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最近都會主動說要切西瓜,
切好一塊塊,整盤端上給我們。
我們已經開吃了,他還是窩在流理臺前,
問他,怎麼不過來一起吃?
他說……我已經在吃啦。
原來,他正在享受著,
西瓜皮的邊邊,白色加上一些紅色,
尚未被處理的模糊區域。
兒子說,切西瓜的好處,
就是這邊的西瓜,全部都是他的,
沒人能跟他搶啊!
哈哈哈哈,虧他想得到。😂
#邊切邊吃幾塊這是一定要的啊
#有孩子也喜歡吃這部分的嗎?
同時也有24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秋風蕭瑟,掠過了清幽的譚公廟,拂到筲箕灣避風港。洪波湧起,打散了月兒傾瀉的粼光。五更時分的小碼頭,已經有十來人正盼着破曉。陸續見船隻埋岸,漁民將漁獲攤放於海旁叫賣。這一大早,來買海鮮的街坊算不上是絡繹不絕,卻也是湊了個小熱鬧。一名白髮老人正姍姍步至,眾人都抬頭喊聲「喜叔」,啊,他可是筲箕灣最老的漁民...
邊切邊吃幾塊這是一定要的啊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評價
秋風蕭瑟,掠過了清幽的譚公廟,拂到筲箕灣避風港。洪波湧起,打散了月兒傾瀉的粼光。五更時分的小碼頭,已經有十來人正盼着破曉。陸續見船隻埋岸,漁民將漁獲攤放於海旁叫賣。這一大早,來買海鮮的街坊算不上是絡繹不絕,卻也是湊了個小熱鬧。一名白髮老人正姍姍步至,眾人都抬頭喊聲「喜叔」,啊,他可是筲箕灣最老的漁民,身旁的正是他的髮妻喜嬸。他的白襯衫早已泛黃,於是他套上了一件灰白的風衣,遮蓋着點點風痕浪跡,也擋擋清勁的晚風。畢竟他已年屆七十五,不如壯年襟風,要堅持出海,總得披上護甲。二人與老街坊寒暄一番後,就來到岸邊佇足。望着墨藍的大海,他目光落在汪洋上虛緲的一點,彷彿,那裏有着一塊,至珍的瑰寶。
最美的相知
船舶擊拍着浪濤,浪花的聲音呼喊着他們上船。喜叔兩公婆登船後,就訴說着這是兩人的恆常生活。畢竟上了年紀,二人現時大概一星期出三至四天海,只要是出海日,他們都會於凌晨四時起來梳洗,五時許來到譚公廟這邊,由駁艇將他們送到自己的漁船上,因為漁船怕被損壞或盜取,不能停泊岸邊,故要由水上人稱為「送人艇」的接駁艇接送。不消五分鐘,小艇已停定於漁船旁,每艘船的位置已經分配好,漁民都有協議,不會混淆或佔位。二人利落地跳上船艙,喜叔第一時間執纜﹑泵水,仔細檢查船隻機器是否一切正常;喜嬸則於船身右側位置,拉起繩網堵住入口,防止蟹籠掉到海裏去。確定一切沒問題後,漁船就出發去。見喜叔開船技術之純熟,可知一定是訓練有素。他邊駛船,邊把自己身世娓娓道來。
四十年代,筲箕灣還是個漁灣,打從出生,他們一家人就住在海上。自幾歲起,喜叔一直都跟父母出海捕魚,他記得,那個年代,漁船還是搖橹的。當時因為要糊口,一家人天天出海,開足一星期工。直至八歲時,父親去世,他就跟媽媽出海捕魚,過着相依為命的生活。因此,喜叔自小與海洋打交道,雖然沒有了讀書的機會,目不識丁,卻練得一身好功夫,擔起了男人的責任。
對他而言,自己最幸運的,就是在這片海中,遇到最美麗的她。喜嬸,同樣是水上人,因為爸爸有一艘漁船,故自小就跟着父親出海捕魚。後來喜叔於其漁船打工,二人相戀十年方才結婚。婚後不久,喜嬸誕下大兒子,喜叔於是盤算,沒理由跟岳父打一輩子的工,於是與太太商量,決定考船牌,自己買一艘船捕魚,當時要買小型漁船很便宜,只需三千至四千元,到後來才慢慢換了艘大船,至今,與喜嬸已歷四十四年的風浪。
