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萬的網紅Dd tai,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海公園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城區的中偏北部,故宮和景山的西北側,始建於宋遼金時代,是世界上現存建園時間最早的皇家宮苑。北海的布局以瓊華島為主體,在島的頂端建有標誌性建築永安寺白塔,與南岸的團城、北岸的宮苑群遙相呼應,相互借景,構成園林的南北中軸線。1969年至1979年,北海公園以「保護中南海安全...
受鎮宮真武大帝 在 黑貓老師 Facebook 八卦
【說書模式】
之前看完《神力女超人》就說要打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懶人包…
結果拖到現在才有時間打 OAQ。
WW1是一場非常複雜的大戰,各國都打得很崩潰,而且老是陷入僵局,導致這場「能終結一切戰爭的戰爭」很不精彩,所以不常被改編成電影或遊戲,大家也就沒那麼熟了…
WW1在1914年開打,打了四年多
到底為什麼會開打這場造成3500萬人死傷的戰爭勒?
我們可以先從1870年的夏天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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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法國有個拿破崙。
他超強,強到整個歐洲要團結起來才能打爆他。
拿破崙被打爆後,法國從本來的歐洲霸主,變成歐洲魯蛇,心情很差,國家混亂了好一陣子。
之後拿破崙的後代登高一呼:
「賭上我阿伯的名聲!我要讓法國重返榮耀!!!ヽ(`Д´)ノ」
法國人也跟著喊「重返農藥!!ヽ(゚∀。) ノ」
於是,急著重返榮耀的法國往地圖右邊打過去,想把老是跟他們作對的普魯士打一頓,證明法國還是很強的!
誰知道普魯士強的跟鬼一樣,法軍被打成智障。
還被普魯士一路追打回巴黎,整個法國被翻過來。
凱旋而歸的普魯士轉頭怒嗆沒幫忙的各個日耳曼勢力:
「你們這群87,法國人打過來了還在內耗,我們快點建國啦!」
在普魯士的號召下,整個邦聯團結起來
《德意志帝國》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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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人建立了德國之後。
馬上開始趕進度拼工業,加上宰相俾斯麥的各種神外交,德國馬上就成為歐洲前三名的國家。
…直到新德皇威廉二世上台。
新德皇血氣方剛,急著讓德國成為世界第一。
可是經濟拼不贏英、法讓他很不爽…
「為什麼贏不了? WHYYYYYYY?」
「報告德皇大大,因為我們殖民地太少」
「那就去佔殖民地啊!」
「報告,太陽下的殖民地都被別人佔光了」
「QQ」
為了成為最強,一定要取得更多的殖民地!
但德國本來走大陸政策,海上根本打不贏英國…
於是德國決心建立一支比英國更屌的艦隊,開始瘋狂建造當時海上最強的戰艦:「無畏艦」
英國知道後十分生氣,馬上下令:
「不管德佬作幾艘無畏艦,我都要比他多一倍!(#`Д´)ノ」
雙方就開始了以無畏艦為中心的軍備競賽。
船一直造一直造…兵一直徵一直徵。
附近國家很害怕被這兩國偷打,也只好跟著一直徵一直徵。
最後大家都花了一堆錢跟資源,卻也覺得超級靠北。
「這樣下去不行啊…」
英國不想吃土,就開始跟德國談判,但過程很不順利,一直吵架,兩國關係反而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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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德國跟英國吵架,跟德國有仇的法國馬上跑去找英國作好朋友。
英國說:「好喔。」
法國再接著找俄羅斯帝國也一起當好朋友。
俄國也說:「好喔。」
法國、英國、俄國於是組成了「三國協約」,手牽手一起排擠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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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德國不怕,德國本來就有朋友。
一個是地中海那兒的義大利;
另一個是在德國南邊的奧匈帝國。
奧匈帝國雖然現在已經不存在了,但在當時可是歐陸top 5的國家,還跟德國一樣是日耳曼人+德語為主,是德國最好的兄弟。
