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的夢想驛站》NHK紀錄片:《731部隊的真實》菁英醫者與人體實驗
【日本公共電視台NHK在戰敗紀念日前夕 不畏政府與右翼人士壓力 找到當年第一手史料與錄音 誠實面對日本當年在中國東北進行人體細菌實驗的醜陋歷史】
8月13日,正值日本盂蘭盆節(中元節)連假期間, NHK電視台在晚間九點,播出了一支名為《731部隊的真實》紀錄片,震驚了全日本。因為裡頭許多首度公開的史實,比任何鬼故事,都來得令人膽寒。
「請站到麥克風前面,」NHK紀錄片。
「為了開發細菌武器,把活生生的人,當作實驗素材,證詞一個個公開了,」NHK紀錄片。
「我們將糜爛性毒氣投入人體實驗,在人的手腳上噴灑糜爛性毒氣,然後將他們關進拘留室觀察,」731部隊衛生兵古都(毒氣實驗)。
「我看到那些個中國人的手,有3個人的手指全部凍黑了,然後掉了下來,另外2個人手凍到骨頭都露出來了,」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憲兵隊員倉員(凍傷實驗)。
這些人都來自「關東軍防疫給水部」,也就是惡名昭彰的731部隊。
「活生生因當做實驗材料死亡的人數,據說高達3000人以上,」NHK紀錄片。
「為何能夠進行如此大規模的人體實驗,NHK收集了國內外數百件資料,得出的調查結果顯示,罪犯不僅是軍人,更有東京大學,京都大學的醫界菁英,由他們來主導人體實驗,這才是事實,」NHK紀錄片。
「這是機密中的機密就是指,為了將細菌戰投入戰場而做的研究,以及進行了人體實驗這兩件事,」關東軍軍醫部長。
日本政府迄今,都以沒有歷史資料為由,拒絕承認731部隊在中國進行活體實驗,更遑論道歉。
「這是1949年伯力城審判的原始錄音帶,」俄羅斯國家檔案館人員。
「這些錄音帶裡是731部隊成員的聲音,全長長達22小時的錄音磁帶,這是在二戰結束4年後,為了審判731部隊的幹部,在前蘇聯舉行的軍事審判的記錄,」NHK紀錄片。
1945年8月9日,蘇聯出兵滿洲(偽滿洲國),位於哈爾濱的731部隊立即開始撤離,但是仍有部分人員遭蘇聯紅軍擄獲。
日本NHK此次專程前往俄羅斯,取得1949年12月伯力城審判, 12名關東軍戰犯認罪錄音,完整揭露, 731部隊製造細菌炸彈,以及如何把活人當白老鼠的罪行。
「(人體實驗是怎麼進行的,請你盡可能詳述),我記得那是昭和18年(1943)的事情,為了測試疫苗的效果,使用了約50名中國人和滿人(滿洲國人),來進行人體實驗,我們在糖水裡加入傷寒桿菌,然後強制逼他們喝下,使這些人感染病菌,我記得那次的人體實驗裡,大概有12到13人死亡,」731部隊衛生兵古都。
「(731部隊囚犯中是否有女性存在?),有的,(你們讓人感染上細菌之後是否有幫他們醫治?),有幫他們治療,(那些人被你們治好之後怎樣了?),等一段時間之後,再用他們進行其他的實驗,(你們就這樣一直拿那些人實驗直到他們死為止嗎?),是這樣沒錯,(這麼說來,在你服役期間,這個部隊裡是不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來?),誠如您所言,」731部隊細菌研究部部長川島清。
「這些實驗用的人,被稱為圓木(MARUTA)。」NHK紀錄片。
「這些人全部沒有頭髮,全都剃成光頭,像和尚似的,我們先在地上打好椿,打了一圈椿,然後把"圓木"栓在上頭,」731部隊前少年隊員三角武。
「來的人有藥學博士,理科博士,醫學博士等等,那些人好多,所以說731部隊基本上,是集結了各界的權威,」731部隊前少年隊員三角武。
「成為「技師」的醫學研究者,被賦予等同於軍醫的將校軍銜,並身居731部隊中樞。」NHK紀錄片。
「我們從現存的部隊名冊,以及論文等資料中,梳理出並確認了「技師」的經歷。」NHK紀錄片。
「派出最多研究者的是京都大學,其次是東京大學,至少有10所日本大學和研究機關,共40名研究者被調集到了731部隊,」NHK紀錄片。
「原本應該捍衛生命的醫學家,為何會從事人體試驗。」NHK紀錄片。
一切,皆以愛國為名。
「醫界與軍隊交會的契機,就是1931年的918事變,建立了傀儡國家滿洲國,當時日本國民是支持的, (時任京都大學醫學部長)戶田正三說,醫學家應該為國家進出滿洲做出貢獻,」NHK紀錄片。
在滿洲國成立四年之後,731部隊實驗室,於哈爾濱郊外20公里處建成。
「被破壞過的建筑物的殘骸,是在二戰爭結束之際,為了隱藏這支部隊的存在而刻意爆破的,」NHK紀錄片。
「在四方形的三層大樓裡,是裝有冷暖空調設備的最先進研究室,大樓中央設置有從周圍無法看見的牢獄,用來關押被用作試驗材料的人,731部隊編成於1936年,當時日本正進出(實為入侵)舊滿洲,為對抗國境接壤,正成為軍事威脅的蘇聯,交由731部隊開發細菌武器,統率731部隊的是軍醫石井四郎,當時,細菌武器在國際條約上,被禁止使用,但是日本認為以防衛為目的,因而繼續推動(細菌武器)計劃,」NHK紀錄片。
頂著愛國的崇高口號,醫學菁英墮落成拿活人做實驗的惡魔。而且這些菁英並非單純的被迫服從,他們從國家得到的不只是「榮譽」,還有巨額金錢。
「這是京大與文部省往來的文書,按年份保存在這裡,」京都大學人員。
「從京都大學的歷史文書裡,首次發現了証明731部隊與大學,金錢往來的證據,作為細菌研究的報酬,軍方撥了換算成現在約500萬日圓的錢,支付給了研究者個人,收這筆錢的是當時京都大學,醫學部助理教授,田部井,」NHK紀錄片。
田部井研究的項目,是致死率極高的沙門氏菌。
「我們用注射器將沙門氏菌,注射到西瓜和香瓜裡,待確定細菌完全增殖後,就讓約5.6名滿洲人和支那(中國)人,讓他們吃掉了,(那些吃了水果的可憐人後來怎麼樣了?),全員感染了,」田部井和的部下古都(沙門氏菌實驗)。
至於高喊著愛國,把門下高徒大批送進731部隊的京大醫學部長的戶田正三,更是收獲豐碩。在他自己的研究報告中寫道,從陸軍等防寒服研究獲得8000日圓,滿洲國衛生狀態研究又拿了7000日圓。
折成現在金額,戶田一共拿到超過2.5億日圓研究經費。
「(部隊的經費有多少),在昭和15年(1940)的時候,大概是1000萬日圓(約現今300億日圓),我記得預算大概是這麼多,」731部隊細菌研究部部長川島清。
在抗戰末期,731部隊終於踏進細菌武器的實戰使用階段。
「在中國中部的數個城市,日軍至少3次散布了細菌,國際條約明令禁止使用細菌武器攻擊,但日本在未獲批准的情況下,秘密地使用了,」NHK紀錄片。
日軍將鼠疫桿菌,霍亂弧菌和沙門氏菌,散布到水源,做為大量毒殺老百姓的工具。
「那時在當地的中國人俘虜收容所有兩處,人數大約3000人,我參與5製作饅頭,將饅頭稍稍放涼後,用注射器將細菌注射到饅頭中,(之後那3000個饅頭拿去哪兒了),我們將饅頭送到收容所並交給每個人讓他們吃下去,我們把他們原地釋放了, (目的是要讓鼠疫桿菌大量感染嗎?),是的 我聽到的是那樣,」田部井和的部下古都。
「如今追問著我們的,是醫學研究者和731部隊的真相,那就是,在不斷向戰爭突進之際,不知何時,這個我們的國家,就失去了生而為人所必須守住的底線,」NHK紀錄片。
紀錄片播出之後兩天,就是8月15日日本戰敗投降日,露骨的認罪描述,日本網友反應兩極。
有說NHK捏造的,更有認為NHK已淪為中國共產黨傳聲筒,應立即解散。早稻田大學教授森岡正博當晚貼出推文,稱讚節目找出原聲記錄,很了不起,值得一看。日本共產黨參議員小池晃說,節目很震撼,但也很沉重,未能承擔戰爭責任的日本醫學界,有必要闡明事實。曾在民主黨時代擔任日本首相的菅直人,也看了節目。他提及731部隊頭子石井四郎左右手,在戰後合組了綠十字公司。
「放點感情,好好道歉,」就是這家公司,為牟取暴利出售帶有愛滋病毒的製品,導致日本2000人以上血友病患者感染愛滋病毒。菅直人說,雖然二戰很多日本人死了,但是日軍殺害了很多亞洲人也是事實,政府有傳達給後代子孫知道的責任。安倍身為國家領導人,卻欠缺了這個自覺。
「日本只有正確的認識過去那段歷史,才有可能卸下歷史包袱,我們讚賞日本國內有識之士,揭露歷史真相的勇氣,」大陸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
在紀錄片的最後,交代了那些殺人菁英的下場。
在戰後,他們的行為並未被問罪,美國以提供人體試驗數據作為交換,免除了731部隊,隊員的責任。
