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6 ] 現場達人CK 逆流拍攝 記錄意外畫面
文: 曾曉玲 圖 : 黃志東、CK
編輯 : 王翠麗
【明報專訊】豬嘴,有;頭盔,有;眼罩,有;反光背心,有;記者證,有。點算着大堆裝備,塞滿一個大背包。十月一日與港台攝影師CK會合前,我還思忖,他們前線記者會不會覺得這樣太大陣仗?在灣仔站通往入境處的天橋上,見到一個高大攝記把鏡頭對住馬路,從旁邊同事的背心上認出港台標誌,我上前打招呼。
哪止豬嘴頭盔眼罩。腰間環繫一個多格的袋,裏面裝攝影機八塊電池,持續十多小時的拍攝,都算夠用;最重要是一部手掌大的信號收發器,靠它傳片段回台播出;大腿旁掛着軍綠色袋子,除了放面罩,自家繡上小紅十字的小格裏,是生理鹽水、手套、繃帶、膠布、酒精等急救用品;背後有個小背包,載三公升的水。
一•「當所有人走晒,畫面就會出現」
八月十一日銅鑼灣,港台鏡頭一直追着戴口罩、Cap帽的黑衣人:「你係咪警察呀?係咪扮示威者呀?」黑衣人指指腦袋:「用吓你啲專業知識。」「點樣專業知識?」「你做記者㗎嘛。」「咪問你囉。」喬裝警按捺不住提高聲線答:「唔係問我,你自己衡量㗎嘛。」
想起CK拍的片段,這身裝備與在鏡頭後的質問,就是經過「專業知識衡量」而來吧。他的直播還捕捉了九月十五日北角白衣人與警員握手,九月二十一日屯門遊行警察追捕示威者時被搶槍的場面,還有九月二十九日太子警署的警員向對面馬路開槍,瞄着幾個縮在柱後、穿街坊裝的人不斷射擊。
「辛苦晒你哋」,這天不論走進早餐水餃店、午餐大牌檔,甫坐下都會聽到伙記說這句話,叫兩碗麵來四碗,未叫餐又捧來「見係你哋先有」的例湯,CK囑助手阿滔一定要付夠錢。港台十月一日出動多個小隊,他們這隊crew共三人,加上負責與公司聯絡的導演Tony,他原本屬公共事務組,現在都幫忙跑新聞。三人笑說我好帶挈,今天竟然能吃上兩餐。「平常多是下午才上班,事情都是黃昏才開始發生。」
隨時都在作戰狀態。
因為負責拍攝《早辰。早晨》的直播片段,CK早上五時開工,吃過早餐,便去拍銅鑼灣十一時關站。雖然不是衝突場面,但跟着他卻無時無刻不是作戰狀態。此刻他的重要原則,是必須留在站內,「在外面隨時進不來,便無法得知站內發生的事」,可能因關站已不新奇,現場記者不多,CK其間拍到一個母親拖着幼女狂奔而跌倒。不忙時,他與一臉焦急的女孩搭搭訕,知道她與朋友聯絡不上,立時拆下自己嵌在攝影機上的手機,借她網絡。手機本來是用來播放港台直播,讓他邊拍攝邊掌握自己所拍的是否正在出街、畫質如何。
直至關站一刻離站,見大堆行家守住站口,嚓嚓嚓嚓嚓拍拉閘的畫面,我們像大明星在閃光燈包圍之下步出。記者很快就散去,CK說他想多留一會,「我想等多陣,當所有人走晒,畫面就會出現」。他常常離群,像九‧一五北角那晚,行家聚在斜路下方,偏他八卦周圍蕩,意外拍到白衣人與警員握手。一九九二年入行做星島攝記,後來到亞視做cam man,「一轉做video時好唔開心,不知拍片是什麼,因為拍照畫面要豐富,重點很多,一張相講晒成單新聞,總之睇到張相就完全知發生咩事,但拍片不是」。遊行下午一時開始,我們來到SOGO門外,他二話不說爬上街邊電箱佔個最高點,上面剛好容得下他一個大漢和攝影機的腳架,既要wide shot拍人流,見持各國旗幟的示威者出現,又要zoom近些,他不喜歡放着攝影機拍定一個畫面。烈日當空,陽光直曬頭上,仍神色從容。
二•走遍全港 直擊山竹襲港
掛在腰前的攀石頭盔,是他去年為拍颱風山竹添置的。風暴來勢洶洶時,他想,無理由又去拍完尖沙嘴五支旗杆就收工。「我在家時也是觀眾,看這些颱風片都會覺得,我家沒風,給我看海旁有什麼用?」旁邊的助手阿滔憶起猶有餘悸,那次他們與記者三人開了三十小時工,由CK駕着車走遍全港,每小時做一次直播,記錄各區的情况。「周日中午有一段風最勁,架車是搖的,我不敢告訴後面在睡的兩人。好耐冇做新聞喇,我覺得那次真的是跑新聞。」早前瑪麗醫院醫護午間默站,他不間斷地拍四十分鐘,把鏡頭慢慢從每人身上移動,遇着舉牌寫上長篇文字的,就停留一會,「我想讓人看清楚他們的訴求,你看電視時不也常想:喂喂喂唔好走住呀,我都未睇完﹗」
