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罷工而不是離職](個人拙見)
往年我出社會就業以後,每年母親節幾乎都是使用我的公司的職福委員會所發的餐券,到高檔牛排館去請全家飽餐一頓;今年由於我和我的母親關係不好,我沒請客送禮就算了,還在難得由哥哥作東的母親節宴席上與我的母親大吵一架,甩下眾人率先離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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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近日來我的公司的空服員間沸沸揚揚鬧著要罷工的事,所以遇見知道我公司職業的親朋好友,總不免要向我討問一番。那日亦是這樣,關於罷工的話頭幽幽地就在席間煙霧繚繞,先是包藏在一個親熱笑鬧的題目內部,由難得請客的哥哥問我:「你們公司今年沒發牛排館餐券嗎?怎麼妳沒要請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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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主動要付錢當然要給你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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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公司福利其實不錯啊,我們每次去吃那間都要上萬吧,還送你們餐券。」哥哥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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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券只有兩千塊喔,剩下的是我本人自掏腰包好嗎。」我揶揄:「你難道忘了我在哪間公司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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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我還以為全部是公司給的。」哥哥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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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想罷工呢?」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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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的母親在一旁一臉嗔怪地看著我說:「妳不要別人做什麼就想去湊熱鬧,妳們罷工那大家就都不要賺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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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去湊熱鬧,」我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的母親:「我想罷工是經過我思考的結果,不是沒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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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公司妳們有辦法賺錢嗎?」我的母親拿出一貫的老闆大帽扣住我:「沒有公司妳們就什麼都沒有,嫌薪水少那妳們出去找別的工作啊,又沒有人硬要留著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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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故意反問了我的母親一個我知道她一定回答不出來的問題:「那麼,請妳告訴我,以一個老闆的身份或是一個媽媽的身份告訴我,我該如何規劃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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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妳比我厲害了,何必這麼問我?」我的母親道,語氣裡有一些風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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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一個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人,我怕自己出去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也開不成一間公司,即使我認為我的公司給我的待遇不合理,我是不是就只能感恩戴德做到死,因為我就是這麼差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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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啞口無言,我想她也不願承認自己的女兒就是一個很差勁的人,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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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厲害,妳開成了一間公司,翻身上位變成老闆,但我可能永遠沒有辦法變得跟妳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我的老闆怎麼對我,我都只能感恩戴德做到死,因為我沒有那個懶趴(我真的這麼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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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終於被我激怒了,狠狠道:「妳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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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一旁試圖打圓場,然後說:「妳們坐uber回家,比較方便,不要再轉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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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會哥哥,而是繼續面向我的母親,凜然道:「老闆,我一個月薪水才六、七萬,如果我還想存錢、買房子,自己過上一點像樣的生活,我只能搭公車兩段票三十塊。妳是老闆,妳才有錢可以搭計程車,所以我就不跟妳一起了。」然後我不願維持場面的完整、表面的和平,像我在面對無理的客人、討厭的上司時的那般虛假,拎起包包就去搭親民的大眾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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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我和老闆還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不想在這樣激烈的衝突後還沒有一點迴避擺爛的時間空間,所以我在家附近的ubike站弄了一台腳踏車,一圈一圈以家為中心,繞著入夜後稍微空寂的馬路,這是平凡渺小的我所能為自己情緒噴發做的一點小小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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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為何還住在家裡,沒搬出去,畢竟和母親不合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原因很直接而懦弱的就是我想著這樣可以多存一點錢,為如果有一天我要做下什麼重大決定時買下一點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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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像我的公司一樣,一個在我出社會前養育著我,一個在我出社會後養育著我。這是非常情感面的說法,儒家式的教育,也總令我依戀並敬畏著這樣的連結。可若一個人尊嚴的獲得,僅是依賴著上對下、老對少的結構,我想這個社會可能就過於簡潔地、甚或是完美地不需要我們再做任何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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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我的公司的時候,我從沒想過工會有成立的一天;工會剛成立的時候,我從沒想過會有罷工投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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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從沒想過」,是基於對我的公司的尊重、及對社會契約及普世價值觀的盲目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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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會說,我們在剛進入公司之際,就應該要熟知所有的勞動條件,不滿意就不要做這份工作,怎麼會是在「已知」且運行多年的狀況下,還要做出不服從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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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進入我的公司的時候,大多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我的公司成立的早些年,有些被暱稱為「寶寶」的學姐,更是在高中畢業後就進入這個職場工作(我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要叫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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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一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畢業生,能夠擁有多少成熟的行為能力及思考認知?即便是已經超過三十歲的我,都不敢說自己有多少了解關於這個世間運作,及我該如何應對社會與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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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我曾在國際知名冰品的實體店面打工。