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人生:貓哭老鼠的哀悼 - 李怡
友人轉來「紅白藍孩」的facebook貼文:「中共發起全國為抗疫病逝人民默哀三分鐘,是我聽過最虛偽的事之一。」有萬多人點贊和分享。他說「之一」,意思是還有許多,比如亦步亦趨的香港特衰政府,就不止虛偽,且迹近無恥。
帖文接着說:「李文亮是你抓的,造謠的罪名是你羅織的,疫情爆發是你出盡奶力掩蓋下來的,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人民仍要活在『零新增』的謊言之中。另一邊的世界被你搞得焦頭爛額,民眾生命每日如最後倒數,醫療負荷爆煲,全球百萬確診,你敢講自己沒有責任,有資格站在一旁裝作心情沉重來哀悼?」
不過在香港,無恥的只是政府,市民沒有跟着去無恥,因此沒有像中國那樣「全國民眾默哀三分鐘,汽車、火車、艦船鳴笛,並鳴響防空警報」。最近香港市民自發紀念的,是上周二8.31七個月的活動。當然,所謂「全國民眾默哀」也是說說而已,除了機關、學校等被迫哀悼之外,一般人也不大理會。反而,有網民由官方的哀悼而聯想到事件的問責。
人死了。難道就不應該哀悼嗎?非也,這不是對一個個死者的哀悼,是對一件事情所造成的死難者的哀悼。而在這個不是人民自發的「被哀悼」中,就含有隱藏肇事者謀求脫身的政治目的。如果一個被殺被害死的人設靈,他的家人會容忍懷疑是兇手或主謀者進來拜祭嗎?
現在全世界陷入瘟疫肆虐時期。全球忙於應付災情,還不是舉辦哀悼活動的時候,即使哀悼,也是對一個個有名有姓的人的哀悼,不是人數不清、死者無姓名的一幕籠統的哀悼。
在事情結束之前,先要對事件的肇因追責問責。對中國、對全世界都應如此。中國經濟學家華生說:若最後科學不能認定病毒是從外部傳入,疫情在世界發展得越嚴重,也意味着我們受到道義上的潛在壓力越大,並越可能在國際上面臨更加被動的局面。
國際社會向中國究責,中國不斷地要把病毒源頭向外國推莊,以及擺出貓哭老鼠的哀悼姿態,原因就是要在國際上擺脫被動。
講到疫情肇因,已經有些眾所周知的事實了。疫情去年11月就在武漢爆發,到1月2日,中國媒體和專家宣稱沒有人傳人、可防可控,有關部門也在那時候恐嚇懲處八名在群組透露疫情的醫生。武漢市市長在央視節目中表示,不公佈疫情是沒有得到中央授權。中國隱瞞疫情至少三個星期,到1月20日才宣佈疫情可以人傳人。
另一個已經公開的實情,就是被懷疑洩漏病毒的武漢病毒研究所,有上千員工,在這次疫情中無人感染,原因是早早知道疫情並作防備。在1月2日上午,這個所就對全員發出一份題為「重要提醒」的郵件,主要透露了三點資訊:「一、不明原因肺炎已經引發了社會恐慌。二、我們相關工作正在開展。三、衞健委要求,不允許向外界,包括媒體、自媒體、社交媒體、合作的技術公司,公佈這次肺炎情況。」
此外,中國自1月開始,就在全球購買口罩及防護設備,據中國海關公開資料,中國從1月起在五周內進口了20億個口罩,相當於全球兩個半月的產量,同時中國還進口了四億套其他防護器材。甚麼原因?是已經預知會有疫情爆發嗎?預知會爆發的只是在中國國內,還是全世界?
現在,大概可以猜猜中國為甚麼要搞哀悼了。「華風之弊,八字盡之:始於作偽,終於無恥。」這是百多年前嚴復對中國的概括。只是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始於」和「終於」會不斷進階。
鐘鳴漏盡意思 在 蕭詒徽 Facebook 八卦
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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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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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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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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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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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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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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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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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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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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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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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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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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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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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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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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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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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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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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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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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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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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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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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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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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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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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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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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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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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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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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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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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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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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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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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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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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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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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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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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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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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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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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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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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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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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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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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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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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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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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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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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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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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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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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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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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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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
鐘鳴漏盡意思 在 黃偉民粉絲交流俱樂部 Facebook 八卦
黃偉民易經講堂
2019年8月6日 星期二下午5:00pm
現場直播:
#中聯辦是香港亂局根源
香港大罷工!
