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這篇就是示範給陳文茜看的XD】【自己做了一張圖卡,好像有點有趣】
大多數人看不見自己的生活:伊格言專訪侯孝賢
◎伊格言
之於我個人的短篇小說創作,侯孝賢是重要的啟蒙者之一──這聽來有些奇怪,畢竟侯導是個電影作者;然而那卻又理所當然,因為在我的理解裡,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有著截然相異的個性。短篇小說其實更接近詩。那和侯導的作品有著近似的氣味。溽暑日裡,我本是滿頭大汗來到光點紅氣球咖啡館的,或許因為職責所在,電影公司的宣傳人員全程緊盯怕我們問得太多超過預定時間。然而我似乎是一瞬間就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其他的目光;老朋友般的侯導硬是和我們多聊了很久。我猜或許他只要人在就會有那樣既溫藹卻又凌駕一切的氣場?──「自然法則」本人來了(朱天文引侯孝賢言:「我希望拍出自然法則底下人的活動」),你還是乖乖聽他的吧。
伊:
縱觀您的作品,從老台灣到新台灣,從古中國到日本再到老上海,大概也只差個科幻片還沒拍了(笑)。我有一個個人觀點是,通常題材愈是豐富多元的創作者,其實反而可能暗示著,題材在他眼裡不見得那麼重要──換言之,更重要的是匿藏在題材底下的主題,那更深沉(沉入題材之下)的個人視野。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但多數情況下,絕大多數一般觀眾直接看到的,也難免是藝術品的「外表」;無論小說或電影,他們對於敘事作品的理解,往往無可避免地從題材開始。想請問一下您的看法?或您對《刺客聶隱娘》題材的看法?
侯:
我想這有點類似轉注與假借──我接收題材,而後進行我個人對題材的轉注與假借──或許就是你所說的個人視野。至於題材怎麼來的,那源頭是弄不清的。比如《聶隱娘》,最初是直接受到一本外國小說的影響;小說的名字我都忘了,講一個小女孩在冰島的故事。你提到的《悲情城市》,我想部分是受到基隆中學案的刺激。(伊:《好男好女》?)對,《好男好女》也是。至於其他,那是難以追索了。我從小愛看書,看書快,小時候和我哥哥一起看,租書店的武俠小說都被我們看光了還遲遲等不到下一期;我很喜歡文字,文字是種非常有想像力的媒介。另外電影當然也看非常多,真的想看時,各種逃票的方法都想得出來的。(伊:那時候還沒開始打架嗎?)打架是一直在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打,一直打到當兵。當然鳳山老家的刑警都認識我。退伍後回家,有朋友通風報信說警察想抓我去管訓,因為他們正需要管訓的業績(但其實我那時已經沒在混了),我怕真被抓走,隔天立刻跑掉,跑來台北工作。整個念藝專的過程,半工半讀,也都在看書,什麼存在主義,《野鴿子的黃昏》也都看。你自己有些生活體驗,你看別人的作品,也會有人告訴你些事情。我想總而言之也就是人文素養的問題,題材的出現其實是人文素養累積後的自然結果。在某些時刻,你就會遇到值得拍的東西。
伊:
《刺客聶隱娘》可能也是一個「不在意故事結構」的作品──這點,將劇本與電影成品作一對比即可得見。許多時候(事實上也有不少評家如此析論),您似乎更在意一些比情節本身更深沉的部分,無以名之,或名之曰直覺、氣味、「自然法則」。在我這樣的個人理解裡,我的問題與上一題有些類似:多數觀眾直覺抓取的,應該也還是故事本身。您怎麼看這點?您心中是否有「理想觀眾」的樣貌?如果從這點談起,個人也很好奇,在創作史上,您是怎麼變成「現在的侯孝賢」的?您自己覺得自己的看法是否經歷何種轉折?
