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瑞士山區媽媽與典型法國爸爸,充滿差異卻互補的浪漫情緣❤️ 】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很愛台灣,很常在粉絲專頁稱讚台灣各個面向的優點。有人說,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但是對我來說,讓我最有感覺的,反而是「海」。
因為「海」會帶給我一種思鄉的感覺。
我來自瑞士,一個不靠海的國家。小時候我住在阿爾卑斯山上,在讀書的時候,爸爸媽媽會鼓勵我,如果在學校表現很好,就會在假期時帶我們去海邊。因此當時的我對「海」有很大的憧憬😍。
在前往海邊的前夕,我會非常興奮,準備各種出遊的物品。爸爸媽媽一大早就會帶著我們出發,穿過阿爾卑斯山上一片雪白的人間仙境,翻山越嶺前往義大利的海邊。
我曾經在之前的貼文分享過,我的爸爸是法國人,媽媽是瑞士山區人,他們兩個都很喜歡去義大利的海邊。不過,我爸媽常常在路上會聊到非常激動。我跟妹妹會勸他們不要吵架,他們就會反過來解釋說,他們剛剛不是在吵架,只是「比較激動一點」😅。
比起阿爾卑斯山的冰天雪地,我其實更喜歡車上的氣氛。從小看著爸爸媽媽彼此相愛,性格卻是天差地遠,讓我習慣去觀察不同文化的差異。爸媽的互動也向我證明了,來自不同文化的人,也可以好好相處,也可以很相愛🤗。
👉🏽 爸爸媽媽的三項性格差異,正好展現了純正的「法式」與「瑞士」文化特色
我爸媽的性格完全相反,爸爸是典型的法國人🇫🇷 ,媽媽是典型的瑞士山區人🇨🇭。
我覺得他們各有三個優點,正好展現了「典型的法國人性格」跟「典型的瑞士山區人性格」。這樣的特色,導致他們雖然相愛,但是講話過程常常聊到「很激動」。
媽媽第一個很讓我佩服的地方是:她非常勤勞 « travailleuse »。媽媽白天上班,晚上顧小孩,小孩睡著後,還在半夜跑去屋外,照顧一大片的花園。即使是週末,媽媽也不會晚起,會跟平常一樣一早就起床,起來就開始盤算當日的行程表。媽媽是閒不下來的人,比較少讓自己放鬆。
爸爸說媽媽是 « une esclave »(奴性很重)。因為爸爸跟媽媽相反,爸爸是「享樂主義者」« hédoniste »😁( hédoniste 是古希臘的一種哲學思想,提倡盡其所能地享受生活,想做什麼就馬上去做,是一種討論如何極大化快樂的想法)。
因此,爸爸不可能像媽媽一樣,下班後還在家裡忙工作的事。爸爸是個 « bon vivant »,愛吃愛玩愛享受生活。他週末只想好好放鬆,不做太累人的事情。但這也導致他會拖延事情,比方說家裡要修東西,媽媽找爸爸修,但是爸爸嘴上說會去修,卻一直拖延。因為爸爸很會說話,口才很好,媽媽說他不只是個 « bon vivant »,也是個 « beau parleur »(一直嘴砲,光說不做)🙄。
« travailleuse » 配上« hédoniste » 的反差,在旅程中就展現得非常明顯。我媽會在旅行時早起、踩遍很多景點,我爸則比較清閒。
👉🏽「懂玩」的爸爸與「簡樸」的媽媽,對小孩有不一樣的要求
爸爸的第二個優點是,他很懂得「生活的藝術」« l'art de vivre »(一種法國文化中的享受生活標準)。爸爸雖然是「享樂主義者」,但他很「懂玩」,不是隨便去玩樂,而是有一定的標準。
比方說爸爸吃東西很嚴謹,對於食物的品質有很高的要求,又挑剔又講究。另外,爸爸很愛在外面跟朋友喝咖啡,但是我們跟爸爸出去喝咖啡時,覺得「壓力山大」,因為爸爸很在意「標準拿咖啡杯的姿勢」,而且過程中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否則我爸會馬上怒瞪我們,且爸爸同時也很在乎我們的餐桌禮儀。
