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難字 ◎何貞儀
我想告訴你
什麼樣的字是簡單的
快樂不是簡單的字
太複雜了
對我而言傷心
才是簡單的字
你陪在我身邊那麼久了
明白吃藥是簡單的字
康復不是
落淚是簡單的字
微笑不是
好起來是陌生的字
而且很難
你花了那麼多錢
時間
還有心思
教我識字
你想簡化快樂
想教我快樂
我開口卻還是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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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書作者簡介
何貞儀,21歲,以文學竊生,但作為不高明的小偷,唯一竊到的只有自己的人生,出版過兩詩集一小說,熱愛以電動遊戲換取快樂,沒什麼特別的技能,只盼有天將自己放逐至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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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宇翔賞析
與其說我們在學習存活,不如說我們一生都在學習寫字。我們寫下諸多的大詞,卻彷彿從來也不熟悉它們。什麼是成功,什麼是毀滅,什麼是愛什麼是死,這些大而簡單的詞,這些信手拈來的詞,可能都不如一句「抱歉」來得有效,不如「抱歉」來得深刻而絕望,來得更貼近生存的地面。
生難字,既是陌生、艱難的字,也暗示了誕生即苦難的宿命論吧。生命中好多幫助我們的人,好多為我們指認星辰的人,但再怎麼樣,它們都是「他者」。每個人都是一部充滿歧異的字典,對同一個字有著不同定義,不同的定義反映了我們截然不同的人生,和生存的態度。我要如何向你解釋「棉花」這個詞對我的意義,當曾送我一簇棉花的人已經遠遠離開我的生命,而全世界只有我記得接過棉花時,那在指尖消散、奔逝、飛白的一瞬間?沒有辦法,那是我的生難字。
不妨將《新世紀福音戰士》裡救贖的「LCL之海」視為我們人類語言辭海的統一吧。哪天當我們都能理解彼此的生難,當我們都體驗過彼此的生難,當我們不再隔閡,不再試圖簡化字的寫法,或者試圖強制教育他人何謂正確的筆劃──但在這救贖來到之前,我們尚且只能「抱歉」,祈求寬恕,祈求理解,祈求他人不要對我絕望。如果聽者的耳朵夠敏銳,這聲「抱歉」,何嘗不是愛的一種。因為我們仍空出位置,把他者放在心上,我們的歉意是柔軟無邊的溫床。即便我們知道,很大可能,這床最後仍將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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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浩瑋
圖片來源:浩瑋社區的水泥牆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何貞儀 #讀者詩選 #讀者 #生難字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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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49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310的網紅伊格言Egoyan Zheng,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影片由 村上春樹《1Q84》深度解析系列編號1、2、3共3支影片 合併而成 ---- 諾貝爾文學獎的資深陪跑者村上春樹歐吉桑在想些什麼呢? ☞Instagram|http://www.instagram.com/egoyanzheng ───────── ☞〈愛是唯一的存在價值──村上春樹《1Q8...
