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這是1月23日 我在公館誠品的講座內容 其實那天吃螺絲情況頗多(本人的人生大進擊日啊)主要是想講給跟我一樣 長大仍覺得自己是卡謬筆下的異鄉人聽 要感謝網友Lala 幫我整理出逐字稿 (因為我自己平常就有擔任採訪工作 知道要打一萬字以上的逐字稿有多累 肩膀大概會痛兩天 真的很感謝她!!)希望我下次能講得更好 如果對那天講的內容有興趣的話 可以抽空看一下!!感謝大家!!
【馬欣 2015.1.23《反派的力量》新書分享會於誠品台大】
錄音稿我有微修,大概快一萬字 XD 懶得看的也可以下載錄音檔:http://ppt.cc/Biuy
-----正文開始-----
剛看完諾蘭的黑暗騎士的時候,其實我只覺得諾蘭對人性的切入面讓我覺得很驚喜,可是真正讓我後來再繼續發酵的是小丑,這個人給我一記回馬槍的感覺,因為他代表一個群相,我覺得他代表的不只是一個人,他是一群人,一群被我們以「進步」的名義被甩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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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一個台詞是傑克尼克遜講的,他說,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企圖要解構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這幾年我的感觸是,我們在一個過熱的火車頭前面,一直打著進步的旗號,好像有點像《群》那本小說(由德國作家法蘭克•薛慶所著,於2004年出版的科幻驚悚小說)裡面講的,我們一直在甩尾後面小數據的人,小數點的人幾乎都被我們甩掉,為了要進步,要維持那個速度,會繼續以進步的名義甩掉更多後面跟不上、假設跟不上的人,那群人之後就會變成小丑的群相,那會讓我感到非常難過、非常想寫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很心疼,在一個地緣化概念裡面,將來被甩尾掉的人將會越來越多,可以看得出來,就是從《21世紀資本論》或是各種報導裡面,可以感覺得出來,未來世紀的火車頭會繼續像發燒一樣地往前狂奔,那後面小數點的人會繼續不停地被甩尾掉。現在是目前大家認為的一個中心點,如果不在這個時機點寫小丑或《反派的力量》的話,我們可能沒有辦法從我們的世界裡面找到一些自己可能可以定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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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邊有很多影迷啊,我覺得這幾年整個世界跟電影一樣,比方說,成功、幸福或快樂,或者是任何我們在追求的人生大目標,其實都已經被商業跟資本主義定義成一個慾望的清單,那成功好像只有一種模式,幸福好像是可以獲利的一種遠在天邊的東西,它似乎在商業操控下失去了它原有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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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一個五年級生,一個大概五年級末段的人,我算是《猜火車》那個電影世代長大的,那個時候最經典的台詞就是,我有了電視、收音機、洗衣機,然後這個題目一直接續下去的話,這世界一直餵養我們各種慾望清單,然後告訴我們這是人生要追求的,往往我們就進入一個super market的狀況,變成不停地從super market中找到我們人生中的定位,比方說我們買海苔醬,但因為旁邊櫥櫃裡放的是魚子醬,然後不停地覺得自己的定位或價值感不夠,可是這些東西我覺得都是商業的幻影術,自我定義的焦慮感會造成「虛無時代」的開始,我會想寫是因為以一個從小看《麥田捕手》和卡繆《異鄉人》長大的五年級生,跟我的人生經驗把它傳遞下去,就是說如果你們身為一個異鄉人,或是在這個社會裡面對主流價值不是那麼認同的時候,你們還有人可以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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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反派的力量》就是在反思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我們自己是不是有像之前詹宏志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定義出來在人生中自己的價值和重要性?哈…講的好得好像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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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這樣講吧…不曉得大家對我的童年有沒有興趣?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以前,其實沒有在跟同學溝通的,可是我通常會慢慢地觀察很多事情,小時候我媽媽對我的要求還蠻高的,把我送到一個蠻知名的貴族學校,自己一直很拚命把我送到那個地方,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說為什麼我會在那裡?變得把我放在一個小的社會裡面,因為我沒有跟老師溝通,所以常常變成老師處罰的對象,或者叫我去後面罰站,都是我,他會覺得這孩子有問題,要一直問她問題,然後我又沒辦法回答,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在聽課,然後就被驅之別院,然後就被罰站,所以我幼稚園三年幾乎都在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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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裡面我得到一個非常大的樂趣就是,觀察校園的生態,其實那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在觀察,那個花草樹木旁的一群螞蟻,牠們的行走速度或是一些群聚的過程,好有趣喔!還有遠遠看到外面走路的人,其實沒有太大的不一樣,和螞蟻的處境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那個時候學校的社會結構已經出來了,當有黑頭車或名牌車出現的時候,老師都會露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又很高興,又很探頭探腦,又很猶豫,又有一種討厭的感覺,就是他可能以後沒有辦法控制這些學生或是怎樣。那時候很小,可能自己也沒有覺得說,為什麼大人會有這麼多複雜的表情,他好像一個壓縮檔,他又沒有辦法解壓縮的感覺,那時候就覺得老師這個大人的結構好複雜,開始判斷同學可能會依附老師的意見啦,或有一些衝突的關係。忽然間,怎麼在上學以外的時間變成一個很豐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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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來到了小學一、二年級吧,可能因為自己都不講話,所以發生一些被霸凌的情況,那時候變成必需找一個社會化的方式,我必需開出一個社會化的頻道,要有一個比較社會化的表情,要不然我以前都自己發呆的樣子。