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民主、與時俱進
謝謝每一位今天下午親自出席市黨部主委就職典禮的朋友,帶給我許多的溫暖。
蔡主席之前提到,希望民進黨在台灣各個地方黨部,要有更多四十歲以下的人擔任主委。首先我要跟大家報告,我已經四十歲了(很慶幸能夠趕在蔡主席期待的年齡內,開始這份工作⋯)。 今後,我的責任就是讓更多比我年輕的人,都有機會參與台北市的黨務,讓市黨部連結年輕世代。
感謝許多先進給我的機會和指導:民進黨主席蔡英文總統、林錫耀秘書長、黃承國國策顧問;以及王孝維議員與薛凌委員,在我拜會前輩的過程中,他們無私地跟我分享他們的經驗。以後,他們在台北市黨部仍然有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也會持續去向他們請益。
還有台北市的黨籍立委,我們的18位台北市議員,謝謝各位這段時間以來的支持和勉勵,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裏。
不久前,我在市黨部成員名單上,看到許多創黨前輩名字,這些前輩在創黨當時,都比現在的我更年輕。民進黨是由一代一代的年輕人打拚出來。今天,我們就站在前輩打下的基礎上,繼續「深化民主、與時俱進」。
▋年輕開放、連結社會、守護民主的黨部
在這裏,我要提三個工作方向,來跟各位先進夥伴報告:
第一,我希望台北市黨部是大家的平台,我們要把它打造成開放的空間,讓過去很少參與民進黨活動的人,都會願意來這邊交朋友,同時為民進黨注入新的活力。
重要的是,我們要跟更多人對話,聽他們對生活的期待、對未來的希望。市黨部應該反應基層的聲音,特別是年輕人的聲音。
#我當主委的台北市黨部會是一個年輕的黨部
第二,我們要透過跟大家對話的機會,由下而上,一起畫出對台北、對台灣的願景和藍圖。
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在國外金融圈工作,2013年從香港回到台灣,退伍後開始參與公共事務。我希望運用我自己在企業以及國家安全的跨領域背景,結合更多志同道合的夥伴,接觸科技、金融、綠能、顧問、公共服務等領域的市民,團結不同的專業背景。
#台北市黨部是一個擴大社會連結的黨部
我們可以在市黨部前輩們所建立的基礎上,更為接地氣,更接台灣社會的氣,也更接世界趨勢的氣。
台北市做為首都,有多元的產業、來自各地的人才,我們有最多機會來制定、來嘗試新的政策藍圖。因此,我們需要一個容納各界意見、放眼未來的團隊,讓台北市成為台灣進步的動力。
第三,身為一個政黨,為台灣提拔優秀人才、支持認真的從政人員,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使命。
我們會盡力辦理好明年的初選與提名作業,為台北市民打造最優質的候選人團隊,來回應大家的期待——這是明年的工作。
但從現在開始,台北市黨部必須是公職人員的後盾,在頻繁的罷免動員中,支持黨籍的公職人員,為台北市民留下做得好的、認真的民意代表。
罷免的制度是用來移除在能力或品格上、讓人民非常失望的政治人物,而不是用來打擊對手陣營的優秀的政治工作者。公民權利的行使,應該是用來保護台灣民主的品質,而不是用來破壞它。
#台北市黨部會是一個守護民主的黨部
民進黨在台北市的團隊,秉持專業、理性監督市政,是基本的工作。台北市黨部會與黨籍公職共同為所有台北市民來努力——不論背景、住所或從事的行業、不分年齡或性別。
▋繼續為台灣的未來貢獻力量
我相信所有的政治一定是在回應基層民眾的心聲。
決定踏入政治領域以來,我擔任過幕僚、候選人,寫專欄、也成立公民團體;市黨部主委對我的人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無論站在什麼位置,都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為台灣的未來貢獻力量。再次感謝這一路上幫我的人。