霎時清風,海水又將日月吞吐,波濤化成一片湛藍。如斯美景,夫妻二人未有閒暇抬頭欣賞。只見,喜叔把船停下來放錨,接着就忙於操作面前的起籠機,顧名思義,就是把前一天丟進海中的蟹籠逐個絞起來。這種捕魚方法叫「浸籠」,把魚餌綁好於蟹籠內,將蟹籠丟入海中,貪吃的魚兒就會從小洞竄進籠內被困,最後漁夫把蟹籠收回,再取出籠中的漁獲。往日,漁民多用排釣的方法,漁獲較多,但放了魚餌後,就要即日去撈起,不然魚兒都會逃脫。浸籠的好處就是沒那麼辛苦,蟹籠因為較難逃脫,故此放籠入海後,隔日再起籠也沒有問題。把蟹籠絞上來後,喜叔起勁地把籠子一個又一個丟往艙內。一旁的喜嬸把大堆魚餌從冰箱舀出,撿起地上的蟹籠,把裏面的魚及蟹倒出分類,蟹不能跟魚放在一起,不然會把魚都鉗爛,蟹放在外面的籃子裏,魚則放在魚倉。
接下來的步驟,檢查籠子有否被雞泡魚咬爛,如有破損就要修補,她邊縫補着邊謂:「蟹籠係我哋嘅飯碗,冇佢邊有魚?呢啲籠唔平㗎,嗰次打風,跌咗了四百幾個,冇咗幾萬銀。」她嘆一口氣,補好破洞後,就換入新的魚餌,舊魚餌多會倒掉,浸過海水鮮味就沒有了,魚兒很聰明,不新鮮不吃,而且魚餌要用新鮮的魚,有黃魚﹑池仔魚﹑鱭魚﹑橫雜魚,有時更會用九棍魚,下冰下鹽醃漬,以前買魚餌大約兩元半一斤,現時則要五元,成本相當高。轉眼間,一百二十個蟹籠已經埋疊了半艘船的位置,喜嫂隨即把籠子逐個舉起,再大力拋進海裏。一個籠有八斤重,一天五百多個籠,一隻手舉上來,十分吃力。喜叔指拉上來還好,丟籠下海更辛苦,更用力:「我習慣啦,唔係太辛苦,我成日叫太太開船,我去丟籠,佢話唔好,佢唔習慣喎!」每完成一百二十個蟹籠稱之為「一壇」,一天約莫做三壇。做了第一壇後,二人就開船往另一邊海域再重複上述工作,
最好的相伴
浪濤上的朝暉,日復日,仍舊美如初。夫妻二人的工作如是,甚至捕魚的季節及地方都有規有律。六至七月時,他們會去蒲台島﹑橫欄島等海域;八至十月風大,則去東龍島﹑石澳等,總之不離開香港。已經做到第三壇,眼見漁獲不算多,亦未見大魚。喜叔解釋,六至七月時,因為風斜,可以把船駛出一點,是捕得最多魚的時節。捉到大魚對他們而言,不是太常見,七至八斤的大魚,一年才得見十次八次,反倒一至兩斤重的魚就十分多,一天能有個十條八條。捉到大魚,足夠讓他們樂上一整天,他興奮地說起:「嗰日捉咗一隻大蟹幾開心,隻蟹重一斤十二両,賣咗一千蚊。」說得眉飛色舞,令他憶起最豐盛的年代。
七至八十年代,科技沒那麼先進,漁民眾多,卻大家都常見豐收。好景不再,現時的漁民並不如以往純樸,年輕一輩為求賺錢,都採用高科技的圍網漁船,他們又稱「燈光艇」。這些大型漁艇會栽一個海車,用海底雷達偵測海魚的位置,將牠們擊暈,魚兒不會動,只好任他們捕捉,一百擔﹑二百擔,全都捉走了,這樣,海洋都沒有魚兒了。說起來,他帶點唏噓:「嗰啲圍網漁船,一年賺二千幾萬,一隻咋!啲漁拖全部都係後生仔,用我哋個方法捕魚好少啦,可以話冇啦,我哋就快被淘汰啦。」歲月匆匆,又豈止慨嘆,還有那些年的驚險,依然歷歷在目。廿七至廿八年前,喜嬸與喜叔於風雨天出公海,二人合力扯桿,喜嬸蹲下來時,一個大浪打過來,把她拋下大海。往事嘛,說起來還可打個小趣,喜叔笑指很多水上人,其實都不懂游泳,包括太太:「咁我咪跳落海捉實佢,我叫她啊,唔好掐我條頸,搭肩頭好啦!你一掐住我就會死,一齊死。」結果船身壓下來,他一把推喜嬸上船,自己則於船底游過對面上船,喜嬸聽着猶有餘悸。年輕時經點風浪不算甚麼,現在年紀大了,倒要看天氣做人,大風反倒沒有所謂,可以如常出海,遇着大雨大多不出,免得冒險。