我媽去,老師都會說妳的孩子好像自閉症,自閉症在那個時代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我媽根本沒有把我送去做檢查,就讓我這樣自顧自地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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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年級的時候,有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被摔下交通車,後面的人都說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前面的男生就摔倒了,因為我平常都不講話,一旦我說不是我做的,沒有人會相信我。那時候我覺得,這個情況很有趣,老師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必需要去買單多數人的意見。因為我有一個頻道是自我獨處的頻道,所以這好像是一個值得觀察的情況,雖然那時候好像很慘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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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很有趣的是,因為我外公是很喜歡讀書的人,他牆壁上都是書櫃,我記得我拿起來的是《蒼蠅王》,在我小學一、二年級看完的時候,突然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這樣(笑),原來社會入門課程是這樣,我必需進入一個班級,像大家一樣,誰是意見領袖啦,可能要是旁邊身上要有怪獸的那個人啦,要會發佈像廣播情報這樣的人啦,然後有些會是比較聽從別人意見的人……,分析完我就開始進入那個體系裡面,就開始比較熟這樣子,這方式讓我覺得我自己可以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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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目的對不對?我為了要獨處,所以我要合群。還好我長這個樣子,所以人家會覺得我很無害,有點卡通這樣,我就巧妙地混進那個環境,考試只要考到十幾或二十幾,老師或同學就不會注意到你,這是最安全的名次,也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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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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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老師要我們寫一個自由發揮的作文,什麼題目都可以,突然之間,我從幼齡到小學二年級之間腦袋儲藏的資料跟data都被釋放出來,像抽屜一樣分門別類,突然我可以打開任何一個抽屜。我記得那時候我寫的是一個老木橋跟河流的對話,它們怎麼相處、怎麼互相依存的,很奇怪吧?你在寫文章的時候,有點像披上一個隱形斗篷,有點像蘇格拉底以前有說自己是神賜給雅典的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牛虻」。
(蘇格拉底說因為城邦就像一隻身體龐大的動物,充滿惰性且總是睡眼惺忪,要使這頭巨獸在該動的時候動起來,就需要有一隻專事叮咬的牛虻來喚醒它。蘇格拉底用提問的方式挑戰人們的成見,讓人們意識到自己沒有知識,有的只是盲目無根據的偶得信念。他只提問,讓對方回答,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提問,直到對方陷入自相矛盾自己發現自己的無知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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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寫作跟發表言論一個有趣的地方是在於,我可以在市集裡面做一隻吸血蟲,我可以看所有事情的動態,寫作對我來講也是這樣,類似一種生活狀態,它是一個我選擇的生活方式,我可以披上那個隱形斗篷出入在各個場合,我有一個頻道是我可以自己獨立思考;但是另一方面,我要保持我的合群狀態。那時候當然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我當然希望可以健康地過學生生活,可是我後來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必然跟自己直覺性的選擇,我無時無刻不在獨處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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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岑跟我一樣在一月份有出書,他是我非常景仰的一個作家,他這本書標題叫《如何獨處》,其實不是這樣(笑),他裡面有寫說,基本上會閱讀的人,第一種是爸媽是白領階級,希望他的小孩子能學問淵博這樣,會幫你開書單;第二種就是社交障礙者,法蘭岑說他是第二個,我也是第二個,必需要找一個逃生出口,天上那麼多東西,地上那麼多人,我必需要挖一個地道,到地道裡面去閱讀跟聽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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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出版社瓊如說,其實我很像土撥鼠…我這段應該是要分享閱讀跟寫作的美好,希望大家能領略…(笑)我像一個土撥鼠在地裡面寫作和閱讀,到了春天的時候我就爬出來很忙碌地蒐集資料跟屯積糧食,到了什麼時候,我就把資料跟糧食抱回我的地洞裡面,然後就過著我的雙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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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分享這個是因為我覺得「獨處」這個東西,對現代社會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不曉得有沒有看到我寫的《鬼店》,傑克‧托倫斯的後半輩子,其實傑克‧托倫斯最大的悲劇是缺少母親的關注,如果以臉書的狀態來形容就是「不再追蹤他了」,他在臉書上沒有任何朋友,他這輩子都活在監視與被監視中,跟我們的社群網站觀念很像,那你也知道,我們社群網站的世界已經比我們實際生活的世界還要大了,它好像是一個無遠弗屆、可以一直供你奔跑的桃花源,它其實是一個非常冷酷的挑戰,你必需把自己舞台化,不可能沒有發現這個事情,無時無刻不能獨處的狀態沒有什麼不好,就像鬼店,我隨時都可以打開ballroom,前面都是人,都可以開party,可是當你進入這樣一個假設,把自己進入一個網路,變成一個舞台化的情況的話,你很容易就變成鬼店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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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傑克‧托倫斯的問題是,他沒有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他非常非常渴望獨處。