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 Taïwan】驚!高閔琳洗學歷抓到了?
我是因為興趣申請入學考進第四類組第一志願台大昆蟲系*,大學部學號開頭是B,畢業取得農學士畢業資格。後來報考台大碩士招考(純筆試),榜眼考進台大國發所憲政組;學號開頭R,一般生*。
不知「本來就台大再洗學歷為台大」之「台大洗台大」之所云?
啊是在空氣洗衣機噢?洗學號還差不多。
#高閔琳大方承認有洗學號
#台大也沒什麼了不起
#有國際觀的人會看學校世界排名
#行行出狀元也不是唯有讀書高
是說當年碩士畢業,本人原先確實有規劃要考個公費留考、出國洗個學歷無誤,還鎖定了留美或留法攻讀博士。
可惜當時2013 Bumbler馬英九執政後期毀憲亂政親中舔共,我幾乎每天上街頭參與社會運動直到發生太陽花;很遺憾的,在同一個時間點,我也發生了一些不幸腦波弱的症狀。
#腦波弱的下場
2013年,當時本人一時腦波太弱,一時XX衝腦;我就跟著鄉民進來看熱鬧⋯⋯啊不是,是沒啥家世背景就從天龍國跑回父親故鄉,跟著人家出來選議員、拚議會過半關鍵一席高雄翻轉⋯⋯誤以為這樣的我,頭頂就會自動發出神聖的光芒*。
#開始懂了
#難道是由愛生恨
中間在地方六年認真打拚的故事略。直到現在,學歷沒洗成的我整天被韓粉、各路網軍和對岸的外國小粉紅恐嚇威脅騷擾抹黑和霸凌,說我都沒在質詢(咦?)、都沒在做事(蛤?),辱罵我沒讀書我台灣之恥台獨井蛙(喔喔?),包括各種超級低級超級難聽歧視女性的髒話、各種問候生殖器官⋯⋯甚至還有性騷擾。
此外,可愛的鋼鐵韓粉們也在我曾經會勘爭取道路改善的巷口大概100公尺的地方成立了「罷琳總部」要罷免我。積極地找國民黨里長幫連署;甚至也幫我設計開發了有3種顏色的T shirt 週邊商品 ⋯⋯可謂相當有心。
看見韓粉們的用心與真情,別出心裁的創意和獨特的美學,真的常常讓我喜出望外,感動到無法自拔。
#深夜時段肥宅鄉民孤單寂寞覺得冷
說真的夜深人靜時,「洗學歷未遂」的我,也會經常自我感覺不良好。
我覺得自己學歷低、不如人、花拳繡腿學藝不精、無專長無專門領域經歷、知識背景不夠雄厚、學術研究能力不足、沒競爭力、中斷了學習和學術研究的道路⋯⋯;有時,我也會思考,當初若不是腦波太弱,要是真的去了法國美國洗了洋學歷有個專門領域,回來當個學者教授噴噴口水誤人子弟,說不定還比較有前途*。
#國民黨選舉撇步密技傳授㊙️
不過說實在的,繼威力彩頭獎摃龜之後,沒洗到學歷只成功洗了學號的我,跟「涉嫌找槍手代寫和整本論文抄襲」還一直硬拗說謊的國民黨市長候選人相比⋯⋯
我真的覺得輸人慘慘!
我也再次覺得哽咽覺得悲傷覺得藍瘦香菇*,要寫十個慘字啊⋯⋯
有人問,藍營是不是不潑髒水、不扯爛污不抹黑就不會選舉?
我是覺得,「國民黨不倒,台灣真的不會好」啦。
#國際巨星等級禮遇
最後我也嚴正抗議,雖然說我也不是天仙美女,又生得一副下午才會消水腫的大餅臉,總是很不上相,上鏡難看到自己都不想看;但也請藍營側翼韓粉社團,不要成天用那幾張張紅媒中時刻意超近距離詭異角度拍攝的醜照或截一些醜圖,甚至還變造我的照片改圖來人身攻擊、外貌羞辱等等的,那格調水準實在很低、相當之low。
人家疑因舔共飽受批評的國際巨星蔡依林在《蘋果日報》、《壹週刊》⋯⋯照片都沒這麼備受禮遇過。
總之感謝厚愛但受寵若驚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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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註一〕台大昆蟲系。
我小時候的夢想成為藝術家,但因為從小就對不同領域各種學科都很有興趣,對於學習到了高中階段就要開始分什麼文組、理組,不能同時學習人文社會和自然科學覺得討厭。
小學時我參加過台大昆蟲營,長大後依據興趣「申請入學」(筆考、實驗考+口考)進入台大昆蟲系;我喜歡螞蟻,每次做錯事被媽媽罵完,我都會溜去後面巷子撒糖餵螞蟻找牠們玩 XD。
另外,台大昆蟲系/植病系是第四類組第一志願,可謂農學院一方之霸。想學「歷史超差的舔共過氣政客祭止兀」蔡正元酸昆蟲系的,奉勸你最好再三思。
(高閔琳宣稱,不排除放隱翅蟲或紅火蟻出來咬人)。
〔註二〕台大國發所。
一直都沒有停止對人文藝術和社會科學領域知識的興趣;本來我想故意再延畢,研究所階段直接跨領域來報考考試科目較多的政治所;但後來因特別對憲政體制和民主化有濃厚興趣,便想說不如改報考台大國發所憲政組。
當時我參加了台大碩士一般生招生考試(純筆試)。
大考前一天我又赫然驚覺,這麼愛參與街頭運動又批判性超強的我其實是考城鄉所或社會所比較適合我;但還是想說硬著頭皮去考考看好了,結果最後榜眼考進台大國發所。
既然考上,那就先進去讀了。反正一樣也能到政治所和其他所修課,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註三〕頭頂發光。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頭頂發出聖光有不少益處:
