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看過寶櫻素顏的模樣,不僅是因為她會化妝,更因為她根本就不怎麽出門。
寶櫻是個唯我獨尊的狠人,曾在上課中補妝,被教授責備「不要在我上課的時候化妝」時,以一句「那你就不要在我化妝的時候上課」威震全系。
我對寶櫻的真面目一無所知,直到有次半夜發生地震。
地震分很多種,有「上PTT看一下是不是錯覺」等級的地震、「先上臉書發個文再決定要不要跑」等級的地震,也有「幹幹幹幹幹」等級的地震。
那次地震相當強烈,男生宿舍裡一片雞飛狗跳。
「幹幹幹幹幹!地震!」
「快跑!宿舍終於要垮啦!」
「拎杯在尬賽啦幹幹幹幹幹!」
大家對老舊校舍的抗震能力毫無信心,穿著四角褲就爭先恐後地衝出門外逃難。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內,發生大大小小五六次餘震,我一時間不敢回到宿舍裡。
站在漆黑的操場上,遠遠就能看見女生宿舍一陣騷動,卻沒有半個人跑出來。
半小時候才陸陸續續有女同學走到操場上,一面手忙腳亂地補著妝。
「有人身上有唇膏嗎?拜託這邊支援一下!」
「誰可以幫我看一下眉毛有沒有歪掉?」
「我看到我男朋友了!幫補!幫補!」
把快速化妝練到顛峰的小潔飛快穿梭在人群之間,提供各種補妝服務。
我發現寶櫻的室友佳佳正揹著寶櫻走向操場。
雖然我有點害怕寶櫻,還是善盡學長的職責,走上前關切地問道:「寶櫻受傷了嗎?」
佳佳臭著臉回答:「寶櫻還在睡,請你不要跟我說話。」
「哼嗯……」寶櫻抽抽鼻子,眨眨長長的睫毛,慢慢睜開眼睛。
地震造成了停電,操場上沒有燈光。
我隱約能看見寶櫻應該是還沒化妝。
我瞇起眼睛,想要藉著微弱的月光看看寶櫻的素顏,眼窩卻突然一陣劇痛。
寶櫻居然用手指戳我的眼睛。
「妳在衝三小啊寶櫻?」
「你離我太近了,很噁心。」寶櫻有氣無力地趴在佳佳背上。
「媽的,好心被雷親,狗咬妳寶櫻。」我自認倒楣地摀著眼睛,蹣跚離開操場。
我的眼睛又痛又脹,幾乎睜不開來,只好一手扶著牆壁,慢吞吞走在漆黑的校園中。
跌跌撞撞地走了幾分鐘後,我被一個人迎面撞上。
「你他媽走路不看……」我破口大罵到一半,直接愣住。
我撞到的人竟然又是寶櫻。
「學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寶櫻可憐兮兮地說。
她已經化好平時的妝,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跟剛剛的機歪學妹判若兩人。
「妳又想幹嘛?」我害怕極了。
「我……我真的很怕地震……」寶櫻垂下眼睛,輕輕咬著嘴唇。
我的手臂緩緩浮起雞皮疙瘩。
不對勁,這才不是我認識的寶櫻。
我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
「我剛剛看新聞,應該沒有什麼災情,等等電力恢復大家就能會宿舍休息了。」我安慰道。
寶櫻的臉上閃過明顯的厭惡神色,隨即輕輕嗯了一聲,沒有掙脫我的手。
我們在黑暗中沉默了幾秒,我額頭冒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學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她開口。
「……我身上沒有錢。」我說。
「不是啦。」寶櫻有點難為情地問:「你……你有看過小潔的男朋友嗎?」
「沒欸,妳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問這個幹嘛?」我皺眉。
她搖搖頭沒有回答。
「我也有個問題想問欸。」我說。
「嗯?」
「為什麼要假扮成寶櫻?學姊?」我問。
寶櫻迅速抽回手,往後退了幾步,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掃視我。
「你怎麼看出來的?」她的聲音完全變了一個人。
「我上次才不小心拍到寶櫻的肩膀,就被呼了一個巴掌。」我無奈地聳肩:「妳根本不知道寶櫻有多壞。」
聽到她原本的聲音後,我更加確認了對方的身分。
這位學姊是校內的風雲人物,仿妝的一代宗師。
所謂的仿妝,顧名思義就是模仿他人的妝容。
技術精湛者甚至能夠突破先天限制,模仿對方的臉形、五官、神貌。
畫虎畫皮難畫骨,仿妝仿人難仿魂。
