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 心 可 以 買 回 嗎 ？
上星期公司有特賣會
看到一瓶香水 當下呆了呆
掏出錢包帶了她回家
數年前 我第一班long haul flight
飛到了夢想中的花都巴黎
下飛機後沒有補眠 揹著我的紅色kanken
和同班同學走遍花都
由鐵塔 拿著地圖徒步走到聖母院
第一次吃nutella sucre crepes
第一次逛河邊舊報攤那種感動
第一次親眼看到歐式建築 震撼得不能自已
第一次吃不是starbucks的croque monsieur
親身走進電影中看過的場景
相機拍到沒電了 走不動了 才盡興回家
那是一個八月的艷陽天
我很傻的在老佛爺用€60買了repetto的香水
我覺得好貴 好奢侈 沒買過這麼貴的東西
卻覺得第一班長途機 總要買個紀念
那時候的我初出茅廬
剛發現paris 不是PVG，是CDG
還不懂退稅 也不知道在機場買有crew discount
户口只有四位數字
我卻發現那時的我所懂得的
好像比現在多
我討厭住在數字星球的人
卻因為媽媽一次心臟病住進ICU
差點拿不出手術費 我學會錢的重要
搬了出來住 發現住私樓的好處
慢慢覺得老家上水烏煙瘴氣
到我們擁有了車子
就嫌棄公共交通工具的各種吵鬧和不便
然後為了住好一點 吃好一點 用好一點
我飛好多 想盡方法找外快
為了是存款給我的安全感
慢慢地 我飛歐洲 不再sightseeing了
我好累 除了休息
出入只到名店街 或是shopping mall和超市
那些曾是我夢想中的景點
全都去過了 不再稀罕了
像三過家門而不入
去過了天空之鏡 遊過了印度皇宮
登過了馬丘比丘 下過了大堡礁
巴黎那些曾讓我驚艷的屋頂街角 變得平凡
那個帶給我幸福感的croque monseiur
我也沒有再吃過
我學會區分hermes的袋款
學會分別submariner 和 daytona
學會了M4 AMG GTR P100D
卻忘記了為什麼我當空服的初衷
後來 那瓶香水在搬家時打破了
我 也慢慢變成了張志明
工作六年 一切純熟了
應對客人不再手足無措
名字慢慢的在crew list中爬升
新入來的小菜鳥 會排在我後面等拿allowance
聽著她們在after flight討論要去哪裡
我累得佝僂著睡死在crewbus上
不再期待新航點 寧願計較機種和辛苦程度
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覺得滄桑呢
是哪一刻開始 我不再是以前的我呢
我曾經說過 希望每天叫醒我的
不是鬧鐘 是夢想
頂 現在叫醒我的 不是鬧鐘
而是十幾個鬧鐘啊
天啊你試試delay到2點半到酒店
然後wake up time是凌晨3:45你需不需要鬧鐘？
說出這句熱血的話的
大抵不用俾家用繳帳單吧
沒包袱的人 總是青春潚灑又熱血
奈何我既無父幹 也無包養
還活在香港這個高壓社會 手停口停
我的陵角 早已被一張張帳單磨平
埋葬在grant loan租金水電媒之下
看著鏡子 有時會覺得陌生
化妝精緻了 穿的用的講究了
眼神也不再青澀了
但你還認得鏡子中的自己嗎？
我看到這瓶沒開封的香水 防彿看到當年的自己
在那日落下咬著crepe舉機拍攝某個街角
開懷大笑的自己
那個不懂化妝紮頭 會被senior荷責
懵懂慌張的自己
那個會期待上班 對世界還有盼望的自己
假如你看見今天的我
會驚訝慚愧 還是滿意點頭
還是會抱緊我 說聲「辛苦了」？
户口再多幾個零
我要記著 我的初心 不要價很多
答應我 不要忘掉 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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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 // travelgramofawande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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