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嗣林:鑑價關鍵,在人不在物
我十七歲、念基隆高中的時候,家裡氣氛很低迷,因為父親生意失敗又生病,母親被迫到夜市擺地攤,賣點小鞋兒、坎肩兒之類的小東西,每天下午四點我就蹺課去幫忙擺地攤。母親的經營策略是激發客人的同情心,所以她穿得破破爛爛、一口鄉音,許多客人都是衝著她可憐,即使家裡沒需要,也幫忙她買點小東西。母親這樣的做法讓我很受傷。
我想讓家裡變有錢,想起國中到台北市寄宿的陳叔叔家非常有錢,陳叔叔家開當鋪、抽屜一打開就是白花花的鈔票,全家都很有錢,所以我決定輟學、到當鋪當學徒。父親一聽五味雜陳,沉默五分鐘以後,他告訴我以後可能回不去學校了。但我那時是一個被金錢壓迫的青少年,為了活下去,我認為應該去當學徒、而不是繼續念書。
當學徒以後反而是人生另一段學習的開始。老闆是個苛刻的人,非常重視誠信操守,有時會故意在床底下丟個一百元,被打掃的師兄撿走,老闆就故意問:「有沒有人撿到錢啊?」藉以測試我們。那時老闆常常吩咐我拿兩百元去買菜,我怕忘記就拿個破紙記下,我跟公有市場的第幾攤買了什麼、餘了多少,回去交給老闆時他幾乎不看也不點,有一天他忽然拿來點,還好我平常都有記。幹當鋪這行,誠信很重要,到後來自己當老闆,每當有典當品要過期了,我都會親自打電話通知對方,還會雙掛號寄信通知。
人若錯了,拿到寶物也只是禍端
我的「朝奉」(當鋪負責鑑定估價的人員)老師,是燕京大學歷史系畢業的,他每天都在看書,看來挺無趣的,後來他不僅教我鑑價、教我看書,還教我做人,他說:「只有讀書你才有翻身的機會。」所以,我跟著他看了《史記》、《資治通鑑》、《戰國策》這些書,我深深受到影響。我看他當東西的過程非常奇怪,因為他花了將近兩個小時跟客人聊天,卻只花十分鐘鑑定物品,如果東西當錯怎麼辦?老大爺他跟我說了一句至理名言:「人對了,有救;人不對,就沒救。」意思是說,物品是中性的,人心卻有善惡之分,要是對的人,拿來典當的物品我並不在行,也不用擔心他會騙我;反過來說,如果人是錯的,即使手中握有價值連城的寶物,也會成為禍害的開始。於是,我開始跟客人聊天,從客人身上學到無價的人生道理。
後來我自己開當鋪,二十五歲那年,挫折雜沓而來,專業不夠、資金很缺,而且就因為我是幹當鋪的,所以不管我做好事壞事,一律被打成黑的,不僅流氓、警察都欺負我,街坊鄰居討厭我,連子女都受歧視,我去開家長會的時候,沒有人要拿當鋪老闆的名片;若是店裡不小心拿到贓物,在檢察官面前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先被罵三十分鐘再說,非常沒尊嚴,心想乾脆放棄轉行算了。某一個半夜兩到三點,我讀到書中有一段話說:「與其徬徨猶豫,不如一路走到底,一定會走出一條路。」我開始想如果我不改行,有沒有辦法把當鋪做好?從那天開始,我給自己訂了五個五年計畫,立志幹當鋪幹到退休。我想專心做一件事,不考慮退路,也許可以成為第一名。
在四十歲之前,我的人生除了賺錢就是賺錢。有次跟我父親回到山東找一個失聯的長輩,父親想找姑婆,但姑婆早去世了,所以找了好久才找到姑婆的兒子(我的表叔)。那是個很偏遠的鄉下,表叔的房子前幾天才失火,屋頂燒了一個大洞,我心想這種房子到底要怎麼生活。父親是一個非常節省的人、皮鞋破了一直補,但是臨走前他交代我拿一千元給表叔,一千元人民幣應該可以買下兩棟農舍,我想會不會太多了?父親說不是人民幣,是「美元」,一千美元整個村子都可以買下來了吧!父親是個嚴格的人,我當下沒多問,後來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搞錯了,給這麼多幹麼?父親說,當年他們是被清算的地主、資產階級,那時爺爺爺被抓走,裹著小腳的姑婆半夜摸黑走了二十五公里的路,給爺爺送一包救命的食物,父親說:「姑婆冒了生命危險,這份恩情,一千元不夠還。」
這件事給我很大震撼,那時我正在拚命想賺更多更多的錢,但父親告訴我,原來錢要這樣子花,賺錢的目的不是買好的衣服、棒的汽車,而是做自己願意做到的事情、去還一份人情。我在當鋪看過多少人為了金錢起高樓、樓又塌,沒錢的人想發財、有錢的人想更有錢,但總要到窮途末路走進當鋪才看清,原來金錢並不是人生最終的追求。錢,終有夠的時候啊!