當初去應徵,純粹是因為覺得制服很可愛、挖冰做聖代好像很好玩、而且外商品牌給的時薪優於本國勞基法最低限度。但我在應徵時不知道的是,原來執勤時一次排班要站四到八小時,客人多時更要忙碌走動、點餐、做餐、送餐、結帳、收拾;關店時清理店面、整理冰品、消毒⋯⋯是多麼累人的事。有時品牌做活動,單點冰品兩球免費再送一球,站在外帶吧台區的工讀生可以一天之內挖冰挖到肌腱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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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職場本就有難以言喻的內情及辛酸苦楚。我當時的店長人很好,我相信在我應徵當時她就有大概告訴我這份工作的內容。但僅僅是大學的打工,從零到上手,應該也花了我一到三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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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理性的個人必須明白的是,從「知道」到「完全掌握」之間,有很大一段差距。就像和一個第一次搭乘雲霄飛車的人說:「等下會很可怕喔。」我們僅能從「可怕」二字中得到一個大約是負面的概念,卻無法完全掌握那到底會是怎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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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到我的工作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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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是在普遍社會觀感中算是福利優渥且不那麼辛苦的高價值工作。亞洲社會對空服員隱晦的外貌上的期待,更造就這個工作於愛美的女性而言是夢幻職業。我在進入我的公司之前所感知到的就是這樣,和社會大眾相差無幾。即便大概知道會有時差、長時間站立、排班不定的問題,但將優缺點兩相考慮過後,相信多數人都會認為優點大於缺點。且出外賺錢,本就是付出自己一部分的身體機能去換取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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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我的公司是如此知名的國際企業、我的國家是以最為尊重基本人權的民主法治突出於亞洲社會、我們剛剛立法通過了同性婚姻,我們會直覺相信,我的公司的壯大,是因為在合乎法理的情況下,做出一次次正確的市場博弈判斷才有的結果。依著對公司、對國家的「品牌信賴度」,剛出社會的我們一開始幾乎不理智的全情投入,沒有質疑,亦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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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服員的工作究竟辛不辛苦?有沒有比你的工作還要辛苦?我沒有做過你的工作我無從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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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片面地說,剛飛完十幾個小時的航班、身體力量感覺要到臨界點,時差來襲時躺在床上卻怎麼樣都睡不著;或是另外一種,在最想睡覺的時候要強撐起精神於客艙中來回走動、回應客人需求、注意機上有無異常⋯⋯是多麽操勞的事,相信你也只能像是第一次搭雲霄飛車的人一樣,得到的僅能是一種概念,而不是全面的體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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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化過後,我們進入了全球化。這樣的時代能茁壯、不斷創造新財富,是因為我們逐漸把工作細分到極度的專精。在此我想以我所具備的專業告訴你,為什麼在普遍低薪的台灣社會我仍舊值得我所爭取的更好的薪資水平。但在那之前,我想先來談談為什麼空服員感覺起來都像白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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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述曾經提過,由於亞洲社會對空服員隱晦的外貌上的期待,這個行業尤其容易吸引對外表有堅持、有自信的人前來應徵。而人性軟弱傾向隱惡揚善、對美好的事物更有本能上的追求。我的工作即便有辛苦及我所不認同的不公平之處,如果我能藉著職務之便比一般大眾更有機會獲得關注、討拍,在個人虛榮心作祟及觀者曖昧期待的相互加乘之下,這樣的結果不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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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會叫你不爽不要看,除了因為的確已經被圈養地在精神上難以超脫,成為隱形需求之外,我們也知道,人性本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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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空服員的工作於群眾觀感中十分不利之處,在於我們所被人看見的都是「服務」。服務作為一種專精職業,當然有其價值與藝術。但當眾人大約了解一般服務業的行情過後,再來看我們的薪水及營造出的生活氛圍,相信多數人都會覺得我們過太爽,甚至認為我們才是應該被撻伐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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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各位千萬別忘了,在服務之外,我們的核心價值其實是維護飛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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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在地面所學、每年複訓、每次飛行前小考關乎最重要的飛行安全那一套,說實在話是枯燥乏味至極,我們在私底下根本不想拿出來討論,在平時無事時想說想玩的一定是關於生活的情趣。兩個RD在一起時討論的或許是使用哪一個廠牌的電池於產品壽命更長、哪一條電線材質電阻更小、哪一種排列設計散熱效果更好⋯⋯(上述我亂掰,我根本不知道兩個RD在一起時會討論什麼),但人基本不會看見兩個空服員在一起時討論今天飛機的載重平衡,所以應該要請哪位客人坐回哪裡,或是如何簡化口訣以加速艙門操作速率、海水染色劑的使用即便是為了救人,其材質是否有引發生態危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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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見的,就是我們自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各個方位與巴黎鐵塔的自拍、比佛利山莊Paul Smith粉紅牆前的閨蜜宣言、只要有兩天休假就跑到首爾東京亂吃亂買、任何一片屌打沙崙海水浴場的沙灘(蘇美島、夏威夷⋯⋯)性感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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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看似愚蠢無腦,卻也實際就是視聽群眾熱愛捧場的項目。而身為空服員,不可諱言地有較一般人更大的優勢去經營操作。我們隱藏起職業辛勞,創造自身與受眾的雙贏局面,看起來就是過太爽的白癡公主沒錯,但這無非是市場選擇的結果,也就是會去熱烈追捧這種生活樣貌的大多數人的心理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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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時代,在被機器取代以前,若想最大化使用人力資源,拆解工作步驟便是提升效能的最佳方式。簡單來說,身為脆弱的現代人類,我不需要自己狩獵、生火、尋找水源、搭建庇護所⋯⋯,這些事情都被分工到其他所有人類身上,我們僅需付出自己工作的專業賺取酬勞,以共同同意的貨幣作為價值轉換的手段,來購賣其他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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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談談於高空危機時,終於用得到的空服員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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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艙失壓時,可能會聽見巨響、氧氣面罩脫落、溫度降低、空氣中出現飛塵。我們必須迅速提醒客人戴上氧氣面罩,並於航機飛抵安全高度後,進行巡視,背起氧氣瓶尋找因為客艙失壓而出現昏迷症狀的乘客,並即刻使用氧氣瓶給予新鮮空氣。氧氣瓶分散在機艙各處,一般來說,大約都位於空服員座椅的附近,使用方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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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ove the mask from plastic bag, turn the control knob as far as it will go. Make sure the oxygen is been released (the indicator will turn from red to green, the bag will be inflated). Take note of starting time. Cover the nose and mouth with rubber band and make sure the pressure gauge can be s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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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氧氣瓶具有三百一十公升的氧氣,有兩種釋放氧氣的速率。在較高的速率下一分鐘大約釋放四公升、較低的速率下則是一分鐘兩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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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艙失火時,空服員要進行滅火。滅火的用具有滅火器、防火手套、防煙面罩。這些東西同樣大概能在每個空服員座椅旁能找到。若發現火源,首要就是使用海龍滅火器滅火。