我不曉得在場的人有沒有看過這部電影,因為它是很久遠的電影,它就是小時候被家暴的孩子,爸爸把他重摔在地上也不能哭的那種,媽媽被家暴了也不敢提告,這樣的小孩會一直想要躲起來,或找一個讓我靜一靜的場合,在精神上面沒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其實他反應了現代的文明病,我們現在真的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在「獨處」的精神狀態中?我們有沒有一個精神上的獨處?或者是在人群擁擠的狀況下,我們是不是有辦法確立自己的獨處?為什麼獨處很重要?這好像在幫法蘭岑打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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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現在的價值操控,就像我剛剛講的,所有的幸福快樂通通都被商業價值綁架了,如何逃出火車頭過熱的列車,自己清楚地走向月台,看清楚路線圖?當我們一群人都在一台貨運列車裡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行進的方向,以及未來會到達的地方,只是覺得往人很多的地方去就對了,可是今天如果你不下這個月台,你找不到那個路徑圖,你也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裡,這是我為什麼會寫反派的原因,是因為要以反派的立場思考,因為現在分辨善惡都是以多數決或模仿好人的方式,學校教我們的都是「好人事實上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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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對善不加以思索,對惡就會更不加以思索,我們一直模仿好人,就會像漢娜鄂蘭講的「邪惡的平庸」是一樣的,為什麼「邪惡的平庸」是很嚴重的問題?並不是說它有沒有為害到別人,你不思考將會成為你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反叛,如果你不思考,一直模仿,大概到三十幾歲會開始有「受害者情節」,你會不停地覺得說自己被辜負了,可能會覺得身上有不公平的事,或加害者情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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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是很平視角的動物,我們沒辦法看出今天做了很像天使的事情,但我們可能同時傷害了別人。我們同時可能會是別人的天使,跟另一個人的惡魔。因為我們立場的關係,以致我們沒辦法去思考善惡這件事,如果不思考,你的思考就會進入一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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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一個雜文集,他在研究「奥姆真理教」,裡面有那麼多高級知識份子,進入奥姆真理教都很忠貞、不肯走,他有做一些調查,發現那群人平常都沒有閱讀小說的習慣,連電影都沒有在看,他們的思考變成是閉鎖式的思考,沒有辦法看到小說或電影裡呈現的故事的迷宮,你就沒有辦法開鎖,以為自己一直困在頂樓或某個房間,所以那時候,有個教徒帶了一本他的小說進去,那段其實是講說文學對於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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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一個比喻好了,它沒有收錄的《紙牌屋》,我在寫《紙牌屋》的時候,我想到的是《糖果屋》那個童話故事,商業大神有點像在路上撒著餅乾屑,在我們幼年撒這些餅乾屑,長大之後就可以循著這些餅乾屑找到我們的幸福或成功,於是我們就循著餅乾屑到達一個糖果屋,糖果屋變成一所超市,裡面什麼都有,可是我永遠都集點不到,變成整個世界是一個糖果屋,我們再也離不開那裡,離不開慾望的天堂。我想寫紙牌屋的原因是,裡面所有的反派都呼應了糖果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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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天才雷普利》也是,我們或許不是活在一個最虛榮的世界,不過我們活在一個最虛構的世界。如果世界就這麼多謊言的話,我們怎麼活得更真實一點?還是我們要用更多的語言藏在裡面,那種活在虛構世界裡餵養人民的,是一種恐懼,我怕我不夠好,我不夠像某種人、我不夠成功或不夠怎樣,變成每種東西都標籤化,我們必需活在各種謊言裡面,覺得很冷,怎麼樣可以活得真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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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們的世界,主要都被虛構化了,如何真實一點,還是要靠獨處這件事,我覺得獨處,還有音樂、書籍、文化,它會變成我們的逃生口,會變成幫助我們獨立思考的路徑,我們怎樣跟著音樂、文學的路徑逃到另一個地方或精神方面去?那不是一個烏托邦,而是我們可以活得更好一點,不會被價值觀綁架,它才會達到一個比較自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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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大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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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做OKAPI訪問的時候,訪問者問我說,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都寫給8、9年級的人看的,我說對,因為身為五年級的人,我覺得有點虧欠,因為我們這個年代還來不及為你們鋪什麼路,我覺得8、9年級的人很辛苦,看到前面的人路已經走到盡頭,必需要轉彎了,可是前面卻沒有任何示範,其實我們在五年級後段已經預見到這樣的結局,我們那時候在五年級後段班和六年級就有人幫我們寫了一篇文章叫「失落的一代」,我們在一個經濟發燒的時候長大,我們擁有各種資源,長大以後發現所有價值都被空泛化,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所謂成功的價值都被架空了,就像國王的新衣,所有人都只能在流水線上做出國王的新衣,做出美夢的鋪設,可是那個美夢越來越淺,你睡得越來越不酣,那時候我們就已經感覺到了,真的跟著資本大神做出一個美夢,每個人都可以共同做的夢,四年級的時候還可以,可是長大之後,資本大神的美夢已經跟我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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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年級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大觀園可能被拆毀,紅樓夢的賈府就要被拉下來,因為全球化的時代是一個非常嚴格的時代,沒有平庸的年代,將來機器人可能會取代,或貧窮兩極化是一定的事情,那感覺就像大觀園的氣數將盡,前人的成功模式已經不穩了,公式也不靈了,我們那時候也知道,可是我們還是套著四年級和五年級前段班的公式在走,就變成留下給你們的這個攤子,這攤子不能說爛,因為表面上還是一個資源旺盛的地方,你們已經沒有一個成功的公式可以套了,必需另外走一條路,或是在精神上尋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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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在40幾歲的時候寫這本書?