但這奧匈帝國是多民族國家,在巴爾幹半島大亂鬥的時候,也跳進去湊一腳,A了不少好處。
但也因為領土擴張,國內update了更多的民族衝突,還得罪了一大堆鄰國。
最氣的就是南邊的塞爾維亞,他們被奧匈衝康到國土計畫整組壞光光。
懶趴火熊熊燃燒的塞爾維亞,派出了刺客摸進了人群,趁著奧匈軍事演習的時候,碰碰兩槍,槍槍命中要害,把看演習的官員射死了。
這官員可不是小咖,他是奧匈的王儲法蘭茲‧斐迪南!是下一任奧匈皇帝,更是奧匈反戰派的老大。
他一死,奧匈全國氣到炸掉,而且也沒有人能阻止戰爭了。
「塞爾維亞你混蛋!我要殺爆你!ヽ(#`Д´)ノ」
結果這時俄羅斯卻跳出來說:
「慢著!」
「塞爾維亞是我兄弟,你動他就是動我!」
奧匈縮了一下。
然後馬上傳訊息給德國:
「兄弟,你挺我ㄇ? OAQ」
德國秒回:「別怕,有我在」
有了德國支持,奧匈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直接找塞爾維亞開戰。
但塞爾維亞有俄國挺,俄國又有法國挺,法國則有英國挺。
於是場面變成:
德國 + 奧匈 v.s. 塞爾維亞 + 法國 + 俄國
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式開打。
(那時,所有人都以為只是幾個月就會結束的光榮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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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一開始就準備好一份計畫:《施里芬作戰》
也就是:先往西部用最快的速度尻掉法國,再回頭把俄國幹掉。
但法國早有防範,邊界地方蓋了一堆要塞。
德軍於是假裝派一些兵去邊界跟法軍打打鬧鬧,真正的大軍從比利時繞進去。
比利時對此表示:「幹」
(然後因為中立的比利時被輾過去,本來還想置身事外的英國不得不加入戰局。)
法軍完全守不住從比利時衝出來的大批德軍,全軍一路邊打邊退,眼見巴黎就要 GG了…
還好英國遠征軍及時趕到!
法軍配合英軍用盡吃奶的力量背水一戰,反打一波,在馬恩河奇蹟似的擋下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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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軍士兵:「靠北,被反攻啦!」
德軍軍官:「趕快開始挖戰壕!設下防線,別讓他們反攻!」
英法士兵:「靠北!守住啦!」
英法軍官:「趕快開始挖戰壕!設下防線,別讓他們再次進攻!」
於是兩邊各挖了一條大戰壕,架好一堆機關槍,設下重重防守,沒有人可以穿越。
英法軍官:「這樣下去會陷入僵局,我們必須挖戰壕包圍它們!」
德軍軍官:「這樣下去會陷入僵局,我們必須挖戰壕包圍它們!」
然後兩邊就像玩貪食蛇一樣,一邊狂挖土,一邊想辦法包圍對方,不小心挖太近還會起衝突…
結果就這樣一路從瑞士山邊,挖到比利時海邊,雙方除了挖出兩條500公里的壕溝以外,對戰況一點屁都沒影響。
從此雙方陷入可怕的僵局。
兩軍就這樣身陷戰壕困境四年,雖然雙方都一直嘗試要突破對方的防守,但是要衝過機槍的火線根本就只是送頭,不論怎麼進攻,都只有死一堆人,完全0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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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突破戰壕。
德軍想出了一堆姬芭點子,例如:
「我們可以用毒氣癱瘓他們的戰壕啊!」
「喔喔喔喔喔,這招讚,這招讚!」
結果毒氣一噴,效果十分顯著,被毒氣壟罩的英法軍又是不能呼吸、又是失明的,一下整個防線就潰散了。
「敵軍防線已破!大家衝啊啊啊......啊?你們怎麼不衝?」
「幹拎老師,我才不要衝進毒氣裡勒 ಠ_ಠ」
結果德軍不敢衝進自己丟的毒氣,作戰失敗。
(之後大家就都有防毒面具了,造成毒氣戰效果不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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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空中戰
本來的空戰是很智障的,飛行員必須一下開飛機,一下站起來開槍射人。不然就是多帶一個人上去操控機關槍,但只能射側面,一不小心還會射到自己的機翅膀。
可是德國這時研發出強無敵的《福克E》戰鬥機,性能超OP就算了,機槍還可以直接穿過螺旋槳往前射擊!
