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情分......
「姬搖阿姨,這就是妳當年的故事嗎?」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這陣子又沒看封神榜,無緣無故冒出個西周場景,還有個深夜獨坐宮殿的王后……如果這時候還猜不出這位王后的身分,那她就真的太遲鈍了。
「只是姬搖阿姨為什麼會突然間託夢?」她疑惑地自言自語,突然間後腦勺沒來由一疼,好像被誰巴了一下──猛然回頭,立時露出心虛的乾笑來。「……姬搖阿姨妳什麼時候來的?」
高貴端莊傲然的姬搖王后還是一臉沒表情,正襟危坐在她對面……擋住了電視。「近日,無事莫出門。」
她一愣。「為什麼?」
姬搖王后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妳飛廉、伏兵入宮,近日諸事不吉。」
鹿鳴吞了口口水,有些發慌。「姬搖阿姨妳說真的假的?」
……紫微斗數十二神煞星中的飛廉、伏兵,一主禍:詆毀、孤寡、勞苦,一主禍:權術陰謀、惡意中傷……
她能見鬼不是已經夠慘了嗎?為什麼還莫名其妙招惹了這個?
「總之,無事莫出門。」姬搖王后冷冷地道:「七日後災星自退,愛聽不聽。」
「我沒有說我不聽啊……欸?人呢?」她忍不住咕噥,一眨眼面前又沒了人,呃,鬼影。
鹿鳴手裡拿著吃了一半的吐司,忍不住對著空氣大喊。「姬搖阿姨,妳就是我昨晚夢裡的那位王后吧?對吧?對吧?」
空氣空空蕩蕩,只有電視機裡傳來的某台新聞,口吻專業內容荒謬地播報著明星的大小八卦馬路消息。
──算了,反正她除了出門上班、下班回家,也沒打算要去哪兒,這七天凡事乖乖當縮頭烏龜,頂一下就過去了。
鹿鳴三兩下吃完了手中的吐司,灌了一杯鮮奶,百無聊賴心不在焉地持續轉台,電影台裡的高大健碩俊美的美國隊長以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守護家國的信念,駕駛著損壞的飛機,直衝入冰山大海……留下等待了整整七十年,等著他回來履行跳舞約會的佩姬探員。
她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又刺眼,默默又換了另外一台──
『時空旅人之妻』中,罹患『時空錯置失調症』的亨利認識了小時候的克萊兒,他註定遇見她,她也註定愛上他,可是彼此的邂逅、相戀、結婚、生子過程中總是得猝不及防地面對亨利因特殊體質而帶來的突如其來消失,破碎地穿越在每一個時空,只能隨波逐流、無從選擇……
他想留下,但身不由己,她選擇等待,因為一生已捨不得放手。
直到有一天亨利被獵人誤殺,可當他再度來到自己死後四年的世界,看到已經九歲的女兒,還有始終等著他出現,不斷為他準備衣服的克萊兒,當心愛的妻子苦苦追趕而來盼著和他相聚的剎那,看見的卻是自己的丈夫又不由自主被迫漸漸消失在她面前……
小說裡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句話是──
他要來了,而我在這裡等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靜靜關掉了電視,有一絲疲憊和憤慨地以手揉了揉臉龐。
──為什麼?
──為什麼自古以來,大多數都是女人在等?
──值得嗎?
但話說回來,時代不一樣了,雖然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惆悵……然而現在已經罕有為誰痴痴等待一生的女人(更遑論男人),大家逐漸明白了一個感傷卻真實的道理──青春易過保鮮期,生命長度不由己。
我等你一天,十天,一年,十年……但沒有什麼是一輩子的事了。
也許正因為這樣,這些電影主軸或片段,才份外叫人酸澀眷戀傷懷心疼吧?
鹿鳴忍不住反思回自己身上,她今年二十九歲,和周頌相戀五年,其中有四年半也是在等待周頌回來,他們之間聚少離多,真正相愛相處的日子加總起來也不過短短六個月左右。
如果她將來和周頌開花結果結婚了,就算有幸能結縭四十年吧,按照這樣的計算法,他也會只有四年的時間停留在她身邊。
想想就覺得可怕。
她打了個冷顫後,不自禁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這五年來,她最擅長的就是自言自語這項技能了──「算了,要是找不到其他老實保守又看得順眼、床上功夫不錯,養得活他自己並且還願意跟我結婚的男人,那還是繼續按照計畫,多攢點錢以後去住優質老人院吧。」
這年頭,就算結婚生子也得自己準備好退休金和養老金,如何能指望子女工作之餘還能養活並服侍父母?
