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快5000字,我幹嘛找自己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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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是選後最後一篇,之後先過年去,然後開始回歸比較正常的節奏,老是談政治問題,讓人很煩躁。會分幾個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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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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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會遇到的就是常見的「陰謀論」,陰謀論是一種轉移砲火用途的東西,陰謀論是不存在的,所謂的陰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各位想想看,大潤發內部經理開會的時候,痛罵家樂福怎麼不把開會內容即時連線公開,讓我們不知道要怎樣調整價格因應,這一定是黑箱,耍陰謀詭計要欺騙消費者。。。
你會不會覺得大潤發經理滾回家去算了?
不少人,極力排斥內部消息,覺得一定要公開資料才可信,那為什麼你會覺得中國官方公布的戰機資料都唬爛?也有人深信,自己認識了哪個高層的秘書還是幕僚,所以外面公開資料都假的?
這兩者都太極端,正常我們在看國內外政治事務,最重要的是查證,無法查證之事,就會把多方資料拿來比對,看是不是有交集,或是共同的目標。久了就得靠經驗,而這絕對會有誤差,不可能有預言百分百的天師,你如果碰過當事人在你前面說要推甲法案,隔天去推乙法案,晚上回家跟你解釋甲被老婆反對…所以哪一個才是你認識的他?人是很複雜的,就算你跟當事人很熟,誰敢保證他這次不會唬你。
扯遠了,我只是希望大家,在看待政治這種眾人之事時,不要被官方宣傳給騙了。尤其是年輕人,或是政治事務的新鮮人,不要輕信宣傳,你應該就對你有影響的實際利益之事,優先進行考慮。
因為,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不存在全能全知之人,所謂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你越是接觸過實務運作,就越曉得都是唬爛。關鍵都是你如何用人,手腕好不好,利益分配的恰不恰當。
然後一講到利益,就有很多年輕人高喊要公益,不要私相授受,我們要重視理念跟價值,這根本就是廢話,一看就知道若非是被政治師傅帶著走,就是天真的可以。
看我寫東西久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很排斥說「理念」、「價值」等等,身為一個保守主義的現實主義者,代表我反動不思進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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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述要轉化成可落實的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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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口號,一點都沒有施行的價值。我20歲的時候最愛講這些,讀了幾本書,聽了幾堂課,就好像懂了這個世界,不要說現在柯文哲還是黃國昌帶破殼小雞,20多年前TVBS李濤首開call in節目,多少現在40-50歲以上的中年人,就是在那時候被洗三觀,發現「原來政治是這樣啊,跟課本講的不一樣」。
任何理念到最後,落實在政策上,都會轉變成法條,然後被政府機關、司法單位施行,所以各位在講理念的人,一定要轉成實際文字,列成法條,不然都是空想,我兒子也會說。
下一關,就是理念形成文字後,將會造成什麼後果?之前我講過農地工廠,教育其實更多不過沒幾個鳥我,礦業法相關有研究但不透徹就不說。當你提出一個能去施行的法條,就得要考慮到後果,影響的對象、範圍、時間等等,絕對沒有「只要通過它,大家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故你提出一個理念形成的政策,還得要思考推行的後果與影響。更重要的是,這推了到底有用還沒用,是真的有用還是表面有用?這得要去問實際運作的人才會知道,看書沒有用的,因為會寫上去的都是公開資料,大家都曉得就沒有意義。
你想解決房價高騰問題,最該問的是房仲、建商,依靠這個賺錢的人。想解決工廠為何蓋在農地的問題,就要去了解蓋工廠的人在想什麼。不問,充滿敵意,認為這些利益份子講的話都不能聽,只有我們反對者才有理念,那你不過是用信仰來支撐,是一棟沒有打地基的空中樓閣,虛幻不實。
每次講到這個,就會遇到那種「人生沒有夢想,活得跟鹹魚一樣」的反諷。更多的是講啥米公益第一,要為了群眾著想等等。
聽到都會背了,每一個20歲的新鮮人,包含我自己當年,都在講一樣的話。那為何40歲的我要否定20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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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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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各位先回想小學寫作文的時候,一定寫過我的夢想
長大之後,大家也有夢想,請各位花一分鐘,想像一下你的夢想,心目中那個理想美好的世界,「大家應該要過怎樣的生活」………
一分鐘到了,請各位回想剛剛腦中的畫面,那個「大家」之中,有沒有「你」在裡面?若「你」就是這副美景中的一員,那所謂的公益就是私利,你只是把私利用公益包裝,把你想要的生活以公眾利益之名,要求別人接受。
大聲說別人不要營私,要為公眾牟利,不過就是古老聖王思想的遺毒,世界各國都有這種拿著信仰要求別人改變,說到底想的只是自己。真的聖人君子到夢想圖像中毫無自己角色者,大概會去當慈善家或宗教家吧。