爸爸對於「穿衣服」也很挑,覺得自己在外面要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因此,我們家裡有一整個房間都用來放爸爸的衣服,多達「200件」襯衫!爸爸瘋狂累積起來的衣服數量,比家裡其他四個人加起來還多!😂
有一次我去買幾雙白色襪子,就被爸爸說我缺乏基本常識,「男生不穿白襪子!」他說,因為白襪子很突兀,是「低級」的,反應超強烈。爸爸也很擔心在外面出醜 « faire un faux pas » (走錯一步跌倒,很尷尬的狀況,用來指在大眾面前丟臉的事情)。因此爸爸會特別注意自己的「衣品」有沒有符合社會的期待。
除此之外,爸爸很愛聊天,但也不是隨便亂聊,而是很有講究、有規矩的聊。
法國人對於「聊天」這件事有很多「點」,不喜歡在第一次見面聊到工作、私事,所以法國人「從小」就開始訓練「聊天的技術」。我覺得這一點比瑞士好很多,因為我觀察到法國人總是有很多外國朋友,法國人常常是異國團體中的「交際花」。爸爸特別喜歡跟上流社會 « la vie mondaine » 的人聊天,只要遇到他們就會大聊特聊,覺得自己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也覺得自己需要一大堆朋友,持續認識新的人。
爸爸講究「生活的藝術」,很會生活,也很會交朋友。反觀媽媽的個性很簡樸 « simple »,她不需要太多規矩也能享受生活,這其實是瑞士山區人的天性,因為生活條件不好,從小就刻苦耐勞,因此只要得到一點點東西就會很快樂,像是週末去爬山,只要看到山景就會覺得幸福。媽媽對享樂的要求是 « minimaliste »「愈少愈好」,不像爸爸對於社交上的快樂有比較大的需求。
這個差異導致他們經常吵架,媽媽覺得爸爸太複雜 « compliqué »、不知滿足 « insatisfait »,爸爸說媽媽不懂得品味,像個鄉巴佬 « campagnarde »。
👉🏽 踏實與浪漫的差異,影響到爸媽對我的期許
第三個優點,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差別。媽媽很「踏實」« terre-à-terre »,我覺得這也是山區人的特色。因為踏實,媽媽很擅長顧家、理財,但這也導致她對我的期許趨向保守。
跟爸爸不同,媽媽常常對我說,希望我不要留在台灣,回瑞士走外交,成為聯邦的高級公務員,或是在金融業工作。媽媽會希望我成為她眼中的「成功人士」,因此不贊成我在台灣創業,覺得這代表我還不夠「成熟」😢。
反觀,爸爸的個性充滿理想 « idéaliste »、很浪漫 « romantique »。只要跟他聊政治、哲學的話題,他就會分享出許多想法。
爸爸的理想是帶有熱血的。高中畢業時,全家最後一次去海邊玩。放完假,媽媽跟妹妹在車子後座睡覺,我跟爸爸坐在前面聊天。我對他說,我未來想找個輕鬆的工作,過輕鬆的日子,買個房子就好。爸爸說「這樣的想法有點哀傷 « triste »」,因為一般健康的二十歲青年會想要「把握全世界」、「改變這個世界」,我如果沒有這樣想,那代表我有點問題。爸爸鼓勵我到國外,把我的理想分享給外面的人,而不要像一隻羊去盲從主流。
因此才有了今天在台灣的我。爸爸是我家裡唯一鼓勵我待在台灣、宣揚法國和瑞士文化的人。他是最認同我做這件事情的人。
最後,我從小到大,看著爸爸媽媽兩個人即使性格差很多還能在一起,即便充滿差異仍然相愛。這也影響到我的價值觀,讓我觀察到不同文化、思想的人如何相處,又如何相容😉。
現在,雖然法文課程告一段落,在放暑假了,但因為疫情的關係沒辦法回去瑞士。即使如此,我只要一到台灣的海邊,就會回憶湧現,想起爸爸媽媽「聊天」的場景,也想到當年爸爸如何激勵了我的滿腔熱血,讓我來到台灣分享法語文化。
每次去到台灣的海邊,心裡都會激動的狂跳,坐在海邊回憶小時候的家庭場景,覺得好幸福。
大家身邊是否也擁有這些「法式」與「瑞士山區人」的典型性格呢?(還是你們自己本身也有這些特質呢?)
