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中學學費的八卦，DCARD、MOBILE01、PTT、YOUTUBE和Yahoo名人娛樂都在討論

有時候和新生聊天，真的會感觸很深

尤其是不同階級意識想法的差異，在新生階段表露無疑

光以出去吃飯這件事來說好了

對於有錢小孩，去吃一餐兩三百是家常便飯

下午茶就能吃到這個以上了

但對於窮小孩，這可能是一餐可能是他幾天的生活費

如此光是糾團，馬上就拉開差異了

家裡能支持的，什麼活動都能參加，系學會費繳不繳，迎新宿營去不去

這些都根本不是煩惱

相反的靠自己的窮小孩，暑假期間就要積極打工，還要擔心薪水準不準時發

趕不趕得上學費繳費截止日

不是不想參加宿營阿，但是幾天就好幾千，一個月餐費可能就沒了

只好逃避學長姐有點責備的眼神，以有事的藉口拒絕去參加活動

回想起我自己的大學生活，真的有不知道多少次

都對有能完全供應自己父母的同學傾羨

同樣研究所，要準備英文能力

有同學可以直接去好幾萬的英文補習班，補量身打造的訓練課程

我只能去書局坐地板看免費的，或者去拿別人不要的英文雜誌來練

有同學可以買一台好幾萬的全新電腦

我只能用好幾年前的舊機種，開網頁都LAG

還曾發生過硬碟掛了，重要報告救不出來的悲劇

明明跟我差不多條件的同學，可以申請出國交換，可以各國到處遊歷

我只能搶有高額補助的，有的選擇也是少得可憐

表面看起來各類競爭似乎很公平，但實際是即使你們念的是一模一樣的校系

你的出身，仍然決定著非常多事情

什麼叫國際觀，什麼叫外語能力，什麼叫專業證照?

托福考一次就五六千，還不加各類書籍 補習費用

你想競選國際組織幹部? 有個資歷能寫上履歷

沒有個幾十萬能到處出國交際，怎麼可能當的上

所以我想說的是

請永遠不要瞧不起在大學中，靠自己賺學費的窮同學

尤其是暑假開始，就已經在打工籌自己學費的

無疑的，他們是學校中最值得敬佩的一群人

因為他們沒有你有的資源，但還是一樣跟你站到了類似的位置

不要覺得他們好像都不合群，奇怪了怎麼都不跟你一起出去玩

奇怪了大家都去排星巴克買一送一，他卻全推掉了

從來沒想過買一送一那一杯也是要七八十阿

這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麼，對靠自己的學生都是心在滴血

喝這一杯，他可能就沒晚餐了

奇怪了，大家都可以這個時間討論報告，怎麼只有他有事要打工家教

從來沒想過這工作支撐他的生計

如果請假太多，這個月生活費不知道從哪來

奇怪了，其他學弟妹都有繳系學會費，都來迎新活動，怎麼就你有問題

從來沒想過，這幾千塊，對這位學弟妹而言可以有多重要

奇怪了，怎麼就你連幾十塊錢都要計較，要是我這幾十塊就算了

小氣巴拉的，誇張欸

卻從沒想過，算清楚是生活強迫他養成的習慣，這幾十塊可以決定一餐

多一點溫柔與體貼吧

這不是要你去同情，用一種很可憐的眼光去看待

而是能夠了解對方有需求，尊重他無法做出跟你一樣的選擇

因為你們下選擇的成本是天差地遠的

想要賺錢不是什麼庸俗的事，你們價值觀本來就不需要相同

至於如果你跟我一樣也是需要靠自己生活的同學

也請給自己多一點自信吧

能在多數同學都靠父母接濟的年紀，就靠自己能力自立

這絕對是一大成就

當你的學費是自己賺的，你就該更明白上課的價值

積極把握每堂課，務必要求自己能從中學到東西

當你所有花費要自己來，你就該自己去尋找不同方法

我大學期間就請了曾經留學在外的學姊，友情免費來帶我們讀書會

一句一句把英文口說給練起來，全靠免費資源也一樣能把語言衝起來

我不敢說我很厲害，我認為是上帝的恩典

我大學都是靠學貸+獎學金，畢業時我欠了二十多萬

現在我還在念研究所，但這二十多萬我已經能全部還清

還有剩一小筆能供我現在碩士的學費與生活

也有了一點能力可以幫助別人

請你一定要認清，你現在比其他人多付出的努力與辛苦

不是白費的

這些經歷淬鍊了你，使你更了解社會現實，更知道努力的重要

所以也無需過度羨慕他人，十年後誰羨慕誰還未可知

記住，生命從來不是公平的，得到多少

便要靠那個多少做到最好，努力的生活下去

天上下起了大雨，沒有傘又如何

跑快一點，你比有傘的還能更快達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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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髮廊時，設計師正在幫一位中學男孩修剪造型。一旁沙發上坐著中年女性，是男孩的母親，她看來百無聊賴，對兒子怎麼理髮也毫無興趣，只是漫無目的滑手機打發時間。