海龍的使用方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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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ll out the safety pin, hold the extinguisher upright. Direct the nozzle at the source of fire, squeeze the lever firm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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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海龍滅火器的射程是二點五公尺,使用時間是十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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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失火的地點在廁所,且發覺門板發燙,表示內裡焚燒情況嚴重,為免貿然開門大量新鮮空氣灌入而火勢更為嚴重,我們需要使用斧頭於門板上鑿出一個小洞,用海龍滅火器於洞口進行第一次滅火。而斧頭的配置在駕駛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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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進行緊急迫降,我們必須先行從機長處得知要進行的是水面迫降還是陸地迫降。若是水面迫降,在開門程序之前,需要指導乘客穿上救生衣。每個座椅下方皆有放置一件成人版型的救生衣,若有嬰兒同行,機上配置有嬰兒用的救生衣,每架飛機放置的位置不同,但反正我們就是知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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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水面或是陸地迫降,迫降前我們必須告知每排乘客分散逃生的逃生門是哪一個,及指導迫降前飛機衝擊時的安全姿勢。一般來說是彎腰雙手環繞膝蓋並將頭埋在雙腳間,但若有過胖的乘客及孕婦搭機,做不到彎腰姿勢,要另外指導他們將雙手交疊搭在前方椅背上。若有盲人搭機,因為他們看不見我們指示的逃生出口方向,要口頭告知最近的逃生出口在幾點鐘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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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降後,開啟艙門前,需要判斷艙門狀態能不能開啟。陸地迫降時,門外不能有火或障礙物;水上迫降時,艙門必須在水面之上。每個空服員具備有飛行四種機型的資格,每種機型開啟艙門的方式不盡相同,甚至一架飛機上的每個門也不見得適用同一種方法開啟。以下是簡略版的波音七七七機型三號門於水面迫降時的艙門開啟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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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ft mode select lever to fully disarm position, pull the handle toward open, push the door open manually. I inflate my life vest here. pull out the escape strap and fitting on the 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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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我們必須知道escape strap的位置(在機頭方向的門框上),然後率先跳到機翼上連結這條逃生索於機翼上的一處勾環,令乘客可以扶著這條逃生索逃出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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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這些都很簡單,所有心智健全、多益超過五百分的成年人,經過三個月的高強度訓練,都能獲得和我一樣的知識能力,不用刻意回想即能侃侃而談。雖然這還只是我們訓練的冰山一角,我尚有遭遇劫機、機上爆裂物、迫降後的救援程序、逃生艇物品的使用方法⋯⋯還沒有羅列,不過我想各位客人應該也不想要知道得這麼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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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若是航空公司為了樽節成本,機上再也不配置經過特殊安全訓練的空服員,而只配置單純發餐、發飲料的空姐,給的薪水也和地面上的服務生一般,因為做的事也差不多。但由於民航法規規定,航空器使用人有義務令乘客知悉安全相關規定,所以在旅客購買機票時,發給旅客一份安全須知,告訴你機上氧氣瓶、滅火器、急救箱的位置,你所乘坐的這架飛機的艙門開啟方式、你迫降時安全姿勢、起飛降落時的規定(繫緊安全帶、打開窗戶、收起桌子、電子用品調整至飛航模式並關閉wifi功能、隨身物品收至前方座椅下)、客艙失壓時的應對方式、每個艙門逃生筏的載客數、迫降後如何使用發報器發出求救信號⋯⋯,洋洋灑灑大約一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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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客人,你就算完全沒讀沒看,上機後連最基本的起降規範也不屑遵守,也不會有任何只會發餐、發飲料、發毛毯、發入境表格的空姐來指正你。且由於飛機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你完全可以抱持僥倖心態就這樣在空中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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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發生了那個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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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卡在機門邊進退兩難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很想念你在IG上追蹤的那個受過訓練的白癡公主,不再只是意淫她的身材、臉蛋、刻意營造的生活樣貌,就是希望她能正確迅速替你把門打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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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類的渺小,所以我們無法令每個人都習得在這個世間過活的所有技能;但也因為人類的偉大,我們知道我們可以藉由分工合作,來創造價值最大化。這些我懂但是你不懂的地方,就算再簡單,只要你尚且無知且需要,就能成為我營利的專門。相反的,你一定也有我無知且需要的地方,所以我們一起構成這個世界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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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空服員的薪水組成結構,除了你能看見的發表格、發毛毯、發餐、發飲料;你大概知道的長時間站立、時差、工時長且不固定、需要時常出外與家人朋友聚少離多,最貴的部分,是你們在買我們這些你不知道的專業。雖然人平安時幾乎不可見,但這關乎性命的東西,只要民航法規認定依舊有存在的必要,我們就有吃這一口飯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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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們備受質疑根本不值得領取這樣的「高薪」的時候,我會感覺十分無力,因為發出這樣質疑之聲的人根本不理解自己的花錢買的機票究竟價值什麼;再推及到我的公司給予空服員的薪資水準和其他國際航空公司、甚至只是友航都有一段望塵莫及的落差的時候,除了忿懣,我心底的角落會幽幽響起一個聲音:這真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世界,當有人說重視安全卻不願意給予安全相對的報酬,且明面以身為員工的道德義務、暗面以員工害怕失去工作的恐懼雙面操弄,安全不過是被雞毛當令箭,在唯利是圖的世界裡其實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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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民航法規,就不得不提起勞基法84-1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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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勞基法規定一般勞工一天工時為八小時,最多加班四小時至十二小時,但由於航空業有不能中斷的長程航線,性質特殊,因此雇主需要另和員工簽訂勞基法84-1條,由勞雇雙方另行約定工時、例假、休假,雇主不須理會勞基法原有對勞工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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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在和公司簽訂工作合約的時候,我們一群白癡公主能完訓上線已經很不容易,誰也沒有想過要去研究這些法規內容。我的公司也只說,因我們有長程航線,所以勞工一定要簽這個,才能讓我們工作飛行。已經熬過三個月的地獄(公主)訓練,就是為了要得到這份看似是羨煞眾人的工作,到嘴的肉不能讓它飛,所以我想我們人人都是滿心歡喜地簽下了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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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信公司、相信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沒想到卻反被這一條「法規」強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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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放不完,且無法指定日期,因為我們簽了勞基法84-1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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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國定假日、颱風天工作沒有雙倍薪資,因為我們簽了勞基法84-1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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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友航罷工要求除了長程航線適用84-1條,短程航班全面回歸一般勞基法之前(當天來回工時會超過八小時但在十二小時以內的航班必須給予加班費、會超過十二小時的航班給予過夜),我的公司很長一段時間無限延用這條法規。