大家的童年都有怎麼樣的回憶呢?
歡迎留言跟我分享🤗
#杰宇的法文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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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藝術理想美 在 李怡 Facebook 八卦
今天,85了!
我從小只知道父母告訴我舊曆生日,那是農曆3月22日。在登記香港身份證那年,也許是鄰近新曆5月1日,因此就胡亂寫上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妻子女兒及朋友們都在5月1日為我慶生。後來有朋友幫我查到,我出生那年(1936年)的農曆3月22日,是新曆的4月13日。這以後,每年就過兩次生日,新朋友被告知是4月13日,老朋友還會跟我過5月1日。
近年最熱鬧的一次,是2016年4月16日,友人Felita 為我主辦的一次生日晚會,有數十人參加,大部分是年輕的新朋友,也有老讀者把二三十年前我主編的《七十年代》《九十年代》帶來作回憶。我那時的一些老同事也被我請來了。那是我八十歲生日。那年我出版了《世道人生之八十自述》一書。
不經不覺又過了5年,今天進入85歲了。5年前,我開始了《世道人生》的專欄,今年,我告別這專欄。
今天,我在實體上,一個人過;精神上,就把過去幾篇與生日有關的文章在這裡重刊,算是與讀友談天,一起過生日吧。
八十自述
(發表於2016年4月13日,已收入《世道人生之八十自述》一書中。)
我出生於1936年廣州。童年經歷戰前香港、淪陷的上海南京、戰後的上海北平,動亂中於1948年來了香港,在這裡穩定生活了68年。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給我更多,使我更愛。
在左派中學畢業,1955年進入親共出版社工作,在那裡得到知識的成長,1956年第一次在《文匯報》文藝版投稿獲刊登,從此走上編輯寫作之路,畢生沒有轉行。一個甲子了。
人生最大的改變是在1970年創辦《七十年代》(後改名《九十年代》)月刊,它開始時是一本左派背景的刊物,其後轉變成獨立的刊物。我也從一個服從中共領導的文化人,轉變成一個具獨立人格和批判精神的文化人。我創辦了這刊物,擔任總編28年3個月,實際上也是這刊物創造了我。沒有它,就沒有我的認識的改變,也沒有我下半生的事業,包括停刊後的寫作。
有黨派背景的報刊把報刊視為宣傳工具,講「立場、觀點、方法」,立場是第一位的。宣傳品不是以報導事實為主的媒體,不是監督社會尤其是監督掌權者的媒體,而是要把黨派的政治觀點和政策措施向讀者灌輸的媒體。辦《七十年代》之初,我向讀者宣示我們的理想雜誌,是「讀者是它的作者,而作者也是它的讀者」。也就是說,它不是由編輯組稿、作者寫給讀者看的雜誌,而是讀者和作者一起在那裏交流知識、經驗、見地和所聞所見的事實的雜誌。編者也是讀者、作者之一。我堅持開放園地,以文章的質素而不是以立場作選稿準則,終於不為左派所容;也因這主張,使雜誌緊貼時代,我的知識和思想也在讀者作者交流中不斷從自我反省得到拓展。卡爾·波柏的「批判精神就是科學精神」是我一生的座右銘。
在認識上固然需要不斷地糾正錯誤,但在明確媒體必須尊重事實、一切讀者關切的事都要如實報導,一切只要是充分說理的好文章都不拒絕刊登,這些基本價值觀卻必須堅持。由於在1970年自主決定報導海外的保釣運動,受到周恩來的關注,我也因此與中共香港工委有過比較緊密的聯繫。其後由於我100%堅守原則,而被掃地出門,但也因此給了我機會,去開闢獨立自主的媒體生涯。
「100%堅守原則,要比98%來得容易。」這是哈佛商學院教授Clayton Christensen的一句話。堅持100%,難關挺一下就會過去;堅持98%即表示你在名利權面前放棄自己2%的堅持,但放了2%就會繼續放,終於會變成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人生有許多時候要妥協,但既選擇媒體工作,那麼堅持不做宣傳工具就不能有2%妥協;堅持一切公眾關切的事都如實報導不能有2%妥協,寫政論須以事實為根據和忠於自己的認知也不能有2%妥協。就這樣,我見證了中國抗戰以來的變遷、文革、民運,台灣民主運動,香港則從九七問題出現到現在的所有階段,報導和評述這些變化幾十年。
