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起來,其實也也沒什麼大不了。
如果你覺得很扯,請冷靜想想,
能比得過一年內從失業勞工,到當上直轄市市長又成功跳槽當總統呢?
#老規矩大家當故事看看就好
去年1124大選後,對方第一次敲私訊給我時,我正捧著本書沉溺其中,桌面上的手機顫抖了幾下,打開後看了留言,上頭寫著~
「您可以教我,怎麼跟父親溝通嗎?亡國感好重。」
字裡行間透露出焦慮與挫折,原來大選前,她父親除了捐了筆錢,還參加了所有的造勢晚會,次次早早報到,搖旗吶喊直到散場,才依依不捨的離去,她問我怎麼辦?
「您那陣子都在幹嘛?」我反問她
「那陣子比較忙,有時加班,然後又剛認識新男朋友。」
「哦!你母親呢?有跟著一起去嗎?」我再問她
「母親前年去世了,之後我工作也忙,我是獨生女,然後.....」她欲言又止
「哦!Sorry~」 我怕她傷心,截斷了話題。
回完她的訊息後,咬著指甲,我看著螢幕發呆,耳朵聽到外頭馬路上的人車呼嘯而過,腦海裡莫名地出現了旋律
「現在不想下班的我,沒愛好難過,有愛算什麼,我恨我,我不知道想要什麼,我不知道擁有什麼,可能我們都寂寞..」
這世上的每個人,肩上都放著外人難以窺探的擔,除了伴侶能理解一點外,很多時候孩子也沒能力懂,也沒機會懂,可是寂寞還在,一直都在。
「先撥點時間來關心他,從陪他吃頓飯起,好嗎?」我要她先這麼做 。
「可是我爸都看腫天。」
「妳就陪著他看,好嗎?」我安慰她
「好」她答應了。
下了班後,她開始提早回家,帶上兩份晚餐,在餐桌上擺好刀叉,陪著父親邊在鵝黃燈光下用餐,儘管父親吃飯時,還是習慣拿遙控轉到特定頻道,但她開始找機會纏著父親聊天,分散他的專注力,就這樣兩人的生活,漸漸開始有了交集,就像一部拼裝車,搖搖晃晃地上了路。
➡️ 是疑問而不是質問
第二次,她主動找我聊時,市長早已就職,部分電視台正鋪天蓋地的頌揚他的出訪中國後,帶回來多少億的MOU訂單,其他頻道則追著他密訪中聯辦,吵得不可開交,回國時的小港機場,被SNG車跟支持群眾包圍高喊著選總統,市長被隨扈抱大腿舉起後,對支持群眾招手致意,對面記者追問選總統與否,他氣定神閒的說:「老鼠偷拖鞋——大的在後頭。」
「粘大,為了這件事,今晚我們吃飯時,因為看到電視裡頭太胡說八道,我忍不住跟我爸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她很沮喪的這麼說。
「沒事的,這很正常,小挫折而已。」我安慰她。
「為什麼?事情明明這麼明顯,他卻看不到其中的不妥?我是他女兒,他卻不信我說的!」她談不下去了。
「因為妳把世界按正義與邪惡分成兩半了,所以妳會站在妳認為對的一方去批評這事。」我這麼提醒她,注意自己說出的話,因為「說出嘴的話語,和吃進肚的東西同樣重要。」
「新聞事件既然發生在妳們生活中,那麼在關係裡,妳得先是他的女兒,而不是政治上的反對者,既然是女兒,妳就得給他為市長辯解的權利。」聽我這麼說,她傳來一個跪地投降的趣圖。
「他們為什麼不懂自己可能被騙?我要怎麼幫他?」她又問我。
➡️ 越保持存疑越能保持清醒
這問題,讓我想起年輕時,曾經不小心應徵上了一間投資詐騙公司,約十五年前時,市面的詐騙很盛行,除了隨機寄刮刮樂,讓你中大獎騙取稅金這種手法外,另外更多人在辦公大樓裡,成立空殼公司做投資吸金的勾當。
錄取後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感覺怪怪的,會有個前輩採一對一方式,從早到晚跟著我們,陪著我們上課程,先告訴我們公司前景多好,抽成多麼的高,一個月成交五單,能輕鬆領十幾萬,之後教導我們如何電話開發、如何熟練話術、如何面對面說服客戶花錢投資,那間公司是主打投資養雞場,號稱老闆是國內飼料大廠的親戚,所以養雞很專業,雞生蛋蛋又生雞,無限繁殖所以利多占盡。
他們還提供詳細資料,證明養雞場在南投某處,目前已經大規模整地並開發,照片共有三十幾張,整片山頭都拓開,蓋起現代化雞舍、飼料槽,施工設計跟開發計畫案的資料滿滿一大本,連網站都架設得專業度十足,刷卡機跟分期授權書也都完備,一切做得大偽似真。
我們那批錄取的新進員工,只有在上廁所時,學長姐不會跟著,上班一週後,一個同事趁我上廁所時,跑來我旁邊偷偷提醒我:「我覺得他們這間公司怪怪的,我明天不來了,你還要繼續做嗎?」
「我要!我想陪他們玩玩」我這麼回答他。
當時的公司透過報紙小廣告跟宣傳單,找到不少有興趣投資的人主動上門,我因為口才好,對談又穩,很快就被抽調離開電話開發組,改派往會議室現場幫忙接待上門的民眾。
我們都是一對一的對談,人人有自己的小隔間會議室,進了會議室坐定後,就照表操課去講那一套洗腦的話術,期間經理會不時進來關心,當然主要是監督我們是不是有照訓練流程走,然後吹捧一下現況有多好,並掏出一疊幾十萬的現金,告訴客人隔壁有人一口氣投資了50萬,機會大好投資要趁早。
而我的破解方式,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本身就是在系統內,談判是我在掌控的,所以即使是看似縝密的流程,還是有破綻能操作,我觀察到很多上門的客人,其實腦中根本就只有「發大財」三個字,看了年利率報酬是23%就趕緊上門了解,坐下隨便看了幾張照片後,才不到半小時,就急急忙忙想要拿卡出來刷,並且準備簽約,通常他們越急,我越刻意放慢,慢慢談慢慢耗,反正中午還管便當。
那間公司的洗腦流程,最大的敗筆,就是他們除了賣30與50萬為單位的投資項目,另外在資料本末頁,還有幾張介紹靈骨塔塔位的資料,會放這個,肯定是上頭的人想要「能撈則撈」,反正騙都騙了,50萬以內的金額也順便騙一騙。所以當我觀察到這人會被詐騙時,我就在洗腦對話到一半,刻意歪樓去談這個投資標的,人性很奇怪,當他被動接受資訊時,對資訊真偽是不起疑的,但當他被突兀給分心時,被動會變成主動思考,而思考的原動力,則是來自於不安。
於是,一個「疑問」就誕生了,然後很妙的,有了疑問後,許多人就會開始冷靜,並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夫妻檔通常都是用腳踢一下對方,皺皺眉暗示,而若是單身者,則是很快坐立難安。通常這個當下是很窘迫的,但坐在對面的我,會主動搭台階說:「還是您回去考慮一下,再聯絡我們?」,然後起身收資料,並送客到大門口,轉身對大廳中等待上當的人們說:「誰是下一位?」
我告訴了她這個故事後,然後語重心長的給她建議:「我覺得你可以開始研究他。」
「誰?」她反問
「市長。」
「呸!」她敲來一個憤怒的Q圖