北海道、新加坡、峇里島⋯⋯沒有過夜。這些地方當趟飛時就有四小時以上,當天來回加上起飛前報到準備、降落後送客,每班工時都超過十二小時。因為我們簽了勞基法84-1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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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由於受過訓練的白癡公主不知是幸還不幸,在飛機中的配置是民航法規的規定,且其精神狀態與航機安全息息相關(再說一次我們是來注意飛機有無異常幫你逃生的,不是吃不到雞肉飯給你罵的),所以民航法規中也特別規範了我們的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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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這套民航法規也是幽默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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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我有一組同事,飛了十四小時到休士頓以後,機場因為雷雨關閉,只好先轉降鄰近的達拉斯等待機場重新開啟。地停達拉斯的一小時,當然無法坐下休息,還是要不斷應付乘客各種需求、提問。終於休士頓機場雷雨小了一點,開放他們飛回,在空中服務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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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飛抵休士頓後,因為適逢機場關閉,海關人員只留下四位特意為了他們加班。休士頓機場是我飛過唯一沒有機組人員快速通關的機場。四位海關人員要消化近三百位旅客,而機組人員排在乘客之後。最後他們排了兩個小時才通關完畢,一共工作近二十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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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個小時之間,空服員在機上有輪休,一人大約四個小時。這四個小時,不論有沒有睡著、睡得好不好,就是算有休息到了。但這就是工作,也沒什麼好說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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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空服員終於回到飯店以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問:「我們這樣算有超時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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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依據民航法規」,沒有超時。只要機上有輪休到一個小時,就能持續工作到二十四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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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身為空服員個個都能工作成這樣,什麼守護飛安也真是貽笑大方的幌子(喔,你要雞肉配飯嗎?我馬上去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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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之後台灣的航空公司為了再度降下高昂的人事成本,真會使鬼推磨地令只做服務不負責安全的空服員「合法」上線。反正飛機失事率如此低,比中六合彩頭獎機率還低,為了這麼低的失事率做萬全的準備也真是沒有道理。台灣的民主法治若再想突出國際視野,同婚合法過後,這樣的做法或許能再創法治高峰。反正現在有這個法跟沒這個法也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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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訓練的白癡公主們成本太高,就叫她們不爽不要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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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的部分說完,再來說說可能遊走在法律邊緣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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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司在職災的核定上一直都令空服員難如登天。發生職災過後,要先用自己扣薪的病假請假,待勞保局核保這是職業災害以後,才能核改為不扣薪的工傷假。而勞工保險為法令規定雇主一定要為員工投保的社會保險,職災發生核定過後,受傷員工工傷期間薪資的百分之七十,將由勞保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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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聽來合理,但我的公司遊走在法律邊緣的貓膩就在於,不論勞保局核保與否,若員工有依照公司流程看醫生、請病假,依法規定雇主還是必須直接核放工傷假給受傷員工。我的公司卻總要等到勞保局核保過後才令我們改為工傷假,有時甚至不給放工傷假,要人腳受傷那手可以動來做些文書作業、右手受傷那左手還可以動來幫忙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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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服員是高強度的體力活工作,不令人在家好好休息,要人物盡其用尚可動的半壁江山,這種效用最大化追求,合法、創意十足、盡顯經營管理者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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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領錢辦事的員工,我深刻知道靠著多益六百多分的證書及一紙大學文憑再加上一些莫名的運氣,能夠得到一份安穩的工作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可是在我因為工作累了、痛了、受傷了的時候,我時常發現我情感上依戀的該稱作為「家」的地方,卻處處以法條、管理辦法刁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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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們要求依法行事的時候,又將我們打入沒有道義良心的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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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次我們對我的公司的訴求之中有一條「增設勞工董事」,被抨擊地最為猛烈,認為這是空服員想分一杯羹、進入權力核心決策的貪婪,而且放眼台灣也沒有民營企業有這樣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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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開始亦是一頭霧水,但在聽了工會的說明會之後,才明白,雖然勞工董事的確目前沒有法源依規,不像勞保一樣是政府使用公權力強制要求,但不代表這項訴求不能成立。而勞工董事的「勞工」,是由所有基層人員推選而出,並不只有空服員能夠坐上這個席位,機師、地勤人員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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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支薪、沒有股份的勞工董事,就算進入了董事會和其他真正擁有股份的股東們一起舉手表決決策動向,也起不了撼動作用,但勞工董事的存在能使決策者真正聽見基層的心聲,一些在第一線工作才知道的甘苦,也能上達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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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際就像是一個家長,願意相信孩子的獨立能力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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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離開了尷尬的母親節大餐現場後,我的母親告訴我,她始終無法回答,以一個媽媽的身份或是一個老闆的身份,我該如何規劃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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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當然希望我好,希望我能有更好的工作環境、更合理的報酬;但以一個老闆的角度而言,開公司是為了賺錢,她不認為她有責任義務去在乎員工是否感覺壓榨,因為只要她知道員工沒她這份薪水不能活,她就有大聲說話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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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群人,在我的公司工作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人都有。或許三、五年的人真的不喜歡我的公司的管理制度,還有比較大的機會成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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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超過五年以後,如果人真的能夠明白我們的價值不在服務,而是在機上種種危機應變能力,應該也能發覺,這些應變能力,出了機艙後,在地面上要能受人重視很難,因為在地面的世界根本用不到。