聊聊昔年,漁船不知不覺已駛到停泊處,駁艇早就在此靜候。他們一般於十一時許上岸,把漁獲推到魚檔賣,如遇到較大的風浪,就要先把魚兒放到水中數小時,好讓牠們先嘔吐乾淨。以往,喜叔都如早上的漁販般,於岸邊擺賣。經常被食環署追捕,被捕的話就要罰款及充公漁獲,損失慘重。終於,一家人於二十多年前上了公屋,決定租魚檔賣魚。說時遲,手推車已經被推進寫着「祥好鮮魚凍肉」的魚檔內,喜嬸接着一個勁兒把海鮮分類放在檔攤上的一個個膠籃內,用水養着活魚。他們賣的魚多是自己捕來,如果數量不夠,就向其他漁民買魚,運來魚檔。
喜叔於筲箕灣土生土長,自小已經捕魚賣魚,很多老街坊光顧。如果捉到六至七斤的大石斑,他會打電話着熟客來買,故大魚通常很快賣出。他半點不認老,賣魚都要親力親為,客人多是衝着他而來:「好多客見我唔喺魚檔就睇一睇,問,阿叔呢?去咗邊度?檔口啲人話阿叔去食飯啊,啲客就話轉頭先嚟買。」也不是浪得虛名,這些魚好不好,是否真的海魚,喜叔一看,全都知道。語畢,他就忙於向檔前的大叔及大媽滔滔介紹今天的漁獲,倉魚﹑金鮕﹑荷包魚,哪一種較清甜,哪一條新鮮得眼睛會滾動,如何煮才好吃。跟街坊聊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足足工作了十四小時,這就是老漁民的一天。
一天很長,一世卻短。喜叔與大海作伴一輩子,沒有因此而富貴,只是過了樸素的七十五載。他倒是看得很開:「生意好難做,我哋幾十歲冇所謂啦,難做都照做。」事實上,他根本離不開這片大海。朋友都勸他退休,他也就試着退下來。只是,休息到第八日,他竟然頭昏腦脹,怎麼說,就是暈船浪的感覺。他覺得奇怪,就試着出海,結果出了海整個人又變得精神起來,頭也一點不暈。他跑回家跟太太說,還是不能退休。一心打算退休湊孫的喜嬸,只得苦笑:「冇辦法啦,佢要出海就陪佢出,辛苦命。」倘若喜叔最大的樂趣,就是捉到大魚,大豐收;那麼喜嬸呢,不就是看到老伴的笑臉嗎。
縱已滄海桑田,他依舊追逐,因為,他早已尋見他的天涯海角。她,亦然。
祥好鮮魚凍肉
地址:筲箕灣金華街57號
營業時間:6m-5:30pm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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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切邊吃幾塊這是一定要的啊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評價
晨時,鳥喃未聞,人煙不沸,這是公園仔少有的風景,畢竟她是大埔墟的地標。
這公園挺逗趣,中央的聳樹被圓弧大理石圍繞,背向蒼翠,眺望園內四個角落都座落了涼亭,綠蓋白頂紅底柱,凜凜底下,是數個被煙霧迷漫着的大叔。樹蔭今天似乎起不了作用,滾動的水滴於綠亭邊緣滑落,漸覺頻繁,眾大叔見勢色不對,紛紛止住吐霧,急着腳離開公園仔。
