小說課》,
而回頭去找這些經典小說來讀。
「所以真的有《小說課4》嗎?」你問。
那不是重點,
你只要知道,
現在有《小說課之王》就夠了。
榮哲的新書《小說課之王》,
是《小說課》的增修版、進化版、限制級版。
如果你是普通讀者,
會看到《小說課之王》
增加了幾篇文章,
像是〈節制〉、〈舉重若輕〉……
多收錄了兩篇小說,
黃春明〈兒子的大玩偶〉、駱以軍〈降生十二星座〉。
如果你是再厲害一點的讀者,
會看到《小說課之王》的進化,
那是作者十年來修練後的領悟,
回望年輕時鋒芒耀眼的自己,
然後和藹地為他修了動作、調了柔焦。
像是〈多重意涵〉分析
歐斯勒〈藍色串珠項鍊〉和
東野圭吾《嫌疑犯X的獻身》。
文章最後榮哲是這麼寫的:
「這個世界往往是這樣的,
不求回報之人,常常會失望,
因為大都會有回報。」
他跳脫拆解小說的魔術秀,
轉而回到人生當下,
溫暖的與你聊聊,這十年,
他用人生對讀小說的一點心得。
如果更高段的讀者,
你會發現《小說課之王》
之所以凌駕《小說課》,
在於他拿掉了分級制。
從此,沒有所謂的價值正確,
因為真正厲害的小說,
探討的價值往往超乎
道德、法律所能界定的邊界。
《小說課之王》談
芥川龍之介的〈地獄變〉,
寫世界上最恐怖的小說不是群魔亂舞,
而是人因為執念而變成鬼的顫慄過程。
《小說課之王》也談
李儀婷的〈走電人〉,
這篇小說講的是地獄的故事,
但讀者卻以為自己讀到是遊樂園。
或許很少人發現這點,
但是我是知道的。
為什麼?
因為〈小說課〉裡的文章,
最初連載於國語日報。
由於讀者多是小朋友,
所以作家寫完稿之後,
往往編輯會跟作家溝通,
調整字詞、說法、或是選材。
畢竟,小朋友還小,
太早知道鬼啊、地獄啊、死亡啊不好。
但有時,作家是為難的,
因為深刻的故事或小說,
自然會觸及到這些黑暗的課題,
那裡頭有著人的神性及獸性。
我是後來,
步上榮哲的腳步,
開始在國語日報寫專欄,
才慢慢理解作者與編輯為難。
編輯想許孩子們一個童話,
可作者卻想讓孩子們
看透童話背後的真實與荒誕。
《小說課之王》解鎖了〈小說課〉
當年來不及說的,或是不能說的。
我知道說了這麼多,
你還在想
到底有沒有《小說課4》這回事。
從前幾天我看的一個節目說起吧!
這節目叫做〈我想跟你唱〉,
每集會請大咖歌星,
跟一位素人合唱。
這些素人,
都是從萬人海選裡,
選出來的最會唱歌的高手。
節目組會從這些人中,
挑出三位跟大咖歌手合唱,
最後再由大咖歌手挑一位,
進行最終合唱。
每次看到,
被挑出來的那個素人,
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因為他很清楚,
自己可能算會唱,
但絕對不到茫茫人海裡,
最有資格跟大咖歌手合唱那位。
六年前,我讀到《小說課》,
就像那個素人,
初聽到大咖歌手的歌一樣,
就深陷進去了,
然後開始追著這道光。
我聽了好講場榮哲的演講;
參加榮哲舉辦的工作坊;
成為工作坊的助教和講師;
後來榮哲找我合寫《桌遊課》,
這是我的第一本書,
也是我踏上作家的起點。
這個故事你應該常聽我講。
但接下來這個故事,
我沒跟任何人講過,
你是第一個聽到。
《桌遊課》出版沒多久後,
榮哲竟然找我合寫《小說課4》!
那種感覺,就像是
張學友邀你一起上小巨蛋開演唱會一樣,
非常不真實,你得用力呼自己幾巴掌,
才能確定,是真的。
但榮哲邀請我寫《桌遊課》時,
我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因為我要的是出書的機會。
可是合寫《小說課4》,
我非常猶豫,甚至想婉拒。
因為我很清楚,自始至終,
我不是文青系統出身的,
我沒參加過文學獎、
也沒參加過文學評論會、
讀詩沒慧根、寫小說沒靈感。
所以,我一直很擔心,
要是《小說課4》出了,
文壇的大咖會怎麼看待我。
「這小子哪位啊?」
「榮哲怎麼會找他一起寫呢?」
「沒看過他拿任何文學獎啊!」
榮哲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慮,
有次,他突然告訴我:
「歐陽,別因為別人的耳語,
而耽誤你趕路的行程。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閃閃發光的!」
因為榮哲的這段話,
從此,我寫《小說課4》的文章,
寫得比碩士論文還認真,
由愛晶催稿,榮哲指導。
我知道作為一個研究生,
這樣是不對的,
可是我沒辦法阻止自己,
內心真正渴望的事情。
最後,
我的論文倉促完成,
也很幸運順利畢業了。
不過,《小說課4》的書稿,
還封存在電腦的資料夾裡。
會不會有問世的一天,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從此之後,我對於寫作,
再也無畏無懼。
當張學友都說你唱的好時,
你還會在乎別人怎麼看你嗎?