我入黨不久,但我從各位夥伴和前輩身上、學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民進黨的歷史和特色是,我們向來都是處在艱難的挑戰之中,一直向社會證明我們的能力跟意志。
我們在台北市還有很長的路,感謝台北市的民進黨黨員夥伴,讓我有機會和大家一起往前走。
在這裡先跟大家拜個早年,祝大家新年快樂,台灣牛轉乾坤、壯闊如牛,再次謝謝大家。
民進黨創黨黨員名單 在 苗博雅 MiaoPoya Facebook 八卦
大家好,我是苗博雅。我是 社會民主黨 創黨黨員。現在,我也還是社民黨員,社民黨還在。
昨晚民進黨發布不分區立委名單,社民黨創黨召集人 范雲 FAN, Yun 名列其中。很多朋友來問我意見。
雖然我從2017年後卸任社民黨全國委員,早已不是黨的決策核心成員,也沒有任何黨職。
但我是社民黨唯一一個民選公職,想了想,還是在這裡向大家說明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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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雲教授加入民進黨不分區名單,我的感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為范雲從創黨以來對社民黨,是全心付出、竭盡所能。同為創黨黨員,我很能理解那種不論如何都難以割捨的感覺。
而范雲對大安區的經營,非常狂熱。
我知道某些人很愛酸范雲不接地氣沒經營基層永遠選不上之類的。
或許2015年剛入政壇的范雲是這樣吧。
但范雲在2016年1月16日敗給國民黨後,隨即在大安區成立了一個協會,找了很多地方賢達加入,開始做基層組織工作。
入政壇至今五年,范雲從未離開大安區。不論里鄰活動、遊覽車、宮廟進香餐會、市場拜訪、參與式預算,各種地方事務,范雲團隊都不缺席,積極拓展延伸觸角。
很多人不知道大安區是個怎麼樣的選區。
2008年立委,國民黨候選人得票67%,民進黨32%
雙方差距五萬票
2012年,國民黨蔣乃辛60%,民進黨30%
雙方還是差五萬票
2016年,國民黨蔣乃辛46%,范雲35%
追到只差一萬七千多票
這五年來,范雲在大安區的奮鬥我一路看在眼裡。大學教授從政,范雲真的是對地方經營最用心,最認真。就算沒選上,還持續在經營。
現在的范雲,在大安區,甚至拉到好幾個國民黨里長倒戈支持。跟國民黨候選人,絕對有機會一拼。
若只是要民進黨不分區的位置,范雲早在學成歸國之後就曾被邀請。不必等到現在。范雲臉皮那麼薄,接受民進黨不分區,還要被他人嘲笑奚落,現在有穩定教職的她也不必承受這樣的對待。
以范雲對社民黨的情感、對選區的投入、對自主性的堅持,她接受民進黨不分區的邀請,是在我意料之外。
不過,就算我是社民黨創黨黨員,我自認沒有任何立場指責范雲。
根據我的了解,社民黨中央對2020大選的佈局是
1. 區域不提炮灰,聚焦范雲深耕的大安區
2. 集結本土小黨,不分區全力推動「綠社盟」或更多小黨的結盟
但這兩個方向,分別都遭遇了黨中央沒有設想過的重挫。
大安區立委,如果范雲和林奕華一對一,雖不能保證一定能選贏,但絕對有勝選機會。
但民進黨提名學經歷也很優秀的候選人謝佩芬後,范雲再怎麼拼,最多就只能雖敗猶榮。
而綠社盟的進程,雖然社民黨中央很努力推動,但好像永遠沒辦法讓綠黨感到滿意。
在各種欲加之罪的批評之下,連兩年未參加決策會議,早已不處理黨務的我,都莫名其妙遭受兩次無妄之災。
(其餘就不多談了。君子絕交不出惡言,我很討厭無中生有暗箭傷人的格調。)
最後,11月6日,我以黨公職的身份受邀參加黨的決策委員會臨時會議時,才得知在11月4日,社民黨竟被綠黨正式告知「綠黨已經準備好自提10席,自推政黨票」。社民黨就失去了自推政黨票的機會(黨中央沒有準備自提10席和那兩百萬保證金)。
在這個情勢下,社民黨幾乎是要被迫缺席2020國會選舉,再次失去在國會推動社會民主理念的機會。
此時,范雲因接獲民進黨主動邀請加入不分區名單,與社民黨中央決策委員開會商議如何應對。
這是一個很簡單,也很難的問題:
要范雲以社民黨候選人身份,在大安區堅持明知必輸的戰鬥?