出口四邊都是街道,條條大路都通往大小食肆。面前穿著藍襯衫的大叔,隨其穿過其中一條大街,拐兩個彎頭,於一家開了半閘的店子外駐足。雨粉漸成點,大叔握着玻璃門的扶手一拉,就往店裏去。水珠積聚於半彎的睫毛上,勉強撐起沉重的眼皮,只見,頂上是一個黑色招牌,以俗金刻了「陳漢記粥麵專家」七個鑄字。
腳丫穿過玻璃門,大叔邊領頭走,邊自我介紹。他是亮叔,王永亮,是這家廿八年老店子的事頭。
聞知是一家老店,真有點驚嗟,畢竟門外裝潢新簇,沒有太多痕迹。步進店內,與外間的烏霧相反,是一片燈火通明。牆身都貼滿茶記式菜單,左側是麵檔,右側是白色小圓桌兩三,行至盡頭,方知左前方尚有偌大空間,同樣是散落了多張圓桌及銀色圓櫈,一名員工手執濕毛巾,在枱面隨意打着大圈,試圖拭淨桌面;另外兩位把各類調味品填滿小瓶子後,半扔回桌上;還有一位提着拖把,在地上來回晃擦。不修邊幅的景象,反倒滲出了點點庸俗的雅致。撿起掉到地上的餐單一看,選擇繁多,暗忖小店食物五花八門,入神之際,亮叔一屁股坐到櫈上,盯着餐牌看之餘,又調侃道:「啲人話我哋乜都有得食,雜過鬼。嗱,我份人乜都隨緣,但對食物好執着,冇一樣嘢做得馬虎。」他以手為筆,於桌上寫了四個字——「一門四傑」。
緣來又去
收起指頭,一陣牛腩的滷香蓋過了市井味,隨炊煙而行,又來到門口的麵檔。亮叔隨即走到麵檔,用力搭了搭師傅的肩膀,咧着嘴巴介紹着「第一傑」,牛腩師傅佳哥。穿上青綠色制服的佳哥靦腆地笑了笑,又轉過頭去,繼續撈起炆煮好的牛腩及牛雜。一旁的亮叔見狀,着他切好一碟三分肥、七分瘦的牛腩,拿到就近圓枱坐下來,邊吃邊自賞。小店的牛腩十分講究,天天購入新鮮牛腩,肉類絕不保留超過一天。夾起其中一塊放到口中,咀嚼三數下便嚥下,他指要肉質軟腍,不是炆得愈久愈好,而是熟知每塊肉所需火候,不同位置,不同厚度都有影響,所以每天炆煮時間不一樣,這就要講經驗。他說這裏的師傅都跟他有緣,想法一致,緣合則聚。很多麵檔師傅為求方便,將牛雜與牛腩一大鍋煮,此乃亮叔不能妥協,因為牛雜多雜質,會影響牛腩的味道與質感,分開烹調縱使費時費火,他都堅持廿八載。除了火候,醬汁也是重點,與其他店做法不同,小店的腩汁加入了沙嗲,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徐徐道出這是他姑丈的秘方,幾十年不變。「我姑丈係邊個?之唔係陳漢記個陳漢囉。」手執已過身姑丈的照片,亮叔的笑容帶點苦澀。他相信緣分,亦知道安天命,有些命運無法改變,就如他與父母無緣。父親於其四歲時離世,後來母親改嫁,他頓成孤兒。幸而緣去,又來。當時幸得姑丈陳漢一口答應撫養,他才得今日安樂。
陳漢記其實是姑丈的心血,第一間店位於荃灣。他十歲就開始到店裏幫忙,上學前幫忙開店,放學後背着書包做樓面及清潔。一切自願,因為他本來就不喜讀書,故十二歲小學甫畢業,他就全力到店裏跟姑丈學做牛腩。陳漢對他非常嚴格,細小的他要學着站高炒鑊﹑攪拌汁醬,更要把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鍋子舉高過頭,雖苦,卻因而練出一身好功夫。十六歲那一年,他已經做企檔師傅,獨當一面,煮得一手好牛腩。至十八歲,姑丈因年老而要退休,整家店交由他打理,一直至三十歲。
