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巷共同體與元旦催淚彈]
旺角真是一個很神奇的社區,它草根、粗鄙、亦正亦邪,沒有中環尖沙嘴的高貴優雅,住九龍新界的街坊都會經過這個交通樞紐轉車,大家都愛到這裡找娛樂消遣,所以,這裡永遠都聚滿了人。
2019年最後一個晚上,防暴警察大舉進駐旺角大街,十計衝鋒車列陣在彌敦道巡遊,防線不斷四方八面推進叫市民離開,否則干犯非法集結罪,圍觀市民在罵:「旺角有人是應該的,旺角沒人就悲哀了,你們懂嗎?」
旺角的名字就是夠旺,但這個晚上,朗豪坊商場緊急疏散,附近的街頭小吃店也吃慣催淚彈,經常連帶食物也要一併棄置,損失慘重,店員苦惱地說,「唉,又要關店了,平常我們開業到凌晨四時,這樣下去,不夠錢交租呢。」我唯有吃了一串魚蛋,光顧只是十元,逗得店員笑逐顏開,連聲多謝,也讓我不好意思。旁邊的報紙檔阿伯,經常戴防毒面具繼續擺攤,我說了一句:「又來了......」阿伯嘆了一聲:「唉!」語氣是無奈。
晚上十一時,圍觀的人主要是罵,有警員衝上前舉着海綿彈槍對人群,其同僚把他扯開了。衝鋒車和警車在彌敦道穿梭,發出廣播,晦氣地罵:「記者躝番上行人路!」廣東話的「躝」字不禮貎,有侮辱之意。也有警車一邊駛,一邊向人群廣播:「跑快一點跑快一點!」好像那些人像是其玩物一樣。
警察一走,群眾湧到馬路上,大喊:「手足,站出來(馬路)!」有人夾手夾腳設置簡單路障,都是垃圾埇木條做個樣子,群眾有點輕奮:「還有半小時(就到新一年)…..」大家都有點期待,有人爬上去毃爛交通燈,碎片飛脫。
氣氛忽然緊張起來,眾人拔足而逃,「水炮車到了!」近日水炮車改變了其運作風格,喜向兩旁的橫街射水。我和另一記者之前也中過水炮,那刺激的水劑讓人全身麻痺,我們猶有餘悸,在彌敦道看看沒有掩護物(除了一個很矮的電箱),唯有向登打士街跑,再轉入一條橫巷。
當時有人吹起哨子,有人嚷着:「慢慢跑!」也有人呼籲:「跑快啲!」令人十分焦慮。當時我還想,要不要躲到那麼遠?怎知,那個與其他人共處於小巷裡的時光,成為了寶貴的體驗。
在警察使用的眾多武器中,最無差別一種就是水炮車。無論是記者、市民、示威者、救護員,都一起走進後巷躲避,有人站在巷口通風報訊:「水炮車快到了!」「它仍停泊在十字路口!」「快點躲進來!」「大家挪移在巷兩邊,留一條通道」,看到有人把頭伸出去,又會有好心人叮囑:「站後一點,你這個位置不安全。」
說時遲,那時快,水炮車向橫街掃射,幾個人走避不及,全身濕透,由於水裡混和着刺激化學品,只是水花濺進後巷,眾人已經咳嗽不止。
有頭髮和臉部全濕了的少年高舉手求助,有少女呼吸急速,巷內召喚急救員的呼喊聲此起彼落:「First Aid! First Aid!」,一名少女跌坐一旁,其米色毛衣濕透,她的額頭流血,血液滴到毛衣上,她喊道:「很痛!」原來她在走避時不慎把頭部撞到金屬電箱。救護員替她包紥,送她到另一條街上繼續治理。也有救護員用水替男孩洗眼,一邊叮囑:「試着眨眼……(好把化學物沖掉)」
水炮車去了又回來,如此這樣,2019年的最後一小時,每次水炮車路過,群眾都湧入後巷,一次又一次,大家拔足狂奔,一起依偎在這個幽暗、濕滑、瀰漫着刺鼻水跡,滿地是垃圾,救援物資散落一地的後巷。平日這種旺角陋巷,讓人聯想到古惑仔、危險、劏死牛(打劫),這天,卻讓人感到得到蔭庇,安全、溫暖、的一個奇異空間。
小巷裡,耳邊響起滿是關懷的話,有人扶着一位老伯離開:「扶伯伯離開!」「要走快點從這邊走!」你會感到,這條後巷,讓大家一起渡過了險境,讓大家生起了一種獨有的共同體經驗。我們在一起,如此度過了2019最後一小時。
神奇地,11時58分,大家嚷着說要「倒數迎新年」,原來滿佈登打士街與彌敦道用大光燈照射人群的防暴警察,忽然退後消失了,眾人高興地跟警察說再見,離開了後巷,湧出了登打士街,有黑衣人走出來跟大家說,最後八秒,說的不是數字,而是大家最愛的口號。
