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護病房查房日誌20140805
各位同學大家好啊,老師今天又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了,老師投稿到美國ASHP(美國醫院藥師協會,今年在加州)年會的會議論文被接受了,還蠻開心的啦,希望未來的目標都可以越來越順利。
老師在9月初會針對院內的ICU新進護理師進行重症藥物的簡介,今天就先來暖身一下吧,來個常用升壓劑的介紹吧,投影片分享在http://www.slideshare.net/ymkbaz60/ss-37664727
有興趣的可以去下載。
大家一定都有聽過levophed和dopamin對吧。幾個重點跟大家講一下
1. 基本上septic shock用levophed,cardiogenic shock用dopamin,這個之前聊過了。
2. 泡法和打法要稍微了解一下,投影片裡面有,要知道dopamin有三種劑量高,中,低,作用位置也不同分別是alpha,beta,和dopamine。
3. 作用在alpha就是周邊血管收縮,beta就是加強心跳和心收縮力,dopamine是在腎臟,可增加腎臟血流。
4. 最後,老師出了一個題目,有興趣的同學也可以試著回答一下。
希望可以對大家有所幫助,老師陸陸續續會把其他藥物的簡介也慢慢放上來喔。
icu藥物泡法 在 馮云 Facebook 八卦
讓世界安靜慢下來的武漢肺炎病毒不見得都是壞的呦,如果把它當成是一個(忠言逆耳的)好朋友來看,就可能可以是個靜下來好好觀察自己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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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
病毒從來沒有不存在過,它們從你出生到這個地球以後就一直都在,西醫也一直沒有辦法有殺死病毒的藥,因為病毒會(在你弱的時候)與你合而為一,所以小從一場感冒大到各種病毒引起的肺炎都要靠自己才能痊癒。
這個自己:就是平常有沒有吃好睡好心情好運動好⋯點點滴滴累積來的自己,然後是越急越不得的自己。
防疫是一輩子的功課,是很長很長很長的馬拉松,有跑過鐵人賽的人可能都有所領悟,什麼都是心一旦急了慌了就先自毀一半,戰力免疫力都跟著一起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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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也不太能)待在人多不通風的密閉空間太久,所以捷運公車這樣的交通工具,這十年來搭過的次數算算還真沒超過10次。
每次坐小黃,上車前先確認不能有汽車芳香劑和香水(不然就會立即跳車),就算沒有化學香,一上車也是一定開窗,塗油膏在鼻孔。
不得不搭的飛機會買商務艙和別人離開遠一點,塗油膏在鼻孔內,一直噴花水敷純露用精油,然後不抽煙的我在世界各地機場一定找室外去待著為了多補點新鮮好空氣。
辦公室,家裡,店面⋯不論晴雨冷熱開沒開冷暖氣,都要打開(的像陽台),然後還要點上噴上塗上那些防護抗菌給支持的精油們⋯去餐廳不是要有窗的,要不最好能坐戶外,去上課的教室,去旅店住宿能不能開窗是首選必要條件,這個有了其他再能繼續,能走樓梯的樓就不進電梯,一定要進電梯會憋氣,不去電影院看電影,去超市買東西會用最快的速度買好就走,運動首選森林原野中每週至少一次,要不一定要通風很好的室內空間才可以做運動⋯這些常被人覺得有點誇張,莫名其妙(還會被制止)的行為,最近似乎因為武漢病毒的傳播,可能可以翻身變主流了⋯^_^至少不會被制止。
#通風很重要
#中醫說的氣
#化學香氣是肺的大殺手呦
#這時候就不要再用化學合成香來加重身體的負擔啊
是不是那天那個厭惡害怕排斥 #化學合成精油香水 也可以(從怪胎行為)變主流呢?⋯⋯希望大家都能安然度過。
#好好保護自己 #好好生活 #好好睡覺 #保持平靜多微笑😊
#沒有任何藥物勝得過日常生活
以下這篇北京醫學博士的建議分析寫得很好,謝謝你🙏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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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薄世寧,北京大學臨床醫學博士,美國布朗大學公派訪問學者。國家突發事件緊急醫學救援現場處置指導專家。現任職於北醫三院重症醫學科,得到App《薄世寧·醫學通識50講》主理人。
文章題目:病毒性肺炎為什麼這麼難治療?