後來,雄心壯志的他,想要一闖天下,於是有了自立門戶的念頭。姑丈聞言,口裏雖然不想他離開老店,卻又身體力行,借數十萬予他開店。於是,就有了大埔陳漢記的出現。「我可以有今時今日,全靠姑丈,所以鋪名一定要用番陳漢記。」未幾,姑丈兒女無法繼續經營,陳漢記只剩他一家。話一出,他又塞了一塊牛腩進口。亮叔把牛腩視為小店的靈魂,味道一點不能變,因為這是姑丈的拿手好菜,是一份不可割捨的感情、一份由心的尊敬、一絲眷戀。
種下善因
面前的牛腩一掃而盡,只剩下空碟。忽地,一股米香飄至鼻腔,喚醒了沉浸於思海中的亮叔。他仰頭望鐘,十一點半,已經開店半個小時,於是他動身往粥檔去。只見粥檔前貼了幾張沾了水的手寫單子,繞過傳菜的小窗口,他駐足於另一名穿上制服的男人身旁,男人看上去,還帶點青澀,正是小店「第二傑」,粥檔師傅恆仔。舀起一勺察看,小店的粥底屬於稠杰,這是亮叔的喜好,認為這樣較有口感。但要粥夠稠綿,得花上四至五小時煲煮,中間要不住攪拌,需要耐性。「我成日話後生唔係問題,我教佢要用心、用感情去煲,咁先做到一煲好粥。」播種善念,恆仔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每天都一大早就回來煲粥,不敢怠忽。此時,恆仔看看單子,先舀起一勺粥底往小煲內,再加入豬雜搖滾,鋪上葱,一碗及第粥就完成。樓面阿姐把粥捧到客人面前,再附上一碟腸粉。
對啊,吃粥又怎麼少得了腸粉?視線回到粥檔這邊,不知何時起,一名青綠上衣的女人,正立於旁邊的腸粉檔埋頭苦幹。她是店裏的「第三傑」,腸粉師傅英姐。只見英姐舀起一勺粉漿,淋到長方形的蒸架上,再均勻地於中上方位置放上蝦仁,於最下方灑上切碎了的豬膶,待粉漿凝固後,用小鐵片於中間割開,各自捲成兩條腸粉。「玻璃腸粉到。」黝黑的大叔打着哈哈,似乎是熟客。兩碟腸粉晶瑩剔透,厚薄均勻,英姐說這是亮叔對腸粉的要求,餡料每日新鮮,粉皮輕薄而帶少許透明,要薄而不破,少一點技術都不行。最有趣的是,腸粉的秘方只有師傅知道,就連老闆都是門外漢。亮叔聞言,即過來搭訕:「試過有四個客人,一食食咗三十幾碟,冇呃你,真係。」吃三十碟有何驚奇,小店有很多客人,一吃,便吃了廿多個年頭。
立足廿八個年頭,亮叔在這一區,除了美食有口碑外,亦是有名的義氣仔女,只要朋友有難,他都會拔刀相助。他憶起當初小店僅得一邊鋪位,彈丸之地放了七八張木摺枱,當時生意不錯,想要擴充地方,隔壁卻有一間建築材料店,令他無從入手。直至十多年前,建材店要倒閉,告知執達吏要到此封鋪,多年鄰居關係,他想也不想就借了三十萬給對方應急,好讓店鋪不用被封,對方為了報恩,把鋪位轉租予他,才得以有現時寛大的陳漢記。種善因,得善果,亮叔坦言,這善心由姑丈播下。陳漢花名為義兄,幾乎荃灣區所有爛仔、道友都受過其恩惠。也許是一種薰染,他人生中,一個「情」字對他特別重要,不論對朋友或是員工,他都動之以情。與姑丈的緣分,他自覺是修來的福氣;與姑丈的關係,如父,也如師。
緣原是圓
游離憶潮,天色漸黃,預告晚市即將開始。一個身影霍地於煲仔飯檔出現,亮叔上前打個招呼,介紹他是小店的「第四傑」,煲仔飯師傅正哥。正哥跟了他二十年有多,煲仔飯的水準從來沒變過。正哥臉帶淺笑,打開了正在冒煙的其中一個瓦煲仔,見米粒煲得適中,粒粒分明,帶少許飯焦,把新鮮的白鱔鋪於米飯之上,再蓋上瓦頂。甘鮮混和飯香,從小隙縫滑溜到店外,只見店門側已有一條長長的人龍,靜候嘗鮮。煲仔飯是小店的名物,多年來都全靠正哥的手藝,方令店子夜夜笙歌,亮叔眸子裏倒映出裊裊白煙,又開腔:「呢啲瓦煲仔用四至五次就要換,但師傅呢?一齊打拚咗咁多年,梗係想一直唔變啦。」