侯:
因為我們明天要在國賓戲院辦試映會的關係,我今天早上才去了國賓戲院看現場,那聲音和顏色真是一塌糊塗。為什麼?《刺客聶隱娘》是1.33:1的比例,但影廳太大,因為投影機和銀幕間的高度差、角度差的關係,投影下去都扭曲了。我的感想是我老了,我太久沒拍片,今天才發現世界完全變了,自己變得跟恐龍一樣,一切已經beyond my control了。要是事先知道會這樣,我可能會多拍一種格式。你知道我很早就不用分鏡這套了。在拍片現場,我是看當場有什麼缺陷來做調整,攝影機也會pan,但不分鏡的;到剪接時,因為剪接是要剪出一個final的結果,我完全是看感覺,感覺不對的地方就剪掉。我希望拍的是「人的活動的真實」,這一般觀眾絕對不可能看得懂的啦。比如說《悲情城市》裡的陳松勇,你知道陳松勇就總是這個樣子(侯導模仿陳松勇煩躁地摩挲自己的臉和小平頭)(註一),我那時在現場是告訴他,來,來試戲,就拍了,剪進來的也是那部分。他人就是這樣嘛。他還不知道被偷拍了,前幾年我們金馬影展請他回來他才知道這件事。(伊:所以他被瞞了幾十年?)對啊沒錯,瞞了他幾十年。《悲情城市》最後一場戲,大家吃飯,那就是在吃飯時間,叫人現場煮飯做菜,大家吃,非常自然。寫實是這樣累積出來的。所以你提到關於觀眾的問題,我自己電影拍完是完全沒在管的。大部分人都看不見自己的生活──這確實如此,否則不會有那麼多親近的人,父母子女之間彼此的誤解與衝突。但世界那麼大,每個地方也總有一小部分人會看得懂。這些看不懂的人,或許他們會在某個時刻,靈光閃現,他就突然看懂了;這樣最好,否則也只能不管。但大家不懂歸不懂,我們拍片總是這樣拍,也總是得這樣做。
(註一)啊,不明白的讀者請去看《悲情城市》,侯導學得非常非常像,科科。
伊:
看完《聶隱娘》,我開玩笑和朋友說,隱娘的特色是「閃人」──作為一名刺客,主要任務是與人打鬥,然而打鬥完成,輸贏不計,緊接著就是「閃人」。不僅輸贏不計,甚至我感覺這部電影中充滿了「無結果之打鬥」或「無結果之爭鬥」──隱娘救胡姬,隱娘告訴田季安胡姬有身孕;而田季安向妻子興師問罪也不了了之。這令我感覺壓抑,卻也懷抱著某種寬闊的溫柔。而《戀戀風塵》裡,金瓜石的雲影、片尾李天祿阿公的「蕃薯經」(談天氣、抱怨收成、莊稼農事種種)亦如此。如此溫柔似乎是我在您的作品中持續見到的?我個人非常喜歡這樣的豁達,但又難免覺得虛無,因為對、錯、正義、艱難的道德衝突等等範疇,可能都在這樣的視野裡被消解了。請教您的看法?您認為人生有其他可能性嗎?
侯:
大家都看了劇本,你也知道,磨鏡少年,也就是妻夫木聰,原本是有妻子的,最後也回日本去了。我後來沒把這部分剪進去,因為覺得隱娘實在太可憐了──最後妻夫木聰也有自己的家庭,隱娘真的太孤單。但現在想,如果這部分有剪進來,也是很好的;因為生命其實就是這個樣子啊,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伊:所以《戀戀風塵》的阿遠也這樣令人同情嗎?)噢阿遠那倒不太一樣,他退伍回來,換言之就是「長大了」,經歷了一些事,回家來看到母親在睡覺,於是跑到外面,阿公跟他聊種蕃薯的事情,因為日子也還在過、總要過。所以我沒有辦法特別去拍什麼happy ending,因為人生就是這樣,那不是happy不happy的問題,沒有好壞,那就是人生整個的滋味。好比我現在回想我的人生,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只能說,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所以我剛剛說,如果把妻夫木聰的背景那部分剪進來也是好的,因為人生也就是這樣。隱娘後來救了父親,我想他們那樣的人,最後總有自己的辦法可以繼續過下去。
伊:
來提隱娘本人。朱天文且歸您之諸風格(深焦deep focus、長鏡頭long shot、人模human model)為一類,說侯導「苛求著框內影像之無縫接軌於框外真實世界的那種真實」、剪接機上「是影像在校正著拍攝者」;又認為電影中的隱娘有種「純直」(我很認同這點)。隱娘之隱,於其行事匿蹤、沉默寡言之外,我的感覺是隱娘從人變成了背景(或說從人變成了「自然法則」),她的存在、慾望與「功用」以實質人際恩怨始,以上述諸範疇之消亡而終。您如何理解電影中聶隱娘的生命過程?我好奇您與舒淇、張震、謝欣穎這些大明星之間合作的化學變化?