「我是說真的,你若想影響你父親,至少要講他聽得懂的話語。」我耐心跟她解釋,「你知道上次那句說出嘴的話語,和吃進肚的東西同樣重要,是誰說的呢?」
「誰?」她反問
「市長。」
她傳了一張抓狂的圖過來,但還是答應了,我要她花一個禮拜去認識熟悉,然後我來幫她想一計,讓她找機會試試看。
➡️ 含粉需要含神醫,解鈴還須繫鈴人
上禮拜五,中午時她打了電話,約了父親在家吃晚飯,然後突然帶了男友回家,說想介紹給跟爸爸見面認識。
外帶回家的眾多菜色,很快就熱騰騰的上桌,她優雅地夾菜給父親,然後招呼著男友多吃一點,父親吃起飯來有點食不知味,男友到挺大方的,飯菜扒了三碗,喝了兩碗湯,她還開了男友帶來的紅酒,給父親品嘗。
酒足飯飽後,兩個男人在客廳看腫天,她在廚房洗碗,她男友一邊看一邊罵政府,這次她父親並沒有參與,只是保持沉默的觀察這年輕人,不曉得接下來是要怎樣。
收拾好廚房,她一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脫下圍裙後,她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然後開始她的劇本。
「爸爸,我想跟他結婚。」她鼓起勇氣主動說。
她爸一口熱茶噎到差點噴出來,放下茶杯時,看了看這小子與自個女兒,不可置信的說:
「結婚?你們不是才認識幾個月而已?」
「對!我想說早點嫁了,不然擔心將來又老又窮。」
「什麼?!」父親轉頭問她男友:「少年A,那你現在在做啥款工作?」
「我在早市幫忙卸貨,很早就要上班」她男友補充一句:「阿北!我是賣菜郎唷!我不是小紅帽。」
「我女兒才剛出社會沒多久,她經濟還不穩,還有學貸要還,結婚要花很多錢,我問你,你身上有存錢嗎?」父親又問。
她聽到父親在問男友,趕緊跳出來說:
「爸!市長說過,政治人物有兩款,一種是作威作福,一款是作牛作馬,我覺得他會是是做牛做馬那種。」
「那烏可能啦!?你們才相識幾個月,這是結婚捏!他要安那嘎哇保證?」父親翻了白眼,聲音提高了一點這麼說。
「阿北!我承認我目前身上沒錢,但是結婚了後,我真的會經濟100分,一餐喝一瓶礦泉水跟一碗滷肉飯就可以。」男友連忙澄清。
「什麼?!」父親有點動怒,認真的說:「林卡差不多ㄟ!結婚是金重大的代誌,麥咧開玩笑。」
「爸!你心胸愛開闊一點啦!打開處處是陽光,如果心胸把它封閉起來的話,處處都是障礙。」她又趕緊補了這一句。
父親氣得瞪了瞪她,然後壓著怒氣,再度質問小夥子:「你們說要結婚,將來有沒有什計畫?」
「我會發大財!」
「你先說說你的計劃阿!你知道我女兒,她要過什麼樣品質的生活嗎?」她老爸快崩潰了
「她要什麼樣的生活??就是我要的那種。」
「那安內,你要什麼款生活?」老爸已經額頭浮筋了
「我要發大財!」
「發啥小啦!企宏幹啦!」由於憤怒超出警戒線,她老爸終於爆出髒話,然後起身離開,重重甩上了門走出去,只留下小倆口面面相覷。
就這樣,據說小倆口在客廳坐了半小時後,父親散步後終於回來了,進門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了電視遙控器,默默的關上腫天頻道,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門,不想搭理任何人。
「後來呢?」我追問著。
「男朋友回去後,我一個人在客廳,我爸就從房間出來,然後一個人拿著茶具,煮一壺開水,在客廳泡茶。」她這麼回我。
「然後?沒跟你說什麼?」我又反問
「沒有說什麼,但是這一次,我爸把新聞頻道,切換到公視。」
#媽的見鬼了這樣也能成功😏😏😏
#一點一滴從內打破隔閡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79萬的網紅蔡依林 Jolin Tsai,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正式版 MV : https://youtu.be/-wIHmPAvMBo ♬ 數位收聽 : https://jolin.lnk.to/UglyBeauty ♬ 訂閱蔡依林頻道 : https://sonymusic.pse.is/jolin 見怪不怪 美不勝收 年度壓軸 20年能量爆發! 亞...
林長揚書幾刷 在 田馥甄 Hebe Facebook 八卦
看到這篇讓我感慨萬千,導致在2018地球最後的夜晚,自我回顧碎碎唸。
今年,分享了自己的房間、公司開了一間,就差卵子還沒凍它個一些些。
這篇【地球最後的夜晚】製片紀錄文,喚醒我若浪漫立業,會如何被生活抽鞭。
外人看起來導演天生才華洋溢、順風順水、風風光光的背面,也是有吃不完的鱉。但最珍貴的是在孤獨中依然堅持信念;萬念俱灰時貴人相助重新點燃火焰。
(我天!“堅持”跟“信念”這種字眼……?難道廢柴我臉書被盜用了?)
明知道人生就是一盒便當,不可能只吃雞腿啊。一吃到廉價的冷凍三色豆還是會白眼翻到天邊。喜歡的、討厭的都必須要一起買單。嘖!討M~
(狗屎運如我的人生的便當大概是一個500元那種等級了吧,真的不能再嫌再抱怨~)
無論如何還是必須再努力多一些。
今年,在庸庸碌碌迴旋打轉中,有些變動,其實也不知道是壞是好。
從來不求最好(也做不到啦),但願在所有的學習裡“樂來樂好”。
小船航向未知的大海,總會偶有顛簸,甚至遇到大風大浪迷失方向的時候。
沒立過大志大業的我,只想以“樂”為本,讓“樂”成為小船的錨。
音樂使我快樂;快樂的我使音樂好;我的音樂使人快樂。
真是看似簡單卻不容易的期許。(突然覺得雄心壯志…………3秒而已)
今年,離開了一些人,一些人離開了我,無論如何,依然滿心感謝。
更謝謝不知道哪來勇氣陪同上船的伙伴們,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其實誤上了一艘時時動念想退休的賊船。(大家都很有能力,就算翻船也不怕他們失業啦!<推卸責任!>)
還要謝謝【地球最後的夜晚】《墨綠的夜》,讓我更確定地球是圓的,一切是緣也是業,其實無需趕盡殺絕,即使地球只剩最後一夜;就算人生就要翻篇。
很可惜這部電影目前無法在台灣上片,但真的很喜歡畢贛,把潮濕又難耐的現實生活用鏡頭幻化得如此唯美,如夢似乎幻。
大概就是人生如夢吧。(粵語歌:人生如夢,夢裡不分西東~唱起來吧!)
無論甘苦總會醒來,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廢話這麼多,不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謝謝2018,
我們2019見!