這又是他從姑丈身上學到,夥計是一家店的靈魂,要視之為手足,將心比心,他多年來都一直慎守。就如,他每年都豪擲數萬元,請員工吃團年飯;又如,他付員工之薪金,都較同行高。記得沙士那年很難過,小店每月虧三十萬,亮叔卻一點沒有想過放棄,要守住員工,護着他們背後的家室,結果,向政府提取的一百萬資助金,他全都用來發薪給夥計,上下齊心,終渡過難關。緣是圓,老闆來,手足往。有一年,他們遇到了勁敵,一家粉麵店開到隔壁,客人貪新鮮,都紛紛離巢,生意淡薄,足足三年之久。一班夥計沒有因為怕飯碗不保而過檔,反而工作得更拼搏,終於使得一眾客人回頭。「我當正佢哋家人,唔係點會跟我咁多年?」此刻,他正於廚房外,與數名樓面聊得興起,一時抱頭勒背,一時笑得合不攏嘴。
驟然,見有熟客,他拍拍員工肩頭,只見對方有默契地遞上一壺熱茶,亮叔即執壺熱情地上前跟客人打招呼,不消一陣子,已經坐了下來一起喝茶。聞說,他以前都會拿出珍藏威士忌與客人碰杯,只是大家白髮已見,惟有健康點,以茶代酒。言笑間那種親切,似乎超越了賓主關係。時針又繞了一圈,亮叔仍然埋首於一片喧繁之間,顯得玻璃外的朗月更孤清。
送別最後一桌客人,舉錶一望,凌晨四時。店裏半昏半明,站在門外,月光冷冷地打照到臉上。他笑意未散,瞇起的雙眼末端,是藏不住的魚尾紋。這時,才回想起亮叔已將近六十。他默默來到收銀處,拿出鈔票邊點算着,邊自嘲年事漸高,現時回店裏都以管賬目居多:「我做咗幾十年,而家比以前冇咁好力,辛苦好多。」苦卻甜,他其實一點不想退休,只望回店子找樂子。語畢,四位師傅各自捧來牛腩、蟹粥、蝦腸、白鱔煲仔飯,正哥扯高嗓子:「嚟啦!老細!」啊,宵夜。一桌子六﹑七人,拿着碗筷,一言又一語,忘卻了深宵的疲憊。
甚麼是知足常樂?看他,辛苦了大半輩子,得失,得失,最終隨行的,還是老緣分。
他說,陳漢之言,會牢記。
陳漢記
地址:大埔運頭街91B地下
電話:2658 2277
營業時間:11am-4am
詳情: http://bit.ly/2LRFw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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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切邊吃幾塊這是一定要的啊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評價
立秋後的夤夜,還帶點濕漉漉。馬路上昏沉的汽車,偶爾被亮着小黃燈的的士送上一陣疾風,卻始終喚不醒。陰鬱的窄巷與梯級交錯,彷彿迂迴,彷彿不。游絲月光映照出冷街上唯一的身影,影子晃晃,身子壯壯,反正深宵,步履放緩,哼首小調又何妨。
嗓聲止於一道鐵閘前,街燈替剪影洗淨烏卒,除了身上的黑襯衫。眼前人,嗯,是個虎背男,年約五十來歲,人如其名,「肥哥」是也。接下來,他一個勁兒把閘子拉起,首先進店內亮起了白燈,繼而急迫地扭開收音機。隨頻道「沙沙」作響,目光往外一瞥,即被牆上的塗鴉吸引了,趣怪的彎曲線條,勾畫了「肥哥車仔麵」五個朱字。「有啲嘢好死嘅,做落去先發現佢其實好生,你要畀啲愛佢。」言愛者,竟是長着一張冷面的肥哥。這是他的格言,如這五個大字,勾幾個彎,不就添了點點生氣?也如他對待食物的態度,心存熱忱,入口之物,是死,也生。
