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世界周報>世界的孩子教育系列:貧富差距·愛在偏鄉程式
台灣非常多的家長,家境比較好的,把小孩送到雙語學校,或者就是聘請家教,最終把孩子送出國。即使沒有送出國,也想辦法擠進美國學校,擠進歐洲學校。歐洲學校的一個負責人就說,大家對台灣教育信心的崩潰,已經太多這個現象買一個護照進了歐洲學校,你以為你到了歐洲學校,和外國小孩在一起,結果全班都是台灣小孩。
這是台灣的現狀,這些小朋友或者有機會,因為家庭給他們的經濟資助,他們可以在台灣上雙語學校。然後接著,在高中或是大學的時候至美國接受教育。
但其他的小朋友呢?他們是台灣多數的孩子,他們的未來呢?
他們可能永遠的被拋棄在角落裡。台灣有無數的政治問題,政黨不斷的輪替,每天有各種政治議題,過去的、現在的、清算的、奪權的,但是我覺得再也沒有比因為貧富差距所造成的教育資源落差,再也沒有一個政治議題比這個議題更重要。
我們所談的是下一代人,他們所有的希望都會因爲相對貧窮葬送人生,這個國家似乎不打算提供給他們將來發展足夠的機會。
台灣有很多英語流浪老師,可是從中央教育部到地方教育局,卻不願意在禮拜六禮拜天的時候增加雙語教育,反而不斷的討論要增加其他的地方語言,但是真正重要的雙語教育,這是對孩子們將來發展關鍵性的教育,卻被擱在一邊。
在我們過度講究本土化的狀況下,雙語教育被忽略了。雖然本土化本來沒有錯,可是任何事情只要過度,就會產生偏差。那麼多的流浪英語老師,那麼多的學子,他們需要學習雙語教育,可是他們只好看著有錢人家的小孩,羨慕別人的背影,然後自己呢,或許認真的自學,將來長大,英語可能免不了仍有口音,永遠不如那些比較有錢小孩子們的未來。
第二個是程式教育,在人工智慧的時代,你可能需要很好的其他跨領域的背景,但是你不能夠不學程式設計。可是我們現在大多數的學校裡,並沒有程式設計的課程。在美國小學、在愛爾蘭從5歲開始,在歐盟很多學校,從國中的時候開始,在新加坡高中程式設計是必修課程。
台灣現在列入了國中課綱,可是並沒有準備足夠的師資。那麼什麼學校可以教?當然又是貴族學校,又是有錢人的學校!
所以再也沒有一個議題,比因為貧富差距,有一群小朋友他不必是三級貧戶,他只要是普通的家庭,他的父母親是正常的收入,他們就不會得到雙語教育的機會,不會得到程式教育的機會。
所幸台灣有一些企業界,例如趨勢科技,所幸台灣有一些非常有心的人士像成功大蘇文鈺教授,他們願意投注他們自己或企業的力量,他們的員工或者老師帶著他的研究生,到偏鄉地區教授程式教育。
今年1月,這些有心人辦了一個冬令營。過去可以參加夏令營冬令營的都是有錢的小朋友,然後到美國去騎馬,或是到美國去學英文。
如今終於有一個冬令營,專為偏鄉老師及小孩,而且聚焦有趣的程式設計課程。
他們希望拋磚引玉,孩子不該因為家境而限制了他們的基本教育。這是一個國家對下一代最起碼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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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國小,彰化八卦山之巔。
高湘樺四年級,她和五年級的許羽恩是全校54個孩子中 好感情的"小閨密"。離家四天和其他兩位同學,一塊兒到台南參加科學營。
本來以為湘樺會帶上她所有的好玩玩意兒,沒想到,偏鄉孩子們的行李很單純。
(高湘樺\文德國小學生\)
(最想)去逛老街
(許羽恩\文德國小學生)
我沒去過台南,而且聽說台南很多小吃 我想去吃
(高湘樺母親)
生活上自己要..獨立一點。
不管是透過FB,還是其他通訊軟體,你就會覺得,城鄉差距真的是..還真的蠻大的。
什麼是偏鄉學校?可能是那些不在市區,也不在深山,而是少有企業捐贈和媒體青睞,真正因為教育資源造成城鄉差距的地方
(李政穎\文德國小校長)
其實 (偏鄉)孩子的資質,其實他沒有比一般都市的差
欠缺的只是機會,沒有那個觸動它(機會)的因子。就是說,可能視野可能文化
六個年級只有54個學生的文德國小,全校十多位使命感十足的老師,在這兒推動<流浪犬陪讀>的生命教育,還和<特有生物中心>合作,師生們一起拔山涉水 架設紅外線,甚至拍到瀕臨絕種的石虎蹤跡,讓日本研究單位都為之振奮,但是 對於明年將上路,涉及科學專業的"12年國教科技課綱",老們們坦言,"需要幫助 不是太容易"
1月31號,我們看見台灣科學教育的希望與熱情。南台科技大學產品設計系和PTWA主辦的<設計自造營>,參加的64位國中小學生,都和湘樺一樣 來自台灣的偏鄉,最遠還從澎湖七美而來
(蘇文鈺\成功大學資工系教授)
四軸飛行器 要不要帶回家呢 (要)
靈魂人物,成功大學資訊工程系教授蘇文鈺說,來參加的必要條件是「老師要帶自己的學生來台南」。課程的三大主題是老屋音樂盒 飛行船 自走車
課程的設計顯然已經脫離了純寫程式的模式,變成"程式是配角",而主角是"跨領域的學習"
(蘇文鈺\成大資工系教授 & PTWA創辦人)
我們不希望程式設計 變成是"學科",我在過溝(教會)那邊上過我程式教育課的學生
應該超過200個,可是目前為止,還留在這個程式設計路上面的大概只剩下7.8個
所以都是程式設計的情況之下,大部分的小孩子一定會在中間會...會掉隊的
我們從沒想過,原來學科學 可以這麼快樂
== 課程1: <老屋音樂盒> ===
教孩子們做"老屋音樂盒",文德國小美術老師李秉軒,帶孩子們先到台南新化老街寫生,1920年代 台灣巴洛克風格的建築
(李秉軒\文德國小老師)
山頭基本上會有兩種結構喔,有些山頭上面會先有女兒牆,可能像這樣,會做欄杆
,欄杆完之後,它可能再做一個很漂亮的山形牆,再來第二件事情,中間我們剛剛講有幾根柱子?四根,再來是什麼,我們剛剛是不是講中間有個什麼?"飾帶"
(黃子恩\玉里國中學生)
軟體裡面沒有程式是有圖形是可以(切斜邊)的,所以我是用長方形,然後用一個正三角形去切斜邊,要一直不斷的嘗試,雖然在過程中可能會..會很想生氣(笑)
(李秉軒\文德國小老師)
我們的孩子他(如果)失去了手做的能力,他不曉得如果我只有一張紙一枝筆,我該怎麼表達我自己的意思,但是你不覺得這好像就少了一點什麼嗎,他少了一點人味
