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告訴我,爸拿起書,重重往地上砸。
那時,我還沒睡醒。也許因為那天我硬撐著醒到凌晨,特地穿襪子下樓梯,為了避免夜裡腳底板黏上地面磁磚、又撕開的聲音。也許因為那陣子不用上課。也許因為是我把書偷偷放在桌上的。也許因為我心底知道那本書根本不是為了爸而買的。也許因爲那天是爸的四十五歲生日。也許因為那是那年大考放榜的隔天。
◉
叔叔和小姑姑在那幾年相繼死去以後,阿嬤開始說我很像四十年前自殺的阿公。爸則開始習慣每次回阿嬤家,就把一些不知道是叔叔還是小姑姑留下的書和 CD 帶回高雄。這讓弟弟和我對遺物的概念徹底模糊,一直以為死掉的人留下的東西就自動變成還活著的人的。那些書和唱片回到我們家之後全都堆在一起,久了,分不清哪些是叔叔,哪些是小姑姑的。我們也就漸漸不確定叔叔和小姑姑生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後來,連我也開始從阿嬤家拿書。愛過一整套百科全書,只因為裡面的恐龍插圖,接著索性連旁邊畫著二十七種針葉林木或法蘭西傾斜式列車的書也一起帶走。
爸媽的房間在三樓,弟弟和我在四樓,但不知道為什麼,某些被帶回家的書會被爸放在五樓樓梯間,只比佛堂低一點。我認得出那些是除了食譜、汽車雜誌和裝潢天地以外的書。爸不喜歡看見我房間裡有課本以外的書,我只好也開始歸類,回家後哪些書要放在客廳沙發,哪些書可以放在廁所,哪些書要放在五樓。《娃娃看天下》要放客廳沙發、《都市新貴族》要放廁所、《笑傲江湖》不太確定,不太確定的書要放在衣櫃的衣服和衣服裡。
但《文英集》和《悉達求道記》是當然要放在五樓的。《罪與罰》和《試管蜘蛛》也是。
我,有時弟弟,親手把叔叔和小姑姑拆開,塞進我們所判斷的適當位置。在高中教歷史的小姑姑,和開了小型科技公司的叔叔,不知道誰在五樓多一點、誰在廁所多一些。
◉
爸隨時會上樓,媽也是。開房門,走走,隨手拿起什麼。一開始我們還會叫他們別碰,但慢慢就不會了。
慢慢的,他們不該碰的東西,他們根本就不會看見。
忽然有一天,有些五樓的書必須移到衣櫃裡。它們是《背影》、《七十年短篇小說選》和《魔法沙漏》。大考前,爸從三樓走到四樓的次數異常頻繁,而我,不確定是否因為這樣,從四樓走到五樓的次數也頻繁起來。
就是在那時候,我發現自己在家中移動的聲音好清楚,清楚得毫無尊嚴。尤其上下樓梯的時候,汗濕的腳掌好像在和地板爭執一樣。大考前幾個月,我一天要穿兩雙襪子,一雙穿去學校,一雙穿去我的房間。襪子替我瞞住我走路的聲音,令我自由,即便我只是反覆從四樓走到五樓。讀到《背影》裡三毛為了看閒書,從上學的路拐進墳場裡,親暱之餘竟不曉得該慶幸家中有足夠的距離讓我不必到墳場看書、還是該哀傷其實這一躲,我的房間也就是墳場了。
雖然在五樓,但《背影》是閒書。事實上,十五歲以後,所有在五樓的書忽然都成了閒書。本來不是這樣的。本來是食譜、汽車雜誌、裝潢天地。十幾年練起來的判準,什麼時候變的呢。
我開始自己買書。我自己買的書,都沒出過我的房門。不在沙發、客廳,不在五樓,我買了一套張愛玲,一套夏宇,一套《TSUBASA 翼》,也買了一套許哲珮,一套椎名林檎。用掉了房間裡所有能關起來的櫃子。
只有爸上樓的時候我算青原數學。
爸始終都穿地板鞋,上樓時發出昭告天下的腳步聲。這點他一直是誠實的。可正因為這誠實讓我們便於說謊。弟弟和我都心知肚明,從來不曾賣乖說爸早該學著換襪子走路。
◉
得知我前幾志願都是文學系之後,爸不再和我說話。而他的生日快到了。
我在房裡上網,出版社要出張愛玲的《小團圓》。一看到就下了單,隨即發現再四天他就要四十五歲了。
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但我表現得盡可能無知。像食譜、汽車雜誌、裝潢天地那樣。其實食譜汽車雜誌裝潢天地比什麼書都好用,實際上我們還因為一種輕蔑還是親切而得以拿它們蓋泡麵。張愛玲的小說連蓋泡麵都不行。