侯:
你提到的這些演員,多數我都認識他們很久了。我清楚他們的個人特質。舒淇她人一直沒怎麼變,她一個人在香港,理論上還是離台灣的電影圈比較遠;但每次去找她,她就叫來一大堆朋友,你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她是朋友很多的人,說她「直」也是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質,我們就配合他的特質來拍,不要扭曲。我調整比較多的部分可能是張震,但也不嚴重,比如有些他的部分,就拍一拍,拍完了不夠滿意,去拍別人的部分,過一段時間回來再拍一次。用嘗試的方式來拍。我想張震拍的戲還不夠多,但他以後會更好。他的口條可能是個問題,但也不嚴重;或者我們以後也可以調整,比如把他寫成不那麼絕對需要口條的角色。這都好辦,重要的是自然。狀態自然,其實拍起來很快。
伊:
侯季然訪問姚宏易,姚宏易說他覺得您近來愈發只關注人(相較之下更不關注場景、不關注光影)。您覺得如何?
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講;因為拍片很久了,場景、光影這些,是我早在當副導時就一直注意的;我已經太熟了。(伊:或許是訪談上的誤差?)可能是。現在場景方面有美術去布置,光影方面有李屏賓處理,我當然就只是check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我們搭《聶隱娘》的景,不是在室內,是在中影的空地上搭的。(伊:自然光?)對,有自然光,還有風吹,簾子紗帳在動。但有一件事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剛退伍時,有個朋友借我相機希望我幫他去北投拍一些東西,那是我第一次碰相機,我拿到相機很高興,也沒多想就去拍了,拍回來後朋友把照片洗出來,說所有人都在問這些照片怎麼這麼美,到底是誰拍的?後來我跟我太太要畢業了(我太太是我藝專同學),我幫她拍一些照片作紀念,送到照相館洗,我太太去拿相片時,發現照相館把那些照片拿來沖洗放大到處掛,變成他們店的招牌。我也不知道這些是怎麼發生的,可能我從小也看很多電影的關係?這可能是一種長期養成,所以後來我跟教育單位講、進總統府也講,告訴他們應該帶小朋友看表演、看電影、看藝術展覽,都沒用,唉。沒辦法,那些政府機關裡沒有我們的同類,他們不理解。
伊:
這問題本來是這樣:朱天文的名言:「侯孝賢是搖錢樹」──想問一下您身為世界級搖錢樹的感想──當然,這是玩笑,但我提到您的搖錢樹身份;一個「外圍問題」。從《海角七號》以來,國片要找資金似乎變得容易些。所以問題變成這樣:身為世界級搖錢樹,您如何看待台灣電影目前的優勢或困境?
侯:
當然我們有我們的限制,但這也不見得不能解決。舉例,我教金馬電影學院的學生,假設角色是住在天母,要到哪裡去,得搭捷運然後轉公車;好,你已經知道路線是這樣走,你就在這條路線上拍,先不要想說你要去哪裡哪裡拍個什麼畫面回來湊。我這樣有好處啊,雖然你的畫面有限,但你很專注,很自然,你心裡想的就是這件事。你本來就該在限制中拍,要在限制中才能得到自由;而且你可能可以從這種限制中遇見一些你原本沒有想到的東西。我其實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理論上現在器材容易取得,他們都可以更早獲得一些經驗,但不知道為什麼拍出來卻變成這樣──公車上每個人都在看鏡頭。講到台灣電影,我希望大家先不要想著要賣座。(伊:或許大家會擔心不賣座的話沒有下一部電影可拍?)是,所有導演都怕沒有下一部可拍,這是必然。那也不是沒有方法,你可以想辦法降低成本,想想看在低成本的狀態下可以怎麼拍。拍爸爸拍媽媽都可以啊。不要想著好萊塢的模式,不要老想著一定要什麼類型;我們的環境就是有些環節是沒有的,尤其是演員。好萊塢的演員多厲害啊,鏡頭下可以做到那麼準的地步;我們沒辦法。所以我們該想的是如何在這些限制中拍。此外,作者一定得持續精進人文素養。
(2015年8月號聯合文學雜誌)