「讓被試驗者走過細菌彈炸過的地面,強行將被試驗者綁在樁子上,在他們的上方爆破(細菌炸彈),使沙門氏菌從他們的頭部上方覆蓋下來,就用這兩種方法進行實驗,大部分人感染了,4到5人死掉了,」田部井的部下古都。
以人試病毒,並開發出細菌炸彈的田部井和,後來成為了京都大學的教授、細菌學研究權威。
「根據我從第一部吉村技師那裡聽到的狀況,在極寒時節,將監禁在監獄裡的人們放到戶外,約攝氏零下20度的地方,在那裡放置大風扇送風,一旦人工制造凍傷成功,用小棍子敲擊他們指頭的時候,他們的手指會變得像木棍一樣硬,」731部隊軍醫西俊英(凍傷實驗)。
吉村壽人戰後成了日本京都府立醫科大學校長。
「他說"自己沒有實施非人道的實驗",終其一生,都在不斷地否認自己犯過的罪行,」NHK紀錄片。
「戶田正三,後來出任了金澤大學的校長,他對自己與部隊的關係,從未提過隻言片語,金澤大學後來也成了日本醫學界的重鎮,」NHK紀錄片。
這些人都活了下來,稍微有點良知的人做不到。
「我想稍稍談一下,自己實際內心之所想,我現在在日本,有高齡82歲的母親,還有妻子和兩個孩子,我認識到自己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因此,我始終在懺悔著,後悔著,我如果將來能有下半輩子,如果還有餘生的話,我要對自己當年所做的惡事,作為重生的人,為人類而盡力,」731部隊醫學研究者柄澤十三夫。
柄澤十三夫在刑期屆滿後,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同時也有26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椰菜(cabbage)屬於十字花科植物,中國北方叫卷心菜,包心菜、台灣稱高麗菜、日本叫他葉牡丹,也叫結球甘藍。椰菜耐寒、抗病、適應性強、產量高、品質好。現已在各地普遍栽培,是東北、西北、華北等地區春、夏、秋季的主要蔬菜之一。 椰菜具有促進腸道健康的膳食纖維、抗氧化物維他命C和A、有助凝血功能的維他...
東北大學材料 在 堅離地城:沈旭暉國際生活台 Simon's Glos World Facebook 八卦
【#沈旭暉隨緣家書 🇺🇸】華盛頓,那些心痛香港的舊朋友們
—美國參議院《香港民主與人權法案》通過前夕隨筆
香港社會進一步動盪撕裂,政府一如過去數月無視Root Cause,警隊強攻香港中文大學之際,直播畫面令人徹夜難眠。那一刻,我身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百感交集。多年前,在這裏的智庫Brookings Institution工作,認識了不少華盛頓學界、智庫、政界友人,那時候,北京還對香港(相對)客客氣氣,中美關係同樣和和諧諧,同時和雙方朋友交往,一切自自然然。當時沒有人會想到《香港民主與人權法案》,事實上,到了法案第一次在2014年被提出,國會處理外交的某資深大老,依然說「不要浪費時間,100%不可能」。到了今天,中港兩地劍拔弩張,中美新冷戰如箭在弦,看見同樣的面孔,彷如隔世。
布魯金斯元老與香港泛民
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是全美排名第一的外交智庫,屬自由派,不少專家是國務院常客,旋轉門十分成熟,它的東北亞研究中心,是少數研究香港的基地。我在Brookings時,代表香港到哪裏訪問工作,當時香港人有一個單獨名額,但後來被裁掉,據說因為大家覺得「香港已是中國一部份很久,沒有甚麼好研究」;想不到今天,隨著運動發展,香港研究在海外,忽然成為顯學。
當時的上司是中心主任卜睿哲博士(Richard Bush),他是台灣問題專家,曾任美國在台協會主席(實質上的美國駐台大使),著作等身,氣度雍容。月前他接受訪問,談及香港反送中運動,認為抗爭者應「見好就收」、中國很強大、美國很現實、沒有甚麼可做,不幸被斷章取義,成為藍絲群組廣傳的維穩內容,觀點也被葉劉淑儀、梁文道等引述,令一些不認識他的青年感到不滿,就像這一代青年提起民主黨、司徒華,反感程度有時比提起建制派更大。卜睿哲是不是有點保守呢?大概是的,起碼是很傳統的現實主義路線;但他是否不希望幫助香港呢?自然絕對不是。
他和香港淵源甚深,童年在香港的國際學校英皇佐治五世渡過,經常緬懷香港過去。美國國會在1992年通過的《香港政策法》,他是主要起草人之一,據說本來版本比終極版辣很多,有更多美國承認香港不同內地地位的條件,卻被現在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內爾「減辣」掉(外間以為麥康內爾提出法案,理應心繫香港,而不知這只是他避免法案太刺激北京的權宜)。卜睿哲不看好香港抗爭,一來他嚮往中美和好,相信全球化時代的中美只能合作,而在一個和諧世界,香港沒有太大戰略價值;二來他常參照歷史,害怕給予虛假希望,例如對我舉出1956年匈牙利革命的例子,當時美國政府說「全力支持匈牙利人民反抗蘇聯」,結果蘇聯鎮壓,美國除了打嘴炮就毫無動作。其實卜睿哲依然深愛香港,只是認為無力挽回,對可見的悲劇,深深嘆息。
尼克遜翻譯到疆藏港研究:Freeman家族兩代人的丕變
同期曾對香港事務發出保守言論的美國外交元老,還有一位傅立民(Charles Freeman)。他在尼克遜訪華時,擔任總統和毛澤東的翻譯,也是海灣戰爭時的美國駐沙特大使,負責處理前線,一直主張尊重中國獨特國情,但難免停留在那個年代。上個月,他曾說「香港激進抗爭者不值得西方同情」,卻對宏觀背景缺乏理解,然後又是受到藍絲群組加油添醋的轉載。
傅立民我並不認識,但和他的女兒Carla是好友。Carla Freeman是貼地得多的中國問題專家,目前在Johns Hopkins的高級國際研究學院(SAIS)當外交政策研究所主任,我也曾在那裏工作,和Carla曾合作出版,這天她請我到課堂上分享香港最新情況,想不到我把她和一些學生、包括中國內地留學生說得熱淚盈眶。她對我說,也是從網上看見父親對香港的評論,「嚇了一跳」,笑說父親不代表她,保證美國還有很多明白抗爭者的友人,很同情這些香港朋友面對的大陸高牆。
她家學淵源,小時候就到過香港,及後不時在香港的大學交流,看見中大被香港警察以催淚彈狂攻,感到揪心的痛。她對北京主導的「止暴制亂」言論一笑置之,因為她的研究專長就是新疆、西藏、中國公民社會等議題,對「一國」框架下,少數民族、地方自治、維權議題有何下場,知之甚詳。
但其實她也曾是「大中華膠」,只是近年和一批著名美國漢學家一樣「覺醒」,坦承在中國改革開放初時,給予太多浪漫化想像,以為中國強大了,就會和美國共建美麗新世界,對種種問題刻意按下不表,殊不知今天中國強大了,圖窮卻匕見。這天她剛從中國回來,說官方招待她看的、住的,都是最宏偉的外觀,但她研究的新疆、西藏、香港,卻是另一回事,反差得很不平衡,乃至感到內疚。這種情結,近年反映在頗多中國權威身上,例如一度被北京捧為上賓的沈大偉(David Shambaugh),近年立場大變,最終推出「中國崩潰論」,令北京目定口呆。
蘭德公司研究員五年前的預言
在維珍尼亞(而不是「弗吉尼亞」)邊境,座落國防部智庫蘭德公司(RAND),北京經常渲染蘭德的神秘,其實也不外是一家右翼智庫而已,只是進行了類似「中美終有一戰」沙盤推演一類研究,被北京視為不友好名單。蘭德有一位香港問題專家Scott Harold,曾長期在港工作,和不少香港學者相熟,這次拜訪他,察覺他對「香港之死」除了痛心,也有先知的無奈。
早在2014年雨傘運動期間,他的觀點就和接受中國人大「831框架」是合適妥協的卜睿哲不同,認為深層次的Root Cause根本不是普選問題,而是中港矛盾。他從親身觀察發現,香港人擔心一國兩制只是虛言,憂慮逐漸強化的中港融合,會在「831」框架被通過後無限加速,因此才有「佔領中環」出現,這恐怕連戴耀廷、陳健文等當事人也當局者迷,五年後的今天,論證了他先知先覺。他慨嘆香港人不幸運,碰上美國外交大轉型,而最應負道義責任的是英國,但此刻碰到的英美最高領袖,都不是價值主導的人。
Scott在香港有不少愉快回憶,問他甚麼時候再來,他卻苦笑,說察覺不少曾在香港的國際友人,近來都在中國境內出了事,其中一位是曾任加拿大駐港副領事、後來被內地以間諜罪名捉為人質,來報復孟晚舟案的Michael Kovrig,這也是《逃犯條例》為何刺激世界各國神經的原因之一,令他不禁擔心入境會否「被洗頭艇」。坦白說,這種新冷戰氣氛是雙向的,我也認識不少中國的美國研究權威,近年不獲美國發簽證,美國大學也開始對華裔學者「另眼相看」,似乎1992年冷戰終結—2012年習近平上台的蜜月期,不過是兩次大戰之間那段休戰期罷了。
