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
我家跟政治從來沒有甚麼牽扯.
父母都是老實的公務員, 都在公家機關, 同一個工作做了一輩子. 好像也都是一輩子的國民黨員.
家族裡也沒有甚麼跟政治有關的人, 除了一個舅舅當過政風處處長.
從小到大在家裡沒聽過關於政治的甚麼, 直到我上大學後, 有一天爸爸忽然故作輕鬆地說: 有沒有考慮加入國民黨? (太奇怪了, 有此一問.) 我反問: 為什麼? 爸爸說: 畢業以後進社會工作會比較順利.
會嗎? 大概看我的回答很冷淡, 爸爸沒有再說甚麼. 這是我記憶中僅有的二次和父親有過關於政治的對話.
其實根本也沒討論, 政治話題從來沒在家裡出現過.
我當時在台北的大學混得像個假文青, 文學看白先勇的「現代文學」, 雜誌訂「當代」, 而且嚮往紫藤廬咖啡, 去公館找茅盾, 沈從文的禁書, 也沉迷金庸古龍和瓊瑤, 膚淺地熱愛存在主義, 過著自以為是的輕微叛逆的學生生活.
不過我始終也沒參加過政治社團, 佛學社倒是去過, 還上山打過禪七, 喫過兩個月的素.
後來聽到228, 是以前在彰化台中求學時從沒聽過的.
有一次回彰化問爸爸, 他是否聽過228的甚麼事, 認識甚麼人? 爸爸忽然臉色一變, 語氣嚴厲地: 你哪裡聽來的? 以後聽到這個都不要管, 不干你的事!
印象很深是因為爸爸是個脾氣溫吞的人, 鮮少厲聲嚴詞. 對我而言, 不過是問個已經過去的歷史的事情罷了, 卻換來一番莫名其妙的訓誡.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228是個禁忌, 是個傷口, 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從此我再也沒跟父親提過228, 只能自己從書本, 資料或是朋友間的閒談中去摸索探知.
1990年出國念書, 每年回去陪父母過年. 1996我回去投票選總統, 打聽爸媽的投票意向, 意外地發現爸爸竟然支持當時拋出國民黨是”外來政權”被視為叛徒的李登輝, 而不是郝柏村/林洋港.
此後越來越偏離國民黨的李登輝, 也越來越受到我爸爸的支持. 老實說我非常意外, 但是也沒多問.
直到父親2004年過世, 阿輝伯始終是他的偶像. 但是卻從沒干涉我票要投給誰.
倒是母親始終都是很堅定的國民黨員, 一輩子投給國民黨, 對於李登輝背叛國民黨也沒少罵. 記得很清楚, 陳水扁/馬英九第一次總統對峙時媽媽對陳水扁的難聽用語.
我則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慢慢了解阿輝伯對台灣民主的貢獻.
說起來很好笑, 以前在台灣從沒聽過蔣介石的講話, 是後來在法國電視播放的紀錄片上聽到的, 他濃重的浙江口音轟雷一般地打進腦袋裡, 我驚呆了: 這人在說甚麼? 我完全聽不懂!
但是我記得小學時候因為他過世, 整整一天哭得淚流滿面, 如喪考妣. 為什麼要為一個我從沒見過, 也沒聽過他說話, 也聽不懂的人哭得如此哀戚悲傷?
長大之後每每想到這一點就覺得丟臉, 雖然那時我不過是個孩子, 但是可以看到那個年代的人是怎麼被政治操弄的.
前一陣子跟一個嫁給法國人的台灣朋友聊天, 她說: 台獨讓她覺得她的中國文化被 ‘絕子絕孫”了. 我乍聽非常錯愕, 沒能反駁. 好像也不需要反駁, 這種話題往往誰也說服不了誰, 只會引起雙方不快, 破壞交情.
可是我後來想: 為什麼我講中文寫中文? 為什麼我熟知的歷史地理是中國的, 不是台灣 – 我生長的地方? 老實說我很慚愧不知道王功溪湖在彰化市的東西南北, 也不清楚從彰化去二林芳苑該怎麼去. 小時候背了一堆中國36省簡稱, 省會, 鐵路, 可是我不知道高雄叫打狗.
後來很想跟這個朋友說: 如果台獨讓中國文化在台灣”絕子絕孫”, 請問當年我只會講台語日語的外公外婆突然面對一個講國語的政權進來, 他們是不是也應該覺得他們生長熟悉的台灣文化日本文化被”絕子絕孫”了?
我本來也只會講日語和台語的父母在10歲左右要開始學國語, 而我本來不是應該只會台語和日語, 如果沒有蔣介石與國民黨政權進來的話?
我從小跟外公外婆看楊麗花的歌仔戲, 跟著一個外省籍的同學聽吳兆南魏龍豪的相聲, 後來跟著余光聽美國排行榜. 我從沒覺得有甚麼違和之處. 可是我這位說中國文化被絕子絕孫的朋友從沒看過楊麗花歌仔戲, 她可能也覺得歌仔戲不是甚麼有文化的東西.
換句話說, 我是被教育成一個講中文讀中文死背一個與我無關的國家的地理歷史, 同時被刻意忽略自己腳下最貼近親近的土地文化, 以及人與風俗.
我不贊成”去中國化”, 但是我支持將認識自己台灣的文化歷史的比例成為教育社會生活文化裡的最大部份.
這, 本來就是剛好而已.
無論阿輝伯被哪些人如何咒罵, 他是成就今日民主自由人權台灣的偉人.