一方面,能夠吸引眾人的目光和注意力,未來也還有「高雄發大財」、「全台灣人民都很安全都很有錢」之斂財的說服力和未來發展的可能性與可行性。二方面,夜晚微服出巡時能充當移動式路燈探照社區治安死角,減輕各里各社區巡守隊的負擔與辛勞。三方面,還能吸引一些夜行性趨光性的昆蟲,抓捕來做標本不送人、送學校教學使用⋯⋯堪稱是一舉數得,又順做功德做公益。
此外,頭頂發光,還有可能官拜行政院院長(噢他今天下午要來高雄了)。
另依照每人修煉程度的不同和頭頂發出光芒的顏色來分等級,最高不只是擔任副總統而已,還有可能榮獲梵蒂岡冊封為聖光充滿的「聖大額我略教宗騎士團勳章爵士」成為一名經過專業認證的聖騎士。
〔註四〕關於噴口水誤人子弟的事業:
雖說做研究找教職忙升等也不輕鬆,但好處是生活至少比較單純清幽、保有隱私、忠於自我⋯⋯也還算有寒暑假可言;而遇到異次元平行宇宙拒讀台大的韓粉柯粉各種粉、翻牆共匪小粉紅的機率,也會比較低。
〔五〕藍瘦香菇:難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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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1、我和高嘉瑜都是碩士一般生。她除了會唱歌,她也是個專業的洗學號代表。
2、鄭文燦,野百合學運世代要角,他當年是台大電機轉台大社會系畢業。本來也是相當清瘦一表人才,但中年發福以後,人稱胖周瑜,並也加入了洗學號代表團。
3、其他同黨不同黨無黨的政治工作者,原本的大學學歷,有成大、東海、東吳⋯⋯本身本來也都出自頗有名氣的國立大學、私立大學。
而在許多前輩的年代,當年大學錄取率是多低?出生率多少?有少子化嗎?大學有這麼多間嗎?以為閉著眼睛劃個幾題選擇題就能上大學嗎?還洗學歷勒~
這張圖上的人,是哪一個的論文「整本抄襲」的啦!
4、還在「負債3000億」、「氣爆貪污」和「蔡英文留英洗學歷假博士」?人家民眾黨蔡壁如「在沒有網路的年代」都知道要「上網自學」了,加油好嗎?
5、本篇文章走反串反酸自嘲風格,盼能凸顯藍營政治操作之手段拙劣以及low。
本人寫作「無意」冒犯任何洗學歷之人,畢竟我自己也是「洗學歷未遂」。
如有得罪,還盼讀者別「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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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志勳家世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八卦
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摘錄自《#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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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晚安:
我很重視,在不同時空中進行連結。也就是坐著時光機,回到過去,再以現在的閱歷與資源,重新跟不同時期的自己互動。
廖老師的努力,我相當佩服。我們同時藉著這個例子也看到,霸凌所造成的傷,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消亡。
廖老師能接住受苦的靈魂,對我來說,是她願意接住自己的苦。這種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人對內在的傷痛常常避之唯恐不及。
祝願您,藉著這篇文章,願意鼓起一些勇氣,看看以前曾經無力脆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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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天沒有直播,明天要看狀況,但後天(1/31)有直播喔,只是沒贈書,歡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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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的女孩
【文/ 廖玉蕙】
風雨欲來,氣象報告說是颱風即將來襲。天空透亮,空氣裡似乎夾帶著飽滿的水分,天邊一片暈紅,不時地,在某個地段,忽然細雨飄過車窗前,雨刷方才展開工作,隨即發出乾澀的「嘎嘎」聲響,雨又沒了。我一邊開車,心裡疑惑著,什麼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時刻出門,到文化中心聆聽一場定名為《對荒謬微笑──文學與人生》的演說呢?
