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與未來](六之三)
國安法第一審唐英傑案,專家證人解釋「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的作供進入了一個新階段。控方專家作供後,辯方向自家邀請的學者提出問題。今天較後時間,代表律政司的主控官向辯方專家學者提出盤問,雙方攻防火花四起,加上法官們的提問,法庭裡關於歷史、學術、法理辯論,討論層面甚廣。
代表律政司的署理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在早上較後時間,開始向港大政治及公共行政學系教授李詠怡提問。周天行戴着金屬框眼鏡,右手長期拿着原子筆,在擱在木架上的滿有螢光筆筆跡的文件上做筆記。每問畢一條問題,就會動手在文件上寫一點東西。
港大教授李詠怡(Eliza)這天穿了灰色線衫上衣,在上面加穿黑色西裝外套,她表情不多,語調大部份時間平穩,但有些時候,還是會表現出驚訝的語氣。
法庭是個講究用字精準的地方,然而當周天行以司法常用英語詞彙向社會科學背景的Eliza發問,雙方已經就問題的用詞爭辯起來。
周:「光時口號,梁天琦是創作者(creator)?」Eliza強調, “creator”只適用於聖經形容創造天地的上帝,但漠視了梁天琦參選之前,『光復」二字已經在社會上有人使用,故她認為應稱梁為 “improviser”(有二次創作的意思,或在前人的根基上再創作的含意)。
周:「Does slogans represent political agenda?」(口號是否代背後有政治議程?) Political Agenda可解作一些潛在政治訴求。
Eliza追問:「甚麼叫represent?」周天行於是提出兩個詞語代替represent. “regarded” “considered”. Eliza有點莫名奇妙,她回應道:「口號是口號,政治議程是政治議程,兩件事是不同的。」這個問題最後不了了之。
在重點主題上,雙方糾纏良久。例如有一段,討論到「主權Regime」這個主題。周天行前請Eliza回答香港是否中華人民共和國一部份,Eliza答是。
周專員再追問:「若我問妳,要從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去光復主權,是否代表必然要推翻政權?(To reclaim the sovereignty from the PRC, does it necessarily mean to overthrow the Regime?)」
三位法官之中兩位,陳嘉信和杜麗冰均追問周專員:「那一個政權(Which Regime)?」周專員垂頭找文件約六秒,再說:「香港的政權。」
Eliza回答道:「這條問題很混淆,香港從來都不是獨立國家,何來主權?又何以光復?而且Regime在政治學上不只解作政體,也可用在經濟或貿易概念上。你問的『光復香港主權』和『推翻香港政權』是兩回事,我不知道怎樣把兩者放一起。」
周專員用十二秒再找筆記,改為問,即是把香港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分割出來。Eliza回答:「『推翻政權』又和『分裂香港出來』是兩回事。香港從來都不是主權國,怎樣去恢復其主權呢?實在有點荒謬(absurd).」
Eliza說:「我有點被混淆,這裡有不一致之處。『光復』是關於『過去』,想回到一個舊的狀態;而『港獨』是『未來式』,我不知道如何把兩者放在一起。」
周再指,若說話的人從來不接受香港是中國一部份呢?Eliza指:「這裡要涉及太多假設,才達致你所說的總結,對我來說 doesn’t make sense。」
過去,將來,今天的審訊,又再把法庭變成時光機,從1360年的元朝,再拉到近代中國史的文革,再提及到香港殖民地時代,再回到近年香港社會運動的脈絡。
上周五,辯方報告裡提及元順帝因為想花費修建皇宮,被臣子勸阻,稱要「光復祖宗之業」,Eliza指,元順帝說此話時仍在帝位,故認為「光復」不一定涉及推翻政權。
周專員今天追問Eliza,知否元順帝說這話的背景,正是元朝「紅巾軍」把蒙古皇宮燒毁,元順帝覺得失去了「上都」(今內蒙古多倫西北,其中一個首都)感到羞辱,故「光復」是涉及祖宗國土之爭。
Eliza則認為,陳祖仁作為臣子寫此段文字,一直讀下去,並不是談及實質國土的失去,「業、大業、功業,不只是關於國土和政權,而是古時皇帝與皇朝如何看待皇帝正當性,就是作為天道承繼者,那個授權不只是談及土地,而是那個皇帝做了甚麼事跡。」Eliza說,她看了整篇古典,認為很清楚文中不「只是」談國土喪失。
然而,周專員曾經挑戰Eliza對中國歷史的理解。Eliza說,她在中學有讀中史科,但在大學副修世界歷史。周專員堅持要問:「妳有無正統的中國歷史訓練。」
Eliza反駁:「如果你想說,我只有中三程度的中史學識,我不會同意你的說法。作為學者,特別是研究香港政治的學者,我們常要去參考中國歷史,因為香港很多的發展和中史有緊密關連。我懂得看寫中文亦會讀文言文,作為學者我有能力去理解中史。」
周堅持要問:「我問正統的中史訓練。」Eliza如此回應:「如果你硬要這樣問(If that’s how you like to put it.)我沒有教過中國歷史科,我博士研究也不是中國歷史,你可以說我『正規中史訓練是到中三』」。
而作為控方專家的嶺大歷史系教授劉智鵬,今天打了紫藍色的間條領呔,整天坐在控方律師後,聽到他同意的觀點,有幾次認同地點頭。
劉智鵬曾經在他的報告中提及「革命」可以參考「文化大革命」之使用,是「文革」與「政治層面」有關聯的例證。然而Eliza卻反駁,「文化大革命不涉及政權更替,中華人民共和國沒有被推翻或被取代。」
專員此時拿出一份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官方網站的文件。文件名為《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文件於1981年公佈,為內地官方對文革定性的文件。
周專員把文件較後幾處,談及文革三個階段節錄,以英語讀出。文件內容節錄為:「林彪、江青、康生、張春橋等人主要利用所謂『中央文革小組』名義乘機煽動『打倒一切、全面內戰』;林彪反革命集團陰謀奪取最高權力、策動反革命武裝變的事件。這是『文化大革命』推翻黨的一系列基本原則的結果,客觀上宣告了『文革』理論的實踐的失敗。毛澤東、周恩來同志機智地粉碎了這次叛變。」
周專員繼續以英語朗讀:「在發現江青等人借機進行篡權活動以後,對他們作了嚴厲批評,宣佈他們是『四人幫』;1976年毛澤東同志逝世,江青反革命集團加緊奪取黨和國家最高領導權的陰謀活動。十月上旬,中央政治局執行黨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團,結束了『文革』這場災難。」
「煽動」、「內戰」、「奪取最高權力」、「叛變」、「篡權」等英文翻譯,由周專員讀了出來,在香港高等法院的一庭空氣中飄揚。
周專員讀畢,問,這份文件,與如何理解「革命」這詞,有關聯嗎?