不論是什麼樣的妝,學姊只要看一眼就能完美複製。
學姊不只活躍在美妝界,更時常兼職coser,扮演各式動漫人物。
突破次元之壁的技術力讓她擁有了次元妖姬的外號,在校內人氣極高,除了是許多女同學的偶像,更擄獲不少肥宅包著油的芳心。
除了行蹤神祕的校內第一美人「無色花」以外,妖姬在校內的人氣無人能及。
妖姬著名的事跡包含,某天半夜兩點多突然在臉書上發文說想吃漢堡,半小時內女生宿舍門口就大排長龍,無數純情男大生提著各大連鎖店的漢堡等她垂青。
看到那些瘋狂獻殷勤的男同學,我也只能感嘆發情中的男人真沒出息。
我跟那些任人差使跑腿的凡夫俗子不同,當天直接特製了一份手工漢堡帶過去,凸顯我的與眾不同。
最後大家在女生宿舍門口等到天亮,妖姬都沒有出來拿漢堡。
沒想到我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妖姬談話。
「上個禮拜,我表妹受你們系的女生關照了啊。」妖姬陰測測地笑道:「今天我只是來打個招呼。」
「百面女是妳表妹?」我問。
「她的化妝術還不成氣候,竟然簡簡單單讓人卸了妝,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妖姬兩手一攤:「但是這件事全校都知道了,我這個做姐姐的臉要往哪擺?」
「所以就背底裡打聽我男朋友想要找機會報仇嗎?」小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挖靠,我猛然回過頭。
「哎呀,被抓到了。」妖姬掩嘴故作驚訝,一顰一笑間媚態橫生。
「我早知道那個賤骨頭不會善罷干休。」小潔劈哩啪啦地板動手指。
「寶櫻預購的香水昨天才剛上市,今天就可以在兩個地方聞到,不覺得太明顯了嗎?」
「妳是狗啊?」妖姬譏笑。
已經補完妝的寶櫻跟在她旁邊,看了看易容成自己的妖姬,又看了看我。
「這樣你都能認錯?」寶櫻一臉鄙視地問我。
「這裡比較暗。」我羞愧地低回答:「仔細看的話,她鼻子其實更挺一點。」
寶櫻瞪了我一眼,我馬上閉嘴。
我往後退了幾步,不希望自己被捲入女人的戰爭裡頭。
「聽說妳化妝很快?」妖姬問道。
「還行。」小潔。
「我真想親眼看看。」妖姬。
「妳想看我就讓妳看?」小潔不屑。
「只要被我看過一次,不論是什麼化妝技巧我都能學會。」妖姬挺胸。
「那也要妳看得到。」小潔揚眉。
「有這麼快?」妖姬嗤了一聲表示不信。
「別眨眼啊。」小潔緩緩抬起手。
下一秒,寶櫻握住她的手腕。
「喂,幹嘛學我?」寶櫻看著妖姬。
「妹妹,大人在講話,妳可以不要插嘴嗎?」妖姬看都沒看寶櫻一眼。
「妳是不是偷用我的香水?」寶櫻雙手叉腰。
「偷?這種味道我閉著眼睛都能自己調出來。」妖姬表情已經開始不耐煩。
「練這個幹嘛?妳很閒嗎?」寶櫻口無遮攔。
妖姬臉色沉了下來。
「小妹妹,妳還沒交過男朋友吧?」她緩緩地說:「不如我把妳的臉變成永遠交不到男朋友的樣子吧?」
「妳最好別動。」小潔說道。
「哦?」妖姬。
「妳只要動一下手指頭,我就扭斷妳的鼻子。」小潔凝視著妖姬的指尖。
「我好怕喔。」妖姬冷笑。
「妳不信?」小潔舉起手,食指拇指夾著一片細小的膠帶。
「這是妳的雙眼皮貼嗎?」她問。
我完全沒看清楚她的動作,校內第一化妝快手果非浪得虛名。
然而妖姬只是從容地笑道:「妳看我的雙眼皮有消失嗎?」
她的眼皮一點變化也沒有。
「我兩隻眼睛加起來,起碼有二十片眼皮,妳能有多快?」妖姬指著自己的眼睛。
小潔的額角沁出冷汗,一副遇到棘手敵人的表情。
「妳以為自己是百葉窗啊?」寶櫻繼續在旁邊機機歪歪。
我忍不住笑出來。
「多嘴。」妖姬猛然衝向寶櫻。
「寶櫻小心!」小潔攔在寶櫻身前。
「寶櫻小心!」妖姬奔跑間,臉龐一陣模糊,竟變成小潔的臉,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小潔見狀,飛快摸了一下臉,迅速變幻成另一種妝,說道:「妳以為這樣她就會認錯?」
妖姬臉龐又是一糊,瞬間跟上小潔的妝容,說道:「妳沒有傳聞中那麼快。」
兩名頂尖高手激烈鬥法,臉龐變來變去,我一時間認不出來誰是誰。
難分難解的兩人逐漸靠近寶櫻,霎時間同時伸手探向寶櫻的臉。
「寶櫻,我在幫妳!」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千鈞一髮之際,寶櫻果斷踏步上前,飛快伸出手,啪啪兩聲各打了兩人一巴掌。
兩個小潔錯愕地摀著臉。