讀者詩選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八卦
時間問題 ◎羅聖閔
「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的。」虛無的空間中有聲音說。
時間在窗戶的影子棲息著的床上醒來
昨晚他又夢見了自己誕生時的那場滅絕
用無知的雙手把靜止的流星
連著軌跡如樹枝般折斷
之後時間在空間中便有了肢體
時間在浴室裡沖澡
熱水從他焦黑的身體逼出焦黑的蒸氣
凝在鏡子上就像柏油
時間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他從空間走向另一個空間
一切動作對他來說都像是在慢速播放
就像特務電影中都有的那個
善於解決問題的人
時間走過空間只需要踏過一點點的時間
燃燒的營火偶爾會點燃不相關的枝條
但虛空的想像被卡車車輪噴濺起的柏油塊擊中
它飛了好久好久才又擊中時間
在時間的皮膚上又停了好久好久
最後被吸收進去
時間哭了好久好久
因為淚水脫離自己身體之後就進到了純粹的空間
只能緩緩地流
順著體表流到地上變成一條小河
偶爾有人會像是溯溪一樣探尋河的上游
但他們的動作仍太慢了
「河水最後一定會找到出海口。」他們最後說,然後帶著湖泊離去。
日子像災難一般被延長
時間騎著125cc的機車但從不待轉
即使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
卻仍感到焦躁
夏天的陽光熱辣辣的照在身上
空氣卻只能緩緩流動不能成風
傍晚回到家
時間翻著村上春樹的《舞、舞、舞》
情節依舊跑得太慢
始終只能看到弓佳被羊男房間牆壁吸進去
最絕望的那一段
時間蹲在陽台
抽了一支好長好長的菸
菸味慢慢的飄散
他把菸蒂往樓下的街道扔
「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的。」他肯定要對房東這麼說。
他睡覺時弓佳悄悄打開上鎖的房門溜了進來
但動作依然太慢了
來不及等到美好的結局
房裡的所有鏡子又映照著從虛空中浮上的黎明
熟悉的臉又重新開始羅織欺騙的言語
在沒有別人的日子裡反覆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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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羅聖閔,1999年生,清大工科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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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宇軒賞析
「時間」和「空間」不是已經被寫到爛了嗎?好多好多問題等著我們解決。正因為時間與空間無處不在,所以在現代詩這個文類中,要能夠寫得獨樹一格是非常困難的;之所以選擇這首詩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在一片投稿中,詩人非常明確地呈現出了詩中時間角色的形象與特色。
「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的」詩人以大家耳熟能詳的句子開場,順勢將和時間對立的「空間」帶入。生活就是如此,問題就在那裡了而無法忽略,你卻只會安慰自己「時間」會解決問題,有夠不負責任——問題放久了只會變成舊舊的問題,並不會被誰解決好嗎別傻了。
在詩的第二節,「時間」這個角色以「醒來」的動作瞬間擬人化,在後續的發展中也變成一個性格非常鮮明的角色。這下可好了,突然出現的時間就這麼必須解決所有的問題,有夠可憐。詩人透過情節的推進,形成平凡卻具戲劇性的張力:「日子像災難一般被延長/時間騎著125cc的機車但從不待轉」雖然「時間」在詩中非常急於努力去完成什麼,但在主宰時間的大環境下,卻呈現出一種非常「緩慢」、「來不及」的狀態。
時間不斷地「從空間走向另一個空間」,離開原處前往某個地方,但卻永遠永遠無法抵達,一切只因為抽象的時間還在走,而自己永遠比時間慢一步:在床上醒來、沖澡、騎機車……種種的行為平易近人,這不正是我們的日常嗎?詩人抓住這點進行發揮,並且配合抽象與具體的兩個「時間」進行哲理的思辯。
詩的最後,讀到這裡的你終於發現被騙了吧哈哈,描寫「時間」一切的生活都是幌子,這根本是在寫你自己。「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的」這句話第二次出現,是從時間自己的口中說出來,在詩人營造出「煩躁」的情境之下顯得無力而淒涼,好像做什麼都是徒勞。
好累。乾脆什麼都不要做了,時間根本不會解決問題,因為「時間就是問題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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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編輯:@arteditor053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讀者詩選 #羅聖閔 #時間 #問題 #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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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詩選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八卦
玫瑰與血 ◎Antonio Antonio
1.
魔術師從手帕裡變出一朵玫瑰
這個遊戲裏的血和愛都讓你不舒服
賭輸的撲克牌能否贏回來
穿著性感的女荷官正催你下注
周遭陌生臉孔,陷入流沙
你驚悚,瀰漫未曾有過的恐慌
你想去附近墳墓獻花
魔術師還有一頂黑色大禮帽
你會在哪裡被擊倒?
誰的臉又會從彈簧沙門後探出頭來
説:把車子直接撞在電線桿上真該死
真該死,魔術師從手帕裡變出一朵玫瑰花
2.
