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暉隨緣家書】國際線新力軍:張崑陽,與HKIAD的前世今生
不少人認識張崑陽(Sunny),都是這幾個月的事。作為一個在何韻詩、黃之鋒身旁的香港學生,偶爾接受一下傳媒訪問,鎂光燈本來不會落在他身上。但國際線畢竟需要專業知識,慢慢下來,科班出身的Sunny找到自己的位置,傳媒也找到了他。說起來,我認識Sunny,卻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久遠:大概是他的中三時代,到他學校演講,然後一直保持聯絡,由他升讀浸大、到轉讀港大、到今天成了民間外交先鋒,他多少都有跟我談。原因很簡單:他真心從小到大,就對國際關係有興趣;雖然我們表面上有年齡和社會身份的鴻溝,但總算沒有太大代溝,一切也能清心之說。他笑說擔心外界知道我們的交往後,會連累我的前途,我都是說「大家咁話」。而Sunny的故事,正是無數個政府難以理解的新一代案例,無論是否認同他的理念、做法,上一代看過這訪問,起碼會得出一個結論:時代變了。
HKIAD:沒有大台,只有平台
「關於怎樣走這條路,是因為這是一場沒有大台的運動,需要在學界重新審視自己的位置。早幾年有這個想法,是學界本身有資源人脈,外國政客見學生也會較容易,並很欣賞聽到一些學生年輕人的聲音,更容易說之以理及動之以情。香港的學生,有這個資源及本錢去做這個遊說工作。」Sunny說的「資源」,部份源自近來的眾籌;至於「本錢」,自然是我們一直忽略的Hong Kong Diasporic Community,這個想當寶貴的國際網絡:「香港是一個國際都會,反送中一役,更加揭露了香港本身背後的政經網絡底下,都是有一個國際社會的支持才這麼蓬勃。無論是1992年的美國—香港政策法,還是80年代的中英聯合聲明,其實都確立了香港的自治,亦早於主權移交前已經有國際社會承認,那香港更早於中國成為世界貿易組織的成員。很有趣地曾經見過在香港的澳洲領事,他們會跟我說澳洲政府官方極看重與香港的關係,在澳洲政府的記載中,香港與澳洲已經結交了二百年,比中國建國和我們所說香港開埠百多年還要久,由此可見,香港跟其他地方的歷史淵源,的確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深。」
他一直修讀國際關係相關學科,也一直希望學以致用。「整件事是,香港要玩國際牌,其實不應只是面向某一個地區。那所以在這情況下,反送中是將香港推向一個歷史上前所未見的高位,那我就覺得,學界可以嘗試做一個民間外交,國際遊說的工作。」然而在這個無大台大氣候之下,Sunny要「代表」香港學界到國際社會,這個「代表」機制,難免在網絡社會受到質疑。「我們代表團HKIAD,有全香港所有大學學生會及演藝學院的代表,總共12個學生會在這裡,有充足代表性。那當然也有一些問題,例如當每個學生會要選兩人時,如果學生會沒有莊的時候,像這屆學生會的情況,就會由該大學學生評議會去投票委任一些人去過,透過授權去代表;同一時間,我們也有公開招募,讓一班有興趣國際工作的大學生一齊加入我們團隊做研究。」
說到底,無大台、也要有統籌,HKIAD真正成名,除了海外工作,還有本地集會。「我們已經做了的是8月16日的晚會,有六萬人參與,與攬炒團隊合辦的『英美港盟,主權在民』的晚會,號召英美支持。和剛過去的感恩節晚會,也有10萬人參與,我們還邀請了一眾參議員拍片昨晚會播放,與港人同行慶祝。」
很多人幻想,他們可以周遊列國,應該是優差,北京文宣自然也會按這思路演繹。但Sunny說箇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我們在過去的90日拜訪了7個地方,包括英國、美國、澳洲、德國、歐盟、聯合國、台灣,當中英國美國澳洲德國,都已經先後去了兩次,保持遊說。其實每天要開六、七個會,只能麵包充飢,沒有任何私人時間,晚上還要做文宣,怎會是旅遊?見到為何我們可以擴展至這個規模,是因為你可以看到一些傳統的泛民前輩的遊說工作集中在英美,近年開拓了台灣日本,但其實整個自由世界體系,還有很多國家值得連繫,無論是澳洲、德國,過去也是比較少人做的。我們這次也有做歐盟及聯合國,未來會擴展其他國家如加拿大及南韓戰線。」
「天下圍中」:當大中華論述、本土主義和國際關係融合
這樣發展下去,香港的國際潛能肯定會被急速釋放,特別是在新一代當中,沒有了以往的一切枷鎖和包袱,未來發展會是驚人的,但難免捲入更前線的中國外交,Sunny也直認不諱。「是的,我們長遠的目標,正是形成一個『天下圍中』包圍中國的策略,自由世界對抗威權中國。『天下圍中』,是我刻意用的概念。」為什麼他這樣想?說起來,他看過很多書,除了我們在國際關係的研究、本土派的文章,還有「大中華派」的陳冠中。
「早在10年前,陳冠中已經警告中國天朝主義復辟,天朝主義的的核心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種古代天下的思想,夾雜著現代帝國的想像,隨習近平在位已經愈變普及,加上近年官方意識形態中國夢的崛起,好多人擔憂中國崛起,會衝擊全球自由秩序。美國副總統彭斯曾經提及,中國天朝主義崛起,對世界帶來的危害。但我們相信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不能夠讓中國壟斷對天下的想像。他們越是希望復辟屬於中華秩序的封建天下,我們更要努力讓中國感受自由秩序的天下是何樣。如果它的天下是叫人卑躬屈膝,我們就用文明自由的天下包圍它。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
以上理論框架,對不少前輩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因為我們依然看到一絲大中華情懷,但出發點純然是香港本土的。然而關於國際形勢的分析,Sunny的觀點就主流得多:「由於地緣政治急劇變化,中美貿易戰底下,全球自由世界反威權中國包圍網逐漸形成,所以我們亦都是希望用我們學界自己的身份出一分力,去這些地方,首先喚起中國威脅日益龐大,長遠是會憾動,甚至推翻過去由二戰開始建立的一種自由世界體系。這對整個自由世界每一個地方的民主自由價值,都被中國模式衝擊和蠶食的時候,這不是一件好事。其實,近年許多國家都開始意識到是有問題,例如澳洲在2018年有反外國干預法。美國國防部在剛剛出版的印太戰略報告中,亦破天荒首次將香港納入其中,說明香港的長治久安,是美國在印太地區維持利益的其中一項條件。很多人都開始意識到中國銳實力的問題在哪裡。那其實我們持續提出香港問題是,乘着國際大勢去做的,將香港問題國際化,我們就很有可能找到新出路。」