#能好好看完本文跟轉貼文的人請容我給您一個吻
#不敢相信我竟然掏心掏肺跟你們說這些
#要去準備跨年表演了
#我愛你們
#再請多多指教
#新年快樂
#墨綠的夜 給您好眠一整夜
https://youtu.be/-wte_c_lpns
「再這麼超下去,蕩麥活不過今年了啊,我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全部都在這了。」製片單佐龍說。
畢贛突然聲嘶力竭起來:「我現在什麼都可以不要!公司可以不要,家也不回,我他媽的只要拍完這部電影!」
《地球最後的夜晚》的製片,在明天中國上映之前,寫了這篇文回憶這一年,地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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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至暗時刻
三年前,北京朝陽大悅城的金鼎軒,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頓飯,沒有談太多電影。他搶著買單,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天的他,已經沒有錢請朋友吃飯了,但他需要錢做完一部電影。「我好像遇到了一個『天才』」回到住處,我朝最親近的一個微信群裡丟了一條信息。我與畢贛,就這樣認識了。
開 局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昨晚的飯局興奮地給投資人娓娓道來。沒過半天,公司決定入資他剛完成初剪的電影,便是日後將要名揚業界的處女作《路邊野餐》。
他是個愛請朋友吃飯,其實又根本沒幾個錢的人,所以偶爾也問上帝借錢。我們帶著《路邊野餐》在瑞士盧卡諾影展做全球首映,他就帶上我天天往賭場跑,我不懂玩,就替他看管護照,手裏攥著現金,從那時起,就好像一個管錢的制片人。頒獎前夜,我們贏下好多瑞士法郎,光顧了當地最貴的牛排館子。隔天,他拿下了人生第一座國際大獎。三個月後,畢贛又以最年輕導演的姿勢,奪得第52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不到兩周,擒獲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最佳影片。
《路邊野餐》還沒上映,《地球最後的夜晚》就在一段梗概中徐徐展開。迫不及待地讀完畢贛發來的千字大綱,飛天遁地、自由生猛。2016年7月15日,《路邊野餐》公映。創下一個體面的藝術片票房成績,650萬。這年生日,我收到畢贛送我的禮物——地球儀檯燈。他說:「佐龍,這就算是我們地球項目的正式開端了。做這個項目需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才會有自己的節奏。」一切似乎都撞上了中國電影最對的時間。平時根本不懂社交的我,找到了杭州工作時留下的唯一線索 —— 華策影視。透過朋友遞交了一份稚嫩的商業計劃書。不到一個月,華策決定戰略投資畢贛,我們給這家尚未出生的公司取名「蕩麥影業」,借自畢贛電影裏最為重要的一個地域空間,選址在上海。公司營業執照核發當天,恰逢《路邊野餐》國內下映。這更直接意味著,從今天起,一切責任都由「蕩麥」自負了。
項目開發過程一片坦途:哪怕身在上海,投資人還是紛至沓來;畢贛有了更穩定的劇本寫作環境,時而也去找文學顧問大春哥(張大春)過過招。我們先後去台北找到鴻其(李鴻其)和張姐(張艾嘉)面述最初的故事,去長白山探班覺哥(黃覺)定下「羅紘武」,最後又去香港當面邀約湯湯(湯唯)出演電影裏的「萬綺雯」,合作一一促成,疏無遺漏。
此刻的蕩麥就像意氣風發的少年。記得有天,一位老朋友來訪公司,他正面臨轉型,問起我來:「佐龍,做這個項目,你們有被人拒絕過嗎?」我回憶了半晌:「好像真的從未嘗過被拒的滋味。」
開機前一個月,我飛赴坎城,在那裡和歐洲最一流的國際銷售公司Wild Bunch簽下合約,隨後,《銀幕》(ScreenDaily)雜誌高調發布了《地球最後的夜晚》即將開機的新聞。然而,神壇並不為蕩麥,更不為畢贛而設。之後遭遇的一切,今天想來,如夢一場,也不禁感激那些即將排山倒海般襲來的「至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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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機
2017年6月15日上午9點,凱里暴雨,開機儀式潦草收場。下午放晴,美術場景到最後都沒達到要求,但是協調好的開機時間已到。平時不甘妥協的畢贛,嘗試著硬拍下去,但最終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於是我們決定停機。
我們知道,做出的這個決定,將觸發一個多米諾式的災難系統,影響面廣闊而縱深,但沒想到會一直持續到今天。現在回想起來,作為製片人,預算設計不合理,製片籌備不充分,是最關鍵的問題。
停機一天直接經濟損失數十萬,兩個毫無工業經驗的導演和製片,瞬間被擊倒⋯⋯。我近乎狼狽地逃回上海,準備第一時間向投資人闡明戰況。深夜見到電影的主投方華策影業的傅斌星總,我磕絆顫巍地講完情況,她卻一直勸我吃小龍蝦。我又試著給其他幾家投資方電話通報,大家接到我的電話,都覺得我在開玩笑,怎麼可能開機第一天就停機呢。
回到劇組,一片肅殺。
為了盡快交出場景,我們不得不從外地調配和從本地招募近百名臨時工人,加班加點開工幹活,貴州山高路險,又遇上雨季,原材料運輸更是難上加難;平均年齡只有20多歲的導演組成員,被迫集體抵抗著毫無準備的壓力,他們每天陪著畢贛改劇本、覆景、會議,夜夜無眠;雪上加霜的是,中途我們還調換了一次製片主任。幾乎全部製片關聯部門,從現場製片到生活製片,再到場務、司機,甚至廚房,走得一個不剩。本就入不敷出的劇組,愈加人心惶惶。
製作預算開始滑向極不可知的方向。和畢贛商量後,我們給投資人們主動表態,先砍光蕩麥影業所有承製費,再砍光導演和製片人的全部片酬;又召集導演組開會,把大家本就極低的工資又砍掉一半;很多部門主創也都主動提出停機期間薪資減半。
一切,都看似正在裡入不可逆轉的漩渦中⋯⋯這些狀況,也都在一點點占據畢贛的心頭,侵蝕著他真正能夠用於創作的時間。有天,我跑去找已經一週沒有戲拍的鴻其(飾演白貓),小哥見我神情凝重,想用新學的幾招,試圖幫我鎮靜。
一條微信跳出來,是畢贛發來的:「我到盡頭了。」我問他:「你在哪裏?」他沒有回我。
告別鴻其,當我出現在導演組辦公室,剪輯師亞楠、導演助理孫濤等等,大家異常無助地圍坐一旁,空氣凝固起來。我跑去推開房門,他熟睡中。絕望地靠倒在客廳的沙發,我給作為監製的華策影業萬娟總打電話,遠在北京的她,也只能聽我們拼湊著分析戰報,掛掉電話,大家陷入了無法決策的深淵。
被吵醒的畢贛走出來,也坐到沙發上。我說:「再這麼超下去,蕩麥活不過今年了啊,我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全部都在這了。」他突然聲嘶力竭起來:「我現在什麼都可以不要!公司可以不要,家也不回,我他媽的只要拍完這部電影!」我也朝他喊:「那我去借錢,賣公司,好了吧!」我摔門而去。
走在淩晨兩三點鐘的凱里街頭,我開始懷疑,這還是《路邊野餐》裏的凱里嗎?我自責崩潰,又毫無應對之法,我很清楚,他最需要保護的東西,開始遭遇威脅,平日裡久不會憤怒的人,今夜,竟也對我咆哮起來。
幾天後,打起膽子,又去了一次導演組。一臉起床氣的畢贛,正縮在沙發上用iPad看電影。我感到一絲光明,還好,至少他還沒倒下。2017月7月10日,劇組終於艱難地覆工了。
我在劇組房間的床頭貼著一張「消場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早上起來,可以用筆劃掉一場戲。然而這樣幸福的時刻,總是極少出現。一度有段時間,不僅沒消場,反而很多場還在不斷被加回來。進度永遠徘徊不前,確實令人無法忍受。經紀人不得不發飆:「麻煩你回去問問畢贛導演,他到底是在拍他的場景,還是在拍他的演員?!不如我們不演了,你們就拍拍那些景好了。」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經紀人們一一請到剪輯房來看看素材。當我和藝人統籌張文斌,膽戰心驚地陪伴「白貓」經紀人蕾姐(張蕾)閱讀完這些素材,她久未出聲,猶豫而又不得不擁抱起我們,「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一群人,在這崩潰的一個月裡,都拍到了什麼。」
拍拍停停,凱里的雨季真正來臨,泥石流時常光顧。
8月中旬,我接到了演員方面發出的《敬告信》,被告知時間不多了,我們都不敢去告訴畢贛。原計劃9月殺青,然而此時,不僅長鏡頭遲遲未能進入籌備,連前半部分的戲,都才只拍了一半而已。創作的壓力和現實的崩塌,平行打擊著這位眾望所歸的導演。他和演員們一樣,都是連日摸黑出工的疲態,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已經拍不出好東西了,而劇組又像一台巨大的機器,無法停下。