你好,我是薄世寧,北京大學第三醫院ICU醫生。
今天,我和你說說病毒性肺炎為什麼這麼難治,ICU醫生是怎麼做的,以及最重要的,普通人應該怎樣更好的保護自己。
從SARS到新型肺炎,病毒性肺炎從未走遠
1997年,我有兩個最要好的同學,一起分到了北京,在同一所大醫院當醫生。他們是戀人,後來結婚了。聚會的時候,同學們就擠在他們那個狹窄的房子里,看他們的照片,有的是一起在森林里嬉戲,有的是一起坐在綠地上學習,有的是一起參加醫院的活動。生活就是這麼幸福,每個人都羨慕他們。
2003年,非典(SARS)來了。
女生在工作中被感染了,是那種傳染性最強毒性也最強的病毒,很多感染的人沒能救過來。
她越來越重。為了留住她,在搶救的時候,她的愛人,也就是我的這個男同學,摘下了口罩,給她做口對口人工呼吸,心外按壓。大顆大顆的淚就這麼一滴滴的順著他的臉流到了女生的臉上,然後又滴在白色的病床上......
很不幸,最後女生還是走了。
人類歷史就是一部悲壯的和病毒博弈的歷史,各種病毒引起的烈性瘟疫都給人類帶來了慘痛的記憶。遠的有天花、脊髓灰質炎(小兒麻痹症),近的有SARS、埃博拉、MERS(中東呼吸綜合徵)......
全球每年有291,000至646,000人因流感病毒相關的呼吸系統疾病而死亡。如果你覺得這些數字離你還是很遠的話,那麼你一定還記得有篇文章——《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讓所有人知道了一個事實,不以為然的流感可能需要搶救,可能花費巨大,甚至可能致命。
而這一切,其實一直離我們很近。
為什麼病毒性肺炎這麼難治?
無論是非典肺炎、流感肺炎,還是今天的新冠狀病毒肺炎,儘管病原體不同,但它們都是病毒引起的肺炎,這三者的病理生理機制和臨床表現類似,治療方法也類似。可以毫無疑問的說,這三種病毒引起的感染,多數病人病情相對較輕,沒問題,休息、對症以後都會好轉,可以痊癒。只有那些發生了嚴重併發症,比如呼吸衰竭甚至多器官衰竭,導致病情危重的,才需要ICU收治進行搶救治療。
那麼,為什麼有些病毒性肺炎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
兩個關鍵原因:
首先,沒有特效藥;
其次,是人體的自我防禦能力降低了。
為什麼沒有特效藥?咱們需要先瞭解病毒和細菌的區別。
病毒學家可能會告訴你,二者大小不同、結構不同,和你說細胞壁、細胞膜、蛋白外殼、遺傳物質、DNA、RNA、逆轉錄、酶系統等等,這些都很重要。
但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細菌和病毒的區別,歸根到底在於能不能獨立生存。
多數細菌具有獨立的營養代謝系統,可以獨立生存,所以它進入人體後只是求「營養」,它不必非要侵入細胞內。
但病毒不同了,它要的不僅是「營養」。所有的病毒都沒有細胞結構,所以只能侵入其他物種的細胞內,借助其他物種的細胞加工遺傳物質,加工蛋白,不停的繁衍出下一代的病毒。
理解了這一點,咱們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嚴重的病毒性肺炎難治了。
如果是細菌感染,可以有抗生素。很多抗生素可以有效的「殺滅」敏感菌。對於常見的細菌感染,我們有藥。
但是研發抗病毒藥就太難了。
第一個原因,我剛才說了,病毒和細菌不一樣,它進入人體後,會鑽到細胞里,會把它的遺傳物質插入到細胞內的染色體上,所以能夠干擾病毒複製的藥,就難免會引起人的細胞功能異常。
第二個原因,病毒會快速繁衍,不停地發生突變,你剛研發出藥物,病毒又變了。
第三個原因,很多細菌在結構上或者代謝上具有一些相似之處,作用於一種細菌某個部位或者代謝環節的抗生素可以對其他的細菌有效。但是,病毒種類太多了,共性少,很難找到廣譜的抗病毒藥物。
這就決定了,對絕大多數的病毒感染,我們沒有特效藥。即便有了具有一定效果的藥物,對病毒起到的效果也僅是「抑制」,而且越在早期應用效果越好,後期應用效果並不理想。
那很多病毒感染,就像輕型流感是怎麼好的呢?