而且非常悲哀的一點是,即便是現在我們仍在職,人依舊不是很重視,才會認為我們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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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已經將畢生精華都傾注在一個事業,我們怎麼有辦法輕易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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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二零一零年八月進入我的公司受訓。在我進入公司以後,我的公司在各項福利制度方面已有漸漸改善。但時至今日過了將近十年,許多地方依舊陳腐緩慢地令人不勝唏噓。那些在這裡工作了二十年,真正和我的公司共體時艱過的,一些人或許早已麻痺也不抱什麼希望、一些人卻能更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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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位學姐告訴我,在過去我的公司成立後最艱苦的一年,沒有賺錢發不出年終獎金,已故的老總裁依舊自掏腰包給每個員工都發了一萬塊的紅包讓大家好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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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經濟起飛的時代,我們匍匐在地,如果想要打進世界市場,一開始的確只能靠大量低廉的人力成本、島國港口優勢,做一些出口加工,慢慢站進環球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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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賺錢了,開始注重教育、注重人民素質、注重硬體之外的軟實力。但這麼多年過去,我們的薪水沒有令自己像個值得重視的「人」,還是苦苦像在乞討一般,懇求至少生活溫飽的憐愛,所以我們發揮不出創意、笑不出來,呈現高度的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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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很辛苦,是為了更有尊嚴的未來。在最艱苦的時候,老總裁尚且有這般照顧員工的慈悲心腸,那麼現在的因循苟且,究竟是誰為了什麼而無法看透的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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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原先在我的母親的公司工作,後來因為和我的母親在經營理念上的不合,最近自己出來開了一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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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公司目前仍在草創初期,所以除了老闆身份以外,她一人身兼業務、會計、收發小妹幾乎所有職位。她說很多客戶知道她的妹妹我的公司職業以後,總會有些挑釁似的問她:「妳現在自己也是老闆了,如果妳的員工也要罷工,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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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覺得很煩,我也是在自己當了老闆之後,才了解做生意有那麼多難處,利潤的拿捏有多考驗人心。」姐姐道:「可是,如果我知道他們會罷工,那麼我想我也會有個警惕,一開始就不會做令他們想要罷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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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以為我的人生只有嫁個有錢人才是上策,我相信在我的母親不知道該如何替我規劃人生的倉皇當中,隱隱然不肯說的也是這個答案。在這個資本主義的社會當中,人的尊嚴不可諱言地有一部份確實來自於你賺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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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司非常傑出的一點,是我們雖然不是這個世界上航點最多、票價最貴(但也不便宜了)、硬體設備最豪奢的公司,卻屢屢在服務與安全上於國際大獎中名列前茅。試想,當今世上最厲害的一間公司,比如說蘋果好了,裡頭的員工集思廣益,開發出了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產品,受到眾人稱頌,但薪水卻只有微軟的三分之二,員工會不會希望自己的尊嚴與價值得到相對應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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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員工可以不爽不要做,或是跳槽去微軟,但若他畢生的心血都凝結在這間公司,他不想離開,也不是要弄垮老闆,就是希望可以得到合理的對待呢?我如果可以從我的工作中獲得自信與尊重,並且貢獻一己之力以公司的名義推進世界市場,這不是仇恨,而是勞資關係中一再需要被拿出來探究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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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為任職於這個世界上最豪奢航空公司的空服員好友,提供給我的她去年全年度的薪資單,及我個人去年度的扣繳憑單。她在她的公司工作四年,我在我的公司工作九年。她的薪資貨幣單位為迪拉姆,1迪拉姆大約等於8.6067台幣。她去年一共賺了148625.62元迪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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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的薪資單都沒有算不扣稅的日支費。但我就算加了日支費,也沒有比她不加日支費的薪水多(我每月平均block hours是200小時*90元台幣日支費*12個月=21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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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地請我千萬不要告訴她到底賺了多少錢,她怕她知道以後會懊悔不知道把錢花到哪裡去 ,所以就請大家自己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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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環境當然和我好友任職的環境不同,但同樣一份工作,賺的都是世界的財富,差距如此,究竟如何才符合公義與道德良心,這是我們大家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1萬的網紅Boba ETtoday,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主題: 向辛苦職業致敬! 不能回家過年的5大職業 團圓吃年夜飯好困難? 主持人:楊文嘉 來賓: 醫勞盟理事 劉文勝 節目製作人兼主持人 焦志方 台北市消防局龍山分隊長 林廷翰 時事評論員 王時齊 討論內容: Q:孤單留守! 這五大職業過年難...
過年薪水雙倍 在 黃暐瀚 Facebook 八卦
人為財死、能撈就撈
自從看到「了不起。負責」之後,原本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比這句更「直白」的「白目真心話」了。
沒想到,比白目更白目,比直白更直白的經典語錄,居然可以被超越!而且,還一天出現兩句。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躲了五天,蝶戀花旅行社的老闆周比蒼,終於出面。躲這麼久,他說是為了「謀定而後動」,沒想到謀了五天還是躁動,擋不住現場家屬的追罵,周比蒼先是透露司機欠債,想賺過年期間出車的「雙倍薪水」,周比蒼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人的確為財死、鳥的確為食亡,周比蒼講的是事實。
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司機開車,是份工作,賺錢養家,沒人想要搞到家破人亡。
這次意外的重點不在司機康育薰是不是「欠錢、愛錢」,重點在於,為什麼1月27日到2月9日會連續上班14天?為什麼武陵團得要一早出門,深夜回家?為什麼司機早出晚歸拼一整天,旅行社才肯給他1800元?問題不在司機愛財,問題出在,身為旅行社老闆的周比蒼,是不是疏於維修車輛?是不是讓司機長期過勞?是不是陷司機們,於危險的境地,而不自覺?
然而,這場讓全國觀眾與網民看得血壓升高,怒火爆發的記者會,周比蒼卻自認「就事論事」,侃侃而談。他不知他的「真心話」,與許多人有著天與地的距離,夏蟲語冰,終究枉然。
能撈就撈、能混就混
年金改革走到這一步,眼見退休軍公教人員集體感覺「被迫害」,蔡政府的執行力道,也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既然是當年政府與公務員講好的「退休待遇」,現在說改就改,總是違反了「信賴保護原則」。雖說是被現實所逼,總覺得對「損失者」,有所虧欠。
沒想到,前行政院人事行政局長陳庚金,居然在全國公教軍警暨退休人員聯合總會的年度例會上,呼籲全國軍公教:「能撈就撈,能混就混,大家來拖垮這個政府,好不好」?語畢台下掌聲如雷,主持會議的總會長胡志強,也接過麥克風,盛讚陳庚金:「講得真是有模有樣,充滿情感和意義啊」!
這段影片,在網路上海量炸開,臉書分享上千上萬。陳庚金的「真心話」,被胡志強事後解讀只是「玩笑話」,但不管到底是真心?還是玩笑?「能撈就撈、能混就混」,這個公務員長期所背負的「不良形象」,竟在玩笑間,成為「事實」。
突然間,年金改革的「罪惡感」一掃而空!原本家裡也有長輩要被「改革」的年輕人們, 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這複雜的心情?面對這群「能撈就撈、能混就混、還想拖垮政府」的「受害者們」,僅有的同情,已然不再。
是說年金改革委員會應該裱框感謝陳庚金,努力這麼久都達不到的「社會氛圍」,靠著陳庚金的一席話,迎刃而解,得來全不費工夫。
「人為財死、能撈就撈」,白目真心話,一天兩金句。
說的人其實都沒發現,說的理直氣壯的真心話,與社會上大多數人,看法完全不同。
暐瀚 2017-2-18 de 台北
過年薪水雙倍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八卦
[過年期間疫情就已經開始了](個人拙見)