他偷偷告訴剪輯師亞楠,好想立刻買張票一走了之,而另一邊的我們,仍然將他看作打不倒的天才少年,一味地認為,大家分頭安慰一下吧,安慰好了,他就能拍了。演員們的既定檔期走到了盡頭,隨著湯湯和覺哥的離組,劇組不得不再次宣布停機。演員們走了,不知道是否還會回來,以及何時才能回來。
長時間的消耗,連我們的主創也快沒有時間了。一個巨大的難題又一次擺到了決策小組面前,劇組是原地修整,還是就此解散?一個致命又無解的命題,選擇繼續,長鏡頭籌備工作一籌莫展,選擇解散,這部電影它真的還能重啟嗎?苦笑,決策小組以近似抓鱉的方式,鬼使神差般決定繼續拍下去。
9月的香港,迎來了八號風球,飛機沖上去都要被打下來。我和萬總飛赴香港,求見張姐,希望她能在10月份再給我們幾天拍攝長鏡頭。在香港半島酒店大堂,張姐嚴厲地教訓了我倆:「萬娟,還有佐龍,不是我不幫你們、不幫畢贛,但請你們記住,地球不是永遠圍繞你們轉的。我把整個9月份挪出來給你們,你們浪費了,今天我不能因為你們,而去擠占我允諾給別人的時間,這是不公正的。」我不敢看張姐,悶頭吃東西,萬總還在努力地解釋著。快結束,張姐開口:「10月份,我只有兩場演出之間的4天休息時間。」我們連連點頭,我望向萬總,淚水已經在她眼眶打轉。
已經幾夜沒睡的我倆,害怕回到劇組,在等待颱風退去的片刻安寧裡,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香港街頭亂逛。有些恍惚,前一天還在凱里恐懼地面臨無解的決策。我對萬總說:「好想狠狠睡一覺,醒來,我們電影就殺青了。」低頭看手機,來自莊姐(張姐的合作夥伴)的消息:「老實說,我其實很不想你們來見她,她身體太累了,但我根本就知道,她最後一定會答應你們的,我希望你們真的保護好她,好嗎?」少頃,她又寫來:
「難得逃來香港就當放空,好好休息。」
10月,第一次長鏡頭的實拍,由於籌備時間太過匆忙,每一條都失敗了。只有最後一條,大家憑著必勝的信念苦撐,算是勉強走了下來。然而「殺青」那一刻,大家都面無表情,沒人敢高興一下,張姐對著我們默默嘀咕:「都拍完了,還一個個都悶悶不樂的。」放棄個人假期又挪開檔期的湯湯,在劇組過完了今年的生日。為了好歹有個交待,我們硬逼著設計做了一款海報,取名「忽然殺青」。
殺青宴那夜,大家去KTV唱歌,從來不會唱歌的畢贛,和萬總抱頭痛哭,借著酒勁的他哭出聲來:「你們都看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天才,我現在連一部電影都拍不完。」眾人不語,唯有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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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啟
劇組解散後,誰都不知道,這是臨時解散,還是再也沒有了。離開劇組那天,我跑上樓去找剪輯師亞楠,想看看最後拍到的那條長鏡頭是什麼模樣,就好像明知道是個畸形兒,你偏要看看它是否依舊動人。
回到上海,我搭地鐵跑到外灘,用盡全身力氣透了一口氣,我快忘了上海是什麼樣了。我給畢贛發去微信:「所幸,公司還活著。要重拍嗎?」他沒有回我,我更不敢追問。我只能向他太太打聽情況,小雲回覆我,畢贛回家以後語言表達能力都變得很差,經常一句簡單的話都沒法說清楚。
執行製片往公司搬回兩個大鐵箱,我打開,摔出一摞財務報表,數字從0001編到了3080,有點晃神,大概人生花錢最多的一個夏天,就這樣過去了。
回到上海的日子裡,我在朋友的幫助下,開始服用舍曲林片,一種用來抵抗憂鬱症的常規藥物。每到深夜,總要與黑暗和深淵做起無窮無盡的鬥爭。而我,也並不知道,尚潛伏在凱里的他們,是否安好。那一段時間,我頻繁出現在萬總家中,我們把劇組的賬目,翻來倒去算了幾遍,沒有可能了,真的沒可能了,除非放棄長鏡頭的3D轉製,但畢贛一定不會答應。
一次次拍攝失敗,很難再向演員們開口要時間了。“假殺青”過去一個多月,很怕當面溝通的我,硬著頭皮給湯湯經紀人章哥寫了封長郵件,起名〈蕩麥陳情表〉,鼓足勇氣落筆哭諫,盼望再度湊齊所有演員。
實際情況是,湯湯進了下一個電視劇組,1000多場戲,90%都是她的,整個組600個工作人員,明年9月份之前,不會有任何時間了;覺哥幾乎把他2017年整年的時間都托付給了地球劇組,現在也不得不去一個電視劇組上班,經紀人陳思為了幫我們協調時間,一次次近乎「冒犯」地奔走在公司領導和對方劇組之間;更要命的是,攝影指導董勁松和美術指導劉強,也接到下一個電影劇組的通知,需要馬上進組。沒有資金、沒有演員、沒有主創。電影從夏天開機,拍過了秋天,熬來了初冬。
我們跑來北京,直面投資人。結束一天工作的傅總,陪著畢贛商量對策直至天明,她允諾去想辦法爭取演員能回來,資金上也讓畢贛別太擔心,先安心籌備。與此同時,我隨身藏著一份60分鐘的素材集錦,分頭拿去給經紀人們、各家投資方們,一次次地放片、解釋、承諾、央求。
正處谷底,我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來自出品方之一太合娛樂,那頭說:「錢總特別理解你們所有的困難,我們不僅認可超支,而且還要雙倍認繳地球的投資。」接完這個電話,我幾乎從床上滾落,激動地通知畢贛;另一個電話來自出品方亭東影業的聯合制片人張冠仁,「韓寒說他同樣作為一個新導演,特別理解畢贛在拍攝第一部真正意義長片時,面臨的壓力和處境,我們一定會支持到底的。」
甚至我們電影的男主角黃覺,還自己出面為畢贛尋找資金,他的兩位老友張歆藝袁弘夫婦,二話沒說,認下了電影的部分投資,很快把投資款一次性打到了劇組賬戶;黃曉明與經紀人郭亭婷,更是在劇組最困難的時候,將支持我們的現金連夜打到劇組。在兩位監製萬總和沈總的努力下,又吸引到多家行業公司和基金的進入,希望幫我們共度難關。
籌備間隙,畢贛去台北參加金馬新導演論壇。我們知道張姐就在台北,但不敢去見她,傍晚,我忽然接到金馬工作人員的電話,那頭急促地講:「佐龍,你快帶畢贛過來,張姐在等你們。」
見到張姐,她就問畢贛:「沒拍成吧?打算怎麼辦呢?」停頓了一會,她說:「我1月有時間。」原本已經打算妥協的畢贛回應:「張姐,不然我把劇本改改,你也不要那麼辛苦地跑來跑去了。」張姐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他:「畢贛,怎麼連你也開始不堅定了。」這一句話改變了畢贛的狀態。
我們透過法國制片人查爾斯,把《少女離家記》(Mustang)的攝影指導David請到貴州,擔任第二次長鏡頭重啟的攝影指導;在經紀人陳思的力促下,也硬把覺哥從電視劇組給協調了出來;還剩湯湯了,怎麼辦,束手無策。如果她從電視劇組離開,整組人都要停工,這個損失,恐怕比我們組還要大更多。
我每隔一天就會進山看看籌備情況。每次進山,都能見到場務組的小胖,他極少言語,不是在守山洞口,就是在守山腰的路障,長鏡頭一開機,整個山谷都要封死,小胖哥總是服從安排,通宵達旦地值守崗位,聽野風呼嘯。到了冬天,貴州最怕遇到凍雨天氣,連空氣都是凝固的,進山的公路一度無法使用,稍不留神,車子就會栽下山谷;那段時間,又遇到南方暴雪,重新租賃的攝影和燈光器材在運來貴州的路上被大雪給堵住了,嚴重影響了技術測試的進度。
製片主任黃魚大叔每天見到我,都追在後面重覆地說:「領導,我負責任地建議啊,你和監製們商量下,趕緊叫停吧,現在停,還能節約下點錢來,我們完全沒有拍成功的條件啊,現在不停,就再也沒有補拍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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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青
畢贛的長鏡頭劇本終於定稿,劇本扉頁赫然寫著〈編劇:先驅者10號〉。劇本改了,就連廚房幫工的阿姨都被導演組選中,要在長鏡頭中演唱《墨綠的夜》。
就在我們計劃開機前的兩天,湯湯的時間終於在經紀人和對方劇組的支持下,被近乎不可能地協調了下來,她進組了!天降奇蹟的是,連貴州的天氣都返暖整整三度,凍雨天氣驟然消失,山河天地都被動容,長鏡頭拍攝的天氣條件具備了!張姐到達丹寨的當天,連酒店都沒進去,就跑到了現場排練。
經過多次排練,我們將整條長鏡頭的拍攝時間,嚴格控制到60分鐘左右。如若一條失敗,需要重啟拍攝,算上技術準備、體力恢覆和道具覆原,至少還需要2個小時,因而從入夜拍至黎明,一天最多只有三條機會,而這三條裡,其實只有黎明的那條,才是畢贛內心最最想要的。
畢贛來到演員化妝室,張姐帶頭表態:「導演,拍啊,今晚我們拍它三條好不好?」畢贛說:「怕你們身體吃不消」,張姐再答:「我沒問題,我們來這就是來給你拍戲的。」一旁的湯湯也昂然點頭,覺哥更是早就豁出一切了。倒數第二天的三條拍攝,盡數失敗了,是的,全部失敗。熟悉的肅殺氣氛,立刻縈繞回我們身邊,如惡魔纏身。我們只得在四面漏風的露台上,徹夜地等待,祈求神跡出現。