父親送我的生日禮物
(發表在2019年4月9日的文章,記下對我人生最有影響的生日禮物,就是父親在我16歲生日時送的《魯迅全集》。)
「中國人向來有點自大。——只可惜沒有『個人的自大』,都是『合群的愛國的自大』。……『個人的自大』,就是獨異,是對庸眾宣戰。除精神病學上的誇大狂外,這種自大的人,大抵有幾分天才,也可說就是幾分狂氣……但一切新思想,多從他們出來;政治上、宗教上、道德上的改革,也從他們發端。所以多有這『個人的自大』的國民,真是多福氣!多幸運!」「『合群的自大』,『愛國的自大』,是黨同伐異,是對少數的天才宣戰;——至於對別國文明宣戰,卻尚在其次。他們自己毫無特別才能,可以誇示於人,所以把這國拿來做個影子;他們把國裏的習慣制度抬得很高,讚美的了不得;他們的國粹,既然這樣有榮光,他們自然也有榮光了!……所以多有這『合群的愛國的自大』的國民,真是可哀,真是不幸!」
這是現代人寫的文章嗎?不。這是100年前,1918年11月15日魯迅發表在《新青年》的文章〈隨感錄三十八〉,後收入他的文集《熱風》中。
摘錄這小段文字,就明白為甚麼魯迅的時論文章在今天讀來都不覺過時,也明白為甚麼這位在延安時期備受毛澤東稱道的作家,他的小說、雜文近年在中共國的教科書中不斷被剔除了。中國歷代的專制政權,都是植根於這種「合群的愛國的自大」中,也利用這種「自大」去凝聚民眾的奴性,經久不息,延綿至今。
1952年我16歲生日那一天,我父親送了一套《魯迅全集》給我作生日禮物。他那時約略知道我喜歡看文學著作,在學校的中文作文成績也較好。這套全集我一直保留到現在,許多本都佈滿蟲蛀的痕迹,紙頁也有點脆了。
這套《魯迅全集》是中華民國27年6月15日初版,民國37年12月15日三版的版本。民國27年是1938年,魯迅去世後兩年。全集20冊,前十冊是他的著作,後十冊是他的譯作。
父親送我時,大概沒有想到,這套全集是我思想和寫作的瑰寶。我至今仍然感懷父親給我這個畢生受用的禮物。我通讀了全集前十冊,後十冊的譯作讀了一部份。
魯迅舊學根底深厚,又留學日本,博覽西方文學和思想論述,在他的小說和雜文中,有傳統文化的底蘊,西學的淵源,和針砭時弊的邏輯思維。後來認識雜文家羅孚先生,他說他是吃魯迅的奶長大的。我想我也是。我甚至認為,只通讀魯迅,就兼具國學與西學的基本認知,和一定的寫作能力。
文革時中共把所有的中外文化都批判為「封、資、修」,但因毛澤東曾經極力推崇,因此香港左派書店除了大量毛著之外,還有魯迅著作。我這時期又把魯迅所有的小說和雜文再讀一遍,並寫過一本叫《和青年朋友談魯迅》的書,編輯過他的語錄。魯迅晚年參加中共幕後領導的左翼作家聯盟,但他沒有被中共體制收編,反而批判左盟領導者為「拉大旗‧作虎皮」的「奴隸總管」。魯迅自始至終保持獨立精神和自由思想。
魯迅作品不僅針砭時弊,而且深挖中國人的劣根性,更使我畢生受用的是他的這句話:「我的確時時刻刻解剖別人,然而更多的是無情地解剖自己。」我後半生的思想認識的轉變,正是秉持這種批判現實也批判自己的精神而來。魯迅是我思想和寫作的基礎之一。
鼠年的生辰雜感
(取自2020年4月13及14日的文章與網誌。)
農曆3月22日是我的生日,2020年正好與我的新曆生日只隔一天,是4月14日。
我生於1936年,鼠年。回顧我生平經歷的所有鼠年,對我的人生都有意義。出生那年,是抗戰前夕。1948年,在中國內戰中,父母帶我從北平重回香港,由此在這裏開始了與在大陸完全不同的人生,我有了香港人的身份,儘管許多年後才對這身份有認同感。1960年,結婚,太太在大陸寶安縣教書,我們分離兩地直到1974年她重回香港。1972年,我辦的《七十年代》在左派陣營中崛起,那一年被邀到北京,見到一些要人,體會到的卻不是中共官方想要給我們的觀感。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簽署,香港開始面對表面明朗實際上卻灰暗的未來,社會從此開始了新的、延綿至今越趨激烈的矛盾。1996年,主權轉移將臨,港督彭定康預言,「香港的自主權……會一點一滴地斷送在香港某些人手裏。」2008年,與我相伴超過半世紀的妻子離世,我一度陷入長久的困惱中。2020年,香港繼反送中的絕望抗爭之後,來到全球疫情大爆發的時代。香港也在這一年實現告別一國兩制的「二次回歸」。