親子天下雜誌 64期 作者:採訪整理│李宜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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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鄉文集《靠岸》-\-\第八章 心中的山
山說 雲動鳥動人動
總要有些什麼不動
才會讓旋轉飛舞的你們
找得到家
~隱地・山說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有一座山。一座可以標的的山;一座可以仰望的山;一座可以依靠的山;一座可以指引回家之路的山。
那怕跋山涉水,攀山越嶺,那怕背山帶水,迴山轉路,那是座心中的山,矗立在故鄉的那一端,無論你離了多遠,回頭仍能望見那疊嶺層巒的蒼翠;無論你離了多久,它仍能在夢裡回到眼前,一如你未曾遠離。
那麼,對父親來說,一個在17歲時,隨著國軍從大陳島撤退到台灣的漁民之子,那座仍時時在夢裡呼喚的不動之山在哪呢?那座可以指引返鄉之路的山,究竟是什麼樣的山呢?在那段天翻地覆、顚沛流離的戰亂年代,豈止是雲動、鳥動、人動,除了不動的島和遺留的記憶,整個世界都在移動,年少的父親,只能帶著滿腔的愁苦,揮別了他的出生地-大陳島,飄洋過海,隨軍來到台灣,重新面對不確定的未來。
光陰如白馬過隙,一甲子的歲月,倏忽而逝,垂垂老矣的父親,不知何故,經常在夢裡回到那座出生之島,慈祥的曾祖母、操作船帆的祖父、背他上學的長工、通風報信的海盜、私塾的老師、青梅竹馬的玩伴,一一在夢境裡迴旋流轉;而壯闊的落日景色、夜空的滿天星斗、海面的皎潔月光、波光粼粼的海上如搖籃般輕輕飄盪的竹筏舢船,一幕幕、一景景,竟格外清晰地在每晚的夢境呈現,父親在山嶺、林間、溪徑、海濱,以及狂風呼嘯的風裡,奮力奔跑、盡情跳躍,最後,他遠遠望見一處山崖上,有棟二層建築的樓房,在落日的餘暉中,映出悠長的影子,那正是父親的家,無論雲動、鳥動、人動,無論天搖地動、地裂山崩,那個家始終紋風不動,夜夜在父親的夢裡,靜靜與父親對望著,人世的滄海,歲月的桑田,都被摒除到夢境之外了。
原來,那個家,正是父親心中的那座山。
父親在上大陳島的家,就座落靠海的小山崖上,推開向南的前門,在眼前展開的,是一片碧藍的海洋,雲朵悠閒地飄過,浪花拍擊著海岸,千帆點點,海風陣陣,帶著鹹味的空氣,隨著呼吸,充填在父親的胸臆之間,時不時挑動著父親思鄉的情懷。
站在山崖往前眺望,與上大陳島僅一水之隔的下大陳島,以臥龍之姿,橫陳在藍色的海面上,披覆一身蒼鬱的林木,呑吐著日月的風華。散佈在周圍大大小小的島礁,日復一日數落著潮汐,發出喧騰的聲音,獨獨這島,卻像入定之僧,又像沈睡了千年的龍,無論朝代多少更迭,抑或人事如何變遷,總也喚不醒,這座從天上遺落人間的仙島。