明天你必需到庭上呈訴,馬車在街上狂奔,散落的金錢究竟都到哪裡去了。
蘇格蘭場的警桿一捧打在肩上
沒學會逃脫大師的技法
你在自己的馬戲裡翻滾
這城市醒來太早
這城市睡著太晚
牆壁塗鴉裡畫的騎馬軍官掏出短銃
轉身瞄準地道另一端,擊斃
流浪漢遺留的藏身睡具。
西敏寺響起一唱一答的詩班:
那最深的惡是你的旨意嗎?
3.
遠處燈塔上傳來的亮光像封信
沒有方向蠕動著看不懂的字句
綠色甲蟲在糞土中尋找重生,爬過
死亡的白鴿
蝴蝶停在骷髏頭上,陽光漲開紅點粉翅
你張開雙手蒼白得像隻未蛻化的蛾
夢的深層是貪婪的父親和虛榮鬱躁的母親
他們必定疏散了整個樓層的客人
理由是水管漏水或空調故障之類
旅館主事領著檢察官進來
說:真悲哀呀,這樣死去
真悲哀,魔術師從手帕裡變出一朵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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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ntonio Antonio,本名黃重佑。半退休牙醫師,老人,兒女獨立後突然想寫詩;本只想淺嚐即止的時間之書,不料卻一飲而盡,用湖水沾筆的,洛陽橋醉臥不第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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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宇軒賞析
小編在讀這首詩時,不得不佩服詩人憑空建構出調性如此統一、令人神往的世界觀。
詩行間的邏輯非常跳躍,卻又能夠接續並開啟更多可能,所以需要不斷不斷地反覆咀嚼。以「魔術師還有一頂黑色大禮帽/你會在哪裡被擊倒?」為例,魔術師本是給出觀眾驚喜的,為何會「擊倒自己」?若單讀這兩句,即可以發現詩人給予了讀者非常有趣的解讀空間;在解讀之外,不顯刻意的押韻與詞彙迴返複沓的音樂性,是全詩異國情調之外的亮點,在形式與內容結合的完整度上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
在「牆壁塗鴉裡畫的騎馬軍官掏出短銃/轉身瞄準地道另一端,擊斃/流浪漢遺留的藏身睡具。」一節中,詩人透過超現實的狂想嫻熟而精準地表現出巨大的張力,短短三行即呈現出艾德.席恩提出之文化三層次的衝突:器物(短銃與睡具)、制度(軍官階級與底層流浪漢)與理念(攸關生死的擊斃與放棄的遺留),同時營造出文字背後寬廣的時間與空間,非常精彩。
全詩以三組組詩的形式呈現,既可以分開閱讀,也能夠延續情境,間接寫出了人與人互動的微妙關係。詩人以人滿為患的城市作為貫串全詩的場景,其中所發生的種種故事就像是一場場牌局,我們將人生攤在彼此眼中下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知道這次的賭局是「交出」還是「交換」。
當魔術開始,魔術師從手帕裡變出了一朵玫瑰花。他也只能變出玫瑰花,好像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期待的了。詩中的心境情緒大多不直述,而是由動作或想法來進行象徵的連結,比如「你想去附近墳墓獻花」、「你在自己的馬戲團翻滾」,讀者因而能夠從一層層的解讀中,拆解出背後更深層的意涵。
三組詩的結尾皆收束得宜,不會因為魔幻而廣大的想像而拉不回來,在詩行的書寫上也非常率真,不會因為詞藻而影響搭建出的情節。究竟詩中的「賭」還能夠驚心動魄至什麼地步?詩中的悲哀能夠多麼深刻?歡迎留言和我們分享你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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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編輯:@arteditor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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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詩選 在 伊格言Egoyan Zheng Youtube 的評價