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941772599194994&set=a.133470583358537.12517.100000867894192&type=1&theater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9萬的網紅Smart Travel,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請用片右下角調HD1080高清睇片。 出來搵工、社交,袋一兩個世界見聞必有著數,吹水有內容。 (下文自Wikipedia) 美術宮在三藩市的濱海區,加利福尼亞州 ,原本是構建了一個巨大的結構1915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 ,以展示藝術的呈現有作品。 其中從博覽會只有少數倖存的結構,它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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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日本東京】
我們選擇日本東京作為我和安安生命裡下一個篇章。
媽媽接下東京一間國際學校學習總監職位,負責幼稚園-12年級課程規劃設計和評量,安安也即將跟隨媽媽腳步正式踏入IB課程。
這個決定最大的動機其實是希望安安和阿公阿嬤有多一點時間和空間。因為單親,安安只有媽媽這邊的家人,希望安安和阿公阿嬤親暱。每天早上下午看著三個人視訊兩次,抱著iPad親來親去都心疼。芬蘭到底遠,阿公阿嬤台灣芬蘭兩邊跑,又遠又累又貴。心想趁這幾年安安還黏媽媽阿公阿嬤,又正是好玩的時候,想辦法製造多一點機會在一起。
東京離台北4個小時飛機,隨時有長週末都可以回家吃飯。東京和赫爾辛基相比,到底氣候,語言,飲食多了點熟悉度,阿公每天可以去逛電器行,阿嬤每天逛超市,來短住長住的意願都高了點。
住過香港的蝸居,東京房價相對於便宜。以前香港的房租到了東京竟然可以租到三房有前院後院的房子,整個生活品質提升,全部朋友叫好,以後來東京有包吃包住。
媽媽閨蜜,乾兒子,許多日本好友全部都在。我們人還沒到,整個支援系統都已就位。
日本大環境乾淨整齊,育兒親善,人文素質高,藝術展覽活動多,閱讀風氣旺盛,資訊多樣化,重點還要是媽媽看得懂,聽得懂,講得到,不聾不盲不啞。🙈🙉🙊
媽媽愛爬山健行露營滑雪潛水,所有說得出想得到的戶外活動通通都有。日本四季分明,大自然資源豐富。東京國際化,生活圈和人際圈可預想再次熱鬧起來。
其他像是生活機能,飲食文化更不用提了,光是待在超市和百貨公司的地下街就足夠讓讓人興奮不已😁
#怎麼又像是去打工度假了
#尋找更美好的生活
藝術展覽 公司 在 張晨("鳥"不起) Facebook 八卦
《淚催-四位老人家,為了執催淚彈殼,成為了前線》
(前言:香港每一日發生嘅事,都令人好嬲…每日喺條街嬲,睇住Live嬲。
成日問自己,除咗嬲,仲可以做啲咩?
所以…於最荒謬的時候,希望用最荒謬的故事,紀錄一些事,改變一些事。)
「老趙老趙,今日咩區呀??」
「等等啦陳伯…我企過少少就收到Wifi㗎啦…」
「蓮姐呀,我哋不如…學班後生仔咁…集氣啦!黃大仙!黃大仙!黃大仙!」
「阿娟,算啦…我上到連登啦,佢哋話今日爆冷…竟然係大圍…又有新地圖啦!」
這四位倚在咖啡廳門外的,
是老趙、陳伯、蓮姐與阿娟。
位位都年近70,好命的也子孫滿堂,弄狗享福。
當然,好命的人很多,生壞命的人更多。
他們都是無依無靠的單身老人。
老趙是茶記的老職員、陳伯是掃地的臨時工、蓮姐與阿娟兩姊妹則是每天5am在天光墟中賣舊衫與麵包皮。
說起他們的認識過程,
也是由一粒無情的催淚彈牽起紅線。
回想當日星夜下,
黃大仙殺聲四起,4位老人踢著拖鞋,湊湊熱鬧,不知進退,突然就看見眼前有一面黑旗。
陳伯:「咩嚟嘅?」
老趙:「吓…我老花睇唔到喎…」
阿娟:「前面呢位伯伯…你有冇發現…」
蓮姐:「條街呢…得返我哋4個呀。」
「啪!!!」
一枚催淚彈已經在他們腳邊,
任他們再老眼昏花,也知道此刻需要做的是…
「走呀!!」
四位老人牽著手,以時速…1公里的速度飛奔離開!