我本來做編輯,我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走到人前去,我是一個守備位置的人,我不是打擊手,我跟採訪者說,我對7、8、9的人有虧欠,我必需要從我的人生經驗裡告訴他們,如果前面沒有人紮營的話,你們可能要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因為社會並沒有給你們那麼多的機會,我不是說你們可能不富裕或吃不飽,而是,你們如果一直循著前人模式的話,可能會沒有辦法建立起自己人生的價值,我寫這本書不是在鼓勵壞人,我是在一個反思,我們自己的幸福、成功、快樂,是我們自己要去定義的,不能像四年級以上的人可以靠社會的定義來定義,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分水嶺,如果你還要跟著前面的人走的話,就會像滾輪上的白老鼠,哪裡都去不了。成功的模式已經被改寫了,但它還是主宰在少數人的手上,你自己的定位會慢慢隨著滾輪失去,變成只是運作,無法成就自己的價值與靈魂。你就像在一個太空梭裡面,可是波士頓的基地卻沒有任何回應,久了會覺得自我存在感焦慮或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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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多年青人身上都會感覺到他們自我存在感虛無,或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的座標,這部分其實那時候我們自己也有,我發現我們全部人都是用一種被恐嚇的方式被告訴該怎麼做,生存考驗是很嚴苛的,你必需建立自己的宇宙圖,不是說我憑著一點線索就可以活得更好,而是你比需要非常地用功,必需不停地閱讀、找尋關於你自己的線索,我們通常都向外求,把那些東西都貼在自己身上,貼得像耶誕樹一樣,可是那些東西都不是我們,等過了中年,無法再過耶誕樹那種功能的時候,再回頭已經是不堪負荷,你必需要從裡面開始壯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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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要不停地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是跟著資本主義大神去揀他的餅乾屑,然後到了一個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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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面的反派讓我很心疼的原因是因為,其實他們都很想被社會接納,他們很想社會化,可是他們落空了,他們就只是不符合這個社會的需要,或進入社會化的過程仍然覺得格格不入。就像《鬥陣俱樂部》,他已經進到社會化的敘事者,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感受到自己在那裡,所以後來他必需藉由所有的型錄,買齊所有北歐家具,把自己的生活妝點得非常像社會化的人,可是他沒有辦法在自己的樣品屋裡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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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化的過程,不見得每個人都可以被融入社會、可以在社會裡自在進入,如果是這樣子,你就必需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能跟著多數人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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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本書裡面還有寫一些女生的反派,這是我很想講的,女生更微妙,大家都很流行說「出櫃」,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啦,就像榮格說的第二人格學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沒有社會化的部分就要藏在那個櫃子裡面,可是女生還有一個大衣櫃,我們從小,大概國中吧,就開始感覺到羚羊在呵氣、開始要遷徙,青春期要來了,妳就開始發現整個社會都在跟妳下訂單,會有各種琳瑯滿目的心理測驗,妳要成為林志玲呢?還是蔡依林呢?還是郭雪芙呢?你就變成不斷地在對號入座,我們是個被下訂單的性別,因為那時候年紀太小,茫茫然一直在對焦這些訂單,如果不吻合這些訂單,我們就可能被退貨,我們是這種被強烈暗示要角色扮演的性別,我們就變成似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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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生來講,我覺得女生常用自己的身體來明志,會把自己的身體廢墟化,可能覺得自己已經循著訂單這樣走了,可是還是沒辦法到達美麗的人生,她就把身體廢墟化,對幸福好像有強迫症,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個樣品屋,女生被商業化的樣子是更明顯的,醫美那麼多、打扮的方式那麼多,你根本就沒有不美的權利,其實我們時時刻刻都被暗示「妳沒有不美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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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美」是什麼?美麗早就被定好是那四、五種標籤,它的類別是非常清楚的,妳在自己的衣櫥裡是角色扮演,以為在角色扮演中就可以獲得成功或幸福,其實這是一個把自己虛構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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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女生像《渴望》的藤島加奈子和《魔女嘉莉》,嘉莉媽媽是虔敬的清教徒,想燒掉整個大衣櫃,兩性有「社會化的兩性」跟原始創造的兩性,她等於是抽離到社會化的女性,徹底斬妖除魔,她把社會化女性的特質完全拿掉,因為她覺得是墮落的象徵,其實社會化女性的問題就只是「思想的操控」,她媽媽也是進入角色扮演,為了逃脫社會火眼金睛的掌控,就將身體廢墟化,女兒也因為沒有經過社會化女生的扮裝過程而被霸凌。