引出了神隱兩星期的林鄭蒲頭。
她曲線告訴香港人,目前管治香港的,不是她的政府。
中聯辦亂港。
這是亂局的根源。
兩個月以來的亂局,市民逐步的看到,特區政府、中聯辦、警隊、黑社會的四角互動和配合。中聯辦的大陸人,雖然身在香港,但對香港的核心價值,和香港人的追求,根本完全不掌握。
#黑暗勢力駕馭政府
公務員團隊,發覺事情不妙,用暴力治港,不惜犧牲整個公務員團隊的百年聲譽,所以罕有的發聲和集會。
公僕的政治觸覺,發現林鄭政府的施政有異,推測背後有另一股黑暗勢力在駕馭他們。
集會和平結束,十五分鐘內四萬人安全散離遮打花園,是兩月來唯一沒有流血衝突的遊行示威集會。
因為現場沒有警察,沒有警方防線被衝擊,沒有封閉地鐵出口。
沒有警察,就沒有人生事,這次公務員集會,告訴了兩月來的流血衝突根源,在於警察視示威市民為敵人,主動挑釁,引來衝擊,再作開槍的理據。
警察不敢向公務員開槍。
#林鄭眾叛親離
律政司內,負責檢控工作的刑事檢控科律師亦察覺到不對勁,發出公開信指「社會秩序崩潰」,斥鄭若驊檢控決定,主要考慮政治因素,視檢控守則如糞土。
百多名AO,四百名EO,保安局員工,來自四十四個決策局及政府部門的公務員,都相繼發公開信,批評林鄭政府和警隊,再加律政司的檢控律師,林鄭已經是眾叛親離。
市民已不信任政府,警黑勾結已深入民心,林鄭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和決心,更多的遊行示威,罷工罷課,只會陸續有來。
#剝極而復
《周易》第二十三卦為山地剝卦,一支陽爻在上,五支陰爻在下,由內裡一直腐爛到外。
剝的本義指果木零落,去皮取瓜,種子掉落地下,又重新找到生命的根源,一顆新的果樹又開始,生生不息。所以剝卦之後,就是復卦,《雜卦傳》說:
剝,爛也;復,反也。
剝極而復,天地萬物,便是如此循環不已。
世間萬事萬物,遭遇任何浩劫,都不會完全滅盡,外層經內在的潰爛,但仍會在最根本,找到新的生機。像水果熟透爛掉,種子落地便是新的生命開始。
剝卦上卦艮為山,下卦坤為地。山在地上,風雨剝蝕,這是剝卦的卦象。
山脈的存在,因地殼變動而隆起,雖然高聳,其實是附於大地的一部份。一個政權,其實是建築在人民安居樂業的基礎上。
#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大象傳》說:
山附于地,剝。
上以厚下,安宅。
為政者,觀剝卦的象,山是附于大地的,政權是建築人民的支持上的。
《尚書》: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只有使人民生活安寧,國家政權才能鞏固。
安宅的宅,小的指個人的身體、家宅,大的泛指國家、社會。在上位的人,要厚下,方能安宅。
#大時代來了
香港今日處於剝卦的處境,社會人心惶惶,幕後操盤者,仍然相信單靠警隊和黑社會聯手,就可以搞掂一個國際城市。
社會運動,已經深入社區,黃大仙、天水圍、將軍澳、屯門、元朗、堅尼地城……
人人都在上公民教育課,人人都面對示威者和警隊的互動,人人都用自己良心作是非黑白判斷,最政治冷感的人都被逼思考事件的前因後果。
#論語教為政
心亂,最宜讀《論語》。
論語二十篇,第一篇「學而」篇,講做學問的修養;第二篇「為政」篇,說作為政治領袖的方法。
孔子認為,為政,作為一個領袖,重點不是權力,是教化。
教,是教育;化,是感化。
論語「為政」篇,第一章,就開宗明義的說: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孔子認為,作為一個政治領袖,內心有道,用人的天生善性出發,表現出來的行為,決定,就無懈可擊了。像天上的北斗星一樣,有中心思想,有政治抱負和信念,所作的決定政策,自然天下人圍繞而旋轉。
#思無邪
第二章,話鋒一轉,說: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說政治領袖之道,為什麼突然提到他編輯「詩經」的標準來?
孔子刪詩書,定禮樂,整理詩三百篇的宗旨在那裡?
一句話,就是思無邪。
人,不能沒有思想,但思想不能走歪路。
孔子認為,一切政治問題,社會問題,只是思想問題。人只要思想正,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作為政治領袖,為政的人,第一要務,就是思想不走邪路。
#道之以德齊之以禮
然後,第三章,說出為政的方法: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領導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一個組織,一間機構,如果只用規章來領導,再用刑法來管理,民眾為了不犯法,會鑽法律的漏洞,逃避責任,然後無恥的沾沾自喜,自鳴得意,認為你奈不了他何。
但如果以道德來領導,每個人都自重自愛,再齊之以禮,以禮樂教化,大家會自動自發。錯了,有慚愧心。有恥且格,當民眾都有羞恥心,就達到政治目的了。
#從心所欲不踰矩
跟著第四章,孔子自述一生所學的進程,但這與為政,又有什麼關係呢?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孔子說:我十五歲時,就一心向學。因此,到了三十歲,就能確立自我。
進一步鑽研學問,到了四十歲,就擁有堅定不移的自信,對人生不會感到迷惑。
貫徹這個生活方式到五十歲,就清楚宇宙的規律法則。六十歲,就明白世事的錯綜複雜,不會偏執一方。
這樣到了七十歲,不是具體的歲數,意思是人生的總目標,也是一生追求的境界,即使隨心所欲的行動,但也不會超出作為一個人的社會規範。
即使率性而為,也不會對周邊的人,造成困擾。
很多人追求權力,以為有權力就可為所欲為。孔子透過他一生的學習經驗,告訴大家,人生的成功,在於從心所欲仍不踰矩。
使用權力的最高境界,是不會對別人造成困擾,完全不會做出一個人不該做的事來。
今日的社會亂局,就是為政者,背棄《論語》教導的原則,闖出的禍害來。
今日下午5:00pm, 在這裡和大家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