還是,讓范雲以民進黨不分區身份,進入國會推動社會民主理念?
第一個選項,社民黨能繼續當第三勢力小清新,堅持理念的作法,會讓我們受到熱情支持者的讚許和認同。
第二個選項,社民黨會受盡嘲諷。不僅范雲要退出社民黨,核心支持者也會失望離去。范雲做得好,是民進黨的功勞;范雲做不好,是社民黨的問題。
用社民黨發展的角度想,這題好像很簡單。
但,若以臺灣前途的角度思考呢?
三人相爭,范雲選到底,等於保送國民黨一席立委。而范雲會再度錯過進入立院推動「主權、平權、勞權」社會民主理念的機會。
負責任的政黨,不是應該把國家前途放在政黨發展之前嗎?
要求范雲堅持選到底,拒絕以民進黨不分區身份進入國會,真能推動改革進步?是對台灣更有貢獻的選項嗎?
如同社民黨聲明中所言,社民黨決策核心與范雲懇談後,確認范雲進入立院,將以「捍衛性別平等、保障勞工權益、推動轉型正義」為三大問政主軸,並且持續推動社會民主理念。
在這個條件之下,社民黨祝福范雲,也期許范雲可以在立院力戰國民黨提名的妖魔鬼怪,讓社會大眾認識到「社會民主是什麼」。我認為是情理之中的決定。
至於范雲的表現如何,只能由他自己用四年的任期來證明。
至少,尤美女委員已經任滿兩屆無法連任了,由范雲延續尤美女的任務,應該是正向的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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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想跟支持社民黨的朋友們講點心裡話。
關於社民黨,我從創黨以來的初心至今不曾改變。
我認為台灣的政治環境要改善,需要兩個以上本土政黨良性競爭。淘汰國民黨、監督民進黨,創造新生的本土第二大政治力量,是我從政以來不變的目標。
民進黨創黨後花了13年首次執政,用了29年達成全面執政。我以社民黨員身份做的一切努力,就是希望能用踏實、誠信、穩健的方式,在20年後,讓社民黨進步茁壯到足以成為台灣人信賴的執政選項。
這是一個很大的願景,是我從政的理想。
但,無法否認的是,這5年來,社民黨做得不夠好。
因連續的決策錯誤導致2020年大選沒有獨自提出不分區名單的政治能量,是社民黨必須承擔的挫折,當然要深切檢討。
但,至少,社民黨可以很有自信地跟所有臺灣人民報告:
社民黨不曾把自己的政黨利益放在臺灣前途之上。
至少,從2016年選後到現在,還有很多年輕的政治工作者,留在社民黨,分毫不取,出錢出力,試著讓社民黨從失敗中站起來。
范雲沒有背叛社會民主的理念,她不該被形容為投機或背叛者。
還留在社民黨試著為這個黨找出一線生機的人們,也值得更多支持和肯定。
時間會證明一切。政治工作者的理念,要用實際問政的表現來證明。
黨內最有能力問鼎國會席次的范雲加入民進黨不分區,對社民黨而言,無疑是衝擊。
但,社民黨還在。
我們是個把臺灣前途放在自身政黨發展之前的政黨
我們從不為選票背棄自己的理念
我們從不惡意攻訐其他本土政黨
我們從不惡意污衊別人
我們從不見風轉舵
「淘汰國民黨、監督民進黨」,讓臺灣走向「兩大本土政黨集團良性競爭」,打造一個更美好的國家,仍然是我從政的理想。
為了這個目標,為了臺灣,社民黨的榮辱得失都要排在後面。
范雲離開社民黨,加入民進黨不分區,社民黨理解並給予祝福,支持范雲未來在國會推動「主權、平權、勞權」相關政策。
但,社民黨仍然是「在野黨」。
執政黨做得對,我們支持;執政黨做得不對,我們批判。
歷史會檢驗我們的作為,時間會證明誰對臺灣民主發展有貢獻。懇請大家繼續給社民黨支持鼓勵。
大家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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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黨務,但我知道,社民黨心中最苦的一塊,始終是這個:
https://www.sdparty.tw/donate_plan
民進黨創黨黨員名單 在 聶永真 Aaron Nieh Facebook 八卦
「第三十屆金曲獎最佳男演唱人Leo王的得獎致詞說:
「我覺得能夠生在台灣,是非常幸運、幸福的事情。身為一個創作者,一直以來,我都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這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是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事。」