「妳都不怕打錯人嗎?」其中一個小潔說道,右邊臉頰腫起。
「都打就不會打錯。」寶櫻吹吹手。
另一個小潔臉龐一糊,瞬間變回妖姬的臉,左邊臉頰也紅通通地腫了起來。
「妳居然敢打我的臉……」妖姬的眼神逐漸暴戾。
「寶櫻,快跟人家道歉。」我整個害怕起來。
「我要把妳的臉畫到妳媽都認不出來!」妖姬五指箕張,長長的指甲朝寶櫻身去。
寶櫻伸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抹,把剛畫好的妝弄得一團亂。
妖姬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妳不是很會學嗎?學學看啊?」寶櫻一邊說話一邊把自己臉上的妝擦掉。
我也完全無法理解寶櫻的舉止。
「妳畫得出我的妝,但畫不出我原本的臉,對吧?」
「這種毫無技巧的東西,我何必要學。」妖姬冷笑。
「妳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願意為我賣命,我只要動動手指頭發文,就……」
「就有很多人排隊送宵夜,我知道,全校都知道。」寶櫻打斷她的話。
「然而即使有一百個人捧著漢堡在宿舍前面等妳,妳也等不到那一個人了。」
妖姬面色一變,怒道:「妳說什麼?」
「學姊,妳的故事女生宿舍裡的人都聽爛了,妳是何苦?」寶櫻自顧自地卸著妝。
「妳大一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對吧?」
「是又怎樣?」妖姬逞強道,聲音卻微微顫抖。
寶櫻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出妖姬的過往。
「他說喜歡瘦一點的女生,妳就每天慢跑,每晚抬腿抬到腿抽筋。」
「他說喜歡會料理的女生,妳跑去報名參加烹飪課。」
「她說喜歡素顏的女生,於是妳不再化妝。」
「妳為他付出了這麼多,他卻劈腿了另一個女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妖姬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就是如此平凡的故事,很狗血,但也很現實。
「妳於是開始模仿那個女人的妝,那個男人之後又劈腿了別的女人,妳便又學了第二個女人的妝,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寶櫻還在說。
「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妖姬的眼眶通紅,嘶啞著嗓子說道。
「男人說喜歡素顏的女生都是假的,男人只喜歡素顏的正妹!」
「妳只要正就好了,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妳有沒有化妝,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妳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論他喜歡什麼樣的臉,我都有辦法透過化妝實現,不論他喜歡的是誰,我都能變成一樣的人!」
妖姬絕望地哭喊。
「但他還是沒有回頭,對嗎?」寶櫻殘忍地問。
妖姬張著嘴,卻只能發出嗚咽聲。
「學姊,妳化妝只是為了要讓別人看嗎?」寶櫻歪著頭說道:「好傻呀。」
「就算妳畫得再像別人,那也不是妳啊。」
妖姬怔怔地流著淚,好半晌才開口。
「妳呢?妳又是為了什麼化妝?」她問。
「因為我高興。」寶櫻理直氣壯地說。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但是到頭來,真正能夠讓自己開心的,也只有妳自己了,不是嗎?」
寶櫻笑了。
妖姬也笑了,一邊還流著淚。
能夠變幻成任何人的妖,面對完全自我中心的寶櫻,也終於低下頭顱。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妖姬站在原地哭了多久。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妖姬,也沒再見到妖姬發文說想吃什麼當宵夜。
有人說妖姬之後化妝的技術更厲害了,變成知名的美妝網紅與人氣coser。
也有人說曾經看到素顏的妖姬在速食店排隊自己買漢堡。