父慈子孝是天經地義,但現實和理想通常有著大大小小這樣那樣的差距。
這世上大部分的事都不是理所當然,夫妻恩愛白首偕老不是,子孝孫賢當然也不是。
……鹿鳴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做偏激型獨居老人的特質了。
禁后紫逅 在 Facebook 八卦
這是關於世世代代,女兒從母親那裡繼承三個儀式的神祕傳統。
在這個家系裡,女兒被視為是母親的「所有物」,而女兒被當作是進行某種儀式的「材料」。被選中的女兒一出生就會替她取二個名字,其中一個是只有母親才知道的真名,會永遠地隱瞞下去,另一個則是方便稱呼的普通名字。
禁后 下篇 空房子的祕密真相大白
為了保險起見,考慮到萬一被其他人知道了真名,母親則會採取一種作法,就是將真名的讀音換成完全不同的唸法,這樣一來即使別人知道真名怎麼寫,也絕對不可能知道讀音怎麼唸,只有母親才曉得正確的唸法。
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強調女兒是母親的「所有物」,在日本的傳統信仰裡,人們相信掌握一個人的真名,即握有操縱那個人的咒力,因為名字即是咒,在宮崎駿的動畫作品《神隱少女》裡,不管是小千或白龍,他們都有自己的真名,一旦拿回自己的真名,身上的封印就會解開。
在取真名的那一天,母親會準備一個梳妝臺,就是前文所述的鏡台,除了女兒的十歲、十三歲、十六歲的生日當天以外的日子,絕對不讓女兒看見這個梳妝臺,這是有特殊原因的,稍後再為各位解釋。
至於儀式的部分所需要的「材料」分別是,當女兒滿十歲生日時,要拔下她的指甲(數量不一定),滿十三歲生日時要拔下她的牙齒,滿十六歲的時候要取下她的頭髮,提供給母親進行儀式,隨後這些「材料」會依序放入梳妝臺的三個抽屜裡,而最上方的抽屜和第二個抽屜會一併放入寫著女兒真名的和紙。
當女兒滿十六歲生日的那天,母親會進行最後一個儀式,就是在梳妝臺前母親會將女兒的頭髮放進嘴裡,卡滋卡滋的吃下去,與其說是吃這個動作,倒不如說將女兒的頭髮以一種怪異的形態放入自己的身體裡。
這時候女兒的頭髮被完全剃光,茫然地站在一旁看著梳妝臺前的母親渾然忘我的吃著頭髮,那樣的畫面實在難以想像。儀式結束後,母親終於吃完女兒的頭髮(應該不是全部吧,那太噁心了)她會向女兒說出真名,這會是女兒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到自己的真名。
從那之後,母親每天就會像失了魂似的吸著自己的頭髮,整個人像靈魂出竅一樣,到死為止都會被隔離開來,不能與其他人進行接觸,她的靈魂會從肉身中被釋放,前往類似極樂世界的地方,那是誰也到不了的所在,可以理解為一種靈魂的淨化與昇華,不過原本的肉身就會變成一具空殼,不斷地吸著自己的頭髮。
留下來的女兒就會交給母親的姊妹來撫養,像平常的女孩一樣照顧,長大成人後她們會與男性交合產子,再繼續相同的儀式和行為,形成一種家系的循環。
你或許會好奇,那些男性要是知道了這些祕密,萬一說出去怎麼辦?關於這點,她們早就想好了應對之道,她們會威脅與她們交合的男性絕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她們會透過交合的時候,在男性身上施予動物靈的咒術,尤其是貓靈,這種附身在人類身上的動物靈,彷彿妖怪一樣的存在,會聽從施咒者的命令,她們會將動物靈的怨念注入男性身上,接下來男性很可能會突然染病或發生意外暴亡,男性的家族也難逃災難的命運。
世上竟有如此獵奇的習俗,因為被視為是惡習,所以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由於有太多人質疑和反對,最終這項惡習還是被廢除了,而真名被當成是母親的證明,鏡台則是被當成了祝賀用的禮物,由女兒繼承下來。
於是這個家系的成員慢慢與周遭的人有所接觸,開始有人和家系的女兒結為夫婦,彼此組成了家庭,原以為隨著時間過去,大家就會開始淡忘這一切。未料其中有一位名為八千代的女性結了婚,成為某人的妻子,雖然聽說過關於家系的一些事情,但她並不以為意,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婚後過著平凡的生活,過了幾年,她產下一名女嬰,取名為貴子。
她照著母親的吩咐,為貴子取了隱藏的真名,貴子的梳妝臺則是與自己的共用,本以為應該就可以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其實她想錯了,根本沒有這種事,就在貴子十歲生日的那天,一切完全變了樣。
那天,八千代去拜訪雙親,家中只剩女兒貴子和丈夫,事情辦完,八千代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貴子躺在血泊之中,她身上有好幾片指甲被拔掉,牙齒也有幾顆被拔除,上前去摸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呼吸和體溫,而丈夫則是不見蹤影。
八千代帶著悲傷和慌亂的心情,遍尋家中,發現寫著貴子真名的紙條掉在地上,被拔掉的指甲片和被拔除的幾顆牙齒則是散落在梳妝臺的四周,抽屜也被打開,很顯然有人翻動過,那個人會是誰,是她的丈夫嗎?