書送到那天,已經是生日前兩天。我穿上襪子下樓領包裹,再上樓拆封。同時,我發現,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自己的父親。
我可能可以給他的,他都不知道我擁有。
我盯著《小團圓》豔紅的封面,意識到我身上被我認為最好的東西、同時也被我瞞著我的父親。
我沒有翻開書來看,只是又把它包好。
反正櫃子也放不下了。
又隔一天。放榜了。如今我根本想不起那一天。只記得很晚很晚了,猜他們應該睡了吧,穿襪子從四樓走下二樓,懷裡摟著張愛玲去客廳。好好笑,張愛玲怎麼可能屬於客廳。可這是他四十五歲生日。我也要十八歲了。
放好書,我走回四樓。我記得家裡一點聲音也沒有。
◉
上台北讀書,入伍,工作。出第一本書的時候,已經是住在外面的第八年了。
偶爾和弟弟傳訊息。老被阿嬤說像阿公的爸爸的弟弟。我們感情好但極少極少交談,像兩本書架上的書,緊緊靠著也緊緊闔著。他說爸媽每兩天要到高雄各家百貨公司的誠品裡看我的書還在不在。我傳回「謝囉」兩個字,弟弟知道是小 S 那種。關掉訊息,卻忽然想到高雄百貨公司的誠品也總在最高的那幾樓。比最貴的餐廳稍微低一點。
媽轉貼新書訊,寫貼文:當初也想不到,一個才國小就會翻著《泰戈爾詩選》的孩子⋯⋯寶貝出書了⋯⋯以你為傲⋯⋯
我才猛然想起那本不知道是叔叔還是小姑姑的泰戈爾詩集。或許,十二歲的我真的從那本書得到了什麼,然而,我很清楚記得自己當初並不是因為喜歡那些詩句而翻開那本書的。我拿起它,是因為它在五樓 ── 那時的我,尚不曉得為什麼有些書被放在五樓,有些不被。
其實也沒什麼奧妙,就是他們放的。是媽放的、是爸放的 ── 他們認定那些書不是食譜,不是裝潢天地,值得放在五樓 ── 而我,看著他們一次次爬上五樓的樓梯,先察覺了那些書被特別對待,才去翻的,根本沒有什麼天才橫溢的玄機。無非是一個對階級太過聰明的小孩,被一輩子睡在三樓的父母放在了四樓而已。
我盯著貼文,想著太過清醒的心事,心裡卻忽然有什麼鬆開:
啊,是,爸應該不恨我的。
雖然他把那年的生日禮物重重砸在地上,使我一直認為他不能原諒他兒子藏在衣櫃裡的事情。然而,又正是他,眼裡看見那些書是珍重的,把它們放在那裡。
爸心底應該不恨我的。
我抬起頭,一時想不起來他今年幾歲了。
◉
多年之後以寫作者身份回高雄辦講座,他說要來車站載我。我背著筆電和講座要用到的書,他一看,說:帶這麼重幹嘛。
我的房間已經變成弟弟的房間。我們一直以為死掉的人留下的東西就自動變成還活著的人的。媽說我現在回家要睡五樓佛堂。家裡的佛堂鋪的是木板地板,一踏就響徹人心。
走上五樓的時候,我看見《背影》和《小團圓》都放在那裡。
隔天他載我回車站,又說了一次,帶這麼重幹嘛。我沒回話,呵呵笑著。又老了一點,對父母的謊話都變成笑容了。不知道該慶幸那是笑,還是該哀傷這一笑,話就沒說了。
他不知道我身上背的書比回家時更重了 ──
我偷偷把五樓的幾本書帶上台北。不知道它們將要屬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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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圓
聯合副刊「成為大人以前」台積電文學專刊
2020 年 3 月 29 日
https://udn.com/news/story/12661/4449081
謝謝胡靖的邀請。
今天是我爸五十六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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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周專欄:剽竊者的告白