這些年,南北奔波,常常會在奔赴的當下,感到迷惘:到底所為何來?雖然從事語文教育多年,也不間斷地執筆為文幾十年,但是,相關的文學體驗,能不能精確地傳達給來聽講的人?或者更確切地說,觀眾能不能從我的演講裡聽到些什麼?他們心裡的疑惑會因此得到開解嗎?而我在侃侃而談之時,心裡難道就不無疑惑嗎?車子在鳳凰花盛開的路上驅馳,斑駁的樹影和時飄時停的細雨在車窗上輪番演出,就在反覆思量之際,文化中心已然在望。
午後的文化中心,彷彿沒有受到颱風來襲的干擾,兀自悠然矗立。走進大廳,穿著制服背心的志工忙碌地走來走去,家長則帶著孩子張望著。我不確定演講的廳堂,四下尋索海報,以便確認。終於,在樓梯口處矗立的看板上找到答案。正想移步演講聽,一位女子閒閒站立,雙手交疊在胸口,朝著我微笑:
「不認得我啦?」她說。
略嫌外擴的鼻翼旁,近似圓規畫出的圓臉龐,單眼皮下的眼珠子混濁暗沉。啊!這是一張怎麼也忘不掉的臉啊!屬於我童年的夢魘,大部分來自這張臉的主人。前塵往事忽然一股腦席捲過來!瞬間,高挑的空間忽地顯得壓迫逼仄,我忘記此行的目的,站在樓梯口,腦袋亂紛紛。幾十年來,我被莫名的陰影環繞,不知自己到底犯了甚麼錯必須飽受折磨!我驀地氣憤起來,大聲回答:
「怎麼忘得了!王美麗!就是你!王美麗!」
她完全沒注意到我語氣中的不滿,反倒因為我認出她且叫出她的名字而感到相當鼓舞似的,高興地笑起來,嚷嚷著:
「唉呀!你還真的記得我欸!…你知道嗎?當年有一位甲班的男同學因為喜歡你而被他父親送去日本讀書,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啊!……」
她天真地回憶著往事,彷彿又回到小時候一般。長年積累的氣憤忽然猛爆出來!我等不及她說完,大聲且嚴厲地打斷她的話:
「別再提這麼無聊的事了!妳到底怎麼啦?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小時候,你幹麼老造謠陷害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得罪了你嗎?你折磨得我好慘!到現在,還淨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
我將心裡潛藏數十年的憤恨悉數潑灑出去。可能是口氣太嚴厲了,這回,輪到她嚇一大跳!接近六十的婦人陡然搖身一變為犯錯的稚齡兒童般,低聲地囁嚅著:
「哪有!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說到這兒,看我沒接話,她又興奮起來,說:
「當年,學校教跳土風舞,甲、乙、丙三班的男生,爭著跟你搭檔,握過你的手的男生都說手心發麻,得意得不得了,你好有魅力哦……」
「我不是說別再胡說了嗎?你說的事,怎麼都奇奇怪怪的!哪有什麼手心發麻的事!…我只想知道你造謠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成天跟我過不去?」
她嘴唇微張,露出納悶的表情,彷彿我說的是外星語言,她一點都不懂。這下麻煩了,我們兩人頓時陷入僵局,一時都不知可以再說些什麼。我看她一臉無辜,猛然揮出去的大刀再也砍不下去,心腸一軟,問她:
「你來幹甚麼?聽演講?」
「哦!我沒辦法去聽你的演講。我在那邊的兒童室值班,要上到四點左右。」她指著斜前方的兒童圖書室。
「你在文化中心上班?還是當義工?」
「都不是。就是馬上救濟專案,你知道的嘛!」
演講時間已到,工作人員前來接人,我來不及問她什麼是馬上救濟專案,便匆匆跟著工作人員走了,連再見都沒說。
「天下最荒謬的事情莫過於此了!」一站上講台,我就忍不住憤恨地向台下的觀眾大吐苦水。
我想起自己一向的座右銘:「對荒謬微笑,和遺憾握手」,如今真正和荒謬貼身相逢,看來卻怎麼也無法豁達地付諸一笑了。聽眾將演講聽擠得水洩不通,工作人員不時地在走道上添加椅子。何其荒謬的人生!聽眾追究卡繆和沙特的荒繆有何不同,我卻心不在焉。雖然沙特一再呼籲,必須拋棄過去的阻礙,寄望未來的行動,創造自己的新存在,卻無助地在自傳中寫著:「我憎恨我的童年,憎恨由它而來的一切…」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超越過去,他如此痛恨童年的不可逾越;而我,不也是如此,被那樣的陰影苦苦纏繞的人生,只有親身經歷者才能確切感受。年少時,閱讀瘂弦詩集,翻開《深淵》裡的第一首詩,入眼即是:「主啊!嗩吶已經響了/冬天像斷臂人的衣袖/空虛,黑暗而冗長」我的眼一下子便迷濛了!我跌坐在黃昏的地毯上,號哭不止,被完全支解開的童年,好像乍然被詩人展攤出來了,我卻完全拿自己沒辦法。
那樣的痛入心肺,無法自我開解,也無法言宣。或者在童年的當下,曾經幾度企圖向忙碌的母親尋求慰藉,然而總是被簡單的打發,諸如:「這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愛講就讓他們去講啊!」或者:「哪會常常這樣!一定是你不對,要無,他們怎會這樣。做人就是要……」之類的,要麼不痛不癢,要麼希望你反求諸己,雖然完全符合儒家的那一套大道理,卻對紓解小孩子心裡的鬱悶或傷痛一點也不管用!
日日,我背著沈重的書包,在往城市去的街道間茫然穿梭。夏日裡,鳳凰花開,天空一串串的火紅爆開,像止不住的鮮血,沿著四肢百骸殷殷流淌;寒冬中,木棉的禿枝寒樹,峨然孤立,像煞孤獨國裡狂嘯吶喊的靈魂。而我夏日穿著一襲白衫,冬日則在黑色洋裝制服外,套上母親親手縫製的黑色披風。走進校園時,心情絕望,一如衣衫的暗黑與蒼白。一個鄉下小女孩,表面,以燙得筆挺的制服喬裝風雅,在操場的升旗台上,昂首指揮全校師生唱國歌,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內心最底層,自卑、自憐,徒手迎戰不知從校園的哪個角落發射過來的箭戟,在暗夜中,背著蒼涼的月光舔噬每道流血的傷口。如此這般的童年,讓我苦苦思索探問了四十多年,竟然得到的是:
「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讓我哀痛傷心、無能排解的問題追根究底都是些什麼?它們都因何而起?當年的悲痛猶在,如今,行兇者卻坦然示愛來了!那個磨刀霍霍的陰森孩童,日日追著我或趁隙偷襲或照面狂砍,招架不住的我,只會懦弱地嚶嚶哭泣,束手無策。不就是她嗎? 怎麼她竟露出無辜的笑容,勇毅地站到面前跟我敘舊來了!