單一不成氣候
除了門外的塗畫新潮,小店的一切一切,都老得很。畢竟是八十年代經已存在的小店,店裏的一個大鍋﹑一個爐頭﹑一隻湯勺,甚至一枱一櫈﹑一磚一瓦,都與肥哥共事了三十餘年。
每夜準時四點,他就點燃明火,巧弄炊煙。把剛從雪櫃取出,早已燜好的牛腩﹑鳳爪﹑鵝腎﹑豬手解凍,逐款加入滷水汁或其他汁醬,然後再次燜煮。說是執着,何以會有隔夜菜?他側側嘴角,調侃大部分人以為食材一定要新鮮煮好,方是上品,他卻說非也,有些食物,雪藏過更好吃。這並非是藉口,也沒有為他省下多少功夫。顧其名而思之,義當然在車仔麵,看似簡單,但配料多達三十八種,一切獨力製作,每一晚收工前,他都要準備翌日的食材。
牛腩切塊;豬大腸要逐條清洗;豬手去毛;鳳爪洗淨、雞翼醃好,他強調,這裏非潮州打冷鋪,不能一個滷汁走天涯,要逐款以不同醬汁製作,慢慢燜入味,放涼後置入雪櫃,明早再煮。除了燜物,還有醬汁,當然少不了小店的招牌辣汁,先爆香乾葱﹑蒜頭﹑辣椒等香料,再加入各種調味料煮出味,日日鮮製,聞來格外醒神。期間,一鍋豬骨湯底熬得正盛,除了近三十斤的豬骨外,還有大量冬菇頭,這是他父親的小習慣:「我老竇食齋嘅,佢話煲湯落冬菇椗就好似落咗瘦肉一樣咁甜,我記得,所以一直咁做。」他的另一格言,單一不成氣候。了解食物的奧妙,互相配合,才能發揮盡致。故此,他的食物中,都會加入一種自製的天然香油,只見,他於滾油中放入了大量乾葱,慢炸把香味迫出,再加入少量蠔油即成,香油點綴每款配料,就如即食麵加了麻油一樣。
拌好食材後,他又於滾水中撈起二十來根香腸,把水倒掉,小鍋子中加入新油,待滾,接着把香腸放到鍋來慢炸。這是他早期於舊鋪賣香腸時發覺的問題,用煎鍋直接煎香腸,煎完後的剩油呈黑色,底部多雜質,他認為這不是健康的東西,但眾多學生哥幫襯,又不得不賣,惟有想法子做好一點。他嘗試將香腸汆水後,再過冷河,如此一來,剩油裏沒有雜質,呈金黃色;二來,香腸更爽口彈牙。店內每一種食物,都經過一番鑽研,單是研究浸豬皮,足足花了兩年,就連賣豬皮的拆家,也大讚眾多餐廳中,只有肥哥的豬皮浸得如此有生氣。啊,對了,食物要有生氣,他這樣形容。收音機正播放着搖滾樂,他喃喃亂唱,樂於與食物溝通。
不望一步登天
凡事,總有因有果,有一有二。對食物的鍾愛,肥哥憶起的,竟是襁褓娃兒之齡,這也是小店的一點小歷史。他,是土生土長的石硤尾人。自懂性以來,父母都於白田邨內經營辦館,賣糧油雜貨。肥媽同樣是夜鬼,兩時許起床,把只有兩歲的小人兒放到木頭車上,一路推到果欄及菜欄買食材,那年代辦館賣得雜,肥媽看到便宜的好貨就買,管它是甚麼,反正她廚藝了得,任何食物都能烹成佳餚。他猶記得小時候賣過芝麻糊,幾歲人仔的他站於椅子上,磨啊磨啊,就這樣,磨出了興趣來。
當時讀書不成,又未摸清自己底蘊,故聽取肥爸意見,到親戚的珠寶公司做學徒,畢竟小孩子嘛,才十二歲。結果一待,就是七年。七個年頭,說是學師,他最主要的工作,卻是煮飯。珠寶公司嘛,經常有經紀、老闆朋友到來吃飯,當中不少達官貴人,不容有失,他於是趁買菜時,到街市到處請教豬肉佬﹑賣菜大嬸﹑賣魚佬,邊學邊廚,廚藝日積。最後離開,是美事,因為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興趣,於是改當酒樓點心師傅。