上一代經常假定,香港沒有了中國,就什麼都不是。對此我強烈不贊同,不用說他更不贊同:「我們最重要做的,是有關香港價值在於哪裡。我會和全世界說香港依然布其獨特性,共產黨很想取代香港,但其實在可預見的將來,仍難以取代香港的國際金融地位,這就是香港獨特之處。香港現在是人民幣離岸中心,香港的資本帳是自由流動,也沒有匯率控制,中國還是要依靠香港這個單一的窗口去換人民幣,或者國際貨幣兌換成人民幣也要透過香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做到這件事,也沒有一個地方能取代香港的角色。你有沒有一條《美國上海政策法》?現實主義上,為何中國的經濟及一些敏感科技仍要透過香港作為自由港等等,其實並非真的是每一個議員都知,也不要期待全世界每一個議員都知,很多人關心香港是由這個夏天才開始,那沒可能那麼快去理解那麼深,所以要有一股力量去闡述香港的獨特性及為何要幫香港,這是重要的。」
美國立法之後,策略篇
美國立法後,Sunny覺得只是開始,他的藍圖,想當宏大。「其他國家如英國,本身有樣東西叫《馬格尼茨法》,其實是制裁一些侵害人權的人,凍結資產不讓其入境。現在那條《香港人權民主法案》是在參考這條《馬格尼茨法》,美國和加拿大已經有了。那當我們去其他國家如英國、德國、歐盟、澳洲,我們不停建議他們立這一條《馬格尼茨法》。我們明白並不需要真的有一條例如名為《香港人權民主法案》的澳洲版,因為不是每個國家都夠膽如美國那樣做,開宗明義叫做什麼什麼法案,對他們來說有點奇怪,不是所有國家傳統在外交政策上,會和美國一樣比較敢作敢為。另一方面是美國本身有條1992年的《美國香港政策法》,所以他們順理成章有條關於香港的法是相對較易的,但其他國家不是,所以我們會建議鼓勵他們促進去推行《馬格尼茨法》,會比較有用。」
另一條戰線,自然是前宗主國英國,那裏的有心人也很多。「那英國方面,我們會爭取BNO平權,結果挺鼓舞,我們9月見了一次彭定康,彭定康用英國上議院議員的身份,問我們有什麼可以直接幫到忙,我們就說要BNO平權。平權不代表要直接成為英國公民BC,但可以爭取BNO持有人能否縮短取得工作簽證的年期,本來BNO持有人是不能的,現在見的那些議員都支持我們,但彭定康很好地在上議院提出聯署,有很多人簽了名支持BNO有更大權,是一件好事。同時我們問能否通過《馬格尼茨法》,我們留意到彭定康在上議院有特別去說在九月時見了一批學生,即是我們,提出應該支持我們,BNO應該有更多權,甚至呼籲英聯邦給予香港人第二國籍。英國外相早三四個星期前,都開始說脫歐後可以立《馬格尼茨法》,之前是沒有的。不是說直接與我們有關,但有了的話整件事就會好很多,因為純粹針對香港官員,有一條《馬格尼茨法》是可以凍結他們的資產,可能比美國針對香港官員,因為香港官員的資產通常都不是在美國、而是在英國。」
世界香港人網絡:何時才有自己的FAPA?
根據基本法,香港有外事權、沒有外交權,無數擁有國際視野的新一代,苦無發揮機會,除非是加入共產黨。但到了Sunny一代,反正豁了出去,卻海闊天空,我即時想到的,就是台灣的FAPA(台灣人公共事務委員會)。「是的,我個人會比較參考FAPA的先例。台灣新一代在美國國會的遊說工作,早在1980年代便已開始,我們的起步算比較慢,長遠我們有這些組織平台,可以將香港人的聲音持之以恆帶去國際社會,並且最緊要的是影響當地的政治,令他們關心香港。比如FAPA 到今時今日,在美國很多不同州份都有分部,其實這已經很深刻地動搖了美國的一些政策,及對一些對台方針策略,這與他們持之以恆、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一些揼石仔工作去做,所以香港人外交可以玩這張牌。」
不少人認為,「攬炒後重生」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但放在國際線,卻是實實在在的夢。「反送中運動是抱着一個endgame的心態,一個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態度去作戰,這是真的。但同時你知道反送中不會是這場戰爭的終點,只是揭示了未來十年會有更多更多類似的社會運動,只是一個起點。究竟國際社會在未來可否令香港人在談判桌上不再變是只有英國和中國談判,而是香港人也有一席位有話語權,也是需要有國際社會的長期對香港的監察,如一國兩制及《中英聯合聲明》,在全世界不同的地方也有支持香港人的分部,或者我們強大的離散族群,是相當重要,可以動搖到,甚至直接令香港未來會好點。」
這樣的歷史,香港人比較陌生,但國際先例其實不少:「參考台灣民主化歷史,台灣在美麗島事件後,在美國是有很多當地的遊說,試過收集二萬美國人的簽名到美國國會,希望他們關注美麗島事件,因為政府正在打壓政治犯如施明德,這也開啟了美國關心台灣的政治議程。加上,江南案也引致了美國朝野不滿,這也開啟了往後美國持之以恆對國民黨施以壓力,最終因這些外國因素,令國民黨的軍政府放棄戒嚴及令台灣走上民主化,這也是台灣人早在七八十年代便做國際工作,很成功地遊說美國的議員,是十分有用的。」
除了台灣,他的視野還有新疆、西藏:「我覺得香港現在正參考他們,所以接下來這條法案對香港是十分重要,但仍要想一些很全面的佈署,令香港人及商界遊說那些議員,做到由社會包圍民間,可以借助一些如NBA事件來令美國人支持香港。如果美國人支持香港,他們作為選民,可能是議員及參議員最關注的,由他們多說幾句,比由香港人自己孤軍作戰要有效。所以如何連結這個世界,連結更多受壓迫的人,例如連同維吾爾族、西藏人,去展現我們的聲音,我們的團結,是十分重要,也更能推動我們的政治議程,向世界證明香港值得他們注視,是一個對抗威權中國的前哨,是需要國際社會的幫助,這是我的想法。」
整場運動其中一個最大收穫,就是大大強化了香港人的身份認同,而且在全球層面,這份認同只會更大。香港人還有沒有未來,就要看這identity能否成為猶太人那樣強大的力量了。「未來在全球建立屬於香港人的網絡是尤關重要的,例如我們可以用港人的資金在著名的大學設立香港研究所,定期讓他們出產關於香港的學術作品,引起香港在學術界的關注。例如學界,我們亦能夠設立基金,讓香港的大學生在華盛頓的頂級智庫實習或做議院助理,學習如何做國際游說,了解美國政治板塊丶公共政策的制定程序和累積人脈。訓練我們第一代的外交官,假以時日,當我們再一次進入全球政治議程時,我們就能夠一口氣動用我們多年累積的人物和力量all in,令世界一起討論香港的前途。」
後記:犧牲,說沒有?
