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午安:
很多粉絲,希望在中秋節求好桃花,老師用最簡單的方法,供大家參考。
農曆的8月15日是大家熟知的團圓節日─中秋節,除了一家團圓賞月烤肉之外,各位知道嗎?這一天也是月下老人的生日,傳說在這一天拜月老,單身者可覓得良緣,有情人也會終成眷屬!因此,若想要談個好戀情、求個好姻緣,不妨在中秋這一天試試以下幾個小妙法,讓愛情助力加倍,月圓愛更甜!
1.利用月圓之夜,準備有太極圖案的物品,在晚間11點到凌晨1點之間,將它握於手掌中,然後默念自己的名字、出生年月日,並誠心說出自己的心願,祈求月老賜福給你,讓你的愛情更加圓滿順遂!
2.「風鈴」用於居家和陽宅風水上,乃是利用風鈴聲的「好韻」改變環境空間磁場,以招來各種好運!而想要增加桃花好運,則建議您不妨照著下列步驟擺掛桃紅色的風鈴,替你招來人緣、愛情、姻緣上的桃花好運!
開桃花運吉方:
(1)自己房門外:幫助單身的人招來好桃花,讓愛情順心如意。
(2)玄關或門口:不論在工作、交友、感情上都能人緣極佳、如魚得水。
(3)餐廳或梳妝台上:可招來婚嫁的對象或使夫妻感情恩愛和睦。
開桃花運步驟:
(1)先將雙手洗淨擦乾;選一吉時將風鈴掛在開運吉方。
(2)誠心默念7遍六字箴言「嗡嘛呢叭咪吽,桃花風鈴對我生桃花」。
(3)沾染灰塵時,可用紙輕輕擦拭;擺放一段時間後,請使用檀香薰香淨化,能常保開運效果。
桃花吉時:
請於下列四個吉時中進行開運儀式
子(晚上11點~凌晨1點)
卯(凌晨5~7點)
午(上午11點~下午1點)
酉(晚上5~7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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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緣之空玄關 在 次郎 JIRO Facebook 八卦
《#緣之空》動畫官方非常久違的春日野穹新插圖
想當年玄關之戰一登陸武將就直接開戰,彷彿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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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番] 緣之空11(穹線) 床上、桌下...與玄關. 作者: wu5834 (美æŸ'æˆ'è€ å©†ï¼ ) 2022-05-07 17: ...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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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番] 緣之空11(穹線) 床上、桌下...與玄關已回收. +收藏. 分享. 看板C_Chat作者wu5834 (美柑我老婆!)時間4年前發表 ( 2017/10/01 02:34 ), 4年前編輯推噓68( 68推 ...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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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ok1126 (Fumo) 看板: C_Chat
標題: [心得] 緣之空 親情 緣分 天空
時間: Sat Sep 11 14:33:28 2021
最近有點時間,想說把一些老作品補一補,突然想到小時候看的一部動畫,緣之空。
劇情在演什麼早就忘記,只知道當年評價不是很好,也只有玄關之戰這梗流傳到現在。
於是決定直接接觸原作。
另外還有FD悠之空也順便一起補完。
緣之空是以主角悠雙親車禍身亡為開端,由於悠的雙親是在去買悠禮物的路上出車禍身亡,所以悠一直被困在自責以及內疚的牢籠,無法逃離。
以此為開端,悠決定帶上妹妹穹逃離他們現在生活的東京,逃向小時候暑假會去的爺爺奶奶家,奧木染。
並在此開啟屬於悠的故事,關於愛情、親情以及自我救贖、成長的故事。
以下會分線敘述,也是我的遊玩順序。
*注意!以下帶有大量主觀視角。*
一、依媛奈绪
正作中玩完後,個人好感度最低的角色。
一開始主角妹妹穹相當排斥的一個人,剛開始會覺得穹妹會如此排斥絕對另有隱情(從共同線來看,穹雖然相當怕麻煩,但絕對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直到劇情中段開始慢慢鋪陳小時候悠和奈緒有著不正常的關係。
