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世界周報》
【一名22歲的法國男大生,因窮困潦倒被逼上絕路縱火自焚,震驚校園,同時也突顯了法國大學生就學.生活難題,據統計,有超過20%生活低於貧窮線,此名大學生的死諫,點燃校園怒火,馬克洪親上陣線試圖滅火無效,學生封校抗議,馬克洪的治理危機再添一樁】
{內文}
當香港中文大學外,抗議學生投擲汽油彈縱火,與警察發生衝突,幾乎同一時間在地球的另一端,法國里昂第二大學,一位22歲的大學生,也同樣以潑汽油縱火的激烈手段抗議,但是我們看不到縱火的畫面,因為他焚燒的是他自己。
(新聞旁白)
他把自己潑了滿身的汽油,他的衣服在瞬間燃燒,現場搶救之後被送往醫院急救,他全身90%遭到嚴重灼傷,是他的女友Laetitia報的警。
他選擇的自焚地點是里昂地區,高教中心大學餐廳的外面,因為他沒有錢進餐廳吃飯,在他放火自焚的幾分鐘前,他在臉書上PO了一則絕筆信,說明是最近這幾個月的窮困,把他逼上絕路。
(新聞旁白)
今年我沒有拿到助學金,但就算是我有助學金的時候,也只有450歐元,這樣夠活嗎?
沒有拿到相當於台幣1萬5700塊錢的助學金,主要是因為他連續兩年大二被當,因次也接連失去了其他的權益。
(自焚學生女友/Laetitia)
他沒法再享有高教中心學生宿舍優惠房租,他向地區高教中心求救,9月5日他見了社工人員,但是他申請臨時補助金的請求被拒絕了
房租平均佔掉大學生每個月69%的預算,全國平均的學生月租是608歐元,但是根據地區和城市差距很大,巴黎的租金高達其他地區的兩倍,除了房租,當然還有學費,大學學費平均一年,從170歐元到600歐元不等,當然還有教材和講義等學雜費用,接著就是一日三餐 網路 和電話費。
(新聞旁白)
目前法國每10位大學生中就有4位接受助學金,他們平均一年獲得的補助,從1000到5600歐元不等,另外還有獎勵優異成績的獎學金,受惠者是在大學入學考試成績優良的學生,金額是900至1800歐元。
但是對很多學生來說這顯然是不夠的,統計顯示法國五分之一的大學生,生活在貧窮線之下,這個比例是其他族群的兩倍。
(Laura/19歲)
這三個月來,我的第四級助學金為392歐元,付掉我391歐元的房租,因此我每月只剩下1歐元的生活費,在這些情況下我們沒有錢吃飯
有一半的大學生承認,一天吃不起三頓飯,生病時因為沒有錢而放棄就醫,每週一都有兩百多名學生,在這所大學的互助合作社大排長龍,等著領取少許免費的食物。
(大學生)
我就在旁邊的麥當勞打工,這也是個問題,因為一旦我們開始半工半讀賺取學費,我們對工作的注意力會超過學業,所以順利畢業的機率平均只剩下三分之一
這位學生悲劇性的自焚也是一個政治控訴。
(新聞旁白)
我控告是馬克洪 歐蘭德 薩科齊和歐盟致我於死地,是他們讓所有年輕人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他的自焚一觸即發地點燃了大學校園的熊熊怒火,憤怒的大學生在全國四十幾個城市的高教中心前抗議在巴黎示威的部分學生,更是直接瞄準高等教育部。
(新聞旁白)
幾分鐘之後,教育部的鐵柵欄被拆卸下來,他們闖進了教育部的中庭,直到被趕到的警察趕出去。
一星期之後,前任總統歐蘭德原訂應邀到北部的里爾大學演講,分享他剛剛出版的新書。
(抗議學生)
歐蘭德 殺人犯 歐蘭德 殺人犯
但是憤怒的學生衝破了維安的警力,闖進演講廳阻撓歐蘭德演講,因為縱火自焚的那位學生直接指控歐蘭德,最後歐蘭德只得在警方保護下倉促離開,同樣被點名的馬克洪自然也躲不過這一關。
(博士班研究生)
我們講的是那些沒有錢吃飯的研究生,然後告訴他們說你們明年再吃嗎?我們每天都要吃飯啊
馬克洪選擇了主動迎戰怒火沖天的學生,回到他曾經也是一名年輕學生的故鄉Amien,單槍匹馬面對面回應大學生的提問。
(女大學生)
您刪減對學生個人房租補助的五歐元,大學餐券漲了5分歐元,住宿變得越來越困難
(法國總統馬克洪)
個人房租補助的確減少了五歐元,但是學生健保的費用也被取消了每年可以少付多少錢,(對是一筆大數字)多少錢,(230歐元) 謝謝
馬克洪企圖修復和大學生關係的努力並沒有奏效,大學的抗議行動繼續升溫,「貧困致命」是他們的口號,里昂第二大學學生更進一步發動封校向政府施壓,校方目前已宣佈停課。