本影片由 村上春樹《1Q84》深度解析系列編號1、2、3共3支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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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有意義嗎?人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嗎? 人生的意義,難道就是「每天工作養活自己」這麼無聊嗎?或許你沒想過,其實村上春樹的《1Q84》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本集我們要來講述伊格言老師的一篇文章:「愛是唯一的存在價值──村上春樹《1Q84》」,你可以在影片下方的頻道資料處找到全文連結。
伊格言說,村上春樹的《1Q84》中,有兩則虛構文本,也就是小說中的小說,關鍵性地支配整部小說的世界觀。一篇是《空氣蛹》,而另一篇則是德國小說〈貓之村〉。兩篇都是我們理解《1Q84》很好的切入點。今天我們要講的是〈貓之村〉的故事。
熱愛旅行的青年背著背包獨自上路,開始他漫無目的的旅程。他搭乘列車,隨機挑選任一小站下車,投宿旅店,愛待多久便待多久,直至失去新鮮感,再搭上火車,前往下一隨機目的地。
某天,青年來到一個古老小鎮。他獨自下車進站,發現車站中並無任何服務人員。出站後漫步大街,發現所有商店都拉下了鐵捲門,整個小鎮一個人影也沒有。青年誤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座被人們遺棄的廢城,正打算離去,但車班有限,別無他法,只能在此過夜,等待明日上午的早班車。可是當白日逝去,夜幕落下,各樣花色品種的貓兒們便紛紛出現。商店裡的貓兒們拉起鐵門開始營業,市場上的貓兒們彼此討價還價,辦公室中的貓兒們穿上了體面的制服開始辦事。牠們吃食,交談,行走,爭執,飲酒作樂。然而貓兒們似乎對除了貓自身之外的其他生物萬分忌諱。青年害怕極了,連忙躲進鎮上最高的鐘樓塔頂。一夜過去,白晝臨至,貓兒們魚貫離城(只一瞬間,貓之村又回復到原先萬徑人蹤滅的廢城模樣),青年趕忙來到車站,卻眼見列車飛馳駛過月台,對他視若無睹。青年無處可去,只能回到鐘樓塔頂,繼續躲藏。如此日復一日,直到貓兒們聞到了人的氣味,組成搜索隊,進入鐘樓塔頂,來到隱蔽於黑暗中,恐懼不已的青年面前──
沒事。居然沒事。貓兒們居然什麼也看不見。牠們聞聞嗅嗅,搖頭晃腦,無比疑惑(奇怪,明明有人的氣味呀);但終究放棄,轉身下樓,回到小鎮各自的居所,回到牠們原先豐富熱鬧的日常夜間生活之中。青年恍然大悟,帶著巨大的孤獨與悲哀──他明白,這就是「我」浪遊旅程的終點,這就是「我」該消失的地方;那白日的車班終究不會再來,而「我」從來便不曾存在。
故事在此結束。
伊格言說,青年「漫無目的的浪遊」正是生命旅程的隱喻,同時也反映了人的存在本質:虛無。這其實是存在主義的標準說法:人生沒有預設的目的;生命,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
村上春樹的作品裡,時常縈繞著類似這樣「生命沒有意義,而我也什麼都不是」的主題。在《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這樣的概念化身為一句比喻:「真正存活的只有沙漠本身」;而在《挪威的森林》中,是女主角直子憂傷的請求:「請你永遠不要忘記我,記得我曾經存在過」。為什麼直子會希望男主角渡邊「永遠記住我」呢?因為那就像《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對沙漠的描述:「雨下了花就開,雨不下花就枯萎。蟲被蜥蜴吃,蜥蜴被鳥吃。不過不管怎麼樣,大家總有一天都要死。死了就變屍體。一個世代死掉之後,下一個世代就取而代之。大家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活,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死。但那都不重要。最後只有沙漠留下來。真正活著的只有沙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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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1Q84》之後──特集:村上春樹Long Interview長訪談》中,村上大叔罕見地發表了一段關於小說史的看法,於此整理複述如下:十九世紀寫實主義小說的關鍵是鮮活地呈現「我們」──在彼一時代快速成熟的中產階級大眾,小說的閱聽人;而二十世紀小說的關鍵變化則在於「自我從自己之中脫離出來浮上表面」(雖則有些拗口,但我想對卡夫卡、喬伊斯、吳爾芙等現代主義作者有一定程度熟悉的讀者們或許都看得懂這句話──二十世紀上半葉,現代主義的年代,小說之筆尖正試圖深入「我」之內心捕捉一切可能的意識瞬間,「自我浮上了表面」)。而此刻,當時序進入二十一世紀,村上高度懷疑「時代又變了」:「像《1Q84》這種小說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賣出上百萬冊,是難以相信的事情喔」、「這跟《挪威的森林》的暢銷是不同的兩回事」。