事有湊巧,過沒幾日,我應邀到師大向讀者詮解所謂的「孤獨」。滿堂的學生,疲憊地齊聚階梯教室。外頭夜黑風高,教室裡奇異地瀰漫蠟炬成灰的焦灼感,不知怎地,我說著、說著,竟止不住哽咽失聲。蔣勳讚美孤獨之美,強調革命者的孤獨造就了美麗的背影,秋瑾、稽康、魯迅,無一不是體認出孤獨的微妙,發出千古獨唱。然而,如何以尚未成熟的稚齡心智來對抗群體?孤獨的人生若缺乏奧援,如何開拓更大的發展空間?又何來可以期望的未來與夢想?眼前是一群即將展開教學生涯的老師呵!當年我的老師是如何處理孩童的孤獨問題?轉身走開,事不干己?還是嘲笑天真無聊,讓孩童自行摸索療傷?
「還是讓孤獨駐留在書本上吧!現實人生裡,我期待相濡以沫,一點也不希望成為失敗英雄……」焦灼的聲音在挑高的屋宇內高高低低地迴盪,夜越深、我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自言自語。
孤獨於童年的我,最直接想起的是太陽下操場裡鐵製地球儀發出的鏽味。
十歲的孩子,渴望被接納的情緒幾近病態的飽滿。陽光下,鐵製地球儀狂轉,如歌的笑聲如爆開的鞭炮拖著斷續的尾音迤邐游移,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我支頤伺機,猶豫又雀躍,在地球儀速度回緩的某個間隙,像兔脫般,衝進,扳住,企圖讓週期性提高的速度將我轉出360度的歡樂,迴旋又迴旋,天知道我垂涎了多久!這種鄉下學校沒有見過的遊戲,翻天覆地的離心力勢將快樂升騰到最高點。然而,不對!哦……哦……沒有想像中的飛昇,速度反而逐漸歸零,孩子群中的領導者,用富權威感的音調在高處發號施令:
「她喜歡玩,讓她自己一個人玩!哼!鄉巴佬!……我們走。」
然後,無異議的,猴兒似的幾個伶俐的孩子身手矯捷地翻身下去,我獨自掛在鐵製的地球儀上,扎眼的陽光毫不留情的將我照得通體透明,我覺得五臟內腑都曝屍荒野,手心的汗水和鐵鏽繾惓交溶出奇特的異味,我就那麼尷尬地隻身掛在那兒,維持不變的姿態。白花花的陽光下,孤獨橫徵暴虐我卑微的靈魂。上課鐘聲響起!我低頭拔下緊箍住鐵鏽至幾乎滲出血的雙手,回身怏怏行近教室的陰影處,眼睛的餘光,瞥見一雙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眼在暗處熠熠發光。不容易忘記啊!那雙混濁暗沉的眸子竟有那般的光彩,屬於隔壁班的不相識的女生。
接續下來的那兩年轉學生活像長長的恐怖夢魘,悠悠遠遠,似近還遠。每回受挫,隔壁班女孩那雙教人害怕的眼總在我轉身拭淚時再添尖銳的一鞭!感覺眼神裡滿是奚落與落井下石的快慰。
「廖的裙子太短,在台上指揮時,台下的值星官看到她的內褲。」回家哭訴,「隨便伊講!你莫睬伊就好,又不會怎樣。」媽媽輕描淡寫,我急得嚎啕大哭,媽媽氣我懦弱沒用,用雞毛撢子伺候。
「廖是留級生,難怪第一次月考就考前三名,都念過了嘛!」
又回家哭訴冤屈,忙碌的母親一邊炒菜,一邊若無其事說:
「無影的事情,莫睬伊就好!伊嫉妒你。」
「但是,大家都相信,說是潭子國校的同學說的,都笑我是留級生。」
「你若睬伊,伊越好款、越趣味。」
媽媽取過帶泥的青菜,背過身子,往後方溝渠大步邁去,背影好堅強!我失望地掩面痛哭,連帶痛恨自己的軟弱。
「甲班的張某,中秋節到廖的家裡去送月餅!」
「沒有!真的沒有!」我改絃易策,正面迎敵。
「怎麼沒有!張某自己說的。」那個張某到底是誰?他為什麼空嘴嚼舌?眾人指指點點,我回家又哭得肝腸寸斷,母親不耐煩地操起棍子追打:
「叫你別睬伊,你不聽,這款代誌有什麼好哭的!真無聊咧你!認真讀書就好。」
我蜷曲挨揍,心裡流血。啊啊啊……世界總有一個甚麼樣的地方,沒有謠言,沒有心機,可以只是單純地學會雞兔同籠和植樹問題;如若不然,世界的什麼地方總有一個溫暖的肩膀,可以容許我趴在上頭傾訴、痛哭、耍賴,但是,沒有,真的沒有。每天都有新鮮事,大夥兒樂此不疲、言之鑿鑿,彷彿真的發生。
「她媽送禮給老師,所以,老師才選她參加演講比賽。」
「她暑假去隆鼻!你看她的鼻子變得多挺!」
「狗肝有什麼了不起。」導師的綽號叫「黃狗」,我是黃狗的心肝。
啊!真是絕望的人生啊,不由分說的罪行如影隨形。一度,我決定玉石俱焚,用棍棒或飛沙,決定不下,於是,不了了之。而那雙眼長期側視、旁觀,隨著事件的嚴重度調整光亮。我強烈懷疑,那樣的亮光就是謠言的起點,有一種惡質潛藏,只是怎麼也想不出惡意從何而來!雖然全校只有兩班女生,可我和她既不同班,又無競爭。