「那是一間二層樓、石牆瓦頂的獨棟樓房,以台灣的算法,一層大約有八十坪吧!二層就差不多一百六十坪。當初改建時,很多木料和花崗石,都還是從大陸專程運來的。」父親回憶說:「我們家門前還有一塊很大的曬穀場,不論是曬穀、醃魚、曬鰻魚乾、做大陳年糕,一年四季,總見長輩和長工們,在這塊地上穿梭忙碌。」
在當時的上大陳島,像這樣二層樓的房子,以現代人的評價,可謂是超級「豪宅」了,因為大部分居民住的都是石頭堆砌、茅草覆頂的簡陋平房,絕少有蓋到二層樓的房子。然而這座在當時人眼中的大宅邸,全家人所分配到的住居空間,卻不寬綽,不只是因為曾祖父母、祖父母、父親以及父親三個姊妹、四個弟弟,一家十來口都住在裡面;而宅內大半空間,還得要用來堆放草穀、各種農漁具、搗米的石臼、釀酒的罈子、醃製的魚菜等等;尤當國共戰事緊迫時,羅家這棟踞高面海的二層樓房,更成了後來國軍借住、設指揮所的最佳選擇。
「剛開始是游擊隊,也就是反共救國軍來我們家借住。」父親說。
1949年前後,國民黨戰事失利,國民政府撤遷台灣,部分國軍兵力佈署於舟山群島、大陳列島等江浙沿岸島嶼,有一些地方的游擊隊組織,配合國軍軍事活動,襲擾共軍。
祖父羅啓明和一些游擊隊的頭目熟識,每當他們來大陳島進行補給休整時,熱情好客的祖父,便主動邀請他們暫住在家中,祖父總是把一樓的客廳讓出來,十多位游擊隊員便在客廳打地鋪,並且由祖母負責打理他們的飲食起居。
1950年4月,海南島淪陷,5月,中共第三野戰軍對浙江舟山群島發動總攻,在喪失制空權的12萬國軍被迫撤離舟山群島,而其中一部分的軍隊,就轉進到大陳島。
此時的大陳島,成了國軍在浙江沿海的唯一據點,戰略位置更為突顯。1951年6月,胡宗南被派來大陳島,任「江浙反共救國軍總指揮」,翌年,國民政府在大陳島設立「浙江省政府」,胡宗南親任省長,國軍正規軍第67軍也調防大陳島,於是這個總面積僅15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島,軍民合計人口竟達36000人之譜,幾乎是1:1的比例。由於軍營宿舍不足,島上家家戶戶,幾乎都分配軍士官兵借住,整島重要的地理位置,也都架起砲台、拉起鐵絲網、構築防禦工事,在可能被搶灘的海岸,甚至還埋下地雷,處處皆見荷槍實彈的士兵巡邏守衛,一股戰爭即將爆發的肅殺氛圍,籠罩了整個大陳島。
自從國軍主導了整個大陳島的防務,羅家的「豪宅」再次被相中徵用。
「游擊隊每次來家裡,也只借住一樓的客廳,一樓的房間還是我們使用,而且為時不久,國軍則把整個一樓都佔用了,包括我在一樓的房間也讓出來,全家人都被趕到二樓住。」父親說:「但和游擊隊十幾個人在家裡打地鋪不同的是,國軍進駐家裡的,只有五、六個似乎是重要軍職的軍官,他們還在一樓做了簡易的隔間,既充當宿合,也當做辦公廳使用。」