曾經聽Sunny說,游說過程中,有聲淚俱下的場面,他笑說不願多談,但對各國政客的內部角力,已經可以如數家珍。但鮮為人知的,其實是在平行時空,他會是政府官員:「本來暑假有政府經貿辦的暑期實習offer,整個港大得兩個名額,還要我不是讀商科出身,但他也取錄了我,而這是我讀國際關係求職的一大心願。但這場運動眾人的犧牲,令我們不得不多走前一步,否則就是對不起自己良心對不起其他的手足。所以我放棄了這份實習機會全力去愛做好國際游說工作。當時有過掙扎,知道我現在選擇的路有機會,令我整個人生截然不同,但既然已經有這麼多人犧牲了,自己我認為我們沒有任何藉口站出來,況且我的犠牲跟其他人也沒法比,所以該做就做吧。該做的事,天打雷劈都要做。」
事實上,豁出去後,他的learning curve是幾何級數的提升,由當初他問我「怎樣游說美國出兵香港」的天真爛漫,到了現在產生了大量充滿長遠思考的策略建議,反過來,也令我不斷學習。月前美國法案還未通過,他很焦慮,讓我安排了一個座談會,重點不是座談會本身,而是他神秘兮兮的跟我說:「可唔可以帶多個人黎。」有人有真相,果然郎才女貌。我很好奇:前一陣子還說單身,然後一直在海外游說,怎樣開始?於是,Sunny回復中三時的一臉靦腆,相當可愛,回應就不分享了。
明報星期日,2019年12月8日
關港貿單一窗口是什麼 在 堅離地城:沈旭暉國際生活台 Simon's Glos World Facebook 八卦
【#沈旭暉隨緣家書】國際線新力軍:張崑陽,與HKIAD的前世今生
不少人認識張崑陽(Sunny),都是這幾個月的事。作為一個在何韻詩、黃之鋒身旁的香港學生,偶爾接受一下傳媒訪問,鎂光燈本來不會落在他身上。但國際線畢竟需要專業知識,慢慢下來,科班出身的Sunny找到自己的位置,傳媒也找到了他。說起來,我認識Sunny,卻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久遠:大概是他的中三時代,到他學校演講,然後一直保持聯絡,由他升讀浸大、到轉讀港大、到今天成了民間外交先鋒,他多少都有跟我談。原因很簡單:他真心從小到大,就對國際關係有興趣;雖然我們表面上有年齡和社會身份的鴻溝,但總算沒有太大代溝,一切也能清心之說。他笑說擔心外界知道我們的交往後,會連累我的前途,我都是說「大家咁話」。而Sunny的故事,正是無數個政府難以理解的新一代案例,無論是否認同他的理念、做法,上一代看過這訪問,起碼會得出一個結論:時代變了。
HKIAD:沒有大台,只有平台
「關於怎樣走這條路,是因為這是一場沒有大台的運動,需要在學界重新審視自己的位置。早幾年有這個想法,是學界本身有資源人脈,外國政客見學生也會較容易,並很欣賞聽到一些學生年輕人的聲音,更容易說之以理及動之以情。香港的學生,有這個資源及本錢去做這個遊說工作。」Sunny說的「資源」,部份源自近來的眾籌;至於「本錢」,自然是我們一直忽略的Hong Kong Diasporic Community,這個想當寶貴的國際網絡:「香港是一個國際都會,反送中一役,更加揭露了香港本身背後的政經網絡底下,都是有一個國際社會的支持才這麼蓬勃。無論是1992年的美國—香港政策法,還是80年代的中英聯合聲明,其實都確立了香港的自治,亦早於主權移交前已經有國際社會承認,那香港更早於中國成為世界貿易組織的成員。很有趣地曾經見過在香港的澳洲領事,他們會跟我說澳洲政府官方極看重與香港的關係,在澳洲政府的記載中,香港與澳洲已經結交了二百年,比中國建國和我們所說香港開埠百多年還要久,由此可見,香港跟其他地方的歷史淵源,的確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深。」
他一直修讀國際關係相關學科,也一直希望學以致用。「整件事是,香港要玩國際牌,其實不應只是面向某一個地區。那所以在這情況下,反送中是將香港推向一個歷史上前所未見的高位,那我就覺得,學界可以嘗試做一個民間外交,國際遊說的工作。」然而在這個無大台大氣候之下,Sunny要「代表」香港學界到國際社會,這個「代表」機制,難免在網絡社會受到質疑。「我們代表團HKIAD,有全香港所有大學學生會及演藝學院的代表,總共12個學生會在這裡,有充足代表性。那當然也有一些問題,例如當每個學生會要選兩人時,如果學生會沒有莊的時候,像這屆學生會的情況,就會由該大學學生評議會去投票委任一些人去過,透過授權去代表;同一時間,我們也有公開招募,讓一班有興趣國際工作的大學生一齊加入我們團隊做研究。」
說到底,無大台、也要有統籌,HKIAD真正成名,除了海外工作,還有本地集會。「我們已經做了的是8月16日的晚會,有六萬人參與,與攬炒團隊合辦的『英美港盟,主權在民』的晚會,號召英美支持。和剛過去的感恩節晚會,也有10萬人參與,我們還邀請了一眾參議員拍片昨晚會播放,與港人同行慶祝。」
很多人幻想,他們可以周遊列國,應該是優差,北京文宣自然也會按這思路演繹。但Sunny說箇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我們在過去的90日拜訪了7個地方,包括英國、美國、澳洲、德國、歐盟、聯合國、台灣,當中英國美國澳洲德國,都已經先後去了兩次,保持遊說。其實每天要開六、七個會,只能麵包充飢,沒有任何私人時間,晚上還要做文宣,怎會是旅遊?見到為何我們可以擴展至這個規模,是因為你可以看到一些傳統的泛民前輩的遊說工作集中在英美,近年開拓了台灣日本,但其實整個自由世界體系,還有很多國家值得連繫,無論是澳洲、德國,過去也是比較少人做的。我們這次也有做歐盟及聯合國,未來會擴展其他國家如加拿大及南韓戰線。」
