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星星完全出現，夜色靜得似乎聽得見植物的生長，在危險的時候，視力就開始有了不同的形式。眼睛並不是有特異的聚焦力，而是擴及全身的什麼東西，就像你能用皮膚看得到似的，尤其是晚間。你的聽覺也分散進入了皮膚，似乎連最輕輕兒的聲響都『看得見』。你把嘴巴張開靜聽，似乎嘴巴也看得見、聽得著。」
「我決不會忘了那一天晚上，每一根神經都很警覺，所有的感覺都盡量發揮。我準備任何事情的發生，都絕對不帶一點害怕。覺得自己就像是過一座高橋，從生活中的這一岸到達另一岸去；也知道這一道橋，會在我身後像銀烟般消去，永遠無法回頭。我由理智經過而到了感覺，從安全到了冒險，從理性而到了夢境。我是絕對的孤零零一個人，不過這一回我的孤獨並不是一種折磨，它有一些神祕性。」
「我到了萊茵河畔，在這處地點河水還是上游，並不很闊。我脫下衣服，裹成一捆兒，以便頂在頭上。我赤條條滑入河水中時，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天很黑，又很涼，還是陌生的所在。覺得自己是縱身進入了奈河來喝忘卻前生事的河水；這件事使我充滿了強烈的情緒，它像象徵般使我不得不赤裸裸經過，就像把一切事物都拋在身後一般。」
雷馬克〈里斯本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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