最後一天,湯湯經紀人章哥直接把行李拉到了現場,按照默認的契約,他們將再給我們最後一個通宵的時間,如若再拍不成,我們就必須毫發未損地將湯湯護送回電視劇組,從此再無覆拍的機會,借來的時間,到了歸還的時刻。
入夜時分,第一條開機,再次失敗。絕望。
製片組在漏風的露台上,擺上了一台70吋大電視,大家像看直播一樣一條條過素材,尋找每一個問題點,似乎一切都在逼近勝利,但機會就只剩黎明前的一點點了。在冷風中坐立不安的我們,不知道等了多久多久,終於遠方傳來「保住一條」的信號,所有人都在放肆地吶喊、歡呼、宣泄,終於,保住一條!我和萬總互相擁抱安慰!最後一條,也是畢贛以及大家心目中,最希望達成的,還剩最後一次機會的,珍貴的黎明條。
三位攝影師在三個地點等待接力,從山洞出來,穿過山路,跟隨男主角下索道,繞過台球廳,航拍飛天,降落,此時,多次排練的馬匹受到驚嚇,失去控制,將蘋果灑落一地,而攝影師則平穩應對,記錄下上帝的恩賜,接著來到劉老師和黃老師合作創造的爛漫的舞台廣場,旋轉房子的機關順利開啟,羅紘武與萬綺雯在短暫的夜晚擁吻,鏡頭遊移到煙花,再一擡頭,天將將亮,完美的黎明條。
執行導演在那高呼,我們殺青了!《地球最後的夜晚》殺青了!
像夢一場,怎敢相信。我看了看手機,記錄下心碎的時刻,2018年2月9日清晨7點。
終於殺青的湯湯,卻久久不肯離去,她徘徊在羅紘武和萬綺雯剛剛度過短暫夜晚的「旋轉房間」裏,泣不成聲。而經紀人章哥,則拖著通宵了幾夜的疲憊,爬到制高點,想為劇組記錄下此刻永恒的長鏡頭場景。在眾人的勸慰下,湯湯才搭上車,去往機場搭機返回下一個劇組。臨走前,他小聲對畢贛講:「導演,其實,我已經問劇組多請了兩天假,假如今天還是沒成功的話,我會一直陪你們,直到完成。」
一路歡歌回到劇組駐地,廚房阿姨問我明天幾點出工,我說殺青了,都下班吧,阿姨說:「真的嗎?我連過年用的食材了都買好啦,我以為就要這樣拍下去了。」
製片組用最後僅剩的一點經費,給劇組辦了一場體面的終極殺青宴。推杯換盞間,我見到平時寡言的場務小胖居然酒醉,他壯起膽子,跑來和畢贛擁抱告別,畢贛就說:「我希望拍下部戲的時候,你還能來幫我們。」
離組那天,恰逢小年夜,我和大家擠在一輛金杯車坐去高鐵站,司機師傅開得飛快,大家終於沒能在劇組過這個年。同車的場務小哥很是健談,到站,我問他接下去幹嘛,他滿懷期待地說,過完年要去一個電視劇組幹活,那邊比這個組賺錢多了,我又問他哪年的,他說96年的。道別的時候,他送我進站,隨口問起:「哥,那你在劇組是做什麼的呀?」我一時語塞,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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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 城
故事寫到這裏,看似所有的至暗時刻都被我們一一破解。3月初,我們一致決定趕坎城選片。做完這個決定,巨大的壓力又被重新導向畢贛,他需要最晚在3月底拿出一個能過關的版本,用於坎城選片委員會看片。
那段時間,沒人敢去問進度怎麼樣,直到有幾天淩晨,我總在睡夢中被循環的音樂驚醒——後來才知那是林強為我們電影所做的配樂 —— 那時我便知道,每夜孤坐客廳的他,開動了⋯⋯他總算交上作業,4月1日淩晨,大家擠在一間小影廳裡試片,那是我們第一次聽見它的心跳,放映結束,猛一轉頭,我的同事們早已個個淚流滿面。
凌晨5點,我揣上剛剛制作完成還帶著機器溫熱的硬盤,踏上了法航班機。接下去的半個月,我獨自帶著還沒有完成配音、也沒有3D效果的初剪,在巴黎度過了緊張顛簸的送片時間,苦苦等待一個結果。傍晚,我走在巴黎老舊的地鐵站裡,不由地開始飆淚,心想整個團隊傾盡所有,命都不要,誓死完成了這部作品,今天我把它送到了可能會最早懂它的地方,我真的不想空手而歸,我想給大家一個交待。
出了地鐵站,我看到北京給我發來的微信:「佐龍,明天回來吧,去不去坎城,不重要。」
第二天,2018年4月12日巴黎時間11點,坎城新聞發布會,影展總監福茂宣布《地球最後的夜晚》入選第71屆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使命完成,返身回國。決定接受「電影節之王」的邀約,並非易事,這將是一個承諾。我們需要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完成一個最佳的剪輯版本,還要完成一系列龐雜的技術工作⋯⋯畢贛和一眾後期制作主創,幾乎整整三周不眠不休,接力工作。
5月8日坎城開幕當天,我們還沒交上片。畢贛還要和我們一起去和投資方開宣發會,車上,我抱怨趕不上坎城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他把累積了太久的憤怒宣泄而出:「煩煩煩,你有什麼好煩的,我現在連電影都剪不出來!你還想怎麼樣!」
我忍住同樣的憤懣,看向窗外,手機提醒收到新郵件,焦慮地順手點開:「他媽的坎城都要罵娘了!請你們立刻馬上完成這部電影,安全護送到坎城!”」法國合作方把我臭罵了一頓。如果我們趕不上,這將是一次嚴重的事故,而我更清楚的是,過不了他自己這一關,電影是萬萬送不出去的。所有人的命運,他變成了唯一的解鈴人。
後期工作走到最後第二步,大家已經精疲力竭。畢贛和調色師唐強在工作棚裏劇烈地爭執起來,他希望唐強能休息一會繼續工作,不要無效勞動,唐強暴怒,「我哪還有時間休息!我再休息,你們就都別想帶拷貝去坎城了!」「那我就不去了,我不要去什麼的他媽的坎城,我需要你拿出最好的質量來!」熟悉的咆哮聲再起。
為了將隨時有可能輸出完成的拷貝以最快速度送至坎城,我們縝密地制定了一個代號為「葫蘆娃」的方案,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左右,將一名工作人員送上去往法國的飛機,把所有人的出行時間平均分布到最後的兩天時間內。
5月12日傍晚,第一顆放映拷貝送達坎城,正要送往電影節的路上,我卻被通知,這顆拷貝製作失誤,無法使用。終極崩潰。
5月14日下午2點,畢贛終於自己帶著重新輸出的第二顆拷貝,昏昏沈沈地抵達尼斯機場;5月15日淩晨2點,大家前往德布西廳進行技術測試,QC通過。
上午11點,《地球最後的夜晚》在坎城舉行媒體場首映。放映結束,我回到公寓房間,看到孫濤正在吃力地用谷歌翻譯拼命地刷著推特,忽然,他瘋了似的吶喊起來:「炸了!炸了!地球炸了!牛逼,龍總,你看,他們說我們導演牛逼!」下午3點,畢贛和他的演員們,一一踏上坎城紅毯,《地球最後的夜晚》舉行全球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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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我單獨約他出來吃了一頓飯。我看到他因為壓力而爬滿整臉的毛囊炎,還有幾周沒有處理的頭發,他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一個已然被掏空的畢贛。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地對我講話:「佐龍,你知道嗎?從頭到尾,如果連我都不再決絕了,還有理由讓你們和我一起站到最後嗎?」頃刻間,我為我所有的懦弱和徘徊,找到了最終的解釋。當下的我們,就好像剛認識那會,他繼續講著,我仍然聽著。
這一年,過的太難。其實,我早就準備好放棄了。好在,他還是以最危險的方式完成了這部電影。明天,它就要上映了,這篇回憶,寄給這三年。
單佐龍 寫於201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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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贛 #地球最後的夜晚 #墨綠的夜
林長揚書幾刷 在 3Q 陳柏惟 Facebook 八卦
【你想要我閉嘴我就把事實多講幾遍】
從政以來,我一直有個理念:政治人物不是只講好聽話「推銷」自己,而也該負起責任,講正確的話,做好「政治教育」、「通識教育」。
因此,你會發現,我不是個「溫和禮貌」的政治工作者,我講話非常直接。如果有人因此要顛倒是非、剪接抹黑我,我只好再把正確的歷史,多跟各位說幾次。這些歷史,也就是韓國瑜李佳芬集團一幫人等,死也要修改課綱修不見,讓你們都不知道的歷史。
大家看過《返校》,有沒有覺得片中一些沾滿血跡的場景很可怕? 但你能想像嗎,台灣的歷史,遠比電影恐怖,遠比《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更催淚灑狗血。 高雄市政府,曾經血水淹滿地下室,這不是我亂掰的,是包含中國國民黨籍的目擊證人在內的現場見證。
請大家好好看看高雄好過日寫的這段歷史,就知道彭孟緝被叫做「高雄屠夫」從何而來,就知道「殺人魔」這個封號,對他和他代表的政權來說還算是客氣了!