「天下圍中」:當大中華論述、本土主義和國際關係融合
這樣發展下去,香港的國際潛能肯定會被急速釋放,特別是在新一代當中,沒有了以往的一切枷鎖和包袱,未來發展會是驚人的,但難免捲入更前線的中國外交,Sunny也直認不諱。「是的,我們長遠的目標,正是形成一個『天下圍中』包圍中國的策略,自由世界對抗威權中國。『天下圍中』,是我刻意用的概念。」為什麼他這樣想?說起來,他看過很多書,除了我們在國際關係的研究、本土派的文章,還有「大中華派」的陳冠中。
「早在10年前,陳冠中已經警告中國天朝主義復辟,天朝主義的的核心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種古代天下的思想,夾雜著現代帝國的想像,隨習近平在位已經愈變普及,加上近年官方意識形態中國夢的崛起,好多人擔憂中國崛起,會衝擊全球自由秩序。美國副總統彭斯曾經提及,中國天朝主義崛起,對世界帶來的危害。但我們相信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不能夠讓中國壟斷對天下的想像。他們越是希望復辟屬於中華秩序的封建天下,我們更要努力讓中國感受自由秩序的天下是何樣。如果它的天下是叫人卑躬屈膝,我們就用文明自由的天下包圍它。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
以上理論框架,對不少前輩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因為我們依然看到一絲大中華情懷,但出發點純然是香港本土的。然而關於國際形勢的分析,Sunny的觀點就主流得多:「由於地緣政治急劇變化,中美貿易戰底下,全球自由世界反威權中國包圍網逐漸形成,所以我們亦都是希望用我們學界自己的身份出一分力,去這些地方,首先喚起中國威脅日益龐大,長遠是會憾動,甚至推翻過去由二戰開始建立的一種自由世界體系。這對整個自由世界每一個地方的民主自由價值,都被中國模式衝擊和蠶食的時候,這不是一件好事。其實,近年許多國家都開始意識到是有問題,例如澳洲在2018年有反外國干預法。美國國防部在剛剛出版的印太戰略報告中,亦破天荒首次將香港納入其中,說明香港的長治久安,是美國在印太地區維持利益的其中一項條件。很多人都開始意識到中國銳實力的問題在哪裡。那其實我們持續提出香港問題是,乘着國際大勢去做的,將香港問題國際化,我們就很有可能找到新出路。」
上一代經常假定,香港沒有了中國,就什麼都不是。對此我強烈不贊同,不用說他更不贊同:「我們最重要做的,是有關香港價值在於哪裡。我會和全世界說香港依然布其獨特性,共產黨很想取代香港,但其實在可預見的將來,仍難以取代香港的國際金融地位,這就是香港獨特之處。香港現在是人民幣離岸中心,香港的資本帳是自由流動,也沒有匯率控制,中國還是要依靠香港這個單一的窗口去換人民幣,或者國際貨幣兌換成人民幣也要透過香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做到這件事,也沒有一個地方能取代香港的角色。你有沒有一條《美國上海政策法》?現實主義上,為何中國的經濟及一些敏感科技仍要透過香港作為自由港等等,其實並非真的是每一個議員都知,也不要期待全世界每一個議員都知,很多人關心香港是由這個夏天才開始,那沒可能那麼快去理解那麼深,所以要有一股力量去闡述香港的獨特性及為何要幫香港,這是重要的。」
美國立法之後,策略篇
美國立法後,Sunny覺得只是開始,他的藍圖,想當宏大。「其他國家如英國,本身有樣東西叫《馬格尼茨法》,其實是制裁一些侵害人權的人,凍結資產不讓其入境。現在那條《香港人權民主法案》是在參考這條《馬格尼茨法》,美國和加拿大已經有了。那當我們去其他國家如英國、德國、歐盟、澳洲,我們不停建議他們立這一條《馬格尼茨法》。我們明白並不需要真的有一條例如名為《香港人權民主法案》的澳洲版,因為不是每個國家都夠膽如美國那樣做,開宗明義叫做什麼什麼法案,對他們來說有點奇怪,不是所有國家傳統在外交政策上,會和美國一樣比較敢作敢為。另一方面是美國本身有條1992年的《美國香港政策法》,所以他們順理成章有條關於香港的法是相對較易的,但其他國家不是,所以我們會建議鼓勵他們促進去推行《馬格尼茨法》,會比較有用。」
另一條戰線,自然是前宗主國英國,那裏的有心人也很多。「那英國方面,我們會爭取BNO平權,結果挺鼓舞,我們9月見了一次彭定康,彭定康用英國上議院議員的身份,問我們有什麼可以直接幫到忙,我們就說要BNO平權。平權不代表要直接成為英國公民BC,但可以爭取BNO持有人能否縮短取得工作簽證的年期,本來BNO持有人是不能的,現在見的那些議員都支持我們,但彭定康很好地在上議院提出聯署,有很多人簽了名支持BNO有更大權,是一件好事。同時我們問能否通過《馬格尼茨法》,我們留意到彭定康在上議院有特別去說在九月時見了一批學生,即是我們,提出應該支持我們,BNO應該有更多權,甚至呼籲英聯邦給予香港人第二國籍。英國外相早三四個星期前,都開始說脫歐後可以立《馬格尼茨法》,之前是沒有的。不是說直接與我們有關,但有了的話整件事就會好很多,因為純粹針對香港官員,有一條《馬格尼茨法》是可以凍結他們的資產,可能比美國針對香港官員,因為香港官員的資產通常都不是在美國、而是在英國。」
世界香港人網絡:何時才有自己的FAPA?
