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30日午夜11點59分一過,某個城市的時序就直接跳到2046,那個時序不是王家衛的電影,華麗的火車有王菲梁朝偉和木村拓哉。
而是「馬照跑、舞照跳,保留資本主義生活方式」不復存在。
近日網路上有人張揚著倪匡小說《追龍》的句子:
「七星聯芒,象徵著一個大城市的毀滅。」「接下來發生的事,並沒有公開過,在新聞傳播中,被剪去了。」「當然怕,就是怕你們把一座大城市徹底毀滅。」「要毀滅一個大城市,不一定是天災,也可以是人禍,人禍不一定是戰爭,幾個人的幾句話,幾個人的愚昧無知的行動,可以令大城市徹底死亡。」「是,這種事,不必作任何宣告,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座城市的死亡,是逐步逐步的,在它死亡過程,可以離開的人,有誰會留下來?而離開的人越多,死亡過程則越快……」「明知會發生,而又無可改變的事,叫甚麼?」「氣數。」
三十年前的科幻小說變成了今日現實。
《追龍》問世後一年,倪匡的妹妹亦舒出版言情小說《預言》也成了預言。
聰慧的讀者也在兩行文字中讀出第三行悲哀。
https://medium.com/@notabookreview/%E5%A6%82%E6%9E%9C%E6%88%91%E5%80%91%E8%BC%B8%E4%BA%86-%E4%BA%A6%E8%88%92%E5%B7%B2%E7%82%BA%E9%A6%99%E6%B8%AF%E5%AF%AB%E4%BA%86%E7%B5%90%E5%B1%80-%E9%A0%90%E8%A8%80-de552eaeb73b
“女主角1992年12歲時離開香江移民往溫哥華。2004年,她獨自返回香江。為「美新處」來香江搜集資料撰文。小說寫道城市面貌井井有條,一個點也不亂。全市報紙只有兩份,一中一英,頭條是「上海允許外商設銀行建機場,買賣土地,規劃分三步,投資幾百億。」或「寧波被譽為東方鹿特丹,具備大規模投資環境。」本地新聞、娛樂版及副刊欠奉。電視新聞報導的也只是經濟新聞「廣深珠公路六十億融資,計劃以美元貸款為主……」,劇集沉悶乏味。在書店只可買到四大名著及魯迅巴金,一本當今作家的書也沒有。雜誌也消失了,只餘工具書可買。具殖民地色彩的街道和建築物名稱都被改了。
女主角阿姨姨住在羅湖?因為「她不夠分,沒有資格住城市,前年被貶到鄉間務農。資本主義社會不是也有衛星城市嗎?市中心地產價格高企,一般市民負擔不起,便漸漸往兩側遷徙,發展邊陲地區……」萼生爭辯「我們是自願的,我們可不受制度編排控制。」舅舅再解釋:「本市的評分制度亦每年從新審核,分數一旦合格,馬上可以升級。」萼生終於明白:「這是精英制,旨在淘汰所有弱者。」女主角男朋友也從加國來到香江,為日本新聞機構撰稿。但此人魯莽,竟在羅湖擅闖禁區,被「行政拘留十五天」,不准見律師、不准與外界聯絡。陳萼生大驚,不知道有什麼方法救男友”
言情小說變成了預言。
“小說最後有這一段,寫十二歲的陳萼生與岑仁芝的對話:
「媽媽你在寫哪一篇稿子?」
「我在趕一篇叫預言的小說。」
「預言?媽媽,你有預言的能力嗎?」
「當然沒有,但是,有生活經驗的人,往往可以在細心觀察目前的狀況之後,推測某件事將來的可能動向,雖然不致於百分百準確,大概也有個輪廓。」”
香港的年曆直接快轉二十六年,今天是2046年七月一日。
小說家好像也沒誰寫過2046年之後的日子是怎樣的,可能很糟,但可能也沒這樣壞,世情往往是兇藏吉,吉藏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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