何以如此?村上大叔給出的意見是,「有過現代,有過後現代,那後現代的軌道繞了一圈之後,是不是一個局面已經又宣告結束了?」、「我有這種明顯的感覺。我個人正在籠統地思考,類似『神話再造』的事,或許會成為關鍵語」──不僅僅關乎小說史,村上在此展現了他的理論素養(笑)。有趣的是,這似乎與米蘭‧昆德拉(藉由對《百年孤寂》的討論)所標舉的小說史斷代若合符節(詳見本書第 頁)。未來將會是個什麼樣的時代呢?未來的小說(以「神話再造」為關鍵詞?這話聽來野心勃勃)其樣貌為何?一九四九年出生於日本兵庫縣,寫出《發條鳥年代記》、《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等暢銷長篇,喜愛跑步,偶爾開車到郊區電影院買一千日圓敬老票進場看電影的村上大叔,似乎也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個人以為,觀諸村上本人的小說創作,此亦顯為一理解村上之關鍵。
#村上春樹 #小說 #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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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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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 香港文匯報報導:棄醫從文 伊格言闖進精神世界
http://paper.wenweipo.com/2019/09/02/OT1909020001.htm
☞ 關鍵評論網專訪:透過YouTube頻道展示文學,我的小說虛構其實是把刀子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3126?fbclid=IwAR05NUrcGYIO3CsGLtBwld1XzR2nRnADvGqidEEJzqqpytThgaI2-lABsGc
☞ 神性之人,無邊之愛:伊格言的失戀講座
https://www.commabooks.com.tw/article/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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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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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詩選 在 memehongkong Youtube 的評價
昨日講到金庸的問題,今日再和大家講講。首先,武俠小說是否可以脫離歷史時代呢?原理上,對於大家都熟悉的歷史事件是不能夠脫節的。因為你雖然有創作成份,譬如話突然之間跳出那個時代的話,那歷史時代已經沒有了意義,令到讀者覺得突兀,立即從小說中抽離。
早期我是金庸迷,我也站在他那邊,不覺得有太大的問題。李莫愁唱元好問的詞「問世間情是何物」,我覺得這首選得相當好。後來我又看到李瀚祥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兩個人讀書,他們已經是深造的,不是初學班。他們是晉朝人,突然講起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沒辦法不令我打一個突。那首是唐詩,相差了幾百年的。當時甚至連唐詩這體裁也沒有。而且金庸本身也覺得有問題,所以他在新版中,黃藥師不敢再唸那幾句詩「綺羅堆裏埋神劍,簫鼓聲中老客星」因為這是清朝人吳綺的詩。另外也有不少歷史創作成份。我當時看的時候,只有8-9歲,但已經覺得不妥。就是《書劍恩仇錄》的狼群,當中的描寫,狼群有上百萬隻才可以這樣圍困,這是牛羚大遷移的規模。那時我看已經覺得很「大鑊」,漫山遍野的餓狼,牠們到底吃甚麼。原理上,幾日後已經會餓死。這是嘲笑他不懂動物學,其實我也是晚期才懂的,因為我也是很遲才識動物學。一識動物學已經覺得這是笑話,狼群是不會和其他狼群結合,因為牠們相遇已經會打到你死我活。一個狼群最多只能是十多廿隻,這已經是非常大的狼群,而且他們有地域性,一遇到其他狼就是互相打架。