這個情況在女生身上非常嚴重,當你沒有扮演好你的角色扮演時,你就要有非常強大的心智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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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1,談社會化的兩性,舉英國作家狄更斯名著《遠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談社會化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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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覺得自己過得很開心,當我沒有活在別人價值裡的時候,就像我剛剛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重要性,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定下志向我要以寫作維生,我自身實驗到現在這個歲數,證實是可以行得通的,我們可以不用完全角色扮演地混入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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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保不會成為別人的影子嗎?變成影子的時候要怎麼自救呢?反派是人生中的另一種選擇,不是學他們作奸犯科,如果我們不符合社會化的訂單,如果我們無法如期出貨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精神保壘要做得很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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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超商的海苔,你永遠都在夢想魚子醬的生活,因為就是比鄰嘛,那樣的社會最殘酷的就是魚子醬跟海苔就放在兩條巷子的旁邊,讓你覺得貧窮跟階級就是這麼近,非常地近啊!你打開電視就可以看得到魚子醬每天的生活,你身為一個海苔,你完全忘記身為海苔的價值存在,現在很多都是這樣子,問為什麼是海苔,但這根本就是假議題,因為你根本就是海苔~(眾笑)都困在一個很基本的問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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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這本書就是要戳破很多假議題,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真正的兩性?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一個海市蜃樓的假議題?是不是也被催眠了?我們完全沒有辦法戳破那些標籤了,其實大家也不要夢想去戳破,但也不要夢想去戳破睡美人啦、白雪公主啦,或者一定要成功的辣妹什麼的,那些標籤都已經跟我無關了,因為這些標籤對成功已經沒有想像力了,因為商業的操控下,我們對成功、對幸福都毫無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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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幸福這件事是非常主觀的事情,但是為什麼我們對幸福一定要被主觀價值洗腦?比如說要在幾歲生小孩啦、婚姻要是什麼樣子、沒有辦法結婚我就栽細啊……我覺得那些東西其實都是我們被所有假議題所操控,跟我們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林志玲跟我們沒有關係、蔡依林專輯賣多少跟我們沒有關係,哪個音樂進入排行榜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這個人的幸福才跟我們有關係。
沒有想像力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當你沒有想像力,你對幸福這件事毫無輪廓可言,就變成下個月我是不是要再買個什麼、我明年是不是要去歐洲啊,大家就像趕集一樣,像跳舞過熱症,彼此累積幸福集點,像在超商累積了幾百個集點,最後匆匆忙忙地去換貨,但還是換不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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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集點什麼?你到底在集點是自己的幸福,還是別人的人生,還是你在模仿別人的人生?這個東西其實很弔詭,這裡面26個反派,所有人都犯了同一個錯誤就是──咦?你到底在集點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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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雷普利在集點狄基的人生,你把自己塵埃化了,換成另外一個混到這個世界上來,他才覺得他有一點落地的重量,原來他覺得自己像塵埃一樣,連飄到地上的資格都沒有,他是一個被經濟地位消除掉的人。他是在做服務業,工作都是為了讓顧客舒服而做,所以他是以一個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比如說按摩師、waiter,每一個都是以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只有看到別人的人生,所以他就集點最棒的人生去模仿,但其實大家都是雷普利啊,很多人都會犯雷普利的問題──為什麼他可以?他這個方式我是不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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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是假議題,我們怎麼會像他?因為我們根本不了解他,我們連自己都不了解,我們怎麼可能會了解那個人,你不了解的人,那你怎麼可能會像他呢?那這不是一個假線索嗎?那你不就白走一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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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吊詭的事情,他只是要竊取他的生活位置,到後來他已經催眠自己到不想被看見了,他就活在類似狄基的人生,雷普利的東西全部一筆勾消,他就已經樂於被消失,等於以消失的姿態活在這世上是最好的,是自我的人格屠殺。