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者回憶錄0922)
脫穎而出
六七暴動期間,港英當局除了按法律正式拘捕和起訴一些參與群眾之外,還政治拘留了一些名人或可能是各界的實際領導者,在摩星嶺政治集中營裡。出版界領導人藍先生與我相熟,他那時候常到我的辦公室兼居處度宿,認為可以躲避拘捕。是否真有作用不得而知,但我們因此晚上常會單獨傾談。記得他曾經跟我說:「你也不是想一直做普通群眾吧?」我即時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試探我是否有意入黨。我想到入黨可能對麗儀在大陸的處境有利,但同時又想到正在發生的文革種種扭曲的事態。於是我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回答他的探詢。但於此,我相信這位常將創辦生活書店的鄒韜奮掛在嘴邊的黨員,基於對知識人的珍惜,又看到我創辦《伴侶》的成績,對我有一定的信任。
1969年底,我將所看到的香港和國際的思潮與文化現象向他分析,提出辦《七十年代》的構想,他很快就同意,並說服上海書局投資。也許是因為要辦的不是由中共直接控制的刊物,而是外圍刊物,較不需擔心與北京領導層的極左意識形態有抵觸。雜誌只我一人挑起所有編務,兩三名校對和處理發行、行政。
我忘記創刊號印了多少冊,但這種探討知識的、非消閒非實用的刊物,當時印數最多不會超過一萬份,因為估計銷量不會多。但使我意外的是,雜誌發行只四天,就到處售缺而要再版了。這說明在香港和新馬一帶,左派讀者真是長期陷於文化飢渴中。創刊號的打響,使這本雜誌脫穎而出,立即確立了生存地位。
開始挑大旗的寫手,主要是《大公報》的趙澤隆,以梅之的筆名,每期寫近萬字的國際問題專欄;梁羽生寫隨筆;羅孚寫散文;舒巷城寫小說和詩,張初與吳羊璧寫報告文學和雜文。
我們的左派意識,不在宣傳中國,而是在國際舞台上,集中在反美、反越戰、反日本軍國主義的意識,以相當多篇幅報導和評論美國那時激烈的學生運動。我在三月間去日本探望媽媽,和參觀大阪博覽會,也採訪了參加反安保運動的學生,訪問了日本貧民窟。總之,美國、日本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盡量予以揭發報導。
這些內容迎合了親中左派的意識,因為都是他們不知道但又想知道的事實與評論。不過除了這些國際政治內容之外,反映香港社會生活的小說、詩、報告文學和關於留學生生活的評論,現在看來還是有價值、寫得好、能夠吸引讀者的。其中,舒巷城以他自身經歷描述太平洋戰爭爆發時他在香港的生活記實《戰火下的香港,和我》,為當時的社會風貌留下珍貴的記載。有些文章還相當有趣,例如創刊號梁羽生寫的「粵語怪聯與怪詩」,他引用的粵語怪聯:「一拳打出眼火;對面睇見牙煙」,「有酒何妨邀月飲;無錢那得食雲吞」,「公門桃李爭榮日,法國荷蘭比利時」……,刊出時引起不少人津津樂道。
日本有一位讀者,每週都寄一本《週刊朝日》給我們,算是提供資料支持我們。我記得,那時的《週刊朝日》幾乎每隔一兩期,就大篇幅圖文並茂地揭發日本各地的環境污染情況,日本稱為「公害」。時值日本工業高度發展,工業廢水污染河流,損害森林,破壞人民居住環境。《週刊朝日》的報導令人驚訝。但十幾二十年後,所有去日本旅遊的人,都對日本茂林修竹、潔淨清幽自然環境印象深刻,人人都會發現日本從政府到人民對環境保護的重視。
沒有五十年前日本對污染的揭露,就不會引起重視,就不會有今天的良好環境。由此可見,揭發問題,提出弊端,那怕說得過分些,對整個社會整個國家都是好事。沒有批評,就沒有進步。所有的揭發、批評,都不能稱之為「唱衰」,因為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不可能因被「唱」而「衰」,只會被「唱」而好起來。倒是掩蓋問題、壓制批評才會使社會變「衰」。
我在編者話中提出,雜誌的讀者應該是它的作者,雜誌的作者也應是它的讀者。意思是,雜誌不是編者作者辦給讀者看的,不是要「教育」讀者,不是用固定的立場觀點去影響讀者,而是由讀者參與對世界社會人生的探討,由讀者作者共同尋求答案。我的這個宣示,表明雜誌會採取開放態度,來稿只要寫得好、有事實根據、有獨特看法,就會採用。這與中共宣傳強調的「立場、觀點、方法」三要素並以立場為要,極為不同。由於貫徹這方針,所以後來我也在來稿的影響下改變了自己的認識。我創辦了這本雜誌,這本雜誌也創造了我的後半生。
1970年的開局雖好,但真正的改變卻在一年後發生:海外的保釣運動和中美關係的突破帶來雜誌發展的最大機遇。(66)
圖1,《七十年代》創刊號;
圖2,1973年在《七十年代》所設的圖書中心,與同事合影。
(《失敗者回憶錄》在網絡媒體「matters」從頭開始連載,網址:https://matters.news/@yeeleem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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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的好同事令人驕傲,我在23年前與陳權欣是社會組同事!真謝謝資深前輩為環保、生態及台灣永續發展的堅持~~~
▲有人說:軍方跟高鐵很難惹,新聞最好不要寫,是這樣子嗎?