我早幾年看一本書叫《狼圖騰》,但那人也是不認識狼的。,他寫狼會合作,但狼群其實是永遠不會合作的。牠們也不是貓科動物,貓科動物才會特地鎖喉。狼是會四周咬,咬到死為止。咬喉也只是剛巧咬到的,基本上狼是由咬腳咬屁股開始攻擊的。不過識動物學也是很難的,我也是二十年前才學多一點動物學,才覺得好笑。但狼這一點,我年少時看已經覺得不妥。少時我覺得金庸學貫天人。他故然是比我學識多一點。他是作者,而我是讀者,為何他不做多一點考證。好像是明教出自牟尼教是絕對不會燒屍,聖火是不可以拿來燒屍的,因為是玷辱了聖火,這是很基本的東西,如果找些書來看,也很容易知道。這些教是用天葬,即是把屍體放上高山給禿鷹食的。關於聖女等很多東西,都是杜撰出來的。
但是最令我失望,當然是他思想上的改變。雙查方案已經非常保守,但八九民運又走回出來,令我原諒他一次。我在新城的時間,他突然出來講西方的新聞自由是虛偽,他贊成管制大陸的新聞自由,令我覺得這個人已經不可以原諒。所以我一定要警惕自己,自己老了不要變得那反動,有很多人愈老愈反對。
今日股市又跌了二百多點,我相信距離見底不遠了。
謎米香港 memeh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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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唯一的存在價值──村上春樹《1Q84》〉全文連結:https://www.egoyanzheng.com/single-post/2018/04/27/愛是唯一的存在價值──村上春樹《1Q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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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有意義嗎?人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嗎? 人生的意義,難道就是「每天工作養活自己」這麼無聊嗎?或許你沒想過,其實村上春樹的《1Q84》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本集我們要來講述伊格言老師的一篇文章:「愛是唯一的存在價值──村上春樹《1Q84》」,你可以在影片下方的頻道資料處找到全文連結。
伊格言說,村上春樹的《1Q84》中,有兩則虛構文本,也就是小說中的小說,關鍵性地支配整部小說的世界觀。一篇是《空氣蛹》,而另一篇則是德國小說〈貓之村〉。兩篇都是我們理解《1Q84》很好的切入點。今天我們要講的是〈貓之村〉的故事。
熱愛旅行的青年背著背包獨自上路,開始他漫無目的的旅程。他搭乘列車,隨機挑選任一小站下車,投宿旅店,愛待多久便待多久,直至失去新鮮感,再搭上火車,前往下一隨機目的地。
某天,青年來到一個古老小鎮。他獨自下車進站,發現車站中並無任何服務人員。出站後漫步大街,發現所有商店都拉下了鐵捲門,整個小鎮一個人影也沒有。青年誤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座被人們遺棄的廢城,正打算離去,但車班有限,別無他法,只能在此過夜,等待明日上午的早班車。可是當白日逝去,夜幕落下,各樣花色品種的貓兒們便紛紛出現。商店裡的貓兒們拉起鐵門開始營業,市場上的貓兒們彼此討價還價,辦公室中的貓兒們穿上了體面的制服開始辦事。牠們吃食,交談,行走,爭執,飲酒作樂。然而貓兒們似乎對除了貓自身之外的其他生物萬分忌諱。青年害怕極了,連忙躲進鎮上最高的鐘樓塔頂。一夜過去,白晝臨至,貓兒們魚貫離城(只一瞬間,貓之村又回復到原先萬徑人蹤滅的廢城模樣),青年趕忙來到車站,卻眼見列車飛馳駛過月台,對他視若無睹。青年無處可去,只能回到鐘樓塔頂,繼續躲藏。如此日復一日,直到貓兒們聞到了人的氣味,組成搜索隊,進入鐘樓塔頂,來到隱蔽於黑暗中,恐懼不已的青年面前──
沒事。居然沒事。貓兒們居然什麼也看不見。牠們聞聞嗅嗅,搖頭晃腦,無比疑惑(奇怪,明明有人的氣味呀);但終究放棄,轉身下樓,回到小鎮各自的居所,回到牠們原先豐富熱鬧的日常夜間生活之中。青年恍然大悟,帶著巨大的孤獨與悲哀──他明白,這就是「我」浪遊旅程的終點,這就是「我」該消失的地方;那白日的車班終究不會再來,而「我」從來便不曾存在。
故事在此結束。
伊格言說,青年「漫無目的的浪遊」正是生命旅程的隱喻,同時也反映了人的存在本質:虛無。這其實是存在主義的標準說法:人生沒有預設的目的;生命,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