對,靠的我們人體的自我防禦能力。無論有沒有藥,人體的自我防禦機制都非常重要。
應對細菌性肺炎,人體天然會有兩個基礎防禦:
l 咳嗽、咳痰;
l 白細胞尤其是其中的中性粒細胞增高。
咳嗽、咳痰是為了排出痰液、壞死物質、甚至病原微生物。在我們ICU,評價病人預後一個關鍵指標就是病人咳痰是否「有力」,有時候,咳痰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用抗生素。
白細胞增多,尤其是中性粒細胞增多,也是細菌感染時機體重要的防禦機制,是為了增加殺菌的力量。
但是,你注意到沒有,新冠狀病毒肺炎病人的主要症狀是發熱,乏力,乾咳。化驗檢查:白細胞總數正常或減少,淋巴細胞計數減少。
乾咳,意味著雖然人體啓動了咳嗽反射,想要把病毒或者壞死物質排出體外。但是,狡猾的病毒藏匿在了細胞里。氣道內分泌物少,痰少,雖然可以經過咳嗽將一部分病毒隨著飛沫排除體外,但是這也恰恰滿足了病毒為了繁衍自己,加快傳播的本性,並不能有效的去除病原體。所以肺泡細胞不斷受到攻擊,但是人體卻很難通過咳痰,把它們有效的排出去。
咳不出來,再加上對抗病毒的部隊——淋巴細胞又減少,這兩種關鍵的防禦能力下降了。病毒不斷地複製並且侵犯細胞,嚴重的病例,在兩三天之內,病人的大部分肺泡細胞都被攻陷,X-線下或者CT下,顯示為「白肺」。
三、醫生怎麼治?ECMO是治癒病毒性肺炎的終極武器嗎?
那麼,醫生怎麼治療這種嚴重的病毒肺炎呢?
首先,給予抗病毒藥。雖然不是特效,但是這個時候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就一定用,任何能幫到病人的,都會考慮到。
同時,霧化吸入干擾素,增加抗病毒的能力。合併有細菌感染的時候,還會用到抗生素。肺部病變進展迅速的時候,會用到激素,減輕局部的炎症反應。
然後,嚴重病例,就是針對各種併發症進行處理了。
@如果病人呼吸衰竭,我們就用呼吸機,用正壓把氧氣打到肺裡面。
@病人腎功能衰竭了,我們還有辦法,可以用CRRT,也就是一台人工腎臟,幫助病人清除毒素,脫水。
@如果病人凝血垮了,可以補充新鮮血漿和凝血物質。
@如果病人的呼吸衰竭進一步加重,當呼吸機給純氧也不能滿足的時候,
我們還有ECMO,也就是一台體外的「心肺」,可以把病人的血在體外加上氧,排出二氧化碳,再把新鮮的血液打回到人體。
前段時間,有報道說用ECMO成功救治重型新冠狀病毒肺炎。這是不是意味著ECMO是治癒病毒性肺炎的終極武器呢?
我必須告訴你,不是。為什麼呢?因為所有這些最前沿、最高端的救命設備,起到的作用都是支持。
呼吸機支持肺,讓肺休息,等待自愈;
CRRT支持腎,替代腎臟的功能,等待自愈;
ECMO,是對心臟和肺,最高級別的支持。
所有這些治療的目的都是為了跑贏病毒的複製,讓人體免疫系統重新獲得優勢。換句話說,先把命保住,給自我修復贏得時間,創造條件。這個時候不僅需要有力的醫療,更到了拼人體免疫力的時候了!