盧比奧參議員身邊的智囊,與香港本土派
美國新生代中國研究學者的研判,和上一代完全不同,與香港的年輕學者、本土派思維,反而先天有血緣的相近。在北京眼中,一切人類行為,「自然只能以「收買」、「權力」一類唯物角度解釋,因為這個政權是不相信價值觀的。然而正是全球科技變革、網絡社群興起、令社會結構重整的「時代革命」,令全球新生代一方面大大加強了對理念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勇於打破常規,發掘了不少前人忽略的盲點,知識變得非脈絡化。解構再重構的學風不容於上一代,在新世代卻成主流,逐漸產生了像劉仲敬、Harari那樣的鬼才,他們眼中的世界,天翻地覆。
Peter Mattis是研究當代中國政治外交的年輕學者,多年前,曾在台灣一個學術會議發表關於「新型大國關係」的文章,當時我是評稿人,早已忘懷,他卻惦記至今。年輕可畏,轉眼間,他剛成為對北京高度批判的CECC(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副幕僚長(Deputy Staff Director),目前在盧比奧參議員辦公室工作,而這位盧比奧參議員,正是《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最大推手。Peter和卜睿哲一代的中國通有完全不同的成長背景,及早正視中美已完全是競爭對手這現實,也認為上一代對香港不負責任,對中國以自己的方式改造「真香港」為「新香港」,有道德使命式的批判。上一代中國通跟隨北京口吻,說「香港對中國已沒有大價值」,他卻強調香港回歸時只佔全國FDI(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40%、現在卻高達七成,反映中國越富有,對香港的依賴越多,加上箇中「貿易」涉及不少敏感技術和材料,北京不可能不知……這些數據,在我面前,他如數家珍。
一些美國政界前輩對《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潑冷水,他卻懷著傳教士式熱情,協助盧比奧草擬法案所有細節。須知美國國會一向是《紙牌屋》式現實,這條法案對盧比奧而言,一無選票(他的佛羅里達州沒有多少人對香港有興趣)、二無捐獻(不像中國遊說團能給予大量利益)、三不為總統所喜,他卻視之為baby,不惜用盡一切私人關係力推法案,前後五年,最後甚至使出殺手鐧,對推延排期表決的多數黨領袖麥康內爾(也就是剛談及在1992年對《香港政策法》減辣那位元老)攤牌逼宮,才有如今極速表決「hotline」這招。這都是很耗費社會網絡和人情牌的事,可謂all-in,要是沒有堅定信念,怎會如此?
成就解鎖:我城危如累卵,國際關係卻終成香港顯學
Peter不過「打份工」,卻是以完成博士論文的吹毛求疵態度,去完善這條法案,背後反映的全球新生代connected思維,不但中國學者、香港特區政府官員永不能明白,就是卜睿哲、傅立民那樣的美國前輩,也難以理喻。世界是前進的,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依歸,《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重要性,除了上月在這裏分析過的外交、經濟部份,還縮影了世代交替:盧比奧三年前提出法案時,只有45歲,屬新生代參議員;法案一位co-sponsor、上月到訪香港後高調聲援抗爭者的Josh Hawley參議員,今年更只有39歲,是美國最年輕的參議員;Peter Mattis大概也在三十多歲這範圍;在幕後穿針引線、成立HKDC向國會游說的lobbyist Samuel是香港出生的同齡人,朱耀明牧師的公子。當何韻詩、黃之鋒,張崑陽等到訪華府,自然啱嘴型;反而李柱銘、陳方安生等造訪,雖然英語無疑更勝一籌,但對口畢竟是上一代人,新世代卻可能格格不入。
昔日大家對國際線多有顧慮,畢竟在北京動輒都是「勾結外國勢力」的帽子下,強行自我克制,這也是昔日一國兩制僅存的互信之一。但事到如今,香港民意研究計劃的最新民調顯示,居然有超過一半香港人認為,當自身問題不能由特區政府、北京解決時,就應該訴諸國際社會,反映北京昔日多少還有點阻嚇力的「漢奸走狗賣國賊」標籤,已被不屑一顧。香港新生代反正已不能回頭,被美心集團創辦人千金為代表的上一代權貴「放棄」,上綱上線的批鬥文宣正排山倒海湧現,卻因此突破了思想局限。我們也如夢初醒,恍然大悟,一旦每四人就有一人具有緊密國際聯繫的香港人,投身真正的國際關係,足以令世界從此不一樣。
假如他們能利用這機遇,建立屬於自己世代的全球網絡,和各國up-and-coming一代識於微時,配合截然不同的國際環境,綻放的無限潛能和榮光,或能令香港人成就解鎖。即使是不同意這條法案的朋友,當串連到背後成事的全方位立體圖像,相信也很難否定:萬物盈虧,自有其道,物極必反,當中國要打破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原有微妙平衡,在香港實施「全面管治權」,公道自在國際人心,蝴蝶效應下,看,這卻真是催生了一場全球範圍的「時代革命」。
星期日明報,2019年11月17日
東北大學材料 在 龍應台 - Lung Yingtai Facebook 八卦
2020年7月30日,李登輝先生過世。———————————————-
......「我們是叫化子軍,」他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七十軍,在到達基隆港之前的八年,是從血河裡爬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寧波出發前,才在戰火中急行軍了好幾百公里,穿著磨破了的草鞋?」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知道,確實有一個人想過。
一九四六年春天,二十三歲的台灣青年岩里政男因為日本戰敗,恢復學生身分,決定從東京回台北進入台灣大學繼續讀書。
他搭上了一艘又老又舊的美軍貨輪「自由輪」,大船抵達基隆港,卻不能馬上登岸,因為船上所有的人,必須隔離檢疫。在等候上岸時,大批從日本回來的台灣人,很多是跟他一樣的大學生,從甲板上就可以清楚看見,成批成批的中國軍人,在碼頭的地上吃飯,蹲著、坐著。在這些看慣了日軍的台灣人眼中,這些國軍看起來裝備破舊,疲累不堪,儀態和體格看起來都特別差。甲板上的台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批評,露出大失所望、瞧不起的神色。
這個時候,老是單獨在一旁,話很少、自己看書的岩里政男,突然插進來說話了,而且是對大家說。
「為了我們的國家,」這年輕人說,「國軍在這樣差的裝備條件下能打贏日本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們要用敬佩的眼光來看他們才是啊。」(99)
岩里政男,後來恢復他的漢名,李登輝。
在那樣的情境裡,會說出這話的二十三歲的人,我想,同情的能力和包容的胸懷,應該不同尋常才是?......(《大江大海》(2009)龍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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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草鞋
我終於找到了一個七十軍的老兵,在台北溫州街的巷子裡,就是林精武。
所謂「老兵」,才剛滿十八歲,一九四五年一月才入伍,十月就已經飄洋過海成為接收台灣的七十軍的一員。
「在登陸艦上,你也暈船嗎?」我問。
他說,豈止暈船。
他們的七十軍一○七師從寧波上了美國登陸艦,他注意到,美國人的軍艦,連甲板都乾乾淨淨。甲板上有大桶大桶的咖啡,熱情的美國大兵請中國士兵免費用,儘量喝。
我瞪大眼睛看著林精武,心想,太神奇了,十八歲的林精武分明和十八歲來自密西根的小鮑布,在甲板上碰了面,一起喝了咖啡,在駛向福爾摩沙基隆港的一艘船上。