在學校,我踽踽獨行,只能在分數中尋求勝利,而這樣的勝利又為人際挫敗添加柴火。長大以後,我才知道城裡的孩子不能忍受鄉下小孩的光芒,當時,母親或老師應該有人告訴我:跳格子時要假裝踩線;踢毽子時要故意讓它跌落;跳高時不要竭盡所能;考試得少寫一題;要留一些機會給別人,不能讓其他的同學一整個下課時間都眼睜睜看你一人跳上跳下。遊戲裡永遠不死的角色,越是頭角崢嶸,就越是註定被唾棄。
黃昏回到家裡也不好受。鳳凰木下,昔日的同學對揮著堅硬的長條鳳凰果,舉行聖戰,我興沖沖加入,他們也隨即有默契地走開,天真的女孩還撇嘴瞪眼,小小聲地留下一句:「到台中讀書就了不起哦!」然後,隱隱約約聽說,老師告誡他們:
「廖看不起我們鄉下學校,怕因此考不上女中,所以,轉學到城裡去。你們一定不要讓她看不起!要好好用功,絕對不要輸給她!」
老師說了實話。母親確實是因為不放心鄉下學校的升學率而大費周章將我轉學,這樣的激勵語,果然激勵出那年鄉下小學空前絕後的高升學率,然而,卻也因此讓我遍體鱗傷。星期假日,我灰心地踞坐頂樓窗台邊,俯看鄰居孩子或放膽高歌、或執劍拚鬥、或在樹下展裙兜攏血色鳳凰花,然後互相追撒……,所有的繁華都與我無緣,明明是爛漫的春日,卻無異徹骨的寒冬,而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虧欠這個世界什麼!這個世界為什麼得這樣報復我!
淚水日日流淌。作文裡,不是常說:「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嗎?何以屬於我的時間竟像蝸牛爬行,似乎永無止盡。那年,我也不過十一、二歲,天天躲在閣樓上,背著所有人和馬路上指天畫地胡言亂語的瘋子展開自以為是的祕密外交,且時時萌生自殺的念頭。
終於捱到畢業典禮那天,我穿上雪白的制服,對著台上的師長致畢業生謝辭,心情完全不受無端忘詞的干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雀躍。總算要脫離苦海了!我決心無論如何得設法奔向自由路的女中,啊!終於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可怕的深淵了!儘管畢業致謝詞講得纏綿悱惻,實則一絲絲留戀也沒有。我丟開那襲掩飾寒磣的黑色披風,覺得如釋重負。天好藍,身上彷彿長出一對翅膀,眼看不小心就要撲撲飛上青天。我嚮往迷人的陽光、遼闊的大海,雖然像西西弗斯(Sisyphus)那樣帶著荒謬的遭遇,卻願意跟卡繆一樣,仍肯定美好的大自然,希望窮盡今天,盡可能地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自由路並不真的自由,陽光也不特別璀璨。第一天的新生訓練,赫然發現那雙暗沉的眼睛竟然又出現在隔壁的丁班!人群中的諦視微笑,嚇得我魂飛魄散!她像一縷遊魂,窮追不捨,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好不駭人!
然後,就是那樣了!身體抽長,心理掙扎,我成了隱性的憤怒少女,表面乖順,內心悖逆。雖然依舊打從心裡害怕,卻不打算再逃避了,有時甚至刻意迎向她,用稍稍凌厲的眼神和她對視,而她一逕微笑,對我的底細瞭若指掌般。
也許命運就是一連串的巧合。升上高中,那雙眼睛的主人又如芒刺在背的被編在隔壁八班的自然組,幸而,我們七班是文組的最後一班,定居一樓的角落;從八班起,躍居二樓,除了升旗典禮比鄰,我們不容易見面。奇怪的是,陰影依然罩頂,噩夢仍舊連連。直到唸了大學,出了社會,人際關係一逕畸形扭曲,不是過度拘謹,就是自命清高。慣用倔傲的姿態掩飾內心的渴慕,用鄙夷的嘴角對應可能的拒絕。更糟的是,老覺得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直盯著我的後腦勺,隨時擔心被暗算,心情緊繃,沒辦法和別人怡然相處。
那次演講過後的幾天內,我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經過幾年的文字療癒方才感覺重新和正常接軌的人生,忽然因為那雙眼睛的重現,霹靂啪啦亀裂開來。成天,我抱怨這、懷恨那,「她為什麼這樣對我!」不時掛在嘴邊。接近耳順之年,忽然對人生起了大惑,回頭斤斤計較細微末節的童年往事。家人逐漸都不耐煩了!「不過是小朋友間的惡作劇罷了!值得這樣一提再提嗎?」我從他們的表情裡歸納出這樣的訊息,感覺有一點委屈。有人乾脆建議:「既然妳這麼介意,何不再找個機會當面問個清楚?」我吶吶地回說:「你們以為我不敢!」的確!這正是我的心聲,我不敢,除了那天乍然照面所突生的直覺抗議,我從小就是個膽小鬼,缺少家人支援的豎仔,有事只能往心裡擱,說了反正沒人理。他們總覺得我的煩惱瑣碎、無聊,「只要免睬伊就好。」說的簡單!