人說本命年是人生的一道坎。不過精通術數的哲學家勞思光生前對我說,本命年之坎,並非應驗在所有人身上,而是還要有其他命數配合的,所以毋須戒懼。但對於我來說,鼠年至少是人生的一個關口,悠長歲月中的每一個鼠年都像是一個里程碑。或者如弘一法師遺言所說的「悲欣交集」,悲是悲眾生,欣是欣幸走了過來,欣幸在自主命運中有新的覺悟。
過去幾年,每年都有新老朋友同我慶生。今年最冷清。有朋友問我:會不會悶?會不會感到孤獨、寂寞?孤獨與寂寞不是同義語,孤獨的人不一定寂寞,反而許多朋友一起鬧鬧哄哄的人往往是寂寞的。寫作人大都孤獨而不寂寞,一個人在那裏思想飛揚,如莊子所言:獨與天地精神往來。
昨天看港台的視點擂台,兩個年輕人黃之鋒和民建聯的林琳一對一辯論,糾纏着一個問題,甚麼是幸福?好像各說各的,沒有定論。
現代人的所有人文思想都從來沒有超越過古賢,而只是不同角度去解讀古賢。幸福的定義,古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一語道破:「幸福的秘密是自由,自由的秘密是勇氣。」
人的不幸不僅是物質的匱乏,而且是在物慾追求中自覺或不自覺地做了奴隸:權力的奴隸,金錢的奴隸,色慾的奴隸。
自由並不等同於行動上的自由。自由的意思是自主,是為自己的準則而活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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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生日,我也懷想到去年(2019)今天告訴我她也是農曆3月22生日的朋友Venny Lai,去年十月她在大阪旅行時突然過世,我知道時震驚不已。她妹妹一直放不下傷懷。我生日的願望之一是希望她妹妹和朋友們不要被不受操控的事情困擾。
人生有困難,有困擾。困難是你可以解決或經過努力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困擾是已經過去的或不受人為操控的事情。人的逝去是其中之一,目前的疫情何時結束?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操控的。作為個體來說,不須為這樣的事困擾。
敏儀傳送一首歌給我,是1943年歌手Vera Lynn演唱的We'll Meet Again,來自Vera Lynn主演的同名電影。這首歌是1939年由Ross Parker和Hughie Charles作曲作詞。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最著名的歌曲,激發士兵們的戰鬥意志以及他們的家人和愛人的共鳴。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5C4meGkNyc&feature=youtu.be
朋友們,我們會再次相見。在這之前,仍然可以在網絡中以文字或聲音相見。
古希臘藝術理想美 在 超級歪 SuperY Facebook 八卦
#超級歪的極歪回覆
因為這支影片的內容引起了大家不少的疑問與討論,我就在這邊回覆一下一些常見的問題。
http://pics.ee/v-41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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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的原意真的是搶婚嗎?