(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主任/Jean Viard)
大學生從六十萬人增加到三百萬人,這是一個好消息,我要說的是,黃背心的小孩都進了大學,說好聽一點就是這樣,所以他們的經濟問題,其實也就是他們父母家裡的經濟問題,這是很明顯的,我們完全沒有跟進的就是住宿問題,我們最糟糕的是關於住房問題
徹底震撼了馬克洪政府的黃背心運動裡並沒有年輕人,幾乎沒有學生,但是學生一旦決定動員串聯,他們的殺傷力絕對遠超過黃背心,沒有哪個政府敢忘記1968年的五月學潮。
(談話節目)
當時有80%的法國大學生,必須半工半讀才能付得起學費,這完全不是我們對六十年代的印象。
但是大學生的窮苦,的確是68年學潮的社會背景。
(談話節目)
這篇「學生的痛苦」文章,是1966年從Strasbourg大學流傳出來的,剛開始只有幾千分,但是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一直到68年的大學校園裡,有十幾萬份的發行量,這也是這場學運重要的因素之一。
1968年的大學生也許同樣清苦,但是他們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世界,他們沒有錢,但是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法國Nanterre大學學生)
大學原本應該是讓我們可以順利進入成人的社會,但是我們是第一個過的遠比我們的父母還要差的世代
被學生圍堵落荒而逃的前任總統歐蘭德,曾經說過一句被廣為流傳的形容詞,「學運就像一條牙膏,一旦被擠出來之後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新聞旁白)
法國學生無意讓壓力下降,在里昂二大他們投票決定了繼續封校,學生工會也呼籲在12月5日在全國進行示威。
馬克洪雖然熬過了上週黃背心的週年紀念,但是12月5日才是真正的考驗,沒有在馬克洪修改勞工法時合作的三大工會,聯合發動12月5日的反退休改革罷工。
(法國IFOP民調中心主任/Jerome Fourquet)
還有許多其他的公務人員會加入,醫護人員 大眾運輸系統還包括警察,連航空業的地勤人員也宣布加入
當然還要再加上最具影響力的學生,這也是自黃背心以來,首次傳統式各個工會大規模動員,社會抗爭又回到由工會領導的傳統模式,馬克洪能不能輕鬆地慶祝自己12月下旬的42歲生日,要看他能不能順利地通過12/5的高壓測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HZq5zStws
政治大學運動績優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八卦
不當資優生,更好命
【聯合報╱文/吳淡如】
親愛的孩子:
我不太喜歡那些「我把孩子都送進台大」(或「哈佛」、「北大」)之類的書。
不是勤管嚴教,就可以把小孩送進最好的學校。這些家長在得意洋洋的時候,往往忘了還有其他「配套措施」的問題。也許,他給小孩的基因就是很適合讀書的;也許,孩子是敢怒不敢言;也許,孩子犧牲掉快樂童年;也許,孩子只是會讀書,並沒有真正熱愛知識。
最重要的一點是,你的學歷很好,並不保證你一定會有出息。
沒有一個家長可以保證小孩會有出息。
我好怕一個孩子,永遠表現得很優秀,受人讚美,卻沒有辦法度過一個心情鬱悶的陰雨清晨,或一個在酒精渲染下低潮的午夜。
成長,沒辦法跳級
不久前,有個來自大陸的孩子,在自己的網誌上發表了文章,說他其實想要休學,這輩子只想和心愛的女孩過日子。他說他沒有遠大理想,因為歷史上很多的家破人亡都是有遠大理想的人造成的。他說,每天都在上課、寫作業、排名次,實在沒有意義。
他是個資優生、跳級生,十歲就跳了很多級念中學一年級,什麼比賽都獲獎過,是大家眼中的天才兒童。
真是個早熟的孩子。
他說的話也引起很多人的討論。我只想幫他多加幾個字:歷史上很多的家破人亡都是有遠大「政治」理想卻沒有同情心的人造成的。
我也很同情他。我一向不主張大人鼓勵小孩跳級,以證明自己的孩子比同齡孩子優秀。跳這麼多級,他一定沒有什麼朋友;同學們都比他大,大家在談戀愛的時候,他只能當小信差。大家在青春期,他卻還在兒童期。