他沒說的是,你如果生在中國。你可能會像宋東野那樣被當局逮捕羞辱、你可能會像范冰冰一樣被殺雞儆猴、你可能會像涂們一樣在別人說出真心話之後你要立刻說出那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以求自保。或甚至,你出生在香港,你可能沒時間寫歌,因為現在正忙著研究怎麼做簡易汽油彈與防毒面具。
就因為你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只是想要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唱出來,就足以是一件危及性命的事。
天賦人權,才沒這回事呢!
權利與自主,都是你必須辛辛苦苦兢兢業業才能掙來的;而且你一鬆懈,就會被奪回去。正因為如此辛苦,所以很多人只想當被豢養的豬。每天只要顧發財與吃飽當然很幸福,只是你要知道,你吃越飽,離屠刀就越近,因為你的價值唯有在你解體的那天彰顯。」
【擾動1989--寫在金曲30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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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曲獎三十屆的算法是從1989年起算的,但其實有點有趣的是,第一屆金曲獎的頒獎時間是1990年1月。而報名參加第一屆的參賽作品則是1989年該年度發表的作品。所以我們看見的算法,還是寫著1989-2019,而計為三十年。
早期的金曲獎,是行政院新聞局為了獎勵優良的有聲出版品與唱片而設立的獎項,跟金鼎獎差不多。當然所謂的優良,自然是符合中華兒女愛國之心、發思古之幽情、撫琴瑟而和鳴,最好還能憶故國山河的那種健康寫實兼忠孝節義之作品。對當時早已邁向百花齊放的台灣流行音樂市場來說,真正的商業性作品,自然是不太會有興趣來報名的。
金曲獎在1997年後,開始轉型打造為華語流行音樂界的最高指標;然而,要真正地走向迎接市場脈動、推崇新穎創意、廣納多元價值,其實是經過了十多年來的轉變--評審一代一代的換血,以更多的流行音樂產業專業人士,取代了官派的所謂文化界賢達(很明顯都是沒在消費流行音樂產品的老先生老太太),認真地說已經是千禧年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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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把時間稍微撥回到行政院新聞局首度向音樂產業徵稿舉辦第一屆金曲獎的1989年吧。
1989年是解嚴後兩年,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沒有經歷過解嚴的年輕世代,可能會有一個錯覺,覺得1987年的7月15日,政府一聲令下戒嚴令正式廢除,家家戶戶出門走到大街上,發現大家都還活著非常高興於是張燈結彩互道恭喜。
不!這又不是什麼年獸的故事。把你的鞭炮收起來。
解嚴之後,人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改變。政府要對付人民,方法多得是。
1988年520農民運動,便衣軍警混入抗議民眾中開始滋事、與警察抗爭,街頭處處濺血,而只能收看官方政令傳聲筒的三台新聞的民眾,只是義憤填膺地認為民進黨與南部暴民帶頭襲警、使用暴力、破壞秩序。
1989年,主張台灣獨立的鄭南榕被控涉嫌叛亂、自囚在民權東路巷內的時代雜誌社(就在我的母校中山國中旁邊,就住在隔壁一個街廓的我還在唸小學,當時對此事一無所知),宣布:「他們只能找到我的屍體」,在警方強行攻堅,小隊長侯友宜破門而入後,鄭南榕以汽油自焚於上鎖的辦公室內,成為台灣獨立的殉道者。
不是已經解嚴了嗎?為什麼這些事情還會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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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是騷動不安、乾坤變色、否泰未明的一年。東歐國家以捷克東德為首展開民主抗爭,中國發生六四天安門慘案,台灣股市一路攀升直逼萬點、房價高漲促使無住屋者團結組織發動「無殼蝸牛運動」,萬人夜宿忠孝東路。這些即使在現在看來都值得寫入史冊的重要大事,全擠在這一年發生。
那個路上開滿賓士、人人手戴勞力士、講著大哥大,簽賭大家樂、綁票案頻傳的台灣社會,翻騰著彷彿要將鍋蓋掀開的巨大壓力。人人想著發財、社會汲汲賺錢;人們面對著各種壓力,都想伸手突破困境,卻又奇蹟似地以一種推擠式的平衡維持著微妙的社會秩序保鮮膜不致破裂。