林精武看那「黑烏烏的怪物」,淺嘗了幾口,美兵大聲叫好。
兵艦在海上沉浮,七十軍的士兵開始翻天覆地嘔吐:
「頭上腳下,足起頭落,鐵鏽的臭味自外而入,咖啡的苦甜由內而外,天翻地覆,船動神搖--吐到肝膽瀝盡猶不能止,吐的死去活來,滿臉金星,污物吐落滿艙,還把人家潔淨的甲板弄得骯髒,惡臭,真是慘不忍睹。」
這個福建來的青年人,一面吐得肝腸寸斷,一面還恨自己吐,把美國人乾淨的甲板吐成滿地污穢,他覺得「有辱軍人的榮譽,敗壞中華民國的國格」。
打了八年抗日戰爭的七十軍士兵,在軍艦上個個東歪西倒,暈成一團。林精武兩天兩夜一粒米沒吃,一滴水沒喝,肚子嘔空,頭眼暈眩,「我在想,這樣的部隊,還有能力打仗嗎?然後有人大叫:『前面有山』,快到了。」
擴音器大聲傳來命令:「基隆已經到了,準備登陸,為了防備日軍的反抗,各單位隨時準備作戰。」
全船的士兵動起來,暈船的人全身虛脫,背起背包和裝備,勉強行走,陸續下船,美軍在甲板上列隊送別。林精武邊走下碼頭,邊覺得慚愧:留給人家這麼髒的船艙,怎對得起人家!
基隆碼頭上,七十軍的士兵看見一堆小山一樣的雪白結晶鹽。福建海邊,白鹽也是這樣堆成山的。有人好奇地用手指一沾,湊到嘴裡嘗了一下,失聲大叫,「是白糖!」大陸見到的都是黑糖,這些士兵,第一次見到白糖,驚奇萬分。一個班長拿了個臉盆,挖了一盆白糖過來,給每個暈頭轉向的士兵嘗嘗「台灣的味道」。
在基隆碼頭上,七十軍的士兵看見的,很意外,是成群成群的日本人,露宿在車站附近;日本僑民,在苦等遣返的船隻送他們回家鄉。
七十軍的老兵-大多是湖南子弟,八年抗戰中自己出生入死,故鄉則家破人亡,一下船看見日本人,有些人一下子激動起來,在碼頭上就無法遏止心中的痛,大罵出聲:姦淫擄掠我們的婦女,刀槍刺殺我們的同胞,現在就這樣讓他們平平安安回家去,這算什麼!
「我還聽說,」林精武說,「有兩個兵,氣不過,晚上就去強暴了一個日本女人。」
「就在那碼頭上?」我問。
「是的,」林精武說,「但我只是聽說,沒看見。」
林精武離開故鄉時,腳上穿著一雙迴力鞋,讓很多人羨慕。穿著那雙父母買的鞋,此後千里行軍靠它、跑步出操靠它,到達基隆港時,鞋子已經破底,腳,被路面磨得發燒、起泡、腫痛。
軍隊,窮到沒法給軍人買鞋。有名的七十軍腳上的草鞋,還是士兵自己編的。打草鞋,在那個時代,是軍人的基本技藝,好像你必須會拿筷子吃飯一樣。
麻絲搓成繩,稻草和破布揉在一起,五條繩子要拉得緊。下雨不能出操的時候,多出來的時間就是打草鞋。七十軍的士兵坐在一起,五條麻繩,一條綁在柱子上,一條繫在自己腰間,一邊談天,一邊搓破布和稻草,手快速地穿來穿去,一會兒就打好一隻鞋。
只懂福建話的新兵林精武,不會打草鞋。來自湖南湘鄉的班長,從怎麼拿繩子開始教他,但是班長的湖南話他又聽不懂,於是一個來自湘潭的老兵,自告奮勇,站在一旁,把湘鄉的湖南話認認真真地翻譯成湘潭的湖南話,林精武聽得滿頭大汗,還是打不好。他編的草鞋,因為鬆,走不到十里路,腳就皮破血流,腳指頭之間,長出一粒粒水泡,椎心的疼痛。最後只好交換:十八歲讀過書的福建新兵林精武為那些不識字的湖南老兵讀報紙、寫家書,湖南的老兵,則為他打草鞋。
「林先生,」我問,「台灣現在一提到七十軍,就說他們穿草鞋、背雨傘、破爛不堪,是乞丐軍--您怎麼說?」
「我完全同意,」林精武抬頭挺胸,眼睛坦蕩蕩地看著我,「我們看起來就是叫化子。到基隆港的時候,我們的棉衣裡還滿滿是蝨子,頭髮裡也是。」
我也看著他,這個十八歲的福建青年,今年已經八十三歲,他的聲音裡,有一種特別直率的「正氣」。
「我們是叫化子軍,」他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七十軍,在到達基隆港之前的八年,是從血河裡爬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從寧波出發前,才在戰火中急行軍了好幾百公里,穿著磨破了的草鞋?」
我是沒想過,但是,我知道,確實有一個人想過。
一九四六年春天,二十三歲的台灣青年岩里政男因為日本戰敗,恢復學生身分,決定從東京回台北進入台灣大學繼續讀書。
他搭上了一艘又老又舊的美軍貨輪「自由輪」,大船抵達基隆港,卻不能馬上登岸,因為船上所有的人,必須隔離檢疫。在等候上岸時,大批從日本回來的台灣人,很多是跟他一樣的大學生,從甲板上就可以清楚看見,成批成批的中國軍人,在碼頭的地上吃飯,蹲著、坐著。在這些看慣了日軍的台灣人眼中,這些國軍看起來裝備破舊,疲累不堪,儀態和體格看起來都特別差。甲板上的台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批評,露出大失所望、瞧不起的神色。
這個時候,老是單獨在一旁,話很少、自己看書的岩里政男,突然插進來說話了,而且是對大家說。
「為了我們的國家,」這年輕人說,「國軍在這樣差的裝備條件下能打贏日本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們要用敬佩的眼光來看他們才是啊。」
岩里政男,後來恢復他的漢名,李登輝。
在那樣的情境裡,會說出這話的二十三歲的人,我想,同情的能力和包容的胸懷,應該不同尋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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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梵竹「一張高爾夫球場會員證的故事:訪何既明先生」,引自《共產青年李登輝》,藍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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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下去:
反共不能凌駕「人」的立場
——對李登輝史觀的質疑
龍應台 《新新聞週報》1999
李登輝在今年1月接受了日本作家深田佑介的專訪(1月31日《自由時報》),專訪全文刊在《文藝春秋》社出版的政論月刊《諸君》2月號。李登輝是日本媒體的寵兒,談話廣受日本讀者注意。而身為中華民國的總統,他的言論不可避免地被視為代表台灣人民的聲音。深田佑介說,有些日本評論家稱李登輝為「哲人政治家」,對他推崇備至。不論是「哲人」還是「政治家」,前瞻的能力是一個必要條件,而前瞻的能力植根於對歷史的深刻的認識。李登輝在訪談中提出的史觀,既涉及中國人的過去,也論及台灣人的未來。台灣正處於一個摸索著尋找自我的歷史關鍵─ ─與中國大陸、與日本的關係如何界定,對於重新翻出的歷史如何做出價值判斷,做出的判斷又將如何影響自己未來的定位和格局,都是茲事體大的考慮。以李登輝的政治強勢,他個人的想法很可能就把一個社會推向某一個特定的方向,儘管那個方向不見得是正確的方向。對他的史觀提出質疑,我認為,是一個公民不得不盡的義務。
「深田:去年11月江澤民訪問日本時,猛烈地抨擊過去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有關日本的「過去」,並且要日本「認識歷史」,在所到之處一共說了11次,反而造成日本人的反感,我認為現在正是加強日台友好關係的最佳機會,因此特別來傾聽總統的看法。
李總統:50年前的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我倒覺得在認識歷史上,江澤民比日本更有問題。為什麼呢?日本在戰後五十年間遵守和平憲法建設民主國家,很努力地向亞洲擴散和平民主主義,對這點不加以正視而不斷地反覆提舊事,絕非正確的歷史認識。
……外面說是因為江澤民小時候親戚被日軍殺害,而且他被強迫學習日語,身為國家領導人,以個人的恩怨和經歷對日本的過去加以斷罪最是很危險的。如果要說「過去」,50年前和五百年前都是一樣的……
……台灣本來有原住民,然後有為了追求自由而由中國大陸來的,就是我們這些台灣人,我們的祖先在四百年前因逃避明朝的暴政而來到台灣,現在我們所稱「外省人」,也是在50年前因逃避共產黨而到台灣的。最重要的是到台灣的這些人不是來台灣做統治者,而是要一直有建設新國家的精神,來建築我們的社會,追求自由和民主……」
舊事不必重提?