很多成長,是無法因為成績優秀就跳級的。就算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一定很難再和早熟的他溝通了。
成就,不用靠名校
最近,我畢業的高中正在辦「畢業三十年重聚大會」。
我念的是北一女,除了剛考上大學時,我們辦過一次同學會之外,三十年來全班沒有重聚過。我笑說,那是因為班上完全沒有男生的緣故,異性相吸,同性嘛,都各奔前程,不再回首。
一出社會,大家都忙,只要沒有人登高一呼,就沒有碰面的動力。
大家都三十年不見了。我找到了以前和我很要好的同學們。
我有好多感觸。
有些人以前很內向,現在是善於公關的女強人;有些人以前非常優秀,但大學畢業後就心甘情願走入家庭當主婦,她們的孩子比你大上二十歲;有些人在美國,自嘲要靠台灣的連續劇才能打發好山好水好無聊的日子;有些人因為孩子有一些天生的問題,變成了家中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有些人本是運動健將,身體卻出現了極大的問題;有些人本來看來像愛情絕緣體,卻領先大家生了好多孩子。
有人還沒結婚,有人老早離婚。有人還在找工作,有人快退休了。
我的同學們都是聯考菁英,我很慶幸與她們同窗。她們讓我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次月考,只要稍不準備,我就可以因為幾分之差,從前幾名掉到最後幾名;她們讓我明白,努力是可以看得到成效的。
她們大部分的人,很認真地生活。
我感謝這所學校,雖然當時升學壓力確實不小,但我的同學們影響我,要我立志變成一個有用的人,對自己有期許。
但我還是要說,一個人有沒有成就,實在和他念的學校無關。我身邊那些最功成名就的朋友,大部分都不是來自名校,求學過程都很坎坷。或許這些坎坷,養成了他們的韌性,他們知道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讓別人瞧得起。
博士,沒有更高級
我們的教育一直廣開升學之門,變相鼓吹「學歷愈高愈好」。
最近在推十二年國教,我身邊有好多父母,拚了命買明星高中旁邊的房子。他們希望孩子免試念建中、北一女、師大附中,完成他們年少時無法實現的夢。
我告訴朋友:「你會套牢的。」因為如果大家都可以免試念這些明星高中的話,那麼它就不是明星高中了。
我從小幸運地考上明星高中、明星大學,我知道,優秀的是同學們彼此間的互動教育,他們不是因為明星高中的明星老師才變聰明的。和同學間的互相學習,永遠比老師在課堂上的諄諄教誨影響深遠。
如果大家買得起房子就可以念,明星的光環只會毀滅。反而是某些私立高中,可以採取菁英募集政策。
很多人念了博士,你問他專長為何,他還說不出來自己會什麼,更別提對這個世界有什麼具體貢獻。我們的社會生產了不少拿博士文憑卻找不到工作,還希望政府補助的博士。
嚴長壽在某一場演講中說得好,就讓那些沒有用的博士去開計程車吧。博士沒有任何條件把自己看得比別人高級。
一直在學校裡當資優生其實是不好的。他們誤以為,只要書讀得好,考試考得好,天下就無難事。一路沒有社會經驗,念到博士,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也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只會做表面文章,不懂實務。他們的理想禁不起現實考驗,會變成所謂的「蛋頭學者」。
難怪古代就有人諷刺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書生不是沒用,只是不能不知民間疾苦。
你要分得清楚,理想與現實。
我不希望你變成資優生,不希望你念博士。我希望你有夢想,並且有同情心。
跟自己比,不要跟別人比。
孩子沒有必要成為父母拿來自誇的工具。
http://udn.com/NEWS/READING/X4/7848314.shtml#ixzz2RJAVAsGX
政治大學運動績優 在 李怡 Facebook 八卦
(失敗者回憶錄0728)
情書——最早的寫作