== 課程2: 飛行船 ==
在我們還想像不到"飛行船"最後的成品究竟是什麼時,20年來開發出8000種紙飛機
神奇的讓紙飛機滯空秒數,長達58秒。卓志賢老師先讓孩子們摺紙飛機 進入飛行的世界
(卓志賢老師)
空氣刷到這邊的地方會怎麼樣,啊..它會被它頂上來,但是空氣不甘願 它會被它壓回來,"作用力" 再來呢 "反作用力"
邊笑邊玩邊跌倒孩子們慢慢體會,原來"飛行"整體的重量要輕,還要找出飛行體的重心支點。本來以為很難的空氣動力或流體力學,我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 課程3: 自走車 ===
製作自走車,整個地方好像變成"烹飪教室"了。PTWA的老師創意十足的讓孩子們用蘿蔔和地瓜雕出車體造型。孩子們的手有點拙,卻又散發出專注的學習欲望
然後再用塑料PS板加熱 真空成型
(蘇文鈺\成大資工系教授 & PTWA創辦人)
不管是 我們這個課程的自走車,或者是真正的無人車,你要從A座標走到B座標,那是個大哉問,那是個大問題。也就是說,它需要的問題 會包含很多工程上面的東西,很多的數學,但是它卻不是以前那個方式就是,你用一個數學公式帶進去,就可以解決的,你必須讓小孩子去體會到一件事情,在課本裡面跟在電腦裡面,你會碰到的問題,跟你實際生活會碰到的問題,這兩個是兩回事,他必須從小建立這個概念。要讓小孩子去"解決問題"這件事情,我覺得是更重要的,因為當要解決問題的時候,很可能就不是只有"一科",某一個科目可以做得到的
不只是程式教育,結合歷史.建築與音樂,結合了美學.雕塑和飛行動力,並且利用各種偏鄉不可能用到的各式科技工具,蘇文鈺說,這樣的跨領域課程,讓孩子們視野更多元,培養孩子們解決問題的能力,因為學程式很棒,但是Coding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以程式為配角的"跨領域科學課程",可能更解決了108年國高中「程式設計」列為必修課時,師資培訓不及的問題
(蘇文鈺\成大資工系教授 & PTWA創辦人)
要讓這個學校產生出來的是 ...可是有多少專家會來教,讓他們能夠從"多元"的角度上去解決他生活上碰到的問題,這個是比較重要的,而如果你假如是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那(程式設計課程)我們可能就沒有欠缺師資的問題了。我們這個老屋課程
老屋課程的講師,本身是特教老師兼美勞老師,他是特教老師兼美勞老師,那一年半前我們在訓練他的時候,我們就是用程式設計師的方式來訓練,就把他嚇跑了。所以我們就跟這個老師,我們就開始來合作,他去解決,他去幫我們設計課程是一個大課程,可是後面需要科技的部分,就我們幫他解決,那我們花多少時間陪這個老師成長,差不多一年多,可是他這個課程一旦設計起來之後,他讓其他的美勞老師,就有信心了啊,因為大家都是美勞老師,你可以做 我們當然也可以做不是嗎
(美勞老師也可以教程式),對 "我也可以教程式",可是你教的那些程式,不是讓小孩子以後變成程式設計師的程式,你教的那些程式是讓小孩子能夠完成這個專案的程式就好了
一個城市孩子參加程式夏令營的話,8000元學費跑不掉。蘇文鈺不諱言,讓每個孩子能帶回家的四軸飛行器,成本就1000元,加上每組課程的材料.師資等費用,平均每個孩子,四天成本一萬元。
但PTWA藉著募款全額負擔支出,而南科大產品設計系,更把斥資6000萬元剛蓋好兩年的新系館,館內所有最新的雷切.機器人等軟硬體設備無條件讓孩子們使用
(王文雄\南科大產品設計系主任)
每個人都可以帶一個自己的作品回去,你可以帶一台空拍機回去,你可以帶一台自走車回去,你可以帶一個老屋鬧鐘回去。在這個過程裡面,我覺得最可貴的,其實是讓學生可以知道,所謂的軟硬體中間的關係是什麼,我這麼辛苦學的程式,我以後可以怎麼用它
無私的大人們打造出一個環境,讓自信心和資訊獲尋較低的偏鄉孩子,也能和城市孩子們一樣,在不斷的嘗試錯誤中學習,因為不管做壞多少次,材料總是足夠。
他們相信,當孩子們不怕做錯時,成長和爆發力,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90的網紅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集主題:「我們都是時間旅人:時間機器如何推動科學進展,影響21世紀的人類生活」新書介紹 專訪企劃:林進韋 內容簡介: 改變過去X回到未來 當代科普大師葛雷易克 打造現代歷史、哲學、文學、影視和科學中的時間文化誌 ◆ H•G•威爾斯的《時間機器》,告訴我們動動按鈕就能回到一萬年後...
機器人 世界 座標 在 李開復 Kai-Fu Lee Facebook 八卦
張磊在人大很棒的畢業演講。尤其喜歡這段:「做時間的朋友,需要極強的自我約束力和發自內心的責任感。在多數人都醉心於「即時滿足」(instant gratification) 的世界里,懂得「滯後滿足」( delayed gratification)道理的人,早已先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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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內容轉載自微信公眾號:高禮思享匯
6月23日,在中國人民大學世紀館召開的2017學校畢業典禮上,高瓴資本創始人張磊受邀作為校友代表出席並致辭。面對7000余名本科碩士博士畢業生,張磊分享自己的感悟和體會,並鼓勵學弟學妹們,在「過去未去,未來已來」之際,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選擇做時間的朋友,Think big、Think long。無愧「中國好校友」,秉持人文精神的火種,不負韶光,砥礪前行。
張磊校友的2017年人大畢業典禮致辭全文如下:
尊敬的靳諾書記、劉偉校長,敬愛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師弟師妹們,還有今天特意趕來的各位家長朋友們:
大家下午好!