小時候,過年是我最期待的節日。紅包、鞭炮、睡到飽,還有難得齊聚的親朋好友,歡樂怡情的小小聚賭,每一片場景都充斥著喜慶的大紅顏色,及明知不見得卻依舊真摯的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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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發明了時光機器,回到過去訪問兒時的我:「長大後做一個過年要上班的工作好不好?」我一定說不要,或許還會天真地反問:「什麼工作那麼壞,要人在大家團圓最重要的日子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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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是幻滅的開始。出社會至今,我幻滅了十年,終至屈於平庸與現實,我變得不再期待過年,甚至為了過年期間爆量增加的出入境人潮感到嫉恨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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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清晨,我才飛完一個長班回來,家裡餐桌上的菜餚已經涼透了,冰冷的空氣中有朱門酒肉臭的油膩氣味,那是與我錯身而過的華美證據,我卻連悼念的心情都沒有,只想拖著僅存的最後一絲氣力趕緊洗澡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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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並不是最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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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我搭乘公司派發的交通車至離家最近的捷運站,轉搭捷運,再轉搭計程車。原先抵達捷運站後我是想騎Wemo回去的,沒想到Wemo為了體恤員工令員工放年假,居然在過年期間停止服務,打開App看到Wemo發布的停止服務公告,直有種想氣又想笑的複雜感覺,一方面覺得真倒霉,卻又很想稱讚Wemo老闆做得好。所幸,才步出捷運站便看見一輛計程車孤零零地在無人的街上挨邊等著,我跨大步過去開啟車門,才要上車,便聽見一輕柔女聲在我身後詢問:「請問妳也是要去XX醫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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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回答不是,但思及那醫院也是在我家附近車程不過五分鐘的近處,便再道:「沒關係,可以順路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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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一開始略有些遲疑,但附近確實是沒車了,連Wemo都停止服務了(但還是要稱讚Wemo老闆做得好),她便和我一起鑽進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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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司機報了XX醫院及我家地址,並指示司機先送小姐過去。小姐穿著尋常裝束、戴著口罩,我不知道她在初二清晨便去到醫院的目的,也保持禮貌不多做探問。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醫院,小姐照著跳錶上的金額準備了八十元給我,我搖搖手說不用,最後在小姐的堅持、我的推卻來回下,我取了小姐掌心中一枚五十元硬幣,說:「那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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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才下車,司機便向我道:「我認識她,她是來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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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小姐是這家醫院的護理師,而司機的女兒也是,司機時常在捷運站排班接送醫院的醫護人員上下班,許多人載過許多次,便生了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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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女兒他們過年期間上班會有雙倍薪資嗎?」我問,心裡升起了一點比較的情緒,因為我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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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不清楚耶。」司機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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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又和司機不著邊際地聊了一些,很快便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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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不過一月有餘,武漢肺炎的疫情便轉為全球大爆發,各國確診人數如某種奇異競賽一般不斷創新高,我所在的航空業也受到波及,隨著各種禁航禁運航班取消,或是朝令夕改地隨著疫情升溫產生各種抗疫措施,畢竟旅外國民不諱言是防疫最大破口,我也才切身體會到為什麼我的工作是高危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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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疾病最好的特效藥,便是你自己的免疫力。而我的工作不但要接觸來自世界各國的旅客,連維持個人免疫力的最佳法則:正常作息,都無法達成,每一次感冒生病醫生跟我說要早睡早起,我都苦苦地感到有些諷刺。我時常在夜最黑的時刻強迫自己起床,也時常在日最光的時刻強迫自己入睡。我的生理時鐘早失了準頭,甚至我也不希望它有準頭,在我過了幾天規律日子以後就恢復敏銳,那只會令我在下次的時差、熬夜時更加痛苦,而這種痛苦無法藉由習慣有半分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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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麼高大上的人,我之所以繼續做著這份工作,不過是為了一份可以糊口的薪水。我的品德不高大上,相對地我的能力也是平凡,不過是受過某種技術訓練的基層人員。認清自己的境界,似乎也是成長幻滅的一部分,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不論是誰,是高的還是低的,是圓的還是扁的,都能至少受到如人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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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開始之後,走過幾個國際機場(美國、日本、加拿大、泰國、英國),發覺的確沒有哪一個國家在機場的防疫把守,做得像台灣這樣快速積極,從不曉得已經改到第幾版的健康聲明卡,到直接掃描QR code上網填寫,增派於海關前的檢疫人員(順帶一提,非洲豬瘟的把關也非常積極),在在都令人感覺台灣的重視,也令我對自己的國家感到驕傲,可以這樣動員上下齊心維護國民健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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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發至英國的前一日(3/14),適逢衛福部宣布歐洲疫情提升至第三級,所有從歐洲返國的旅客皆需居家隔離十四天。隔日一早,我一到公司,換好制服進入簡報室,公司發來的班表變更通知便響了兩次,一下班變得更短、一下班變得更長,似是躊躇勉力跟上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決策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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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歐美疫情嚴重突升三級,這也導致了所有飛行長程航線的空服員面臨回國後需要居家檢疫十四天的重大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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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居家檢疫十四天對一般民眾來說是需要強制執行的法令規定,而同樣入境三級疫區的空服員卻可以豁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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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台灣兩大國籍航空與政府協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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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一位空服員教官於公司內部社團透露,兩大航空公司代表和政府協商這個議題時,政府官員就問了一句:「如果讓空服員配合政策實行居家檢疫,你們的運能可以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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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航回答一週,我的公司回答兩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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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位教官在內部社團貼文再道,由於台灣是海島地形,對外運輸極度仰賴空運及海運,這場疫情若是個長期抗戰,島內物資可以自給自足多久?且尚有滯留海外的國人尚未歸國,還是需要保留航線載他們回來。這位教官之後又提到了這場疫情已經導致了多少外國航空公司裁員、倒閉,台灣航空公司目前已經很努力在照顧所有員工,因此若是擔心疫情傳染的空服員可以申請無薪假,一方面降低公司成本也將自己染疫的風險降低;且溫柔詰問有經濟壓力需要繼續上班的空服員,如果又要薪水又要向政府通報居家檢疫,在公司同仁「共體時艱」口號喊得震天價響的同時,這樣做法,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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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上述貼文,我一開始也有點被唬住,認為這的確是個艱鉅的兩難,後來又想到衛福部曾向航空公司要求,若能提供完善的空服員防疫配套措施,就放寬標準令空服員可以不必和一般民眾一樣遵循十四日居家檢疫。