這是有可能的事情喔,當你無法獲得某個位置、無法獲得什麼,你可能為了存活或看起來像某個人,而不斷用自我消去法,讓自己像某個人或某個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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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用人體實驗的角度來看他們,如果你今天處在他們的遭遇下,你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你會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或在他的人生價值裡,你是不是可以創造出一個不讓社會捆綁的價值,自己創造一個完整的體系來?因為我們這個時代除了這樣的方式,其實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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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2,覺得教父麥可‧克里昂有強烈的特質,一般看到人變壞是因為權力、財富或美色等世俗誘惑,但麥可變壞是因為親情,有人要暗殺他爸爸,從遇到家裡的巨變,親情讓他變成黑社會,麥可曾說「我認為我自己是個罪犯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如果一般人遇到相同情況,每個人的選擇會跟他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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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其實是為了保護家庭,可是做到後來無法踩煞車的時候,其實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有點類似《終極追殺令》裡的史丹對抗殺手里昂,他們都有點人格性的潔癖,只要有一點髒就要擦拭。你有看過麥可‧克里昂的前半生嗎?他其實是根本不想沾邊的,他以一種精神的潔癖在對抗他們家族的惡勢力,所以當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像黑螞蟻一直湧出來的時候,就會想全部把它弄掉,變成黑的好了,道德強迫症已經到了他精神上無法負荷的程度,就索性整個崩塌了。人性就是有所謂墜落的快感,一直想要抓住道德的指標,那個最遠的山崖上的白雪,但一直勾不著,也一直無法清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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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一直想要清潔化他家族裡的冤孽,他想要劃清界限,後來又跑到西西里島結婚,做了很多宣誓性的動作,都是要黑暗不要淹過來,但當不停有黑螞蟻湧出來的時候,墮落的時候,就會掉到無底的深淵,因為之前撐得太辛苦了,等於墜落是一種快感,他被精神性的潔癖給打倒了。其實這兩個人的人格都是「除惡務盡」的角色,他會這麼地疲倦,髮額永遠是濕的,他周圍毒梟跟除不盡的毒品,精神上的潔癖及強迫症已經先將他打倒了,要不然他可以終結克里昂家族,可以讓家族就這樣結束了,他可以放手,可是他的精神性潔癖,如果有一點不乾淨,就寧可全部都髒掉,那是非常赤子情懷、非常愛家庭,跟非常想要過度理想化的世界,但世界不可能有麥可‧克里昂這個人,他誕生在本來就不屬於他的世界,因為他想像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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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臉書的補述】:
昨天因為太緊張 演說有跳針的情況 謝謝大家的包容與體諒 今天起床 想到一些沒有跟大家分享的事情 昨天其實很想跟大家分享寫作與思考的重要性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達人 但面對現在3c產品出現後 很多東西都在攔截我們的思考與心流的普世情況 如果要從這些天羅地網的雜訊中脫逃 寫作會是個好方法 如果有興趣寫文章的人 或許可以從一個有趣的步驟做起 就是讀書之外 也可以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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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人表情的陳年壓縮檔中 細細觀察他眼角走漏的訊息 或嘴上未說的弦外之音 從動作 背影中觀察 大量存檔 先不要下結論 但當你開始落筆中 他們的身影 與心事就會大量湧現在你的記憶庫中 讓你變得想書寫 如果很想書寫的人 或許可以從這有趣的步驟開始 生活也會變得鮮活許多 起碼比一直在意自己人生的獨腳戲要有趣很多 (僅供參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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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與真實:在規範的大前提下,溫柔包覆孩子的犯錯】
我對孩子的愛,是無限的,不管孩子做了什麼,我對她們的愛,不會改變。
這份愛,雖然不會因為孩子犯錯而有所變動,但這不代表我允許孩子們恣意妄為。
有了前兩篇對說謊的探討,我們可以確認「面對生存時,允許孩子有應變之道」是父母可行的教養目標,不死守「孩子只准說實話不准說謊話」的條規,這便可大大的鬆綁了親子之間的關係。
然而當孩子說謊,在現實生活中,我又當如何面對?
這之中牽涉到父母的目標,也就是「我想要的是什麼」。在說謊的課題上,我想要的目標是什麼?將成為影響我面對孩子說謊的關鍵。
在親子關係中,大家想要成為什麼樣的母親?
若你問我,我其實想成為一個,能讓孩子勇於說真話的母親,因此在說謊的課題上,如何能讓孩子靠近我,勇於向我說真話,在情感低潮或生命威脅來臨時,她始終可以信賴我,能義無反顧的告訴我真心話,這才是我關心的重點。
既然這是我關心的重點,那麼,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孩子願意說實話?
想要孩子說實話,逼迫責罵打罰,絕不可能達到,所以想讓孩子說實話的環境,必是讓孩子知道即使犯錯也無須擔心會在我這裡遭受嚴厲的處罰,這肯定是先決條件。
然而不嚴厲的處罰孩子,並不代表我是個沒有界線或規範的母親。
我的規範是:不做犯法的事,不偷不搶,為人需光明正大,即使在暗處,也不做出傷害他人的舉動。
因此在不違反這些規範下,孩子日常生活中,仍偶有小謊的行徑,該如何反應(應對)?
三三最近因健康需要,開始走上矯正牙齒一途,戴起隱形牙套。
隱形牙套外型美觀,但清潔功夫少不得疏忽,因此我要求三三:吃飯前脫牙套、吃飯後需清潔牙齒才能再戴回牙套。
因此每每吃飯時,我與三三的對話經常如此展開:
我:有拿下牙套嗎?
三三:有阿。
我:飯後記得刷牙。
三三:好,我知道。
這是一般正常的表現,很無趣,卻也很日常,而且符合母親的期待。
不過,日子一久,人總有發懶的時候,三三也不例外,於是我和三三的對話經常走版成這樣:
我:脫牙套了嗎?
三三:阿,忘了。
我:快去拔。
三三:喔,好。
我:下次不要忘記了,要記牢。
我對三三沒脫牙套,不會有太多的情緒,只是當成一般生活,如常對話,更不會對其發脾氣,因為我要的是親近的親子關係。
但,日子在一久,我和三三的對話,會開始疲乏,演變為下:
我:脫牙套了嗎?
三三:阿,還沒。
我:怎麼老是忘記?快去拔。牙齒是你的,要用心一點。
三三:喔,好啦。
因為日常的堆壘,是考驗,所以即便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終日處在叮嚀的位置上,日子久了我也會疲憊的。
然而,我的疲憊感會帶來情緒,在對話裡無形終究會帶來壓力,我和三三的對話就不若往常那般親切自然,於是,孩子就會開始警惕。
但孩子警惕的不會是行為(記得拔牙套),警惕的是,往後再遇到忘記拔牙套時,記得說謊,不然媽媽可能就要發怒了。
於是,毫無意外的,當下一次又忘了拔牙套時,三三毫無選擇的決定說謊了。
我:拔牙套了嗎?