結帳時又約了三天後燙頭髮，原來他們沒事先預約，設計師的時間只夠提供剪髮服務，燙髮得另來一趟。那位媽媽問了價錢。「今日剪髮28元，三天後燙髮150元。如果今天一起付，就算150元吧！」設計師回。

媽媽轉頭要孩子再多考慮一下：「我這麼節儉、這麼久沒上髮廊，平時只捲個包頭，結果你頭髮這麼短，居然還要燙頭髮！到底是為什麼？」
她對著兒子”Are you sure?”至少問了三次。

到加拿大後，我太少在外面聽到父母唸子女，大多數都是回家解決，像這回這樣，非常罕見。她們離開後，我便問了設計師，那孩子想燙什麼樣子？

“Spin swallow perm.”一種特別的自旋式燙法。「父母對自己省吃儉用，但對孩子都很捨得，我的孩子慢慢大了、上了大學，這幾年也有些感觸，覺得要為自己多著想一點。」設計師感慨。

我突然慶幸自己畢業後沒有馬上結婚和生小孩。
畢業前是沒有經濟能力的窮苦學生，即使賺家教費、申請獎學金、到研究室四處打工，和學費、生活費比起來仍是杯水車薪。那時候手邊有錢都必須省著用。有小孩之後，省吃儉用則是為了照顧家庭和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為自己好好打算？

幸好，初入社會那幾年雖然薪水不多，至少我為自己好好活過。吃夠了、玩夠了、打扮夠了，後來決定走入家庭，便沒有怨念。

也幸好，有孩子之後，雖然曾有幾年忘了自己，但沒有遺忘太久。我試圖在自我實現、家庭孩子、經濟、社交、健康等生活選項中，保持平衡的雷達圖。

健康是乘法，其他都是加減法。
健康乘以正一，才能擁有所有。

同樣的——
自己是乘法，他人都是加減法。
自己乘以正一，才能擁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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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是小雨幫我選的金多美髮型，終於在今天完工了。好看嗎？（覺得能和青春期女兒聊造型、聊女人心事、交換衣服穿，實在太幸福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啦！）

爸媽的辛苦錢

聽一個朋友說著她親戚的故事，她的遠房表哥與表嫂是對老實人，兩個人到了40歲透過相親認識才結的婚，所幸婚後沒2年很快就有了好消息，晚年得子而且還是一舉得男，夫妻倆開心的不得了。

多年來把獨苗就這麼捧在手心上悉心呵護，從小餐桌上最好的都留給他，孩子想要什麼就給什麼。

這在台灣社會裡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父母對孩子的愛一向無私。問題就出在夫妻倆本身其實非常節儉，賺的是風吹雨淋靠勞力的辛苦錢，也由於學歷並不高，周遭情況相同的親友也有不少例子孩子在國中叛逆期階段因為不愛唸書被老師放棄，又交了些複雜的朋友因而學壞了，打架翹課鬥毆樣樣來，所以夫妻倆深恐自己不會教育孩子，聽聞私立國中老師教管很嚴，比較不會學壞，所以即使私中學費很貴，他們夫妻牙一咬還是把孩子送進私中就讀。

私中從以前到現在，也許還會繼續延伸到未來，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同學普遍家境好，容易有攀比的情況發生，而這個年紀的孩子追求的又是同儕的認同。

朋友的表哥表嫂為了不讓兒子失望，拗不過兒子口中"每個同學都有"、"每個同學都這樣"的劇情，從零用錢到全身上下都是知名品牌的衣著與球鞋，吃穿用度上傾其全力的滿足，不同的是，他們夫妻倆自己吃的只求粗飽，穿的是夜市買的衣服，即使因為勞動工作讓衣物磨損的更快，也捨不得為自己添購新衣，多是接手親友替換掉的舊衣服，這幾年來唯一買的一兩套好衣服是為了參加兒子家長會用的，而且是兒子要求的體面。