江澤民要來日本為戰爭侵略向中國人民道歉,李登輝把這個舉動稱為江澤民的「個人恩怨」。日本的侵略造成三千多萬個中國老百姓的死亡,在那三千多萬個死者身後還有數目更大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樣深沈巨大、史無前例的人類災難被輕蔑地貶為「個人恩怨」,實在令人駭異。以色列總理要求德國人道歉,或者波蘭總統要求蘇聯人道歉,我們都體認到:在每一個「要求」背後有多少慘痛的犧牲得不到彌補和安慰。對這樣的慘痛,我們只能垂首肅穆。李登輝是個學識廣博的人,他會以如此輕浮的態度來看待中日曆史,不會是由於缺乏知識,而有更深沈的歷史因素。
至於「50年前的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這所謂「沒有必要」,究竟是因為「舊事」已經經過徹底的爬梳整理,歷史的責任與是非已經交代清楚,還是因為舊事重提可能傷害到眼前的政治權宜?為什麼「沒有必要」?
非常湊巧,2月份西方世界最引人注目的重大新聞之一正是50年前的舊事重提:德國財團企業界開始對二次大戰中強征的奴工進行賠償。從50年代以來,德國政府已經對受過納粹迫害的個人付出了大約七百億美元的賠償金,但是德國企業,當年獲利於強征奴工的勞力,卻儼然置身事外。近一千萬名來自各國的奴工曾經在極不人道的情況下為德國的武器工廠、機械和汽車工廠夜以繼日地免費勞動;這些人絕大多數來自東歐國家,戰後又受到東西冷戰的懲罰,得不到任何補償。50年過去了,奴工凋零殆盡,為他們爭取權益的律師和人權組織終於有了突破。
去年夏天,德國大眾汽車公司(VW)在二十多個國家刊登全版廣告,通知當年的奴工前來申請賠償;大眾公司設立了一個兩千萬馬克的賠償基金準備發放。一方面想免於訴訟,一方面想對歷史的債做最後的結算,德國政府集結了當年曾剝削過奴工的各大行業,籌足大約20億美元作為賠償金,預備在99年9月1日正式執行賠償。所有的行政環節都以最速件打通處理,因為倖存的奴工皆已老邁,去日無多;選在9月1日則因為在60年前的9月1日,德軍侵入波蘭,掀起了二次大戰。選擇這樣的日子進行賠償,德國人再度向受侵略的民族表示他們的道歉和對歷史的擔當。
在歐洲,顯然不管是侵略者還是被害者都認為「舊事重提」不但必要,而且迫切地必要。歷史的罪責與是非不僅只是抽像空洞的哲學概念,它可以落實到有血有肉的個人身上。侵略者不但要對受害人道歉,還要對他做實質的補償;不但要做實質的補償,還要趕在受害人有生之年完成補償。舊事的重提,歷史的清理,必要,而且迫切。正義如果有任何意義,就得趕在這一整代人含冤死亡之前得到實現。所以50年前和五百年前是不一樣的;50年前造成的傷害,人們還有道歉和彌補的機會,歷史仍是活生生跳動著的此刻,良心逼著你正視它。
花岡事件
歐洲的奴工重新發出聲音不能不讓人想起花岡事件。
大戰爆發,日本的企業馬上感覺到人力資源的嚴重缺乏,於是與日本軍部取得默契:軍部從佔領國家強征奴工交與企業,企業以金錢回饋。日本從中國運來大約四萬多名奴工──多數是在東北擄來的俘虜和莊稼農民。在花岡的中國奴工為DOWA礦業公司下的鹿島組做最艱辛危險的地下採礦粗工。借用荷蘭歷史學者Ian Buruma的敘述:
中國奴工們即使在嚴寒飄雪的季節,仍舊穿著一襲軍衣,在地下的礦坑中挖掘堅硬的石塊,或是站在水深及腰、幾將冰凍的河溝中疏浚污泥;而他們每天所賴以維生的,僅是一顆即將腐爛的蘋果當作中飯,以及一碗稀飯當晚餐。
1945年7月30日,大約八百名中國奴工因為不堪虐待,集體逃亡,藏身在附近的山區。日本警方號召居民出來獵捕奴工;日本居民遂個個手持刀棍,圍捕奴工。
這些瘦骨嶙峋的奴工,本來就營養不良,再加上對當地環境不熟悉,絕大部份都在很短時間內被追捕回來。他們陸續被押到小鎮廣場上,一一強迫脫去了僅存內褲的襤褸衣衫,五花大綁地將雙手捆於背後……他們在如此又餓又渴的情形之下,在現場罰坐了三天三夜,當場就有50餘人暈死過去;他們無糧無水,聽說有不少的犯人相互飲用彼此的尿水維生,真是駭人聽聞、最為殘酷的暴行。
悠悠50年,這些中國奴工得到什麼樣的補償?
1945年9月,倖存的花岡奴工被當地的秋田郡地方法院以危害地方治安的罪名判以「無期徒刑」,終身監禁。後來被盟軍解放。
1948年,鹿島組的八名主管受軍事審判,坐了八年監牢之後釋放。其中之一叫岸信介,作了日本首相,鹿島組一轉身變成鹿島建設,日本首屈一指的重工業財團,戰後在中國大量承包工程,成為中國市場的大投資家。
1972年,周恩來與日本簽訂中日和約,放棄所有對日本索賠權利。
中國的奴工──當然還有韓國的、澳洲、美國、英國的戰俘奴工,在東方的歷史洪流裡,人,像蟲子一樣被衝進遺忘的黑暗中,轉瞬不見蹤影,連喊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他們只能在風燭殘年的破碎的夢裡看見;有一天,鹿島建設在世界各國刊登全版廣告,請當年的奴工前來索取賠償,日期還在7月7日,因為在62年前的這一天,日本士兵的皮靴與刺刀跨上了盧溝橋。
這一天還很遙遠,由於許多極其複雜的文化以及政治因素,日本人對歷史的認識還沒有走到這一步,他們還需要時間。白髮蒼蒼的慰安婦現在四處奔走,就是為了在死前能見到正義的實現,但是在日本人有一天終於有能力面對歷史的時候,那千百萬的受害者已經化為無聲無息的塵土。
舊事怎麼能不反覆重提呢?就是日本境內也有不少諤諤之士,譬如大江健三郎就在1990年法蘭克福書展上猛烈抨擊過日本對歷史罪責的自欺心態,稱日本人為最缺乏反省能力的「種族主義者」。江澤民訪日,身上背負著最沈重的債券,怎麼還也還不完的人性債券;李登輝有什麼權利、什麼立場,說,「舊事沒有必要反覆重提」?