Eliza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回答:「你知道關於『文革』這課題,曾經有多少人出版了多少本專門的書籍,有多少人研究過?我認為要小心使用這資料。」
周追問下去:「這份資料有相關性嗎?」糾纏一會,Eliza答,「我不會改變我原來的看法(關於文革不是關於政權更替)。周再追問下去:「那妳認為文件那一部份不合乎事實或不準確?」
此時,法官彭寶琴插嘴:「周先生,你要再修正你的問題。」法官杜麗冰接下去:「李教授(即Eliza)沒機會從頭到尾看全份文件,她怎回答你?」彭寶琴再說:「她這方面的意見也不太有相關性。」關於文革的討論,就此打住。
另一個有火花的議題,就是關於在光復社區示威中,有示威者拿着殖民時代的港英旗揮舞。Eliza指出,她沒有訪問過拿旗的人,不能知道每個人心裡想甚麼,但以她的閱讀(decoding),揮旗的人對香港2010年初的狀態不太滿意,想把香港恢復到以前的社會秩序。
杜麗冰法官追問:「回到殖民時期統治?」Eliza回應:「或許是那種生活方式。」杜官接着問:「那是一樣的(統治和生活方式),想回到殖民地的生活,和回到英屬殖民地是一樣的。」
Eliza說,她不同意。「我猜測,人們對殖民地時代一些東西懷念,或許是經濟結構,文化符號,我不知道。例如1997年7月1日,香港由殖民地變成香港特區,在社會、文化、經濟上,不是突然產生巨變。」
Eliza以社科學者概念再重申:「想回復英治殖民地,和香港獨立是兩個不能共容的概念。」
陳官追問:「恢復殖民地不是必然從中華人民共和國分割出來嗎?」劉智鵬專家此時在座上點頭。陳官再說,即使他同意Eliza所說,但邏輯上不是不通嗎?
Eliza再表示:「在狹義上及技術上可以說是,但法理上甚麼是分離主義,並不是我的專長範圍。我會問,香港要回到殖民統治,現實上可能性是零,故此我認為,揮旗者是要表達他們對現況的不滿。」
三位法官,此時先後兩次把座椅退後商議。陳官表示他要「收回『同意李教授』言論的說話,而且這句話,亦不代表我們三名法官的看法。」然而不久,三官表示要休庭20分鐘。休庭後,陳官澄清他對Eliza證供的理解,並請她再詳細解釋。
Eliza表示:「這裡涉及三件事。一。殖民地時代的生活方式;二。殖民時代的政體;三。追求港獨。而我認為,二。和三。基本上有矛盾。」意思是,兩個訴求是不能同時並行的。
Eliza亦補充,控方專家劉教授曾指「香港自治運動」是「港獨運動」,她想澄清,「以我所知,香港自治運動是受到曾任嶺大助理教授的陳雲著作《香港城邦論》啟發,陳雲一度為該組織做過advisor,後來離開了,但他們不是追求港獨,而是追求保護香港的政治、經濟、文化,支持『一國兩制』框架和原則,追求高度自治,只是覺得一國兩制實踐起來不及他們期望。」
盤問到了最後,周天行專員花了長時間,追問在光復行動中,一些示威者拿着或喊過的口號,例如「驅逐支那罪犯」「大陸人番大陸」等。周專員指,示威活動中,明顯有「反中共」及「支持港獨」成份,問Eliza是否認同「光復」二字意思,要參考這些「客觀事實」。
Eliza說:「我要強調,這些活動中的確出現了很敵意的行為,對內地遊客和水貨客,而水貨客亦不只有內地人,也有香港人從事水貨活動。示威裡,有語言暴力(verbally abusive),很強敵意(very hostile),我認為這些口號很不恰當,富侮辱性,甚至涉及歧視(racist)。」
Eliza指,但示威遊行裡,參加的人多樣。她舉例七一遊行,每年遊行有不同訴求的人在其中,包括性工作者,性小眾,宗教團體,甚至乎外傭,示威者之間的訴求不必然一樣,甚至可以有矛盾。故此,她堅持認為,社區的光復行動,主要訴求是關於公共空間秩序問題。
陳官追問,照片裡有人舉起「恢復英港。建立港人政府」口號,如何解讀?