「德意志的飛機都是怪物嗎!?(;゚д゚)」
德軍徹底支配整個天空,英法的破爛戰機只能被霸凌。
但德軍很怕飛機機密外洩、也不希望飛行員折損,所以德軍並沒有使用飛機作主力進攻,只拿來防守跟輔助用。
除了戰鬥機以外,德軍還作出了超炫炮的《齊柏林飛船》,可以直接飛到英國去轟炸老百姓。
但齊柏林超大台,飛太低一下就會被打下來;可是飛太高的話,炸彈又丟不準,所以也沒對戰局造成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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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海戰
由於一開戰,英國就用強大的皇家艦隊從海上封鎖住整個德國。
德軍的無畏艦們全部都龜在家不敢出來。
但是德軍生出了祕密武器《U潛艇》,從水面下偷偷摸出門,從外側實施反包圍。
這種水面下的刺客非常IMBA,英軍完全束手無策,不論是軍艦還是商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摸掉,英國、法兩國海上的補給線也幾乎被U艇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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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線的戰鬥完全陷入泥沼,進退兩難。
但東線的狀況卻不太一樣
在俄軍的幫忙下,塞爾維亞很努力的擋住了奧匈的攻勢。
而且俄軍在對奧匈的戰役中,還佔了上風。
但德軍一把軍隊從西線調過來後,俄軍就被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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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右下角,現在中東那邊有個顎圖曼帝國 (今天的土耳其)
鄂圖曼看到有人在揍俄國,馬上加入同盟國一起毆打俄國。
戰局擴大成:
德國 + 奧匈 + 鄂圖曼
v.s.
英國、法國、塞爾維亞、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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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圖曼跟俄羅斯結怨已久,尤其是之前巴爾幹大亂鬥就是因為俄羅斯跑來亂,才會害鄂圖曼失去巴爾幹的勢力。
顎圖曼部隊心想:
「我們可以偷偷翻過高加索山,打爆俄羅斯這大笨熊!」
結果被抓包,鄂圖曼在山上被擋住,更87的是忘記帶外套上山,冬天一來全部冷死。
後來兵線還被俄國反推,整個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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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消耗同盟國,英國決定加開更多戰線。
就開著一堆戰艦,帶著紐西蘭跟澳洲的士兵進入地中海,想從黑海支援俄國 (不然俄軍快被德軍滅掉了。)
但鄂圖曼卻在黑海入口的加里波利半島攪局,雙方又開始了一陣惡戰,然後也一樣陷入僵局。
但因為夏天幹很熱、秋天病毒大流行、冬天又夭壽冷,大家都打得很痛苦,最後英軍就帶著大家撤退了。
WW1最大的登陸戰就這樣以兩敗俱傷畫下句點,死傷慘重,卻沒能改變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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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回到地中海,義大利半島。
本來義大利只是跟德國作好朋友…
結果卻買一送一的加上奧匈帝國,讓義大利難過但義大利不說。 (他們有領土糾紛)
現在連死敵鄂圖曼都加入了,一想到要跟姬芭人當隊友,義大利就夜裡哭哭。
英法趁機勾引義大利
「大利哥,要是你幫我們打奧匈,打下來的領土都歸你喔^^」
「好......好棒 (゚∀。)」
義大利一秒變心,倒戈加入協約國,從背後偷督奧匈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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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越打越兇,戰火燒向全世界...
本來以為是充滿榮耀的精彩大戰,結果變成又慘又臭的泥巴戰,現在更演變成肚子吃不飽的消耗戰。
為了突破英軍的封鎖,德軍終於受不了了,大洋艦隊衝出去跟英國的皇家艦隊大幹一場。
這場WW1中規模最大,甚至是史上規模最大的海上決戰,以德軍小贏收場,德軍本來應該把握機會追擊並且突破封鎖的。
可是指揮官卻認為是陷阱,下令「龜一點,別太衝」而沒有追擊、也沒有突破封鎖,而是回到港口繼續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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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拖入消耗戰的話,最後一定是德軍吃虧,所以德國發動更兇狠的攻勢,要把法國肚子桶出一個大洞,流光法國的血…
於是德軍選了法國的凡爾登,打一波超大型攻勢!
凡爾登是高盧人的發跡之地,也是法國的交通重鎮,說什麼都不能被拿下!