他在六君子事件發生時離開亞視。一九九四年,亞視六名高層不滿八九民運紀錄片被抽起辭職,CK說六君子外,其實還有七cam man,「咁啱啫,不是說我們有光環」。「那時後生,覺得做新聞好似唔知做咩,那個年代多是去記者會,棟部機把它錄下來,只錄些記者想要的upsound,即是拍低一個人講的sound bite,像『今日﹗遊行人數﹗有二百萬○一個﹗』那種。」
入港台後,他拍過很多專題節目,正正經經拍《鏗鏘集》、《傑出華人系列》;也弄些搞怪鏡頭拍《頭條新聞》、《好想藝術》。遊行前,在我們趕忙穿過銅鑼灣街頭到街市吃午飯的路上,他不徐不疾在說:「傑出華人系列拍得最長時間那次,是李光耀,拍了一年零九個月。」追蹤拍攝大人物,他立下原則,「被他察覺超過三次,我就不會再拍,免得他覺得被騷擾」。李光耀一直沒答應亦沒拒絕專訪,導演跟他度計仔,拍他出訪外國時一起穿白衫白褲,「因為他建國時以同樣的裝束象徵廉潔」。跟得多,保鑣認得,有時擋開記者都對他們格外鬆手。「後來有次在英國,我們很多場合不能拍,便駕一小時車去他在著作中提及私奔時的一個地方,他很懷念那裏。我們回到倫敦立即冲曬出來,連同監製寫的信交給新聞官,過不多時監製就收到新聞官電話,說李生歡迎你去新加坡。」每天安排兩小時訪問,還獲得李光耀同意拍他游泳健身,CK也不就此心息,想到用兩層密實袋包住鏡頭,瞞住新聞官放在水底,多拍兩個獨特畫面。
專注現場 直播不作旁述
CK腦袋裏似乎沒有例行公事這回事。下午和理非遊行開始,導演說任務是拍攝隊頭情况,CK依然沒停過左穿右插,我在後頭不時想,這個牛高馬大的攝記腳步怎會那麼快,跨過花叢、站上路壆,他不慌不忙,但要做就做。抄捷徑從時代廣場附近趕上隊頭時,他忽然舉機走向馬路旁一小群人,原來當中有何韻詩,他一直像個人肉偵測器不停歇地注視各種異動。有人說,港台的鏡頭是好,但都沒有旁述。他認人手固然是問題,不過問CK,為何你不在直播時也說兩句?「我覺得如果在現場好認真去影,很多事兼顧不來,會錯過很多事情發生。」搶槍的片段,他說是好彩影到。當時有學生記者一同拍到片段,不過港台的較清晰見到過程,其實還有行家跑得太快,只能從前面拍攝,看不到警員背後的警棍、警槍被搶情况。「相跟片又不同,影相用高速快門,一路跑一路拍,畫面都清楚,但影片不可以,快跑慢跑是兩回事。快跑全部看不到,我知道畫面出緊街,不可以震震震震震。有時看觀眾留言」,他笑,「說三十二台影得好好,不過唔好成日咁震,唔好意思,我係震咗少少,但不可以全日都不震」。
有時還是要夠快。首次發現喬裝警的一次,他比其他記者快了一步,才沒被警員攔住。緊追第一、二人,大聲問「先生、先生,你是便衣警嗎?」他回想,自己是故意大聲些,讓觀眾可以清楚聽到他的問題,目的是要卧底開口,所以他還問第三人,「你傷咗喎」,還問第四人是不是扮示威者,其時TVB記者亦趕到,警員上車前終於開口要他們用專業去想,「我只可做到這些,令你開口說話,你講乜我都覺得ok。他一開口講,就可看到他的態度、怎麼解釋」。
三•尊重所有被拍者
反示威的一方有人憤然說要解散港台,說收政府錢反政府,但見到搶槍一幕,又覺得港台記者良心發現。CK說這不到他去想,「我們做了要做的事就ok」,「我都影了很多示威者的片段,只是警方行為比示威者更令人覺得有冇搞錯。示威者掘路我都影,扑爛CCTV我都影」。「私了」的場面,他都有記錄,而且盡量拍下全個過程,「襲擊一個人,我覺得要盡我的方法拍下去。如果是破壞物件,我會拍下它是如何被毁壞的,拍夠就會離開拍其他,但打人的話我會繼續」。