父親因當時正值年少,眼見家裡被軍官長期佔用一事,非常氣憤,加上一家十來個人擠在二樓,生活起居難免會發生聲響,而小孩子打鬧嘻笑,也會發出擾人噪音,住一樓的軍官若覺吵雜,還會生氣罵人。有一次,父親實在氣不過,便把二樓的樓板撬開了一個洞,故意把二樓的灰塵與垃圾掃進洞裡,弄得一樓烏煙瘴氣。
「你幹什麼這樣?」樓下的一位軍官被父親的舉動惹惱,大聲喝斥。
「那你幹什麼佔我們的家?」父親反嗆回去。
那位軍官大概不想和小孩子計較,也就沒多說什麼,只是氣呼呼地走到房外抽菸去了。
其實軍官佔住家門的日子,也不全然只有衝突面,一來住久了也就熟了;二來,不高興也不能怎麼樣,只能彼此包容,努力和平共處。
於是隨著共處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父親漸漸調適自己的心態,開始能從正面的角度來看待家被佔用的事。
「有幾位軍官對我其實也不錯,他們住進家裡來以後,也帶來了一些新鮮有趣的事物,許多東西,像我這種封閉在小島上的小土包子,一輩子都沒看過。」父親說。
有位軍官就在他的房間裡放了一台留聲機,經常播放優美的音樂,或者男音、女音唱著流行歌曲,父親對這個「會自己唱歌」的機器,感到驚奇不已,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轉盤,放進一張圓片,然後讓一根針札著這個轉動的圓盤,盒頂上釀了金屬大喇叭花的東西,就會唱出好聽的歌。
那位軍官曾經耐心地向父親說明留聲機會唱歌的原理,但不管怎麼解釋,父親就像鴨子聽雷一樣,完全無法理解,只當這台機器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多年以後,父親到了台灣,曾有一段時間,他到台北打了三年的零工,雖然沒存多少錢,卻硬生生買了一台留聲機,日日把玩觀賞,這幾近他人生中最奢侈的出手,就是少年時對留聲機存在的新奇印象,有很大的關連。
而另一樣讓父親覺得像是外星球產物的,就是腳踏車。
「叔叔,這是什麼東西?」父親第一次見到停在家門的腳踏車時,忍不住好奇心,詢問一旁的軍官。
「這是腳踏車,可以騎著它到處走!像騎馬一樣!」軍官笑答。
「你騙我,這東西只有二個輪子,一坐上去就會倒,立都立不直,怎麼可能騎著它到處走?」父親不相信軍官的話。
「那我騎給你看吧!」家門口是一個偌大的曬穀場,軍官立刻跨上腳踏車,在曬穀場繞起圈子。
父親看得瞠目結舌,他不明白,是怎麼樣的機械原理,讓只有二個輪子的車保持平衡?這種驚訝的心情,等同於我們現今若在路上遇見變型金鋼一樣的驚異吧!