剛進入奈緒線時,最需要解決的事情有兩點,第一點是奈緒家那不正常的氣氛,另外一點是穹那極為排斥的態度。
到頭來,前者跟後者是基於同一事實,也就是在小時候,奈緒逆推了悠。
原因無他,就是基於強烈的佔有欲,想要悠永遠的陪在身邊。
奈緒會選擇以此方式佔有悠,也是因為家裡父親出軌,進而傷害到整個家庭,導致家庭氣氛相當不和諧,於是他決定在悠身上,尋找救贖。
而根據文字劇情,悠在被逆推的當下是充滿恐懼、想要抵抗的,甚至有著這件事情會對悠造成難以抹滅的創傷這種描述。
但最後還是被迫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而好死不死這場景被穹妹看到了。
也造成了穹妹極力排斥奈緒,畢竟在他的眼中,這個人在小時候就奪走了他最親的家人,以及長大後最愛的人的第一次。
而讓穹更不能理解的是,悠的無所謂,甚至在雙親因故過世後,還回到這個對穹及悠來說,有著創傷的小鎮,甚至到最後還跟奈緒交往。
以穹的角度來看,整件事情是如此的荒謬和不合理,也在奈緒線後段崩潰,決定強行將悠帶離小鎮。
不過愛情就是不合理、無法預測的,也是如此,悠選擇了放下及原諒,因為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奈緒也一直都是那個照顧他們兄妹倆的大姐姐,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變。
於是漸漸的,悠和穹的想法越走越遠,悠也因為自身性格的問題(遊戲中各主角對其的描述就是「老好人」性格)不想傷害任何一位,於是到最後,兩邊都被傷害了。
直到結尾,悠在即將駛離小鎮的巴士上和穹正面對決,說出了奈緒做為當事人,這些年來也絕對不好過,而且他喜歡著奈緒,請求著穹的認同,這是他少數幾次,把穹擺在了同等地位的「家人」,而非妹妹看待。
於是到最後獲得了穹還有奈緒家人的諒解,兩人也排除萬能,迎向更好的天空。
講真的我當初吃完這條線後,我是站在穹這裡的,你說奈緒也因為這件事情受有痛苦,但就算你有苦衷,你也不能就這樣逆推一個比你小,跟你一樣是孩子的人啊。
而且在這條線最後,感覺穹還是沒有真正的自由,只是接受了悠的理由,承認兩人的關係。
雖然劇情轉折做的不錯,該給的理由也都有給出來,但是這條線我就是喜歡不起來。
(巨乳眼鏡娘也與我性癖不合)
這條線給出了小時候悠的故事以及為什麼穹如此排斥奈緒,並且也對其他線跟除了穹以外女主發生第一次關係時,女主或多或少都覺得悠好像有過經驗做了一下鋪陳。
二、天女目瑛
除了穹妹以外我個人最滿意的線。
瑛那樂觀的態度,在剛開始時,會以為他是本作的元氣擔當,但就像是幽默最好的來源不是快樂,而是痛苦。這極端樂觀的態度後面藏有本作中最後黑暗的背景故事。
進入瑛線後不久,揭曉了瑛和叶是同父異母姊妹的事實,而葉是正宮所生,而瑛則是第三者的小孩。最為兩姊妹的父親,當時正在選舉搞政治,如此醜聞自然要盡全力壓下。
於是作為交換條件,瑛被棄養,若非是天女目先生好心收留,瑛就真的成了孤兒了。
也就是因為如此,瑛從小就看盡了大人的嘴臉,也知道自己不行也無法逃脫這深淵,不論是禇家亦或是天女目家,他都是那個「沒人要的小孩」。
也就是如此,當天女目先生問她的想法時,他才會帶著笑臉說出「如果我消失就好了呢」這種話。
天女目先生在當下直接打了瑛,並教育瑛不能有這種想法,要他好好說出真正的願望。
不過隨著年紀長大,經過更多的人情冷暖,瑛漸漸的忘記「真正的願望」,最終,還是成為了用笑容當作面具,在別人面前永遠不抱怨的人。
天女目先生走了,八尋小姐作為新的監護人,八尋小姐表面上雖然不關心瑛,甚至將其當作免費勞工使喚,但心底卻是相當關心瑛的,畢竟他也是一樣,把自己放逐的人。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瑛作為巫女只求大家不要拋棄他,其餘毫無所求,其願望也只是希望去鎮上的迴轉壽司店吃上一餐。
直到悠回到這個小鎮。
這個小時候曾經一起玩過的男孩,往他心底的死水丟下了一顆小石頭,而這顆小石頭在悠長大後回到小鎮時,終於激起大大的漣漪。
瑛渴望逃離這難堪的命運,但又沒有辦法,日復一日的在孤獨的神社生活,最終孤獨的死去,這或許就是瑛最後的命運。
所以瑛抓住了悠這個救命稻草,也就是因為這樣才跟悠說他其實沒有那麼堅強,他也想逃離這一切,與悠到新的地方生活。
悠在得知瑛的想法後,決定拯救瑛逃離這殘酷的命運,或許會打碎這表面看似平凡和樂的日常,或許會破壞一個家庭,或許會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哭泣。
但是悠在和八尋以及葉還有其他人討論過後,下定決心要救瑛出來,掃除她心中的烏雲,將其帶往更藍更廣的天空,因為她是他最重視的人。
於是瞞著瑛偷偷做了DNA檢查,在報告結果出來時,被穹和瑛攔截,穹為了悠,不想讓他受到更多傷害,而瑛則一樣,用笑容偽裝自己,企圖將所有的傷害都往身上扛。
