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冉自由、一念之間
說真的，原本其實不關蔡總統的事的。
字不是總統選的，「冉」也是賴和基金會的「賴和全集」上面自己寫的，甚至連書寫者，都不是蔡總統本人，而是另外找來的書法家。嚴格的說，這個「自自冉冉」的春聯，根本和蔡總統本人沒有「直接關係」。
所以。
當文學界開始質疑這個春聯用字有錯的時候，總統府可以說：「是參考原始出版品的內容」；當賴和基金會要解釋「用台語唸就對了」的時候，總統府可以說：「尊重賴和基金會的專業看法」。儘管外界覺得再扯再誇張，只要這火，燒不到蔡總統，管他星火燎原。
幕僚們只有一個目標：「保住老闆，保住總統的尊嚴」。
在這樣的「任務目標」下，過去這十多天的「指由為冉」荒謬劇，為何天天上演？我都可以理解。但，當教育部的「國家教育研究院」公開表示，將在下個月討論，是否將「自自冉冉」，編入教育部的「重編國語辭典」的時候，這個問題頓時提升十級戰備！早已不是「能不能幫老闆度過這一關」，這麼簡單。
兩千年前，趙高「指鹿為馬」，留下了千古罵名。後人鄙視他，仇恨他，甚至誤解以為他是個獐頭鼠目的奸佞宦官，十足小人。
其實，趙高是個「全才」。
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精通法令，極富謀略，是秦二世胡亥的老師。基本上，他是當時個文武雙全的不二奇才，卻因為「指鹿為馬」，令後世唾棄，稗官野史、穿鑿附會，竟傳成他與兄弟父親三人，同時遭「宮刑」，都成了太監。
近年來坊間戲劇每有秦朝橋段，扮演趙高者總是猥瑣，是個賊頭賊腦的太監。
一輩子的成敗，一句話論英雄。趙高此生功過沒人在乎，談到趙高，只知「指鹿為馬」；一提「指鹿為馬」，便要再罵罵趙高兩句。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百年之後，沒人會記得，蔡總統是當選一次？還是連任兩次？也沒人記得，蔡總統任內第一個斷交的友邦，是非洲的「聖多美普林西比」。更不會有人記得，蔡總統的經濟搞得好不好？第一位任命的閣揆是誰？這些眼前煩惱的林林總總，百年之後，都不重要，也不會有人記得。
但大家會記得一件事，猶如趙高之於「指鹿為馬」，時隔兩千年，仍未被遺忘一樣。一百年後，兩百年後，甚至一千年後，人們還會記得，有個「自自冉冉」的詞，在台灣橫空出世，跨越兩千年，銜接上趙高的「指鹿為馬」，公然顛倒是非。
春聯可以寫錯，選字可以弄錯，這都不影響這個春聯的「存在價值」。是說難得印錯，還更珍貴，我相信願意在家門口貼上「自自冉冉」春聯的，依舊大有人在，我也願意貼。但貼「錯字春聯」是一回事，為了不認這個錯，而要把錯字編入「教育部辭典」，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一旦教育部真的編入，台灣將成為一個是非不分的國家，貽笑大方，遺臭萬年。
年輕人冷眼看，原來「硬拗」不是錯，只要能「硬拗到底」，就能叫做「成功」。這樣的價值觀，真是我們台灣人，希望留給下一代的嗎？
春聯還是可以繼續貼，大家歡歡喜喜。但春聯上的錯字，為什麼錯？得有個原由，讓大家明明白白。明白之後，依舊歡喜自在。
至於編入教育部辭典？這是我所見過，最最陷總統於不義的愚蠢行為。
教育部可以蠢，但總統為了自己的清譽，不能沈默。現在沈默，就等於讓自己變成「趙高2.0」而不自覺。還有時間，大約一個月，在國教院開會討論是否編入辭典之前，蔡總統快醒醒，快快阻止這一切。
認「自冉」、得「自由」，都在一念之間。
暐瀚 2017-1-6 de 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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