這個字的爭議在學界一直都存在,而學界的共識是,無論婚的原意到底是什麼,至少可以確定在中國原始部落時期確實有搶婚制,而搶婚制是不是因此延續到周代以後成為在黃昏結婚的「遺俗」,就各有各的說法了,我在影片裡採用的是劉達臨的說法,詳細討論見《性的歷史》。總之,不管你採用的是《說文解字》還是《爾雅》的本,不管是鄭玄、段玉裁還是劉師培的注,對於這個字的解釋都不只一種,而這些爭論的存在其實更證明了婚姻的多樣性,而不是單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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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些人說我的影片裡婚姻形式的例證偏頗,還有我提到一夫多妻,一妻多夫,所以也是支持囉?
我想先澄清一點,自古以來,如果論「人數比例」,一夫一妻制絕對是多數,但是如果論「形式數量比例」,一夫一妻制絕對是少數。一夫一妻制只是十幾種婚姻形式的其中一種,我在影片裡提及的各種婚姻形式,也是為了要讓大家知道不管在時間上還是空間上,婚姻都不只有一種可能。
好,讓我們講得更直接一點,為什麼現在世界上那麼盛行一夫一妻制?因為歐洲殖民全世界的四百多年來,把基督教一夫一妻制的概念帶到全世界,用各種手段強迫各地原住民改掉過去的婚姻傳統,所以我們現在才看到世界各地普遍是一夫一妻制,並不是因為古代人就有思考過這件事情,北美洲、非洲、中國、台灣各地的原住民,以前都沒有只存在一夫一妻制。簡言之,只容許一夫一妻制的社會是殖民現代性的產物。這也是為什麼阿拉伯世界能保持一夫多妻,因為沒被基督教殖民。還有,如果認為一個社會應該要選擇最有生育力的婚姻形式的話,那應該要選一夫多妻制才對。
我影片的重點很清楚,我支持的是婚姻平權,而不是任何一種形式,不管異性婚同性婚,只要你是人類就應該要被法律保障有結婚的權利,所以請不要問我是不是連摩天輪、動物都可以結婚,他們不是被法律承認的自然人,等哪天他們可以納稅跟受義務教育再說。還有,支持婚姻平權也不會導致近親通婚(母女戀或父子戀),民法裡很清楚規定幾等親以內不能結婚,這點真的不必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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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些人指責我亂解聖經,聖經就說同性戀是一種罪呀?
首先,影片裡的解釋都不是我的個人想法,而是當代神學的研究成果,在註解裡也都有提供參考出處了,你可以試著去看,看看Lewis B. Smedes、Jack Rogers、Jennifer Knusts、Walter Wink這些當代重要的神學家怎麼說。
基本上聖經沒有譴責同性戀已經是共識了,同性戀這個概念是很晚才誕生的(19世紀),而聖經或許真的有譴責同性性行為,但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現在反同的神學家裡,最重要最博學的一位叫做Robert Gagnon,他到現在美國同婚合法化了也還在反,他的大作The Bible and Homosexual Practice很精彩,如果你要反同推薦你看這本,看完保證戰力滿滿,它裡面講得很清楚了,關鍵就在《羅馬書》1:26 的詮釋。我會說,他的分析基本上沒什麼瑕疵,但問題就在於他認為保羅很清楚「同性性行為是不自然的」,這是最沒有說服力也最受其他學者批評的地方。要知道,如果你拿「逆性的」(paraphysis)來當作譴責的基礎,那非常沒有說服力,因為保羅在《羅馬書》11:24 同樣用「逆性的」這個詞來形容上帝接橄欖的事情。再來,是誰開始把「逆性的」(paraphysis)理解成不自然的?是13世紀的神學大師Thomas Aquinas,Aquinas對於違反自然的觀念是從亞里斯多德來的,萬物都有目的因,所以沒有生產性的性行為是不自然的,因為中世紀神學跟古希臘哲學都認為精子裡面有靈魂,或者說生命的潛能,所以性愛卻不生產,等於殘害生命,這意思就是說,如果你很堅持同性性行為違反自然的觀點,那就請把世界上所有保險套跟避孕藥都銷毀,因為他們都使性行為沒有生產性,違反自然律,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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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delphopoiesis真的是一千年前的同性婚姻?