陳伯:「阿婆!你跑快啲啦!」
阿娟:「我…我眼瞓啦…冇力啦!」
老趙:「哇!啲煙好乸呀!!!」
蓮姐:「轉…轉個彎啦…」
他們合著眼轉個彎,
終於模到公園的公廁,入內以清水狂洗雙眼,可惜成效不大。
陳伯:「呢啲就係催淚彈啦…」
老趙:「最衰都係啲後生仔啦!讀壞書,日日出嚟搞事!」
蓮姐:「哇,點解洗極都仲咁痛嘅,連對手都痛。」
陳伯:「喂!頂你呀!做咩入男廁呀你!」
阿娟:「邊睇到喎…是但啦!」
老趙:「等等…你發唔發現…你腳邊…一直有煙出呀…」
陳伯機警,一把水淋熄這件「不明物」,
眾人平復呼吸,總算能慢慢睜開眼。
他們單著眼一看…
眼前竟然是個催淚彈殼…
此時,阿娟忽發奇想…
「不如…拎去賣囉…」
===============
這個清晨,
在「咩都賣」的天光墟中,催淚彈殼以港元hk$200售出。
四位老人十年來,首次去了懷舊冰室,
各自點了一個hk$38的早餐,飽吃一頓。
他們忘不了這份奶油豬的味道;也回不去食麵包皮的日子。
蓮姐把凍奶茶一飲而盡:
「各位同道,等咗70年。睇嚟…我哋嘅時代終於都到啦。」
『時代的革命,不一定只有年輕人。
在社會的不同階層,要努力活著,就存在各自的革命。』
================
『今日,警方發射超過40枚催淚彈』
陳伯:「老趙!!呢邊呀!執啦!」
老趙:「阿娟,你嗰邊咩環境!」
阿娟:「執咗個啦!」
蓮姐:「散啦!趁地鐵仲通車!Be Water!」
在社會運動之中,市民進化了,會用頭盔、眼罩、豬咀。
四位老人家也進化了。
警方的催淚彈愈射愈多,中間更夾著海綿彈與橡膠子彈…
用手執太慢、他們就用水、
也太慢了,直接拿雪糕桶…
慢慢在前線中演變成一個傳說。
『有4個老人家組成的滅煙隊,手法純熟,來無蹤去無影,活躍於每一區。』
================
又是另一個清晨。
買家:「喂!買粒彈殼留個念幾錢先?」
阿娟:「嗱!呢粒啦!鎮店之寶呀!500蚊!」
買家:「5舊水?有咩咁特別呀!」
阿娟:「你睇下!呢粒彈殼…過期㗎!!萬中無一,問你死未!」
買家:「唓!728嗰日,粒粒都過期㗎啦!4舊啦…」
阿娟:「一係咁,搭多粒橡膠子彈…6舊!」
買家:「殺你!」
一輪討價還價之後,阿娟笑瞇瞇地收起6張「紅衫魚」。
此時,卻有一把女孩的聲音傳到其耳邊。
「唔該…有冇麵包皮賣?」
阿娟抬起頭,眼前是一位穿著黑色衫,背著大背包的瘦削女孩。
阿娟呆著說:「嗯…我冇賣麵包皮好耐啦,催淚彈啱唔啱?」
女孩輕輕一笑:「催淚彈?……我已經食夠啦。」
6am的天光墟,70歲的阿娟與18歲的她相遇了。
================
這個女孩叫阿迪,大學生。
在時代需要「被選中的細路」時,挺身而出,
由救護隊,進而成為前線。
內心存有自由的民主種子,
卻不由自主地活在藍絲家庭之中。
每次「發夢」,都要偷偷外出,以「做Project」、「返Parttime」等借口離開屋企,再在回家前「黑Tee變白Tee」。
但每天看見父母還在看Tvb的新聞、對年輕人破口大罵,
被Wtsapp 的廢老group影響,天天向她轉發大量假新聞…
在2019年,
還相信有人願意為「幾千蚊」而上戰線食子彈,
不是智商有問題就是見識不足,見聞太少。
某一天,她的媽媽還是像閒話家常般:
「班後生仔啲口罩…原來全部上晒麻藥㗎!哇!唔怪得咁失控啦,唉,應該都上晒癮!抵拉呀。」