這次破例談談自己的書。我的新長篇《愛妻》,題目來自鍾曉陽的一個中篇,也是她的一部小說集的書名。我一直有點擔心,讀者會誤以為這是她的另一部舊作重寫。當曉陽知道我在寫一本叫做《愛妻》的小說,她幽默地回應說:那我就不能重寫這一本了。可見我這個厚臉皮的無恥之徒,是如何搶奪他人的題目。最近終於見到曉陽,我不好意思地告訴她《愛妻》剛出版了,她大方地叫我送一本給她。我偷偷捏了一把汗。
我幹這種剽竊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二十六年前開始學寫小說,我已經露出了小偷的本性,其中一個最早的短篇叫做〈名字的玫瑰〉,取自艾柯的名作《玫瑰的名字》。後來賊心不減,變本加厲。V城四部曲中的《夢華錄》,取自南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博物誌》取自晉朝張華《博物誌》;長篇小說《體育時期》脫胎自椎名林檎的專輯《發育地位》;《天工開物.栩栩如真》取自明朝宋應星的實用科技論著《天工開物》;《時間繁史.啞瓷之光》取自霍金《時間簡史》;《學習年代》取自歌德《威廉.邁斯特的學習年代》(鍾玲玲《玫瑰念珠》也有「學習年代」一章);《心》取自夏目漱石《心》;《神》取自陶淵明〈形影神三首〉;還有那個一直寫不出來的多部曲續篇《物種源始》,出處當然就是達爾文。這次的《愛妻》不只是偷,簡直是明搶。(湊巧的是,《愛妻》又名《浮生》,竟跟鍾玲玲的舊作重印《浮生不斷記》撞名。我的剽竊罪真是水洗不清了。)
列出了上面的這個清單,自己也有點吃驚,深覺已經劣迹斑斑。問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死性不改,我也答不出來。是覺得好玩嗎?還是欠缺創意?我沒有深究。總之,一想到寫小說,別人用過的題目便冒出來了。(哎呀,想起來,連我兒子的名字,都是來自也斯的散文集《新果自然來》的呢!)我真可以算是香港文壇的抄襲大師了。有這樣的作為,還沾沾自喜地細數罪證,肯定是令人討厭的。期望坦白從寬也實在是有點過分。
我不但偷書名,還偷內容和概念。就說最近這本《愛妻》吧,跟鍾曉陽的《愛妻》有直接關係。要說創作緣起,應是很多年前新婚的日子,和妻子聊起她自學生時代便非常崇拜的鍾曉陽。我當時對鍾曉陽的小說不甚了了,但卻故意跟妻子唱反調,說了一些不以為然的話。雖然夫妻關係未至於因為文學品味的分歧而出現危機,但價值觀的差異確實也造成了震撼。事後我偷偷從妻子的書架上,逐一拿取鍾曉陽的小說來細讀,讀到《愛妻》情緒便激動起來。這件事我這麼多年也沒有跟妻子提過。到了去年,卻發現它已悄悄長成了一個小說的概念。
〈愛妻〉原本是鍾曉陽在八十年代於《明報周刊》上連載的中篇,當時有劉掬色為小說作插畫。在早前的《遺恨》新書對談會後,劉掬色跟鍾曉陽相認,細訴當年通過作品的邂逅,道出了兩位創作者三十多年前的因緣。《愛妻》一書於一九八六年由台灣洪範書店出版。我的《愛妻》當中,有直接談到鍾曉陽的書,而我的故事,可以說是脫胎自鍾曉陽的故事。小說中的妻子是一位小說家,文風、閱讀品味和學習背景都跟鍾曉陽有點相似,並因此被稱為「新鍾曉陽」或「小曉陽」。整部小說也充滿着關於鍾曉陽的指涉,正面點說是「借用」或「重寫」,難聽點說就是「剽竊」或「騎劫」了。不過,在我的心底裏,其實是想藉此向她致意的。萬望鍾氏書迷不會認為是惡意的褻瀆或玷污吧。
鍾曉陽的《遺恨》和我的《愛妻》出版時間相近。我讀了《遺恨》,竟感到跟《愛妻》有某種呼應。其一是關於「通俗文類」或者「類型小說」的問題。鍾曉陽寫作《遺恨傳奇》之時,便立意要寫一本「非文學」的通俗小說,大概是近似乎懸疑小說和偵探小說之間的形式,再加上「爭產劇」的元素,行文務求去除文藝腔調。到了重寫版《遺恨》,此心不變,且更落力滿足類型小說的要求,頗有點「財經小說」的味道。所以她才再三強調說:《遺恨》是通俗小說,不是文學作品。