講到這,你一定還在擔心著最開始病例里提到的男同學,他一定也會被傳染了吧?因為當時的病毒傳染性太強了,這麼口對口人工呼吸,很難幸免。
萬幸的是並沒有。連發燒連咳嗽沒有,男生一點事都沒有。
當然了,這是極端場景下的極端案例,絕對不鼓勵任何人在如此烈性的病毒面前嘗試不做防護。切記!切記!
他為何在如此烈性的病毒面前保住了自己,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維護良好的人體免疫才是正途。
四、健康的底層邏輯:人體免疫
在病毒肆虐的當下,迅速的提升免疫力是不太可能了,沒有任何可以快速提升免疫力的食品、保健品。
我們普通人,應該怎麼辦?我送你三個詞:加強防護,好好睡覺,平和心態。
關於第一點我就不再多說了。相信這幾天你學到的自我保護知識,超過了有史以來你學到的所有關於自我防護知識的總和。我只強調,去人口密集又通風差的地方,比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去醫院,一定要正確佩戴口罩。我說的是正確佩戴口罩,不是說戴口罩,很多人不會戴口罩。要勤洗手,不要用臟手去摸臉,揉眼睛,擦嘴,摳鼻子,這樣很容易把臟手上的病毒代入人體。還有就是少聚會。這個時候沒有任何聚會比健康更重要,居家就是最好的防護。
第二點,好好睡覺。熬夜對於人體免疫系統的降低具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熬夜會影響人體生物鐘、影響免疫系統的反應能力和防禦能力,研究表明連續缺覺一周還會對700多個對健康至關重要的基因產生影響,繼而對健康產生長期的影響。
良好的睡眠可以增加我們對抗感染的能力,我們有個常識,生病之後會困倦,在以前我們會認為這是疾病分泌的疾病因子直接導致的,但是最新的研究表明,這其實更是一種人體的自我修復,在其他物種體內發現了一種叫做nemuri的調控睡眠的基因,這種基因可以指導大腦合成抑菌肽,增加抵抗力和存活率,還促進睡眠。這可能才是睡眠增加的真正驅動力,睡眠不僅是生理規律,更是自我修復和對抗感染等疾病的需求。
所以特殊時期,保證每天7-8小時的良好睡眠比什麼都重要。
最後,平和心態,學會微笑。
緊張、不安、焦慮,這些心理變化會通過植物神經系統和內分泌系統,影響我們的免疫力,免疫系統抵抗病原體的能力就會降低,更容易受到感染。
同時,劇烈的心理變化還會引起很多心身疾病,比如失眠,頭痛,血壓波動,胃部不適,腸道功能紊亂等等。這些疾病又進一步削弱機體抵抗力。
在面臨病毒威脅的時候,作為普通人,我們能做的就是通過加強自我防護,通過良好的睡眠,平和的心態,保護好自己的免疫系統,剩下的,就交給公共衛生管理人員和醫生吧。
寫在最後,我們已經開始收治疑似的危重病例了,同時,也在時刻準備著替換支援武漢的同事們。連夜趕出來這篇稿子,接下來可能沒太多時間叮囑更多了。病毒肆虐,做好防護,希望每個人都好好的。
icu藥物泡法 在 小學護成長日記 Facebook 八卦
< 夕陽無限好 >
「叔叔~ 我地幫你係個口度擺返條喉仔,等你唞氣唞得舒服啲好唔好呀?」
「哦,好呀... 」他虛弱地答道。
這是我們在插喉前,和叔叔的對話。
只是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想過,這會是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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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患胃癌的查理叔叔(化名),這次入院是為了進行胃部全切除術 (total gastrectomy),以切除胃部腫瘤。
術後來到深切治療部後,查理叔叔的情況並不嚴重,
只是腎功能稍差,沒有尿液排出;另外常說傷口和左邊肩膀都很痛呢。
幽默又愛談笑風生的他,把同事們都逗得很快樂呀。
那天早上,我們如常為查理叔叔清潔身體。
只是把床頭輕輕降下,他已經痛得面容扭曲,忍不住叫起來了呢。
「哈哈唔好意思呀... 男人老狗仲咁鬼怕痛 😅」
「唔緊要啦我都好怕痛架🙈 你已經好叻架啦👍 」小護回答道。