根據基本法,香港有外事權、沒有外交權,無數擁有國際視野的新一代,苦無發揮機會,除非是加入共產黨。但到了Sunny一代,反正豁了出去,卻海闊天空,我即時想到的,就是台灣的FAPA(台灣人公共事務委員會)。「是的,我個人會比較參考FAPA的先例。台灣新一代在美國國會的遊說工作,早在1980年代便已開始,我們的起步算比較慢,長遠我們有這些組織平台,可以將香港人的聲音持之以恆帶去國際社會,並且最緊要的是影響當地的政治,令他們關心香港。比如FAPA 到今時今日,在美國很多不同州份都有分部,其實這已經很深刻地動搖了美國的一些政策,及對一些對台方針策略,這與他們持之以恆、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一些揼石仔工作去做,所以香港人外交可以玩這張牌。」
不少人認為,「攬炒後重生」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但放在國際線,卻是實實在在的夢。「反送中運動是抱着一個endgame的心態,一個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態度去作戰,這是真的。但同時你知道反送中不會是這場戰爭的終點,只是揭示了未來十年會有更多更多類似的社會運動,只是一個起點。究竟國際社會在未來可否令香港人在談判桌上不再變是只有英國和中國談判,而是香港人也有一席位有話語權,也是需要有國際社會的長期對香港的監察,如一國兩制及《中英聯合聲明》,在全世界不同的地方也有支持香港人的分部,或者我們強大的離散族群,是相當重要,可以動搖到,甚至直接令香港未來會好點。」
這樣的歷史,香港人比較陌生,但國際先例其實不少:「參考台灣民主化歷史,台灣在美麗島事件後,在美國是有很多當地的遊說,試過收集二萬美國人的簽名到美國國會,希望他們關注美麗島事件,因為政府正在打壓政治犯如施明德,這也開啟了美國關心台灣的政治議程。加上,江南案也引致了美國朝野不滿,這也開啟了往後美國持之以恆對國民黨施以壓力,最終因這些外國因素,令國民黨的軍政府放棄戒嚴及令台灣走上民主化,這也是台灣人早在七八十年代便做國際工作,很成功地遊說美國的議員,是十分有用的。」
除了台灣,他的視野還有新疆、西藏:「我覺得香港現在正參考他們,所以接下來這條法案對香港是十分重要,但仍要想一些很全面的佈署,令香港人及商界遊說那些議員,做到由社會包圍民間,可以借助一些如NBA事件來令美國人支持香港。如果美國人支持香港,他們作為選民,可能是議員及參議員最關注的,由他們多說幾句,比由香港人自己孤軍作戰要有效。所以如何連結這個世界,連結更多受壓迫的人,例如連同維吾爾族、西藏人,去展現我們的聲音,我們的團結,是十分重要,也更能推動我們的政治議程,向世界證明香港值得他們注視,是一個對抗威權中國的前哨,是需要國際社會的幫助,這是我的想法。」
整場運動其中一個最大收穫,就是大大強化了香港人的身份認同,而且在全球層面,這份認同只會更大。香港人還有沒有未來,就要看這identity能否成為猶太人那樣強大的力量了。「未來在全球建立屬於香港人的網絡是尤關重要的,例如我們可以用港人的資金在著名的大學設立香港研究所,定期讓他們出產關於香港的學術作品,引起香港在學術界的關注。例如學界,我們亦能夠設立基金,讓香港的大學生在華盛頓的頂級智庫實習或做議院助理,學習如何做國際游說,了解美國政治板塊丶公共政策的制定程序和累積人脈。訓練我們第一代的外交官,假以時日,當我們再一次進入全球政治議程時,我們就能夠一口氣動用我們多年累積的人物和力量all in,令世界一起討論香港的前途。」
後記:犧牲,說沒有?
曾經聽Sunny說,游說過程中,有聲淚俱下的場面,他笑說不願多談,但對各國政客的內部角力,已經可以如數家珍。但鮮為人知的,其實是在平行時空,他會是政府官員:「本來暑假有政府經貿辦的暑期實習offer,整個港大得兩個名額,還要我不是讀商科出身,但他也取錄了我,而這是我讀國際關係求職的一大心願。但這場運動眾人的犧牲,令我們不得不多走前一步,否則就是對不起自己良心對不起其他的手足。所以我放棄了這份實習機會全力去愛做好國際游說工作。當時有過掙扎,知道我現在選擇的路有機會,令我整個人生截然不同,但既然已經有這麼多人犧牲了,自己我認為我們沒有任何藉口站出來,況且我的犠牲跟其他人也沒法比,所以該做就做吧。該做的事,天打雷劈都要做。」
事實上,豁出去後,他的learning curve是幾何級數的提升,由當初他問我「怎樣游說美國出兵香港」的天真爛漫,到了現在產生了大量充滿長遠思考的策略建議,反過來,也令我不斷學習。月前美國法案還未通過,他很焦慮,讓我安排了一個座談會,重點不是座談會本身,而是他神秘兮兮的跟我說:「可唔可以帶多個人黎。」有人有真相,果然郎才女貌。我很好奇:前一陣子還說單身,然後一直在海外游說,怎樣開始?於是,Sunny回復中三時的一臉靦腆,相當可愛,回應就不分享了。
明報星期日,2019年12月8日
關港貿單一窗口是什麼 在 名為變態的神父 Facebook 八卦
#神父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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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陳時中宣布台北新北進入三級警戒,單日確診數180例,其中,台北最多,有89例,新北也不少,有75例,台北部分,萬華有43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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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覺醒來,風雲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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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這裡,算是最早發出警示的地方,我貼出了一張地圖,點出了茶室的密閉與這一帶的密集,以及鄰近艋舺公園的遊民,他們應該要有通報窗口和取得口罩等防疫物資的管道,並盡量避免延燒到這裡,神父點出了萬華才是必須重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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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指揮中心隨即出了一張較為完整的匡列地圖,針對4/15到5/12經過該區域的民眾發送細胞簡訊,對於萬華茶室進行擴大採檢,並與台北市政府決議設置四個篩檢站,進行快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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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神父要特別感謝台北市長黃珊珊和指揮中心,指揮中心除了馬上了解了萬華三水街疫調隱諱不明和人流複雜的現狀,也找出了個感染的相關性,並迅速匡列茶室工作者,黃珊珊則是對萬華附近街友進行宣導,並告知防疫工作,發放防疫物資,並協助街友移到是當地點,讓街友了解風險,神父文章出了沒多久後,馬上得到了街友自己向巡視的社工通報的4例發燒的消息,萬華茶室工作者,和幾家茶室,也陸續被找到感染者並且隔離,坦白說,這是好消息,不是壞消息,代表人們重視這裡,而非忽略,代表政府有在動作,而非充耳不聞,疫情至少是可控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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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快篩搭配了PCR,可以避免偽陽性,他的出發點和所謂普篩不同,而且現在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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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R是為了精準篩檢,找到感染源並進行圍堵策略,普篩則是已經爆發了大規模的社區感染,疫情已經無法控制,所以要人們自控,篩到了不管是陽偽陽,一律在家自己隔離,其代價就是消耗大量檢疫能量,甚至給予醫療能量大量的負擔,並且使指揮中心面臨龐大的不準確數據,無法對症下藥,看清楚整體面貌;如果其他區域並不嚴重,感染並沒有擴散,實行全台普篩,只是虛耗量能,徒然製造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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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將快篩的範圍侷限在感染源不明的區域,這是介於普篩和PCR之間,重點仍在圍堵,也就是「看清整體面貌」,侷限在特定區域,就如同錢用在刀口上,當一個區域已成為不明,只PCR用在境外圍堵,是不夠「看清」的,只圍堵外圍也是不夠的,要針對該區域配合適當的醫療處置,這是在醫療能量尚能負擔的範疇,既有PCR的準確性,亦可避免普篩可能造成的醫療癱瘓和檢疫能量消耗的問題,偽陰偽陽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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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區域施行快篩,被篩出的對象可以得到醫療支持,在有限的醫療下進行有效的利用,將現有的醫療調節到穩定供輸而不至於過於被消耗的狀態,廣泛的普篩,確診者可能得不到醫療支持,醫院人滿為患,最後只能被叫回家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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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看到快篩的宣導中,上面記載得很清楚,篩出陽性,搭配了PCR避免偽陽性,篩出陰性,也不代表你沒事,可能還沒發病,仍須注意自我健康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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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幾個快篩站,可以看到人滿為患,這也暗示了普篩帶來的後果,光是一個區域,該地的醫護就手忙腳亂,稍一不慎,醫護自己也要被隔離,醫院可能必須關閉,或者根本沒有餘力可以關閉,因為病人很多.