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平淡〉
作者:陳韋安
抑或「平淡的神聖」?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不過,無論是「神聖的平淡」還是「平淡的神聖」,本文打算談論的主題是主日崇拜。
近日生病了,剛巧沒有講道之約,所以,前陣子我獨個兒留在長洲養病並且參與崇拜。上網搜索,得知長洲某教會的崇拜時間是十點半,我就早十分鐘到達,在禮堂一角安靜坐下,等待崇拜開始。怎料,到了十點半,我才得知十點半其實是崇拜的預備時間,崇拜要再多等十分鐘才正式開始。因此,我就在一個陌生的禮堂等待了接近足足二十分鐘。我要說,這貌似平淡的二十分鐘,對於幾乎每星期都要講道的我來說,卻讓我徹徹底底經歷一種平淡卻神聖的震撼。
基督教從來都是一個有關時間的信仰。世上第一個被稱為「聖」的事物是甚麼?不是一座山,不是一座祭壇,而是時間。第七日的安息日正是上帝聖化的時間。因此,無論是猶太信仰還是基督教,其實都是一個注重「時間」多於「空間」的宗教。猶太學者拉比赫舍爾(Abraham Joshua Heschel)甚至說:「我們不該說時間流逝,而應說空間流經時間。不是時間逝去,而是肉身在時間中逝去。」
時間先於空間。一個很有趣的觀點。因此,我反省:主日是被上帝聖化的時間(sacred time)。進入神聖的時間,正是主日崇拜的首要目的。以前人們稱「星期日崇拜」為「守禮拜」,正表達出對神聖時間的守護。因此,星期日作為聖日,其實不是偶爾地進到我們的生活。而是剛相反,乃是我們進入了神聖的時間——不是星期日臨到我們,而是我們進入了聖日。
既然主日是神聖的時間,它就無需添加任何別的東西使之為聖——神聖的時間不需要像聖誕樹一般,加上任何華美外加的人工裝飾——星期日本身就是神聖的。因此,在平靜與平淡之中發現星期日的痕跡,讓看似沒有甚麼事情發生的日子流露出自身的神聖,正是基督徒守主日的責任。簡單的說,平淡地渡過星期日,本來就是一件神聖的事。「讓星期日成為星期日」(Let Sunday be Sunday),正是基督徒回應主日的要訣。
教會卻往往為主日添加許多「人工的神聖」。我們都嚮往特殊,我們以為特殊就是「聖」——沒錯,「聖」是特殊的,但這特殊本來已經存在於時間裏。因此,任何人工添加的特殊,反倒玷污了本身的特殊。須知道:聖經希伯來文本來沒有「物」(thing)字的同義詞。後期希伯來文意指「物」的 “davar”,意思其實是「言語」、「字詞」、「言說」。因此,任何「物化了的主日」,都影響了主日的神聖。
因此,教會不妨扭轉自身的屬靈文化,不是享受添加的特殊,而是享受神聖的平淡;不是用更多的特殊去取代平淡,從而讓特殊也變得乏味,而是從平淡中細嚐上帝的神聖,從常態中重建神聖的特殊;不是倍增特殊的培靈會、奮興會、特會,而是回歸享受平淡卻神聖的聖日。
(原載於《時代論壇》「若天.若離」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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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享其成同義詞 在 傅志遠 Peter Fu Facebook 八卦
繽紛/追求一份與眾不同
2018-01-02 06:00聯合報 文/傅志遠
1995年夏天,幾個高三生如火如荼地準備著大學聯考。午餐後的短暫休息時間,大夥談著彼此的人生夢想。
「我對電腦還有機械很有興趣,希望將來能選填相關科系。」一個綽號「電腦神童」的同學,告訴大家他的目標。
「你的志願居然不是醫學系?」
「你的模擬考成績那麼好,不念醫學系會不會太可惜?」
對當年以理工組為主的男校學生來說,「考上醫學系」幾乎就是終極目標與最高成就。因此大夥聽到他的志願非讀醫科,不由得好奇起來,他為什麼願意「高分低就」?