「大家拼了!(メ ゚皿゚)メ」
「一個德軍都不能讓他們通過!」
可是戰況實在太慘烈了,士兵們一上場就被炸成漢堡肉。
「請求支援!OAQ)」法軍一邊死守一邊跟英軍求救
為了不讓法軍在凡爾登被殺光,英軍趕快在旁邊也發動一波更大型攻勢:《索姆河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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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救人才發動的索姆河戰役,結果打的比凡爾登更血腥,英軍死傷無數。
但這場戰爭是坦克初次登場的舞台。
德軍士兵:「靠北,那是三小」
刀槍不入的大鐵箱就這樣跑進戰場,簡簡單單的輾過戰壕,德軍防線馬上出現一堆破口,德軍陷入空前危機…
…結果在這關鍵的時刻,坦克全部自己拋錨壞掉。
英軍:「幹」
所以WW1最慘烈的索姆河戰役並沒有成功把兵線推出去 (不過有救到凡爾登)
大家消耗戰繼續打,變成看誰先倒下誰就輸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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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俄羅斯帝國就倒下了。
仗打太久,人民死的死、殘的殘,就算活著也是窮,於是就把政府推翻了。
人民:「YEAHHHHH!」
新政府:「好,戰爭繼續打,穩住,我們能贏」
人民:「WTF? ಠ_ಠ」
人民就是不想打仗才革命的,所以新的政府又被人民推翻一次。
最後送德國一大片領土換取和平。
[系統語音:俄羅斯帝國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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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打贏了俄國,但在資源幾乎見底的情況,絕望的德國開始了高風險的戰術:無限制潛艇作戰
德國:「把所有開往英、法的船擊沉! 」
美國:「衝三小!炸到我的船啦!(#`Д´)ノ」
德國雖然知道得罪美國後果會很嚴重,但已經沒有其它法子了…
「賭一把,先發制人!」
於是德國偷偷連絡墨西哥,希望墨西哥能在美國注意力都在歐洲的時候,背刺美國。
結果電報被攔截,美國氣到彈出來,直接對德國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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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這下完蛋了,剩下唯一的機會就是在美軍登陸前把英法撂倒。
於是發動了最後一波決戰:皇帝會戰
德軍在這場戰役中投入了:
1.最菁英的兵 (暴風突擊隊)
2.最菁英的武器 (A7V坦克)
3.最菁英的戰術 (砲火華爾滋)
連續好幾波的攻勢,讓持續3年的戰壕防線被一舉突破,英法軍節節敗退。
德軍:「喵哈哈,認輸吧!我們每個人都能一個打你們三個!實力的差距很明顯!」
可惜的是,德軍進攻的速度還不夠快。
美軍到了。
美軍:「可以1打3不就好棒棒?」
「不過我們一天補1萬人喔~ (´・ω・`)」
有了美軍的加入,協約國現在人力、資源都屌打同盟國,改版過後的坦克也不故障了,配合飛機與大炮的彈幕,打的德軍陣腳大亂,全軍撤退到最後防線。
皇帝會戰完全失敗,德軍氣力放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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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德國很慘,所有同盟國都只能挨打…
鄂圖曼本來就打得很掙扎,結果內部被英國的一個考古學家滲透,搞出一堆阿拉伯部落鬧革命。
阿勒坡跟大馬士革失守,昔日的超大帝國在此倒下。
鄂圖曼簽下停戰協議,登出WW1
[系統語音:鄂圖曼帝國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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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匈帝國雖然在保加利亞協助下,成功打下塞爾維亞。
但卻跟義大利打得亂七八糟,雙方決戰13次還分不出勝負。
部隊又累又苦,協約國還從希臘攻上來。
士兵們開始抗命、投降,奧匈帝國就崩潰了…