20歲的年輕人為何會高喊世代戰爭、世代交替,而40歲跟60歲的人卻不見得會跟著喊,即便當年他也喊過。這不是什麼拋棄理想,更不是什麼世代對立,大部分都只是發現,現狀不會用喊的就改變,就算你成功革命了社會,取得了權力,若沒有專業技術在其中,就跟俄共革命後一樣,農地生產荒廢,工廠產量劇減,最後大家都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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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的虛幻世代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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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交替是一個假命題,我把國民黨的狀況解釋給大家聽,各位就會了解為何不存在我們現在媒體上,每個名嘴都琅琅上口的世代交替,以及世代對立。這些其實都是階級問題,你不去了解整個脈絡,就會相信年紀是主因。
國民黨之敗,從我18歲入黨那年就看得到了,當我秉持父親遺志,希望能入黨幫助黨的前進,黨部怎麼對待我?就一個業績進帳而已,然後介紹個打工工作就算了。誠然,一個大學生是可以幹嘛,但黨部毫無熱情,連找個可以面對青年的青年黨工,拿個活動型錄之類,幫你介紹去報名救國團活動等都沒有,許多早年蔣經國時代,會刻意安排的攏絡活動,全數停擺。黨部充滿腐臭的氣息,意見全被卡死。
但這是世代落差?不,從未有世代鬥爭這種事情,國民黨的狀況就是全國縮影,在90年代就是階級鬥爭。只是後來2000年選輸,失去國家分配利益的能力,導致無力顧及外人,只能內部分贓。最後沒錢沒位子分,連戰等人投靠中國,拿共匪紅利苟延殘喘,直到被紅色滲透成功。
何謂黨部階級鬥爭?黨內的世代若分老中青,你看到青年高喊老賊下台,要世代交替,但中年人卻徹底反對,有些老人反而高喊支持。
這怎麼回事?
一個20歲的新進黨工,工作10年變成30歲基層幹部,收了一批部下,然後小孩剛出生,參加黨務工作或是基層選舉,40歲的時候成為中堅幹部,培養了自己的班底。再過10年,自己的小孩也20多歲,拉進國民黨來成為年輕新血,結果兒子工作幾年,正好遇到選舉失利,薪水不好又黨務重組,接下來發生何事?
這個黨工兒子,跟一群同樣際遇的,跑去黨部外面靜坐抗議,說老賊不給年輕人機會,國民黨不改革就完蛋。
我們猜猜,他這個快60歲的老爸挺不挺「老賊滾蛋」?當然挺,力挺自己兒子接棒出任主管,那些主導選戰的40歲幹部都得要為了選舉不利離職,身為60歲的中央黨務主管,責無旁貸請辭退休。
結果為何改不成?若你就是那個20歲入黨,40歲當上幹部,然後被你的部下說要滾蛋的那個人,你會怎麼想?而這些青年世代的老爸,正好都是你的上司,被這些老頭壓了20年,現在正要一展身手之際,你兒子居然要來奪權?
各位有看懂了嗎?若你想要了解國民黨的權鬥,就要從這個脈絡去看,你會發現每隔一陣子就有所謂的改革,要求交棒中生代、培養新生代等等,過幾年又重來一次,根本例行公事。說穿了就是階級複製,老爸要兒子接班,自己躲在幕後,最後形成家族政治。而這些世代對立,就差不多快跟3、6、9世代鬥2、4、6世代,根本就只是找藉口鬥人。
倒楣的就是那個正好被上下卡住,又沒背景的中堅份子,難怪國民黨只要選輸一次,沒辦法分派位子之後,就會越來越爛,因為有經驗的人都被趕走了,剩下的都是同一批人。我常說,看這個人講話的方式,跟他的教育背景,大概就可以猜得出來是不是軍公教二代,還是雙北深藍三代之類。因為這類人的價值思考,根基在泛道德的基礎上,所以大家都會喊一樣的話,但都沒有具體可行的東西。
而這些人現在不投國民黨,只是嫌他老、沒機會,不代表思維不是威權體制訓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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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交替是假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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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麻煩請自問,若你工作20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公司新進一個20來歲剛畢業的業務,他沒接手過半個案子,就在會議上公開要求你們這些主管都該滾蛋離職,讓年輕世代來做事,只要他接手並照著他的營運計畫,業績就會成長500%。
你會不會打爆他的頭?這小夥子一無經驗二無戰功,就想要把主管都趕走,自己當大王拿實權,坐領高薪吹冷氣,指揮其他人去作戰。如果他是老闆小孩,本來就有繼承權那也罷,若他第一份訂單就拿了幾個億,證明自己是不世出的天才也就算了。問題在於絕大多數的人,都如我一般資質平庸,根本就沒有這種誇海口說大話,還能實踐的能力。
今天你拿到政治上,就會看到很奇怪的現象,一群沒跑過現場,讀的書本案例都國外的,高喊改革與政策修正,就得照他講的幹,其他人只要反對的都是沒有夢想的鹹魚。
而這居然會有一群人認同
我其實可以給出一個答案,自己在教育業混了十多年,哪一種學生你會很開心的把自己的知識傳授給他,哪一個學生會讓你傾囊相授。而哪一些學生,你會懶得理他,隨便他們想怎樣就怎樣?狂妄自大、目空一切,這種小鬼交到我手上,講三次不肯聽,就是欠電,電幾下都不聽,那就放生吧。
跑去政治業幾年,居然上面沒有半個師傅願意教,是此人自己的問題。
讓我們回頭來看,為何民進黨好像比較會給年輕人機會。
因為這是一個憑戰功說話的世界,你有本事打下江山,就能夠自成一方勢力,其他人不管年紀資歷都會讓你講話。民進黨的內部競逐,相對來說,非常接近市場機制,就算是政二代政三代,選不贏就會被瞧不起,要是輸太多,管你多年輕有衝勁,下次都沒機會。各派系跟大老都會要你回基層爬一圈再說。
時代力量有這樣嗎?根本就沒有人擁有足夠實績可以稱大老,去批評其他老人政治說的乾脆,假設10年後還沒滅亡,我們來看看會不會也一樣有人高喊時代老賊滾。
民眾黨講照顧年輕人說的很好聽,老大自己就是那個世代改革中最該走的,決策高層、顧問全都是老人,所謂的中間層一群雞犬升天,鼻孔朝天看人的態度,去問問那些被當免洗筷的工讀生,就知道怎麼回事。
我其實不在乎你要不要高喊世代交替,大談年輕人的世代,還是我們要讓有未來的年輕人發揮,這種口號儘量說都沒差,我自己也喊過。
我現在只問,世代交替的年齡基準是什麼?