1947年,中國國民黨鎮壓的子彈,不是對著天空、不是對著「暴民」發射,而是對著手無寸鐵,代表當時高雄在地仕紳公知的民選議員、區長、區代表、醫師、律師、記者、教師、甚至曾從軍抗日的老兵們發射,他們讓台灣的一代菁英,一群想努力改變社會的公共參與者、一群「本土軍公教」人士,不是被屠殺,就是徹底閉嘴外還要教育後代永遠遠離政治。
台灣地方政治為何敗壞? 為何大家會說有黑道民代?不是就是你們中國國民黨殺光「正常人」,改變地方制度,讓劣幣驅逐良幣所造成的? 228與白色恐怖的後果,仍然影響著我們的政治結構,但至今還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然後代表加害者的政黨,仍然全力反對轉型正義,仍然坐擁龐大政經資源。
你說敘述歷史叫做撕裂族群? 強迫我們遺忘歷史的人,才是撕裂台灣的元兇!
【1947年,沒能活下來的那些高雄人】
序、#為什麼他願意冒生命危險?
1947年3月6日,星期四,天氣尚有點涼意。這天一早,林界穿上西裝,打好領帶準備出門,38歲的他,身材厚實,方臉大耳,剛當選苓雅區長4個月,正值青壯歲月,看似前途一片光明。但他匆匆跨出家門時或許沒有想過,這是他最後一天看到三歲和一歲的兩個女兒。
林界公學校畢業後,和大多數台灣人一樣未再升學,而是開始工作賺錢。在那個快速工業化的高雄,他和大哥、弟弟一起在新和鐵工廠當技師,工作勤奮,深獲肯定。29歲時他應聘到台東的糖廠擔任工務主任,兩年後,有點積蓄和技術的他,和兄弟討論,決定一起辭去工作,合夥一起開設一家小小鐵工廠,承包工程。在太平洋戰爭末期,美軍連連空襲台灣,林界的工廠也受戰火波及而停工。所幸,剛出生的長女平安渡過戰爭,戰後他擔任新生印刷廠暨新生報社印報廠廠長。這樣一個白手起家的實業家,在1946年11月當選苓雅區區長,原本是希望在戰後百廢待興的社會,為故鄉做點事,不料卻是厄運的開始。
228事件發生時,林界恰好在外地,眼看局勢嚴峻,他連忙趕回高雄。回到高雄時,已是風聲鶴唳,多處警局都傳出被包圍,當時駐紮在柴山上的中國軍隊,則已經開始用要塞的大砲居高臨下砲轟市區,並派出巡邏隊,遇到聚在一起的市民就開槍射殺,讓街上人心惶惶。林界一遇到市長黃仲圖後,市長就說:昨天已和軍方提出談判,但被拒絕了一次,他為了市民的安全,一定要再試一次,也希望林界一起去。
3月5日晚上,面對因為感到局勢很危險而極力勸阻他上山的家人,林界說:「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我們才要去。外面這麼亂,身為公職,不能任由人民在外面隨時有生命的危險。」
這句話,也等於是林界的遺言。
一、#司令部
於是,早上八點多,林界在市府和市長、議長一行共七人搭上汽車,為了避免被士兵誤擊,他們特別在車上插上兩根巨大的白旗,車子沿著日人修建的山路,往柴山上開去。
車子通過嚴格的安檢岡哨,整個高雄市區與高雄港已經映入眼簾,但林界無暇看著平日難得一見的故鄉美景,倒是更注意黃仲圖市長和彭清靠議長兩人的表情。兩人都帶著黑框圓眼鏡,一瘦一壯,都是曾受日本教育的讀書人。
黃仲圖市長是南投竹山人,師範學校畢業後到日本東洋大學留學,但或許父親是清代秀才出身,讓黃仲圖一直有濃厚的漢人意識,畢業後前往中國浙江從事教育工作,對日戰爭爆發後加入中國國民黨一路往重慶撤退,曾任浙江大學教授、軍事教官等職務,戰爭後才代表國民黨來台接收,也就是俗稱的半山。
另一位同車的彭清靠議長,當年57歲,和黃市長背景不同,他的父親是基督教傳道士,重視教育,彭清靠學業表現傑出,就讀總督府醫學校(現台大醫學系),是馬偕醫院創院元老。家中還有四個弟弟都是醫師,可說是日治時期的台灣菁英知識份子家庭。他在24歲時就在大甲開設德仁醫院,43歲時感到學識仍須精進,特別舉家前往東大附設病院研修婦產科兩年,1935年返台在高雄開設「彭產婦人科病院」,是當時高雄婦產科權威。學識地位都為人敬重的他,1946年被選為高雄市參議會議員,並擔任議長。
對林界來說,在從政之前,這兩位的社會地位都高過於出身基層的他,平日也很少說得上話,但從他們凝重的表情,就可看出大事不妙。同行的凃光明、范滄榕、曾豐明,聽說有的參與了這兩天的雄中自衛隊、有的是牙醫師、有的也曾擔任軍官,還有一位台電的李佛續也被臨時找來,看來市長是希望選出最有代表性的談判陣容來說服軍隊了。
早上九點,車子停到了一棟兩層樓的和式洋房前,一行人被士兵帶進一間會議室內,中間有一張小桌,大家坐定後,要塞司令彭孟緝少將,才從後面走出來,他瞇瞇眼,理著平頭,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招待大家。因為彭議長不會講北京話,主要都是黃市長和彭孟緝溝通,之後黃市長掏出一份寫著「和平條款」的請願書給彭看,並對彭孟緝說:要他「約束巡邏隊,不要再隨意槍殺市民」,彭孟緝看到協議書,火冒三丈,表示「豈有此理,這簡直是造反」。正當兩人爭辯越來越大聲時,官兵突然大喊「有刺客」,一聲令下,官兵一口氣湧入,把凃光明壓在地上,一行人也全部被拿下拖走。
這個凃光明,是個半山,也是一行人裡頭較為衝動的人,曾在中國參加過臺灣義勇隊打游擊,在這幾天也參與雄中自衛隊的行動,在市長與彭孟緝爭論之際,根據彭議長的回憶,凃忽然破口大罵蔣介石和陳儀,而後才被壓制。
一行人被制服後,均被繩索綑綁,而凃光明被以鐵絲取代繩索捆綁起來,鐵絲並以老虎鉗旋緊,直到凃痛極慘叫。經過一夜苦刑之後,凃光明、范滄榕、曾豐明被軍事法庭隨意審判判決死刑,兩天後三人都被槍斃。
市長黃仲圖、議長彭清靠與台電的李佛續被繩索捆綁,在頸後打結,士兵不停地用刺刀指向胸部,他們原本都以為一定逃不過,心理準備被殺害了,但卻在3月7日被釋放回家。
至於林界,則被關押在柴山上,過了兩週後,才在3月23日被槍斃。和事件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僅從政幾個月的他,為何會莫名其妙變成「暴動匪徒首謀」呢? 原來是苓雅區有士兵被殺,為了報復,中國軍竟然就用莫須有罪名,殺害苓雅區長洩恨!