非常榮幸能夠作為校友代表參加今年的畢業典禮。今年還是母校80週年大慶的日子,看到台下這麼多年輕的面孔,我特別開心!
今年畢業的學弟學妹好多都是90後吧,其實我也是個90後。我是90年考入人大的。(笑聲) 94年畢業後,我去美國留學工作,2005年回國創業成立了高瓴資本,就是來自於高屋建瓴四個字。所以高瓴還是個00後。說起高瓴,不見得大家都熟悉。但是要問在座的大家,有沒有用過微信,騎過摩拜,用滴滴打過車,在京東上剁過手? 我估計答案是肯定的。京東也是咱們92級的校友強東創立的。
剛才提到的這些企業,都是高瓴投資的。套用現在流行的話說,他們都是高瓴的CP。(笑聲、掌聲)高瓴管理的基金規模,從2005年最初的2000萬美金,到現在300億美金,成為亞洲最大的私募股權管理基金之一,(長時間掌聲)正好用了12年,一個輪回。然而我覺得,起點應該從1994年畢業時開始,因為沒有人大就沒有今天的我,更不會有今天的高瓴。回想這23年的經歷,我感慨萬千,確實有滿肚子話想跟大家說。但我思考之後,決定今天就跟大家談談選擇的問題。
首先跟大家分享一個小故事。我當年在美國耶魯大學讀研究生期間曾去波士頓的一家咨詢公司面試。面試官讓大家分析整個大波士頓區域需要多少加油站。別人都在做數據分析論證時,我向面試官提了一連串問題,為什麼只建加油站?為什麼不能也同時開雜貨店?未來要是有了別的出行方式,修那麼多加油站幹什麼?可能是我「懟」面試官太狠,結果他現場就把我KO了。後來這樣「一輪游」的面試我還參加了不少。就在所有的門似乎都關閉的時候,我在耶魯投資基金找到了一份實習生工作,在那裡我找到了自己事業的座標系,選擇進入投資行業。
現在回想起來,我如果按照面試官的要求建模型做論證,今天我可能還在華爾街做咨詢或投行。當然這也不錯。(笑聲)但我選擇的是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坦誠表達自己的想法,選擇不走「尋常路」。就像弗羅斯特(Robert Frost)在他最著名的詩《未選擇的路》(The road not taken)里說的,「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我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而這對我此生意義非凡。
人生其實就是這一個又一個選擇組成的,每一個路口選擇的方向,決定了你帶著什麼樣的心情上路,最終看到什麼樣的風景。親愛的師弟師妹們,衷心恭喜你們四年前就做了一個極其明智的選擇,加入人大,成為「中國好校友」的一員。(掌聲)離開學校的日子越久,我相信你們越能感覺到這個詞的力量。
在人生的道路上,選擇與誰同行,比要去的遠方更重要。今年畢業的七千多人,你們現在就好好看看身邊的人吧。他們或許是你的老師、好友,或許是你的摯愛,(笑聲)或許你們之間交集並不多,甚至互不相識。也許你們以後會經常見面,也許從此天各一方,再會無期。但無論任何時候,無論你們身在何方,「人大」這個名字永遠會是將你們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一條紐帶。我很幸運,通過這條紐帶認識了很多靠譜的人,和他們一起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珍惜你身邊的人,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說再見。但是你們一塊兒走過的知行路,看過的教二草坪,一起犯過的傻,一塊兒流的淚,都將成為你人生最寶貴的財富之一。
第三點,我希望大家選擇做時間的朋友。作為投資人,我自己的感觸是用長遠的眼光看問題做選擇,時間自然會成為你的朋友。2011年我在人大捐建高禮研究院,在那裡我經常對大家說,這個世界不變的只有變化本身。有句話叫「風物長宜放眼量」,就是讓我們從遠處、大處著眼,要看未來,看全局。我常常給創業者建議,要學朱元璋「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這個戰略在創業中有效,也同樣適用於你我的生活。
做時間的朋友,需要極強的自我約束力和發自內心的責任感。在多數人都醉心於「即時滿足」(instant gratification) 的世界里,懂得「滯後滿足」( delayed gratification)道理的人,早已先勝一籌。我把這稱為選擇延期享受成功。
希望大家都能堅持自己內心的選擇,不驕不躁,好故事都是來自於有挑戰的生活;持之以恆,時間終將會成為你的朋友。在這裡與同學們共勉。
除了選擇的幾個問題。作為人大的校友,我覺得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我們不僅要掌握科學思辨的能力,還要心中長存人文精神的火種。當今時代,伴隨基因技術、機器人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科技爆炸、奇點臨近,人類將進入新紀元,我們的生活也會迎來巨大的挑戰。而大家在人大的學習生活,恰恰賦予了我們廣博的視野和人文情懷,這將幫助我們處亂不驚,面對紛繁複雜的世界,不斷去追問問題的本質。我本科是學國際金融的,沒有編過程也沒有技術背景,但是我後來照樣投資了一批科技企業,它們現在在各自領域內引領世界潮流。我感謝咱們人大的人文教育,相信同學們也會從中獲益無窮。
作為投資人,我常說起我的三個投資哲學:「守正用奇」、「弱水三千,但取一瓢」、「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這三句話分別源自《道德經》、《論語》、《史記》。雖然現代金融投資的工具和方法大多源於西方,但如何使用好這些工具,我還是更推崇我們優秀的中國哲學思想和傳統民族文化。我們要有充分的文化自信,要珍惜人大給我們的人文土壤,好好汲取營養。 過去未去,未來已來。我希望我們人大學子,以後不管進入哪個行業從事什麼工作,都能保持樂觀和激情,用人文的情懷去雕琢自己,美化身邊。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今天畢業典禮之後,我將與學校簽署捐贈協議,捐贈3億元人民幣。
(掌聲雷動)
這是為了長期支持創新型交叉學科的探索和發展,也是我送給母校80週年校慶的一份心意。
(掌聲雷動)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掌聲雷動)
從今天開始,你們會被學弟學妹們稱為「校友」;從今天開始,人大的時光就將變成我們心中一處溫暖的存在,這處存在有著一個共同的名字:「母校」。在這裡衷心祝福大家,用捨我其誰的魄力去勇敢擁抱變化;用第一性原理去不斷探究世界的價值原點;用人文精神去點亮心中的燈塔,Think big,Think long!