還有人說,在動漫展裡看到妖姬牽著一個男人散步,兩人的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
題外話,因為男女宿是同一個方向,我後來跟在寶櫻小潔後面走回去。
我沒想到每天渾噩度日的寶櫻,居然能夠用話術勸退強大的妖姬,忍不住走上前想要誇讚他幾句。
靠近她的時候,我才想起,我還沒看過寶櫻的素顏。
「看三小?」寶櫻毫不猶豫地戳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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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失格】(楔子·下)
(上)https://bit.ly/2K4KL4d
當我聽見阿澤所說,玩碟仙並不是把神靈請進碟子裡,讓它們推動碟子。
而是有鬼魂在背後抓住你的手,去移動碟子…
我全身的寒毛直豎,頸背涼了幾截,縮起肩膀環視餐廳四周,這裡仍沒有半個病人或探訪者,更別說阿澤口中所說,正在等待的人出現。
我受夠了待在這個鬼地方了,於是我站起來跟阿澤說。
「喂!阿澤!你別開玩笑了!我每天下班都來看你,這陣子都沒其他人來吧?到底你畢業之後搞什麼的,你的家人呢?朋友呢?女朋友?同事應該有吧?」
我向阿澤連珠爆發,惱羞成怒,試圖把爬滿全身的恐懼驅出體外。
「林書裕,我的好兄弟。我當然沒有跟你開玩笑,老實說,我很感謝你每天都來探我,真的!你先坐下來好嗎……」阿澤拉一拉我的手臂。
「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吧?哪裡都好,我不要待在這裡!這間餐廳的食物一定爛到透頂!」我繼續向周圍的事物作出無謂的吐糟。
探病時間已經過了,我和阿澤留下那杯一定又苦又澀,難喝到極點的咖啡,溜到醫院的天台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想知道,我畢業之後到底做了什麼是嗎?」阿澤。
「嗯……」
「我先跟你道歉,你還有很多同學,都是我的好朋友,但畢業後就一直沒再聯絡,偶爾出來飯聚,我都只是以『為了最低限度保住友誼』的心態參與。」阿澤。
「這個你不用道歉,因為我也是一樣,不想失去這段友誼,卻又不想努力去維繫,只好靠著幾個月一次的飯聚跟大家見見面。」我。
老實說,以前我以為「朋友」「家人」「伴侶」只要共處時開心,就能夠一輩子了。
但原來我錯了,人愈老,想維繫一段關係,就需付出愈大的努力。
「這些年,我都故意疏遠你們,是因為…」阿澤雙手緊握著天台欄杆:「我一直被小雪纏著。」
「跟你一起玩碟仙的女生?」我。
「說起來有點複雜…」阿澤。
阿澤繼續憶述那晚玩碟仙的事:
********
我看見小雪背後,有一個全身皮膚灰色發脹的女人抓住小雪的手,試圖移動碟子。我看不清這女鬼的臉容,她濕稠稠的頭髮長及腰間,好像只要輕輕一拉,就會全數掉落,推測是是溺死的怨魂吧。
「碟仙來了~碟仙來了~」詩詩和子琪雀躍的說。
「不如你先問吧。」小蘭望著我。
「我、我不知道該問什麼…」我害怕得全身僵硬。
小雪背後的女鬼也把頭轉血我,露出只有眼白的雙眼。
「你快點問吧,還差你一個耶。」小雪。
「還差我一個,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為何她們四個,從開始就一直說「差我一個」是什麼意思。
「你有聽過碟仙的禁忌嗎?」小雪。
「不能問碟仙是怎樣死的,不能途中放開碟子上的手吧?」
「嗯嗯,那麼你知道玩碟仙途中如果放開手的話,會怎樣嗎?」小雪。
「我…不知道…」突然我感到背後一涼。
「跑掉的人會一世受到詛咒,而剩下來的人…」小雪的臉色好像愈來愈蒼白:「三魂七魄都會被困在碟子裡,直到再次完成碟仙整個儀式為止。」
「難道…妳們…」我害怕得牙齒上下咔咔作響。
「快點問問題啦~」小雪催促。
「妳們都是被困住的鬼魂嗎?」我問。
下一瞬間,一陣怪風從地刮起,灰塵跑進我的眼睛,我本能反應把眼睛瞇起來,但放在碟子上的手一直不敢鬆開。
當我再次張開眼睛,發現小雪、小蘭、詩詩、子琪…全都不見了。
宿舍房間根本不可能有位置讓她們躲藏起來,突然,一陣寒意從頸背竄升。
我回頭一看…
那隻長髮女鬼,就緊貼著我的背後,抓住我了我的手!