請回到前面說的,任何的理念跟價值都得要轉換成具體可行的政策。老人政治要拋棄,所以是不是要學中國規定七上八下,超過70歲者就得交棒。若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主張蘇貞昌該回家含飴弄孫了?
這條世代的線劃在哪,幾歲以上要交替?請給個答案。
60歲的政治人物就得退,那柯文哲應該要辭市長了。
50歲就得退,那鄭文燦當完這兩年就回家吧。
40歲就該退,高嘉瑜明年生日就可以在立院辦告別餐會了。
你不覺得這很荒謬?若你覺得這還得看其他的標準而定,那麼年紀就不是標準,你只是拿年紀當藉口,去鬥爭討厭的政治人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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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傳承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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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選舉,很可能是年輕世代最後一次機會,錯過就得要自己從頭學起。
不管是政治業還是產業界,都需要經驗傳承。我們大量產業前進中國,產生了將近20年的經驗斷層,政治業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政黨,都在那邊階級複製,唯一願意「給錢」讓年輕人去基層練經驗的,被當沙包狂打。
多去跟政治業的老人聊聊,會聽到很多當年的「少年仔」過河拆橋的故事,捐錢給很會講的人去選,選贏翻臉無情,選輸帳目不清。這些人現在多半40好幾,有的回頭去騙新世代跟著他走,有的人到處蹭錢變成投機分子,然後現在共同鼓吹台灣的世代鬥爭。
國民黨那個階級複製到死的不檢討,民眾黨柯師傅自己就威權獨裁不檢討,對那些當年出錢過的台聯跟沙包黨,倒是打的很勤快。
我是沒差,40代的人,人生已經過一半,也不可能去選舉還是幹嘛,對自己能力也有認識,可以再花10多年做好一個產業,已經是祖上積德。對我而言,這年紀可以當個好老師,教出有成就的學生,傳承經驗的同時順便收點束脩,可以養家活口,夠了。
倒是跟隨投機政客的純真世代,你們知不知道,連做人處世的基本道理都不懂,被人洗腦用理念兩個大字鬥爭別人,成天宣傳收割搶功卡位那麼兇,是當別人都政治無知嗎?