如果人性價值也必須劃分疆界,中國人的死難都只是他江澤民的事,與李登輝毫不相干;好的,那麼,從1937年到1945年總共有20萬7千多個台灣青年被徵調投入戰爭。其中將近六萬人或戰死、或失蹤,為日本天皇做了炮灰。還有那受了皇民思想號召而肆行屠殺,戰後被當做國際戰犯而處死刑的26人,處10年以上徒刑的147人。這些台灣人的犧牲──日本表示過歉意嗎?對台灣的慰安婦,日本表示過歉意嗎?更何況,在今天的所謂「台灣人」裡,畢竟有百分之十幾二十的外省人在大陸親身面對過日軍的刺刀,李登輝可曾考慮過他們的情感和創傷?誰 對他們道過歉?即使吝嗇地只談「台灣人」,李登輝,身為總統,又哪裡有權利、有立場,去對至今不認錯的日本說,「舊事沒有必要重提」?
台灣人的面對歷史
我不認為李登輝有失立場的談話是他有意取悅於日本媒體。他曾經公開批評過李光耀所鼓吹的「亞洲價值」而強調他信仰普遍的自由和人權。但是他對中國共產黨政權的憎惡、他對日本的源遠流長的好感,以及海峽兩岸的緊張對峙關係,扭曲了他對普遍人權的判斷。
李登輝說江澤民比日本人「更有問題」。是的,江澤民代表的是一個對自己人民開槍的政權,這個政權統治中國50年,手上所沾中國人的血可能比日本人還要濃腥。但是,甲殺了人,不能說因為「乙也殺了人」或「乙殺了更多的人」而使甲的罪行得到豁免。這個邏輯是荒唐的。中國共產黨有一天也必得站上歷史的審判台接受審判,但是共產黨再不義也不能拿來為日本的不義作辯護。
李登輝說,日本「在戰後50年間遵守和平憲法建設民主國家」,因此「過去」不必再談。這個邏輯也是奇怪的。就被害者而言,日本今天貧或富,獨裁或民主,對已經造成的傷害有什麼影響?就日本人自己而言,正因為日本是一個民主國家,它更有理由誠實而勇敢地面對陰暗的過去。戰後的德國難道不是一個「遵守和平憲法的民主國家」,為什麼在那裡,「過去」的討論和整理如此重要?
對日本的好感是李登輝這一整代人的歷史情愫。以中國民族主義為出發點的人很容易對這種情愫義正辭嚴地口誅筆伐,而這樣單向思維的批判很可能是錯置的。就如同在今天的香港有許多人對英國殖民所帶來的體制和文化認同超過對自己民族──中國的認同,李登輝這一代人對日本的認同也有它的「正當性」,必須放在時代的背景中去理解和尊重。問題的癥結在於:認同日本的什麼?大江健三郎、東史郎、家永三郎都是日本人,卻對日本政府和主流社會處理歷史的態度絕不苟同。這些人代表了日本文化中最珍貴的良心和勇氣。曾經是日本國民的台灣人,譬如李登輝,是否 在模糊的、浪漫的日本情愫之外,認真地思索過更深刻的問題:
在侵略戰爭的大浩劫中,屬於日本國的台灣人究竟是純粹的被害者還是身不由己的迫害者,或者兩者都是?界線怎麼劃分?如果民族主義的立場被拋棄,那麼他是否通得過「人」的立場的檢驗?對於自己,他是否能在日本人的歷史罪責裡看見自己的角色?對日本的歷史,他又是否能撇開自己的情感糾纏,做客觀的評斷?
這些問題,90年代以來紛紛在歐洲各國浮出。法國、比利時、荷蘭,長久以來把自己描繪成被德國壓迫的無罪的羔羊同時又是抵抗侵略的勇敢的英雄。歷史學家現在把現在把材料徹底翻出來,讓人們看見;羔羊英雄只是事實的一面,另一面是和侵略者權勢結合、狼狽為奸的懦弱與卑下。
把歷史的石頭翻開,露出長久不經日照的蟲豸,不是為了族群間的政治清算,而是為了更瞭解自己的存在地位。尤其台灣人正在尋找全新的未來航程,釐清自己的過去是不可或缺的羅盤。
李登輝公開說自己在22歲以前是日本國民,被民族主義者視為大逆不道,我認為是後者的立場偏執。但是李登輝對日本主流價值的全盤接受──全盤到罔顧歷史、罔顧正義的程度,我覺得非常可憂。如果他是一般學者,談話代表他個人,也就罷了,偏偏他是中華民國總統,在外代表全部台灣人說話,而所說的話比日本右翼還要右翼,實在使我這個台灣國民惴惴不安。
不是民族主義,是人權主義
我相信日本的過去是必須深掘、必須探究、不可遺忘的,而這個立場,不是因為我是中國人台灣人,屬於被侵略被殖民的族群,因此尋求報復、洩憤。有這個立場,是因為,做為人類的一份子,希冀看見和平的實現,而20世紀兩次大戰給了我們一個極重要的教訓:如果歷史的是非曲直、怨怒疑忌不經過梳理就被草草掩蓋,它就變成一個數著秒鐘的定時炸彈,踢踢踏踏走向爆發。沒有對歷史的共識就沒有和平的基礎,而共識的達成唯有透過對「過去」的鍥而不捨的深掘與追究,最有責任研究日本過去的應該是日本本身的器識宏大的知識份子,就如同對文革史絕不放鬆的應 該是中國本身的知識先進,因為最深的批判來自最深的關切。令人憂心的是,中國與日本讓眼前的政治權宜將歷史的傷口暫時遮住,但是傷口在暗地裡潰爛惡化,有一天,傷者,或那自視受到不公待遇的,又以復仇者的猙獰面目再起。這樣的惡性循環,難道是日本人、中國人、台灣人所樂於見到的嗎?為了避免這樣可怕的前景而要求德國或日本切實地面對歷史,不是「哪國人」的立場,是「人」的立場。
要求日本道歉,因此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的問題,而是一個普遍的歷史罪責的問題。江澤民本人是否有這樣的認識,很值得懷疑。毛澤東和周恩來與日本人簽約時,從不曾問過老百姓的意願。但是那死於戰亂的三千萬人、那飽受凌虐的奴工和慰安婦,有權利要求精神與物質的彌補,只因為他們是「人」就足夠的理直氣壯,與民族主義扯不上關係,與人權主義卻大有關係。李登輝對人權價值的尊重我相信是真誠的,但是在他反中共和親日本的架構裡,人權價值卻不自覺地被壓縮得看不見了,三千萬人的犧牲變成「個人恩怨」,未經整理的重大歷史變成「不必再提」的舊事。
不,就是對距離我們極遙遠的盧安達或科索沃或阿富汗的屠殺,我們都不忍,也沒有權利這麼說的。
「新台灣人」來自「舊台灣人」
深田佑介的問題充滿投機主義的惡味──趁著中國與日本為歷史罪責起矛盾的時候,趕快發展台日關係!李登輝的回答也果真與他一拍即合。不能不問的是,建築在這樣一個基礎的台日關係,能為台灣帶來什麼利益?機會主義的結合能持久嗎?或者說,以扭曲歷史、蔑視人權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政治關係,是我們台灣人所渴望的嗎?