三三愣了0.1秒鐘(她在思索生存):……喔,當然,我拔了。
三三的微愣,讓我知道,她正在說謊。
這時候,考驗來了,我要如何回應三三的說謊?
謊言是做巨型迷宮,想要杜絕孩子說謊的最好辦法就是,當孩子說謊時,迷宮門開啟,我們只要別順著道走進去,迷宮就沒有機會將我們困住了。
至於什麼叫不走進去迷宮,我們週一再繼續,今天我們先停在這裡,大家可以反覆看看前面的文,想想「我們要的是什麼」,然後週一,我們再往下思索對話該怎麼進行。
#話說昨天三三放學回家突然靠近我
#三三笑容詭異的問我
#媽你是不是寫了我的科任老師了
#唉唷威呀媽媽被反鎖定了
#還好母女兩親子關係值得考驗
#三三很大方的說我可以繼續寫
#各位觀眾來點掌聲鼓勵ㄏ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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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集中在春季舉辦的各大國際書展,有默契地將明(2021)年的日期集中到5、6月,但是今年因為疫情取消的全美最大圖書商展BookExpo America(簡稱BEA),則在12月1日宣布「退休」停辦。
BEA自1947年起成為每年定番,70年代開始在全美各大城市巡迴舉辦,2014年起同時舉行動漫盛典BookCon。主辦單位表示,因應目前環境,他們將探索新的方式融合線下與線上活動,來滿足群眾的需求。
📍😇 英國諜報小說大師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於12月12日病逝,享壽8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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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卡雷有多部作品影視化,例如《冷戰諜魂》、《諜影行動》、《諜報風雲》、《夜班經理》、《女鼓手》等。在2016年出版的自傳《此生如鴿》中,勒卡雷寫下了影響他人生至深的40段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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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tz Bauer 是黑森邦檢察總長,頂多叫做「大起訴家」,要當「大審判家」的話那是法官的事,而本片這位大起訴家期待的大審判也沒有發生,令他好失望。繼《大藝術家》、《大尋寶家》、《大夢想家》、《大犯罪家》後,近年中文片名取「大 XX 家」儼然是種流行了,看看就好不用太在意。
本片原文片名字義是「國家對決弗里茲鮑爾」,和英文片名 The People vs Fritz Bauer 不太一樣,德文 Staat 是英文的 state 也就是制度上的「國家」,和德文 Volk 與英文 people 所指的「人民」或「民族」概念並不相同。和 Bauer作對的並不是人民,而是國家機器,就是被前納粹洗白變身後所掌控的各個國家部會首長與官僚們,而人民呢?努力過生活的人民當然也有其不願面對的糾結,但本片的鮑爾對人民 - 尤其是下世代的年輕人民 - 是帶著無窮希望的。
與去年的《謊言迷宮》Im Labyrinth des Schweigens 談同一段歷史、同一個揭發醜陋真相的主題、同樣要帶領德國面對正義的使命、甚至分享同一位主角,《大》片比節奏明快刺激如冒險喜劇的《謊》片更加深沈寫實,也比透過小男主角見識戰後瘋狂德國花花世界的《謊》片更為個人。《大》片當然透過 Bauer眼睛看國家機器之險惡,但更多是近身描繪他的個人風範,讓我們從他的當下作為出發、往前看見他的奮鬥歷史、往後看見他的愛國與使命感。
本片是驚悚片,國家機器裡處處是 Bauer的敵人,第一場戲 Bauer一面喝紅酒一面泡澡,居然還昏睡泡到浴缸裡差點淹死,這到底是他自己的意外被政敵拿來大作文章「他有自殺傾向」、還是政敵真的偷偷進來給他下藥企圖滅口裝作自殺?這段拍得有那麼一點模糊,哪種可能都有,更是令人怵目驚心!