軍官本想讓父親學騎看看,但年少的父親,根本就不敢碰觸這個像機械怪獸的東西,直到後來去了台灣,才終於學會騎腳踏車。
「還有一次,我在削地瓜時,不小心把手指上的一大片肉削去了,當場血流如注,痛得不得了,當時住在家裡的醫務官,立刻用碘酒幫我消毒包紮!」父親歷數記憶中的往事:「那時候,不只國軍來到島上,也來了一些美軍。他們開山挖路,協助國軍構築防禦工事。」
在當時,美國確實有以「西方公司」的名義,協防大陳島。在上大陳島,美軍駕駛開山機到處挖山開路,羅家有一大片田,從山頂到海邊,是一梯一層的梯形田,那是曾祖父羅洪亮費了多年心力開墾出來的,美軍開山機在山頂拓路時,大堆大堆的爛泥亂石都往山下推落,一整個壓壞了這片從曾祖父時代就開墾出來的農田,後來家裡再無人力進行整田,只能任其荒廢。
「不像台灣現在,什麼事都可以抗議,什麼事都要求補償,那時候,田地被壓壞會很心疼,也很生氣,但淳樸的民眾,也只能默不作聲地概括承受。」父親嘆息。
美軍有時還會駕駛運補機在島上空投白米、彈藥、醫療用品等物資,其實當時海上運補並沒有問題,這些空投任務,可能只是為了訓練所需,只是空投的物資滿天飛拋,時而壓毀農作物、砸壞室外的生活器具以及民家的屋頂,像羅家的屋頂,就曾被美軍的空投箱子,砸破一個大洞,嚇壞一屋子的人。
不過,這些空投的物資,帶來給島上居民的,並非全是壞事,父親的兩個弟弟,有一次就檢到一整箱機關槍子彈,二個人把整箱彈藥抬到美軍基地,換了一堆糖果回來,開心極了。
有時候,小朋友非常調皮,撿到子彈並沒有送還,而是把子彈的彈頭拔出,將火藥倒在地上,累聚成小塔狀,點火看它轟然爆燒,像過年放煙火一樣。也有一些米糧在空投時括破了包裝,白米散落一地,看到的老百姓會一擁而上,爭相撿拾地上米粒,回家熬粥,一家人吃一頓噴香的米飯,在當時窮困的大陳島,可是件奢華的事。
父親娓娓道來和大陳島駐軍互動的往事,說到興起,雙手不斷在空中比劃飛舞,而他左手食指上,一個隆起的疤瘤清晰可見,那正是當年父親在削地瓜削傷的手指,醫務官幫他止血包紮後,仍留下終生的疤痕。
這個在父親左手食指上隆起疤痕,約莫一公分長寬,像顆時光膠囊一樣,依附著父親的手指,每當父親打開這顆膠囊,年少的回憶如江河湧出,恍如昨日般,歷歷在目,點滴心頭。
這幾位軍官在羅家一直住到1955年2月大陳島撤退。
「他們終於離開了這個家,只是,我們也離開了。」父親說。
「那棟二層樓房的家,後來怎麼樣了?」我問父親。
「不知道,我沒回去大陳島過,但聽曾回去的老鄉說,那房子已經被拆掉,什麼都沒留下了。」父親落寞地說。
樓房雖然拆了,記憶仍在;人雖然離了,島卻屹立不搖,而父親的心中之山,猶然佇立上大陳島的那片山崖上,並時時在父親的夢裡呼喚著,指引回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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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公車前我又回頭跟你說了一聲啊糟糕嗶嗶借我。你從錢包裡又抽出一張悠遊卡帶著一股傲氣嗶嗶、嗶嗶,兩張一起過了關。
背包很沉,手上還有外套掛著,運動長褲踩在converse底下漸漸也就磨穿了。
我們要一起先去公館吃小水煎包跟章魚燒,再一起去補習,然後累得不得了下課後一起走過南陽街。
好一陣子,我們的生活都是那樣過的。
上次去迪士尼也是跟你一起,很多事情已經變了。剛剛在機場美食街獨自吃了一盒章魚燒。
柴魚片隨著熱氣跳舞(你知道不管幾歲我一直都對這現象感到驚奇)章魚塊拌著美乃滋還有一點點漬薑汁⋯平常你會拿著另一支小木叉,戳個氣孔好讓熱度緩和至可入口的程度,然後攻守交替,剩下的章魚燒交到你手上,小水煎包還剩五顆是我的。
這次去迪士尼不再像過去興奮不已,走走看看,買了票就要搭乘個夠本、買了票就要每個景點都蒐集到、買了票就要趁機買米妮的耳朵來戴看看⋯這些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碰上復活節,花朵裝飾地爛漫繽紛,請排在後頭的陌生人幫我拍張照,看哪,原先連一個ride都坐不上去的我也從深陷過去的感受復活了。
今天要聽:小宇的所謂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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