快篩站篩出了確診者,代表排隊等待都具有風險,神父呼籲,請沒症狀的人或者4/15到5/12沒到過感染區域的外縣市朋友,不用來篩心安,把機會讓給真正需要的人,來篩檢站排隊請保持社交距離,戴口罩,不要造成二次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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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神父要說,萬華並不是毒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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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蔓延之時,我想,首先要避免的,就是對萬華的標籤化,人人談萬華色變,甚至還說什麼是台灣武漢之類的,彷彿一經過這裡,就必然會染疫,一呼吸這裡的空氣,人們就會中毒,活在萬華的人好像擁有原罪,萬華人都是這般的不乾淨和不檢點,這些心態,往往可能會發展成強烈的歧視,一聽到你是萬華人,先是避之唯恐不及,然後是嫌惡,都是你的錯,你就是一個凶星,最後,連基本的人的待遇都被剝奪,可能會被任意解雇,或者根本找不到工作之類的,即使疫情結束,仍然被烙印賤民的印記,要萬華人為疫情擔負莫須有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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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萬華並非疫情發源地,而是被其他地方傳入的,萬華、蘆洲、宜蘭,已經被確認是同一個英國變種病毒株,而這來自諾富特,並不是從萬華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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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被感染也不是一種罪,這不是人們自願的,萬華比較像一個受害者,其實你只要看疫調就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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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萬華相關個案,其實很多都不是萬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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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一開始爆發的感染者,案1220和案1221,這兩個在茶室工作的中年婦女,一個是在雙和醫院,一個仁愛醫院被驗出來,他們的居住地根本不在萬華,只不過在萬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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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無論是蘆洲的獅子會長,還是法官的父親跑來「買竹筍」,這些,也都不是萬華人,買竹筍講的並不是實話,陳時中說「他無法一吐真言」,神父必須在這裡嚴正指出,疫調一定要誠實,不然只會製造不必要的恐慌和誤解,例如人們以為只是到菜市場就會染疫,這會讓萬華人連菜市場都不敢去,造成人們斷炊或其他地方物資被瘋狂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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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知道,就算是在茶室工作的,或者是在茶室消費的,他們很多都不是萬華人,不過全都群聚在萬華,坦白說,在地萬華人也很少去那,神父分享了警訊,上了新聞,也被誤解為當地老司機,是一個網紅,這實在是竹篙湊菜刀,我從來都沒去過茶室,只不過是在地人所以有一些了解,另外,神父也不是什麼網紅,不靠經營個人形象或者接業配營利,靠的是我的這支筆,書寫文字,散播知識還有變態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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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許神父在此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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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老司機,只是個在地人;我亦不是網紅,只是個自由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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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遠了,其他的感染案例,我們可以看到彰化2婦女去萬華賣葡萄,或是更早的案例,基隆婦女跑到萬華擺攤賣茶,姑且不論是到萬華染疫,還是傳播疫情到萬華,我們可以看到所謂在萬華相關個案龐大的活動史,例如到南投,到台南,到苗栗,到高雄進香參拜,然後,最後是到茶藝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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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這一點都不像是在地萬華人的足跡,萬華乃眾神之都,只聽過人們透早搭車來萬華參拜,沒聽過萬華人跑去全台各地參加進香團,萬華本來就有許多靈驗和歷史悠久的廟宇,根本沒必要捨近求遠,到南投去,這根本不像是萬華人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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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可以描繪出來,萬華並非什麼病毒發源地,反而比較像後端被感染到的中繼點,說白了,無論是茶店女還是恩客,或者是裏頭來自越南或者中國的外籍工作者,來萬華旅遊甚至長途跋涉來做小生意的,甚至在廣場上的遊民,其實很多都不住在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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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神父就不太懂了,外地來的人流,外地帶來的病毒,在此造成了複雜的流動導致感染,本地人遭受牽累,這不打緊,人們卻開始怪罪起萬華來,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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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萬華的偉大又悲哀之處,這看似小小不起眼的地方,如今成為人人鄙夷的破敗之處,它其實支撐起龐大中下階層的經濟,包容人們的痛苦,在自己家做不起來的買賣,來到萬華卻可以受到眷顧,別人無法聆聽的痛苦,來到這裡有神明聽你傾訴,已經被忘卻的老台北的靈魂,被凍結的時光,不被理解的人,在這裡可以找到光芒,老一輩的孤獨可以被化解,找到能說話的人,重溫熟悉的風景,以及說起好久不曾能說的話,龍山寺的神靈不會排斥任何一人,而眾生平等,萬華的人們樂善好施,較具有包容力,而不會互相敵視,所以卻成了龍蛇雜處的地方,到如今,染上了疫情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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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是這麼看的,就如同陳時中在疫情之初所言,不要特別去標籤化染疫的人,因為這只會讓他們感到恐懼,因害怕而不願意說實話,甚至拒絕確診,造成疫調困難,因為他們怕面臨到莫須有的壓迫和懲罰,標誌一個人尚且如此,何況去標籤一個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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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人比其他人更早走到下一步,非自願的,這其實某種程度是身處在前線,然後展演給全台灣人看,疫情較為嚴重時的風景,人們會面臨什麼,人們可以怎麼做,讓人們產生警覺,然後能提早準備,避免最壞的情況,即使到那個時候,心裡好有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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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的針對與懷疑,並不會讓你更安全,相反的,萬華若防的好,全台灣就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