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碼頭不熱鬧、不繁華,令人意外的寂靜。
海灣裡泊著起起落落的漁船,船舷彼此摩擦會有吱吱嘎嘎的聲音,像沈悶的獸的喉嚨裡憤怒委屈的低低的哭嚎嗚噎。有點像街角燈下的薩克司風,吹著像是上個世紀荒腔走板的調子,然而這麼適合這個街角,適合這個白露過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日漸荒涼的海港。
夜,可以更糜爛、更荒涼、更無處可歸嗎?如同港都古老歌曲裡漂泊流浪悲憤男子大醉後沙啞哽咽的哭聲。
我要走到哪裏去?他一再問自己:我要走到哪裏去?
哈瑪星廢棄的火車軌道間閃著新裝置的寂寞燈光,還有停置不用的上個世紀曾經冒噴黑煙的火車頭。
你記得那長長一列火車清晨從台北站出發,一路走走停停,慢到可以趴在車窗上看田裏水牛搖擺身體緩緩走著,那樣緩慢搖擺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走到終點啊⋯⋯。
入夜以後,火車緩緩進站,扛著背包來南方城市服役的青年在月台上列隊。嘹亮的答數,踏步出發,「嘶——」火車頭忽然冒出像洩了氣的皮球的聲音,好像一聲長長長長的嘆息,從上個世紀到這個世紀,每次走過港灣碼頭,你都又一次聽到那嘆息的聲音,長長的五十年的嘆息⋯⋯混和薩克司風的荒腔走板一起,想起遙遠的月台上母親上越來越模糊的臉,使你總又記起每個夜晚港都鬱熱潮濕熱淚盈眶的夢。
記得在拆船廠邂逅的你,在一堆鋼鐵的齒輪、扳手、零件之間,你說:我找一盞燭燈,不怕風吹熄的燭燈。而我手上正拿著一把可以鎖在牆面上不怕大浪搖晃的黑漆電扇。
你在哪裏?
刺青褪色了嗎?
還在勒戒所?
五十年過去,在街角聽上個世紀的薩克司風,如果睡去了,懷裡應該擁抱著你的不怕風的猶有溫度的燭燈吧。
我們都以為很知道要熱烈的愛,然而應該年輕的城市如此的荒涼了。我們是不是在走向愛的路上放置了太多防犯猜忌的障礙?一步一跌,鼻青臉腫,走到愛的前面,其實已如此筋疲力盡狼狽不堪了啊⋯⋯。
能不能有單純初心?
能不能素面相見?
今夜荒涼,我為何又繞回到這和你告別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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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自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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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泉=
雖然說千萬不要動傷者,但他這樣繼續躺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只好將海宏扶進屋內,讓他躺在梳化上。雖然海宏說我被他的債主暴龍哥盯上了,但他被打成這樣我也有責任。
海宏身上的傷,連站也站不起來,我提議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卻被他一口拒絕了。
「不行啦!我有幾次逃出醫院的紀錄,他們一定會趁我睡了叫警察!這種傷我在家裏睡幾晚就會好…」
「逃出醫院?!到底你除了欠債,還犯了多少事?」我從浴室倒了一盆溫水讓他洗刷傷口。
「嘿嘿,說出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呢。說起來,我是打算靜靜離開,躲在沒人的地方慢慢死去,沒想到不小心就昏倒了。」海宏。
「只有流浪狗才會這樣做吧。」我。
「要不是已經天亮,他們怕被其他鄰居看到所以離開,我大概會被當場打死呢。」海宏。
此時,我聽見小晴的睡房裏有動靜,大概是瀅心與小晴特地不想打擾我們,才待在睡房不出來吧。
海宏把染滿血的毛巾放下,伸手進口腔拔掉碎裂的牙齒,然後很勉強地站起來:「放心,我去找暴龍哥談一下,要加倍利息什麼都好,他應該就會放過你們了。」
「不,處於劣勢時,不會跟任何人談判。」我想起賣保險的舊同學,未買保險時對我畢恭畢敬,知道我患有絕症連電話都不接。
「那…你說該怎麼辦?」海宏。
