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眼燦爛.
溫宜不明白,明明他身價富可敵國,料想吃遍中外頂級美食,自己這一手家常糕點究竟是怎麼入了他的眼?
可她心知肚明,不管再美味的東西或人,對大部分予取予求慣了的男人而言,一時熱烈也不過是嚐個鮮罷了。
第二天,晚上九點半,溫宜洗刷完了最後一個鍋子,倒扣在架上,脫下圍裙,再層層洋蔥式裹法的穿上背心,毛衣小外套,最後是一件長擺羽絨衣,揹上皮包就關掉了粥鋪裡的燈,才上鎖好,一轉身卻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BMW休旅車。
車窗拉了下來,露出莫謹懷鬱鬱而深幽的眼神──
溫宜有一剎的面無表情,隨後略為禮貌地一點頭,就往左邊捷運站方向走去。
車門砰地火速開了又關,兩三聲急促腳步聲追趕了上來,她的手瞬間被牢牢抓住了!
「小宜,我們談談。」
她本能挺直了背脊,回頭注視著他。「莫醫生,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妳……」他英俊臉龐有些狼狽和落寞,微微咬牙。「是,我們已經離婚了,但我仍然關心──」
「不用了。」她眼神冷了下來,諷刺地道:「我現在很好,如果你和朱醫生能幸福美滿並且離我遠遠的,我會更好。」
莫謹懷像是當頭挨了一記悶棍,苦澀到極點,也不免有一絲惱羞成怒的忿忿。「我和紫君一開始單純只是同事,沒有妳想的那麼齷齪,在那段婚姻裡,我並沒有出軌,我從來沒有背叛妳,為什麼妳就是不相信我?」
儘管溫宜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他再也不能傷害她一絲一毫……可是她從來沒想到,時光真的是把殺豬刀,把她記憶中還依稀留有幾分磊落溫潤內斂的男人,亂刀砍成了一片面目全非的不堪。
「莫謹懷,你忘了?」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難掩一抹悲哀和解脫。「離婚,是你要的。」
他霎時間臉色蒼白,無言以對……片刻後,也沙啞澀澀的笑了,眼眶發紅。喃喃道:「是,離婚是我要的,我以為……」
那是對妳,對我最好的選擇。
不再有矛盾爭吵和束縛,天與地的落差,他能夠專心地追求自己更高的理想與成就,而溫宜也可以不再面對他母親嚴厲的種種要求和責難。
是,他知道溫宜已經竭盡全力的做好一個媳婦所能做的一切,但對他母親而言,她的出身永遠是硬傷……
是,這些他都知道,但他又能怎麼樣?
莫謹懷頹然不已。
溫宜靜靜看著他,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曾經那麼高大穩重可靠如山的身影,此時此刻卻怯弱幼稚無助得像孩子。
她輕輕開口。「謹懷,既然已經放手,就別再回頭,我們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
「小宜,我心裡很難受。」在夜色裡,他的眼底隱約有淚光,滿佈掙扎和迷惘。
她直視著他。「嗯,我曾經也是,但熬過來就好了,沒事的,離婚和失戀一樣,只要自己不找死,通常是死不了的。」
他臉色漸漸變了,幾乎無法呼吸。「妳真的……」
不愛我了嗎?
「謹懷,你和朱醫生之間是怎麼回事,我一點也不關心,當然我不會那麼虛偽違心的說祝福你們,我和你們的『交情』並沒有那麼好,我更希望以後我們繼續當陌生人就好,」她溫和而決絕的道:「連一年三節傳line貼圖招呼問好都不必的那種。」
「小宜,如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如果我們……」
溫宜胸口一痛,鼻頭微微酸楚,可更多的是想冷笑。
「一邊籌備訂婚事宜,一邊和前妻糾纏,莫醫生不愧是心臟外科權威,自己一顆心的左心室和右心室還能這麼二分法,真是長見識了。」
一個深沉冷淡嘲諷的聲音在他倆身後響起,莫謹懷和溫宜不約而同望過去──
如同猛獸般靜靜棲息在前頭路邊的義大利限量超跑Lamborghini Veneno Roadster車門側,斜靠著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矯健的男人,黑色長風衣,咖啡色套頭羊毛衣和名牌牛仔褲,冷峻漂亮得令人心悸的陽剛臉龐,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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