百計的人們,一起在旺角鬧市喊着:「10、9、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有人高興得跳起來,有黑衣蒙面人互相擁抱:「Happy New Year,煲底見!」也有情侶放閃甜密地親吻,旁人裝作嫉忌,「閃到人要盲了!」情侶有點不好意思。
大夥兒從橫街湧出大馬路,在彌敦道舉高一隻手,示意「五大訴求」,也有人約定大家參加元旦大遊行:「一月一,維園見!」有人向路障投擲汽油彈,生起了一堆火,群眾歡呼,也有人笑着勸說:「站得疏落一點,警察防線推進了,別掛着倒數鬆懈了!」
果然,2020年平和的時間只維持了短短的幾分鐘,「呯!」的一聲,遠處傳來了催淚彈的槍聲,群眾嘩然,起哄地從喉頭發出聲音,聲音裡流露出一種經歷了半年的老練:「果然,會開催淚彈」,不少人沒防具爭相走避,記者都爭相湧到路邊,拍攝這一顆2020年第一枚催淚彈。
警車繼續巡邏,有警員喊話:「若不想在覊留室過新年的話,快點走!」但人群還是退到後街,不肯走。
每年踏入新一年,香港政府都會在凌晨零時於維多利亞港放煙花,那一幕象徵香港的「繁榮安定」,今年因為修例運動,不想聚集人潮而取消了。有人說笑,以往元旦的新聞,都會陳腔濫調地報導一位媽媽,剛誕下了元旦嬰兒,今年零時零七分,香港警察,在旺角的夜空,以催淚彈宣告新一年伊始。
笑逐顏開意思 在 譚蕙芸 Facebook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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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有人吹起哨子,有人嚷着:「慢慢跑!」也有人呼籲:「跑快啲!」令人十分焦慮。當時我還想,要不要躲到那麼遠?怎知,那個與其他人共處於小巷裡的時光,成為了寶貴的體驗。
在警察使用的眾多武器中,最無差別一種就是水炮車。無論是記者、市民、示威者、救護員,都一起走進後巷躲避,有人站在巷口通風報訊:「水炮車快到了!」「它仍停泊在十字路口!」「快點躲進來!」「大家挪移在巷兩邊,留一條通道」,看到有人把頭伸出去,又會有好心人叮囑:「站後一點,你這個位置不安全。」
說時遲,那時快,水炮車向橫街掃射,幾個人走避不及,全身濕透,由於水裡混和着刺激化學品,只是水花濺進後巷,眾人已經咳嗽不止。
有頭髮和臉部全濕了的少年高舉手求助,有少女呼吸急速,巷內召喚急救員的呼喊聲此起彼落:「First Aid! First Aid!」,一名少女跌坐一旁,其米色毛衣濕透,她的額頭流血,血液滴到毛衣上,她喊道:「很痛!」原來她在走避時不慎把頭部撞到金屬電箱。救護員替她包紥,送她到另一條街上繼續治理。也有救護員用水替男孩洗眼,一邊叮囑:「試着眨眼……(好把化學物沖掉)」
水炮車去了又回來,如此這樣,2019年的最後一小時,每次水炮車路過,群眾都湧入後巷,一次又一次,大家拔足狂奔,一起依偎在這個幽暗、濕滑、瀰漫着刺鼻水跡,滿地是垃圾,救援物資散落一地的後巷。平日這種旺角陋巷,讓人聯想到古惑仔、危險、劏死牛(打劫),這天,卻讓人感到得到蔭庇,安全、溫暖、的一個奇異空間。
小巷裡,耳邊響起滿是關懷的話,有人扶着一位老伯離開:「扶伯伯離開!」「要走快點從這邊走!」你會感到,這條後巷,讓大家一起渡過了險境,讓大家生起了一種獨有的共同體經驗。我們在一起,如此度過了2019最後一小時。
神奇地,11時58分,大家嚷着說要「倒數迎新年」,原來滿佈登打士街與彌敦道用大光燈照射人群的防暴警察,忽然退後消失了,眾人高興地跟警察說再見,離開了後巷,湧出了登打士街,有黑衣人走出來跟大家說,最後八秒,說的不是數字,而是大家最愛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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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2020年平和的時間只維持了短短的幾分鐘,「呯!」的一聲,遠處傳來了催淚彈的槍聲,群眾嘩然,起哄地從喉頭發出聲音,聲音裡流露出一種經歷了半年的老練:「果然,會開催淚彈」,不少人沒防具爭相走避,記者都爭相湧到路邊,拍攝這一顆2020年第一枚催淚彈。