「我父母也是這樣說,在他們眼裡,只有當醫生才是有前途的表現,完全不在乎我的興趣。」電腦神童搖搖頭,似乎不認同這個觀點,「他們甚至要我完全不必管家裡的事,專心準備考試就好,所有的家事都叫我念高職的弟弟去做,導致他心理很不平衡。」
「我家也一樣啊!不過我跟你不同的是,我很享受當大少爺的生活,打掃洗碗那些不用腦筋的工作,就讓我弟弟妹妹去做就好了,我們全家都指望我考上醫學系。當然,我自己也很想當醫生,《怪醫黑傑克》裡的醫生總能夠開腸剖肚起死回生,讓我相當嚮往。」綽號「漫畫王」的同學接著說。
「我也是把醫學系當作第一志願,對醫學的興趣可以考上再培養。就像我的興趣是彈吉他,還想交個女朋友,可是難道要我去讀音樂系嗎?只要能考上醫學系,到時候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也不怕交不到女朋友。」受女生歡迎、會讀書又會玩的「吉他王子」說。
這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對未來的想像。醫學系到底念什麼、需要承受什麼樣的壓力、自己對醫學有沒有興趣或天分,大家一點概念也沒有。升學主義與一試定終身的氛圍下,「考上醫學系」就是成功的同義詞,代表著自己的面子、家族的面子、優渥的生活與高社經地位的未來。然而這些憧憬都只是建立在對醫學系很表淺的認識,甚至是綺麗的幻想之上。
「先面對現實吧!分數夠了,填什麼系都行;分數不夠,說再多也是空談。」我攤開課本,打算繼續看書結束聊天,也用這幾句話把大家帶回現實。
回到家,匆匆吃完晚餐後,我開始了挑燈苦讀的生活。深夜,母親帶著點心來替我加油,順便關心考試準備進度:「這次模擬考考得如何?聯考有把握嗎?醫生是個很好的職業,不但社經地位高,而且不易被取代。我們家沒有長輩留下祖產,要出頭只能靠念書,爸媽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確實,父母當年也是在大學聯考中脫穎而出,才能擁有現在穩定的工作與教職。
終於熬到醫學系錄取通知單寄來的那一刻。
「恭喜你,七年之後你就是醫生囉!你爸媽真好命,有個醫生兒子。」
「你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教教我兒子讀書?我希望他將來也能跟你一樣考上醫學系。」
在眾人羨慕之下,我度過了一個意氣風發的暑假,親戚朋友的稱讚更讓我以天之驕子自居。
可是,醫學系繁重的課業遠超過我想像,期中考的挫敗讓我認知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進入醫學系前,我或許是大學聯考的勝利者,但擠進這道窄門後,面對的競爭對手卻都是跟自己一樣的資優生。殘酷的事實是,同樣都是資優生,仍得分出高下,仍有第一名與最後一名。
「下學期的迎新活動,我想爭取當主辦人;然後,我明年要競選社長。」功課上沒辦法得到如高中時的成就感,我把重心轉向社團,在那兒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心與優越感。
身為活動主辦人,我用自以為是的標準來要求別人,稍有不順,就對同儕極盡嘲諷之能事,忘了社團活動的本意,忘記大家都是為了團體的榮譽感而參與,而非對我唯命是從。
活動雖然辦完了,結果卻沒有得到預期的好評,反而在過程中得罪了太多人,賠上自己的人緣。沒有意外的,接下來的社長選舉,我輸得一敗塗地。