朋友說那個男孩其實本性很乖，只是不懂體諒父母賺的是辛苦錢，不懂父母拼的是想讓他可以翻轉未來。

天下父母心，朋友表哥表嫂的心態我懂，當年我也是讓米蟲上私中，這些同學都怎樣的話我也在她嘴裡聽過，不同的是我不會一昧滿足她，也不會苛刻我自己來滿足她，其實不論父母的經濟能力有多好，我真心不認為讓孩子只要開口要求就能滿足所有物慾對孩子來說會是好事，當然這是我個人看法拉，只是一昧的滿足孩子的要求真能確定這是一份來自父母愛的禮物，對孩子性格養成有益嗎？

需要跟想要是多年來我常跟米蟲溝通的觀念，當然隨著年紀不同，深度上有所差異。

小時候或許她說我想要吃麥當勞，但媽媽會告訴她:不行，妳需要的是營養。(稍大一點後，很會演戲的米蟲會抗訴她連吃什麼的自由都沒有😂)

在大一點我會告訴她，讓妳吃飽穿暖受教育是身為媽媽的責任，如果讓妳吃美食是因為媽媽疼妳，如果讓妳穿的漂亮可愛是媽媽愛妳，但這些不能是出自妳的要求，或許妳可以告訴媽媽秋天到了，天氣涼了，穿外套太熱沒外套會涼，妳需要一件背心，那媽媽絕對會買給妳，因為妳需要，但妳不能要求妳要買那一個牌子的背心，因為那就成了妳想要，而不是妳需要。

人生往往想要的很多，但真正需要的確很少
而成長階段的需要媽媽可以提供給妳
但想要的請靠自己日後去努力。

雖說曾經大媽自己是個愛買族，但在對米蟲的金錢價值觀這個節點上我一直很注意，偶爾收起氾濫的母愛與心疼，對她日後的人生更佳有益。

恰巧在前幾天我跟米蟲又有了需要與想要的對話，51長假快到了，我告訴米蟲想去北京看她，米蟲說: 媽咪，與其妳來北京看我，不如把機票錢讓給我來用，我比較想回家。
聽米蟲這麼說，大媽當然說好啊，異鄉遊子總是思鄉情切特別想家，我懂得。

51長假從北京出發直飛台北的機票很貴，要2萬多，於是米蟲說要不她買經香港轉機只要1萬5，但一趟行程要6-7個小時，大媽捨不得她這麼累，要她搭直飛航班就好，但米蟲很堅持，她說我"想要"回家，但可以不"需要"搭直航，我也不覺得轉機辛苦，一樣是回家，但機票錢差了5、6千塊，實在太浪費了，賺錢也是很辛苦的，不要浪費。

在聽聞米蟲說這句話的當下，我真心感到安慰，這麼多年的循循善誘下她終於懂事了，懂得體會媽媽工作賺錢的辛苦。

我把這個小插曲分享給朋友，孩子小時候的願望與物慾或許爸媽很容易就能滿足，但隨著年齡增長想要的更多，爸媽真能守護他一輩子當他的許願專線無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燈嗎？

如果不能，那麼經年累月裡讓孩子養成這樣的習慣與思維，到底是愛他還是害他呢？

捨不得孩子小的時候吃點小苦頭忍受點小挫折，到頭來扼殺的會不會是孩子追求人生追求成長與夢想的動力?到頭來成就的是只想不勞而獲而已?

當然或許大媽是平民小百姓，這只是我偏頗的想法而已，或許那天我在浪跡天涯的途中發現了金山銀山，我的想法或做法會改變，但在這之前我覺得教會孩子惜福、腳踏實地與正確的金錢價值觀真的很重要!

至於米蟲的機票最後大媽還是買了直飛班機，因為她假期時間很短，相聚時間彌足珍貴，"需要"好好珍惜。

#孩子的價值觀養成比成績更加重要

魚蛋，將廉價魚剝皮拆骨打肉，化腐朽為神奇。王老太，王林記魚蛋粉靈魂人物，粗壯爽朗；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困頓苦學至中三，在六十年代殊不簡單。

「我有個老師說，人的遭遇講你出生的環境。龍生蛇竇，你就當蛇，蛇一樣的遭遇；鳳生雞巢，你最叻也在雞群，飛不到哪裏。」68歲的她，從沒飛出筲箕灣，和魚蛋糾結大半生：小時在魚蛋檔劏魚；24歲嫁予魚蛋佬，做魚蛋軋斷三指；後來魚蛋佬變醉酒佬，工場與店，她苦苦獨撐……橫逆不息，她一一用狠勁對擊。鳳，終究不是雞；就像草根魚蛋，也蛻變為代表香港的美食。