我不同意。
就如同我不能同意李登輝所描繪的美麗的台灣人圖像是符合歷史的。在他的描繪下,台灣人就是一個追求自由民主的族群。哪有這回事呢?李登輝說四百年前來的台灣人是為了「逃避明朝的暴政」而來到台灣,但是鄭成功的旗子上不是明明寫著「永明」嗎?「到台灣的這些人不是來台灣做統治者」的,李登輝說,但是他怎麼解釋來台的漢人是如何壓迫原住民的?五十年前的「外省人」是逃避共產黨而來,但是他們來了之後就建立了自由民主嗎?
台灣人受日本統治50年,受國民黨高壓控制50年,現在又受共產黨的武力威脅,在自我意識上就逐漸投射成一個羔羊似的被壓迫者,而羔羊在道德上都是純潔無瑕的。這真是一個美麗的自我圖像,但是,我們既然要求別人正視歷史,自己又何能例外,四百年來的台灣人既是羔羊,也是惡狼,被別人壓迫過,也壓迫過別人。對自由民主的認識絕不是台灣人的天生麗質,高人一等,而是經過不斷的墮落和奮起才獲得的一點淺淺的成就。這點成就我們可以珍惜,但是不必把它誇大成一個一以貫之的台灣人傳統。
解嚴12年來,台灣一步一步的在遠離老國民黨時代的中國意識,發展出以自己為主體的台灣意識。李登輝的史觀標誌著12年的距離;12年前,台灣的「中國人」和大陸人一樣談日本人的「血債」。黃春明的「沙喲那啦再見」對死不道歉的日本充滿義憤,是那個時期的經典作品。到了1999年,台灣總統對日本人公開說,要日本人對侵略戰爭道歉是江澤民的「個人恩怨」,日本現在是和平主義的使者,中國反覆對日本提起過去「絕非正確的歷史認識」。這個距離實在是驚人的。
這樣的史觀,就是李登輝所鼓吹的所謂「新台灣人」的史觀嗎?我看見其中蘊藏著非常大的危險。我想我們之所以反對中共政權,是因為這個政權與我們所信仰的人權價值有嚴重牴觸;信仰人權價值是因,反對共產政權是果。但是如果說,為了與中共爭取政治資源,為了與中國意識割離以凸顯台灣意識,而把歷史扭曲,而把人的災難渺小化、兒戲化──因為這些人恰巧是「中國」人;也就是說,反共倒果為因,成了最高指導原則,台灣人豈不是在1999年又退回到意識型態僵化的1949年,只是蔣介石版的教條換成了李登輝版的教條?不以人權價值為基礎的台灣意識 值不值得我們追求?我們可不可以讓反中共的目標無限放大,大到使我們對更普遍的恆久價值變得盲目?
「新台灣人」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他必定得從「舊台灣人」蛻化而來,帶著他所有的歷史,所有的回憶,所有溫存的情感。對這些千絲萬縷的歷史回憶和情感,他必須沈思、梳理、衡量、選擇;每一番沈思梳理,每一個衡量選擇,都一點一點決定了他未來的面貌。「新台灣人」最後的成熟──不論他屬於哪一個族群,一定是在他給自己的歷史記憶和情感重新找到了安身之處以後,絕不在於把自己的過去粗暴地斬斷。而每一個族群的歷史記憶和情感,在台灣人重新凝聚的過程中,都是必須受到尊重的。
原載《新新聞週報》1999
攝影:龍應台,屏東大鵬新村
東北大學材料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評價
椰菜(cabbage)屬於十字花科植物,中國北方叫卷心菜,包心菜、台灣稱高麗菜、日本叫他葉牡丹,也叫結球甘藍。椰菜耐寒、抗病、適應性強、產量高、品質好。現已在各地普遍栽培,是東北、西北、華北等地區春、夏、秋季的主要蔬菜之一。
椰菜具有促進腸道健康的膳食纖維、抗氧化物維他命C和A、有助凝血功能的維他命K。椰菜含有維他命E,有助延長老人的壽命。椰菜含有的硫醣體是對健康非常有益的抗氧化物,經常食用,可以預防或延緩各種癌症。加州大學的Wellness Letter證明,椰菜中鈣含量可與牛奶相當,多吃可預防骨質疏鬆症。
身體健康正常的人,每星期建議進食2至3次、每次半量杯至一量杯。2007年,一項英國華威大學(Warwick Unversity)的研究顯示,用水烚是最不適當的烹調方法。烚5分鐘,便會流失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硫醣體。最能保留椰菜各種營養素的方法快炒。炒韓國粉絲時加入椰菜便能增加脆口感,也吃得健康。
市場上除大家常見的綠色和白色的椰菜外,還有紫紅色的品種,這種紫色椰菜所含的花青素,具高強度的抗氧化功能,能保護細胞免受自由基傷害。另外其維他命C含量亦較一般椰菜高6至8倍,所以價錢貴一些。
椰菜宜揀選表面乾爽富光澤,綠中帶白,球形完整結實且重身,底部堅硬;葉片新鮮脆嫩,不萎縮者為佳。放置於隂涼處或雪櫃冷藏,約可存放2至3周。
食譜。椰菜肉絲炒韓國粉絲
外孫兒俊俊已七歲半,天生有很靈敏的嗅覺及味覺。他對食物很有要求,不喜歡吃濃味的餸菜,喜吃有真味道的菜式,如簡簡單單的火鍋,每次必定吃韓國粉絲。這是用營養價值高的紅薯做成,韓國做的紅薯粉絲比較純正,只含紅薯,是健康食材。
俊俊每年放暑假會先到台灣上興趣班一個月,然後來港兩星期才返新加坡上學。今次他一早便跟我說在香港時想吃炒韓國粉絲。我自是有求必應,於是想出用椰菜洋葱肉絲炒韓國粉絲,用電話告訴他,他指定要加入雞蛋及芽菜,就是今次這食譜的由來。
材料︰
乾韓國粉絲(韓國製造,成分只有紅薯) 80克,如太長便1切為2
水?或脢頭豬肉 100克,切條,半公分闊,4公分長
湖北走地蛋 2隻,加入少許岩鹽,拂勻
葱白 4條,1切3
乾蔥 3粒,切片
蒜頭 2粒,1粒拍扁,1粒切片
老薑 1片
洋葱 40克,切條,半公分闊
椰菜 60克,切條,半公分闊
長紅辣椒 半隻,切條,半公分闊,3公分長
芽菜 55克,浸水,用前用沙律去水盤去水
芥花籽油 共2 1/2湯匙
喜馬拉雅山粉紅岩鹽 共1/4茶匙, 用來炒洋葱、芽菜及椰菜
紹酒 共1茶匙,灒酒,芽菜及料頭
醃豬肉材料:
粉紅岩鹽 1/6茶匙
黃糖 1/6茶匙
大孖雙璜生抽 1/2茶匙
胡椒粉 少許
水 1/2湯匙
蛋白 1/2湯匙
生粉水 1/2茶匙生粉+1茶匙水
麻油 1/4茶匙
芥花籽油 1/2湯匙
調味汁料︰
頂級頭抽 (如大孖盆曬生抽) 1 1/4湯匙
日本麻油 1/2茶匙
黃糖 1 1/2茶匙
做法:
先將椰菜切絲,放入筲箕用水沖洗乾淨。
豬肉切條,再醃肉。放入鹽、糖、生抽、胡椒粉,用力攪勻。加入水及蛋白,繼續用力攪勻。再落生粉水,用力攪勻。最後加入麻油及油,用力攪勻至黏身。放入雪櫃兩小時。
韓國粉絲如太長便需切短,一切二。
大火燒滾5量杯水,水滾時加入韓國粉絲,用筷子挑散粉絲,水滾便冚蓋、熄火,焗7分鐘至粉絲中間點還是有一點硬 al dente (時間要視乎粉絲的粗幼), 倒入疏箕,立即用水喉水沖粉絲2分鐘,放入筲箕,瀝乾水分,待用。
中小火燒熱鑊,鑊熱時放入1湯匙油,油熱時將油搪勻四周,放入蛋漿,將蛋搪勻四周,煎20秒,反轉另一面,再煎10秒,熄火,拿出,切成蛋絲,1公分闊4公分長。
中大火燒熱鑊,鑊熱時放入1/4湯匙油、少許鹽及1片老薑。油熱時轉為中大火,放入芽菜,炒30秒,灒酒半茶匙,再炒15秒。拿出,放入筲箕瀝水。
中火燒熱鑊,鑊熱時下油1茶匙及少許鹽,炒洋葱至半透明時(約1分鐘20秒),撥洋葱至鑊邊,中央下油1/2湯匙及少許鹽,轉中大火。油熱時放入蒜片、乾葱,爆香。加入葱白,炒半分鐘,灒酒。
放入椰菜,炒勻45秒,全部拿出。
中火燒熱鑊,鑊熱時放入剩餘的油及1粒蒜頭,油熱時將蒜頭放在一邊,放入肉絲,不要移動,等40秒,反轉再煎肉絲35秒,再炒勻10秒。
放入韓國粉絲,轉大火,不停炒45秒。放入椰菜及洋葱,不停炒勻45秒(用一對筷子幫手挑散粉絲及所有材料)。
攪勻調味材料,慢慢在鑊邊倒入,炒勻半分鐘。