我遠遠未去到這個程度,但是心裏也有傾向於類型小說的興趣。其實此前的《心》已經有類似的意念,想借用「鬼古」的形式,寫一個現代版《聊齋誌異》,也即是那種狐仙和書生的詭異故事。到了去年的《神》,我想把它聯繫上色情小說,裏面也真的有個色情小說家,和一些奇情香豔的場面。來到《愛妻》的時候,本來是想模仿「愛情小說」這個類型(說到底也是借鑑於鍾曉陽嘛),但寫着寫着卻竟然變成了「科幻小說」。科幻版《愛妻》聽來好像有點不倫不類,箇中情形我就不詳細說明了,有興趣的讀者請親自去探個究竟。
說到通俗類型小說,我不及鍾曉陽徹底,勇於拋開包袱去嘗試,只是猶抱琵琶半掩面地勾起這方面的聯想而已。事實上,鍾曉陽從一開始,縱使風格極其文藝,文字極其精美,便已被定位為雅俗共賞的作家。而我卻一直是個冥頑不靈的「嚴肅文學」樣板,專門寫些詰屈聱牙,深奧難解的東西。這樣的一個「雅賊」,現在來靠攏類型小說,來沾鍾曉陽的光,看起來甚似心懷不軌。難得的是曉陽不和我計較,不嫌棄我這些小動作。只希望她有機會讀到《愛妻》之後,不會覺得自己的心血被人改頭換面,成了個「科學怪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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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分享<有關「という」的修飾性用法>
網路上有朋友詢問「という」的用法。
影片(http://www.youtube.com/watch?v=T8MQTUGUux0)當中,在1:58 -2:06的地方說了這句「そうですね、あえてないという、誰もがこう期待することをね、まず裏切るというところからね、入ってみようかなとは思ったんですけど。」
這邊的「という」不太能掌握它的意思,請問這是什麼用法?
在日文的口語當中,我們經常可以聽到在長句當中有時會夾雜著「という」的出現,這個「という」到底是代表什麼意思呢?其實,「という」在日文的長句當中,主要的功能是用來表示內容的說明,當作修飾名詞的一個功能語。通常它會以「句子+という+名詞」的形式來表示該名詞的內容、性質、特徵等等。「という」翻譯成中文,就相當於「這樣一個…」「這樣的…」等等的意思。雖然常用,但要特別注意如果用得太多太頻繁,會給人一種囉嗦、不確定的感覺,所以適度地用用就好,千萬不要濫用。
回到上面影片中的句子,它的內容是在介紹某位男星的寫真集。記者問男星你在寫真集當中為什麼沒有露出肌肉,男星就做出了上述的回答。
我們先把句中「という」前面修飾的部分用<>把它括起來看看。
「そうですね、<あえてない>という、<誰もがこう期待することをね、まず裏切る>という【ところ】からね、入ってみようかなとは思ったんですけど。」
這句話當中,用了兩個「という(這樣的)」來修飾「ところ(地方)」,第一個「という」的部分是<あえてない(故意沒有(露肌肉))>,第二個「という」的部分是<誰もがこう期待することをね、まず裏切る(首先就是要違背大家都會如此的期待)>。了解句子的構造後再來看翻譯,「嗯,該怎麼說呢,我是想說要從<故意沒有(露肌肉)>,從<違背大家都希望我做的事>的這樣一個【地方(角度)】去試著切入我的(寫真集的)主題。」
順便把「という」的用法整理一下。
(1)表示語言訊息、傳聞的用法。某人說…。聽說…。據說…。
彼は行かないというと思います。我想他會說他不要去。
陳さんは会社をやめたいというのだ。陳先生說他想辭掉工作。
このあたりは昔は海だったという。據說這一帶從前都是海。
今回の台風で五千万円の農業被害が出たという。聽說這次颱風的農業損害有五千萬日圓。
(2)表示稱謂、名稱的用法。叫做…。稱為…。
きのう田中さんという人から電話がありましたよ。昨天有一個叫做田中先生的人打電話來喔。
この花は何といいますか。這種花叫做什麼名字呢?