二、#活下來的人
黃仲圖和彭清靠在此巨變後,受到很大衝擊,短短三個月後,黃仲圖轉任教職,退出政壇不再參與政治事務。而彭清靠議員任滿後,也完全退出政界。他的兒子,便是一生從事民主運動與支持台灣獨立的彭明敏。
他回憶:「父親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家裡。他有二天沒有吃東西,心情粉碎,徹底幻滅了。從此,他再也不參與中國的政治,或理會中國的公共事務了。他所嚐到的是一個被出賣的理想主義的悲痛。到了這個地步,他甚至揚言為身上的華人血統感到可恥,希望子孫與外國人通婚,直到後代再也不能宣稱自己是華人。」
至於莫名其妙冤死的林界,死後留下了妻子胡錦華與三歲的林黎影、一歲的林黎彩兩姐妹。林界被殺後8年,在生活種種壓迫下,胡錦華自殺身亡,兩姐妹從此成為孤兒,被分開撫養長大。
16年後,孤兒林黎彩在天主教堂流浪謀生,認識了29歲,退伍的外省榮民廖中山,兩人很快決定結成連理。廖中山十分上進,不斷進修,48歲成為海洋學院的教授,期間,因接觸黨外雜誌,開始改變了他忠黨愛國的政治立場,更偶然在黨外雜誌中,看到了身亡快40年的岳父林界名字!
父親死時林黎彩全無印象,之前只聽母親在生前說過:當年家人聽說要塞前的瓦礫堆中埋了很多人,於是上山尋找,家族中幾位女性首先挖到大拇指,把背部覆蓋的土撥除後,看出面朝地下,手腳反綁,整個身體被五花大綁,槍從背後開。當他們把屍首翻過來,看清楚是林界沒錯,頓時哭成一團。屍首都腐臭了。
經過黨外雜誌的描述,林黎彩才知道父親死亡的真相,1992年,林黎彩向法院控告當時仍活得好好的彭孟緝「偽造文書」、「非法處決」林界,事後未按程序通知家屬領回遺體,有湮滅罪證之嫌。當然,法院全都不起訴結案。
三、#大屠殺
回到談判團全數被捕的3月6日那天,彭孟緝將他心中「高雄各界的領導人」一網打盡後,開始對市區展開總攻。下午2時,彭孟緝命令部隊會同第21師獨立團第3營展開鎮壓,軍隊下山進攻高雄市政府、高雄車站與雄中,何軍章帶兵抵達高雄車站後,便開始掃射車站人群,民眾躲入高雄車站地下道也遭軍隊封鎖兩端,對內掃射,據目擊者表示,打死兩三百人。
此時處理委員會和民眾毫不知道山上發生的事,還在高雄市政府大禮堂等待市長上山談判結果,但等來的卻是中國國民黨的軍隊。
高雄要塞守備大隊陳國儒部包圍建築後,直接丟入手榴彈並開槍掃射人群,議員黃賜、許秋粽、王定石、區代表王平水、新生報主任邱金山、律師陳金能等五、六十人,直接都被亂槍打死。前高雄市長王玉雲回憶在市府地下室救出躲藏的弟弟時,地板整片都淹滿血水,積血竟然有一截手指的深度。
躲藏在防空壕的民眾被軍隊丟入手榴彈,民眾跳入當時還清澈的愛河躲藏,也遭軍隊開槍掃射,河水染成紅色。短短兩個小時,高雄市區包含當今的三民、新興、鹽埕、前金區,已經屍橫遍野。
第二天,雖然已無抵抗勢力,但軍隊仍然調來迫擊砲與要塞砲夾擊,猛轟雄中,雄中也成為228事件中唯一被國民黨軍隊破壞的學校,至今紅樓仍留有彈痕。
同日下午,部隊在市區展開「清鄉」,逐戶清查戶口、收繳武器,但在期間發生多起搶劫民戶、強暴婦女等事。軍隊說你是暴民,你就是暴民,猶如今日香港在共黨統治下,學生不准戴口罩、喝珍奶會被抓走、抗議女性被脫衣襲胸摸下體,這樣荒謬情境,卻也真實曾在我們的土地上發生。
清鄉過程中,三塊厝居民全被叫出來跪下,男丁被鐵線捆綁押進鼓山監獄,雄中校長林景元被中國兵用軍刀刀身毆打,前額血流如注,兒子也和其他人依樣被鐵線反綁雙手絞緊,關押3天才解開。
228事件後彭孟緝官運亨通,之後的清鄉、澎湖七一三事件,師大四六事件中,強力進行鎮壓,造成成千上萬民眾的傷亡,因而得到「#高雄屠夫」的稱號。
相對於對人民的殘酷,彭孟緝對掌權者極盡諂媚能事,在蔣介石剛敗逃來台時,曾居停孫立人將軍公館,那幾天,彭孟緝每天早上提著一鍋人參燉土雞的補品,向蔣先生請安問好,贏得蔣介石青睞,根據孫立人夫人回憶,彭孟緝以高雄要塞少將司令之姿呈雞獻媚,因此人云彭孟緝「乘雞飛上天」。
彭孟緝一路強力鎮壓,製造冤案,不但7年內就破格跳升爬到參謀總長,更是長期高居權貴,安享天年,其子女也是榮華富貴,兒子彭蔭剛擔任中國航運董事長,又娶了中共政權「政協全國委員會副主席」、前香港特首董建華的妹妹,由藍轉紅,出錢出力鼓吹中國併吞台灣。
近來,又有許多中國黨政客想抹殺彭孟緝是「殺人魔」的歷史,對於指出真相的人,不是指責他製造仇恨,就是將其言論斷章取義。莫怪乎我們會看到該黨總統候選人表示上任後就要修改課綱,改回「中國史」,減少台灣與世界史篇幅。原因很簡單,他們不想讓台灣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至今,高雄306屠殺仍只有受害者,沒有負責的加害者,若是這樣矇混過去,我們何嘗對得起那些單純為了保衛家園、保護市民性命而死的前輩們?
林長揚書幾刷 在 蔡依林 Jolin Tsai Youtube 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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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怪不怪 美不勝收
年度壓軸 20年能量爆發!
亞洲流行天后 蔡依林 JOLIN最新專輯 UGLY BEAUTY
打破世俗標準的審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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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依林 #蔡依林新專輯UglyBeauty #UglyBeauty
最誠實的Jolin ! 「曾覺得沒有做到100分的自己什麼都不是」
最實驗的Jolin! 試驗多種不同曲風,忠於音樂的直覺,將自己打掉重練11首新歌
繼2014年「呸」《PLAY》掀起全球話題熱度並創華語流行音樂經典模範後,亞洲流行天后Jolin蔡依林睽違樂壇四年的新專輯《UGLY BEAUTY》將於12月壓軸登場!上一張專輯從自身觀點去探討社會上各種表面現象,這次新作品回歸內心層面,Jolin從不斷地自問自答、自我探索內心的過程中,發現到正視並擁抱自己的陰暗醜陋面,得到的反饋是美好的! Jolin透過主題《UGLY BEAUTY》的「情緒」與「慾望」探討人類的「感」「觀」,打破世俗對於美與醜的二分法並重新定義!