課業與社團接二連三的慘敗,讓我灰心地坐在圖書館角落發呆,這是自有記憶以來,從不曾發生的事。到了這時候我才知道,身為醫學系學生的優越感,其實是來自於「曾經是優秀的高中生」,可並不代表「現在是優秀的大學生」。自以為能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但所謂的「才」,並非真正的才能,只是大學聯考的分數罷了。
經過多年的磨練與歷練,遭遇的挫折也愈來愈多,漸漸體會出當時前輩告誡的真意,自己有稜有角的脾氣也被愈磨愈圓。這些當年的阻力,回頭看來其實都是行醫職場與人相處的助力。
某次的專題演講,我分享了自己從學醫到行醫的經歷後,有聽眾提問:「請教你如何從這些過往的經歷中,造就你的與眾不同?」
「我從過往的經歷中,學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並沒有與眾不同。」
https://udn.com/news/plus/9433/2900642
坐享其成同義詞 在 Robin’s Car Talk 羅賓車談 Facebook 八卦
※以下的文很多、很長,是理性冷靜的討論一個正在發生的公共議題,歡迎大家一起討論、交換意見,但是盡可能不要淪為謾罵或只是「酸」這件事,那都無助於事情的改善。
我是 Kung Media 的製作人邱鈺鋒,具名的和大家講講我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這份公文已經在汽車圈流傳了好幾天了,我在立法委員發文的隔天,就看到了這個文件,經過很多天的沉思,也觀察其他車媒有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不過這幾天過去了,仍然淪為網友間的閒談,但我個人實在覺得無法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對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立場表述,因此我個人想說,對於羅賓哥以及羅賓車談,長年願意推動運動賽事的我們,有必要出來說些該說的話。
01. 政府的曖昧立場
對於這塊用地,多數人可能不知道,最早是台糖的土地,當初為了引進「國外大型休閒遊樂事業」,於是撥交了這一塊土地出來,那個「國外大型休閒遊樂事業」指的其實就是迪士尼樂園,幾經折衝談判之後,因為當時的政府條件複雜、審件過程冗長,因此最後迪士尼放棄來台投資計畫,接下來這塊土地變成長億集團的「月眉娛樂世界」開發案,但是楊天生為了選舉省議會散盡家財,最後土地輾轉到麗寶機構的手上,因此才有今天的「麗寶樂園」。
從麗寶樂園的營運、到了卡丁車場的啟用、奧迪福斯車駕中心、到最近開放的全新賽道,看得出麗寶集團對於汽車運動的有心投入,但是大規模的開發案,一定有環評(環境評估)、環差(環境差異)等階段,到底對於當地居民的溝通,當時候的中央和地方政府到底做了多少,從這張民意代表的公文看起來,當時的公聽會、座談會應該是流於形式,因此今天變成民怨,受文當中的七個單位,有三個是主管事業機關,可想而知當時到底有沒有好好溝通。
台灣的政府看到財團投資,大多是抱持著樂觀的態度,但是賽車在台灣一直都是很敏感的議題,多數人其實還是如同羅賓哥常掛在嘴邊說的「『飆車』、『賽車』傻傻分不清楚」,甚至總以為開快車、打撞球等等,就是壞孩子的負面同義詞,今天沒有政府的正面鼓勵,還是有財團想推廣汽車運動,環保署、台中市政府,你們的態度是什麼,應該要出來講清楚,甚至面對民意問題,也應該要有所回應,而不是藏在花博的熱鬧當中,當作這些事情都不存在。
02. 擋不住的速度迷戀
前一陣子不是兩個亡命之徒,開著租來的神車就在南京東路狂飆,造成三條人命嗚呼哀哉的悲劇,這就是「飆車」的最好例證,但是飆車的歪風,不也是長期沒有好的比賽場地造成的結果嗎?