「只能以對方完全猜想不到的方式,反咬對方的喉嚨一口。」我。
「沒用的,連警察都怕暴龍哥,就算他殺人只需要找幾個小弟頂罪就行了,就算你開計程車去撞他,他也會死咬著你不放。」海宏。
「我才不會開車去撞他,這樣做會犯法。」我。
此時,瀅心從房間走出來,拖著兩個行李箱,旅行的背包交叉掛在肩上,小晴也背著小背囊,拖著一個卡通行李箱。
「幹…幹嗎?」我訝異得張大嘴巴。
「我們搬家吧!」瀅心。
「支持爸爸!」小晴。
原來她們剛才一直在房間收拾行裝嗎?!對於一家人捲進危險事件,瀅心一句怨言也沒有,亦沒有怪罪於任何人,可是…
「我們沒有錢搬家…」我。
「我有幾個避債的地方可以住。」海宏。
「你不是說過,你躲在哪裏他都能找到你嗎?我不能讓他傷害她們一條汗毛。你說的暴龍哥,難道他是天下無敵嗎?」我。
「恐怕在這個世界,他只會怕老婆一個。」海宏。
「怕老婆…?」我。
「他老婆的父親是社團老大,暴龍哥結婚之後才有現在的權力。所以…是魔王與大大大魔王的差別吧。」海宏。
「你認識她嗎?怎麼會這麼瞭解?」我。
「我跟她睡過幾次。」海宏豎起姆指:「當然,在暴龍哥不知道的情況下啊~」海宏賊笑。
突然覺得,海宏活到現在是奇蹟。
「對了,昨晚暴龍哥的人跟蹤你來到我家,他們應該沒見過我老婆和女兒。」我。
「應該是了。」海宏。
「這樣的話…」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們來個『合作自殺』吧!」
=海宏=
「呼~~」我抬頭看著月黑風高,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的夜空。
單是呼吸肋骨就隱隱作痛,從下午一直咳嗽有血,膝蓋完全不能發力。看來完事之後,找個黑市醫生看看吧。
阿泉這傢伙,我早就警告過他,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這種蠢人根本不適合在這個吃人的社會生存,更會讓全家人都遭殃。
我低頭看看手錶,雖然錶面破碎了,但勉強還能看到時間,晚上十時正,約定的時間到了。
此時,我看到路口一輛小貨車駛了進來,我向他揮手,將煙丟在地上踩熄。
「大哥們,真準時呢!哈哈」我。
下車的,是昨晚揍到我幾乎死掉的兩個大漢。他們其中一個叫阿標,另一個叫金虎。
「沒想到你主動聯絡我們。」金虎今晚的武器依舊是他最愛的球棒。
「暴龍哥有沒有很高興呢?我這麼生性!」我。
「早上我聯絡他了,他說要找到擔保人,還要付清今個月的利息,不然你死定了。」阿標。
「他老人家沒來嗎?我想見他。」我。
「別浪費時間。」阿虎用球棒刺向我胸口。
「當然當然,我什麼都準備好了。」我。
「最好是。」
我從褲袋掏出鑰匙,打開阿泉的家門,讓他們兩個進去。阿標警戒地左右掃視,才踏進屋內。
「不用脫鞋子了!歡迎光臨寒舍,屋內有什麼看上眼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就當還清利息吧。」我。
「人呢?」阿標。
「在房間!」
我打開房門,三個人被索帶綁著手腳躺在床上,嘴巴被堵住,頭被黑布蒙頭,其中一個還是小孩。
「……」金虎孤疑地看了我一眼:「是你做的?」
「當然!先用小孩威脅,叫那女人綁老公,最後我來綁女人!大功告成,他們還把我當朋友呢。」我。
「你還真是人渣。」阿標。
「哈哈,太客氣了,不過…他們簽了擔保人之後,應該不用傷害他們吧?」我將阿標手上的擔保人合約拿去,走到那男人身後,用墨水印在他姆指上,再讓他簽署擔保人同意書。
「……」阿標接過擔保同意書。
「不然這樣,你找找暴龍哥問問看?」我。
「你當初不是說,可以賣他們的內臟來還債嗎?」阿標。
「還是不要了,剩餘的我努力掙錢來還吧。」我。
「你會掙錢嗎?看起來不太可靠呢。」金虎看著被綁的女人,舔舔嘴唇:「看來很好玩啊!」
金虎用球棒在女人身上遊走,還輕壓著她的胸口。女人使勁掙扎,發出「嗚嗚嗚」的求救聲。
旁邊的男人也發狂的亂動,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閉嘴啦!」金虎一棍揮打在男人的腿上,男人吃痛得身體扭曲。
金虎跳到床上,將球棒丟給阿標,伸手在女人身上下遊走。
「這樣…不太好吧…?」我。
「有什麼不好?還是你又想捱打?」金虎。
「……」我。
躺在男人旁邊的小男孩嚇得哭了起來。
嗯,沒錯,他是小男孩呢~
阿泉這個蠢才,太容易相信人了,在外面肯定會被騙。
幸好,他相信的人,是我啊!