1955年開始,是香港上海書局出版書籍最蓬勃的時期,主要是因應新、馬、印(印尼)的華文讀者需求。由於這些地區對中國紅色政權的防範,對中國出版物嚴格限制,以提供華文讀物為主的上海書局就要開拓書籍來源。上海書局總局在新加坡,在馬來亞和印尼都有分局,香港分局就要負擔將大陸出版物改頭換面提供給南洋的任務。在香港的約稿和審稿,由編輯趙克和吳藹凡負責。我在編輯部起先負責收集中國的出版物,其後升任助編和編輯,主要工作就是將中國的出版物重新編輯在香港用繁體字出版。那幾年,我編選過中國歷代詩歌、散文、小說等大部頭的選集,也編選過現代中國文學作品、西方的作家與作品集等等。因這工作,我大量閱讀中外文學作品,最令我沉醉的是中國古代詩詞,和俄國十九世紀批判現實主義小說。這些閱讀,固然給我扎下一些文化根底,也在思想上萌生了現實主義、人道主義的精神。在後來的極左思潮冲刷下,我的文學閱讀根底自自然然在思想上產生對極左的抗體,沒有完全喪失自我。
晚上我繼續閱讀,主要閱讀中國出版的許多人文雜誌,包括《人民文學》《文藝報》《文學評論》《哲學研究》《歷史研究》等刊物。不能說不受中共黨的文化導向所影響,但在毛澤東於1956年提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雙百」方針時,「引蛇出洞」引出了許多真正想要通過寫作去為政治、為社會除污滌垢的作家,發表不少「干預生活」的作品。我讀到劉賓雁的《在橋梁工地上》、《本報內部消息》及續篇,和王蒙的《組織部新來的青年人》時,極感震撼,讀到一些歷史、哲學的非馬列的文章,也引發思考。我當時感到有這樣離開主流意識的批判作品和文章出現,新中國充滿希望。到1957年反右運動發生,我嚮往的作家、文化人被打成右派,我顿感失落,但愛國觀念令我為中共政權找藉口,覺得也許為了鞏固政權,防止思想動亂,真的需要這樣。
上世紀五十年代後半,是我密切接觸中國文化和思潮動向的時期,幾乎每天都陷入思考。另外,從55年初開始,與麗儀頻密通信,這也可以說是我最早的寫作。
開始寫的信,不是情書,只是講些彼此生活、學習、周遭的事,我談的多是關於閱讀、文化思潮和對中國局勢的關注,而她講的是在大學的生活,她讓我知道她學習成績優秀,又是學校的體操隊員,還被吸收入共青團,成為學校重點培養的學生。慢慢我們的通信就涉及個人的理想、胸懷、情操,談思想、哲理、社會,類似幼稚版的魯迅的《兩地書》。再後來,就談到愛情,進而就是彼此的關懷愛慕。大約一年後,彼此都幾乎每天寄出一封信,就像日記一樣坦率直抒胸臆。那時寫信,跟現在發簡訊、發電郵不同,並非即時可達,而是要等幾天,從寄出一封信到獲得對這封信的回應,至少一星期以上。一星期的等待,就讓感情在期盼與思念中深化了。這樣的感情生活,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我後來回想這段日子,覺得我的寫作能力,在某種程度上是因寫情書而練就的。因為寫情書一定是給特定的對象看,一定要真誠,要剖白胸懷,要考慮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是否會引起共鳴,並估量會有何反應。所有這些,都是寫作的重要條件。許多人文章寫不好,是因為沒有考慮到讀者,往往流於自說自話。若文章只是自己懂而別人不懂,那很可能是他自己對所說的道理也未必真懂。
一日一封情書,延續到六○年結婚。其後還有通信,但不是一日一封了。而且,變成談家事,女兒出生就講孩子。這些都不算情書了。
2008年麗儀去世後,我在悼亡文章中也提到過那些年寫情書的事。有朋友提議我拿來出版,但文革開始時她已全部燒掉。幸而燒掉,否則她1970年被審查時恐怕過不了關。沒有燒的、文革開始後我給她的信,被審查她的人逐字逐句審問。但燒掉了我也覺得可惜。因為當時這些信真是寫得很用心。現在出版,說不定還會有人要看呢。
我的寫作生涯從寫情書開始,大約兩年後,於1957年,我向《文匯報》的「文藝週刊」投稿,並被這個有較高要求的版面取用,由此走上左派文壇。不過,經60多年,搬幾次家後,那時的習作都失去,沒有留下來了。(42)
圖1,1956年在石澳海灘;
圖2,1956年麗儀是大學的體操隊員。
(《失敗者回憶錄》在網絡媒體「matters」從頭開始連載,網址:https://matters.news/@yeeleema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