各項訴求開始走上街頭,警察與拒馬常常盤據著博愛特區的路口;不同的聲量、伴隨著檳榔渣、大聲公、烤香腸、巨大陽傘、交通錐、直立旗、計程車、綁布條,構成了這個喧嘩時代的的尋常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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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早出門天清清
歸陣散步來到西門町
看到歸路的警察與憲兵
全身武裝又擱像頭前
害阮感覺一時心頭冰
阮感覺一時心頭冰
咱來借問矣警察先生
是不是要反攻大陸準備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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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民主阿草》歌詞的第一段,敘事的主角是個年輕人,對政治毫不關心也沒概念,為了去西門町卻在博愛特區被擋住了路,於是展開了這個多人敘事的故事。
故事中警察對年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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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來笑笑講肖年家
政治欸代誌你嘸通插太多
彼邊有人在冤家
你卡緊返去才是好子弟
哪無乎人抓去籠仔底
你就會叫天搆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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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半威嚇性地勸退下,年輕人表示別人冤家跟他沒關係,他只是想借道走過去,然而此時多了一個台派阿北,是第一代黨外時期的民進黨員,也講出了這次遊行的宗旨:當時的老國代問題。老阿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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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法統唉呀無天理
霸佔國會變把戲
歸陣閒閒在吃死米
有的嘛老搆強未喘氣
咱政府驚伊呀擋不著
咱的稅金乎伊拿去吊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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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插個嘴,也許有很多八年級生90後不知道什麼是老國代。簡單地說,以前總統不是直選,是由國民大會選舉產生,國民大會代表中華民國三十六省的國民(對你沒看錯,就算在歷史上從來沒被實現過的東北九省,安東省也好、嫩江省也好照樣有十幾二十票),任務就是選出蔣總統。
在大陸時代就選出的國大代表可以無限續任,每投一次票就可以獲得大湖山莊別墅一棟、新店中央新村別墅一棟。這麼好的工作當然要鞠躬盡瘁打死不退休,所以80年代末期常是一堆打點滴坐輪椅的老人在國會開會的景象。(國民大會廢止後,立法院才成為中華民國的最高民意機關)
回到敘事歌詞,除了台派阿北之外,還有一個外省老杯杯也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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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伊來台灣足足四十年
作牛作馬呀拖卡要死
愈拖愈無知是為著什麼
白紙黑字一張呀值無幾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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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白紙黑字指的是「戰士授田證」。這是什麼東西?
