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言語性騷擾，卻說「只是開個玩笑」，所以是我太小題大作了嗎？]
有次去 Revolver 喝酒，目睹了一個大快人心的場面。
一群穿西裝，看起來剛下班的男子坐我隔壁桌，講話音量非常大，談話內容都在聊誰的女朋友怎樣，哪個女人又怎樣等等。後來或許是喝到興頭上了，他們看到吧台邊一個漂亮女生，便起鬨要其中一個男的去搭訕。那男的端著啤酒接近那位女生，然後我竟然聽到他說：「妳穿這麼性感的深 V，是不是想要吸引這邊的外國人啊？」沒想到那女生一聽，竟然二話不說一巴掌啪一聲響響亮亮打在他臉上，我睜大眼睛，那男的也張大嘴巴，無言地回到座位上，對同桌男子說：「我剛只是在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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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到我的網站讀這篇文章：https://urbananimalsabby.com/2020/10/30/if-they-are-joking-then-its-not-sexual-harass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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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玩笑。」「妳那麼認真幹嘛？」「妳想太多了他沒那個意思。」
這些說詞，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有個讀者分享，有次公司開會，主管在台上報告一個案子，沒想到他竟然在全公司男女職員面前，說：「這個案子時間很緊...... 但沒有處女緊。」許多人笑了，也有人聽了很不舒服。
我認識兩個男的，有次大夥一起出去玩，他們兩個在那邊「星期三、星期五」地竊竊私語，接著爆出神秘的竊笑，我湊過去問他們在說什麼，沒想到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們幫在場所有女人打分數，「星期一」最低分，「星期六」最高分。
很多人都表示，曾經遇過這種「只是玩笑」的幽微性騷擾，它如此漫不經心、看似沒有惡意，好像聽了很生氣被冒犯的你，才是小題大作的那個人。有次我分享了一個影片，內容是一個節目主持人當眾性騷擾一個女來賓，導致那個女生在現場爆哭，沒想到主持人還辯解說，「只是開玩笑啊」，女來賓哭著抗議說，根本不好笑。沒想到在我轉貼的影片下面，有個臉友回覆：「笑話本身不好笑，但是看到有人因為這種事情生氣還是很好笑」，我問他「這樣為什麼會好笑」，他說「要解釋就不好笑了」，我再回：「那你自己回房間對著自己的笑話笑吧。」然後就直接封鎖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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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些人都搞錯重點了。這不是「是不是玩笑」的問題，不是「這個笑話本身好不好笑」的問題，也不是「說話者是否有意騷擾人」的問題，而是在「尊不尊重別人的個人界線上」。
性騷擾，就是一種越界踩線的行為，為什麼要踩線，因為那是一種試探，一種得寸進尺，一種權力的施展，性騷擾性暴力的本質是權力，不只是什麼「動物性」。
只要有人做了讓你不舒服的事情，那就是不經你的同意踩了你的個人界線，你不需要為自己設下的界線解釋辯白，也不需要聽「我只是開玩笑」或「我無意傷害你」這樣的理由，言行一出去，它就成立，就會對別人產生影響，因此解釋權不再只取決於行為者的身上，所以這是為什麼要學會「謹慎言行」。
個人界線很主觀，舒不舒服、自不自在也是很主觀很絕對的事情，所以說到底，這是尊不尊重的問題，沒人有權力叫你改變自己的感受，這是檢討受害者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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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一個他人不斷嘗試越界，而你必須不斷努力防範的環境，真的很累。
我身邊有很多朋友，在面對性騷擾時當下往往腦筋空白一片，事後非常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反抗。其實我很能理解，第一是因為我們受到驚嚇，無法馬上反應；第二是因為我們是理性的，而且平常被教導要「禮貌待人」，所以遇上攻擊時，反而會先檢討自己是不是「想太多」；還有很多很多原因，例如當下情勢不利於馬上反應、加害者權勢較大，或是單純個性比較不敢反擊等等。大學時，有次坐公車，一個男的跑來坐我旁邊，一開始很友善地跟我搭話，沒想到聊一聊，他的手就伸過來摸我的大腿。我當下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千萬個紊亂思緒在腦中亂轉，結果就讓他在那摸了十分鐘。事後想起來，我非常懊惱，也很恨自己怎麼沒有起身大叫「色狼！」並扭送警察局，但我這幾年學會不要這樣苛責自己，問題不在我而在他，或許我被吃了一次豆腐，但我從那次事件中學到了經驗，知道下次遇上，我或許會更懂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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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最慣用的應對方式，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例如有次我和一個女生朋友在酒吧喝酒，當時正值國際足球賽事，隔壁桌一群中年男子跑過來搭訕，有人問我們「妳們平常有在運動嗎？」，我們還沒開口，另一個男的就接口，「她們看起來都滿會一種運動的。」接著這群男人爆笑成一團。
我等他們笑完，若無其事、語氣平靜地問：「什麼意思？」那男的回：「什麼什麼意思？」我說：「你剛才說我們看起來都滿會一種運動的，你說的是哪種運動？」他笑說：「啊... 就那個啊！」我繼續問：「哪個？」他回答：「就那個啊！」我再問：「哪個？」另一個男生看狀況不對，跳進來說：「沒有啦開玩笑的啦！」我說：「沒有啦我真的聽不懂耶！你剛剛到底在講什麼運動？」他們站在那裡端著酒，表情開始變得尷尬，我在此打住，轉過頭去和朋友繼續聊天，直接無視他們。
面對性騷擾，有各式各樣的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應對方式，但無論如何，我覺得很重要的是要理解，你在捍衛的是「有沒有被尊重」這件事情，笑話好不好笑、有意無意傷人的討論，都只是煙霧彈而已。
海水浴場有浮標標示安全水域，房子周圍也有籬笆劃定私人區域，每個人也都有權力劃定個人界線，而這些界線，不容別人隨便越界，自己也不該去踩別人的線。而有些「界線」其實是很基本的，但很多人或許是被社會價值觀扭曲，或是被縱容太久，或是太過自我中心，所以連如此基本的尊重都無感，好像得一條一條幫忙列出來才行。我認為最基本的有以下幾個（但當然依不同關係與不同狀況而異，不過我認為以下基準是在你與對方關係不明，或不確定對方態度時，最好不要隨便去做的事情）：
1 不要開黃腔。
2 你對某人的喜歡、你對某人的意見，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別人沒問就別擅自評論，例如「我覺得你很可愛」、「我喜歡你綁馬尾」這樣的話，請留給自己就好。
3 不要隨便評斷別人的外表。
4 避免不必要的肢體接觸。我有個男性朋友，每次走路時老愛在後面扶女生腰，是當人三寸金蓮走不了路？這一條適用於所有男女，所有性傾向。我也有男生朋友跟我反應，有女生可能是覺得男生怎樣都不會「吃虧」，所以老愛亂摸他，而另一個男性友人也說，有一次一群女生起哄要他掀起上衣看腹肌，他不掀還被罵「很孬」，讓他覺的很不舒服；另一個男生朋友是被其他男生摸下體，他向對方反應說不喜歡這樣，竟然還被罵「娘娘腔」。
當然，像這樣的「界線」還有很多很多，因人而異。界線會隨面對的人改變，也會隨年紀觀念的變化而變化，唯一不變的是，我們沒權力去質疑或侵犯別人的界線。
Ps. 最近辦了「少女A」的 IG，未來內容將在 IG 同步，歡迎大家追蹤（搜尋：abby_cha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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