他在前輩導演的喪禮上聽過一個故事。「他的太太分享這位前輩曾訪過一名普通伯伯,好多年後女兒找上導演,說我爸爸過咗身喇,因為你嗰時拍過佢呢,佢成個人生覺得自己好叻呀」,聲音溫文的他眼裏閃着感觸:「我們日日都會拍攝,有些人只在拍的一刻見過,對拍的人來說沒什麼特別,明日又拍另一個人。但對於被拍者來說,他或會視為一生中很重要的事。聽了這個故事,我覺得我會尊重所拍的人。」
CK比喻鏡頭是「劍客的刀」。
「劍客不可以無刀,但如何運用?不可以胡亂拿出來炫耀,真的需要時才用。就如槍,你攞出來指下,就有得上國慶……要諗清楚囉,這可能會害了人。」
坐在大牌檔飯桌上,這隊港台crew笑鬧着要叫叉雞飯,我卻相當口渴,食不下嚥,左看看自己的攝記阿東,右看看CK,一大早開工,不停在街上游走,他們除下一列腰包,我嘆口氣問,不辛苦嗎?阿東:「習慣了」,CK:「也不是慣,是不斷地加,六月時沒那麼多裝備。」現在帶着三公升水,是因為七‧二八元朗遊行當天跟拍嶺大校長落場後,他暈倒了,「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進地鐵月台,剛好商台記者在他旁邊遞咪訪問,他一挨下去,便失去知覺幾秒。醒來不上白車,又一條好漢繼續拍,「你試過揸車舂眼瞓未?一被人呠即刻醒晒」。
如果開槍 是否要退?
七月起,他特意減少其他拍攝工作,專注拍這場運動。彈、磚、樽,什麼都中過,若要比較幾個月來的工作,他說:「我們都做到沒什麼記憶,永遠是琴日嗰單最勁。六‧一二食晒煙,但到七一又發現,原來每一次最震撼就是上次。九月二十九日都好震撼,警察拉那麼多人,我們只能用盡方法在警察之間穿插,每個被捕的拍一拍,就到下一個,警察顧不上,也不會來攔。」「每日每日地升級,然後會想,這樣下去會點?」他開始想,若開真槍,自己是否要退。「你仲敢唔敢行埋去前面影?有些攝記為了一張相真的會。但我覺得,那個人驚一驚會走火,需要做到這一步嗎?側少少,也有好多方法影到他的行為。」不過他也說自己是逆流大叔,人們嗌「開槍呀」逃跑,就要往人來的方向去。不管港台不受藍絲歡迎,他還走進撐政府集會,竄上台近拍歌星唱做個勇敢中國人,「他們以為我是大會攝影,笑死」,「什麼都驚,就什麼都做不了」。
「個個唔知點解咁搏命,無啦啦揹起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台,三十二台原先是播魚樂無窮的。」港台推《漫。電視》,第一擊就出自他的鏡頭,雞年去拍雞仔,「一路on兩小時,過年冇嘢出嘛」,他跟雞場老闆說不用訪問,「我們入去拍兩小時,老闆說仲未影完?有咩影呀啲雞?」他在飯桌上說得興奮,「好過癮﹗Zoom過去看牠們打架,啄同伴的尾然後走咗去﹗」他又去拍志記鎅木廠權哥,將一塊木造成盒,五小時足本播。「幾轟動呀,拜緊年睇住權哥整個寶盒,權哥話不用剪接少少?他好感動。我拜年說要轉三十二台,是我拍的。別人問影住有幾難呀,我說好難㗎,懶醒預告陣間會點點點,我個女話可以轉台未?看過幾次了。」
資深攝記,故事說不完。但作為受訪者,CK不慣,既問可否不影正面,說得開心時又突然加句,「不如不要寫啦」。開五點收五點,這天是平靜的一更,四時多在中環,CK密切觀察着場面,知道即將開打,盤算着要到哪裏的前線,導演提醒,要交更了。「吓?呀係喎。」他恍然發現已到五點,嘀咕着:「我還想拍。」我沒上慣前線,已剩下沒半條人命,CK依然精神翼翼,「開工就不會累」,只惋惜不能拍下去。幾日後政府宣布實施反蒙面法,他傳來信息,「剛call我今晚開通宵」,旁邊是個握拳逼出手臂肌肉的em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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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香港的一間老人院,要命名為「劍橋」,而且當特首老董治理的特區香港經濟一塌糊塗要乞求美國的迪士尼來香港的大嶼山開樂園救命,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若沒有「外國勢力」,自一八四二年以來,香港這個地方,連一個屁也不值。