人們追求速度的快感,最早當然是在奧林匹克的跑步上獲得成就,至於汽車則早在1903年的時候,歐洲人也才剛發明汽車,就已經開始搞起賽車活動,接下來北有開始有了 Indy / Dyatona 、1950年代 F1開始萌芽、再極端一點的還有鹽湖上Funny Car 的速度賽,那是汽車直接裝設飛機用的噴射引擎,以時速超過400公里的速度在飆,大家就知道追求速度的快感,這是大腦與生俱來的刺激反應,就像是嬰兒肚子餓想要奶水般的自然。
但是我要說的是:羅賓哥做了20年的賽車主播,也倡議了台灣賽車運動多少年、甚至也做了卡丁賽車學院培養幼年車手,無非就是希望做出正確汽車運動的播種,讓大家知道在合法的場地、合理的賽制中開快車、然後可以站上頒獎台,那才是真正駕馭速度的車手,應該有的態度。
最起碼政府也要把這個場地的運作機制,用正面和鼓勵的方式,讓更多想要投入的業者導入,讓想要開快車享受刺激的人有個慾望的出口,這樣才能減少馬路上的瘋狂行徑,對於兩輪或是四輪的都一樣,只要大家有正常的場域展現,自然在馬路上亂飆的事情就會降低。
03. 當地居民的意見怎麼辦?
這也是這份立委發函的公文,最重要的核心問題,賽車場蓋下去之後,如果可以正常營運的情況下,參照國外的經驗,一定是3-50年的時間跑不掉,這些動力機械必然會發出聲音,即使是先進如現代的電動方程式,因為馬達的高速運轉(我們之前也有貼過給大家看),聲音比起高鐵或是捷運的馬達運作聲,還是大上非常多的分貝數,簡而言之就是不可能沒有噪音,因為速度機器就是這麼一回事,靠著引擎產生動能極大化的運動,噪音是速度共伴之下的產物。
然而居民的意見,絕對不是無理取鬧、橫生是非,想必是面臨了相當程度的困擾了,才會找上立法委員辦公室求助,而且公文也具名寫出幾個受影響的行政單位,包括學校和鄰里等等,所以問題是正在進行式,而且是需要被處理和改善的已知問題。
所以這又回到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了,當初沒有和后里的在地民眾積極溝通,現在賽道也做好營運了,而且麗寶樂園也規劃了FIA規範等級的賽道,未來一定會有比賽、試車活動、表演賽等等,長期噪音必然會影響地方民眾的生活,進而變成反彈和抗爭,這些事情並非始料未及,既然已經蓋下去也營運了,業者、政府必然要和民意坐下來好好討論,而且公文裡也涉及了幾個教育單位,看來影響的層面不能說不大,如果想要業者和民眾長期平和的生存下去,問題就必須被解決。
結論:
當初迪士尼沒有來到這裡,幾經轉折變成了現在的麗寶樂園,說是歷史的必然或是偶然,多是後人的事後諸葛而已,這是台灣人的生活環境,要開始學著面臨與賽道共存的第一課,怎麼處理怎麼解決都很重要,因為這可能會影響著觀望的業者,會讓他們決定投資與否的判斷,這時候如果政府再繼續龜縮下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那就真的是很糟糕的事情。
至於我怎麼看賽車?我引用羅賓哥一句旁白的話:「你給孩子學會碰水、游泳,將來他們就有可能造船,航向偉大的航道」(原文引用自Hot Drive / 熱駕的影片);你給孩子學開賽車,將來他們就可以知道如何享受速度,下一代才有可能從車道開快車,換成是在賽道上開快車,以往的賽車都只會在天高皇帝遠的屏東縣東港大鵬灣發生,如今已經在台中市后里區堂堂落成,我們沒有要幫業者講話,而是站在人民的立場看事情,因此政府不能再消極怠惰,引導業者解決在地居民的噪音困擾、引導民眾知道要在賽道上才能開快車,簡而言之這個事情只是一個開始的縮影,未來如果還有更多的賽道開設,這些事情將來都是免不了的問題,事情做與不做,其實都在人的一念之間。
問題都是人能出來解決的,找到共存和共榮的相處方式,讓台灣的賽車發展有個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