在那短短的抹身時段,我們一起說著他年輕時在劍橋讀書、到後來回港發展事業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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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查理叔叔是小護主責的病人之一。
「唉... 呢個炸彈黎架!你今晚應該有排忙...」
下午的主責同事一邊在忙碌,一邊向前來「接更」的我說。
看著資深同事們推動著機器,打算為查理開始血液透析;
他鼻子上,掛著的高流量鼻導管 (High Flow Nasal Cannula, HFNC);
在附近徘徊的當值 ICU 醫生;
大概也不難猜想,這個下午發生了的故事。
下午,查理叔叔的血壓下降,心率亦上升,肚子也越來越痛。
醫生同事為他置了中央靜脈導管,並給予低劑量的強心藥。
心臟超聲波顯示,查理出現心臟衰竭,心臟功能只餘正常人的一半。
有見查理呼吸困難,血氧含量處於邊緣水平,故開始使用高流量鼻導管。
同時亦懷疑查理出現敗血症,同事留取了痰液及血液樣本作化驗,並使用廣效性抗生素以控制感染。
和外科醫生商討後,ICU 醫生決定為查理進行腹部電腦掃描,以找出感染源頭。
電腦掃描顯示,查理叔叔出現腹腔積氣 (pneumoperitonium),胃部附近亦出現腹腔積血 (haemoperitonium)。
與此同時,他一直也未能排出尿液,腎功能也愈見低下,故 ICU 醫生決定為查理開始進行血液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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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和同事完成交接後,走到床邊為查理叔叔進行基本檢查。
叔叔看起來比早上虛弱,呼吸亦略為辛苦,但神智亦十分清醒,仍能繼續和我說笑呢。
“ What is your English name ? "
" I’m Charlie ~~~ How about you ?"
" I'm little nurse ~”
“ Oh little nurse ~ nice to meet you XDDD “
看著曾在外國留學的叔叔操得一口流利英語,小護忍不住用自己蹩腳的英語,和查理展開了無聊的對話。
為查理進行手術的外科醫生 P,剛好在這夜當值 - 滿頭大汗的她,才剛完成手術,便直接從手術室衝來深切治療病房,看起來很擔心叔叔的情況呢。
查理叔叔雖然虛弱,但仍然幽默風趣;讓一臉愁容的 P 醫生,終於展現了微笑。
她為查理作出了詳細的檢查,並把連接著叔叔腹腔的喉管調整一番後,千叮萬囑小護:如果病人情況變差,在通知深切治療部醫生的同時,一定一定要通知她呀。
帶領著手術團隊的副顧問醫生 K,下班後特意回來評估叔叔的情況以後,半夜還是不放心地打電話回病房,問小護病人最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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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頭大汗的查理叔叔,呼吸越來越辛苦,簡單的一呼一吸,也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監察機器上顯示著的血氧含度,雖然沒有繼續轉差,卻還是一直處於邊緣水平;
眼前氣喘如牛、呼吸困難的叔叔,讓我實在很擔心。
「喂,小護呀~ B8 7號個 total gastrectomy, 聞緊 HFNC 個呀叔越唞越辛苦,RR上到40,saturation一路都係得 ~90-93%,不如你過黎睇睇?」
(*RR: Respiratory Rate)
我拿起電話,致電給那夜當值的 D 醫生 - 他是小護早在學生年代在急症室實習時認識的朋友,現正在 ICU 受訓中。
D 醫生隨即抵達,為叔叔作出檢查。
小護在較早時間順道通知較資深的 ICU E 醫生,她亦同時出現作出評估。