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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看到有在香港工作的台灣人闡述自身在香港的經驗,我想,有一段話可以做為借鏡,「不獵巫、勿恐慌、少群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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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人早一步經歷人們不願經歷到的,承受人們不敢承受的,各位BROTHER不應當標籤他們,反而應該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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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亦呼籲艋舺的兄弟們,大家團結起來,互相幫助,不要搶物資,搶光了,只會讓其他人拿不到,若有人或在附近被確診,不要驚慌,乖乖在家,少出門,若有人缺乏物資或口罩,請支援他們或告知他們哪裏可以去買,三級警戒期間,人們生活跟以前不一樣了,例如神父就連去樓下超商買東西,還得實名制登記電話,這一定會令大家多感不便,但請多配合,少些抱怨,共體時艱,人們越配合防疫,就能越早脫離疫情的陰霾,重拾往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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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神父不免俗的,要來批評一下雙北的市長,首先是侯友宜,難得佔據公共頻道時段,拜託不要那麼無腦,講一些照本宣科的幹話,一級防疫你在那邊跳針封城,二級防疫你也在封城,三級你也在那邊大叫封城,我看真要到封城的時候你還是只會在那邊喊封城,實在是唯恐天下不亂,封城不是奶子,越喊越爽;封城也不是請客吃飯,勞師動眾,影響甚劇;封城也不是秀急,秀好秀滿,如要提前籌備,不用一再強調,不停重複,此乃廢話謬誤.封城是一個專業問題,不是地方首長的獨斷,我爽封就封.陳時中問了,你封城的標準是啥?不是遇到什麼情況,一律跳針封城就好,這是在超前部署,不是在超前部署棺材,如陳時中所言,人們越期望高強度的封禁,但時序不對,只會造成反效果,過於強烈的封鎖只會造成人們防疫疲乏,甚至反抗以及不配合,這在國外的防疫經驗都有先例,全世界哪個首長的防疫策略是把封城掛在嘴邊當口頭禪的?然後一邊喊一邊滑頭的說,配合中央指示,既然要配合,就不要擅自主張,造成人民的疑惑和指揮中心的困難,沒有到封城階段,不要把封城當兒戲,所謂超前部署,是提供幫助,預先設想下一步,例如口罩禁止出口,用以防範口罩不足的情境,設想最壞的情況,不是要使人們自亂陣腳,然後驅使人們主動造成那種情況-你現在喊封城只有一個效果,就是使人們更瘋狂搶物資,主動造成群聚,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不會提升防範意識,只會更容易造成人心潰堤罷了,身為市政首長,你是要穩定人心,而不是擊潰人心,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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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台北市長柯文哲,我實在不知您豢養的Kofan們,怎麼會無知到這種地步,在ptt,到每一個指揮官說話的消息下,去攻擊陳時中,進行情緒化的批判,然後顛倒是非,這無助於防疫,只會讓人們無法聚焦在重要的訊息,企圖讓人們不信任指揮官的指令,其結果就是人們消極不配合,往截然相反的路去行走,一條更接近死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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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敢升,升了就要揹黑鍋,有台灣價值就不須升三級、指揮中心就是在賭、黨說了算、為了經濟不要人命、要害死多人、指揮中心沒權力要聽上頭的指令,乃至於到現在還在說指揮中心蓋牌,去懷疑病毒為同一株的真實性,然後換到柯文哲講不要恐慌,應變快情況已控制,全都在那邊阿北好棒,阿北先知,阿北替換陳時中,結果內文都是柯文哲在轉述指揮中心已經宣布,指揮中心已經將確診者匡列,防疫醫師已經完成採檢,病患已經移至負壓隔離病房,和平醫院應變夠快,明天會跟陳時中開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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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指揮中心馬上升三級,而且範圍僅限雙北,馬上打了這些人的臉,這證明了防疫不是要就全要,不要就全不要,沒到疫情嚴重程度的地區,升了只會造成反效果,全台都升的結果,讓真正應該升的地方防範效力反而稀釋,而沒有什麼敢不敢升,聽黨指揮的問題,一切要靠專業判斷,而非民粹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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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說什麼要封鎖萬華,封單一個行政區根本沒意義,誠如神父所言,如果茶室案例有許多根本住在外縣市,或者往外各處進香,人早就出去了,現在封鎖單一行政區只是給當地居民喪失基本生活的機能甚至使得物資匱乏罷了,說白了,萬華佔據台北對外聯絡的要道,例如到新北的交通,隔一條路就是中正區的行政中心,只針對單一區塊,中斷訊息,切斷對外交通,只會造成更大的混亂而已,更別提貿然實施封鎖引發的逃難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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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的茶室接觸人流複雜,是三不管地帶,艋舺廣場遊民人潮聚集,是高風險地帶,這不是什麼新聞,也有人反映,若地方政府早點管理茶室,進行實名制,對於營業許可進行嚴格審查,說白了,你把跟中央打嘴砲或者攻擊陳時中進行政治操作的時間,用來防疫,事情也不會至此,很多屁話根本和你的職權沒關係,也不是台北市長該管的,例如「柯P獻策:宣布國境解封 大家嚇死一定搶打」,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沒事挑起爭端,或找指揮中心麻煩,展現不合作的態度,無助於防疫,加深彼此的裂痕,每嘴砲一句,台北市民的風險就多一分,這只是將風險轉嫁給人民,滿足自己的政治聲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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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指著遠方的草原,說那草被風吹的如何不整齊,卻忽視了自家屋子,已經開始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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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應該負責的事,應該負責的對象,防疫是中央和地方合作才能獲得最大的成功,若不同調就會產生極大的破口,這是台北市從SARS以來學到的教訓,而今的台北市長,似乎到現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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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放著市政不管,到處在外縣市忙選舉,這就算了,防疫時候在那邊洩漏隔離地點,這也算了,老婆在那邊嗆總統為何不打疫苗,那也沒什麼,甚至經營的黨派提的政策是什麼不要讓醫護成為試驗品,在臉書向指揮中心喊話,這我們也當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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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疫情爆發前幾天,還在攻擊指揮中心疫苗問題,陳時中回覆金門立委陳玉珍,她砲轟中央政府沒有什麼能力,呃,她說不是沒有能力,是可能買不到大家想要的疫苗,輝瑞和莫德納什麼的,地方政府可不可以自行去採購,還說「如果我們有能力買到,我們有能力補助,你們沒有.」、「我們金門有能力對外接洽,要自力救濟.」、「我們可能買的到,你們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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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金門的補助是啥?財源來自哪裏?如果補助是來自台灣,去質疑台灣沒有能力,金門反倒有能力,這就像小雞稱自己比母雞還能找蟲子吃,末梢血管稱比心臟更能獲得血液營養來源.如果財源是在中國,買到的又會是什麼東西?金門跟其他地方用的疫苗不一樣,擁有特權,這會不會引起縣市間的不平,引起防疫混亂,中了敵國的分化之計?你進的來路不明的疫苗,出事又是誰負責?