Eliza答:「字面可解作『恢復英治時代香港』,但我們要問,這句不夠具體,『港人政府』究竟是指,『香港人由香港人去領導』(government led by Hong Kong people),還是『香港人的政府』(government of the HK people)?」
Eliza說:「如此這般,表達意思不明。而很多示威者都有點『詞不達意』(not coherent), 他們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甚麼,但他們憤懣很大,就弄一點東西出來表達一下。」
周專員沒有放棄去追問,為何光復社區的示威者要舉港英旗幟。他問Eliza:「妳說示威者有不滿,所以去舉旗。但他們為何一定要舉旗,他們可以找渠道去投訴呀,例如向立法會議員申訴。」此時,旁聽席爆出笑聲。
Eliza再解釋:「示威的作用,就是向政府發放訊息,表達民間訴求,他們為何不向立法會議員求助,我不知道。」
經過了2019年和2020年,香港的街道,示威活動幾近絕跡;而立法會選舉,民主派議員亦在DQ潮下集體請辭,多個議員相継被控及入獄,而立法會選舉辦法亦大幅修改,按中央及港府宣傳,這是「完善選舉制度」。明天李詠怡教授會繼續作供。
***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一):[Regime & Redeem]
7月2日控方專家劉智鵬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10137115741348/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二):[Just Do it]
7月9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29321820489544/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三):[過去與未來]
7月12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37523026336090/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四):[知行合一]
7月13日辯方專家李詠怡及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0215429400183/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五):[沒有誰比誰高貴]
7月14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3328702422189/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六):[選櫻桃的人]
7月15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5860505502342/
(圖為辯方專家證人之一的港大政治及公共行政學系教授李詠怡離開高等法院)
通利琴行投訴 在 譚蕙芸 Facebook 八卦
[智叔的話]
驚聞廖啟智因病離世,我亦想起2013年曾因港視失落免費電視牌照相約他作了一次訪問,刊於《明報》星期日生活副刊,再收錄於《文字欲》一書裡。訪問引起無線電視管理層關注,表示會檢討藝人福利。而這次訪問後,亦幸運地獲得智叔及其太太敏兒的回饋。
智叔言簡意賅地表示「訪問寫得很好」;而敏兒亦同意,文章把智叔的真性情表現了出來。雖然文章之中,智叔是個深沉內歛的人,但他每句說話,都是聆聽了我的問題,再深思之後才說出來的,用字謹慎,樸實無華。隨着自己年歲漸長,才愈來愈懂得欣賞智叔的厚實和智慧,特此把文章與讀者分享。
***
死水翻不了波濤——專訪廖啟智 (2013年10月20日)
廖啟智記得TVB 對他的恩情,一九七九年藝員訓練班畢業後,不久就獲派電視劇《上海灘》重點角色,九十年代《歡樂滿東華》不乏他的亡命表演,最經典要數「穿高跟鞋踩鋼線」和「用喉嚨頂纓槍推郁小貨車」。九十年代中工作量更創紀錄,有一陣子,平均天天在公仔箱曝光半小時,連年「爆騷」讓他有條件養妻活兒。太太陳敏兒是訓練班青梅竹馬同學。智叔有今日,不能不歸功於TVB。
性格上,智叔為人低調,甚少在娛樂版投訴抱怨,更多是默默耕耘。大眾記得,早些年幼子文諾因血癌病逝,兩夫婦靠宗教力量互相扶持,好爸爸形象深入民心。在觀眾心裏,智叔就像他拍的外傭廣告一早已和我們「融入家中」 。
然而,今次訪問,第一次接觸真人,才發現智叔內斂深沉,有點dark。不笑的時候,他那淺灰色眼珠望着你,嘴巴半張,像個洞悉世情的智者,又像個哀傷悲劇人物。導演爾冬陞 說過,智叔眼神「凶狠非常」,筆者見證,裏面像個深海,時而波平如鏡,時而翻起暗湧。
筆者問一個問題,他思考良久,最長一次想了一分鐘,他不是迴避你,而是不願信口開河,在一分鐘裏,他瞇着眼,頭傾側,吃力從深處挖出最精準用字。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答案,缺少了「無綫」「政府」等主體語,但批評依然扔地有聲。有時他會說寓言故事,聽得人模稜兩可,但只要連同那豐富的形體演譯和千變萬化的眼神,你會明白他說什麼。
在這個脈絡裏,你知道,當他要批評自己前僱主,嘉許一個新玩家,智叔的話,句句肺腑。離開無綫多年,去年替王維基 拍了一套劇,在新工作模式下,讓他重拾了久違的拍劇樂趣。今天,看到這個讓藝人有基本尊嚴,肯提升製作水平的老闆不獲發牌 ,智叔極度失望:「這次不發牌,是我演藝生涯的一件大事。我幾十年沒有享受過工作,現在有機會享受,忽然沒有了,還不大件事?」他更形容,現在發兩個牌,沒大幅改變電視生態:「一潭死水要加入活水才有生機,現在是在潭死水裏,加了兩滴水,泛起了兩個漣漪」。