經過評估後,有見叔叔呼吸困難,他們決定為叔叔進行氣管插管 (Endotracheal Intubation)。
小護靜靜地走出病格,推動著我們插管專用的小手推車和藥物 - 裡面放置了所有插喉需要的物品,和面對困難插管時的專門用具。
同事們看見小護推動著插管小車,也心領神會地,紛紛走到床邊幫助。
大家平靜且有默契地,快速準備插管工具、抽取藥物、把病床推出、拿開床頭板等等。
D 醫生站在床頭,指示我們注入鎮靜劑和肌肉鬆弛劑,然後輕鬆地插入氣管内管後,我們隨即為查理連上呼吸機。
當一切安頓下來後,我致電給外科 P 醫生,告之病人情況變差:呼吸衰竭需要插管、心率越跳越快、並正在加大強心藥的分量,敗血症似乎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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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原來的計劃,是明早由放射科醫生,透過電腦素描的影像,為叔叔放入喉管進行引流,把腹腔積液排出。
但由於叔叔情況變差,P 醫生和副顧問醫生 K 商討後,決定進行緊急開腹手術。
同時,當值深切治療部 E 醫生也處方了新的抗生素,以控制敗血症。
麻醉科醫生在收到緊急手術預約後,隨即抵達病房進行術前檢查,並寫下一連串術前醫囑。
安排緊急手術,是一件複雜、趕急、但不能錯漏的事情 - 你要在一小時內,處理好一切和手術有關的文件和醫囑,並和多個單位作出協調,把病人送到手術室。
在半夜進行手術,是件尤其困難的事。
需要在深夜緊急進行手術的病人,情況勢必危急;需要處理的醫囑和相關文件,也因而變多;夜間各單位人手短缺,很多時候也會面對一點小障礙。
作為主責護士的小護,那刻恨不得自己可以成為千手觀音 --- 執行麻醉科醫生、深切治療部醫生和外科醫生的醫囑;準備並檢查好一切和手術有關的文件;和藥房、手術室、血庫等單位作出聯絡;請同事為我暫停血液透析、並把輸液泵和監察儀器連上床上;讓家人入内陪伴叔叔,並處理好她們的情緒;聯絡當值醫生,一同接送病人前往手術室等等。
一邊聽著來自不同單位的電話,一邊回頭看看在床邊努力幫助的大家,突然覺得這個畫面真的很有愛 ---
小伙伴 S 不停的在給藥,同事 Z 和資深護師在處理血液透析機,剛接收新病人、同樣忙碌的同事 C 在床邊連接儀器,資深同事 W 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檢查所有文件;
D 醫生走到我身旁,問我有沒有甚麼他可以幫上忙,E 醫生在我身旁的電腦默默地預留血製品。
眼前看見的,讓人感動;耳朵聽見的,同樣有愛。
藥房同事聽到小護的電話後,十萬火急地處理好一連串的抗生素,然後送上病房;
血庫同事在短時間確認好所需血製品,並致電我們,告知可以隨時來血庫取血;
手術室同事在趕忙準備緊急手術的同事,也能互相體諒大家預上的困難;
Operator(電話接線員)長期溫柔的聲線,為你接駁著不同的電話和傳召不同的醫生;
管事部同事為你預留前往手術室的升降機。
拯救生命,從來也不只是主責醫生和護士的事。
還有太多看不見的英雄,在大家都在安眠的晚上,守護著無數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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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D 醫生推著病床踏出病房,便看見心急如焚的太太和女兒在門外等候,希望在手術前可以多見他一面。
除了告訴她們「我地去做手術啦,我地會盡力幫佢」,並請她們到手術室門外等候外,
我發覺,其實自己沒有能力為她們多做一點甚麼...
這夜一切的事,來得太快速也太危急。
危急得,讓我完全沒有時間停下來,仔細看看眼前的查理叔叔。
當然,也沒有太多時間,好好照顧查理的太太和女兒呢。
在狹小的升降機裡,我看著他嘴角伸出來的透明軟管、和螢光幕上閃爍著的數字,觸摸著他那變得很冰冷的手,想起了哭成淚人的她和她;
不禁在想,為什麼數小時前還在說笑的叔叔,會快速轉差變成這樣呢...