四千億所建台灣高鐵湖口隧道,經過新埔燒炭窩的上方竟然是陸軍北測中心的重炮靶區。很奇怪的是,這則報導做到中時地方焦點,版面很大,竟然軍方跟高鐵都沒有聲音。這跟我以前碰到的經驗不同,新聞對象沒回應,會讓寫新聞的記者沒有後續新聞可追,這種新聞會變成一天新聞掀不起波浪,也失去我寫這則新聞的本意。
新聞記者做久了,都會有一種體認,如果你寫了獨家且震撼的新聞,大抵都會有反彈,那種反彈有時候會大到寫稿者都承受不了。
一位優秀的的記者,他寫新聞前,是面面俱到,讓被寫者心服口服,畢竟這種情況不多見,新聞當事人會提出很多理由,像我過去寫科管局偷排廢水,他們打死不承忍,卻根據你所寫新聞,偷偷的改,另一方面還動用產業公會發文廠商抵制你報社的廣告。
還好那次是靠揭發科管局的弊端為議題,第二年拿到吳舜文新聞獎,才沒有陣亡。
其後揭發中油在新竹挖油井將含重金屬的半產水高壓回打地底,我在報紙上直指中油是台灣地下水的汙染元兇,那次我學乖了不一個人幹,找了一些有良知的學者背書。
這種情況比較萬無一失,新聞面向也比較多元豐富,很有意思的是,寫中油的新聞,要慎選學者訪問,你訪問到時常向中油要錢做研究的學者,那是自討苦吃,我當年就碰到一位名教授,護航到底,到現在我還不跟他說話。
拉雜寫了很多題外話,把主題導回,談我所寫高鐵湖口隧道,經過新埔燒炭窩的上方竟然是陸軍北測中心的重炮靶區。
很奇怪的是,這則報導做到中時地方焦點,竟然軍方跟高鐵都沒有聲音。這跟我以前碰到的經驗不同,新聞對象沒回應,會讓寫新聞的記者沒有後續新聞可追,這種新聞會變成一天新聞掀不起波浪,也失去我寫這則新聞的本意,「軍方天天重炮所擊的山頭。下方地底竟然就是台灣高鐵經過的隧道」。
我新聞還寫淺覆土區深度只有幾十公尺,有時一二零迫炮,就打在淺覆土區上面。這種迫炮是呈拋物線從上往下鑽,天啊這種指責夠嚴重了,竟然沒有聲音回應,真的讓我納悶。
「我堅信高鐵隧道上方是軍方重炮彈著靶區,是絕對不允許的」,這不用什麼專家來談,三歲小孩都知道,寫這則報導本意就是為了高鐵的安全,我不知道兩個單位當初協調出了什麼問題,不是高鐵改路線就是軍方移靶區,這是水火不容的問題,沒有任何妥協餘地,但他們竟然合作無間。讓重炮天天攻打高鐵經過的那個山頭。
或許是軍方主管調動太快,沒人把靶區地底有高鐵經過交接下去;所以才有新任主管不明就理亂調靶區的作為,高鐵則是太有把握認為幫軍方建了擋彈牆就萬無一失,但是很多災難就是自以為如何如何的情況下發生。
利用休假到周邊地形重新看了一遍 ,我看到有飛偏的迫炮飛到淺覆土區炸開,下方就是高鐵隧道,我還是建議高鐵要時常去看看,軍方有沒有依當初協議做了變更,千萬不要等到發生災難時再來做善後的處置那就來不及了。
圖說:軍方迫砲三發彈擊點右側山凹就就是高鐵湖口隧道的經過路線,而湖口隧道是全台四十七座隧道中唯一曾因地下水豐沛崩過二次的隧道,軍方天天在這邊測驗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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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孫大千參選人
Q:大家都會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追政治獻金?