發牌被阻,有人激憤得今天要上街 。智叔不肯透露他會否參加,但哀莫大於心死:「一字咁淺(嘅發牌道理)都要上街,我寧可唔要(個牌)。」更實際的做法,智叔說,大家「唔好睇」某大台才是力量所在。
然而更令人心寒的,是一種集體絕望。王維基說香港公義已死 ,智叔說得更深入:「香港沒有公義?從來都沒有,只是以前它(當權者)會給你一個希望,𧨾你說有希望的,傻啦,有(希望)的,現在是連希望也要幻滅你……」說到這裏,智叔在筆者眼前耍了兩下魔法,尤如一個欺哄人的小丑,然後忽然變臉,放空眼神,以poker face木訥地說:「現實就係,無!」在昏黃的初秋夜,一陣無情風颳起,把樹葉紙張吹得亂作一團,筆者打了個冷震,眼前恍惚看到扼殺香港創意工業的死神。
***
「壟斷」出現客觀現象
廖啟智出名謙虛。筆者致電邀約訪問,請他這位TVB老臣子又拍過王維基劇集的資深藝人,評一評發牌事件。智叔最初說:「我看法未必夠全面」,記者情急解釋,他才安慰:「我只是說自己經歷未必代表全面,但也願意跟你談。」到了約會時間,現於浸會大學教演戲的他下課後趕來,遲到五分鐘不忘道歉。記者上前跟他握手,他有點生硬,你可以感到一種害羞和慢熱,但骨子裏有一種誠懇。
入行三十多年,智叔是個「TVB傳奇」,自小在基層家庭長大,因親戚在大東電報局 工作,家裏得以用便宜價安裝「麗的映聲」 ,在粵語長片 裏看到童星馮寶寶,啟蒙他要做演員。中學畢業後,兩次投考無綫藝員訓練班才入圍。智叔常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高大靚仔」,但多年來在電視及電影機會不絕,兩次獲得金像獎 最佳男配角。
智叔說,自己愛穩定,而無綫「樹大好遮蔭」,收入又不錯,一直沒動機外闖:「熟了制度,工作模式掌握到,人的自省能力會減低,(大台)沒競爭,偶然隔籬(亞視)咬一啖,我哋就醒一醒神,當隔籬台無嘢咬,我哋就繼續,叫對得住份人工。」智叔承認,演員也不敢進取:「要求太多,跟整個氣氛不夾。」
智叔認為,不理無綫認不認,「壟斷」已經出現:「像賽跑一樣,跑道上只得我一個跑,「沒人跟到我,我為何發力?」所以,無論它是否承認壟斷,客觀現象是出現了。」
智叔在TVB服務二十五年,至二○○五年離開。他強調,和舊公司關係不錯,亦感激對方給予的工作機會。然而,外界一直報道他離巢主要為家庭(其幼子二○○三年患病),但今日智叔透露,當初離開,和舊公司管理手法也有關。
智叔形容,最初TVB 成立,藝人大都是簽同一種合約:固定薪金,每月包十個「show」(一個show是半小時節目,即每月曝光五小時)。至九十年代中,合約種類變多,知名度低藝人出現不合理待遇:如只簽一個show 卻被合約綁死一年,亦有藝人因出show 不足,在下一期合約被追討:「有人覺得這些條款匪夷所思,或不合乎合約精神,但亦有人說:你可以不簽,但藝人有選擇嗎?」
智叔發現,公司氣氛有所改變:「以前覺得公司好溫暖,大家一齊打拼,而家(公司)建立了,開始同你計數,「不要跟我講感情」,甚至同事傾約,管理層說話和態度已經「公事公辦」,甚至出現「尖銳挑釁性字眼」,這個變化,令我向心力不強。」智叔形容,同事在負面情緒下工作,促使他於二○○五年離開。
部頭拍劇綁死兩年
離巢兩年,一位相熟監製邀請他回TVB拍劇,以「部頭」 形式接了一套劇,簽約前卻發現條文無理:一套只拍兩個月的劇,竟要綁死兩年,期間不可於其他免費電視台工作。智叔說,對方解釋「這是制度」「這是規定」,並不是針對他。智叔憤憤不平,「唔係嘛?我拍兩個月咋,拍完不就是拍完了嗎?」但也無奈接受,因為更悲哀是,爭取了自由身也沒用,事關另一個免費台亞視近乎沒製作,但智叔依然有氣:「我感受是不好的」。
智叔表面有點酷,卻掩蓋不住一個演員的高度敏感,訪問裏多次提及「感受」。他分析,無綫沒實質競爭,故此沒動機維持員工士氣,但叫他惋惜是,一個以人為本的創意工業,竟悄悄流失了「人味」,說到這裏,他聲線柔軟,但字字清晰:「最初入TVB一切都是新的,可以說不成熟,但很人性。當它成熟到一個階段,變成脫離了人味,它變成不需要顧及感受,但人往往需要一種感受。」
電視台沒「人性」可以去到幾盡?大台為了提升生產力,白天外景,晚間廠景,同一班演員早上六時開工,凌晨三時收工,每天只剩數小時回家冲涼睡眠,但人不是機器:「觀眾可以看到,畫面裏的演員好唔夠瞓,狀態跟劇情應有的不一樣」。藝人拍劇期間想有社交,想有正常生活,是一種「奢望」。
去年夏天,廖啟智參與王維基新公司的《警界線》製作,飾演一個亦正亦邪的卧底。電視界老臣子如他,像劉姥姥入了大觀園,首先是技術上的創新:全實景拍攝,兩部攝影機同步運作:「這些條件是「革命性」的,過往幾十年香港電視製作,沒人會想過用這些方法,是一種「奢望」。」
更可貴是,資深演員如廖啟智,數十年來首次覺得,「原來工作可以如此享受」。他形容,以前拍劇是在「精神體力極度壓縮」,現在是「有空間給演員入戲」:以前二十集拍兩個月,現在拍半年;以前每日工作十九小時,現在縮減至十二小時,當然,老闆給演員的支票大張了,花在製作的開支上升了:「除了頭幾年入行,慢慢已沒有享受過拍劇,這一次才有番。」怪不得,有人形容無綫叫「舊世界」,王維基開拓了「新世界」。
聽到這裏,筆者感到一陣悲涼,香港演員多年委曲求全,過着比「碼頭工人」更剝削的生活,還有人拿着「自由市場」作藉口,指藝人「自願」被剝削;亦有藝人把這種舊秩序「內化」,揚言感謝大台霸權,才能練就一口流利普通話回應其他電視台訪問。
筆者大學主修心理學,記得一個經典實驗,科學家把狗放在大箱裏,箱子一邊通電,只要狗躍過中間欄柵跳到另一邊,就可以免卻被電刺痛,研究發現,狗會不斷跳躍,即使氣來氣喘,心理依然健康。但若欄柵另一邊也是通電的,意味牠如何努力跳躍,一樣會被懲罰。最恐怖是,有一天,欄柵另一邊不再通電,狗也放棄再跳,只會伏在地上任電流刺痛。簡單說,這隻狗「認命了」。科學家說,人亦一樣,長時間發現努力白費,會產生一種後天養成的自我放棄心態(learned helplessness) ,現在政府的做法,如同關掉了創意工業工作者等待多年後的最後一扇逃生門,把業內最後一線生機也要滅絕。