放入紅椒、芽菜、蛋絲,炒勻半分鐘,熄火,趁熱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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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大學材料 在 山水畫家的藝術Taiwan Artist World Youtube 的評價
#龍洞#空拍#新北景點
多軸空拍機(Multirotor),屬於無人飛行載具(UAV),是具有兩個旋翼以上之飛行器,雖然旋槳的角度固定,不如單旋翼靈活,卻也大大降低機械故障的風險。多軸機有多種組合,常見為四軸、六軸和八軸等。每個獨立支架可為單槳亦可為雙槳,軸數越多其飛行越為平穩,載重越重,但其在空間飛行與運動,是透過改變軸速來完成,故必須藉著高科技飛控系統的協助才能達成。
高階空拍機配置多樣的電子儀器,例如GPS定位、陀螺儀、空速計、氣壓計、電子羅盤、影像傳輸系統、FPV第一人稱飛行系統、無刷雲台和自動返航系統等,且其體積小、重量輕,因此攜帶方便,能輕易進入人不易進入的各種惡劣環境。發展至今,多軸飛行器可執行電影取景、即時監控和地形探勘等飛行任務。
由於多軸機可穩定懸停於空中,加上技術進步使得門檻降低,近年來成為空拍的優勢選項,好萊塢(Hollywood)電影製作也多採用多軸機作為空拍攝影用,亦有許多攝影玩家結合空拍機,用另一角度欣賞台灣之美,而齊柏林的看見台灣紀錄片更是促成許多玩家紛紛將空拍機錄下的影片放在網路分享。
四旋翼飛行器的飛行原理,是通過調節四具電機轉速來改變旋翼轉速,實現升力的變化,從而控制飛行器的姿態和位置。屬於六自由度 的垂直升降機,因此非常適合靜態和準靜態條件下飛行。
透過空拍來獲取更多的畫面,即是筆者接觸無人空拍機最原始的想法。2013年便興起空拍的念頭,剛開始先購買小型遙控飛行器練習,最後於六月購入國產泰世GAUI 540H六軸多旋飛行器,但出師不利,沒有多久就因飛行距離過遠,超過目視可辨飛行方向,在電力耗盡下,墬入淡水河中。
後來才又購入大疆DJI PHANTOM 2,此為小型四軸空拍機,以GPS定位,故有精準的飛控系統與穩定懸停的能耐,飛行時間約為12分鐘左右,可搭載GOPRO HERO3+運動型相機,其機型輕巧,非常適合筆者欲拍的對象之使用,尤其其可遙控距離為一公里左右,又可抵抗蒲福風級四級左右的風速,若再搭配視訊回傳系統和IOSD mini設備,就能透過監看螢幕了解飛行的方向、高度、距離和拍攝的角度,又當超過遙控距離時,其內建保護裝置,可自動返航到最初起飛位置。
其掛載相機的雲台是禪思ZENMUSE H3-3D,為三軸高精度系統,有著高精度和高穩定和高輕量的三軸平穩性,無論機身如何抖動,都可保持在同一水平,且畫面的搖晃程度大幅降低,故非常合用於空拍使用。而GOPRO相機可提供多種錄影模式,而筆者是選擇4k/4k 17:9的最高解析度,屬於超廣角視野,每秒可錄製12至15影格,又該影像可透過電腦螢幕擷取8MP定格畫面,成為一般數位圖檔,故相當方便。
空拍機運用於山水創作上,因其優越的3D圖像收集能力,可擴展我們的視野,豐富想像,並對當地的地貌和地形有更充分的了解,更能強化作品構思的可能性。當然筆者使用的機型仍是一般機型,如果有更高等級的需求,則須要配備八軸以上之飛行器,搭載專業單眼Canon 5D Mark III 飛上雲端,但價格實在太過高貴,以筆者目前的財力仍無法負擔。
以自然山川為創作對象是許多畫家的選擇,故在表現上或構思上難免會有雷同之處,而空拍機的使用,能讓筆者有更多的機會獲得以往未曾探索的視覺角度。且以龍洞為例,由於它緊鄰大海,又有懸崖,故無太多的取景角度和位置可供選擇,而空拍機能讓筆者輕易取得類似搭船才能觀看的景觀,或是臨空而下無盡深遠的圖像。
至於影片剪輯用的軟體,則是imovie,它算是比較容易入門上手的,上網自學也非常OK。若以空拍龍洞完結篇影片來說,它大概是用七個不同時間拍攝的影像片段作剪接,再利用imovie提供的授權聲音檔做配樂,最後才加上文字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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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震明簡歷】
國立台北藝術大學美術創作研究所畢業。
曾任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史系及東海大學美術學系講師。
個展12次,國內外聯展30餘次。
作品曾在香港蘇富比、羅芙奧及沐春堂拍賣成交。
著作「墨色的真相」與「台灣寺廟龍柱造型之研究」獲國立編譯館出版刊行。
現為羲之堂代理之專職水墨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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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大學材料 在 山水畫家的藝術Taiwan Artist World Youtube 的評價
#art #inkart #painting
這件作品是完成於2016年的春天,以台灣東北角龍洞為主題。創作的想法很單純,就是直觀的將所見所看描繪在作品裡,而不考慮加入其他常見的水墨藝術表現手法,例如留白、皴法或散點透視等。有時一張畫能不能成功,一開始就決定了。想法不夠成熟,步驟不夠確實,心態不夠沉穩,其實就註定難以繼續,只能忍痛捨去。光打稿就要花上兩週的時間,如此龐雜的細節,如果不用時間換取,又如何做到讓人驚豔的境界。第一次畫完,就掩蓋再來一次,反覆的處理三次,如此才能初步讓所繪物象充滿無數的細節,後續就是做工,再做工,一看再看,看到無感,就蓋起來,隔幾天再翻過來看......,如此反覆,不僅墨磨人,畫亦磨人呀。
這件作品尺幅雖然不大,不過還是希望能達到以小見大的視覺感受,所以幾乎都是眼睛貼近紙面,每天一點點一區區的慢慢琢磨刻劃,總共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得以完成。以前看宋畫,尤其是崔白《雙喜圖》的野兔,被筆筆到位的毫毛線條折服,細節皆能處理到完美無暇,心想這是怎麼做到的呀???年過四十才想起以前的讀畫經驗,立馬嘗試,起初是用放大鏡協助,後來才發現更簡便的方法,就是將眼睛貼近紙面十公分的距離,近距離的觀察,更能將許多細節處理到位,只是這樣的方法,也非常耗費眼力,差不多畫一個小時就需要稍作休息,不然近視馬上加深。有時心想這樣的處理畫面,到底有沒有意義,有多少人可以察覺,又能在畫面上產生多少價值,「用最笨的方法畫畫」,既然笨到可以,想這麼多好像也只是庸人自擾,做就對了。
【梁震明簡歷】
國立台北藝術大學美術創作研究所畢業。
曾任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史系及東海大學美術學系講師。
個展12次,國內外聯展30餘次。
作品曾在香港蘇富比、羅芙奧及沐春堂拍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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