我打壓你國家,讓你拿不到疫苗,然後發疫苗給少數人讓他們享有特權,凸顯政府的無能和祖國的偉大,如此,用少數人的自滿,強化打壓的正當性,台灣就會越來越難得到疫苗,這顯然又是一個敵我不分,地方主義以私害公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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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中先回答這可能違反藥事法,必且清楚說了要跟中央申請,這是地方立委主動提出,並想像自己擁有超越國家和世界各國元首的疫苗採購能力,而統媒卻說成陳時中鬆口讓地方自己買疫苗,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陳時中若直接拒絕,會不會又寫成中央無作為,不准地方自力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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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則在那跟著進行政治操作,質疑什麼「中央推責任給地方」、「為何不早說,買不到疫苗要怪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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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ptt的柯糞,則在幻想陳時中把「買中國疫苗」的問題轉嫁給柯,民進黨自己反中反過頭,排斥中國疫苗,到時柯買中國疫苗,中央就會說是地方自己要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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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現在不是柯文哲與柯糞展現被害妄想症的時候,而心裡有鬼,看誰都是鬼,中國疫苗在世界造成的反效果,顯而易見,非洲賽席爾接踵率全世界最高,疫情卻變得更嚴重,中國疫苗沒經過第三期驗證,比az和各種疫苗更危險,香港有許多人打了致死,一直唱衰政府買不到疫苗,卻鼓勵大家不要去施打,稱疫苗很危險,這是邏輯矛盾的事,誇張az的危險,卻聲稱不要抗拒更危險的中國疫苗,這基本上是要推台灣人入火坑,柯糞如果愛打中國疫苗,自己游到對岸去打,不要強迫正常人跟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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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指揮中心已經說明了疫苗由中央統籌規劃,真的不了解市長的語言理解能力是否有問題,還是在跟國民黨立委唱雙簧,地方自己要買,中央說要經過許可,怎麼會變成中央推責任給地方,這實在不是智商157的行為,反而像是智商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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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哲稱,「不要互相責怪,不要罵來罵去,中央地方不要打口水戰」,拜託自己至少也做到一丁點,台北市民的要求不高,一丁點就可以了,做一個市政首長基本要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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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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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改改自己慣性洩漏的毛病,例如和平醫院隨意搶先公布的問題,請由中央統一公布,這是為了避免造成訊息混亂和因恐慌而產生不理性的行為,例如前頭說的法官爸買竹筍,或者到處亂竄確診錄音檔,這都要再經過查核,證據充足再公布,如果訊息不能統一,而人們的認知有限,若接受的不是有用的資訊,而是過多會引發焦慮的訊息,到時聽的不是指揮中心而是道聽塗說,出事誰要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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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就要下令封閉疫區茶店,而不是只停業三天,這已經遲了,說停業還有人照常營業,記者去還聽到有人聽到歌聲,這就是政策沒落實,三天後才宣布北市八大行業、電子遊戲業、網咖暫停營業,被批評慢了,就回答「早3天封 跟現在差不多」,這是不負責任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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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kofan說的,「只要經濟不要人命」,「 是要害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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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是可以控制的,人心卻是不可控的,請下至網紅明星,上至地方首長,展現「人」的作為,進行「人」的思考,只有讓人像個人,互相理解和扶持,人才能避免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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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的brother,在這個時候,我們更要做為一個榜樣,萬華經歷了sars,經歷了各種磨練,從滿目瘡痍到如今風華之城,已經不同以往了,我們的意識就是我們的武器,和平醫院再當初被封院,醫護們拍窗求助甚至沒命逃離又被抓回的慘況,到如今,已經井然有序的上車,走入了防疫旅館,人們終於學會了用理性的分流取代蠻橫的封禁,這是進步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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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人,此時更應該保持冷靜,聽從指揮中心的指揮,互相協助,共同抗疫,樹立起一個公民的典範,我們不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也不是孤立無援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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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有氣魄的萬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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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多災多難,但我們百折不撓,希望此時此刻的場景,我們只演這麼一次,而這也是最後一次,不要讓全體台灣人都經歷到我們此時面臨的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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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是台北的縮影,也是整體台灣人的象徵,我們比其他人更擁有受疫侵襲的經驗,同樣的,我們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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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的朋友是萬華人,請多多關心他們,這時,我們需要的不是批評和謾罵,而是理解和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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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萬華的危機,也是全台灣的危機,我們應該要不分彼此,攜手一起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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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時刻起,我們不再是孤立的個體,從遠處看已是一股力量,讓我們的行動成為榜樣,讓我們的話語會被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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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痛苦會過去,生命會留下,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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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疫情緣故,神父的收入也斷炊了,如果覺得此篇文章不錯,還請多贊助,神父會隨時提供第一手消息和優質的評論,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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