人味流失希望幻滅
智叔像個智者,一矢中的點出今次事件最令人擔心的事實: 「希望的幻滅」。他承接了王維基所說,香港沒有了公義,卻更透徹地分析,公義或許從來也許沒有,但至少當權者會願意假裝,欺哄我們「有的有的,這世界有希望的」,但今次決定,如同把香港人僅有的希望也要消滅: 「現實就是,無」。
請智叔分析,事件對香港整體社會的啟示。他像老僧入定,苦苦思索,良久才語帶相關地指,這次發牌決策,也反一種「無人味」的管治思維: 「這次結果是,它不需要理會你的感受。」筆者追問,「它」是當權者?智叔沒否認,只慎重地重複:「它不會理會你感受囉。」
慎言的智叔,沒有落力稱許王維基,只是陳述客觀事實:在王維基治下,創作團隊過着較有尊嚴的生活,製作水平提升,藝人有空間可鑽研演技,觀眾多一個選擇。這不過是一個健康的自由市場裏應有的生態,六天之前,政府無情扼殺。智叔回憶,周二晚聽到港視失落牌照,愕然非常:「我腦海裏諗,唔係嘛!」
對於政府不發牌的理據,連兩屆金像獎最佳男配角廖啟智也看不明白蘇錦樑局長 的戲碼。智叔幽默地道:「我真係理解不了,什麼叫一籃子(因素)?個籃幾大,裝什麼也不知道,我怎樣理解?我只是知道,(牌照)沒有。」
最大力量: 關電視
智叔說,不想猜度背後原因,說愈想愈令人難過。自稱懦弱的他說,感到扭轉事態機會渺茫,今天會否上街,他形容自己「思考中」,更有點絕望地說:「一字咁淺嘅嘢,(政府)都做唔到,如果下下要上街才可得到,我寧願不要,你可以說我消極,但消極也是一種抗爭。」他反而認為,關電視是一種可行方法:「既然,大家看到這個現象,就用選擇權去選擇,我覺得最大的力量是「唔睇」……觀眾要醒覺,有些習性我們不一定要堅持。」
兩個新牌電盈和有線 ,不會主攻電視劇,坊間認為,未能改變一台獨大,智叔以寓言故事,形容電視行多年如「死水」,今次選擇性發牌,死水也翻不了波濤:「水唔郁係死水,有嘢郁才是活水,你看死水裏沒可能有太大生機,活水才能養生,生命才可以延續。現在(發兩個牌)只能說是在一潭死水裏,加咗兩滴水,產生了兩個漣漪。」
一場革命需要勇氣
訪問在戶外,由黃昏一直進行到入夜,一陣陣秋風吹來,加上智叔的悲觀看法,令人絕望。我哀問智叔,香港人如何還有希望?智叔忽然小人物上身,推說自己沒責任令香港人有希望。大家靜了片刻,他又於心不忍心,引述港視同事收到噩耗後,發給他的短訊,內容是:「這是一場革命,革命不一定成功;一定成功的革命,便不需要勇氣。」智叔解讀,若大家把這件事看成革命,就知道革命會失敗,會流血,有犧牲,雖然過程難受,但至少「勇於去革命的人,才可貴。」
不少演員擔心得罪「舊有秩序」。智叔笑言,近年已轉向以電影為主,亦已過了「無嘢做唔得」的階段,故不太擔心。這次和王維基以「部頭」形式合作,不獲發牌他最傷心的是作品沒法重見天日。問他是否被大台列入黑名單,智叔笑着問:「我怎知道?但在公開場合,它(無綫)不會訪問你。」
對於香港電視觀眾,智叔有什麼說話要說?這個擅長演譯深沉角色的實力派,還是勸勉大家要內觀,要自省,戒掉對一間電視台的情感依賴:「其實人是需要有感情依附,一路慢慢成長,我們要學會不帶感情,或至少設個界限,做觀眾也是。觀眾好想有感情寄託,奈何有時所託非人,我哋都要有所取捨。」訪問完畢,我們客氣地道別,他一轉身,沿着昏黃的街燈漸行漸遠。我想起《無間道2》 ,智叔飾演的黑道人物,殺人之後,旁邊有人在埋屍,他在荒野裏用口琴吹起一首《Auld Lang Syne》。
***
[後記]
每一次訪問,都擴闊我的眼界.以前我以為,演藝人物在幕前口齒伶俐,幕後他們也應該口甜舌滑.訪問完智叔,令我大跌眼鏡.
我保留了當日訪問的錄音聲帶,教新聞採訪課時會播放節錄給同學聽.智叔在錄音中說話零碎、斷裂、主語欠奉,有時我問一個問題,接着是一片死寂,dead air數十秒,他才老鼠拉龜地回應.談話內容有時抽象,聽得人不明所以.學生聽到智叔的反應,忍不住苦笑,有時皺眉.
我會問同學:「廖啟智不想接受我訪問嗎?不是.」我的觀察是這樣的.從第一通我打給他的電話開始,他的每一個反應都顯示他願意做訪問,但他的開放程度有限,有意識去保護自己的私隱.例如他只把辦公室電話留給我,跟我碰面後握了一次手,握手的力度有一點僵硬(我在課堂上經常跟學生玩握手遊戲,請學生判斷不同力度握手表達了主人翁的甚麼性格).
遇到如此受訪者,採訪風格也要作出配合.由於智叔說話風格簡約,不少意思是由身體語言、語氣傳達,我大膽在文章裡做了一些詮譯和解讀.文章刊出後,有人認為我的書寫太過主觀.完稿後,雖然文章受歡迎,但我的心情仍然忐忑.直至幾天之後遇到一件事,才放下心頭大石.
話說港視不獲發牌後,員工連日在金鐘政府總部公民廣場留守,晚晚舉行集會,不少藝人出席,獨欠廖啟智.直至一個晚上,我在金鐘現場,赫然發現台上發言的正是廖啟智,我忍不住走近台邊.本來站在台上的叔智,在人群中看到我,緩緩地走到我面前,更彎下腰伸出右手,示意邀請我握手.我立即伸手回應,在數以百計的群眾面前,我們握了第二次的手.他一如以往簡約地說了幾個字:「篇文寫得好好」.那一刻,我的滿足感難以言喻.
之後,在台下遇到廖啟智太太陳敏兒.敏兒和她丈夫的性格相反,熱情親切,她捉着我的手,溫柔地說:「文章寫得好呀.」我忍不住說:「最初也擔心,把智叔寫得那麼悲觀會不好.」她答得有權威:「怎會呢?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呀!」我放下心頭大石,跟她說,現在我在大學教學生做記者.她如同媽媽般叮囑我:「現在很多傳媒寫的東西都是假的,你記住,要教導學生,只寫真的東西.」我會好好記住,謝謝你,敏兒.
(照片:明報星期日生活副刊,明報攝影記者陳淑安)
通利琴行投訴 在 Facebook 八卦
#神父的鹽
.
看到有人聊到2020洪慈庸的立委選舉,大意是說洪慈庸選民服務並不夠,而楊瓊瓔的選民服務,則幫當地人搞定了因水管不夠長導致使用井水而不能使用自來水的問題.
.