A:從一個政治人怎麼使用他的政治獻金,或可看得出,往後他怎麼運用公帑和國家的財產。
前立委孫大千在臉書對我的指教,看了讓人吃驚,何以宋省長麾前愛將淪落至此,還得勞神撰文指控一個遠在高雄的立委參選人,想來不禁掬一滴淚。
先講結論:孫前立委,您才是不折不扣的大韓黑,若非您協助撰擬或潤飾的五點聲明太「誠實」,致令韓市長的民調崩跌,害他老人家現在得疲於奔命,甚至不惜在造勢場飆髒話來「刺激」收視。
我沒打算認真回答孫的每個問題,把時間拿來玩查帳遊戲較有意義。
我每篇文章都是具名,文責自負。孫任意擷取媒體報導意思,說我「未查明之前不回應」,事實是,我接獲電詢時並未看到韓陣營聲明稿,我說要先查看內文,了解後才回應,這是負責的態度。至於孫所指涉我打韓來增加選票,台灣選舉採取秘密投票,孫又是如何得知「打韓」可增加選票,而非流失呢?孫胡亂臆測,無法驗證,才是真正的亂說話吧!
揭發弊端,秉持的是證據,孫如能詳細列舉所有入住萬豪酒店的支出明細,我會很敬佩您的擔當和勇氣。若無,在資訊不對等的狀態下,我依據監察院公布的資料,對照韓陣營團隊的公開行程,具名質疑入住者的身分,有何不可?
曾任立委,應當了解當年陽光法案之一,政治獻金法的立法意旨為何,您那幾年的立委,真的白當了。下一屆也不須再進去,就讓願意好好修法、監督國政的人才進入立法院。
監察院今年首次公告每位參選人的政治獻金資料讓全民查詢,亦即,過去的選舉並未公布,不論要查孫大千、宋楚瑜、馬英九、還是李佳芬,或是孫所言的蔡英文,都必須自行到監察院申請。這點,顯然又可看出孫先生不諳相關法令作業。
打著一瓶礦泉水,一碗魯肉飯口號向社會大眾宣示其簡樸作風的是韓市長本人,而非是我為他量身訂做的標準。孫若想檢驗蔡英文或宋楚瑜,請自便,旁人無法干涉。若孫不會使用查詢工具,可私訊,我願意傾囊相授。
我是道地高雄人,您們視腳下這塊高雄的土地為跳板,但對我而言,這是我的家鄉,這是我安身立命的所在。
在此慎重地跟韓市長和孫先生說,韓競選時跟高雄市民的承諾是做滿四年,他選上幾個月就打算落跑,政治獻金和選舉補助款早已入袋,領著公帑,卻不專心市政,四處趴趴走拚選舉,韓愧對每一張選票。
在五星級萬豪酒店住宿花費,韓團隊未說明清楚,到底誰入住,在您們眼中,四萬三千元是筆小錢。
讓我告訴您
四萬三千元是許多高雄苦民兩個月的薪水。
四萬三千元是高雄北漂學子五個月的房租。
四萬三千元是許多弱勢家庭好幾個月的伙食費。
您們奢侈花用,卻毫不羞愧,還指責提出質問的我。您們罵高雄又老又窮,造神圈粉,坐收政治利益。看在高雄人眼中,只覺得遺憾,二十年前祈求關愛眼神的吳敦義,送來一個呷碗內看碗外的韓市長,把對市民的承諾棄如敝屣,就如同婚姻外遇一般,棄舊愛擁新歡,偷吃還不擦嘴,直嚷當選後一周三天要住在家裡(高雄),代表心仍在高雄(?)。
我在昨晚聲明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不會道歉,所有證據,就請法院來檢驗。讓法官來評斷這是不是可受公評之事;請法院來認證,您們團隊是如何奢侈花用人民的捐款。
韓團隊藉由提告我這個小民,意圖讓媒體和社會大眾噤聲不敢繼續監督,三歲幼童也看得懂。
愛因斯坦說,世界之所以成為一個危險的地方,不是因為那些行惡事的人,而是那些看見惡事卻無動於衷的人。
這是我的參選聲明開頭,而這標準,我會始終如一做到。繼續理性監督問政。
孫前委員,發文護主可以增加您的選票,這點,我們都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