=阿泉=
五小時前…
「我們要狠狠地反擊,處於強勢,才去選擇做善良的人。」我跟海宏說。
「嗯,反正這樣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就孤注一擲吧。」海宏。
根據海宏所說,暴龍哥的唯一弱點就是怕老婆。因為他的老婆,才令他擁有今時今日的權力地位。
計劃開始,海宏下午先去一趟學校。
接著我用計程車載海宏和瀅心到達目標的所在位置,這是唯一的機會。
到達目的地,已有幾個小弟走過來,我回頭望向車座,三人堅定地點頭。
這裏是『帝皇桑拿浴』,是一間三樓都是按摩場和芬蘭浴。有趣的是,帝皇桑拿浴的後巷逃生門,連接著一間小賓館的後門。
每星期,暴龍哥都會假裝去芬蘭浴談生意,然後在桑拿浴的客房休息,再溜進賓館與情婦見面。而且,他是獨自一個人溜進賓館的,因為他的小弟有很多都是老婆的人。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問。
「因為我跟他情婦也…」海宏嘴角上揚。
「夠了夠了。」我。
我跟老婆預早來到賓館,然後在賓館租了一間房,海宏與小晴則留在車上監視。
『暴龍哥進入賓館了』不久,我收到海宏傳來的訊息。
接下來就到瀅心出場的時候了,她在櫃枱問出暴龍房在幾號房。
「我知道那條臭龍在裏面,我是他老婆,告訴我他在幾號房!」
賓館的人認識暴龍哥,也知道他老婆的底勢,於是他將房間號碼告訴瀅心。
瀅心將房間號碼傳訊息給我,我便走到暴龍哥房門外等候。
看到瀅心走進升降機,賓館職員也識趣地打電話給暴龍哥,通報這個消息。
我在房門外聽見裏面有人大叫「慘了!」又傳出急促的腳步聲。
他一打開房門,我便用沾有哥羅芳的毛巾堵住暴龍哥的臉,他倒下了,我以生平最兇狠的目光盯著情婦。
此時,瀅心也到達了,剛才情婦聽到暴龍哥的電話,她也以為瀅心就是暴龍哥老婆。
「嘿嘿,妳死定了!」我繼續目怒凶光。
「不不不不!放過我,是他強姦我的!」情婦光著身體向我求饒。
「識趣的話我便留妳一條生路。」我說畢,便將她綁起來。
我將她的手繞到背後,她吃痛地叫了一聲,我本能反應地向她道歉:「哎!對不…」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應道歉,馬上罵她:「幹!別動啦!要我把妳的手斬下來嗎?!」
將兩人綁起來後,用膠帶封住暴龍哥和情婦的眼睛和嘴巴。之後我們大搖大擺地離開賓館,賓館的職員撇過臉假裝看不見。上車之後,海宏便跟我們一起回家。
=海宏=
「你還知道真多呢。」阿泉。
「可能他覺得我沒有威脅吧。」我。
「為什麼不一早反過來威脅暴龍哥?」阿泉問我。
「我哪有這種膽量,就算我綁架了他的兒子,也一定會被他抓出來…」我。
因為怕被報復,所以不敢反擊…相信很多人面對邪惡時都有這種心態。
怕被豺狼反咬一口,所以不敢反擊,以為順從豺狼的命令就能活命,結果還是被吃得死死的,就是我的寫照。
然而,這次不一樣,如果我不行動,被吃掉的不止是我,還有阿泉、小晴和瀅心。我不忍心他們被我連累。
計劃開始,我去了暴龍哥兒子就讀的小學,這個時候剛好是放學時間,我找到他兒子後便一言不發地從學校門口帶走他。
「我們一起來玩吧~」那頭小暴龍剛想大叫,小晴便將糖果塞進他的口中,還牽著他的手。在其他人的眼中,兩個小孩牽著手離開學校,一點可疑性都沒有啦~
小暴龍也呆愣愣的沒有大吼大叫,因為小晴一直牽著他,讓他覺得我不是壞人吧?