就在此時,有位小學同學正好來招兵買馬,籌開同學會。我喬裝不經意,閑閑探問。同學笑說:
「她呀!從小就怪怪的,我們都不想理她。她是私生女,小學時,我們都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在車站前開一家小旅店。……」
說到小旅店,同學還嘻笑著加強語調說是「供人きゅうけい(休憩)的那種哦」!同學滔滔談起她的身世,我卻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也許,我們是該同病相憐的,差別只在:她飽嘗不被理睬的忽略,我受到過度關注的困擾。我是從鄉下轉到城市的鄉巴佬,企圖透過聯考及第改換門第;她是身世不詳的私生女,同樣是被期待在高階華麗的世界中浴火重生。在地位和金錢環伺的貴族學校裡,家長的社經地位偏高,她必然跟我一樣,備感窘迫。好不容易盼到來了個鄉下孩子,以為終於找到門當戶對的交往對象,她以那雙窺伺的眼和紛紛的謠諑,企圖引我注意、和我產生連結,卻偏偏遇到了敏感且自卑自憐的楞女孩,只知道哭,視她所散發的結交訊息如洪水猛獸。
距離那日重新邂逅後約莫一個月,我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好奇,打電話去她任職的文化中心,打算將幾十年來潛藏內心的困惑,做一次了結。居然一下子就讓我給找到了,電話接通的剎那,我心虛得差點兒當場掛掉逃走,終究還是挺住。她絮絮叨叨地兀自講個沒完,還是和演講日同樣的說詞。這回,我靜靜聆聽,一句話都不回應,假裝莫測高深。她說得興起,下語不能自休。或許是總機小姐不耐煩,動了手腳,電話忽然斷了。我愣坐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我還是跟上回一樣連再見都不說?不行!事情依舊撲朔迷離,我得弄個清楚。於是,又撥了電話。她一聽我的聲音,立刻鬆了口氣說:
「幸好你打來了!我沒有你的電話。上回,我去跟主辦單位要你的電話,他們不肯!真是瞧不起人,他們不相信像我這樣的人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你是哪樣的人?我又是哪樣的朋友?……我是曾經隆鼻的狗肝嗎?」我本來想跟她開個無聊的玩笑,卻也只是想想。雖然,實際上我只是個記恨的小人,但是,我得符合她的想像,舉手投足像個有教養的人。她語氣熱切,好像有許多不吐不快的事,但是,上班時間談私事,終是不宜,我要了她家裡電話,打算改日另談,跟她鄭重道了再見。
隔了幾日,我們又聯繫上。我仍舊保持沉默,她依然滔滔不絕。說的那些往事,在午後的書房裡,迤迤邐邐,劇情、對白、聲光,一應俱全,似幻還真,我像聽故事一般,聽著自己陌生的童年,感覺非常詭奇。她說的種種,也許是真的,否則,她怎能拼湊得如此天衣無縫又歷久彌新!譬如:有名有姓的愛慕者、綁在手腕間的小手帕、穿起來神氣活現的黑披風……;也或許只是虛構,否則,既是我切身之事怎會自己毫無所悉!譬如隆鼻、送禮、愛男生…等等。我問:「你幹嘛這麼注意我?我們又不同班?」她說:「你不知道當年的你氣質出眾,磁場有多強!剛轉學過來,立刻贏得那位驕傲的音樂老師的青睞,輕易取得指揮的榮銜,那些家世顯赫的女同學如醫生、校長的女兒都嫉妒得眼睛發紅!我不一樣,我是很喜歡你的。」我說:「就算這樣,你也不必造謠啊!」她急了!賭咒又發誓:「我才沒有!是你們班的同學說的,她們姑妄言之,我姑妄傳之而已,我這個人是很誠懇的。」這麼說來,仍舊是我的錯,我不該太過敏感!……哼!姑妄言之、姑妄傳之?對她而言是雲淡風輕的!對我來說卻是跨不過的橫逆。
即便當面對質,往事依舊迷離,宿恨一時難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我的關切,許多早被歲月遺忘的往事,又被一一召喚回來,她彷彿是我身邊的姐妹,專門負責幫糊塗善忘的姊妹留下恍惚迷離的記憶。我真的被驚嚇到,居然有人比我自己還要熟悉我的過去?而我卻對她一無所悉,這豈不是最大的荒謬!四十多年過去,她猶然抱持昔日的熱情,鉅細靡遺地收攬過去的記憶。聽著、聽著,隔著迢遞的距離和空間,我握著電話的手,忽然微微顫抖起來,心裡的某個堅硬的角落像冰山遇熱,逐漸溶解成溫柔的涓涓流水。一宗懸疑多年的公案,終於不清不楚卻又彷彿已有定見地結案。
我想起那天聽眾的提問,同樣是存在主義的健將,卡繆和沙特對荒謬的看法有何差異?