1949年有60萬軍人跟著國民黨軍隊敗逃來台。國民黨蔣幫一心想反攻大陸作皇帝,所以不准他們在台灣結婚生子成家立業,以免有了家累以台灣為家就不想打回去了。於是就畫了大餅騙他們說,以後打回去之後,政府會將打下的江山土地分封給你,你就有自己的土地可以成家立業。
當然四十年過去了,這個嘴砲政府只剩下用三民主義反攻大陸,於是就發了一張「戰士授田證」,表示說,有了這張證,要是哪天(因為九星連珠日月崩毀天地混沌天降紅雨海枯石爛六月飄雪薛丁格的貓在靴子裡嘔吐導致)政府反攻大陸成功了,你就可以拿這張證書換政府授與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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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完全以台語進行的敘事歌曲,生動地捕捉了1989年台北博愛特區街頭抗議日常的歌曲,既像唸歌、也帶著電子琴編曲的那卡西質感,又帶著搖滾味。
這是黑名單工作室的作品《民主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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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阿草》開頭的前奏,用的是喪禮西搜米一般的管樂禮儀隊形式的編曲演奏國歌前四句,真像是為中華民國送終啊!(此神來一筆只應天上有)整串台語唸歌結束後,又出現了國歌的旋律,加上電子琴弦樂對位變奏,聽起來變得活潑有朝氣,然後接下來曲調越來越凝重緩慢,最後終止於警鐘一般規律卻又像是喪鐘般的絕響中嘎然而止。
坦白說,這是相當粗糙的作品。可是卻又生猛、恣意、囂張而且充滿了生命力。
用它來代表彼時1989年的台灣,好像無法再找到比它更適合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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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單工作室是一群人,除了核心人物王明輝與陳主惠外,其他是一群好像綜藝節目班底或全明星(all star)一般的人物,以排列組合C幾取幾的方式呈現在不同的歌曲中,大致有林暐哲、陳明瑜、陳明章、許景淳、司徒松(Keith Stuard)、葉樹茵、胡德夫等人,也有一些相識的樂手偶而客串。
那是一個太早的時代,台語新民謠運動的史前曙光。林暐哲才剛退伍不久還沒有組「Baboo」;陳明章雖曾憑著一把六百塊的吉他為《戀戀風塵》配樂拿下南特影展,但並未因此名利雙收;許景淳也還未受到任何肯定…他們都不知道未來會變成改變台灣音樂圈的大人物,只是一群因為喜歡音樂又喜歡譙政府而聚在一起的人而已。
因為對體制不滿、所以想要創造一些什麼、去對體制嗆聲;一張主題包羅萬象、遍及台灣常民社會裡各種日常生活與光怪陸離加上諷刺針砭的全台語創作專輯《抓狂歌》就此誕生。
黑名單工作室的首張專輯《抓狂歌》像是台灣紛亂天空中射出的一枚震撼彈,發行時接近年底,正好遇上了縣市長、省市議員與增額立委選舉。國民黨認為時機敏感,也認為該張專輯內容挑釁政府、可能影響選情,於是便禁了這張專輯。結果它成了中華民國禁歌史上少數解嚴後照樣被禁的專輯,與隔年趙一豪的《把我自己掏出來》同列殿堂等級的禁歌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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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枚被壓下的震撼彈,以奇特而幽微的方式,開啟了璀璨的母語創作與台灣新民謠運動的黃金時代。
林暐哲加入了真言社,與李欣芸、金木義則、李守信組了傳奇樂團Baboo,發行了堪稱市場異數的天才之作《新台幣》(但旋即解散);陳明章發行《下午的一齣戲》與《現場作品》等專輯名聲大噪,成為專業的音樂創作人而不必再屈身於家中銀樓;許景淳則成為第三屆金曲歌后,還連奪三四五六屆金曲獎各項大獎。
另一方面,真言社推出了新人林強、伍佰、張震嶽,加上台客雙語團體「新寶島康樂隊」,吳念真為新人金城武寫了台語詞《夏天的代誌》;豬頭皮則繼承了台語唸歌的精神與針砭諷刺時事的辛辣嗅覺,推出《笑魁唸歌》……台灣新民謠運動的種子在90年代前半葉終於突破表土層開枝散葉,開出豐美的花朵。
說母語,終於不再像是過去必須被檢舉、掛狗牌那樣羞恥的事。新一代的創作人,可以驕傲地以母語創作,用與生俱來的語言抒發直覺與感受,而非使用殖民者或統治者的語言--這是台灣人等候了四百年的盼望。
而這樣的文化豐碩果實自然不是憑空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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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狂歌》發行後的隔年1990年,台灣股市衝破萬點、野百合學運爆發,終結萬年國代、《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例》廢除。而後在反對黨人士前仆後繼的努力之下,1992年刑法一百條內亂外患罪唯一死刑廢除。