(掌聲雷動)
謝謝大家。
機器人 世界 座標 在 馬欣 Facebook 八卦
各位 這是1月23日 我在公館誠品的講座內容 其實那天吃螺絲情況頗多(本人的人生大進擊日啊)主要是想講給跟我一樣 長大仍覺得自己是卡謬筆下的異鄉人聽 要感謝網友Lala 幫我整理出逐字稿 (因為我自己平常就有擔任採訪工作 知道要打一萬字以上的逐字稿有多累 肩膀大概會痛兩天 真的很感謝她!!)希望我下次能講得更好 如果對那天講的內容有興趣的話 可以抽空看一下!!感謝大家!!
【馬欣 2015.1.23《反派的力量》新書分享會於誠品台大】
錄音稿我有微修,大概快一萬字 XD 懶得看的也可以下載錄音檔:http://ppt.cc/Biuy
-----正文開始-----
剛看完諾蘭的黑暗騎士的時候,其實我只覺得諾蘭對人性的切入面讓我覺得很驚喜,可是真正讓我後來再繼續發酵的是小丑,這個人給我一記回馬槍的感覺,因為他代表一個群相,我覺得他代表的不只是一個人,他是一群人,一群被我們以「進步」的名義被甩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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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一個台詞是傑克尼克遜講的,他說,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企圖要解構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這幾年我的感觸是,我們在一個過熱的火車頭前面,一直打著進步的旗號,好像有點像《群》那本小說(由德國作家法蘭克•薛慶所著,於2004年出版的科幻驚悚小說)裡面講的,我們一直在甩尾後面小數據的人,小數點的人幾乎都被我們甩掉,為了要進步,要維持那個速度,會繼續以進步的名義甩掉更多後面跟不上、假設跟不上的人,那群人之後就會變成小丑的群相,那會讓我感到非常難過、非常想寫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很心疼,在一個地緣化概念裡面,將來被甩尾掉的人將會越來越多,可以看得出來,就是從《21世紀資本論》或是各種報導裡面,可以感覺得出來,未來世紀的火車頭會繼續像發燒一樣地往前狂奔,那後面小數點的人會繼續不停地被甩尾掉。現在是目前大家認為的一個中心點,如果不在這個時機點寫小丑或《反派的力量》的話,我們可能沒有辦法從我們的世界裡面找到一些自己可能可以定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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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邊有很多影迷啊,我覺得這幾年整個世界跟電影一樣,比方說,成功、幸福或快樂,或者是任何我們在追求的人生大目標,其實都已經被商業跟資本主義定義成一個慾望的清單,那成功好像只有一種模式,幸福好像是可以獲利的一種遠在天邊的東西,它似乎在商業操控下失去了它原有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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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一個五年級生,一個大概五年級末段的人,我算是《猜火車》那個電影世代長大的,那個時候最經典的台詞就是,我有了電視、收音機、洗衣機,然後這個題目一直接續下去的話,這世界一直餵養我們各種慾望清單,然後告訴我們這是人生要追求的,往往我們就進入一個super market的狀況,變成不停地從super market中找到我們人生中的定位,比方說我們買海苔醬,但因為旁邊櫥櫃裡放的是魚子醬,然後不停地覺得自己的定位或價值感不夠,可是這些東西我覺得都是商業的幻影術,自我定義的焦慮感會造成「虛無時代」的開始,我會想寫是因為以一個從小看《麥田捕手》和卡繆《異鄉人》長大的五年級生,跟我的人生經驗把它傳遞下去,就是說如果你們身為一個異鄉人,或是在這個社會裡面對主流價值不是那麼認同的時候,你們還有人可以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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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反派的力量》就是在反思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我們自己是不是有像之前詹宏志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定義出來在人生中自己的價值和重要性?哈…講的好得好像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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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這樣講吧…不曉得大家對我的童年有沒有興趣?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以前,其實沒有在跟同學溝通的,可是我通常會慢慢地觀察很多事情,小時候我媽媽對我的要求還蠻高的,把我送到一個蠻知名的貴族學校,自己一直很拚命把我送到那個地方,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說為什麼我會在那裡?變得把我放在一個小的社會裡面,因為我沒有跟老師溝通,所以常常變成老師處罰的對象,或者叫我去後面罰站,都是我,他會覺得這孩子有問題,要一直問她問題,然後我又沒辦法回答,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在聽課,然後就被驅之別院,然後就被罰站,所以我幼稚園三年幾乎都在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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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裡面我得到一個非常大的樂趣就是,觀察校園的生態,其實那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在觀察,那個花草樹木旁的一群螞蟻,牠們的行走速度或是一些群聚的過程,好有趣喔!還有遠遠看到外面走路的人,其實沒有太大的不一樣,和螞蟻的處境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那個時候學校的社會結構已經出來了,當有黑頭車或名牌車出現的時候,老師都會露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又很高興,又很探頭探腦,又很猶豫,又有一種討厭的感覺,就是他可能以後沒有辦法控制這些學生或是怎樣。那時候很小,可能自己也沒有覺得說,為什麼大人會有這麼多複雜的表情,他好像一個壓縮檔,他又沒有辦法解壓縮的感覺,那時候就覺得老師這個大人的結構好複雜,開始判斷同學可能會依附老師的意見啦,或有一些衝突的關係。忽然間,怎麼在上學以外的時間變成一個很豐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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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來到了小學一、二年級吧,可能因為自己都不講話,所以發生一些被霸凌的情況,那時候變成必需找一個社會化的方式,我必需開出一個社會化的頻道,要有一個比較社會化的表情,要不然我以前都自己發呆的樣子。我媽去,老師都會說妳的孩子好像自閉症,自閉症在那個時代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我媽根本沒有把我送去做檢查,就讓我這樣自顧自地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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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年級的時候,有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被摔下交通車,後面的人都說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前面的男生就摔倒了,因為我平常都不講話,一旦我說不是我做的,沒有人會相信我。那時候我覺得,這個情況很有趣,老師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必需要去買單多數人的意見。因為我有一個頻道是自我獨處的頻道,所以這好像是一個值得觀察的情況,雖然那時候好像很慘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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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很有趣的是,因為我外公是很喜歡讀書的人,他牆壁上都是書櫃,我記得我拿起來的是《蒼蠅王》,在我小學一、二年級看完的時候,突然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這樣(笑),原來社會入門課程是這樣,我必需進入一個班級,像大家一樣,誰是意見領袖啦,可能要是旁邊身上要有怪獸的那個人啦,要會發佈像廣播情報這樣的人啦,然後有些會是比較聽從別人意見的人……,分析完我就開始進入那個體系裡面,就開始比較熟這樣子,這方式讓我覺得我自己可以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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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目的對不對?