王林記在筲箕灣東大街的盡頭，平日店外沒人龍，但由六七點早市直下，幾近座無虛席。不獨賣魚蛋粉麵，還有濃郁豬手清腸腩白飯多士；來的不是漁民街坊，就是白領熟客。王老太說，兒子阿傑認為貼名人相太老套，所以常來的發哥周潤發、方中信等全沒合照。


不過，眼前的王老太實實在在是一本魚蛋秘笈。是日清晨七點，跟她接收香港仔買手運來的漁獲。卸魚時，她已知魚新鮮不新鮮：「你看，䱛魚眼仔精精靈靈，好新鮮；倒下來那一下是雪味而非腥味，不新鮮才有腥味。」王老太中氣十足，聲大自信。

這天收了䱛魚、黑門鱔和鰽白。「竹籤（魚）我們也照打，因為現在魚很缺乏。今天有，明天不知有沒有。」她見過內地兩三層高「鐵拖」漁船，「戰艦一樣大，有先進雷達，一掃（海裏魚）就捕光了。」十多年前她發覺漁獲漸少，已置雪房，「魚多我就買多些，先冰封它，無魚了就要拉出來用。」

魚要有魚味
「做魚蛋，魚一定要新鮮。」王老太常掛嘴邊。「魚唔靚，你怎樣雪都無用，但新鮮的魚雪了，牠會有幾成靚存在。」在缺魚如休漁期，她預先冰封「撚手貨」，打魚蛋時再混合艇家釣回來的鮮魚。


今天，很多行家採用供應穩定、由越南菲律賓入口的大黃鱔，「那種大黃鱔，肉很白淨，但無味，你要放味道下去。」王老太鍾情中國海域的黑門鱔，「這種鱔魚肉鮮甜，我們潮州人很喜歡用來煲粥，放鹽和少少冬菜，那煲粥就好正喇！」如此鮮味用來打魚蛋，就不需要放太多調味料了。坊間魚蛋有些死實實，有些爽如蒟蒻，她形容「鬆化」才是正宗潮州魚蛋。人家多少會混些澱粉，她卻堅持全用魚肉不下粉，「我們喜歡幾種魚混合，譬如九棍、黑門鱔、大䱛細䱛，纖維不同；愈多種魚，俗稱的明膠就愈強。」至於魚肉混入多少水分和鹽、浸魚蛋怎樣調節水溫以致一粒魚蛋內外爽彈又鬆軟，全要歲月磨練。王老太的叔仔王炎興打了魚蛋50年，就在王林記擔大旗。

鳳生雞巢
不同魚種的纖維、黏性、魚味濃淡……王老太了然於胸，畢竟做魚蛋超過40 年，可是這並非她原來想走的路。她本名劉蘇女，祖籍潮州，在筲箕灣東大街出世，童年喪父，母親再嫁，弟妹眾多，小時候就很窮。「我們去魚蛋檔幫人免費劏魚，人家就送些魚頭魚春給我們作米糧。魚春當飯魚頭做餸，不飽，只是滯。」她想起也打嗝。

因為母親不識字，常被人欺負；蘇女誓要讀書，靠賣爛銅爛鐵讀上小學。她樣子像混血兒般玲瓏標致，成績也好，是校內的風頭躉；順利考上中學，卻交不出學費，加上家人溫飽排首位，只有去工廠打工，但仍爭取返金文泰夜校，努力讀至中三才再沒有精神兼顧下去。

「知識改變命運」終成泡影。就在失落的14歲，芳心許了同鄉小子王炎林，「我們青梅竹馬，也是初戀，雙眼盲咗！」王老太回到少女時，笑眯眯。24歲那年，患癌的母親病危，為了沖喜，二人半夜拜了王家祖先草草完婚，「媽媽心事了卻，我結婚那天她就走了。好淒涼！」

本來，丈夫在北大酒家做燒臘，沒多久轉跟他大哥學打魚蛋。「我好怕做魚蛋，因為我小時拿着石春揼魚，揼到手指全彎了。」當時她沒選擇：「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嫁隻馬騮通山走。老公做魚蛋，你就跟他做魚蛋。」