他的偉大, 不懂民主自由法治與人權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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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照片,忍不住想唱歌,自然的瀟灑,才真有氣派~頭髮隨風舞,才真精彩~一舉手一投足都帶風來哪,這才是帥呀!
張超英先生,一生瀟灑,如其名,很超英趕美這樣。
水瓶座的超英先生,在東京出生,為台灣外交官,曾參與許多外交大事。家中地址是「台北市宮前町九十番地」,日治時期時,超英的父親張月澄先生以象徵性一元,在1934年租給中華民國做駐台北總領事館。
超英的父親,曾致力台灣對日本殖民統治的民族革命,組織過革命青年團,極力支持中華民國。在終戰時,代表盟軍接收台灣,並奉派出任台灣紡織公司副總經理,但228事件後,超英的父親遭特務逮補入獄,家族傾家盪產,動用關係,才搶救回這個獨子。因其好友全數逮捕身亡,從此超英的父親鬱鬱寡歡,中國民族之夢,完全破滅。
如同許多228受牽連的台籍菁英,超英形容撿回餘命的父親:「放出來後就如同廢人一般,連笑都不會笑了」「...日治時代為了抗日,參加中國革命運動,坐了兩年牢獄。國民政府來,卻差一點喪命,他的夢,他的希望,完全的破滅,…他也對生命的熱誠摯意消褪殆盡,他的餘生從此在孤獨的書房度過。」
但和最後鬱鬱走完人生的父親不同,超英先生個性裡的活潑並未磨損,甚至曾經偷開蔣介石的座車兜風,結果車子陷在沙灘上,又遇到漲潮,急著求救找人拖車子回來。
超英先生1948年赴香港Royden House School英文書院就讀高中,1952年入明治大學。1956年畢業於明治大學政經學部,1957年畢業於上智大學研究所。
超英先生不只日文不錯,英文也很流利,駐外期間,美國與中華民國的斷交消息,是美國新聞界友好朋友,先透露給超英先生回報。人生軼事是,曾參加過明仁太子選妃舞會,因而跟美智子共舞過。
任職外交官的超英先生,盡全力為中華民國外交空間努力,但也默默與許多台派、獨派人士交流。
就任駐東京新聞處處長期間,面對日本與中華民國無邦交的關係,簽證手續得拉長到兩週的冗長難題,超英先生想方設法,透過「觀光審議委員會」對外務省施壓,終能改變陋規,成功把簽證時間縮為兩天。退休後,超英先生幫忙協助完成阿輝伯的自傳《台灣的主張》。
曾任新聞局資料科員與國際處電影室副主任、第三科科長的超英先生,因此接觸紀錄片、電影的拍攝工作。本什麼都不懂的他,在1962年,以寶島三日一片,參加法國馬賽的「第四屆觀光電影節」影展,並名奪得第二佳績。
永保對世界熱情的超英先生,晚年還學起了開飛機。
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超英先生是否駕著飛機,要載著史明、阿輝伯去兜風了?
#宮前町九十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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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水飄流》苛政如虎,蟻民如泥,怒宿街頭。
寫實就是最有效、最有力的控訴方式!《濁水飄流》是李駿碩導演繼《翠絲》後,第二齣電影作品。投資的mm2公司今年可謂表現出色,先前的《一秒拳王》娛樂性豐富,叫好叫座,接力的《濁水飄流》,優先場和口碑反應熱烈,之後還有鄧麗欣的《殘影空間》,如果去年有「高先三寶」,今年應該係「mm2三寶」。
電影改編自真人真事,2012年時,政府強行洗街,警方配合食環,在深水埗強行將一批露宿者的物品,當垃圾清走,在社工協助下,這群露宿者控告政府,不依照既定程序執法,要求政府賠償財物損失及向他們道歉,訴訟維持大約一年,故事用追蹤的模式,紀錄這段時期,露宿者間的故事。整體上電影的故事性不算強,更類近模擬紀錄片(Mockumentary)模式,將當時發生的事情,用演員和劇情紀錄下來。雖然沒有很戲劇化的劇情,整件事卻充滿惹人同情和令人唏噓的元素,感染力反而比之前充滿煽情計算的《麥路人》更強。
電影以飾演露宿者何奇輝的吳鎮宇作主線,配合其他露宿者謝君豪、李麗珍、朱栢康、寶佩如和柯煒林的故事,譜出一段香港社會草根階層的悲歌。為了維護尊嚴,阿輝堅持要政府道歉,不過,無論政府做得幾錯,不論2012年,還是今天,也是頑固地死不道歉,當年肯賠償希望了事,原來已經勝過今天N倍了。尊嚴何價?很難定義,當見到有人為些少錢,寧願放棄,還怪責堅持下去的人時,好現實又好悲涼,當阿輝直斥「香港把撚」時,肯定係全片金句,有資源和財力充足的政府,卻全面傾斜照顧富裕階層的利益,真係「把撚」。外國電影粗口橫飛都唔三級,反而列這部做「三級片」,電檢都好「把撚」。
吳鎮宇同謝君豪的表演最出色,肯定有機會提名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朱柏康、李麗珍、寶佩如和蔡思鈞的表現亦很突出,是一部演員交足戲,導演有話兒,值得支持的港産片,尤其電影於2019年11月期間拍攝,電影也受當時的社會事件影響,對白上有不少值得玩味之處,本來一句誠懇道歉便可以解決的事情,卻搞到無法收拾,變成打開了的潘朵拉盒子。
看時聯想起《一念無名》,調子同樣地沉重和令人揪心,可能尋求娛樂的觀眾會因此卻步,不過鼓勵大家一同去感受這首香港哀歌,期望電影有《一念無明》的成績。
#濁水漂流 #m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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