而台民黨的人並不是敗選原因,他雖然是大雅區的上雅里長,但整個里認為評價不錯,而大雅區因為有眷村跟軍營,所以過去都是藍大於綠,楊瓊瓔本身在地方即有實力,台民黨里長不一定是挖到洪的票,反而楊瓊瓔跑了票給台民黨人.
.
洪慈庸有蔡英文和泛綠大咖輔選,各個名人讚聲,還是贏不了,陳柏惟贏了,賴品妤贏了,難道楊瓊瓔有比顏寬恆還強?是不是洪自己努力不夠?台民黨的報復性提名,其實在這沒有發揮作用.
.
有不少人附和這樣的論點,並稱潭雅神整體偏綠,洪在自己大本營后里大輸,甚至連后里洪姓家族都一面倒,也有人提到對手選前有許多小動作,比如小傳單會出現在家門口的夾報、喬病床,還有說洪任期就是結婚生小孩,對洪的影響也很大.
.
我想這當中有許多迷思,必須一一釐清,首先潭雅神如果都是偏綠,那過往2012年民進黨立委選舉就不會輸這麼慘了,過去童瑞陽參選輸楊瓊瓔20%以上,得票率只有37.39%,洪無論是2016大勝,還是2020些微差距落敗,整體來說,是大幅提升民進黨在台中的實力.
.
再來,洪在自己大本營后里並沒有大輸,是勝利,而我們可以從得票率看出來,台民黨的人在這個選區拉的票是最少的,所以洪在這個地方有守住.
.
至於賴品妤,也不過贏了3000多票,是險勝,陳柏惟,則是以新人之姿空降,乘著罷韓與抗中保台浪潮,擊潰顏寬恆,創造了奇蹟,但這個奇蹟,不會是去責備其他人不努力的理由,奇蹟之所以為奇蹟,是有偶然性的,不可替代性,若以陳柏惟例子,恐怕當時任何一個立委都沒辦法達成他的成就,何況用他做為標準,來拷問其他人有所不足,若不足,也是所有人都不足,這就像你用喬丹來批評其他選手沒有天分一樣.
.
這跟洪慈庸當初擊敗楊瓊瓔,在藍大於綠的版圖上贏得勝選,是一樣的,洪也曾經歷過這奇蹟時分,只不過在厭憎的浪潮下,沒辦法維持住這個奇蹟的延續或讓奇蹟再現,陳柏惟下次要選,恐怕也是面臨當初前輩的「奇蹟過後」的現實考驗.
.
另外,其實選舉完後,也有不少人出來說「台民黨沒有拉到洪的選票」,這包括柯粉,也包含了一些台派,不過如果你仔細看選舉結果,台民黨人在各區的票數,都有一定的數量,是你根本不能忽視的第三方,過往也不是沒有第三個人參選,例如無黨籍的劉坤鱧和軍公教聯盟黃信吉,都沒有台民黨人囊括的票數還多,這很明顯是不同於以往的干擾因素,難道各路專家可以直接否定這個事實嗎?「這個第三方對於本次選舉一點影響也沒有」,只為了去說服其他人「台民黨人沒有拉下洪慈庸」?
.
2016年其實就有對照組了,我們可以從圖上看出,非常明顯,台民黨壯大了,超越以往的第三勢力,這股力量足以影響選舉,而各區都在背後啃食的結果,即是「楊瓊瓔沒什麼變,洪的票數縮小了」,而洪贏了三個區域,卻在泛藍大雅區大輸4千多票,這才是真正的原因,而台民黨推出的,正是大雅區的里長.
.
那麼,因為倒扁出身的這個台民黨人,加上台民黨的兩岸一家親是泛藍光譜,所以只會分到泛藍的票,這是簡單思維的謬誤,事實上,從2016年的得票率來看,大雅區呈現出來的事實,幾乎可以蓋棺論定,楊的得票率都是48%,洪則是大幅萎縮,從50%的得票率掉到40.99%,掉了10%,而台民黨人則多了10.23%的選票,這很明顯就是從洪身上搶來的,依恃著大雅區里長以及柯文哲的加持,台民黨「有種選舉就是讓你選不上」,操作的很成功.
.
真相是,「台民黨人搶了很多洪原本可以得到的淺藍游離票,使洪慈庸無法發揮中間吸票的能力」,泛藍本陣沒有影響,影響的是洪慈庸,那些可能由藍轉綠的人,活生生被掐住了,帶往兩岸一家親,如果說「台民黨人沒有拉下洪慈庸」,這才是自欺欺人的.
.
洪慈庸除了評鑑的績優立委,我敢說,「他的選民服務是紮紮實實的,絕對比楊瓊瓔更優」,無論是自來水、教育、社福、交通路網,霸凌案件、職災案件、軍中事件的陳情,洪慈庸絕對是挑一整個扁擔,大於楊的一湯匙,用常識來想,洪慈庸是中央等級的立委,更有實力去替台中向民進黨中央爭取更多資源,別的不說,拿潭子來說好了,只要是在地人都會知道這兩三年改變得很大,光原本舊營區和舊台糖用地荒廢多年,是洪的努力才把台中市警察總局和潭子區公所遷過去,然後是74快速道路和中清交流道的匝道工程,鴻上任三年,推動這一切,對當地的繁榮都十分重要,不如問問,楊瓊瓔當立委時都做了些什麼?
.
洪在后里洪慈庸爭取設醫院,到現在2021年4月,落選了都還前往關心設置進度,我不認為,對於台中人來說,所謂選民服務通水管可以大過於一間醫院,在疫情蔓延的現在,更顯現出她當時的政見至關重要,何況,洪不只設醫院,還幫忙通自來水,就選民服務一環,怎會輸給只會通水管的?
.
光講最基本的出席率好了,整個被洪慈庸打爆,一個立委連最基本
的上班要到都做不好了,你怎麼會覺得她光靠選民服務就會「十分強大」,足以說服其他人,她做的比洪慈庸還好?若結婚生子立委出席率都高於沒這情況的立委,這是結婚生子的問題還是立委本身瀆職怠惰,藐視選民的問題?當人們相信結婚生子會影響立委績效,然後投給一個不結婚生子但沒有出席率的立委,應該質疑的是,誰告訴其他人判斷一個政治人物優秀與否是「結婚生子」?帶這種風向,叫做可惡,相信這種風向,是為愚蠢.