沙特懷著強烈的絕望,把希望寄託於未來,實際上是寄託於想像的世界;而卡繆則把希望寄託於當下,不相信虛無飄渺的明天或來世。他說:「生活就是活用荒謬、凝視荒謬。」他們兩人最大的差別在是否包容自己那充滿誤謬的過去,願不願意在當下也包容所面對的世界,而我此刻最能體會卡繆「我就在這兒,這就是荒謬」的說法,我決定選擇向卡繆致意,必要時,履踐自己演講的主要觀點-對荒謬微笑,否則,說什麼也無法諒解如此荒謬的人生!
……
注記:
對你造成傷害的罪魁禍首,大剌剌地照面寒暄,橫亙數十年,潛藏在人生幽影中的窺伺之眼,炯炯注視。任你遍體麟傷,獨舐傷口,她卻若無其事走來,理所當然親暱,彷如知心密友。
你驚怒質問,卻攢不著公道,無端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歲月所賜,竟非飽滿圓融,那弓滿的張力,原來只是漲碎的泡沫。悚慄回首,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作者於文中細數遭受無妄之災的童年,原該遊戲嘻笑的青春,被過度關注給囚困,失去與世界怡然共處的信任感。一路倉皇跌撞,反覆受傷自癒,於荊棘中踏出血路。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執筆演說的同時,她亦反覆思量人生的困惑,直至與荒謬貼身相逢。一連串的追索,讓兩個隔壁班的女孩身影再次浮現。往事迷離,宿恨難解,兜兜轉轉,終究回到最初的開端。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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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摘錄自
《#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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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控06,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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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亂了!
隨著許雷是校長兒子的傳言被證實,他的會長之位坐得奇穩無比,隨之採取的第一個政策,竟然是將「妹控傾向」學生感化成「姐控傾向」這種匪夷所思的行動。
嗶嗶嗶嗶嗶嗶!
「那邊的同學,禁止非法集會!」
學生會的成員在走廊上巡邏,時而可以聽到尖銳的鐵哨聲響起。
聽人說,這些成員也不再是王思佳會長時期的人馬,幾乎都被汰換過,這一切都顯示許雷早有預謀,以縝密的思維來執行荒謬的行動──本來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計畫,一旦加上他良好的家世背景,在教職員階層無人敢過問的情況下,學生會的權力竟然大到了頂天的地步。
三女神親衛隊被強制解散,少數死忠人馬,也在記過跟停學的脅迫下紛紛離開女神們身邊。
才過了幾天,張琴、紫苑兩人身旁就不再有人團團護衛,雖然還是常常受到大量愛慕者的視線跟隨,不過光是移動,身後就跟了數百人的情況已經不再復見。
時間會讓人淡忘一切,人很難專注喜歡一個事物,甚至在多年後,轉而對當初熱愛的事物覺得反感,這種情況也屢見不鮮。
以現實來說,改變最大的……就是不再會有大隊人馬追殺我,代價就是時刻都有學生會成員對我進行保護,讓我覺得有些困擾。
小茉在開學後的第四天來上課了,我當時遙遙看見了她,我敢肯定小茉也看見了我,只是她卻轉開了目光,然後就走進了教室。
她竟然不理睬我,三個妹妹裡最溫柔可人的小茉……竟然看到我就轉過頭去。
「如果是哥哥的話……可以喔。」
「小茉相信,就算一起洗澡,哥哥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的。」
「那個啊……小茉覺得……哥哥是天下最勇敢的人。」
這樣子的小茉,竟然不理我了。
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嗎?連我自己都得不出答案,問紫苑跟張琴可能也沒用。
時間飛逝,一個禮拜溜了過去,校內情勢再轉。
這幾天裡,妹達依舊沒有來上課,小茉依舊在避開我,不管我怎麼千方百計要接近她、找她說話,卻都被心思細膩的小茉給預見避開。
大權底定,掌握一切事物後的許雷,在又一次的全校集會中,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由於親衛隊解散,近來許多同學情緒低落……雖然這是必要之痛,不過會長我也深感惋惜,恨不得能與各位身受同苦。」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許雷的台風也更加穩健:「有鑑於此,並聽過諸多同學的請願,我明白了親衛隊的存在就類似宗教,能給予大家心靈上的寄託……只要是人,都有疲累、軟弱的時候,本人認為紓解壓力的出發點本身是正確的,只是手段不對。」
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彎來繞去的……我暗自在內心猜測。
許雷一擺手,旁邊就有三個人走了過來,站在他身旁。全校學生的注意力瞬間被這三人吸引。