按住碟子的手不自控地在黃紙上緩緩移動,碟子停在『是』的字上。
接連發生的事已超出我理智能接受的範疇,我崩潰地尖叫,把玩碟仙的桌子整個推倒,拔足逃離房間。
*******
回想起來,好像有發生過這麼一回事。畢業旅行的派對夜,阿澤從外面跑進派對房間,滿頭大汗,我們取笑他喝醉了在外面嘔吐,他卻一言不發地坐在房間角落。
從醫院天台俯瞰下去,花園只剩下像螢火蟲般的燈光照明,醫院位置遠離鬧市,在此刻顯得更陰森恐怖。
「所以說,那四個邀請你玩碟仙的女生,全都是鬼嗎?」我。
「嗯。」阿澤。
「真可憐,被鬼找來湊人數碟仙,還被…」我說到一半就打住了,手臂雞皮疙瘩全都跳起來。
「喂喂阿澤…你剛才說,十幾年來一直被纏住的意思,是被那溺死鬼嗎?!」我。
「正是。」阿澤苦笑。
「所以你才自殺?」
「也頗合理吧?我都撐了十幾年了。不過,我不會再嘗試自殺了,打死我也不會!」阿澤。
「喔?為什麼?」阿澤說「不會自殺」的語氣不像是從正面出發,充滿希望的那種。
「因為,我遇上了更可怕的事。我復活後,覺得女鬼什麼的根本不算什麼…」阿澤凝視著手腕上仍未復原的割痕。
復活?!
我雙手磨擦著雙臂,有點後悔上來醫院天台。既然不算什麼,那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
阿澤又自顧自說:「我沒有任何宗教信仰,那絕不是我的固有印象塑造出來的幻想!我在自殺之後,出現了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將我綁架進一個全白色房間。」
正當阿澤想繼續說下去,突然被背後的呼喊聲中斷了,也順勢把我嚇個半死。原來是醫院的護士發現我們偷偷溜上天台了。
阿澤被喝令返回房間,我也獨個兒回家。
『恐懼』是一種很有趣的東西,除了使人腦海留下深刻烙印,還會令人不知不覺陷進去。
我打開電腦,根據阿澤所說的搜集了相關詞彙:
『死神面具』『白色地獄』『閻王地獄』『白色天堂』『面具神』
但結果一無所獲,網絡上完全沒有阿澤所說的相關資料。接著,我靈機一動,輸入了:
『自殺』『面具』『復活』
搜尋出來的結果完全超乎我所能預料!
有很多自殺者僥倖被救回來後分享自殺後的見聞,他們描述的跟阿澤跟我說的情況一致。
這些自殺者都堅稱自己是「復活」過來,他們甚至畫出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所畫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
(下回待續:故事正式開始)
*後記*
抱歉,我是個無恥的作者,對讀者要求很高。
在這個大家都不愛看文字的年代,這種故事連載方式簡直是自殺行為。
這兩集阿澤的故事,只是一個起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故事。
【阿公講鬼:四個自殺的邪教女孩】
【復活失格】會延續故事
之前也有提過,【復活失格】是目前花最多心血,幾星期間斷式只睡半小時寫出來,下了最大賭注的故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知道會剩下多少寶寶堅持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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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綠文】婚前出軌真的很可怕⋯⋯(1)
「明天妳就是我的老婆了。」他傳訊息給我。
「我緊張到睡不著⋯⋯」
「不可以呀,妳要早點休息,要做最漂亮的新娘。」
「甚麼最呀?哼,難道你心裡有其他女人要跟我比較嗎?」
「又亂說!我一直都只愛妳一個,心裡只有妳呀!」
「你是在練習明天的對白吧?」
「我很想快點到明天,所以早點睡吧。」
「好吧,我愛你。」
「我也愛妳。」
等了七年時間,明天我終於要嫁給梓圖了,真不敢相信自己要成為他的老婆,夢想成真。
曾經擔心過,因為在這一年間籌備婚禮的過程,以及新屋裝修的事宜,好幾次都令我們吵得差點分手,幸好還是安然度過。