.
楊瓊瓔本身,自己的爭議就一堆了,她本身和洪慈傭就是個對比,2013年,馬政府將開放八三○項中國農產品進口,嚴重妨礙農民權益,楊是支持者,她對「要求馬政府應正式具體宣示不再開放現行禁止自中國進口之830項農產品」實地投下反對票,另外,她還反對管制中資,反對禁止中資直接或間接介入選舉及政治活動的民主防禦審議機制,簡單來說,她就是2014年服貿方的化身.
.
那麼,洪落敗的關鍵是什麼?她為什麼選不上?當然是「柯粉和深藍支持者對於洪集中性的獵巫行動」,這不是失敗了就怪別人拉下來,而是當時正在發生的事實.
.
舉凡她靠弟、結婚生子、沒在做事,乃或是她被操作的「軍冤陳情太多」,網友痛批「過河拆橋」,事實上,她3年處理300件軍中糾紛,她是一個真正在前線處理事情的人,希望當時的國防部能做的更多.洪慈庸承受的不合理的攻擊,從她上館長直播引起的事件就能知道了,
.
那時,館長出來嗆酸民弱智,為什麼呢?因為洪慈庸被酸結婚生子.
.
選舉時,來自PTT或YAHOO奇摩論壇的攻擊,可以說是鋪天蓋地,特別是PTT的厭女風氣,結婚生小孩、靠弟、沒做事,可以說是當時Kofan掀起的浪潮,選後,還沒放過她,繼續打她酬庸,當郭台銘直接把這些沒營養也沒有建設性的意見,浮上檯面,可以說是這種負面攻擊的最高潮-郭台銘當時挺誰?幫誰作嫁?毫無疑問就是台民黨,郭柯合流,藍白合汙,這就是當時正在發生的現象,不然,我們也不會看到台民黨裡有個人被稱為戰神,因為她很會質疑疫苗買貴了.
.
有誰能知道呢?這個被稱為「理性藍」、「知識藍」的嚮往,提出的質疑居然是「洪慈庸結婚生小孩」,自己又說政見是「0-6歲國家養」,若說草包與顛倒是非,可以說,他本身就是不理性的極致展現,如同柯文哲自稱是科學家,郭台銘自詡是知識份子,亦是Smith所稱的「大腦放屁政治」(Brain Fart Politics),當這種風潮蔓延開來,應該檢討的,或許不是洪慈庸不夠好,而是,為什麼人們愛聞政客放的臭屁,還覺得很香.
.
對於台民黨的候選人而言,他是拉誰的票?從他本身的行為和選舉內容,可見一班,他臉書上居然在說洪慈庸籃球場造勢,引來運動人士不滿投訴,接著他自己還跑到現場拍照,問主管機關單位是如何核准給他們使用?說會破壞場地云云,這般雞蛋裡頭挑水泥的論述,居然還有人轉到ptt,可以看出,該名候選人選舉意向,是針對何者而來,事實上,ptt上亦存在一堆他和柯文哲歌功頌德,唱雙簧的逐字稿.
.
當時是這樣的,在ptt上,「呂孫綾、賴品妤、洪慈庸誰比較草包」、「[討論] 四年過去,洪慈庸為何讓選民越來越厭惡?」、「[討論] 為何這麼討厭洪慈庸呢?」、「洪慈庸被黑的點」,可以看出大致的風向,無論是看不下去幫他說話,或者是攻擊她的,都反映出一種「莫名」,意即,人們多少都會為洪慈庸被攻擊感到詫異,而洪慈庸被黑這點,更是廣泛存在的事實.
.
我們可以引用當時人們的說法,理解洪被黑的原因,
.
「1. 藍的恨他 看果凍那種嘴臉就是普遍的板模
2. 因為這兩年黑過柯文哲 跟柯粉結仇 連超級洪粉kk都恨死她了」
.
「所以韓粉柯粉連成一氣 就是前一陣子看到的樣子啊
黑到變成洪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垃圾立委」
.
該人是傾向不反柯者,他認為柯的市政沒什麼好打,因此從他的言論中可以看出真實性,他判斷這股黑洪的浪潮,「就是無腦的仇恨而已」.
.
常說台派的支持者,應該要保持堅定,不隨他人起舞,神父認為,實際面上,有兩點很重要,第一「不要進入強暴者的邏輯」,以及「避免檢討被害者」.
.
Kofan或者泛藍群集,他們帶的風向是固定的,他們理所當然的會對洪慈庸進行獵巫,這時,台派支持者的角色就格外重要,如果當對方操作,只會結婚生子,不做事,而人們進入這樣的邏輯,相信他「真的沒做事,或選民服務沒做好」,那就是把一個虛假的說法成為真實,理當支持她的人,卻變成偕同打壓的對象,原本承受的傷害是不合理的,對方說的東西也毫無道理可言,如原本支持她的人相信了,就是把能對抗的力道,轉化成和政敵一同打壓的力道,這對台派候選人是最傷的,你原本要承受-2的攻擊,還有+2相抗,交互作用的結果為0,沒有損傷,但我方如果嫌棄自己人被攻擊,開始自我檢肅,+2的反抗力道,跑了,變+1,然後又是附和著對方的觀點,於是攻擊的力道變-3,這「比原本藍白力量單純的攻擊更嚴重」.
.
在洪慈庸選舉時,柯文哲除了出動幫台民黨人站台,台民黨人自己也跑去跟郭台銘合照,洪慈庸批評台民黨,柯文哲則這樣回應,「2016年選舉,自己幫洪慈庸站台好幾次,那你覺得對她是有救,還是沒有救,我就不曉得了」
.
ptt上的kofan則稱「洪姊背刺」,柯p不忍了,當初洪慈庸靠洪仲丘案件博得新聞版面,還有阿北多次南下助選,洪姊背刺,真是選前真香、選後切割.
.
還有柯媽昔日力挺洪慈庸云云,這些都是來自柯一方的觀點和想法,以及操作的方式.
.