想替自己的未來打算,別打高空,政治制度趕快推動基層選舉正常化,多增加一些基層民代,讓自己可以在小區域練經驗。整天只想當總司令指揮千軍萬馬,卻連戰場都沒上過一次,別做白日夢了,去看看美軍怎麼培養一個將軍,很辛苦的。
孔乙己社會現象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八卦
「彼此就算相隔再遠,不使用社群軟體聯絡,一見面還是很投契,這種朋友只要一位就夠了。要是有兩位,那就是賺到了。」
我們所接收到的,關於關係的圖像,常過於美化,包括友情。所以擁有臭味相投、患難與共的知心好友,已經被視為一種活著的「標準配備」。
沒有朋友,好像是一種很不堪的事,好像代表這個人的性格有問題。這種隱性的負面標籤,其實給了不少朋友困擾。
特別是在社群網站興起之後,人際關係似乎可以明顯地數量化,因之而起的人際關係困擾,就更是難以避免。就別說網路霸凌無孔不入,直接進到每個人的家門裡面。
大部分人沒有那種理想化的知心好友,這點我們可以先有一些認知。在一般性交友中,知道彼此的界線,有節制的付出,會比那種義無反顧的、兩肋插刀的,互動起來要輕鬆許多。
人際關係中的情感,通常淡能長久,過於濃烈,負擔也重,變得不得不在乎。在乎的人多,給自己的時間就會限縮。甚至為了所在乎的人,扭曲自己的感受。
那麼,活著,變成有很大部分是為了演給別人看。這反而讓自己墮入空虛,朋友再多也難以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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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於表面的人際關係,只會衍生「麻煩」
【枡野俊明】
■ 「交際」是一件麻煩事
只要我們生存在這社會一天,就必須和各式各樣的人連結關係,只要踏入職場,工作中就會產生人際關係。
像是學生時代的同學、偶然認識的朋友等,人生有著許多人際關係。
好比遇到心靈投契的好友,或是朝著同一個目標努力的朋友,這些都是令人夢寐以求的人際關係。
然而,這些人際關係也有麻煩的一面,有時就算心裡不太願意,也必須往來,就算不想去,也得勉強走一趟,所以「交際」是一件麻煩事。
「交際」這行為自古就是人際關係的重要一環。自己擅自行動,很難得到周遭人的認同,彼此稍微克制一點自我層面,逐步建立關係,被視為是理所當然的事。
■ 利用社群軟體的交際行為
我觀察現今社會現象,人與人之間的「交際」變得非常拘束,不是適度的「交際」,大多是被既有的觀念束縛,強迫進行的「交際」,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SNS(社群軟體)。
雖然我沒有使用社群軟體,但身邊許多人都有用,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項非常方便的發明。不必刻意用電話聯絡,瞬間便能將必要的情報傳送給對方,對於工作來說,真的很方便。然而,不少人感受到來自社群軟體的壓力,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除了廣泛應用於工作之外,社群軟體也影響個人的人際關係,「這週末有空
嗎?」或是「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頓飯?」朋友之間也頻繁地用社群軟體往來。
雖然這般程度的交際不會帶來什麼壓力,但是久而久之,人與人之間只會用社群軟體對話。
「昨天在澀谷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昨晚的連續劇好好看喔!」
人們開始用社群軟體聊些以往會打電話說的事,反而剝奪了自己的時間,因為收到對方傳來的訊息,必須趕緊回覆,要是擱了一段時間才回,擔心自己會被排除在好友群之外。所以也許因為這股恐懼感,現在很多人根本是手機不離身。
其實不需要將太多時間用於社群軟體交際,一次約一分鐘就行,但要是有人一天用個一百次,這樣一天下來等於耗費一百分鐘。
不覺得很浪費時間嗎?
■ 與由衷信賴的朋友同行
恐怕你的手機裡頭,登錄了超過一百位「朋友」的聯絡方式吧。我想請教一下,
這一百位中有幾位稱得上是「朋友」呢?大多只是「認識」而已吧。
若是真正的朋友,當然願意把時間花在他們身上,倘若只是為認識的人浪費你的寶貴時間,實在不智。
「因為你都沒回應,我要和你絕交。」
要是對方如此回應,未嘗不是好事,不是嗎?會為了對方延遲回覆而生氣的人,根本稱不上朋友,只是流於表面的人際關係罷了。
其實像這樣流於表面的人際關係,最容易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也許有人覺得透過電子郵件等通訊方式,一口氣認識許多朋友是很棒的事,但真是如此嗎?絕大部分都是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卻還是每天透過電子郵件往來,真的稱得上是「人際關係」嗎?
就算稱得上是人際關係,但增加這樣的人際關係真的有加分作用嗎?真的能豐富你的人生嗎?我不認為。無謂地擴大人際關係,正是現代人的壓力來源。
禪學中有句話:「把手共行。」
原本的意思是:「與原本的自己相遇的人,一起心連心,手牽手的行動。」我將這句話擴大一點解釋:「與由衷信賴的朋友同行,是非常珍貴的事。」
彼此就算相隔再遠,不使用社群軟體聯絡,一見面還是很投契,這種朋友只要一位就夠了。要是有兩位,那就是賺到了。