八千代抱著女兒的屍體痛哭,察覺有異狀的鄰居來到八千代的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先是通知了她的雙親,其他人則分頭找尋八千代丈夫的下落,而八千代獨自在家中守著貴子的遺體,當天晚上八千子悲傷逾恆,於是就在貴子的身旁自殺了。
聽聞鄰居描述現場的慘況,八千代的雙親卻異常的冷靜,並且說了這樣的話「大致可以想像,應該是丈夫進行了從八千代那裡聽聞的儀式,因為八千代沒有交待仔細,所以才會失手殺害了女兒貴子,看樣子是等不及女兒的十歲生日吧。」
隨後,雙親趕到了八千代的家,向鄰居說,你們暫時迴避一下,我們有事情要處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與八千代和貴子的遺體待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才開門跟大家說,勞煩各位了,今後八千代和貴子母女倆,就由我們來供養,請大家不必費心,至於八千代丈夫的下落,日後自然會有答案。
過了幾天之後,八千代的丈夫被鄰居發現死在她家門口,嘴裡還含著大量的頭髮,死狀十分怪異。當鄰居向八千代的雙親詢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才得知那棟房子已經被詛咒了,今後無論是誰,只要踏進那棟房子都會變成那個樣子。會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很遺憾,不過我們也無能為力。」
於是根據八千代父母親的指示,那棟房子就這樣被保存下來,但鄰居們都知道,那是一個被詛咒的禁忌之地,他們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空屋的祕密,不讓任何人進去,並告誡自己的孩子千萬別去那個地方,以免惹來不祥之禍。
為了供養她們母女二人,房子被原封不動的保留下來,之後因為房屋老舊的關係,迫不得已必須進行拆除,鎮上的居民才頭一遭知道了裡面的東西,除了梳妝臺和頭髮,不曉得八千代的父母是怎麼弄的,當他們明白這就是詛咒,盡可能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東西移動到新建好的一棟空屋去,而地點位於距鎮上有點距離的地方,建好的空屋沒有正門的出入口,因為它只是用來供養八千代母女,沒有打算用來作為居住使用。
建好的空屋有二層樓,一樓的走廊擺放的是八千代的梳妝臺,二樓擺放的則是貴子的梳妝臺。八千代的梳妝臺第一個抽屜放的是指甲,第二個抽屜放的是牙齒,寫著真名的和紙則分別放入兩個抽屜裡,貴子的梳妝臺也是這樣。而寫著八千代真名的和紙上用毛筆寫著「紫逅」二個漢字,貴子的真名則是在和紙上用毛筆寫著「禁后」二個漢字。
另外,在第三個抽屜,也就是最不應該打開的抽屜裡,放著二人被砍下的手腕,八千代的梳妝臺放著八千代的右手跟貴子的左手,貴子的梳妝臺則放著貴子的右手跟八千代的左手,而且都是十指交握的狀態,令人駭怖。而她們的梳妝臺前,則是放置著八千代和貴子的頭髮,並不是假髮,那是死人身上的頭髮,彷彿她們仍在鏡子前梳著頭髮的模樣。
從民俗學的角度來看,八千代的家系流傳的惡習其實是一種感染咒術(Contagious magic)通過這個人身上的毛髮指甲等物件,施行共感的詛咒。當有人碰觸這些物件,對方就會被詛咒,只有施術者能夠解開這樣的詛咒。
至於為何拿女兒身上的物件當作材料,進行讓靈魂昇華前往極樂世界的神祕儀式,這背後的原理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女兒的犧牲可以視為是母親施行咒術所必須付出的代價,由於這篇故事描述的情節有著太多讓人信以為真的細節,網友們也無從判定其真偽,或許古代真有所謂的家系相傳詛咒之術,不過多數人還是選擇只把當作一則都市傳說,更能保留其神祕感,不知看完這個故事的你,心中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我倒是滿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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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怪談家、偽民俗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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