那些白色恐怖時代朝廷鷹犬掐著台灣人民脖子的惡法法源一一廢除,台灣人才首次見到沒有白色恐怖的天空,真正呼吸到自由的空氣。隨著黨禁報禁解除、媒體鬆綁天空開放、那些憲法所保障、真正屬於人民的第四權、意見表達自由,以及集會結社自由,才在戒嚴四十多年後,真正地交付到人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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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能會從課本或書上讀到,自由與人權是上天賦予每個人的,是人生來即擁有的權利。但是我一直都不這麼想。
我從戒嚴的時代長大。我清清楚楚地看著,民主、自由、人權,從來就不是天賦的。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原本就沒有,靠著很多的前輩與先烈們的努力,好不容易犧牲生命換來的。
而且你稍不注意,馬上又會被那些掌權者奪走了。
我從小認識到的是,在沒有自由的環境裡,人們還是可以適應,他們會自我審查、他們小心謹慎地講話、絕對不講真話,每人冷靜地看著別人撒謊、然後小心地加入謊話。
在鬥爭的環境裡掌握優勢的人,愉快地利用體制告發、鬥倒別人,心安理得地拿取那份對國家組織盡忠的報酬,然後繼續剝削弱者。弱者再剝削更弱者。大家一起冷眼看待那些受不了說出真話而被體制徹底排除、清理掉的人,然後對子女說著:「你看好了,你千萬不要學他。」
這樣的時代不遠,而且也很快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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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屆金曲獎最佳男演唱人Leo王的得獎致詞說:
「我覺得能夠生在台灣,是非常幸運、幸福的事情。身為一個創作者,一直以來,我都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這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是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事。」
他沒說的是,你如果生在中國。你可能會像宋冬野那樣被當局逮捕羞辱、你可能會像范冰冰一樣被殺雞儆猴、你可能會像涂們一樣在別人說出真心話之後你要立刻說出那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以求自保。或甚至,你出生在香港,你可能沒時間寫歌,因為現在正忙著研究怎麼做簡易汽油彈與防毒面具。
就因為你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只是想要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唱出來,就足以是一件危及性命的事。
天賦人權,才沒這回事呢!
權利與自主,都是你必須辛辛苦苦兢兢業業才能掙來的;而且你一鬆懈,就會被奪回去。正因為如此辛苦,所以很多人只想當被豢養的豬。每天只要顧發財與吃飽當然很幸福,只是你要知道,你吃越飽,離屠刀就越近,因為你的價值唯有在你解體的那天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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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了,金曲獎。從一個歌詠中華的政府樣版獎勵,終於蛻變成今日華語流行音樂界最高的殿堂。是因為它的公正超然跨越政府干涉、完全訴諸專業、包容開放多元、鼓勵創新顛覆;又能夠以具體的獎勵選擇表明這個時代公民社會與創作職人最重要的價值--一如最佳歌曲選擇了《玫瑰少年》。
這些了不起的成就都繫於一道既微弱卻又無比堅實的羈絆上。
那就是自由。
唯有自由,才能支撐最真實的創作。一如每一屆掏出真心投入一切的創作者、表演者,換來了第一線音樂專業人士的肯定。
唯有自由,永遠是創作環境裡唯一的土壤。孕育了林生祥、孕育了巴奈、孕育了胡德夫、孕育了雷光夏。
唯有自由,我們才能大聲歌唱。1989年黑名單工作室的前輩們在街頭現場唱著《民主阿草》時如是,1990年在野百合學運時如是,三十年後的現在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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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我們明年還能大聲歌唱。
後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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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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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1990年3月,黑名單工作室成員林暐哲到中正紀念堂廣場唱歌聲援野百合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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