阿迪一直死忍爛忍,於此刻也再難忍住,她喝一聲:
「咁你個女係咪都上晒癮呀??」
她媽一時不懂反應。
阿迪已經拿起袋,把眼罩、口罩、豬咀通通倒了出來。
「啲口罩我自己買嘅!咩藥都冇!你自己唔信可以試下!」
她媽結結巴巴:「你…你…」
阿迪:「係呀!我612有去、721有去、西環有去、元朗有去、沙田有去、黃大仙有去、葵芳有去、機場都有去…仲要係兩次!!」
她媽:「你…你做咗暴徒????」
阿迪一聽無言,繼而爆發:
「係呀!我做暴徒做到日日食彈,皮膚出晒紅疹、
背脊畀警棍打到瘀曬、用晒啲錢買防具。
我做暴徒做到好似賊咁呀,連屋企人都唔可以知。
點呀?我係咪好暴力呀?」
她媽:「不如……去自首啦阿女…」
阿迪:「救命!!錯嗰個唔係我哋呀,犯緊法嘅,都唔係我哋呀!你都痴線㗎!」
說罷,她拿起袋子就離家出走…
手機裡雖然有很多「聯絡人」,卻不想麻煩任何人。
都18歲了,說「離家出走」,感覺還是太遜了。
於是走著走著,
才發現…自己半粒米沒下肚…而她記得,天光墟…應該有2蚊一大包麵包皮,正在出售中。
=================
回到天光墟中,
阿迪奇怪地問:「阿婆,你賣催淚彈殼?咁新穎?」
阿娟:「係呀…唔…唔畀呀?」
阿迪:「賣成點…」
阿娟:「幾好㗎…每次都執到3、4粒。」
阿迪:「想唔想執多啲…賣多啲?我幫到你。」
阿娟:「想…但我做咩要信你?」
阿迪旋即拿出學生證:「我大學讀Econ㗎。」
這張學生證,比起毅進文憑,還是更具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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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四位「50後」與 「00後」攜手合作。
阿迪教識他們上連登、睇Google Map、開新聞App的notification,
拿第一手的資訊,Be water,Together。
加上他們的「滅煙技能」二合一,
得到的彈殼早就足夠開一個「藝術展覽」。
阿迪從中只分4000蚊,足夠在外面找個劏房捱1個月。
另外,天光墟本來就人丁不旺,三不管,
恰巧成為最好的銷售中心點。
阿迪運用經濟學,令阿娟、蓮姐開一檔;
而陳伯、老趙開另一檔。
彈殼本來就沒有「公價」,
有了「比較」,買家的心中就自然覺得「平啲嗰間就係公價」。
=================
兩星期過去,這一晚大家在開「慶功宴」-打冷!
「飲杯!」
陳伯:「迪女好嘢!我哋生意蒸蒸日上!」
老趙:「你一開始仲嫌人哋煩㗎!唔記得啦?」
陳伯:「唏!仲好講!嗰時阿娟講到一舊舊咁呀嘛!」
阿迪:「冇所謂啦,大家幫大家!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啫。」
阿娟:「不過迪女呀…你皮膚點呀?仲有冇痕?我見你呢排愈衝愈前…」
阿迪:「冇事…應該冇事嘅。就算有事都冇計,而家係社會有事呀嘛。」
蓮姐:「我就真係唔明你班後生?我哋4個老嘢上街,就為咗執彈殼,為自己啫,你哋搞到自己咁,為咩呀?」
阿迪沉思了一會…說:「講出嚟,可能好戇居…為自由囉。」
陳伯爆笑了出來:「為自己都好啲呀!為自由?你而家唔自由咩?」