是三位新來的年輕實習女老師,最年輕的一位二十歲左右,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五歲,皮膚都很白皙,相貌也過得去,雖然不如張琴、小茉、紫苑容光逼人,但走在路上的話也是會引人注目的美女。
「綜合以上——新的,健全的心靈寄託,是非常有必要的。」
「這三位女老師,目前還在實習階段,但在心理學方面有不淺的研究,我相信她們十分樂意與學生們有友善的交流,如果大家有煩惱的話,可以找她們談談。」
三位年輕女老師露出了笑容,可是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樂意。
……是被許雷硬逼的吧。
……
……
……
又是幾天過去。小茉依舊避不見面,妹達還是翹課。
在許雷推波助瀾之下,Y高中迅速產生了新的三大勢力,以「蘭」、「竹」、「梅」作為代號,新生代的三大姐系女神崛起了。
以風火雷三人眾分別作為親衛隊首領,像乾燥的抹布般不斷吸取新血,甚至有些意志不堅的原親衛隊成員也被吸收,「蘭女神」、「竹女神」、「梅女神」的勢力越來越壯,成立不到一百小時,已經有了可觀的人數規模。
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許雷禁止妹系親衛隊,卻光明正大成立了姐系親衛隊,讓人不齒,可是大家也只能不齒而已,光是這樣許雷完全不痛不癢。
高壓統治下,當然也有人進行反抗。
「紫苑女神親衛隊,決不妥協,決不解散,什麼蘭女神竹女神,全部都是老女人,都是邪神!」貪狼展現出的氣魄,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大家跟我衝!」
他帶領五百死忠親衛隊,從兩側走廊快速衝擊學生會室大門,五百人整齊的腳步甚至讓整棟大樓都在微微震動。
我萬萬沒想到……
貪狼試圖以激烈行動表示不滿的舉止,很快就被扼殺在搖籃中。
雷轟電閃,動如雷霆,勢若奔雷,只要跟雷有關係的詞,幾乎都很有氣勢,聽起來很強。
疾如風、侵略如火,霸如雷三人眾,風跟火有時候會離開許雷身旁去辦事,霸如雷卻像許雷的影子一般,始終與他形影不離,所以貪狼的憤怒衝擊,正好對上了守候的霸如雷。
「人多……不代表就會贏。」
頂著燃燒般的紅髮,霸如雷面無表情,孤身一人擋在學生會的大門前,明明前後都是敵人,但我從他身上,卻奇異地感受不到半點畏懼。
……
……
霸如雷被人潮淹沒。
人群舞動。
透過一點點空隙,我勉強看到貪狼在霸如雷手下撐不到五秒就被打倒,狹窄的走廊上,霸如雷雙掌空轉,一圈又一圈組出守勢,硬要碰上那防禦圈的人,全被毫不留情彈出,撞在夥伴身上,保齡球瓶般倒成一團。
看了一下,我終於明白學生會裡的成員,為什麼放霸如雷一個人出來阻擋發瘋鬥牛般的群眾。
他有這份實力。連貪狼都撐不久,看樣子就連我也打不過霸如雷。
可怕的王者會長,身邊又跟隨了這種高手,高手甚至還有三位,我彷彿看見了帝王時代再度來臨,這個高中,在許雷下任為止,都將被他隨心所欲地掌控。
貪狼等五百人盡數被禁學三天後,再也沒有人敢正大光明進行抗爭行為。
我張勳宇……終於不再是校園引人注目的焦點跟大魔頭,因為比我更惡更恐怖的人已經出現了,小巫見大巫之下,保護我的學生會成員隨之散去,我難能可貴地過上了一陣清閒的校園生活。
……然而,也僅限校園生活而已。
記憶中的小茉,臉頰永遠帶著好看的粉色,那不是精心上過脂粉的成果,而是麗質的天生腮紅。溫柔的笑彷彿永遠伴著她,光是看著那笑容,所有的煩惱就會一掃而空,使得心情飛躍起來。
小茉……妳為什麼鬧彆扭?
有什麼煩惱嗎……為什麼不找我這個哥哥商量?
不辭而別帶來的衝擊太過巨大,震垮了我們家本來已經平穩下來的家庭結構。
首當其衝的,就是被三個女人輪番圍剿的我。
「勳宇!小茉最近都不來我們家,她也不願意跟我們聯絡!你是不是做了什麼?」發起話題的是老媽,她帶著些許皺紋的臉上滿是怒氣。
「哥哥,老實說!」張琴也很生氣:「小茉的手機打不通,去她們班上找人時,小茉也都坐在位置靜靜看書,看起來很憂鬱,這是怎麼回事!」
「臭……哥哥不會犯下什麼天理難容的事了吧?」紫苑的嫩白指尖點著自己嘴唇,媚中帶惑:「例如半夜闖進人家房間什麼的,或是趁人家洗澡偷窺什麼的,又或是對方做菜時從背後揉……咳咳,反正就是做不好的事。」
百合女,這都是妳會做的事吧……
對於他們的質疑,我當然也只有一種答案。
「我什麼都沒做。」我解釋道。
隨之而來的是三人懷疑的眼神。
之前因為有些誤會,我在她們三人眼裡似乎是個超級大妹控,她們這樣問也是無可厚非,不過既然我什麼都沒做,當然也回答不出任何東西。
事出……必有因。
抽絲剝繭,我試著去找出隱藏在小茉消失背後的真相。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太對勁的?仔細想想,仔細想想……絕不是上次要求再抱我時才變得奇怪的,小茉不是能夠當機立斷的人,能讓她下定決心離開,一刀兩斷與我們的關係,多半經過了長久的考量……
除非城府極深,否則人要有大變化前都會有預兆,既是警示,也是對旁人無聲的求救。我必須先弄懂小茉出走的原因。
小茉的言行舉止……一定有……留過線索……
是霧張山之行的時候?這時小茉已經有些變化了……但是不對……再想想……還要更早……
妹達帶我去跟天天、老七、老九那些人進行修煉的時候嗎?仍是不對……還要更早……
出國去亞熱帶小島玩的時候嗎?那時聽到小茉跟紫苑的夜談,紫苑似乎知道些什麼……似乎很接近了,不過還要更早……
「總年級美少女」選拔戰……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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