但當大量的香港父母「藍絲化」,當客廳中的TVB閃亮着新聞台,在晚飯的桌邊比劃着一對筷子,變成了「香港年輕人搞事因為有外國勢力策動」之論者,身為子女的你,浮起一股對眼前這個廢老的鄙視之情,暗自慶幸你進科大這兩年書沒有白讀,你沒有「不孝」,像當年「五四」青年看不起他們被封建禮教洗了腦的父母一樣,你很正常。
然而受西方科學理性教育的你,當然不會拍枱,即刻開口大罵這個愚蠢的老嘢。你應該慶幸,你明明有一個如此低智商的父親,卻考進了科大,並準備後年升學美國,竟然沒有承襲其基因遺傳,哈里路亞,真是神蹟。不,不要負能量,你要將那腔鄙視,轉化為對上帝的感恩。
一個人老了,身體檢查,看得醫生多,受了醫生影響。醫生說膽固醇有兩種,一種是好的膽固醇,一種是壞的膽固醇。在香港的廢老眼中,以為所謂外國勢力,可以分為好的外國勢力,以及壞的外國勢力。但其中怎麼分法,老人家不甚了了。
譬如英殖麥理浩時代,他抽到了一間公屋,外國勢力令他從一個住木屋的窮鬼,榮幸地升格為一個擁有屯門四百呎廉租屋的窮人。他忘記了早年,他所以隨你爺爺亦即他爸偷渡香港住木屋,卻正為了逃避紅色的中國勢力。
許多中國人的大腦有毛病,就像大腦微絲血管裏積聚了過多的不知好歹的膽固醇。是基因缺陷還是給洗成這樣子,是天生的蠢鈍還是無賴,事到如今其實不再重要。
噪音已經夠多,當該廢老在由中美貿易戰特朗普亡我之心不死開始,講到殖民主義是如何陰魂不散之時,你低頭盯看手機,看看群組傳呼兩天後幾點,在何處集合,不見不散。
老爸講到興起之際,飯桌間泛起一股臭氣。你知道他老了,除了近日頻上廁所之後留下的尿漬,他一開講大道理,下腹即失控排洩某種氣體,與他的愛國反美理論一齊繞樑三日。
這是你無法再與家人同住的理由。你不答話,在心中盤算幾時該送他進劍橋。他還在不斷嘮叨。
終於,你看看手錶,放下筷子,起身出門。
背後響起該老人的咆哮:「記住唔好去龍和道那邊呀衰仔!」
而你自從那一夜,再也沒有回頭。
「暴力就是暴力」,在過去個多月,由 6 月 12 日警察開槍鎮壓示威者、7 月 1 日示威者衝擊立法會、7 月 7 日的旺角黑夜,甚至出現九龍灣大漢連揮 13 拳,香港充斥所謂「暴動」、「暴徒」。港人對暴力的意思似乎了然於胸,只是在現實中,#暴力 的出現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美國社會學家 Randall Collins 的「暴力(Violence: A Micro-sociological Theory)」以微觀、社會學的方法,研究暴力如何在社會發生,啟發讀者去了解各種暴力的性質。
詳細全文:
http://bit.ly/2G9Zbkh
延伸專題:
【暴力抗爭與非暴力抗爭:哪個模式更能達到民主化?】
http://bit.ly/2LJZYvI
【白色恐怖的緣起】
http://bit.ly/2XwqcsS
【警察軍事化:視武力為理想解決方法】
http://bit.ly/2L0mQ9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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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未睡的你,看到這故事是緣分)
(第1集)http://bit.ly/3czzgn9
(第2集)http://bit.ly/3pCVXdz
「走開!我是警察,再不走開告你阻差辦工!」劉Sir愈罵愈大聲,想驅走心中的膽怯。
顯然劉Sir的威嚇並沒作用小女孩表情突然從憤怒轉化成笑容:「那麼,哥哥要進來我家玩嗎?我們在玩『煮飯仔』(*家家酒)啊!」