我為了要獨處,所以我要合群。還好我長這個樣子,所以人家會覺得我很無害,有點卡通這樣,我就巧妙地混進那個環境,考試只要考到十幾或二十幾,老師或同學就不會注意到你,這是最安全的名次,也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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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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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老師要我們寫一個自由發揮的作文,什麼題目都可以,突然之間,我從幼齡到小學二年級之間腦袋儲藏的資料跟data都被釋放出來,像抽屜一樣分門別類,突然我可以打開任何一個抽屜。我記得那時候我寫的是一個老木橋跟河流的對話,它們怎麼相處、怎麼互相依存的,很奇怪吧?你在寫文章的時候,有點像披上一個隱形斗篷,有點像蘇格拉底以前有說自己是神賜給雅典的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牛虻」。
(蘇格拉底說因為城邦就像一隻身體龐大的動物,充滿惰性且總是睡眼惺忪,要使這頭巨獸在該動的時候動起來,就需要有一隻專事叮咬的牛虻來喚醒它。蘇格拉底用提問的方式挑戰人們的成見,讓人們意識到自己沒有知識,有的只是盲目無根據的偶得信念。他只提問,讓對方回答,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提問,直到對方陷入自相矛盾自己發現自己的無知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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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寫作跟發表言論一個有趣的地方是在於,我可以在市集裡面做一隻吸血蟲,我可以看所有事情的動態,寫作對我來講也是這樣,類似一種生活狀態,它是一個我選擇的生活方式,我可以披上那個隱形斗篷出入在各個場合,我有一個頻道是我可以自己獨立思考;但是另一方面,我要保持我的合群狀態。那時候當然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我當然希望可以健康地過學生生活,可是我後來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必然跟自己直覺性的選擇,我無時無刻不在獨處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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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岑跟我一樣在一月份有出書,他是我非常景仰的一個作家,他這本書標題叫《如何獨處》,其實不是這樣(笑),他裡面有寫說,基本上會閱讀的人,第一種是爸媽是白領階級,希望他的小孩子能學問淵博這樣,會幫你開書單;第二種就是社交障礙者,法蘭岑說他是第二個,我也是第二個,必需要找一個逃生出口,天上那麼多東西,地上那麼多人,我必需要挖一個地道,到地道裡面去閱讀跟聽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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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出版社瓊如說,其實我很像土撥鼠…我這段應該是要分享閱讀跟寫作的美好,希望大家能領略…(笑)我像一個土撥鼠在地裡面寫作和閱讀,到了春天的時候我就爬出來很忙碌地蒐集資料跟屯積糧食,到了什麼時候,我就把資料跟糧食抱回我的地洞裡面,然後就過著我的雙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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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分享這個是因為我覺得「獨處」這個東西,對現代社會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不曉得有沒有看到我寫的《鬼店》,傑克‧托倫斯的後半輩子,其實傑克‧托倫斯最大的悲劇是缺少母親的關注,如果以臉書的狀態來形容就是「不再追蹤他了」,他在臉書上沒有任何朋友,他這輩子都活在監視與被監視中,跟我們的社群網站觀念很像,那你也知道,我們社群網站的世界已經比我們實際生活的世界還要大了,它好像是一個無遠弗屆、可以一直供你奔跑的桃花源,它其實是一個非常冷酷的挑戰,你必需把自己舞台化,不可能沒有發現這個事情,無時無刻不能獨處的狀態沒有什麼不好,就像鬼店,我隨時都可以打開ballroom,前面都是人,都可以開party,可是當你進入這樣一個假設,把自己進入一個網路,變成一個舞台化的情況的話,你很容易就變成鬼店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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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傑克‧托倫斯的問題是,他沒有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他非常非常渴望獨處。我不曉得在場的人有沒有看過這部電影,因為它是很久遠的電影,它就是小時候被家暴的孩子,爸爸把他重摔在地上也不能哭的那種,媽媽被家暴了也不敢提告,這樣的小孩會一直想要躲起來,或找一個讓我靜一靜的場合,在精神上面沒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其實他反應了現代的文明病,我們現在真的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在「獨處」的精神狀態中?我們有沒有一個精神上的獨處?或者是在人群擁擠的狀況下,我們是不是有辦法確立自己的獨處?為什麼獨處很重要?這好像在幫法蘭岑打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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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現在的價值操控,就像我剛剛講的,所有的幸福快樂通通都被商業價值綁架了,如何逃出火車頭過熱的列車,自己清楚地走向月台,看清楚路線圖?當我們一群人都在一台貨運列車裡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行進的方向,以及未來會到達的地方,只是覺得往人很多的地方去就對了,可是今天如果你不下這個月台,你找不到那個路徑圖,你也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裡,這是我為什麼會寫反派的原因,是因為要以反派的立場思考,因為現在分辨善惡都是以多數決或模仿好人的方式,學校教我們的都是「好人事實上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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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對善不加以思索,對惡就會更不加以思索,我們一直模仿好人,就會像漢娜鄂蘭講的「邪惡的平庸」是一樣的,為什麼「邪惡的平庸」是很嚴重的問題?並不是說它有沒有為害到別人,你不思考將會成為你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反叛,如果你不思考,一直模仿,大概到三十幾歲會開始有「受害者情節」,你會不停地覺得說自己被辜負了,可能會覺得身上有不公平的事,或加害者情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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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是很平視角的動物,我們沒辦法看出今天做了很像天使的事情,但我們可能同時傷害了別人。我們同時可能會是別人的天使,跟另一個人的惡魔。