這兩年對心理學有興趣的Jolin,透過心理學大師榮格的書,開始挖掘內心世界及探索自己,Jolin表示:「以前是沒有做到一百分,我就會很自責,我覺得我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而這個摸索過程卻意外發現到曾經那個總想要考一百分、證明自己「我可以」的Jolin,一直忽視內在陰性的力量而忘記如何好好愛自己;透過這樣的挖掘過程,於是聯想到《UGLY BEAUTY》主題為新專輯催生,Jolin表示:「對我來說面對自己UGLY的一面就是情緒的一環,當你開始面對它之後,獲得的反饋是很美好的、更多的愛與同理心,你會很了解你自己當初作這件事情的決定,就不太容易去批判自己及批判別人!」新專輯的誕生過程Jolin透過不斷的探討、認識自己,專輯製作過程歷經多次的「打掉重練」,新專輯完整紀錄、呈現Jolin這段「認識自己」的旅程「感」「觀」,也將會是Jolin歌唱生涯中最「誠實」的一張專輯!
為什麼專輯取名為[UGLY BEAUTY]? 所謂的UGLY BEAUTY,其實指的不單是外表的美與醜,更多是想表達內在心理層面的兩極:善與惡/好與壞/哭與笑/開心與難過/黑暗與光明/脆弱跟強壯/正確跟不正確....,而所謂的惡,指的則是那些常常我們自己嫌惡的情緒特質:嫉妒、憤怒、自卑、脆弱、慾求不滿等等,因為知道他們不符合理想的審美,所以收在內心陰暗的房間裡不去正視它,但因為長期故意忽視他們,他們總會以各式各樣不同的樣貌出來犯案,於是有自殘、莫名的沮喪、消極、攻擊性、生氣、自負、欺負、鄙視別人等等,JOLIN想要表達的是:只有打開心房,去認識自己內在的陰暗面,能夠辨識出他們,當他們幻化成各式各樣不同的樣貌在日常生活出現時,你才能夠指認出來他們的原型,就會慢慢有能力不被這些負面力量所吞噬並學習跟他們相處、理解他們的樣貌及必要性。而關於同理心,就是明白這些所謂惡的樣式,下一次若是你在別人身上看到他們發作,你能理解並同理對方,也許就比較不容易受到傷害!
最多創作的Jolin! 親自泡錄音室參與創作
4年製作從台北 到曼谷 遠征斯德哥爾摩
Jolin打破過去專輯製作的收歌方式,以全新的創作模式自組音樂寫作營,親自參與音樂人集體創作的方式,完成新專輯《UGLY BEAUTY》的歌曲。 Jolin親自「泡」錄音室參與創作的集體創作,除了在台北還到曼谷,甚至遠征斯德哥爾摩,分別透過這幾個城市音樂寫作營的音樂人撞擊合作,動員近百位跨國音樂人,體驗到與不同地區的音樂人關在錄音室一周,一起腦力激盪的有趣過程,不但激發出Jolin自我潛能,更讓Jolin的創作力大爆發,新專輯一口氣參與了六首歌的創作作品。新專輯《UGLY BEAUTY》不僅將會聽到Jolin首次嘗試的創作模式,更將猶如大滿貫地聽到「創作力大爆發」及「最具Jolin 創作力」的一張專輯! Jolin表示:「自由的創作過程中,我探索出讓自己感動的聲音,而且跟不同的創作營合作,給我很大的推進力,一起做音樂討論、用不同的語言方式去表達你想要什麼,除了蠻過癮、蠻好玩之外,作品應該會讓大家聽了跟我一樣很有感覺!」
新專輯匯集來自世界各地音樂的創新作品,及主題《UGLY BEAUTY》多元化的探討內容,新專輯「實驗性」的成份、曲風不同以往,Jolin秉持「忠於音樂」的直覺,勢必將帶給華語流行樂壇更多的衝擊力、聽覺的新感官!勇於接受挑戰的Jolin表示:「我就是想試!」專輯製作過程中Jolin喜歡自問自答,也非常好奇、察覺女性力量及影響力,原本新專輯想探討「什麼是女人」,投入的過程中發現自己才是最佳的「實驗對象」,便開始一股腦地挖出內心世界的東西去探討,發現「情緒」正是影響自己及他人的關鍵點,因此常自問自答「自己是什麼樣的女人」;Jolin表示:「一直覺得我在女性這個角色少了一點東西,雖然大家看我外表像公主樣子,但我一直覺得內心是個男人!這樣的衝突點像是漩渦一樣,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研究。 」
預購造型「真理之口」 Ugly Beauty誰說了算?
時尚圈當紅攝影師Zhong Lin 新時代十大影響力造型師Yii
人格分裂打造11款怪美Jolin
配合新專輯十一首歌曲主題,特別邀請時尚圈當紅攝影師ZHONG LIN及曾經被Gucci點名合作、被全球時尚界評選為新時代十大影響力人物之一的名造型師yii,打造11套怪美風格的《UGLY BEAUTY》造型。首波公佈的預購視覺,Jolin戴上造型誇張的《真理之口》紅唇飾品、佐以雙手詭異的姿勢及雙眼無辜神情,讓整張海報的視覺非常具有衝擊性,也呼應這次專輯打破世俗美醜觀念的主題概念。
會選擇這一張照片主要是這一次專輯JOLIN想用各種[眼神]來和聽眾們對話,這也是她過去六年來的領悟,2012年拍[我]那支MV,她透過鏡子看著卸妝的自己,內心有流不完的淚,後來才了解她從來不愛惜自己,過去太在意別人說的話,做那麼多的事情只是想獲得別人的認同,但是現在的她,每一次照鏡子的時候都能從眼神中發現更愛自己,也提醒自己不要活在別人的嘴裡,嘴巴代表了很多言語,也代表很多說不出的話,但是現在的JOLIN想透過眼神的交流,告訴大家”我能理解妳們的心情! “ 這副吸晴的《真理之口》出自畢業於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的華人新秀設計師 Shuting Qiu所打造出的作品。搭配真理之口的搶眼橘色蛋糕裙,來自新銳設計師SENSEN LII 的作品,他不但是現任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的學生,也是今年紐約時裝週Winner of VFILES RUNWAY 10優勝者, Jolin挑戰連續兩天、超過24小時non stop的拍攝任務,在重視氛圍感及即興演出的攝影師ZHONG LIN的鏡頭要求下,短時間要穿梭在11個場景及11種角色設定中,Jolin表示: 「快人格分裂了,但演得很爽!」11款「怪」「美」的Jolin全新視覺,勢必將引起歌迷的騷動。
殿堂級全造型收錄 一萬本限量精裝版 4款封面200頁豪華寫真日記本
12/5全省7-ELEVEN開始預購
當了粉絲眼中四年的呸姊,這一次回歸華語樂壇,帶來全新的音樂作品[UGLY BEAUTY], 蔡依林似乎又再一次打破了自己的框架,試圖挑戰華語音樂過去很少碰觸的負面情緒以及惡之必要題材,JOLIN再一次透過音樂裡宣揚接受不一樣的自己,致力包容更多愛的模樣,更讓外界期待這一張新作品會帶給華語音樂多大的怪美效應!? JOLIN 最新專輯[UGLY BEAUTY] 怪美精裝版12/5將於全省7-ELEVEN及各唱片通路開始預購,限量一萬套的專輯精裝版共有4種顏色不同封面隨機出貨,大手筆的採用豪華布製外盒包裝,內附贈「殿堂級」200頁的精裝寫真日記本。不惜成本的包裝印刷想讓歌迷「聲」、「色」雙感官都能感受從音樂到視覺的用心。喜歡寫日記的Jolin也期待傳達給歌迷「分享內心」的概念,期待歌迷在這日記本記錄下屬於自己的秘密、關於《UGLY BEAUTY》的感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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