榮哲的《小說課之王》寫道:
「大部分的小說家是工匠,
工匠的最高等級叫一流;
但只有極少數的小說家是母親,
母親才有資格配得上「偉大」這個詞。」
對,此後,
別人眼裡的大咖,
我最多只會稱他一流。
因為我心中的偉大,
那個位置已經留給榮哲了。
什麼是偉大?
就我看來,
並不是讓作品和自己高高在上,
等眾生匍匐在地,昂首仰望。
而是他會走下神壇,
拉起你,溫暖的告訴你:
「別仰望我,因為當你這麼做時,
你就會永遠活在我的陰影裡了。」
最後,他會說:
「你看,前方有光,
那是屬於你的光,你是追光者,
動身吧!別停在這讓夢想冷去。」
是啊!真正的偉大,
是讓你發自內心相信,
你也有機會跟眼前這人,
一樣閃閃發光。
這段路,
我走了六年,總算走到了。
現在,換你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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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榮哲帶著我追光
#未來我會把光帶給更多人
兒子的大玩偶意涵 在 李儀婷的薩提爾教養 Facebook 八卦
【小說課之王:教學教本之王】
大家都知道,我除了是個小說家、親子教養作家,還是個老師。
每週三一早,我在新店自學團帶一群自學的孩子「閱讀課」。
這群孩子年紀最小是小五,年紀最長的是高一,我已經在這裡帶領閱讀三年。
三年裡,孩子們讀過三本長篇小說:《活著》、《許三觀賣血記》、《惡童日記》。讀過無數篇短篇小說,如:〈走電人〉、〈十八歲出門遠行〉、〈兒子的大玩偶〉、〈白象似的群山〉、〈我只是來借個電話〉、〈命若琴弦〉等等,以及魯迅的〈狂人日記〉、古典詩詞。
由於自學團給我很大的教學自由,因此我授課的內容也非常寬廣,小從日常生活與父母的相處,大到國際新聞的探討,就我而言,生活處處都是可以供閱讀的場域,素養由此扎根。因此我經常拿生活實際案例,比對冰山理論,也拿小說文本,展現冰山內容的層次。
然而我從哪裡補給小說文本的知識?
除了我自己寫作的基礎能力之外,最佳的得力助手,就是榮哲的《小說課之王》(前身稱為「小說課」)。
每到新一期教學規劃,我總要將榮哲的「小說課之王」仔細翻閱,補充電力,裡頭盡是精闢分析每個文本的重點與強項。
其實,不只身為閱讀課老師,身為一個創作者(指我),榮哲這些文學解析寶典,更是過去我奉為圭臬的創作信念,比如海明威留白的經典之作「白象似的群山」。
曾經,看不明白「白象似的群山」究竟哪裡好?不過就是兩個男女,討論一個曖昧不明的主題(墮胎),用一群白象來象徵這個主題。
但是寫過小說的人都知道,小說最難寫的,不是情節,而是「對話」,如何避開「你一來我一往」無用的廢話,如:A說,你好;B也說:你好。這根本是廢話,文本刪除這個對話,不會改變任何結構或影響,因此稱之為無用的廢話。
如何在寫對話時,不再只是為了「推動情節」,如:A說,你要去哪裡?B說,我要去打電動。之後便可描述打電動時發生的所有事,然而為了推動情節,所使用的對話,就只是「工具型」對話,不具有承載任何文學意涵或人性的功用。
那什麼樣的對話,是好對話?
簡而言之,好對話的定義是,能呈載越多意涵與指涉與人性的,就是好對話,比如白象似的群山,女主角說:「你是不會看過(白象似的群山)的。」
什麼是白象?白象要用來隱喻什麼?愛?還是純潔?還是其他?
因此當女主角提出「白象似的群山」,她想表達的,不再只是表面上像「白象一樣的山」那樣簡單,而是另有指涉,這便是多重含意。而女主角為何在男主角鼓勵女主角墮胎時,提起白象似的群山?她想表達什麼?
在《小說課之王》裡,榮哲提出女主角心底真正想表達的,是冰山理論下層隱含的意思:「你永遠不懂我在想什麼。」
這樣的解讀,不是榮哲空穴來風胡亂瞎掰,完全是有根有據的有所本,他所有的根據,都寫在他的文學秘技《小說課之王》裡。
榮哲對小說文本的詮釋與寫作的信念,早在很多年前,我還是個文學獎場域競技的創作者時,我就已經了然於心。
當時他總是說「不要單寫一種意思,一句話如果能輻射出多層含意,那才是最好聖句」。
於是,我在〈躺屍人〉的第一句話「在我還沒出生以前,我媽就是個死人了」,足足耗掉我七天的時間,就為了寫出意有所指。而我在寫〈走電人〉,開頭寫的第一句話是:「十三歲以前,我還是個男孩」,這句話,是我寫完整篇小說故事之後,最後完成的一句話,而它成為小說最重要的開頭,想展現的層次可想而知。
身為第一線閱讀課老師,我非常推崇每個教學老師,都該有這麼一本閱讀理解明典,信手拈來都是文本的深度與寓意。
身為一個過來人的小說創作者,我更佩服的是,榮哲毫不藏私的公開寫作的秘技與信念,因為,這些寫作觀念與信念,讓我成為一流的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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