直到最後,經過悠的捨身保護報告以及開導,瑛想起了他小時候的願望「想繼續待在這個小鎮」,就此,他的心防終於被打破,決定面對命運,不過至此,他再也不孤獨,因為她的身邊,有悠以及其他支持著她的人。
最後檢查報告也指出,叶是其母所生,而在最後瑛也將項鍊親手還給叶的母親,親手劃下句點,叶的母親也與其和解,可說是完美大結局。
玩完這線可說是神清氣爽,但一想到若是瑛沒有和悠交往,那他會繼續困在這種輪迴下,直到崩潰,或是孤獨的死去,想到這邊就覺得心情挺鬱悶的。
不像其他人,瑛沒有資源,他終其一身都將困在這個神社。
能被拯救,真是太好了,玩完這線,玩其他線真的就沒什麼感動。
三、渚一葉
葉線就蠻像其他Galgame會有的線,暗線和瑛線一樣,要解決同父異母難題。
但葉線最主要的難題在於,葉覺得和悠在一起會忽略瑛,於是決定分手,因為她心中最在乎的是瑛。
想當然爾瑛自然不願意如此,最後也在瑛的強勢(親吻)開導下,和悠複合。
這條線還蠻甜的,但玩完就會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但大奶黑長直大小姐這個屬性完全擊中我。
四、乃木坂初佳
廢柴女僕纏上都市來的好小孩,沒感想。
五、春木野穹
本作作品最知名的角色。
穹線主要在訴說的就是兩兄妹禁斷的愛情,兄妹戀的酸甜苦辣。
在失去雙親後,悠一肩扛起整個家庭,帶著穹「逃」來了奧木染。
也是因為這樣,悠一直將穹當作妹妹對待,刻意避開妹妹穹對自己真正的心意。
直到穹提醒,穹和悠是在對等的地位上,悠最終也接受了穹的情感,不過這並非甜蜜生活的開始,而是毀滅的開端。
雖然兩人失去雙親,自此互舔傷口,成為了唯一的家人,但也正因為是家人,他們的關係不被世界接受。
最終紙包不住火,在一個雙方無情釋放自己慾火的夜晚後,隔天被來送講義的班長發現了。
而悠此時有如大夢初醒,他選擇了他「自認為」對穹好的方式,又一次將穹推開。
他覺得這樣,穹就能正常的活下去,不用接受世俗眼光的拷問。
他有所不知的是,其實是因為悠自身的猶豫不決,不想失去與其他人的關係,才選擇將穹推開。
而穹不是悠,穹沒有辦法與其他人有那麼深刻的連結,簡單來說,悠就是他的一切,在悠接受穹的情感前,或許還有回頭的機會,但自從他們發生比家屬更親密的關係時,這一切就沒辦法回頭了。
至此,穹的思想越來越偏激,「沒有悠就活不下去了」,此言不假,穹決意投湖自盡,沒有悠的世界,對他來說比死還痛苦。
而悠也就在這時,正面自己的情感,畢竟他也是,沒有穹就活不下去了。
悠在拯救穹的時候,也因為不諳水性溺水,而在死前,他最後的想法是想讓穹陪他一起去不會痛苦的世界,簡單來說,他想殺了穹。
不過在最後,就像小時候悠帶著在醫院的穹前往更遠的天空一樣,穹化解了悠的痛苦,帶著現在的他,邁向未來,前往更遠的天空。
因為悠在最後的最後,終於向穹說出了「救救我」。
正因為兩個人只剩下彼此,所以需要互相拯救。
正因為兩個人只剩下彼此,所以地位是平等的。
正因為兩個人只剩下彼此,所以才能彼此相愛。
如同悠說的:「因為喜歡,所以會誤會;因為喜歡,所以才會錯過。」
兩人在這晚後,更加確定了彼此的心意,而悠也下定決心,要帶著穹面對這世界,兩個人一起,前往未來的天空。
此線真的可以說是酸甜苦辣,而且結局和其他線相比有著更多的不確定性,就像悠說的,就算身邊能諒解的朋友都接受,但這個世界究竟能不能接受他們的關係?
結局算是讓玩家自己去想像,FD中也多是發糖,沒有過於著墨這件事情。
不過玩完真的有無限感動,兄妹互相扶持的關係描寫得非常好,感情鋪陳也很夠,我很喜歡中間穿插以穹為出發點,描述穹在醫院時的事情,而且也可以從這種穿插視角發現,穹和悠講的話、想的事情都可以互相對應,雖然兩個人性格不同,但是本質上仍舊是相同的。
這部作品瑛線和穹線劇情品質相當好,尤其後者到現在還會有人時不時提起,不枉費我花時間補完。
不過解析度只有800*600,1080P玩起來字有點小(不想全螢幕),但畢竟是老作品了(2008年,距今快13年前),也不好抱怨什麼。
H的部分其實還真不重要,像奈緒和女僕線的H全程跳過去。
結論:
劇情鋪陳、張力佳,敢於描寫兄妹間的愛情,BGM也不錯,是值得一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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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錄者: nok1126 (122.121.45.106 臺灣), 09/11/2021 14:34:45
※ 編輯: nok1126 (122.121.45.106 臺灣), 09/11/2021 14: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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