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蔣勳在雲門藝廊只展一幅畫,他問了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我們看畫展只看一幅畫。」
這幅畫作的名稱就是:「雲淡風輕」。
現在雲淡風輕成為一本新書,十月在台北「谷公館」畫展展出。
只展一件長卷,也命名「雲淡風輕」。
今年三月蔣勳在池上駐村,日出、日落時分,跟著太陽、節氣步行,那時他開始感受「雲淡風輕」這四個字的意涵,領悟:只看一件事情、一幅畫即滿足的人生。
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說:「好好看一幅畫,就是開心的事。」
蔣勳感謝林懷民的「霸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在巴黎,一整天在羅浮宮「貪看畫」的歲月,看到腰酸背痛,當時覺得是種奢侈。
年歲增長,現在蔣勳到巴黎奧塞美術館,總是先喝一杯咖啡,之後他原本想看的梵谷畫,擠滿了人,他改到五樓展間,安靜地看了一幅只有明信片大小的竇加畫作,滿足了,即離開奧塞美術館。
「原來只要看一張畫就夠,那種專注真好。」
「以前會說青春不要留白,現在覺得留白很棒,走到田野聽秧苗的聲音、稻穀成熟沙沙沙的聲音,還有一朵一朵雲的聲音,我就覺得好奢侈。」
蔣勳為「雲淡風輕」寫了一首詩:《聽風的聲音》:
聽自己的聲音
聽風的聲音
聽秧苗說話的聲音
聽水圳潺潺流去
聽山上的雲跟溪谷告別的聲音
我們都要離去
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裡。
所以,你還想再擁抱一次嗎?
我因此記得你的體溫
記得你似笑非笑
記得你啼笑皆非的表情
告別自然很難
比沒有目的的流浪還難
我為什麼會走到這裡?
在秋收的田野上
看稻梗燒起野煙
火焰帶著燒焦的氣味騰空飛起
乾涸的土地
等待下一個雨季
可以聽風聽雨
聽秧苗醒來跟春天說話
我要走了
你只是我路過的村落
讓我再擁抱一次
記得你似笑非笑的表情
「畫家有時一生只跟一個風景對話,保羅·塞尚(Paul Cézanne)跟普羅旺斯的《聖維克多山》對話,黃公望只有富春山水,沒有旁騖,只跟一個風景對話,懂得感謝,也懂得滿足。」
「人若匆忙,大概沒法看到這些,所以‘雲淡風輕’不是講風景,而是講人的心事。」
「在長河和大山之間,聽著千百種自然間的「天籟」,我好像也就慢慢找回了自己身體裡很深很深的聲音的記憶。」
*像史特拉汶斯基《春之祭禮》中那一聲彷彿從記憶深處悠長升起的呼喚,像亙古以來原野中的聲音,那麼多渴望,那麼多夢想,長長的流過曠野,流過稻田上空,流過星辰,像池上的雲,可以很高,也可以很低,低到貼近稻秧,在每一片秧苗上留下一粒一粒晶瑩的露水,讓睡覺飽足的秧苗在朝陽升起以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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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加畫作 在 公視新聞網 Youtube 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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