「叔叔... 你要加油呀,你老婆同你個女係度等緊你架 :( 」
小護在升降機裡面,對已經昏迷的查理叔叔說。
我當然知道他聽不見 - 但這卻是我,打從心底裡最卑微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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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又半夜 EOT*… 跟住落黎辛苦你地啦,唔該晒 🙈」(*EOT: Emergency Operation)
「大家咁話啦 😅 你地都辛苦啦!」
小護把查理叔叔帶到手術室,向手術室護士和麻醉科醫生交接時,向她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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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請助理同事為我到血庫拿取血製品、並處理好所有相關的護理紀錄,打算休息之際,已經是深夜二時。
本來約定了小伙伴,在休息時間一起吃宵夜;可惜因為我太忙碌,一切都泡湯了。
我發現我已經累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但,這只是上半場呢。
稍後還是要把危殆的叔叔從手術室接回來,然後繼續努力救命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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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anaes (麻醉科醫生,anaesthesiologist) 呀... 你個 case 玻璃肚* 喎,都幾差下要 double inotrope,你準備定啲野先啦,我地ready會call ICU醫生落黎接架啦...」
休息過後回到工作,我接聽了來自麻醉科醫生的電話,說病人術中情況急劇轉差,需要高劑量的強心藥,腹部傷口亦腫脹得未能縫合(*別名玻璃肚,大概是因為肚子脆弱得像玻璃一樣?)。
當病人完成手術,平常會由手術室護士直接通知當值 ICU 醫生,再和主責護士一起到手術室接回病人。只是這次,來自麻醉科醫生的事先來電,讓我有點擔心。
D 醫生致電小護,約好待會兒一起接查理叔叔回到病房。
在我們帶着累意,走向手術室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病況竟變得如此不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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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比你地上路旁身架… 😅」
看起來像剛打完仗、疲累不堪的 S 醫生,向我們遞上盛着透明液體的針筒。
小護接過來,看看針筒上的標貼,原來是「大A」呢。
「大A」(Adrenaline) ,是在病人心跳停頓時,我們開始心肺復甦法之餘,也必需注射的強心藥物。
麻醉科醫生遞上藥物,其實是在暗指查理叔叔有機會隨時心跳停頓。
麻醉科醫生、手術室護士和外科醫生,分別向我和 D 醫生交接了術中的情況:
查理叔叔的血氧含度,因休克導致皮膚太冰冷,而不能量度。
隨後進行的血液氣體分析,亦顯示他的血氧只有 75%(正常人為 95% 或以上),把呼吸機的氧氣濃度調至 100% 後亦無改善。
凝血指數過長、血小板和血色素過低,為他輸了共十多包的血製品。
手術途中也呈現了嚴重休克,心率越跳越快,血壓一直在掉;強心藥從術前的 Noradrenaline 12ml/hr,加大至兩倍濃度的 Noradrenaline 20ml/hr、及 Adrenaline 20ml/hr。
看著隨時心跳停頓的查理叔叔,我和 D 醫生分別交接完畢後,隨即離開手術室趕回病房 - 萬一途中心跳停頓需要搶救,在缺乏人手、藥物和資源情況下,會是很麻煩的事情。
盡早趕回我們熟悉的地方、有著熟悉的同事,搶救時才較有系統呢。
離開手術室的片刻,我看見外科醫生正拿著手術的繪圖,向家人解釋著手術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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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好同事們紛紛上前為我處理病人、重新開始血液透析、和各式各樣的瑣碎事,好讓主責的我,能專心處理手術後的醫囑和其他事情。
血氧含度還是依舊的量度不了;
血液報告顯示著越來越嚴重的代謝性酸中毒 (metabolic acidosis),pH值竟然只有 6.89 (正常值為 7.35 - 7.45);
心臟超聲波顯示,心臟輸出功率只餘正常人的不足五分一;
隨著血壓的急劇下滑,強心藥也被我們加大變成八倍濃度的 Noradrenaline。
查理叔叔的面孔,在短短數小時間,從粉紅變為像瘀血一樣的紫色。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我們心裡其實都知道,
一切已經不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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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把較緊急的事情處理好後,我走出病房門外,請守候了整夜的太太和女兒入內探訪。
簡單說了幾句,讓她們好好陪伴著叔叔,便繼續處理剩下來的瑣碎事情。
一邊整理著文件、輸入著護理記錄,一邊抬頭望向床前的他們仨,我心裡不禁覺得很難過。
明明大家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但為什麼最後的結局,會變成這樣的呢?