將他帶走之後,我便與阿泉匯合了,小晴留在家中安撫著小暴龍。我與阿泉和瀅心則坐計程車去賓館進行第二步計劃。
=阿泉=
將三人都成功綁回家之後,我、瀅心和小晴就躲在另一個房間內,海宏負責招呼金虎和阿標。
「不、不要這樣啦!求求你!」海宏。
「閉嘴!不然我就用球棒幹你屁眼!」金虎騎在情婦身上,脫掉褲子。
「標哥,求你別再打他了,他請過我吃飯!」阿標隨手拿起什麼就砸在暴龍哥身上。
小暴龍哭到幾乎崩潰窒息,但兩人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至…套在暴龍哥頭上的黑布掉了下來。
阿標整個人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虎、虎、虎、虎…」下巴顫抖個不停。
「幹嗎啦?」金虎看向阿標的手指,下體瞬間軟掉。
兩人臉色青白地看向我。
此時,阿泉也走出來,舉起準備好的紙板:『你們打自己的大哥,強姦他的情婦,還虐待他的兒子,這次死定了,但我能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願意聽話嗎?』
金虎和阿標面面相覷,大力點頭。
『你們已經沒有退路,暴龍哥一定認出你們的聲音』
金虎和阿標捂住嘴巴,臉色蒼白得像死人一樣。
『幸運的是,暴龍哥的情婦也在這裏,所以他暫時不會叫其他小弟來,你們有逃走的機會。』
『但如果你開小貨車逃跑,一下子就會被抓住。』
接著,阿泉將他的計程車車匙丟到他們兩人前面,又舉起紙牌:『交換吧,還是你們想坐巴士逃亡?』
金虎想都沒想,便將他的小貨車車匙交給阿泉,拾起計程車車匙,夾著尾巴逃走。
計劃一切順利,最後一步,就是讓我們一家和海宏安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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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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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各位好!過完耶誕節,就快要年底了,2018年就快要過去了,由於工作關係常在高雄港跑,我較能貼近台灣進出口實際狀況,而實際上從九月份後,台灣的進出口很明顯開始降溫,證實了貿易戰的實際衝擊將逐步影響台灣,我可以告訴大家,這大浪非常之大,明年景氣之慘,影響範圍之深,由於靠中國崛起快速賺輕鬆錢的作法,已經持續了二三十年,雞蛋全放在中共這籃子裡,風險集中的代價是閃不掉的,大家恐怕心底要很有準備。
有時候回想自己經歷的,其實很多現在發生的事,在二十年前就有人給過忠告,當時我剛踏了實驗室儀器的行業,一開始接觸中部各大學的實驗室,才了解到所謂 #國科會研究經費,也就是當年國民黨拿來修理柯p那新聞,才略懂其中那不為人知的運作方式,那是制度設計造成的問題,不過裏頭另有龐大的產業利益與綁樁手法,當然那是後話,跟主題無關。
(開始進入正題)
由於那時老闆也要我另外跑產業,於是大概在2000年後,正逢彰濱工業區有了電鍍專區設立,當時台灣正面臨產業,需要升級技術與汰換老舊產線,但受中國崛起磁吸,台商大舉西進影響,只要把老舊產線搬進中國,西進毛利就有200%起跳,有快速容易的錢能賺,誰願意傻呼呼地去產業升級?
因此願意留在台灣發展的老闆其實寥寥可數,但即使留在台灣,當時政府也忙著藍綠內鬥,不重視規劃產業發展,那時候的我,並不曉得在每個拜訪客戶行程裡,其實也置身在歷史洪流中,以現在結果看來,當年願意深耕台灣的老闆,其實都是智慧甚高,因為在那個困頓的大時代,在同行都西進,錢跟二奶馬上到手的年代,每每回想起拜訪過的每一張堅持原則的臉孔,其實還是感動莫名。
有一次拜訪一個電鍍廠老闆,他剛跟銀行借款投資了整套幾乎全自動化的電鍍設備,現在看來當然沒什麼,但二十年前的那一套,幾乎賭上了他的全部財產,他聽完我的介紹後,很老實地跟我說,他目前真的沒能力再升級,但這資訊很重要,他會慎重考慮。
正事談完了.於是我們就開始泡茶聊天(業務生活就是這樣),我好奇問他為何不去對岸考察設廠,願意留在台灣?(當年很流行考察團,名為考察實為酒女團),那老闆聽了之後,點了一根菸,然後悠悠的說:「我去過幾次,看了看決定還是回到台灣。」(我問他為何?)