因為我們立場的關係,以致我們沒辦法去思考善惡這件事,如果不思考,你的思考就會進入一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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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一個雜文集,他在研究「奥姆真理教」,裡面有那麼多高級知識份子,進入奥姆真理教都很忠貞、不肯走,他有做一些調查,發現那群人平常都沒有閱讀小說的習慣,連電影都沒有在看,他們的思考變成是閉鎖式的思考,沒有辦法看到小說或電影裡呈現的故事的迷宮,你就沒有辦法開鎖,以為自己一直困在頂樓或某個房間,所以那時候,有個教徒帶了一本他的小說進去,那段其實是講說文學對於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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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一個比喻好了,它沒有收錄的《紙牌屋》,我在寫《紙牌屋》的時候,我想到的是《糖果屋》那個童話故事,商業大神有點像在路上撒著餅乾屑,在我們幼年撒這些餅乾屑,長大之後就可以循著這些餅乾屑找到我們的幸福或成功,於是我們就循著餅乾屑到達一個糖果屋,糖果屋變成一所超市,裡面什麼都有,可是我永遠都集點不到,變成整個世界是一個糖果屋,我們再也離不開那裡,離不開慾望的天堂。我想寫紙牌屋的原因是,裡面所有的反派都呼應了糖果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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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天才雷普利》也是,我們或許不是活在一個最虛榮的世界,不過我們活在一個最虛構的世界。如果世界就這麼多謊言的話,我們怎麼活得更真實一點?還是我們要用更多的語言藏在裡面,那種活在虛構世界裡餵養人民的,是一種恐懼,我怕我不夠好,我不夠像某種人、我不夠成功或不夠怎樣,變成每種東西都標籤化,我們必需活在各種謊言裡面,覺得很冷,怎麼樣可以活得真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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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們的世界,主要都被虛構化了,如何真實一點,還是要靠獨處這件事,我覺得獨處,還有音樂、書籍、文化,它會變成我們的逃生口,會變成幫助我們獨立思考的路徑,我們怎樣跟著音樂、文學的路徑逃到另一個地方或精神方面去?那不是一個烏托邦,而是我們可以活得更好一點,不會被價值觀綁架,它才會達到一個比較自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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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大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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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做OKAPI訪問的時候,訪問者問我說,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都寫給8、9年級的人看的,我說對,因為身為五年級的人,我覺得有點虧欠,因為我們這個年代還來不及為你們鋪什麼路,我覺得8、9年級的人很辛苦,看到前面的人路已經走到盡頭,必需要轉彎了,可是前面卻沒有任何示範,其實我們在五年級後段已經預見到這樣的結局,我們那時候在五年級後段班和六年級就有人幫我們寫了一篇文章叫「失落的一代」,我們在一個經濟發燒的時候長大,我們擁有各種資源,長大以後發現所有價值都被空泛化,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所謂成功的價值都被架空了,就像國王的新衣,所有人都只能在流水線上做出國王的新衣,做出美夢的鋪設,可是那個美夢越來越淺,你睡得越來越不酣,那時候我們就已經感覺到了,真的跟著資本大神做出一個美夢,每個人都可以共同做的夢,四年級的時候還可以,可是長大之後,資本大神的美夢已經跟我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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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年級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大觀園可能被拆毀,紅樓夢的賈府就要被拉下來,因為全球化的時代是一個非常嚴格的時代,沒有平庸的年代,將來機器人可能會取代,或貧窮兩極化是一定的事情,那感覺就像大觀園的氣數將盡,前人的成功模式已經不穩了,公式也不靈了,我們那時候也知道,可是我們還是套著四年級和五年級前段班的公式在走,就變成留下給你們的這個攤子,這攤子不能說爛,因為表面上還是一個資源旺盛的地方,你們已經沒有一個成功的公式可以套了,必需另外走一條路,或是在精神上尋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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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在40幾歲的時候寫這本書?我本來做編輯,我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走到人前去,我是一個守備位置的人,我不是打擊手,我跟採訪者說,我對7、8、9的人有虧欠,我必需要從我的人生經驗裡告訴他們,如果前面沒有人紮營的話,你們可能要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因為社會並沒有給你們那麼多的機會,我不是說你們可能不富裕或吃不飽,而是,你們如果一直循著前人模式的話,可能會沒有辦法建立起自己人生的價值,我寫這本書不是在鼓勵壞人,我是在一個反思,我們自己的幸福、成功、快樂,是我們自己要去定義的,不能像四年級以上的人可以靠社會的定義來定義,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分水嶺,如果你還要跟著前面的人走的話,就會像滾輪上的白老鼠,哪裡都去不了。成功的模式已經被改寫了,但它還是主宰在少數人的手上,你自己的定位會慢慢隨著滾輪失去,變成只是運作,無法成就自己的價值與靈魂。你就像在一個太空梭裡面,可是波士頓的基地卻沒有任何回應,久了會覺得自我存在感焦慮或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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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多年青人身上都會感覺到他們自我存在感虛無,或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的座標,這部分其實那時候我們自己也有,我發現我們全部人都是用一種被恐嚇的方式被告訴該怎麼做,生存考驗是很嚴苛的,你必需建立自己的宇宙圖,不是說我憑著一點線索就可以活得更好,而是你比需要非常地用功,必需不停地閱讀、找尋關於你自己的線索,我們通常都向外求,把那些東西都貼在自己身上,貼得像耶誕樹一樣,可是那些東西都不是我們,等過了中年,無法再過耶誕樹那種功能的時候,再回頭已經是不堪負荷,你必需要從裡面開始壯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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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要不停地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是跟著資本主義大神去揀他的餅乾屑,然後到了一個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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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面的反派讓我很心疼的原因是因為,其實他們都很想被社會接納,他們很想社會化,可是他們落空了,他們就只是不符合這個社會的需要,或進入社會化的過程仍然覺得格格不入。就像《鬥陣俱樂部》,他已經進到社會化的敘事者,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感受到自己在那裡,所以後來他必需藉由所有的型錄,買齊所有北歐家具,把自己的生活妝點得非常像社會化的人,可是他沒有辦法在自己的樣品屋裡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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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化的過程,不見得每個人都可以被融入社會、可以在社會裡自在進入,如果是這樣子,你就必需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能跟著多數人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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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本書裡面還有寫一些女生的反派,這是我很想講的,女生更微妙,大家都很流行說「出櫃」,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啦,就像榮格說的第二人格學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沒有社會化的部分就要藏在那個櫃子裡面,可是女生還有一個大衣櫃,我們從小,大概國中吧,就開始感覺到羚羊在呵氣、開始要遷徙,青春期要來了,妳就開始發現整個社會都在跟妳下訂單,會有各種琳瑯滿目的心理測驗,妳要成為林志玲呢?