【社群軟體上的「朋友」,只是「認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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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摘文自《人生的麻煩事全都可以消失》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759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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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社會現象 在 呂秀蓮 Facebook 八卦
一世恩師永世情
我的哈佛法學院指導教授孔傑榮(Jerome A. Cohen)於7月1日歡度九十歲華誕,受業學生為他出版紀念文集。我這篇在書的序文裡,希望您喜歡。
一個人是否幸運,除了是否投對胎,還要看在人生路上,有否遇到恩人、貴人。
像我這樣,30歲得癌症,36歲牢獄之災,60歲挨子彈,卻還能活下來,並堅毅地走下去,其實是天底下最歹命的人。但我很少自怨自艾,總覺得既然人生在世,就該認真過日子,不要虛晃一招,越是橫逆,越需堅毅。
曾經擔任哈佛法學院副院長的孔傑榮教授(Jerome Alan Cohen),年輕時擔任大法官的書記官,後來也擔任國際商務律師,但他的大半人生都奉獻給青年學子,不只在美國,也在中國大陸,而且周遊列國弘揚人權法治,堪稱門生遍天下,造就許許多多的各國法政人才,因而享譽國內外。最難能可貴的是,孔傑榮一生行俠仗義,不畏威權,亞洲專制國家的異議人士,都是他關懷的對象,因他挺身救援,奮鬥有成的不知凡幾。
ㄧ、哈佛憶往
本人有幸成為他的受教門生,親炙其身教和言教。從他恢宏的國際觀和堅定的人權法治觀潛移默化中,我一步步走出狹隘的島國意識,更一步步邁向挑戰威權獨裁的險峻之路。
希望有機會到哈佛大學深造是許多青年學子的夢想,而我能夠圓夢是在1977年的時候,但在感謝孔教授之前,我得先感謝曾經在哈佛大學法學院東亞研究所研究,孔教授的得意門生張富美姐。
1976年夏,我應邀到美國各州巡迴演講,當時我因在台灣提倡新女性主義而小有名氣,連遠在加州史丹佛大學擔任研究員的張富美博士都知道我。她熱情地招待我住她家,我們一見如故,她對我在台灣推動婦運備受打壓十分心疼,聽說我有心出國深造,就主動為我寫推薦信給孔傑榮介紹我。
記得我從美國西岸飛到東岸,在紐約及波士頓演講結束後,有天下午我自己摸摸索索走進哈佛大學,在Law School 的Pound Building 4樓找到孔教授辦公室。我一進門便被他的秘書擋駕,因為我未事先預約。我說明我從台灣來美旅行,因無電話貿然前來,很抱歉。沒想到我提到「台灣」,傳進裡面的孔教授耳中,他自己就從裡面踱出來。我見到滿頭金髮身軀纖長的孔教授,好不感動!他說他收到張富美的信,心想過幾天我應該會去看他。他親切地問我台灣的婦女問題,我為何放棄婦運想到哈佛來。我告訴他我花了6年時間,台灣社會起了一些變化,但我受到許多來自政府的打壓,我需要暫時離開,再給自己充電。由於我過去在台大的優異成績,先前又獲得美國伊利諾大學的比較法學碩士學位,我希望進一步研究美國的憲法,也想針對攸關婦女權益的民法夫妻財產制及刑法墮胎罪兩項作專題研究。
我們相談甚歡,在約略半個多小時的不速之訪結束時,他就告訴我:「妳回去準備,明年秋天歡迎妳來哈佛!」孔傑榮教授待人親切,令我倍感溫馨。原來我的哈佛不是夢!
我這一生有兩次在哈佛的經驗,第一次1977~78年,第二次1986~1989年。前者對我的命運起了翻天覆地的影響,後者對我擔任副總統預作準備的功夫。不過那時孔教授已離開哈佛,任教紐約大學法學院,也遊走中國和香港。
哈佛的校園既宏偉,又古邁,走在校園的每個角落,你都可以呼吸到古聖先賢的智慧。然而熙來攘往與你摩肩而過的各國留學生,卻又令你感受到世界的脈動和來自未來的挑戰。古、今、中、外,恰恰是哈佛的寫照。
當然我花最多時間的地方在Law School,其實就是Pound Building 和我住宿的Ames Hall。不只大多數課程在那,每週一次的lunch talk,東亞法律研究中心會邀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主題的名人專家演講,這給學生無限空間的追索,熟悉或不熟悉的議題,聽過或沒聽過的講者,只要你肯花時間去參加,就可以一邊啃自己的三明治,一邊追隨主講者的演講而天馬行空。
就在午餐演講的機緣中,新加坡總理李光耀是我此生第一次接觸到的世界名人。他當天講些什麼我已不復記得,但他熠熠光彩卻給了我深刻的啟示:「國不必大,但應該偉大!」當時我真覺得彈丸之地的新加坡總理,可以受到那麼崇高的國際尊榮,台灣為什麼不可以?!
我自己也有榮幸在開學後不久被邀請到東亞中心演講,我談論的是戒嚴統治之下台灣的婦女運動。由於我親身說法,而且語詞辛辣,當天的演講相當轟動,之後Law School 大家就都以新女性來定位我。
但我其實更想推銷台灣,讓進出那裡的人有機會認識台灣。機會來了!宜蘭籍的黨外前輩、台灣省議會五虎將之一的郭雨新宣布要回台參選總統,他當時舉家移居華府。在戒嚴統治時代「總統」是蔣家的專利,蔣介石與蔣經國父子傳承,雖然戴著「選舉」的民主口罩,本質上就是不民主,不容挑戰!