警車繼續巡邏,有警員喊話:「若不想在覊留室過新年的話,快點走!」但人群還是退到後街,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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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逐顏開意思 在 藍橘子 Facebook 八卦
【阿公講鬼】(下集)
(上集)http://bit.ly/2rmm0fS
(中集)http://bit.ly/35IK7Eo
**下半部分是繁中華語**
**下半部分是繁中華語**
阿公提到『報應』呢個詞彙,我記得以前阿公都有提過相關概念。
「但阿公…我記得你講過,『因果報應』唔係咁簡單,呢個世上任何宗教都有相同概念,但無一個宗教可以肯定咁證實報應真係存在,亦無解釋幾時報、報幾多、點樣報…」
作為阿公頭號助手,絕對比阿公嘅讀者更加熟悉阿公嘅每一句說話!
「我的確係講過呢樣嘢。」阿公突然伸手將我拉開:「唔好接觸到佢,如果唔係你都會受牽連。」
我抬頭一望,原來個男人唔知幾時走到去我面前:「我想睇呢套戲,請問…個放映院喺邊,我殺咗人…我一定要返去睇吓。」
阿公示意我唔好搭話,但個男人一直喋喋不休,仲愈湊愈近,可惜阿公話唔會去消滅佢,我只好撇開視線,繼續任由佢「觀賞Play」。
隔咗好一陣子,男人一聲嘆息,我頸背感覺到一陣寒氣撲來。男人終於都慢慢行開咗。
「阿公你又話報應唔確認存在,咁呢個男人靈體嘅報應係咩一回事?」我問。
「我哋經常都埋怨,點解做好人無好報,點解某人做咗咁多壞事,都仲未有報應。
但質疑嘅同時,我哋亦唔捨得放棄呢種觀念。因為人類大腦傾向於『規律』逃避『混亂』嘅思維,將世事萬物都尋找一種規則定律。
但宇宙間好多事情都未必有一個既定嘅規則,就好似「量子力學」咁。或者係人類身處於三維世界,仲未搵到量子嘅規則,就好似一隻二維生物去嘗試理解三維世界一樣。」阿公。
呢個時候,子恩帶咗一個男職員過嚟,聽到阿公講嘅嘢一臉茫然。呢個係正常人第一次見到阿公嘅反應,試問點會估到,一個道士會講解「量子力學」。
「量子嘛!我識啊!就係正常隻貓一係生,一係死,量子係同時生與死狀態。咩叫同時生與死呢?我都唔知…」我。
「呃…佢叫阿俊,佢負責控制戲院放映室,自從我唔小心播放咗《倩女幽魂》影帶,戲院就發生一連串怪事。」子恩。
「其實男人嘅靈體一直存在,佢因為殺咗人事後自殺,同時犯咗兩樣大忌,所以死後靈魂陷入咗報應輪迴。男人嘅靈魂會不斷重演殺人嘅過程,萬劫不復。」
「但個男人係蓄意殺人,畀佢不斷殺人咪好爽?!」我。
「無錯,佢無原無故殺人,但事後明知自己被通緝,無逃之夭夭不特止,反而堅持返去兇案現場自殺,即係話佢好想尋求解脫,想了結自己。」阿公。
「阿公你話萬劫不復嘅意思即係…」我漸漸理解阿公嘅意思。
「男人嘅靈魂永遠無辦法搵到播放《倩女幽魂》嘅放映院,就算畀佢搵到,套電影亦唔會開場,唔會落幕。佢割脈自殺,只會受盡痛苦,但無法死去。因為佢處於一個永無『終結』嘅輪迴。」阿公。
「咁有冇辦法解決呢件事?」阿俊。
「因為盒影帶,令戲院嘅磁場同靈體變得吻合﹐所以戲院職員可以見到佢嘅出現。喺男人嘅世界,亦出現咗你哋呢班新員工,所以顯得非常雀躍。只要我將影帶用符咒重新封印,過一段日子就會無事。」
阿俊同子恩帶我哋去放映室,阿公喺入面起咗一個神壇,佢話只要有神壇,就可以更加直接取得法力,對進行儀式有幫助…
平日嘅符紙或法器,法力取自施法者本身,好似手機分享Wifi或Wifi蛋一樣,而神壇就係固網嘅連線!