這反映出兩點現象,第一點,台民黨派出人選,不對洪慈庸造成影響,這是不可能的,如果對方選時稱你的支持來自自己,選後卻稱自己沒有拉你的票,邏輯上是矛盾的,而這影響是確實存在的,在膠著的狀況下,發揮出影響力,而這個影響在各地都有發生,洪慈庸是一個明顯的受害對象,「有種選舉就是要讓你選不上」,洪就是負面效應中其中一個被影響的人.
.
第二點,後太陽花時代,墮落一環的浮現,很明顯,當初支持太陽花運動的人群,有一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者,被危險親中候選人迷惑,陷入了錯亂的情結裡,柯文哲聲稱的「白色力量」,就是一個鳩佔鵲巢,乞丐趕廟公的產物,眾所皆知,真正的白色力量,起源自1985,起源自洪仲丘,而這股力量某部分,被政客收割,吸收而且墮落化,結果,當初這些人支持洪仲丘,現在被洗腦成對洪仲丘姐姐的獵巫,批評她「靠洪仲丘搏版面」,然後稱這個發起人也就是受害者是「背叛他們」,然後柯文哲才是「白色力量」,這種想法,可以說是民粹政治的體現,也是群眾盲目的集大成,套一句前路透社編輯Phil Smith所稱的,「酒吧裡的人」,一群人毀棄了初衷,而沒有自覺,然後指著當初全然沒變的人,認為都是他們的錯,他們變了,他們背叛了自己,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
如同柯文哲所說的「我沒變,都是大家在跑來跑去」,如同一個人逆向行駛,卻在指控他人怎麼逆向,車子都在撞他一樣.
.
不要把自身的錯誤,轉嫁到洪慈庸身上.
.
無論是從太陽花以來,自己擅自期待,擅自失望,框架以社運人士莫須有的道德標準,因為改變的結果不符合自己期望,開始狩獵「覺青」,或者是將自己的不滿,流於攻擊「台獨吉娃娃」,然後開始推崇兩岸一家親,因為「統獨都是假議題,我只想買車買房」,這都透露出一股無責任的思想,然後把代價轉移到無辜的人身上.
.
進而,相信強暴.
.
你可以尋求更好的,你可以要求更多,甚至能說,「她不夠好」,(你知道的,不夠好這點是永無止盡也漫無目的的索求),但這絕對不會是,你讓一個更爛的,更差的,取代你的選擇的藉口.
.
即使把對方講得很爛,講得跟真正爛一樣爛,這看起來可以求取某種心理平衡,但這是在掏空事實,讓好人出不了頭,爛人佔據鋒頭,一同墜落的相敗邏輯.
.
「藍綠一樣爛」.
.
歷史總是不斷重演,但我們可以在他即將開始時,根據那個徵兆,避免重蹈覆轍.
.
柯文哲和台灣民眾黨,成功的地方,就是逐步的滲透,毀壞第三勢力這個層次,人們多少都會想投第三個,而這第三方的位置,也一直都存在選民的腦海中,作為一種自由,一種超越藍綠的自由.
.
選民之中,也一直存在分裂投票的現象,當蔡英文和韓國瑜,這個理所當然的選擇題,即使他們無比厭綠,也會投下去,作為一種談資,或者怕被抹紅,他們的選擇是很自我的,以自我的政治利益為重.
.
也正因為如此,存在著「無條件相信」,「擱置懷疑」的風險,不藍不綠,投第三個好了,那第三個什麼都可以,所以當搶上那個位置的,「誰都行」.
.
柯文哲毫無疑問,比國民黨還差,兩岸一家親,更靠近紅統,但是,他們可以讓你「不這麼以為」,這關乎於他們的手法,也和你自身的迷濛相關.
.
所以出現了,總統投給蔡英文,票投給台民黨人的現象,那個台民黨,原本應該是時代力量,或是anyother,如今,卻變成更差的選擇.
.
當這個更差的選擇佔據了第三個位置,或許你應該思考的是,「那東西真的配當個第三方嗎?」、「真正的第三到哪去了?」,「為什麼連選第三個欄位都變成那麼紅,那麼統?」、「這是哪裡出了問題?」
.
當蔣月惠在屏東擺攤時,準備拉起她的提琴,在馬路上唱平安曲,卻也一群台民黨人跑來,打招呼聲稱要一起拍照.
.
然後跑到離她不遠的地方,開始開起擴音器宣傳,「請大家政黨票一定要投給台灣民眾黨」,蓋過了她的琴音.
.
然後揹著大氣球,經過她身旁,像是在炫耀一樣.
.
他們10多個人,人多勢眾,蔣月惠只能被逼得離開.
.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洪慈庸身上.
.
洪慈庸在台中辦了四場紙風車的活動,她一次也沒有上台,沒有拿過麥克風講一句話.現場,也沒有任何一張洪慈庸的海報或旗幟.
.
不過,台民黨的人來了,那位台民黨的里長,台中市立委參選人,大辣辣的背著一個寫著他名字的氣球,在門口發面紙,恩,好像讓民眾誤以為這活動是他辦的.
.
為何他不去楊瓊瓔的場子裡,搖晃他的大氣球呢?
.
「台民黨人沒有要拉下洪慈庸」、「沒有分到洪慈庸的票」
.
我笑了.
.
有某種替代正在發生,伴隨著某種混淆,那人,那個黨,如同寄生蟲一樣爬了上來,遮住了你的眼睛,糊弄了你的判斷.
.
這是種警戒.
.
剝奪你選擇權的紅色警戒.
.
你應該要讓好的人留下,不要讓不好的人,遮住你的眼,假裝那就是他,那就是你理想中的人,理想中的樣子,
.
然後,讓你心中的理想逐漸腐敗,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
.
理想的人一直都在,請認真的,打起精神,去看看她,
.
那才是你要的樣子,brother.
通利琴行投訴 在 【成為通利琴行一份子!音樂課程顧問篇】 - YouTube 的八卦
對音樂同教育都抱有熱誠嘅你,快啲加入 通利琴行 成為我哋嘅一份子啦! 通利琴行 現正招聘#銷售員、#音樂導師等等職位,除咗優厚嘅員工福利同優惠亦 ...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