阿迪:「睇落好自由。
但你諗下…如果第日你上網鬧下政府,都會畀人拉…
想喺公司表達自己意見,會畀人秋後算帳…咁嘅社會,仲叫做自由咩?」
老趙:「咁深我哋唔明㗎啦…同埋你哋成日嗌嗰句『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我都唔係好知咩意思。」
阿迪:「呢8個字…我諗,應該冇一個好明確嘅definition…」
蓮姐:「咩咩咩唇話?」
阿迪:「哈哈…嗯…你當…呢8個字嘅含意,就係做一件…『自己覺得會令呢個地方變返好』嘅事啦。」
阿娟:「哦…咁又好好呀,不過…有冇諗過返屋企呀。阿爸阿媽冇搵你咩?」
阿迪:「…有搵,不過我冇理。」
蓮姐:「虎毒不吃兒。我諗…」
阿迪:「佢吃呀!佢叫我自首呀!」
阿娟:「佢應該一時間手足無措啫。
有時我哋呢啲老人家唔識嘢,但又想幫到手,多數都幫倒忙。
如果我有個女咁叻…佢覺得啱嘅嘢,就係我覺得啱嘅嘢!呢次!核彈都唔割呀!!」
陳伯:「係囉。冇理由個政府用子彈射個女,你個媽仲撐個政府㗎??睇住啲後生仔畀人亂拉…佢都擔心你嘅。」
說到這句,大家都靜了。
的確,這四位老人天天走在前線,
有些熟悉的身影、對自己友善的年輕人…的確突然間,會消失。
啤酒沒令任何一個人醉,也沒能阻止一場社會運動展開新的章節。
這晚之後…
網上吹風說:「政府將會用絕對的武力對待抗爭者。」
=================
尖沙咀,聚集著一堆市民。
這是因為在中午時份,特首的記者會,依然沒半點讓步。
說話中更帶剛愎自用,視民生如無物;
對記者的回答,依舊沒有人話。
憤怒,繼而上街。
時事評論員們認為,
特首自知時日無多,反正都會下台,
可能會盡地一煲,以絕對武力去制服民眾,作為死前的最後嘶吼。
是夜催淚彈已非「放題」的程度,而是「黃河缺堤」。
對方手上的槍中子彈,亦槍槍見紅。
四位老人家如常上前線,執彈殼,但漸見與平時大有不同。
這個男孩子倒下了;
這個西裝男人也倒下了;
這個師奶都倒下了。
而阿迪呢?他們知道…一定在前線。
陳伯:「今晚唔好執啦…走啦…」
老趙:「好…好…走啦走啦…」
蓮姐:「唔走,今晚我唔走啦。要走你哋自己走啦。」
陳伯:「你做咩9呀??」
蓮姐:「今日先發現…原來我哋一直做嘅事係幾咁陰質…
班後生喺前面食子彈,我哋喺後面執彈殼呀!!
佢哋,就係為咗其他人嘅利益,一個一個咁瞓低晒啦。
你今日走到,聽日走到咩?
你只要喺呢個地方就走唔到啦。」
阿娟:「我都唔走!我要搵迪女!」
陳伯:「唉…大佬呀!你哋70歲先嚟學人『覺醒』??
好啦好啦!一齊唔走!
當還返畀班小朋友!咁就頂住條防線啦!」
在一片殺聲之中,
四位老人戴上眼罩,穿起豬咀,拿起殘破的盾牌,擋在一群年輕人的面前,
用老邁的聲線,嗚咽地說出一句:
「小朋友,快啲走…交畀伯伯同婆婆啦…」
他們首次用自己的意志,以自由的解讀方式,說出一句:
「光復香港,時代革命!!」
這班小朋友之中,
其中一個就是阿迪,她緊張大驚:
「你哋行咁前做咩??走啦!點解唔走呀?」
正前方,
突然舉起了數十支長槍,向前推進,速龍小隊亦已奔襲而出。
戴著眼罩的阿娟,用力推了阿迪一下,說:
「大人保護細路,要理由㗎咩?」
陳伯老趙齊聲大叫:
「你哋走呀!殺到啦!」
年輕人聽令,同時向後衝刺。
四位老人家的斷後,究竟可以換來多少時間?
一秒?