那麼我們來看看航空公司提供了什麼樣「完善」的防疫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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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外站以後專車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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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空服員抵達飯店以後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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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外站三餐皆在房內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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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早晚自量體溫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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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返台後搭可搭組員專車、自行駕車、親友接送或是計程車回到居住地,不可搭大眾交通運輸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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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返台後原則上應留在居所七十二小時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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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空服員到外站本來就是專車接送,但我們依舊要進入機場海關和「所有人」一起進行通關,空勤組員專用通道和一般旅客通道通常只有一條紅龍的阻隔,也就是文明阻隔,貪圖方便或有私心需求的人還是會任意穿越,病毒沒有受過文明教化當然更是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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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即使空服員都可以做到不外出、在房內用餐,但航空公司並未在防疫措施配套協商以後,提供飛出外站的組員至少一組一支體溫計,座艙長打旅館內線電話來詢問身體狀況也只是走個形式,相信他個人註記的體溫量測報告也不盡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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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作足上述,空服員最大的感染疑慮,卻是在機上,不是在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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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我的公司相關網頁上,看到一些相當擔心公司營運狀況的員工貼文,解釋機上的空氣換氣率是所有大眾交通工具中最高的,每兩到三分鐘就會全部換新,且會經由與手術室同等級的HEPA醫療級濾網過濾,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微粒、細菌與病毒都會被阻隔,不會進入客艙內,要空服員要安心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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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若是病毒本身就在客艙內,HEPA有辦法將病毒過濾出機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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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我的公司已經載到不下十例武漢肺炎確診病例,而接下來隨著各國鎖國的「逃難潮」,將會有更多有極大感染風險的旅客陸續經由飛機轉至世界各地。我的公司在機門邊不測量乘客體溫、在機上也不強制乘客戴口罩,相當尊重人權及乘客個人意願;空服員在機上僅戴口罩及手套,護目鏡選配,其他服務流程雖有縮減但依舊會觸碰到乘客食用完的餐點、垃圾,依舊要清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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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台灣派遣友航班機至中國撤僑,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兩岸關係的政治操作,機上人員從防護衣到鞋套全副武裝,一副高規格的防疫大秀令同樣飛行三級疫區的我現在不勝唏噓,武漢肺癌在中國便全力防堵,武漢肺癌在歐美便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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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境外移入的確診個案暴增,空服員無疑是受到感染的高風險群。我願意繼續上班,即使航空公司按照原先的薪資計算方式,不因疫情而特別給予加給我也無所謂,畢竟我沒有富爸爸,為求溫飽我就賺我該賺的薪水,但即使我有領錢,航空公司也不該拿全公司生計的大帽扣在空服員身上,沒有做好防護措施便要求我們白白上機冒染疫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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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武漢肺癌爆發以來,防疫之所以視同作戰,除了是保護國民健康安全以外,我隱然發覺這亦是一場國際間科技、醫療、人民素養、政府效能的終局之戰。台灣的超前部署,享譽各國,以國土面積、人口密度、與中國距離來看,能將感染人數控制在這樣的數字,足見台灣社會的努力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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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看過世上許多美景,可是不論去到哪裡,我總是想回家,想回到這小到「一點都不能少」的彈丸之地,這次的疫情更令我感覺家的美好與安全,所以更有一種不能令自己成為防疫破口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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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同事有與我同樣感想,在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發布需要追溯3/3至3/14的歐洲旅遊史時,主動向有關單位通報需要接受居家檢疫,畢竟航空公司與政府協商的「防疫配套措施」是在3/14以後才開始實行(雖然這配套好像等於無套),3/3至3/14飛往歐洲的空服員應該都有外出、皆在外面用餐;甚至有些空服員在航班上載到確診病例,致電有關單位自報需要居家隔離,還是被一句「空服員不在此限」擋在防疫大門之外,不然就是被踢皮球,沒有人有膽下達指令要我們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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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在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記者會上,有記者就空服員可能成為防疫破口問題直接向衛福部指揮官陳時中提問,結果得到一個似是而非、模稜兩可的解答,以下是逐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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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問:昨天也有提到說航空公司會要求機組員執行居家檢疫,可是因為他們沒有拿居家檢疫書,所以是沒有強制法律效力的,目前機組員還是可以外出,這部分要如何解決落實航空公司當初提到說要嚴格執行隔離措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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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中心副指揮官陳宗彥答:我再說明一下我們對航空公司的要求,在外站的部分,我昨天有說明,在外站他們有幹部,在機組員的部份也有事務長和機長,所以他們要落實這個管理的部分和督導,回國之後也一樣,公司要盡起這個責任,民航局會負責督導航空公司。他們就是回國之後,第一個因為現在航班已經沒有那麼多,所以已經有在外站逗留的機組員,在排班的時候要往後挪,不要把他們的班表排得太密,要把他隔開;那第二個要落實居家檢疫的部分,就符合居家檢疫的標準,那這個部分是苛責於航空公司跟民航局來做督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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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陳宗彥副指揮官的回覆,我想說我們在外站沒有「幹部」,機長在外站期間並不負管理空服員的職責,事務長在回國下班之後也就是下班了,不會再來督導同機組員有沒有出門,我也從未聽聞有同事抵台之後接獲航空公司甚至民航局的關懷檢疫電話。至於班表的密集度,一般我的公司在一個長程航線後,飛抵當天不算,會在之後給予至少兩天休假,不曉得這樣的間隔有沒有辦法抗衡病毒的潛伏期?我們的確有因為航班減少而班與班之間的間隔變寬,不過我在這趟英國之後,放了三天假便有一個長程航線的公司待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搭乘大眾交通工具去上班?不知道我到公司以後如果沒被抓飛是否能和公司主管在一公尺內的距離內喝茶聊天?而我若被抓飛了,我就是在疫區與疫區之間漂流的亞細亞孤兒,只有在機上最安全,因為有醫療等級的HEPA濾網為我過濾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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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有自覺不想成為防疫破口,在台灣期間我不會出門,但我還是有少部分同事,在知道了「空服員不在此限」之後,開心地在社團、群組歡呼可以出門買菜、接小孩,並號召有志人士一同報名再飛往下一個疫區。在航空公司與政府協商而沒有任何法令可以檢視所有空服員對防疫是何種心態的情境下,我衷心祈禱他們都能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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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服員的防疫配套與航空公司的巨大資本之爭真的無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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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未必,我們是一個進步而開化的社會,我相信一定有更完善的做法可以達成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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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能不能仿照武漢撤僑包機規格,提供空服員於服勤時穿全套防護衣,且將會與客人產生接觸的服務減到最少,機上僅提供可以外帶直接食用的餐盒及單包裝飲品。