我先說,Adelphopoiesis是天主教會最不願意承認的一段歷史,這個儀式最早由耶魯的宗教史學者John Boswell發現,Boswell自己傾向把Adelphopoiesis理解為同性結合儀式,當時(1994年)他還不敢那麼確定的聲稱這是同性婚姻,如果你去看Boswell寫的那本Same-Sex Unions in Pre-Modern Europe,你就會看到他梳理跟翻譯了非常多古代儀式的文獻,這點是史學界對他推崇的地方,也是滿多學者對他的翻譯有爭議的地方(這些學者清一色都是基督宗教徒),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同性結合儀式確實存在,而且這個儀式的誓詞跟結婚誓詞非常相像,只是對象改成brother,我在影片裡提到的St. Sergius and Bacchus,被處死前都還說要一起上天堂,至少我無法否認它跟同性婚姻的高度相似性,不過還是要澄清,Adelphopoiesis強調的是屬靈的結合,而非肉體上的,但說是這麼說啦,你怎麼知道他們倆私下到底在幹嘛…?
其實我們還可以再從另一個觀點思考,在文藝復興時期,翻譯大量古代有關同性戀文化典籍的,都是天主教人士,而且除此之外,許多古代同性戀文化的證據,至今都還留在歐洲各地的教堂壁畫、同性伴侶墓穴(像是最有名的John Finch and Thomas Baines,他們的墓現在還在劍橋大學的基督學院裡保存著)、藝術品、古代文獻裡,如果基督宗教真的這麼反對同性戀,那麼這些東西為什麼沒有被燒毀?為什麼沒有被列入禁書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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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自由社會的尊重包容只是幻想?
先說,如果只是用隨口喊幾聲那當然只是幻想,要達到相互尊重的理想,就必須靠法律。
我在影片裡採用的是Nussbaum《逃避人性:噁心、羞恥與法律》這本書的觀點,推薦各位應該好好的看一下這本書,Nussbaum是美國前幾年在吵同性婚姻時的自由主義大將,跟德沃金一樣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Nussbaum生在美國這種宗教色彩濃厚的國家其實也很清楚,就是無法達到互相尊重,因為很多人是從小就出生在天主教基督教的家庭裡,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那怎麼辦?那就更要由法律來保障雙方的權利。Nussbaum的論述簡單講其實就是我在片尾所說的「你可以不同意同性婚姻的價值,但你必須誓死捍衛同性有結婚的權利;就如同我可以不同意你信仰的價值,但我也會誓死捍衛你有信仰自由的權利一樣。」更深入的討論是重新檢討彌爾的《自由論》,以不傷害他人為原則的自由應該被法律保障,同性婚姻並未傷害到社會上的其他人,所以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將其從法律中排除。
當然,很多人會說,就算同婚合法了,歧視還是存在。那我也會說,正是因為歧視難以短時間內消除,所以才更要以法律保障為起點,慢慢建立一個互相包容的社會,挺同婚者應該要能夠體諒反同婚者的恐懼,反同婚者也應該要試著去理解同志生命經驗中所承受的苦痛,正是在這種你認識我一些、我體諒你一點的基礎上,我們才有可能慢慢建立一個不歧視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