他抽了一口繼續說:「我這整套設備,連廠長總共二十個人,就能管好流程,但年輕人你知道嗎?」
「六年前,我第一次到大陸考察時,是省委書記招待的,他們先好酒好肉的招待考察團老闆們一番,接著帶我們去農村裡看未來的工業區,指著一大片的土溝農村,對我們說未來就在這搞!一大片田阿!我們看了就問,那這些老百姓怎麼辦?有房有田的,能成嗎?
你猜怎麼著?那些官馬上拍胸補保證說,哥您別擔心,甭管他們!我們到時自然有辦法掃掉,只要您來給設廠,土地與人手都不是問題,有啥要求盡管提出,我們來給您辦。
然後接著,他們問我們設廠需要招幾個工?同行有的說50各,有的說80各,我廠小不用那麼多,我說30個就很夠用了,結果他們說這樣好了,我給你派150各農民工,夠你用的吧!?至於同行,他們說要派400各工給他,聽到餵飽這一大幫子人的嘴,當時我們都面面相覷,心底打了退堂鼓。
接著考察到了晚上,官員帶我們都上酒店續攤談生意,酒足飯飽後大家自然敞開聊,官員又拍胸保證要我們有問題盡管提,於是有個同行提到配給的人太多了,怕是養不活~你猜猜官員怎麼說?
他說啊!我們這些農民工都很蠢,你就盡管拿去使,你們搞電鍍的對吧!?我告訴你們,電鍍加工要一槽一槽的輪吊,是吧!?在台灣你們都用滑軌跟天車,在我這甭管那些,我叫那些農民工,砍兩隻大竹子從中間穿過去,一左一右一邊派十個人,就叫他們像抬轎子一樣,把東西抬過去泡藥水,泡完再抬去下一區泡,這就不就能成了嗎?你就這樣給他們日夜扛,他們有工可做就樂了,有碗飯吃就不嫌了,別怕!」
(我其實跟你一樣,當場聽完後只能瞠目結舌)
那老闆又抽了一口菸繼續說: 「你也知道電鍍的藥水有多毒,而且又加溫,在台灣要叫員工站在槽子旁邊這樣燻,燻久了肯定要出大毛病,可在中國很多已經投資的同行去了就是這樣搞,反正有人關照,一籃子加工料,少的五六十公斤,多的上百公斤都有,竹子用久折了壓下來,把員工腳砸瘸了,免賠!
還有人因為重心不穩,而摔進去槽子裡死掉的,在那邊完全不用付什麼責任,出事塞點錢,官員會幫你搞定,叫家屬來罵一頓,威脅東西被砸壞了要賠錢,扣了工資後揮揮手,叫家人抬回家找塊地埋,太恐怖了。
再舉例電鍍廢水好了,工業區旁就是農用溝渠,我問過官員,廢水有沒有合格廠商能處理?那書記聽了大笑起來,說在咱們這沒標準的,廢水牽條管子,直接往溝裡灌就好了,反正水一冲就看不見了。
我的天啊!我想起來都怕,那些都重金屬阿!全都進了一旁的稻田菜園裡,河流旁還有婦人拿著孩子衣服在洗衣,整個河道仔細一看沉底的石頭,都染的綠綠黃黃的,積著一層黃褐色的土,你想想那些食物,最後不是都進了自己的肚裡嗎?
這麼多年來的招商考察時.這些我每次都提,地方官不是不知道,但我看了六年,都沒改變進步過,所以我的結論是,#共產黨根本不在乎老百姓的命,他們只想趕快招商,自己趕緊發達起來,那種發展卻都是用健康換來的,在那種環境下,沒人能幸免於難,每個人都得吃那些毒,都一起承擔那些汙染,可是錢買不回健康,多少同行過去十年內身體就敗掉了,所以我下定決心不過去了。」
當時,我聽到這些故事後,那震撼至今仍然極深,而且最重要的是,其實一路在跑客戶的過程中,幾乎每一個大老闆,都告訴我同一句話~#在中國賺到的錢是假的
於是,我就趁機跟他請教,為何在中國賺到的錢是假的?
他聽了笑了一下說:「你在台灣長大,沒見識過共產黨的厲害,很多人會以為就過去賺錢,經濟歸經濟政治歸政治,共產黨已經改革開放,管不著你對吧?