這一笑,笑得劉Sir一陣寒意從脊椎竄上頸背,他嚥一口口水,絕對要在小孩面前保存顏面。
「你的家人在嗎?帶我去見他們,難道你父母不知道現在這區已經被封鎖了嗎?」
既然小女孩講不通,劉Sir決定向她的父母著手,父母看到他是警察,知道自己女兒闖禍,一定會向他不停道歉。
小女孩牽著劉Sir,蹦蹦跳的走向其中一個單位,女孩的手很冷,冷得不像話,手指傳來的觸感﹐女孩的手完全沒有彈性,像動物屍體的皮一樣。
走到門前,還未等劉Sir按下門鈴,女孩便一手把門推開。
「咳咳…」一陣灰塵迎面撲向劉Sir,屋內還傳出一陣腐臭味,他揉揉眼睛,眨了幾下眼睛便走進屋內。
只見一個婦人穿著圍裙站在廚房裏,她正在切著某些東西,帖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爸爸在睡覺,別吵他。」小女孩把食指放在嘴前。
劉Sir瞄向睡房,一個身型肥胖的男人正呼呼大睡,剛好背向著他,看不見男人的容貌,男人的頭髮看起來很久沒有洗,纏起來一坨一坨的。
「吃飯囉~咦?阿Sir你也辛苦了,一起吃飯吧?」此時,婦人從廚房走出來。
「不…我…」劉Sir正想拒絕。
「別客氣嘛~哈哈,我最喜歡警察!」
只見婦人手上捧著一碟滿到幾乎掉出碟子的炒菇片放在桌上。
「嘩~我最喜歡吃菇菇!」女孩雀躍起彈跳著跑到飯桌前,用手夾起一塊菇片放進嘴裏。
此時,浴室裏跑出一個小男孩,他也興奮地大叫,衝進睡房躍到床上想把父親叫醒。可是他父親絲毫沒有反應。
真是沒家教的孩子,劉Sir暗忖。
接著,婦人從廚房裏拿出更多飯菜,可是劉Sir看見桌上的菜色感到納悶,炒菇片,烚菇,蒸大磨菇…這家人到底有多喜歡吃菇啊?
劉Sir本來想找個藉口離開,這家人又髒又臭,全屋一陣霉味,地板潮濕踩起來黏黏的,簡直是乞丐之家。
但是…劉Sir的眼神離不開飯桌上的食物,冒出來的香氣,更讓他心醉魂迷。
「坐嘛,別客氣!」婦人。
劉Sir只好坐下,不知怎的,他很想…很想嘗一口那些菇是什麼味道。
「不好意思,我家有遺傳病,只能吃這些東西。」婦人微微張開嘴巴,一顆牙齒都沒有,只有一個個細小的牙洞。
劉Sir一凜,看向坐在他身旁的男孩和女孩,他們也向劉Sir咧起嘴巴,同樣沒有牙齒。
「試試我的手勢吧。」婦人將一塊菇片夾到劉sir的碗裏。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馬上拿起筷子將菇片送進口中,鮮嫩的味道馬上傳遍整個口腔,還很有咬勁,每咬一口都有汁液滲出,吃得劉Sir不斷點頭。
「喜歡的話盡情吃吧。」
那兩個沒家教的屁小孩,用手抓起一堆菇就塞進口裏。
聽婦人這麼一說,劉Sir也丟下筷子,像野人一樣狼吞虎嚥。
「這、這些是什麼菇,太好吃了!」劉Sir感動得眼角飆淚。
「是我們自己種的。」婦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劉Sir也不顧這麼多,他完全控制不住大口地吃,此時,他瞟到廚房的地上有一套很眼熟的衣服。他定睛一看,這不是黑醫的保護衣嗎?!可是,那個黑醫去哪了?
「咦?!這…這…」劉Sir指向廚房,但口裏塞滿食物,使他沒法說話。
「唷~是我兒子帶來的,我就是用他來種菇啊~」
「種…種菇?!」劉Sir。
「就是警察先生你正在食的菇啊。」婦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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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南,台式自助餐有個獨特的稱呼,叫做飯桌仔,早年做熟食的店家,大多是挑扁擔四處叫賣,後來才有固定的位置,並且提供桌椅,讓客人用餐,飯桌仔的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