私は上野といいます。我叫上野。
椎名林檎という女の歌手を知っていますか。你知道一個叫做椎名林檎的女歌手嗎?
(3)以「NというN」的形式表示①強調,②全部、沒有例外、所有的…。
今日という今日は許さない。今天我絕對不饒你了。
今度という今度は絶対に合格してやる。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考上。
辞書という辞書を調べたが、「は」と「が」の使い方はやはり分からない。我查遍了所有的辭典,「は」跟「が」用法還是不懂。
東京中の本屋さんという本屋さんを回ってみたが、その本はなかった。我找遍了全東京的所有書店,還是找不到那本書。
道路という道路は車であふれている。所有的道路都塞滿了車。
(4)以「N1というN2」或「SというN」來表示對後項的名詞加以修飾或說明該名詞的性質、特徵、屬性或類型等等。N1這樣一個N2。內容是S的這樣一個N。
「という」可以翻譯成「這樣的」、「這樣一種的」或「的」。
<日本語教師>という仕事は大変な仕事だ。日語教師這樣的工作是很辛苦的工作。
<高齢少子化>という問題はますます深刻になっている。高齡少子化這個問題愈來愈嚴重了。
<父>という立場から息子のやったことを謝らなければいけないのです。從父親這個立場出發,我必須為我兒子所做的事道歉。
<日本語ができないと日本では働けない>という事実を思い知らされました。我終於深刻體會到不會日語是無法在日本工作的這個事實了。
<彼女の到着が一日遅れる>という連絡が入った。有連絡進來說她將會晚到一天。
この会社には<残業をしてはいけない>という規則がある。這間公司有一個不可以加班的規定。
<牛乳を飲めば身長が伸びる>という話を聞い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你有聽過喝牛奶就會長高這個說法嗎?
<補充>
「という」經常用來修飾名詞,替名詞的內容做出說明與註解。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名詞都可以任意地使用「という」來加以修飾的,它在使用上是有所限制的。
(1)在表示「意見、見方、解釈、うわさ、考え、訴え、命令、言葉、評判、規則、記事、情報、事件」等有關發言及思考等名詞內容時,應該要使用「という」。
多額の現金を持ち歩くなという注意があった。
(有人提醒我們不要帶著大量的現金到處走)
彼女の到着が一日遅れるという連絡が入った。
(有連絡進來說她將會晚一天到)
マリアさんが国に帰るといううわさを聞いた。
(我聽說了瑪麗亞小姐要回國的傳聞)
(2)在表示「音、痛み、におい、味、姿、絵、写真」等有關感覺及知覺等名詞內容時,一般不使用「という」。
子どもが廊下を走り回る音が聞こえた。
(聽到了小孩子在走廊上跑來跑去的聲音)
魚を焼くにおいがしてきた。
(慢慢地傳來了烤魚的味道)
(3)在表示「仕事、経験、事件、事故、特徴、性格、事実、夢、気持ち、記憶」等名詞內容時,可使用「という」也可不使用「という」。
留学生が銃で撃たれた(という)事件があった。
(發生了一件留學生被槍擊的事件)
宝くじで百万当たった(という)夢を見た。
(我做了一個彩券中了一百萬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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