村上春樹的作品裡,時常縈繞著類似這樣「生命沒有意義,而我也什麼都不是」的主題。在《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這樣的概念化身為一句比喻:「真正存活的只有沙漠本身」;而在《挪威的森林》中,是女主角直子憂傷的請求:「請你永遠不要忘記我,記得我曾經存在過」。為什麼直子會希望男主角渡邊「永遠記住我」呢?因為那就像《國境之南,太陽之西》裡對沙漠的描述:「雨下了花就開,雨不下花就枯萎。蟲被蜥蜴吃,蜥蜴被鳥吃。不過不管怎麼樣,大家總有一天都要死。死了就變屍體。一個世代死掉之後,下一個世代就取而代之。大家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活,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死。但那都不重要。最後只有沙漠留下來。真正活著的只有沙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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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1Q84》之後──特集:村上春樹Long Interview長訪談》中,村上大叔罕見地發表了一段關於小說史的看法,於此整理複述如下:十九世紀寫實主義小說的關鍵是鮮活地呈現「我們」──在彼一時代快速成熟的中產階級大眾,小說的閱聽人;而二十世紀小說的關鍵變化則在於「自我從自己之中脫離出來浮上表面」(雖則有些拗口,但我想對卡夫卡、喬伊斯、吳爾芙等現代主義作者有一定程度熟悉的讀者們或許都看得懂這句話──二十世紀上半葉,現代主義的年代,小說之筆尖正試圖深入「我」之內心捕捉一切可能的意識瞬間,「自我浮上了表面」)。而此刻,當時序進入二十一世紀,村上高度懷疑「時代又變了」:「像《1Q84》這種小說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賣出上百萬冊,是難以相信的事情喔」、「這跟《挪威的森林》的暢銷是不同的兩回事」。
何以如此?村上大叔給出的意見是,「有過現代,有過後現代,那後現代的軌道繞了一圈之後,是不是一個局面已經又宣告結束了?」、「我有這種明顯的感覺。我個人正在籠統地思考,類似『神話再造』的事,或許會成為關鍵語」──不僅僅關乎小說史,村上在此展現了他的理論素養(笑)。有趣的是,這似乎與米蘭‧昆德拉(藉由對《百年孤寂》的討論)所標舉的小說史斷代若合符節(詳見本書第 頁)。未來將會是個什麼樣的時代呢?未來的小說(以「神話再造」為關鍵詞?這話聽來野心勃勃)其樣貌為何?一九四九年出生於日本兵庫縣,寫出《發條鳥年代記》、《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等暢銷長篇,喜愛跑步,偶爾開車到郊區電影院買一千日圓敬老票進場看電影的村上大叔,似乎也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個人以為,觀諸村上本人的小說創作,此亦顯為一理解村上之關鍵。
#村上春樹 #小說 #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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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
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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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 關鍵評論網專訪:透過YouTube頻道展示文學,我的小說虛構其實是把刀子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3126?fbclid=IwAR0BOrC-jcSM9pE3iOFSBGmLUQo49QVp20TCGbyCRaBgC2iHMkT0AyDwj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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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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