如今居然郭雨新想要挑戰蔣經國,自是好戲一場。我問孔傑榮,可否邀請郭雨新來哈佛演講?孔說:「Why not?!」我於是進行種種安排,時間訂在1978年1月10日中午,一時之間,Pound Building 裡裡外外貼滿「挑戰蔣經國的人」的演講傳單,一股興奮又帶詭異的氣氛在Law School 瀰漫開來。
有一位來自台灣的留學生,後來的馬英九總統,氣沖沖跑去質問孔傑榮:「郭雨新是蔣經國的政敵,你為什麼要邀請這樣的人來?這樣會得罪蔣經國。」孔傑榮笑笑回答:「民主自由是哈佛大學的核心價值,威權的台灣總統選舉,有人敢於挑戰,值得鼓勵。What’s good for Harvard is good for me!」他還特別強調:「I don’t live to please anybody!」
以上的話是孔傑榮偷偷告訴我的,他當時面帶微笑,我卻聽得十分感動。終於,我的國家有人關心了,終於,我遇到一位不畏權勢,只講真理的人。
孔傑榮不畏權勢,只講真理的精神,對我產生的影響,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因為他不只作育英才,他其實捍衛人權,醉心民主無以復加。韓國反對派領袖金大中被日本遣送回漢城,遭朴正熙逮捕下獄,孔傑榮挺身相救,並邀請金大中到哈佛擔任訪問學者。菲律賓反對派領袖艾奎諾在馬尼拉機場遇害前,其實也曾在哈佛擔任訪問學者。孔的芳名因此被菲韓等國列入不受歡迎的「黑名單」,我問他怕不怕?他大笑:「被獨裁者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是一項殊榮!」
我在哈佛那一年,正值法務部著手修訂民法親屬篇及刑法墮胎罪,我特別針對這兩項攸關婦女財產及健康權益的法律,參考多國立法撰寫兩篇論文,而後寄給法務部參採,當時部長李元簇是我在行政院法規兼訴願委員會時的主委,他特別回函致謝,並說已將我的論文發交研修小組參考,令我倍感安慰。
我也選修孔傑榮教授開的中國現代法制化課程,他對中國的刑事訴訟制度頗有研究,一直想促進他們的現代化。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中共當局知道以法治國的必要性,因此選派好幾位青年學者到哈佛的東亞法律研究中心來,接受「資本主義法律教育」。我因此有機會接觸到來自中國共產世界的青年,過去國民黨都用「匪」字冠稱中國大陸,在台灣的人一聽到中共,心裡不覺發毛。但在哈佛接觸到的都很文雅優秀,尤其發現他們人手一冊台灣的「六法全書」,這對中國推動現代法學教育,以及法律的擬訂助益頗大,至少不用再去翻譯硬梆梆的德文日文或英文,當然這對日後兩岸經貿交流產生的法律問題,雙方溝通起來方便許多。
無疑地,孔傑榮教授在知識傳播上無遠弗屆,他對中國現代化的人權和法治十分關切,經常飛往北京、上海、杭州及香港各地傳道、授業、解惑,有時不惜得罪當道,但他對當代中國的法治化貢獻良多。不知中國當局知也不知?
他的周遊列國,既像孔子,誨人不倦,更像墨子,兼愛天下!因為看得出來,他一心一意就是想要讓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和台灣,早日民主和法治化,而用心培養來自各國的人才,便是可長可久的步驟。
二、燈蛾撲火
1978年我在哈佛法學院的研究日子,是我這一生很重要的轉捩點,也是我認識「台灣」的關鍵性起點。指導教授孔傑榮當時是卡特總統的亞洲問題顧問,寫了很多探討對中國、台灣和美國關係的文章。當時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布里辛斯基訪問中國甫歸,不旋踵美國批售雷達武器給中共,接著卡特即將與中共完成正常化關係的傳聞甚囂塵上,我擔心美國有可能會無預警地與台灣斷交,意識到一場難以避免的歷史性不幸就要上演,我特別到華府拜會國務院台灣科的科長費浩偉(Harvey Feldman),他的欲語還休,加深我的疑慮。
當時台灣沒有言論自由,報紙只能報喜不能報憂,甚至外交部長在立法院應詢時也保證台美關係沒有問題。我想來想去,覺得應該回台將此訊息向國人同胞傳達。因爲1978年年底剛好有增額中央民意代表選舉,我決定利用選舉活動提醒大家危機可能來臨,根本沒有想到要當選。
那時我剛得到繼續攻讀博士課程的獎學金,這麼好的機會令我很掙扎,就問孔教授是否該放棄獎學金回台灣?還是留在哈佛繼續攻讀博士?他說:「You are nobody here but may be somebody at home. Why don’t you work for your own country?」我下意識地開玩笑:「If I go home, I may be jailed.」他馬上回應說:「Then I will wave a flag for you in Taipei.」我倆大笑起來。