由於服務品質因應非常時期降低,機上配置的空服人員就不需滿配,達到民航局基於安全考量的放飛標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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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由於防護衣也是稀缺物資,應該盡量留給醫護人員。若防護衣不足,可否開放足夠的防疫宿舍供服勤空服員在台灣期間住宿?之前有新聞報導盛讚我的公司「竟有這服務」,還引發空服員「搶購」,才剛開放沒多久,名額就被搶光,造成許多沒有搶到宿舍、想出去買菜接小孩的空服員成為漏網之魚,這要請民航局監督航空公司盡快找到可供配合防疫的地點,別再讓空服員「搶不到」。雖然執行此舉必然會引發空服員的人權爭議,因為僅有防疫宿舍、機艙、疫區旅館三地可行,某種程度如同坐牢一般,因此此構想還是需要配合每飛兩至三個疫區,便得以回去居家檢疫十四日的人道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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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都是屬於使用外部資源(防護衣、宿舍)來解決空服員防疫破口問題,航空公司應該也能藉由內部排班統計,將願意服勤的空服員分成幾組,降低交叉感染風險,排出可以符合居家檢疫十四日的班表,甚至建立相互監督的通報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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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瞬息萬變,我相信航空公司應對也是措手不及,像是3/15航空公司向政府喊話盼能令機組員免責於居家檢疫,3/17才協商完成發展出防疫配套措施,3/20我飛抵疫區第五天,才真正得到可於房內用餐的餐費金額及指示。但從航空公司協商的內容、發布的新聞稿,皆不難看出,航空公司極大程度的目標不是防疫,而是經營。當然航空公司本來就是為了賺錢而開,但這次的疫情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令我們思考,究竟什麼對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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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3/16教育部為配合防疫,便公告禁止高中以下學校全面停止師生出國,此禁令一出遭到熱議是否違憲,畢竟憲法保障了人身有遷徙行動的自由;而國民黨籍的苗栗縣議員鄭聚然也在議會質詢時提出質疑,為何苗栗國不能獨立自己製造口罩、為何口罩一定要符合中央統一規格;許多我的公司同仁因為心繫公司存亡,而溫情呼籲空服員即使飛往疫區回國以後也不要向里長通報、或是擔心公司一直以來良好的形象被空服員的護目鏡遮掩,而貼心列舉真正該戴護目鏡的職業是什麼(氣焊、砂輪機切割、醫生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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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對於台灣社會來說是最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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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行下效的政令宣導、良好的人民素養,我想,便是我們的民主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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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引用一段保加利亞政治科學學者Ivan Krestev於荷蘭Nexus論壇所講的一段話:「民主並不是以事事正確而聞名,而是在人民失望的時候,能給予他們一套機制去做出反應,使人民用非暴力手段去實行政黨輪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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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除了防疫速度、健保制度獨步全球,更是華語世界中唯一真正民主的國家。民主會讓社會充斥很多聲音、甚至是太多聲音,不過正也是因為我們在乎所有聲音,在如此紛亂之中還能創造這樣傲人的抗疫績效,我們才更值得驚豔與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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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民主的內涵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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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所有公民皆可參與討論、進而有機會改變我們共同關注的議題走向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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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護理師友人私下向我表示,很羨慕我們可以罷工,他們的勞動條件明明那麼差,卻被綁縛在不顧病人死活的道德柱上,沒法有效做出能改善自己勞動條件的舉措。這次的疫情令我們再度體認到台灣醫護團隊的高品質,我們不能再視而不見於與他們成果不符的回報。台灣能不能從這次疫情中全身而退,更要仰賴他們的專業與努力,我相信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相對地我們也該為他們發聲,成為他們無後顧之憂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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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力挺醫護人員改善勞動環境以外,我們最切身能做的便是在這病毒肆虐的時刻,做好自主健康管理,別再加重他們的工作負擔。別忘了,除了武漢肺炎的病人,尚有其他疾病及發生意外的病人需要仰賴他們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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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疫情很可怕,但我卻發覺這對台灣的國際聲望是個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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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國崛起以來,台灣突然變得像是不敢表態的藝人一樣,在政治光譜中找不到顏色,紅外線、紫外線一樣看不到卻知道它存在的角色。論經濟體規模、物產豐饒,我們皆比不上對岸,但我們有一項對岸政權無可取代的軟實力,便是我們在乎每一個「人」,所以我們如此努力抗疫、在整個世界衛生組職不和我們玩的孤寂之中,土法煉鋼地援引過去經驗做到所有可以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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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在於他的底氣。他的所作所為會以底氣為根向上發展;而沒有底氣的人,便容易被最現實的眼前利益給收買。比如說,一個重視環保的人,出門在外會自備吸管、餐具,力求減塑家園;沒有環保觀念的人,則不會計較在乎自己一次究竟用了幾個塑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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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乎台灣的人,會心心念念去做出能守護台灣全體人民的行為;一個在乎苗栗國民的議員,會想要自製口罩家家戶戶發給他們;一個在乎航空公司的員工,便會希望雇主打贏遺產官司自己幫自己補血紓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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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長大令人幻滅,我依舊希望台灣社會再多點美好、再多點不為現實低頭的可能。我們雖然是以資本主義自由市場機制為主的社會形態,但會推行口罩實名制以管控物資數量、慎防發國難財的坐地起價,這便是我們以「人」為本的證據,也就是我們備受國際讚揚的軟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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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一個怎樣的人?你的底氣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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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台灣人,不以擁有廣大的歷史遺跡、根正苗紅的血統為傲,而是以尊重每一個來到這片土地的生命,有自由發聲的權益、有不卑不亢的深邃文明氣質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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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和病毒成為共犯
#防疫台灣人人有責
#支持空服不成破口
#改善醫護勞動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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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綠絲帶園地」社團、「長榮航空關係企業工會」粉絲頁及「Flying and Traveling with Chennie」粉絲頁 ,你們的暖心意見一直是所有空服員成長的動力,我們一起為台灣加油。
過年薪水雙倍 在 Boba ETtoday Youtube 的評價
主題:
向辛苦職業致敬!
不能回家過年的5大職業 團圓吃年夜飯好困難?
主持人:楊文嘉
來賓:
醫勞盟理事 劉文勝
節目製作人兼主持人 焦志方
台北市消防局龍山分隊長 林廷翰
時事評論員 王時齊
討論內容:
Q:孤單留守! 這五大職業過年難團圓
Q:24小時隨時待命 消防這輩子無緣見紅就放假!
Q:看病優先 醫護人員趕回家飯菜都涼了?
Q:同事、室友變家人!留守也能吃年夜飯!
Q:沒有回家過年 剛開始家人都無法體諒?
Q:過年上班唯一優點 除夕到初三應給雙倍薪!
Q:全年無休!不只過年 平常連吃頓飯都很難?
Q:不能回家好苦?辛苦職業除夕當班心裡話?
Q:回家吧!薪水多少爸爸包 網友感動棄賺雙倍薪!
Q:過年恐歸族!7成6上班族年前壓力大 好想逃?
Q:荷包哭!孝親紅包平均$9388?過年花費要2萬?
Q:長輩問候應對hen重要!接受教誨就對了?
Q:迎接孩子開心返鄉 五件事爸媽一定要知道!
Q:10大禁忌!過年竟然不能倒垃圾、洗頭?
Q:「2、6、8」最討喜 紅包要怎麼包才不失禮?
Q:被要求陪吃飯 初二回娘家好難?
Q:傳統習俗好惱人 初一回娘家竟被說帶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