我無法估計到底阿公個袋裝住幾多嘢…
儀式順利完成,阿公用符將影帶紙皮箱封好,又將褶成三角形嘅符派畀子恩同阿俊,叫佢哋返工一定要帶喺身。
完成法事之後,我同阿公終於都可以正式睇戲,可惜一入到映院,套戲啱啱落緊字幕…
有睇過阿公其他故事就知道,阿公係一個堅持做事要收足錢嘅人。因為佢話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唔收錢,就會將孽債攬上身。
今次仲令阿公連電影都無得睇,阿公一副關公咁嘅樣,走過去同子恩話想換過下一場嘅戲飛。
子恩好識做,畀咗一大疊戲院換票劵畀阿公,之後就可以任何時候嚟免費睇戲。
阿公聽到即時笑逐顏開,離開戲院之後,仲話:「以後你陪我睇戲,可以買少一張飛喇。」
「等等!買少一張?你疊換票劵可以換晒兩張戲飛喎。」我。
「人哋職員畀我咋嘛。」阿公。
「……」阿公真係好孤寒。
回程途中,阿公再講解咗更多關於「因果報應」嘅見解。
阿公話相比起實質上嘅報應,更加多嘅係心理上嘅報應。
當做完一件好事之後,好運地遇上貴人,你都會覺得係你做好事嘅回報。然後,你又會去做更多好事。
當做完壞事,之後發生所有大大小小嘅不幸,你都覺得係報應。
點解你覺得有啲好人,會遇上咁多不幸?話唔定佢上一世做咗好多壞事,今世先咁不幸。
以戲院殺人犯為例,可以解釋死後嘅審判要佢接受懲罰,亦可以解釋為佢自己嘅心魔令佢死後不得投胎。
「如果某啲Object壞事做盡,有惡勢力保護,又打從心底覺得自己做咗好事,幾時先有報應?」我。
「我問你,某日你在路上不慎仆倒,有人馬上過嚟扶起你,仲開車送你去醫院,呢件係壞事定好事?」阿公。
「唔……量子事件囉~又好又壞。」我。
「若然你壞事做盡,人見人憎,某日不慎仆倒,途人唔扶你,仲嘲笑你,對你一沉百踩。咁呢種…就係報應。」阿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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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講鬼3》小說已經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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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中華語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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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提到『報應』這個詞彙,我記得以前阿公有提過相關概念。
「但阿公…我記得你說過,『因果報應』並不是這麼簡單,這個世上任何宗教都有相同概念,但沒有一個宗教可以肯定地說,報應真實存在,何時有報應,會報多少,怎樣報。」
作為阿公頭號助手,我絕對比阿公的讀者更加熟悉阿公的每一句說話!嘿嘿!