1979年，兩口子在山邊台（筲箕灣天后廟後山）母親遺下的山頂小木屋開設工場，做魚蛋批發。她日做最少18小時，每天吃11碗飯但體重才90多磅。「那時夜晚12點才吃晚飯，男人睡了，我還要洗衫洗尿片洗碗，兩點才睡。朝早四點五點就要起床，魚蛋我一個人浸，一個人切，一個人炸……到老公起床時，我第一批貨已經要出了。」28歲那年，因為睡眠不足，「絞魚肉，一插，插了入去，沒了一截。」她輕描淡寫，摩娑着左手三隻手指：食指和無名指指頭被削平，中指斷了半隻；今天已不當一回事。

牛的反抗
日積的勞累褪盡鉛華，88年蘇女腰痛至無法再推貨上下山，於是和丈夫商量買了東大街現鋪，前面擺十幾個座位賣魚蛋粉麵，後面做工場。兩口子從零開始，胼手胝足捱到有樓有鋪頭，她一直等待上律師樓和丈夫簽契聯名做業主，可是丈夫早已靜靜寫了自己的名字。

「為何我沒有？」有天她忍不住問。「有甚麼呀？你似甚麼呀？你似一隻牛罷了！牛耕田馬食穀。你有腦嗎？你無腦。」王老太憶述丈夫的回應，依然動氣。「就被他一句驚醒夢中人，原來我是一個無腦的女人。」抹乾眼淚，她明白不需再為這男人仆心仆命。

蘇女大解放，即刻重拾舊夢——返夜學，去英國文化協會讀Free Talk，又去劉家傑那裏學英語。家婆是個守舊潮州人，重男輕女，「我生了三個女，她已不喜歡；我讀書更加不得了。她說，你讀這麼多書為何？你想控制我王家呀！」丈夫以前打魚蛋，因魚肉要加冰，冬天尤其寒苦，習慣飲烈酒如瀘州大麯、拔蘭地禦寒。那時已上酒癮，功夫盡喪，也不忘揶揄她：「你學這麼多英文幹甚麼？東大街有幾多個鬼佬跟你說話呀？」

41歲的蘇女做到七勞八傷，於是向丈夫「辭工」。她一離開工場，丈夫無法做下去，唯有將工場和訂戶一起讓給五弟炎興。蘇女不參與批發，只負責店鋪樓面，丈夫自此再沒給她家用。「家婆教他不要過錢給我，怕我『走佬』。實在，我不捨得四個子女，不容易放棄這個家。」她於是跟丈夫「講數」：「得！你不用給我錢，但你供仔女讀書、出國留學。」丈夫對子和女總算公平，後來讓大女和孻仔放洋讀飽書。

貓狗也溫飽
2002年，王老太跟叔仔商量將王林記現鋪全做門市，在對面街另置工場。其時丈夫終日醉昏昏，店務早由她一手打理。至於4年前開大坑分店、今年9月開柴灣分店都是兒子接棒的後話，丈夫無從見證，因為7年前他「被酒浸死了」。

王老太自小命途多舛，心有千千結。45歲到志蓮淨苑學了4年佛學，種下因緣，慢慢放下從前怨恨。「兒女眼前冤，夫妻渡客船。到底是我太強，還是他太自卑？難說。對我老公恨與不恨都算數喇！總之我日日都有三枝香插給他。」她哈哈大笑。

現在，她在王林記已是半退休，主要任務是買魚收魚，9點吃過魚蛋早餐做了QC，便去筲箕灣避風塘游泳兼餵野貓野狗，風雨不改。三道防波堤不接陸地，十足孤島，上面卻有很多水上人棄養的貓狗；王老太見牠們無水又無食物，於心不忍。王林記每日都用老雞熬高湯，她就挑骨留肉，混入魚腩或牛腩碎作貓糧或狗糧。

「我餵了30年了。我們這一代，小時最緊要有溫飽。」她笑言，小時侯信基督教和天主教，因為前者派奶粉，後者派米，餓肚皮話事。因為自己困難過，幾十年來她買魚日日清數，不需買手墊支；教子女做生意，不可騙人也不可欠夥計錢。

「人又好，貓又好，狗又好，最緊要有溫飽暖著。」她慣租的小機船駛向石壆，高呼一聲：「貓！」十幾隻肥貓即從四面八方的石罅跑出來，翹首朝她喵喵叫；其他堤上的黃狗、黑狗，未待叫喚，老遠看見她，已不停搖着尾巴蹦蹦跳。

撰文：韓潔瑤
攝影：梁偉德

王林記魚蛋粉
地址：筲箕灣東大街10號東寶大廈地下A號鋪
電話：2886 0068
營業時間：星期一至日 6:30am-8:00pm
詳情： http://bit.ly/2R7wb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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