還是蔡依林呢?還是郭雪芙呢?你就變成不斷地在對號入座,我們是個被下訂單的性別,因為那時候年紀太小,茫茫然一直在對焦這些訂單,如果不吻合這些訂單,我們就可能被退貨,我們是這種被強烈暗示要角色扮演的性別,我們就變成似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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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生來講,我覺得女生常用自己的身體來明志,會把自己的身體廢墟化,可能覺得自己已經循著訂單這樣走了,可是還是沒辦法到達美麗的人生,她就把身體廢墟化,對幸福好像有強迫症,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個樣品屋,女生被商業化的樣子是更明顯的,醫美那麼多、打扮的方式那麼多,你根本就沒有不美的權利,其實我們時時刻刻都被暗示「妳沒有不美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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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美」是什麼?美麗早就被定好是那四、五種標籤,它的類別是非常清楚的,妳在自己的衣櫥裡是角色扮演,以為在角色扮演中就可以獲得成功或幸福,其實這是一個把自己虛構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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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女生像《渴望》的藤島加奈子和《魔女嘉莉》,嘉莉媽媽是虔敬的清教徒,想燒掉整個大衣櫃,兩性有「社會化的兩性」跟原始創造的兩性,她等於是抽離到社會化的女性,徹底斬妖除魔,她把社會化女性的特質完全拿掉,因為她覺得是墮落的象徵,其實社會化女性的問題就只是「思想的操控」,她媽媽也是進入角色扮演,為了逃脫社會火眼金睛的掌控,就將身體廢墟化,女兒也因為沒有經過社會化女生的扮裝過程而被霸凌。這個情況在女生身上非常嚴重,當你沒有扮演好你的角色扮演時,你就要有非常強大的心智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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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1,談社會化的兩性,舉英國作家狄更斯名著《遠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談社會化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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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覺得自己過得很開心,當我沒有活在別人價值裡的時候,就像我剛剛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重要性,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定下志向我要以寫作維生,我自身實驗到現在這個歲數,證實是可以行得通的,我們可以不用完全角色扮演地混入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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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保不會成為別人的影子嗎?變成影子的時候要怎麼自救呢?反派是人生中的另一種選擇,不是學他們作奸犯科,如果我們不符合社會化的訂單,如果我們無法如期出貨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精神保壘要做得很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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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超商的海苔,你永遠都在夢想魚子醬的生活,因為就是比鄰嘛,那樣的社會最殘酷的就是魚子醬跟海苔就放在兩條巷子的旁邊,讓你覺得貧窮跟階級就是這麼近,非常地近啊!你打開電視就可以看得到魚子醬每天的生活,你身為一個海苔,你完全忘記身為海苔的價值存在,現在很多都是這樣子,問為什麼是海苔,但這根本就是假議題,因為你根本就是海苔~(眾笑)都困在一個很基本的問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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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這本書就是要戳破很多假議題,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真正的兩性?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一個海市蜃樓的假議題?是不是也被催眠了?我們完全沒有辦法戳破那些標籤了,其實大家也不要夢想去戳破,但也不要夢想去戳破睡美人啦、白雪公主啦,或者一定要成功的辣妹什麼的,那些標籤都已經跟我無關了,因為這些標籤對成功已經沒有想像力了,因為商業的操控下,我們對成功、對幸福都毫無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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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幸福這件事是非常主觀的事情,但是為什麼我們對幸福一定要被主觀價值洗腦?比如說要在幾歲生小孩啦、婚姻要是什麼樣子、沒有辦法結婚我就栽細啊……我覺得那些東西其實都是我們被所有假議題所操控,跟我們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林志玲跟我們沒有關係、蔡依林專輯賣多少跟我們沒有關係,哪個音樂進入排行榜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這個人的幸福才跟我們有關係。
沒有想像力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當你沒有想像力,你對幸福這件事毫無輪廓可言,就變成下個月我是不是要再買個什麼、我明年是不是要去歐洲啊,大家就像趕集一樣,像跳舞過熱症,彼此累積幸福集點,像在超商累積了幾百個集點,最後匆匆忙忙地去換貨,但還是換不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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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集點什麼?你到底在集點是自己的幸福,還是別人的人生,還是你在模仿別人的人生?這個東西其實很弔詭,這裡面26個反派,所有人都犯了同一個錯誤就是──咦?你到底在集點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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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雷普利在集點狄基的人生,你把自己塵埃化了,換成另外一個混到這個世界上來,他才覺得他有一點落地的重量,原來他覺得自己像塵埃一樣,連飄到地上的資格都沒有,他是一個被經濟地位消除掉的人。他是在做服務業,工作都是為了讓顧客舒服而做,所以他是以一個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比如說按摩師、waiter,每一個都是以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只有看到別人的人生,所以他就集點最棒的人生去模仿,但其實大家都是雷普利啊,很多人都會犯雷普利的問題──為什麼他可以?他這個方式我是不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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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是假議題,我們怎麼會像他?因為我們根本不了解他,我們連自己都不了解,我們怎麼可能會了解那個人,你不了解的人,那你怎麼可能會像他呢?那這不是一個假線索嗎?