我一直記得這段對話,因為這場對話不只改變我的一生,也相當程度影響了台灣的前途,而且一語成讖。
決定放棄獎學金回台參選後,我沒有立即回台,相反地,我花了3個月的時間在世界最有名、中文資料最多的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讀資料,撰寫「台灣的過去與未來」一書。由於擔心回台時在機場被沒收,就將資料和文稿拍成黑白膠卷,並將膠卷偷偷藏在衣服裡面,回台後再沖洗放大。當時有關台灣歷史的著作大部分的記載與論述都著眼在中國正史的角度。論土地,台灣不過中國大陸沿海一蕞彈丸小島;論人民,不過滄海中之一粟,都不曾真正以台灣本土作主體,予以客觀、公正地檢視和批判。於是我決定析理台灣過去的歷史,大膽地超越傳統中國本位主義,完全站在台灣的立場,建立以台灣為主體的台灣史觀。
台灣有史以來不斷與異族接觸,並被異族蹂躪,台灣先民胼手胝足開疆闢土,結果仍難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台灣的根本問題在於台灣人一直都被外來政權所統治,不能真正當家作主。用台灣的心去看台灣史料,我看到過去所不知道的悲慘歷史。我邊寫邊流淚,但我用眼淚寫出來的東西,在那白色恐怖時代,實已肇下禍端。
我請當時的黨外大老黃信介及康寧祥兩位指導我的文稿,他們都不置可否,我也知道十分敏感,甚至危險。為安全顧慮,我在內容上採取折衷方法:關於「台灣的過去」文字部分全部抽除,只留存圖片。至於「台灣的未來」部分,我原文照刊,因為它論述台灣問題的本質與美 – 中 – 台的三邊互動關係,更是原書的重點,也是選舉的主軸。
競選期間我一直抓住「台灣的過去與未來」這個主題,設計成章回小說式的演講,每場內容不一樣,而且段落分明有連續性,每晚結束時還預告隔天的話題。如此一來,今天聽過的人明天還會來,而且相招逗陣來,於是一場比一場多,而我也一場比一場精彩。
一傳十,十傳百,我的演講在三、五天內居然變成桃園人的最愛,無論閩南或客家,也無分男女老幼,到了晚上爭相到我的政見發表會場來,事後傳出有夫妻因為搶著要聽我演講不做生意而吵架,而鄉下地方因為全家出動,回去發現家裡失竊等趣聞來。
那年的選舉正式活動,從12月8日到22日兩星期,23日進行投票。沒想到12月16日上午9點,美國總統卡特與中國領導人鄧小平分別在華府與北京同步宣布美中兩國將於1979年元月1日正式建交。當天中午蔣經國也以國家面臨緊急危難為由發布選舉停止的命令。消息傳來,舉國驚愕,聽過我演說的桃園人有人貼出「未卜先知仙女下凡呂秀蓮」的大字報。但不多久,極右派開始對我抹紅抹黑,我的競選總部民主牆上出現好幾朵向日葵,又散佈我是CIA 派回台灣的謠言,甚至傳聞我已遭到警總逮捕。一時之間風聲鶴唳,我的競選總部被迫關門,我的兄嫂及其子女接連幾天不斷受到恐嚇騷擾,甚至半夜三更都有人打電話揚言要放火殺人。
美台斷交,我原是第一個通報預警的人,卻也因此成為第一個受害人。
我因擅長析論台灣前途而聲名大噪,1979年12月10日高雄人權日晚會,原本沒有安排我演講,卻因當時特有的激越氣氛,我才在群眾三番兩次的大聲呼請下上台演說20分鐘。我演講時全場鴉雀無聲,大家聚精會神,甚至血脈噴張。
12月13日清晨,我第一個被捕,調查局從我背包搜出一串鑰匙後揚長而去,我隨即鋃鐺入獄。在調查局漫長驚怖的偵訊過程中,他們不只一次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高雄事件前半段應該由施明德負責,後半段由妳負責。妳的演講太厲害,我們那晚大概有7、8萬人在現場,每個人都被妳感動後再回去影響3、4人,妳害國民黨損失30多萬票,我們不抓妳怎麼行?」我像一隻撲火的燈蛾,奔向亮光,自投羅網。
三、From Prison to Power
美麗島事件後,國民黨政府不但第一個抓我,還判我12年徒刑,實際坐牢1933天。但國民黨怎麼也想不到20年後,它會被美麗島事件軍法大審的辯護律師陳水扁和「暴力叛亂犯」之一的呂秀蓮搭擋競選,用民主選舉的方式在2000年5月20日交出政權。
在我推動新女性主義的1974年暑夏,我因甲狀腺癌而開刀,復原情況大致良好,但1980年入獄坐牢後,因心力交瘁,加上母喪之慟,甲狀腺癌一度有復發現象。獄方安排醫師來診療,要我服用原子碘,但始終不讓我外出就醫。在那段病痛晦暗的日子中,忽然有一天,獄卒一大早把我叫醒,要我換好衣服,說要帶我去三總看醫生。我心想,原來病情加重了。
沒想到,下車進入三總,院長匆匆把我迎接進招待室,根本沒問病情,只說:「有一位美國來的教授想要見妳。不知妳願不願意?」我先是一愣,腦中忽然閃起孔傑榮教授。前兩天在電視上看到孔教授來台出席江南案刑事審判庭,知道他人在台灣,但不曾幻想會有機會與他相逢。那時我失去自由已近兩千天,「自由」是最奢侈的幻想!