「我的確講過這番說話。」阿公突然伸手將我拉開:「小心!別碰到他,不然你都會受牽連。」
我抬頭一看,原來那個男人靈體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我想看這電影,請問…放映院在哪,我殺了人…我一定要去看看。」
阿公示意我千萬別搭話,但男人一直喋喋不休,還愈湊愈近,可惜阿公說過不會去消滅他,我只好撇開視線,繼續任由他「觀賞Play」。
過了好一陣子,男人一聲嘆息,我頸背感覺到一陣寒氣撲來,男人終於都慢慢走開了。
「阿公,你說報應不確認存在,那這個男人靈體的報應又是什麼一回事?」我問。
「我們經常都埋怨,為何做好人沒好報,為何某些人壞事做盡但仍未有報應。
在質疑報應的同時,我們亦捨不得放棄這種報應觀念。因為人類大腦傾向於『規律』逃避『混亂』的思維,將世事萬物都尋找一種規則定律。
但宇宙間很多事情,都未必有一個既定的規則,就例如說「量子力學」。或許是人類身處於三維世界,還未找到量子的規則,就像一隻二維生物去嘗試理解三維世界一樣。」阿公。
這個時候,子恩帶了一個男職員過來,聽到阿公的偉論一臉茫然。這也是正常人第一次看到阿公的反應,試問又怎會想得到,一個道士會講解「量子力學」。
「量子嘛!我懂!就像正常一隻貓,不是生,就是死,量子就是同時擁有生與死狀態。什麼叫同時生與死呢?我也不知道…」我。
「呃…他叫阿俊,他負責控制戲院放映室,自從我不小心播放了《倩女幽魂》影帶,戲院就發生一連串怪事。」子恩。
「其實男人的靈體一直存在,他不單殺人,還在事後自殺,同時犯了兩樣大忌,所以死後靈魂陷入了報應輪迴。男人的靈魂會不斷重演殺人的過程,萬劫不復。」
「但男人是蓄意殺人,讓他不斷殺人豈不是很爽嗎?!」我。
「沒錯,他無原無故殺人,但事後明知道自己被通緝,沒有逃之夭夭,反而堅持回到兇案現場自殺,也就是說,他很想尋求一種解脫,想了結自己。」阿公。
「那阿公你說萬劫不復的意思是…」我漸漸理解阿公的意思。
「男人的靈魂永遠沒辦法找到播放《倩女幽魂》的放映院,就算被佢找到,電影亦不會開始,不會落幕。他割脈自殺,只會受盡痛苦,但沒法死去。因為他處於一個永無『終結』的輪迴。」阿公。
「那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嗎?」阿俊。
「因為這盒影帶,令戲院的磁場和靈體變得吻合﹐所以戲院職員可以看到他的出現。在男人的世界,亦出現了你們這班新員工,所以顯得非常雀躍。只要我將影帶用符咒重新封印,過一段日子就會沒事。」
阿俊同子恩帶我們去放映室,阿公在裡面起了神壇,他說只要有神壇,就可以更直接取得法力,對進行儀式有幫助。
平日的符紙或法器,法力取自施法者本身,就像手機分享Wifi或Wifi蛋一樣,神壇就像固網的上網!
我沒法估計阿公的布袋能裝下多少東西…
儀式順利完成,阿公用符將影帶紙皮箱封好,又將褶成三角形的符派畀子恩同阿俊,叫他們上班一定要帶在身上。
完成法事之後,我和阿公終於都可以正式睇戲,可惜一進映院,電影剛剛出字幕…
有看過阿公其他故事就知道,阿公是一個堅持做事要收錢的人。因為他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不收錢,就會將孽債惹上身。
這次害阿公連電影都錯過了,阿公一副關公般的嘴臉,走過去跟子恩說想換下一場的戲票。
子恩識趣的拿出一大疊戲院換票劵送給阿公,之後就能任何時候來免費睇戲。
阿公聽到即時笑逐顏開,離開戲院之後,還說:「以後你陪我看電影,就可以買少一張票了。」
「等等!買少一張?你那疊換票劵…不是可以換兩張戲票嗎?」我。
「但他們是送給我的。」阿公。
「……」阿公真的非常吝嗇。
回程途中,阿公再講解更多關於「因果報應」的見解。
阿公說相比起實質上的報應,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報應。
當做完一件好事之後,好運地遇上貴人,你都覺得這就是你做好事的回報。然後,你又會去做更多好事。
當做完壞事,之後發生所有大大小小的不幸,你都覺得是報應。
為什麼你覺得有些好人,會遇上不幸呢?其實說不定他上輩子做了很多壞事,這輩子才這麼不幸。
以戲院殺人犯為例,可以說是死後的審判要他接受懲罰,亦可以說他的心魔令自己死後不得投胎。
「如果某些人壞事做盡,有惡勢力保護,又打從心底覺得自己做了好事,什麼時候才有報應?」我。
「我問你,某天你在路上不慎仆倒,有人馬上過來將你扶起,還開車送你去醫院,這是壞事還是好事?」阿公。
「唔……量子事件~又好又壞。」我。
「若然你壞事做盡,人見人憎,某日不慎仆倒,途人不過來扶你,還嘲笑你,對你一沉百踩。那麼這種…就是報應。」阿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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