好了,到大酒樓辦事,他最關心的,是一眾同事的伙食,結果,憑着每日的美食,聚攏了大家的歡心。只是不久後,他又辭職,當時年僅二十,男孩為討好小女友,決定做地盤賺錢。結果女友還是跑了,他也弄得一身傷。然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受了腳傷,肥哥於是替大哥留在辦館照顧兩老。當時辦館正步向式微,於是他決定在門口擺檔補貼。賣甚麼?不就是車仔麵。
雨音把思緒喚回,肥哥原來已放下鑊鏟,執起了相簿,說着他當時不惜工本地使用不鏽鋼車,多麼架勢。忽而的暴雨,他看之淡然,反倒是有醬汁滾瀉到桌上,他才滾水淥腳地走到鍋子前,關火。看來各項配料已經煮好,他開始逐款置於明檔上坐熱。填補了最後一個宮格,他走到雪櫃前,打開拿出一支冰水,一口氣將其灌進肚子裏去:「天熱嗰陣啊,要隊兩支㗎,成個人真係虛脫。」曾經不少人問他,怎麼不發大來做,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因為接受不了隨便給人吃的東西,他只做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他強調,做任何一個行業也需要培養,做賊也要一樣。開店後有一段時間,他一星期七晚都跟朋友外出大吃大喝,又纏着要跟廚房大哥聊天,從中偷師。
「肥哥早晨。」一名大叔邊喊,邊把一箱麵餅推進來。肥哥輕輕寒暄後,又謂:「唔係得我咁早㗎,飲食業好多人都要早起。」有人埋怨﹑有人自嘆,他嗎?不嫌辛苦,當作是生活一部分就好。收好貨物,步到店前,看着漸成湛藍的雨空,他揚言這場雨過後,天會漸涼。都說了,凡事培養,預測天氣亦然。
天呈魚肚白,也就終結了肥哥一天最忙之時。數位樓面阿姐陸續回店接力,早上八點開始賣麵。甫開店,已經有數名客人趕至吃麵,絲毫沒有被雨水影響。他漾起自信的笑容:「口臭啲講,開門就有生意,食過一次會上癮,我好有信心。有時啲阿姐見人經過,就問人幾多位啊?食麵啊!我喝住佢哋㗎!」這是肥哥唯一罵員工的時候,他認為客人要來吃麵,自然會來,何須叫賣。有些生客又會向阿姐投訴座位又窄,天氣又熱,他都着阿姐不要理會他們:「呢啲人唔清楚自己搵緊乜,搵食定搵碇坐,如果搵位坐就去四季啦,去半島啦,嚟呢啲屋邨仔。」這般爽直,當然不少人覺其囂張,他卻不以為然。有人看他冷面,自然也有人知其熱腸。
畢竟在石硤尾長大,很多街坊熟其脾性,而且想吃車仔麵時,都第一時間想起肥哥,除了食其美味外,更是嘗到一絲人情味﹑一份回憶。「肥哥」一名,就是從前被小孩封號的,他其實不算肥,只是壯,但小孩子眼中沒有魁梧一詞,只好喚他肥哥。現時小孩都亭亭玉立,依然肥哥肥哥地喊,他也樂呵呵的,起碼在街坊心目中,他佔了一小角落,嗯,這樣就好。
他說,人生匆匆數十,每人都如食物般,到了每個階段,就要調整火候。如今的他,只望做出好吃的,弄廚到天亮,得見伯樂,不亦樂乎。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
剪接:胡浩賢
肥哥車仔麵
地址:石硤尾白田偉智街38號福田大廈地下55號
電話:2777 3089
營業時間:8am-7pm
詳情: http://bit.ly/2NvGl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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