辦好了上頭的儀式,執拾好明天的物資,準備關燈睡覺前,我媽敲敲了我的房門。
「安琪,我準備睡了,看看妳怎樣。」我媽拿了一杯暖水給我。
「媽,妳不捨得我吧?」
「當然不捨得,但見到女兒嫁得幸福才是最重要吧,況且有梓圖照顧妳,我很放心。」
「事實是我照顧他吧!」
「唉,別這樣說,偶爾妳也要撒撒嬌吧,怎可以常常都這麼倔強!做了老婆後,記得溫柔一點,別再常常罵他了。」
「誰叫他像個小孩,要不是有我跟進他的粗心大意,恐怕連明天的婚禮都舉辦不成了。」
「總之,沒有男人喜歡女強人的,千萬不要學妳媽我⋯⋯」
我握著我媽的手,叫她不要再回想往事,就算我爸早已離我們而去,我們兩個一直都生活得很好。
「我搬出去以後,也會常常回來陪妳的。」
「好吧好吧,明天大喜日子,妳也放鬆一點,快睡吧。」
我媽踏出了房門,她最希望就是我可以嫁一個好老公,可以組織一個比現在更溫暖的家庭,而梓圖在她心目中是個滿分的女婿。
我關上了房燈,手機的螢幕卻亮起,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傳了一個訊息給我:「妳知道妳的準老公外面有女人嗎?」
「你是誰!你想說甚麼?」
「哈哈!妳自己看吧。」
他沒有解釋甚麼,直接傳了一張圖片給我,背景可能是酒店,是梓圖裸著身體,跟一個女人在床上自拍,但是女人的樣子卻被打了馬賽克。
「準新郎不用我多介紹吧,至於他身邊的女人,妳很想知道是誰嗎?我現在要保密,明天妳就會知道。哈哈,有好戲要上映了。」
「你到底是誰,為甚麼要這樣做⋯⋯?我不會信你的!」
不是真的⋯⋯是惡作劇而已,如果梓圖出面有女人,我怎麼不會發現?他的行程、他的手機、他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
我深呼吸著,嘗試叫自己冷靜,叫手不要震,叫眼淚不要流下,閉上眼快點睡著不要亂想,但腦裡卻一直浮現梓圖的裸體照⋯⋯心跳得很快,根本控制不到情緒。
我很想知道答案,但無論我傳多少訊息給那個陌生電話,都再沒有人回覆;撥號過去也只聽到電話未能接通的錄音。
他已經關機了。
「你睡了嗎?」我本想傳個訊息給梓圖問過究竟,手卻在按下傳送前停住了⋯⋯
我急急地把輸入好的字刪除,然後把手機扔在床邊一角,屈曲了雙腿,抱著膝頭,瑟縮地凝視著它,很怕又有甚麼再傳過來,很怕再看到剛剛那張照片。
明天就是我許安琪的婚禮,是我跟梓圖七年感情終於有個美滿結局的大日子!怎可以被一個可能是惡作劇的訊息、一張不知道真偽的照片、一個不知道在圖謀甚麼的陌生人,就這樣一瞬間破壞了呢?要是我現在質問梓圖,大吵大鬧,無論他的答案是甚麼,我們都一定結不成婚的⋯⋯
我腦裡一片空白,強迫自己快點睡著,無論怎樣,也到了明早再想吧⋯⋯
我還會成為一位幸福的新娘嗎?仍會笑著說那一句「我願意」嗎?請告訴我一切都不是真的。
翌日,我像甚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準時起床,踏出房門。那部電話仍放在床角,我不敢開著它。
我媽起床了,姊妹團也來了,每一個都笑著跟我說恭喜;化妝師到了、攝影師到了,所有人一直都很忙,所有事情都跟著計劃進行,沒有人察覺我有甚麼異樣,也沒有意外發生。
新郎及兄弟團來到大門前準備接新娘,我就回到房裡等候。關上了門,有時間喘息,腦裡又想起那張照片。
房外傳來吵鬧的笑聲,其中一把聲音是梓圖的,本來我應該是看著直播看看他怎樣被姊妹捉弄,但我由早上到現在,都不敢拿起手機。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屈服了,手機的螢幕再次亮起。
先是一堆恭喜的訊息,接著是梓圖問我起床了沒,見我沒有回覆,大概也猜到我很忙,就沒有再續問。
呼⋯⋯當我以為沒事發生,鬆一口氣時,便看到其中一則未讀的訊息,是來自昨天的那個號碼:
「恭喜妳呢,這段影片就當是賀禮吧,先讓妳好好欣賞。」
當我打開影片的時候,一陣女人的呻吟聲立即傳出,而影片裡的男人⋯⋯
是梓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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