早一秒的起步,換來的可能只是15厘米的跑動距離。
不過,
已經足以令一拿可以抓住你的手,失去目標。
只要你盡了力,就必定有人受惠。
這一夜,
發射了超過14000枚催淚彈,500發難以分明的子彈。
鐵彈殼遍佈大街小巷,
但收集它們的人,已經煙消雲散。
(完)
IG:
https://www.instagram.com/cheungson88/
(ID: cheungson88)
藝術展覽 公司 在 Smart Travel Youtube 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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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自Wikipedia)
美術宮在三藩市的濱海區,加利福尼亞州 ,原本是構建了一個巨大的結構1915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 ,以展示藝術的呈現有作品。 其中從博覽會只有少數倖存的結構,它是唯一一個仍位於原址。 這是重建於1965年,改造潟湖,走道,和的抗震加固在2009年年初完成。
除了 舉辦藝術展覽,它仍然是一個普遍的吸引力的遊客和當地人,是一個最喜歡的位置,婚禮和婚宴照情侶在整個舊金山灣區 ,而且它的微型複製品是建立在這樣一個圖標迪士尼加州冒險樂園在阿納海姆 。
美術宮是十王宮之一,在巴拿馬太平洋展覽的心臟 ,其中也包括教育,文科,製造,多樣化的工業,農業,食品,交通運輸,礦業和冶金和宮的宮殿展出機械。
美術宮由被設計伯納德Maybeck ,他的靈感來自羅馬和希臘建築在設計什麼本質上是從另一個時間一個虛構的廢墟。
在博覽會結束,而大多數的論述被拆毀,故宮是如此鍾愛,一個宮殿保存聯賽,由創辦菲比Apperson赫斯特 ,始建而公平仍在進行中。
一時間宮殿坐落連續藝術展覽,並在大蕭條期間,WPA的藝術家被委託來取代腐朽的羅伯特·里德在天花板壁畫的圓形大廳 。
1934年至1942年展館是家庭對18個燈光網球場。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它被徵用軍方儲存卡車和吉普車。 在戰爭中,當聯合國在舊金山創建的結束,所用的世界政治家豪華轎車來自電機池那裡。 從1947年在大廳裡放各種用途:作為一個城市公園處倉庫,作為電話簿配送中心,作為標誌及座油庫,甚至作為臨時消防處總部。
而宮已被保存的拆遷,其結構並不穩定。 原本打算僅代表展覽期間,柱廊和圓形大廳並沒有內置耐用的材料,從而在框木,然後鋪上人員,石膏和麻袋型纖維的混合物。 由於建設和破壞的結果,由20世紀50年代的模擬廢墟,實際上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廢墟。
1964年,原來的宮殿被完全拆毀,與展廳只有鋼結構罰站。 該等樓宇然後重建永久性,重量輕,倒就地混凝土和鋼工字梁升起到位的圓形大廳的穹頂。 所有的裝飾和雕塑被重新構建。 唯一的變化是沒有的壁畫在圓頂,柱廊兩端掛架,以及展覽大廳的原始紋飾。
1969年,前展廳成了家裡的探索館互動博物館,並在1970年,也成為藝術劇院的966個座位的宮家。 [9] 2003年,舊金山市隨著Maybeck基金會建立了一個公共 - 私營夥伴關係,以恢復宮和2010年的工作做的目的是恢復和耐震補強穹頂,圓形大廳,柱廊和潟湖。 2013年1月,在封閉探索館在籌備其永久轉會至Embarcadero公司 。
如今,澳大利亞的桉樹邊緣圍潟湖的東部海岸。 許多形式的野生動物把自己的家也包括天鵝 , 野鴨 (特別是遷徙鳥), 鵝 , 烏龜 , 青蛙 ,和浣熊 。
美術宮不是從博覽會的唯一建築生存拆遷。 日本茶館(不要與日本茶館仍留在金門公園,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個困惑1894博覽會 )是由土地男爵海關斯威夫特在1915年購買並運輸駁船下灣貝爾蒙特,加利福尼亞那裡它代表的這一天。威斯康星州和弗吉尼亞州的建築被搬遷到馬林縣。 俄亥俄建築被運到聖馬刁縣,在那裡倖存下來,直到20世紀50年代。 進度的列站立了十年結束展覽後,但隨後被拆毀,以適應在濱海大道的交通。 雖然不是建立在展覽場地,從它的唯一的其他結構仍然站在原來的位置是舊金山市立體育館,現在被稱為比爾·格雷厄姆公民禮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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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展覽 公司 在 Fei Fain飛帆 Youtube 的評價
歡迎大家都去看這個免費的 #LGBT+ #性別多元 的藝術 #展覽 喔,也謝謝策展人的邀請。
活動頁 :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188877549103384/
每個人就像一輪月亮,
不願意將黑暗的一面讓別人看到。
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
制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
但白晝的光,如何能夠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願我們釋放黑暗牢籠中真實的自己......
-----------------------活動資訊-----------------------------
◾️日期:
3/7(六)~3/28(六) 10:00~18:00
(周一休館)免費入場
◾️地點:
空總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 圖書館區1樓
◾️策展人:
簡嘉佑(簡小丹)
◾️參展藝術家:
姚紅、謝淨亘、末生 学/MOSŃXUE、陳新偉、黃馨
指導單位: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美術系
協辦單位:千億傳播有限公司、鐳登企業有限公司
贊助單位:金陵美髮屋、勻寶有限公司、坪感覺農創茶食空間
⚠️展覽作品部分裸露,12~18歲需家長陪同⚠️
歡迎各大機關及單位預約其他時間的策展人導覽
#攝影 : Alejandro Wang photography 山大王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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