那你不就白走一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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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吊詭的事情,他只是要竊取他的生活位置,到後來他已經催眠自己到不想被看見了,他就活在類似狄基的人生,雷普利的東西全部一筆勾消,他就已經樂於被消失,等於以消失的姿態活在這世上是最好的,是自我的人格屠殺。這是有可能的事情喔,當你無法獲得某個位置、無法獲得什麼,你可能為了存活或看起來像某個人,而不斷用自我消去法,讓自己像某個人或某個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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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用人體實驗的角度來看他們,如果你今天處在他們的遭遇下,你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你會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或在他的人生價值裡,你是不是可以創造出一個不讓社會捆綁的價值,自己創造一個完整的體系來?因為我們這個時代除了這樣的方式,其實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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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2,覺得教父麥可‧克里昂有強烈的特質,一般看到人變壞是因為權力、財富或美色等世俗誘惑,但麥可變壞是因為親情,有人要暗殺他爸爸,從遇到家裡的巨變,親情讓他變成黑社會,麥可曾說「我認為我自己是個罪犯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如果一般人遇到相同情況,每個人的選擇會跟他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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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其實是為了保護家庭,可是做到後來無法踩煞車的時候,其實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有點類似《終極追殺令》裡的史丹對抗殺手里昂,他們都有點人格性的潔癖,只要有一點髒就要擦拭。你有看過麥可‧克里昂的前半生嗎?他其實是根本不想沾邊的,他以一種精神的潔癖在對抗他們家族的惡勢力,所以當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像黑螞蟻一直湧出來的時候,就會想全部把它弄掉,變成黑的好了,道德強迫症已經到了他精神上無法負荷的程度,就索性整個崩塌了。人性就是有所謂墜落的快感,一直想要抓住道德的指標,那個最遠的山崖上的白雪,但一直勾不著,也一直無法清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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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一直想要清潔化他家族裡的冤孽,他想要劃清界限,後來又跑到西西里島結婚,做了很多宣誓性的動作,都是要黑暗不要淹過來,但當不停有黑螞蟻湧出來的時候,墮落的時候,就會掉到無底的深淵,因為之前撐得太辛苦了,等於墜落是一種快感,他被精神性的潔癖給打倒了。其實這兩個人的人格都是「除惡務盡」的角色,他會這麼地疲倦,髮額永遠是濕的,他周圍毒梟跟除不盡的毒品,精神上的潔癖及強迫症已經先將他打倒了,要不然他可以終結克里昂家族,可以讓家族就這樣結束了,他可以放手,可是他的精神性潔癖,如果有一點不乾淨,就寧可全部都髒掉,那是非常赤子情懷、非常愛家庭,跟非常想要過度理想化的世界,但世界不可能有麥可‧克里昂這個人,他誕生在本來就不屬於他的世界,因為他想像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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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臉書的補述】:
昨天因為太緊張 演說有跳針的情況 謝謝大家的包容與體諒 今天起床 想到一些沒有跟大家分享的事情 昨天其實很想跟大家分享寫作與思考的重要性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達人 但面對現在3c產品出現後 很多東西都在攔截我們的思考與心流的普世情況 如果要從這些天羅地網的雜訊中脫逃 寫作會是個好方法 如果有興趣寫文章的人 或許可以從一個有趣的步驟做起 就是讀書之外 也可以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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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人表情的陳年壓縮檔中 細細觀察他眼角走漏的訊息 或嘴上未說的弦外之音 從動作 背影中觀察 大量存檔 先不要下結論 但當你開始落筆中 他們的身影 與心事就會大量湧現在你的記憶庫中 讓你變得想書寫 如果很想書寫的人 或許可以從這有趣的步驟開始 生活也會變得鮮活許多 起碼比一直在意自己人生的獨腳戲要有趣很多 (僅供參考之)
https://www.facebook.com/permalink.php?story_fbid=836035023105391&id=737051849670376
機器人 世界 座標 在 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 Youtube 的評價
本集主題:「我們都是時間旅人:時間機器如何推動科學進展,影響21世紀的人類生活」新書介紹
專訪企劃:林進韋
內容簡介:
改變過去X回到未來
當代科普大師葛雷易克
打造現代歷史、哲學、文學、影視和科學中的時間文化誌
◆ H•G•威爾斯的《時間機器》,告訴我們動動按鈕就能回到一萬年後?
◆殺死希特勒,卻無法改變死傷慘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費茲傑羅讓班傑明的生老病死順序與常人相反!
◆伍迪•艾倫讓現代人穿越百年與海明威當朋友!
◎ 推動百年科學進展的,始自H‧G‧威爾斯的《時間機器》?
人類原本活在當下,但當十九世紀末,H‧G‧威爾斯寫下《時間機器》、將時間與旅行兩字結合一起,人類自此打開了對於時間軸的想像。時間不再像箭般往前奔射,我們透過遠觀過去和千百年後的樣貌,改變了對時間的認知,展開了二十世紀物理學的華麗序幕。
想像宇宙裡存在無數個時間裂縫,我們只要找到其中一個就能改變世界。改寫歷史甚至開拓新世界的夢想,讓愛因斯坦、艾丁頓、惠勒、霍金等理論物理學家無不懷抱希望,紛紛提出重力場、蛀孔理論、多重宇宙等新學說,可以說,時間機器不只存在文學裡、也不是瘋狂科學家的兒時夢想,學術圈的熱烈討論促成近代物理理論和實驗的無數進展。
◎ 如果可以重新定義「時間」,「我們」會是什麼樣子?
殺死希特勒能不能改變二戰結果?如果世界即將毀滅,回到過去有沒有可能找到解決辦法?住在時間機器裡會不會變老?「過去」與「未來」有沒有可能同時存在於另一個時空?一個世紀以來,文學再度奪回人類想像力的主導權,從吳爾芙的《歐蘭朵》、費茲傑羅的〈班傑明的奇幻旅程〉、波赫士的《歧路花園》,到海萊因的《4=71》、查爾斯•游的《時光機器與消失的父親》,時間不再是單線道,而是無限多重的分岔路,文學超越科學,如同H‧G‧威爾斯,再度領先於物理的進展。
繼暢銷書《混沌》後,葛雷易克在時間系統化和全球時區化的今天,探索為何現今物理學仍要追索時間的本質,以及當代影視文化中懷念過去和渴望未來的時間旅人為何不曾斷絕。在這本時間的觀念史裡,他認為現實生活中早有「時間機器」:人們跟著全球時區所規定的時間作息,往前往後都有明確時間座標可循。從那時開始,時間感就是人類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歷史時間」敏感更是近來的事,我們如此汲汲營營打造時間膠囊和歷史博物館,當中都藏有人類對活在當下的困惑,以及對回到過去美好年代的盼望。時間機器不只是一本書、一種觀念,也是一種科技物,改變過去、回到未來的渴望促成了時間膠囊的發明、蛀孔旅行的新技術,甚至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推特(twitter)上的古人都有自己的穿越帳號,他們穿越來的生命都將會活得比真實中的我們更長久。
作者簡介:詹姆斯.葛雷易克 James Gleick
全球知名科普作家,長期關注科學、科技及文化影響力議題。
1954年出生於紐約,1976年畢業於哈佛大學,在《紐約時報》擔任編輯及記者職務達十年。多年來為《紐約時報》科技專欄「Fast Forward Column」撰稿,1989~1990年間曾擔任普林斯頓大學麥格羅名人講座講師(McGraw Distinguished Lecturer)。他也是《全美最佳科普文選》叢書第一位編輯,並於2017年當選美國作家協會會長。
2012年出版暢銷書《資訊:一段歷史、一個理論、一股洪流》,並獲得英國皇家協會科普書獎。他的第一本書《混沌:不測風雲的背後》入圍美國國家書卷獎及普立茲獎決選,「蝴蝶效應」等複雜理論觀念自此廣為人知,並在世界各地掀起一股討論的熱潮。其他知名暢銷科普著作包括《理查・費曼:天才的軌跡》、《牛頓傳》、《毫秒必爭——全面加速的時代》(Faster)、《方才之事》(What Just Happened)都曾入圍普立茲獎決選,翻譯成三十國語言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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