本片也是諜報片,當然沒有一般商業電影那樣刺激驚險,但既然是真人真事還拍得寫實,那種平靜的爾虞我詐反而令人震驚,因為都是來真的!不會有什麼面露兇光的奸角拿著槍出來逞兇,只會有神祕的意外事件、有隱晦的威脅暗示、有花言巧語中暗藏的嚴肅警告、有草叢中挖好洞等你跳的感情陷阱。
當然啦,在這反納粹的 Adeneuer 阿登諾總理 (1949-1963 在任) 治下,擁有實質正當性的當然還是 Bauer,雖然政府內處處是前納粹成員居高官,但還不至於明目張膽傷害 Bauer,只是一直虎視眈眈等著找他小辮子(譬如他的同性戀性向),在各種行政上也消極不作為。可以說,這時的西德也是兩個西德,有阿登諾為首的全新國家、但同時有潛藏在新國家中的老納粹網絡。
新西德與老納粹真的要徹底對決嗎?那也沒有,阿登諾的戰後政策是以全力重建國家、鞏固外交、作為鐵幕前線對抗共產為主,因此這時德國氣氛非常詭譎,達成一種人人心照不宣的平衡。以《謊言迷宮》的天真小男主角 Radmann 來看就是表面歌舞昇平、卻令他一步步驚訝地瞠目結舌;以《大審判家》的滄桑老男主角 Bauer來看就是諜影幢幢,你們玩的把戲我都了然於胸了,但老子才不在乎,一定堅持下去。
因此這片一往無前的堅持,就用老演員 Burghart Klausner 一張凝重壓抑的臉龐、渾身帶刺的緊繃身段、只搭配幾次一閃即逝的喟嘆,立體地描繪老 Bauer寧願放棄一切都要奮戰到底的身影,蒼涼卻巨大。外部環境,則用如《回不去的時光》一般的爵士小酒館配樂,冷調、寫實、壓抑、卻又詭譎。這片也有《回》片男主角 Ronald Zehrfeld 來演年輕檢察官 Karl Angermann,在《回》片中是脆弱掙扎的前納粹、在《大》片中則是脆弱掙扎的正義代言人,用他那如老派硬漢的高大身軀,演起脆弱更是迷人。
這片在寫實之中輕描淡寫地選出了幾個主題,來側寫 Bauer一往無前的堅定身段,以及 Angermann 的脆弱掙扎:
戰後新西德,人人想著揮別苦日子,追求好生活。這一線聚焦在 Angermann 努力維繫婚姻、討好岳父、想要生小孩好好經營家庭;這些整個西德都在追求的理想生活,Angermann 甚至可能只是隨波逐流達成社會期待而已,他自己真心想要的恐怕是見不得人的同性愛戀。無論是隨波逐流還是追求自我,老闆 Bauer都冷冷否定了:打這場仗,就要放棄一切,像我這樣。
如果 Bauer的正義人生有什麼遺憾,可能發生在他那鮮少提及的年輕時代。看到左派革命烈士羅莎盧森堡的畫像,讓 Bauer心底一震,後來難得脆弱時才緩緩自剖:年輕時 Bauer也參加社民黨領導對抗納粹,但失敗被抓後他投降了、還逃走了、一路逃到丹麥與瑞典苟活下來。當然留得青山在人人都可體諒,像 Bauer這樣引以為恥是自虐了點,不過這回歷史站在自己這裡了,一定堅持到底絕不退卻。
這回遇上 Eichmann 的案子,千載難逢機不可失,「為了國家,有時要先背叛國家」,面對實質上處處絆腳的國家機器,Bauer 不惜放下表面的道德操守與虎謀皮,可以串通以色列情報局、可以與東德特務互通有無、可以與前納粹要員談條件換情報、可以處處放假消息偷天換日... 一切都是兵行險著,若被抓包可是叛國大罪,前納粹要員都在等著,但 Bauer就這樣不動聲色暗渡陳倉,居然讓這一切直到他死後多年才水落石出,以寫實諜報的角度來看令人佩服。
面對 Eichmann 這個殺人如麻又冷血撇輕關係的大惡魔,讓以色列情報局抓到當然是來公審鞭打正法示眾。但 Bauer期待的正法不是這種「為猶太人復仇」的熱血正義,而是期待把它帶回德國好好審判,透過審判把躲起來的共犯都一一現行、把德國全民一起犯下的集體罪過給釐清,這才是屬於整個德國的正義,不只看向過去傷害、更幫助德國的新生。
看看身為猶太人的 Bauer,他與猶太復國的以色列人打交道時,從語言使用到立場堅持都看得出來,對他來說同為猶太人的以色列終究是個外國,他自己的「德國人」認同非常強烈。從片頭 Bauer本人的演講記錄片段中,就開宗明義表述了他的愛國心:德國有美好的過去可以珍惜,但不是我們這代的貢獻。德國這一代犯下許多罪惡,自己一方面要在這一代揭發真相而正法,更要往下一代努力紮根,用理性與良知建立正義的新德國。
光就本片的 Eichmann 一案,也許可以說 Bauer黯然失敗了,他只能忿忿不平地繼續堅守崗位打下一戰;但 Bauer上年輕人的談話節目卻引起了許多迴響,令人為年輕人的正義感與求知慾感到欣慰。也許要尾大不掉的納粹一代徹底贖罪是無力回天了,但放在國家尺度上,轉型正義何嘗不能交棒下一代繼續堅持呢?
在台灣的我們看《大審判家》,無疑地大家都會想到威權的國民黨餘孽,更要鼓勵顧律師不畏艱難追查不當黨產到底。此片 Bauer的身影告訴我們,當然要堅持調查、促成審判,讓一切過去水落石出,才能為下一代建立冷靜的正義;倒是如果審判走上以色列「公審猶太仇人」的復仇道路,那只是耽溺過去的一時快意,卻忘記放眼未來積極建立國家正義了。
另外,身在東亞的我們該反思的也不只現在的國民黨餘孽,也該反思與戰後西德類似的戰後東亞歷史。同樣在美國的支持下,同樣身負千絲萬縷戰爭罪行的德國與日本,都被輕輕放下了,在美國援助下好好重建國家成為反共先鋒才是優先,在同一條陣線上的中華民國老蔣政權也就這樣「以德報怨」忽視一切爭議與日本攜手。
但說什麼與「德」與「怨」都是感性的恩仇邏輯,而不是理性追尋真相釐清責任的正義邏輯。戰後西德在總理、國家機器、美國大哥都眼不見為淨之下,還有 Bauer等人堅持帶德國人民擁抱正義;那戰後日本呢?戰後台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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