緊接著獄卒就把我帶出接待室,我一眼看到在走廊那頭的馬英九,他當時是警經國總統的英文秘書,他快步趨前跟我握手,把我帶進一間會客室,孔傑榮在國大代表周清玉陪同下來看我。他滿頭金髮,清玉姐送我一大把鮮豔的捧花,對照因服用原子碘而身心俱疲,形容枯槁的我,何等反差!我與孔教授久別乍見,恍如隔世,不自覺淚流滿面。他對我說道:「那年妳問我到底回台灣好,還是留在美國?我覺得如果妳能為自己的國家和同胞做事,當然比在美國有價值,我沒有堅持留下妳,才讓妳惹上牢獄之災,6年來我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言畢,兩行情淚汩汩流了下來。旁邊的馬英九點頭應證:「孔教授不斷告訴我,他未能使妳早獲自由,深感歉憾。」
追憶這幕鐵窗生涯外一章,儒家所稱道的「師生之情」,原來可以超越血統國籍,置諸四海而皆準。其實哈佛法學院每年有來自世界各國的研究生近百,孔教授桃李滿天下,居然會為7年前的一句箴言而對我如此信守、關懷,真是師生之情的現代佳話。
那天是1985年3月21日,一個禮拜之後,我就獲得「保外就醫」交保獲釋。回到桃園的家,記者們告訴我「上個禮拜我們就已得到妳會保外就醫的消息,我們來妳家等了老半天。」
經過探索,原來國民黨情治單位涉入華裔美籍作家江南(本名劉宜良)命案,引起國際轟動,本案在台北地院開庭審理時,江南遺孀崔蓉芝委託深諳台灣法律,中文又甚流利的孔傑榮教授擔任他的訴訟代理人,在孔教授精湛的刑事訴訟技巧運作下,情治單位在該案的角色無所遁形。審判庭結束後,孔傑榮問負責接待他的馬英九,能否安排到監獄來看呂秀蓮?
馬英九回去請示蔣經國再回報孔教授:「依我國法律規定,外籍人士不得進入我國監獄。不過,剛巧呂秀蓮因癌症復發住院,所以明早我會陪您去三總看他。」
想必蔣與馬打的算盤是,就用呂秀蓮牌換取孔教授對江南案高抬貴手吧。不過,為了國家顏面,不能早上見面,下午就放人,因此我被延後一個禮拜才獲釋。後來我向孔教授開玩笑:「老師,您害我多關7天!」我們又相顧大笑。
我「保外就醫」的條件是不許在公開場合出現,當然包括不得發表演說,對從政者而言,等於「軟禁」。偏偏剛出獄時很多人要訪問或請我演講,我覺得很為難,就想到能否以出國就醫為名再重返哈佛。謝謝孔教授,他不知費盡多少心思,透過駐美代表處代表錢復跟蔣經國交涉,終於1986年秋天以訪問學者身份在哈佛法學院的「國際法與國際人權」課程選課、演講,並且完成「重審美麗島」乙書的文稿。不過,那時孔教授已離開劍橋,任教紐約大學法學院。原來我坐牢那幾年,孔教授獲准在中國和香港教書,兼擔任知名的 Paul, Weiss 國際法律事務所顧問。
第二度在哈佛,我一口氣待了3年,因此民進黨1986年成立時,未能躬逢其盛。1988年民主前輩康寧祥與同好創辦「首都早報」,這是黨外人士繼組黨之後,另一盛事。他來電催促我回台擔任總主筆,我於是打道回府。後來我並未加入首都早報,倒是在1991年當選立法委員,擔任全職外交委員。
1996年11月21日,桃園縣長劉邦友血案發生,我臨危授命,在黨主席許信良強力徵召下,倉促補選縣長,獲得壓倒性勝利。
1997年3月28日就職典禮時,我特別邀請孔傑榮教授及當年推薦我的張富美姐參加。在縣府廣場人山人海的典禮中,孔傑榮教授特別用中文演說,有一句很動人的話,我永生不忘:
「在人類歷史上,有不少坐擁大位的人下台後,到監獄度其餘生。今天,我們在這裡共同慶賀的是,一位從政治黑牢邁向權力之位的呂秀蓮。」
From prison to power,是的,我為公義身陷囹圄,也因公義而掌有些許權力。「公義」是孔傑榮教授給他這位非典型學生的最佳賀禮。
從2000~2008年,我成為台灣第一位女性副總統,更是迄今唯一連任8年的副總統。雖然權限有限,但在陳水扁總統授權同意之下,無論外交內政,我竭盡心力,善加輔佐。其中之一是成立「總統府人權諮詢委員會」和「總統府科技諮詢委員會」。
2013年,孔傑榮陪同他參與營救出來的中國維權人士陳光誠來台,我特別安排他們到「景美人權紀念園區」,那是我擔任副總統時堅持保留並加以轉型改造的。
在出奇燠熱的午後,我帶他及陳光誠夫婦,在眾多媒體緊追之下,穿過一長排暗黑的囚室,再爬樓梯,走進2樓61房,當年我鋃鐺入獄的地方。一生為人權吶喊的人,終於親身體驗到失去人權的滋味。那天他和陳光誠都穿西裝打領帶,在陳舊狹小的囚室中汗流浹背。想必他們能想像當年我在鐵窗下,不只汗流浹背,還不知多少次淚流滿面呢。
一世恩師,永世情。從劍橋到台北,從學術殿堂到軍事監牢,孔傑榮教授與我的跨國師生情誼,也算曠古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