但其實,在中國你賺到的錢,根本是拿不出來的,因為共產黨不讓你拿出來,像我們在台灣,如果出口到美國,會收到的貨款是美金吧?在咱們這,能用買美金去換任何外幣。
但在中國做生意,共產黨有一套叫 #強制結匯 的規矩,也就是說他 #不允許你持有美金與任何外幣,你只要收到美金,就是一定要賣給共產黨,然後拿美金兌換不值錢的人民幣,而且兌換的成數比例,還是是政府規定的,那你怎麼曉得,#他們會不會亂印鈔票?拿草紙印一印跟你換美金,以前國民黨也用過了,四萬舊台幣換一元新台幣,我又不是白痴。
(多年後,那老闆的預感成真,中共的確狂印鈔票)
所以,辛苦賺的錢,說穿了只能在中國裡面消費,很多同行滿口袋錢,不是天天上酒家就是包小老婆,工廠交給合夥的中國廠長去管,管久了就一定會出亂子,像我們要買設備原料,而那些賣設備原料的,官員會明白告訴你,要去找誰採購才買的到,這水夠深夠黑吧?我看了六年,這些都是同行失敗的例子。
年輕人啊!在中國要發財,不要做生意了!要當官才對,當官的每個都這樣撈錢,我過去設廠只是給他們利用而已,賺的錢看的到,匯不出來給老婆孩子,要地下匯兌又被那些當官的撥一層皮,而且還留黑底,哪一天你沒利用價值了,不把你踢一邊去或抓進去?
這是我看了六年的心得,共產黨官員為了招商能講得天花亂墜,但你只要冷靜想想,這根本只是一個夢,哪一天那些官跟你說中國人的命值錢了,又或者伸手要跟你收汙染費,你要哪邊搬去?這將來一定要出大問題。」
(看看之後一帶一路的操作手法,讓小國面臨經濟破產,這手法如出一轍)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那些話言猶在耳,而其實不只一位老闆這樣提點我,儘管當時起步艱辛,但這些老闆們,因為扎穩馬步,蹲下練了基本功,最後靠扎實的技術與產業轉型,不少人開拓了歐美路線的客戶,身家逐漸積累豐厚了起來,現在各個都數億甚至數十億的家產,而孩子們也都用無遠弗屆的網路,在世界各地做生意,不需要擔心政府翻臉無情,#人治社會畢竟跟法治社會沒得比。
而過去把產線全搬去對岸的老闆們,則是在酒色財氣下漸漸失去了健康,又或者不耐對岸官員長期敲詐勒索,最後空手而回,失去了財富與家庭關係。
回想起二十年前,老闆們的私下經驗與建言,又看到今天剛上任的市長,靠創造「貨出去、人進來、高雄發大財」,提倡 #賺快速簡單錢 的概念被選民買單,就可以知道過去二三十年來,台灣人其實受這種觀念影響極深,但只要仔細關心後續在選小內閣時,那種分贓的吃相就知道,兩岸的一些官員在某種程度上,根本遙相呼應。
所謂的發大財,發的永遠是官的口袋,人家靠一碗滷肉飯就贏得你的認同,但中國的豬瘟一駕到,你連吃一碗正常滷肉飯的幸福都保不住,#付出代價的永遠是人民,共產黨要人民吃死豬肉,說沒毒照樣能吃,台灣居然有不少人附和?那你怎麼不機票買好,過去吃好吃滿吃上十年?
而隨著中國今年經濟幾乎負成長,中國已經逐漸釋出大量失業潮,不滿情緒將在明年農曆年後報到,其實那些當初喊開放陸客的官員們也心知肚明,他們此時上任正好碰到了中國最壞的年代到來,而過往總想快速致富的台灣人,看到那些賭場、迪士尼、賽馬場、摩天輪、挖石油的政見,在還沒上任前就跳票光了,說真的也到了夢醒時分時刻。
#拋去賺快速省事錢的觀念吧!無論你在哪一個行業,你我其實都在同一條船上,受中國經濟失速頹倒,明年台灣的經濟現況,一定會很動盪,否則老共為何一直刻意拿豬瘟對台發動生化戰呢?
但大時代的到來,卻也是階級流動,財富重新打散分配的良機,最近很明顯的能觀察到,過去被華為逼到快撐不下去的幾間國際大廠,股票反而都逆勢翻紅,就知道大時代走到了跟中共政權越保持距離,越能獲利的年代,我們小老百姓唯有保持危機意識、持續思考與關心國際新聞,耐著性子去理解這大局勢,才能面對這場金融風暴的浪潮,台灣這艘船真的不能翻,也不會被老共給打翻。
#入門先站三年樁 #大家開始學紮馬
#下一篇來深刻寫美國為何拿中共直營品牌華為來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