數小時內,看著生命快速流逝;他和她們,卻來不及再說一聲再見。
我心痛,因為我作為主責小護,最後幫助不了查理叔叔;也因為所有事情來得太危急,不能讓家人多進來看看他。
還有些甚麼可以為他做的嗎?有沒有遺漏了些甚麼呢?
那是別人的丈夫和爸爸呀...
「噹!噹!噹!噹!」
紅色的警號高聲作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抬頭一看,查理叔叔的血壓,再次掉進危險水平。
小護一邊按著輸液泵的按鈕、加大強心藥的分量;一邊看著顯示屏上的實時血壓,打算致電予當值醫生。
「姑娘你撳緊啲咩?」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兒問道。
「爸爸佢血壓有啲低,所以我啱啱加大左強心藥嘅分量,我地會儘快請醫生同事過黎睇睇...」小護回答。
「可唔可以唔好再加?我地想佢去得舒服啲,呢個都係佢本人嘅願望...」
小護沉默了片刻。在短短十數秒中,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牌板上的術後醫囑,寫著 "continue active resuscitation / for maximal medical support" 的斗大字體;
我想起那個數小時前還在說笑的叔叔;
我想起了術後不停告訴我「佢就黎 arrest(心跳停頓)啦」的不同聲音;
我想起那張放在桌上,卻沒有醫生願意簽署的「不作心肺復甦法」表格;
我在想,在查理叔叔心跳停頓時,我們真的要在他的胸骨上按下去嗎?
查理叔叔真的希望我們這樣做嗎?
這樣對他來說,真的能幫助他嗎?
在小護工作的地方,很少會遇見主動要求紓緩治療的家人。
這裡有的,大多也是最危殆的病人,和希望我們全力搶救的家人;
卻很少會遇上,主動希望我們好好放手的她。
而我,卻是這樣的無能為力和無可奈何。
我只能開口對女兒說,會把她們的意願,明確轉達予外科醫生和深切治療部醫療團隊。
- - -
說起來,查理叔叔是我照顧過最危殆的病人之一。
記得那個早上,我足足遲了兩個多小時才能下班離開。
是我在短短兩年的護理生涯當中,最遲離開的一次。
換過便服離開病房,看見她倆坐在走廊的一旁。
徹夜未眠的小護,其實很想回家休息 - 但我還是選擇走向同樣徹夜未眠的她們身邊,獻上微不足道的關心。
聽著太太說著她和查理年輕時相識的經過;
新婚的女兒說,查理是如何的希望能看見他的孫兒出生;
她倆說沒有想過查理這次入院,卻回不了家;查理叔叔其實還有很多想要完成的事情。
小護一邊拍拍她們的肩膀,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說話。
主責的小護在這個夜晚,也同樣心痛。
何況是和他共處了數十年的她們呢?
- - -
後來,小護和 D 醫生說起那夜,那些我們也許做得不太完美的地方。
他說,也許在插喉之前,我們應該讓家屬入內看一看查理叔叔。
結果,誰也沒有預到,他們再也沒有說再見的機會了。
我們都知道自己作為醫護,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只是每次,看著病人轉差,我還是會覺得好婉惜。
對我們來說,病人看起來都好像差不多;但對家人來說,他們卻是獨一無二最心愛的一個。
我們常常會問自己,是不是可以為他/她做更多。
- - -
後來我打開電腦系統,看看查理叔叔後來的遭遇。
最後的結局是,後來經過一番討論後,外科團隊、深切治療部團隊和家人終於取得共識:
不作心肺復甦法,不再做手術,不加大強心藥分量、且慢慢地減低劑量,不加大呼吸機的設定,不作血液透析;並容許彈性探訪時間。
查理叔叔於三日後安詳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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