[系統語音:保加利亞、奧匈帝國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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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演變成23打1
德國一個人孤軍奮戰
面對協約國的步步進逼,高層意見開始分歧。
軍隊高層:「贏不了了,趕快把停戰協議簽一簽吧!」
政府高層:「我們不是還有無畏艦嗎?再拼一次!」
於是對基爾港的海軍們發出全軍進攻的命令。
海軍:「這根本是自殺,拎北不幹 ಠ_ಠ」
於是抗命,然後兵變,接著引起罷工,最後導致全國性的革命與政變。
德皇被迫流亡,在一片混亂後,新的政府倉促上台,並簽下了停戰協議。
1918年11月11日11點,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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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之後的事大家就比較熟了。
參戰的國家到凡爾賽宮開了一個超久的會,簽了一堆條約。
德國領地被割一堆走;殖民地被全部奪走。
德國人民要賠一輩子賠不完的錢,還要被當成是引發戰爭的姬芭壞蛋,連軍隊、科技與貿易都受到嚴格限制,必須過著受盡恥辱又不得翻身的日子。
由美國提議的國際聯盟也跟著誕生,今後將在凡爾賽體系下維持新秩序,維護世界和平。 (可是卻因為美國總統換人,美國自己沒有參加)
日本跟美國大賺一筆戰爭財,前者成為東亞最強的國家、後者成為世界最有錢的國家,每天都在盡情搖擺。
協約國總司令福煦元帥,看到各個荒唐的戰後處置後,幽幽的說了:
『這不是和平,這只能停戰個20年…』
果不其然
1919年6月,凡爾賽條約簽訂
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戰開打
世界再次因為人類的愚蠢而陷入火海…
受鎮宮真武大帝 在 柏勝鈦晶、水晶直播拍賣 Facebook 八卦
🐯🐯黑曜虎爺到貨了🐯🐯
小編覺得超有緣 海關卡了一個月
特別在武財神趙公明聖誕到貨🎉
🧧🧧快來把福氣帶回家🧧🧧
虎爺雖然是動物神,但是民間相信虎爺能夠咬錢招財,特別是武財神玄壇趙元帥、土財神福德正神都是騎虎出門,因此廣受商人奉祀。
這次獨家定制刻字噴金
大 中 小 3種尺寸任你挑選🔍🔍🔍
結緣價📍結緣價📍結緣價📍
虎爺小知識(截至網路)
又尊稱為『下壇將軍』、『虎將軍』或『黑虎將軍』,通常是西王母、保生大帝、張天師、武財神趙玄壇、李鐵拐、西秦王爺、天上聖母、池府王爺、霞海城隍、……等的坐騎或前導部屬。
1.正一張天師、玄壇趙元帥、與保生大帝吳真人的坐騎都是黑虎。
2.池府王爺的『黑虎大將』是以傳令與鎮廟、巡境為職責。
3.北港朝天宮天上聖母桌下有六尊虎爺,每年媽祖出巡時虎爺轎以『吃炮重』聞名。
4.萬華青山宮則更供奉了虎爺一家:虎爺公、虎爺婆、虎爺子。
少數虎爺因為地方傳說而有上桌供奉的特權,例如:被新港奉天宮請走的麻園寮福德祠虎爺、朴子福安宮池府王爺的虎爺,也有專廟奉祀的情形。
#虎爺 #鎮煞 #招財 #擺件
受鎮宮真武大帝 在 Dd tai Youtube 的評價
海公園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城區的中偏北部,故宮和景山的西北側,始建於宋遼金時代,是世界上現存建園時間最早的皇家宮苑。北海的布局以瓊華島為主體,在島的頂端建有標誌性建築永安寺白塔,與南岸的團城、北岸的宮苑群遙相呼應,相互借景,構成園林的南北中軸線。1969年至1979年,北海公園以「保護中南海安全」為由關閉,禁止遊人入內。1979年後北海公園重新對公眾開放。1996年,北海被列入聯合國教育科學文化組織世界文化遺產後備名錄。北海全園占地約70公頃,其中水域占據了一半以上的面積。太池中有瓊華、團城和犀山台三島,分別象徵著蓬萊、瀛洲和方丈,體現了對蓬萊仙境的追求。是一座純粹的人工園林,布局以水為主體,在太液池中布置島嶼,用橋和岸邊相連。太液池的池水原經金水河直接引自玉泉山,明代起取自積水潭。池中有瓊華、團城和犀山台三島,分別象徵著蓬萊、瀛洲和方丈,體現了對蓬萊意境的追求。它的建築風格受到一些江南園林的影響,但總體上仍然保持了北方園林持重端莊的特點。園內宗教色彩十分濃厚,不僅瓊華島上有永安寺,在北岸和東岸還有闡福寺、西天梵境、小西天、龍王廟、先蠶壇等佛教、道教建築,因此是一座集宮室、宅第、寺廟、園林於一體的宏大帝王宮苑。瓊華島位於北海的中偏南部,太液池中,是整座園林的核心。金代稱瓊華島,元代曾一度改名為萬壽山。「燕京八景」之一的「瓊島春蔭」指的就是湖心的瓊華島。瓊化島上的白塔也成為北海形象的代表。著名兒童歌曲《讓我們盪起雙槳》中的歌詞「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水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描繪的正是泛舟太液池的景致。島上建築均依山而建,高低錯落有致,大體可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部分。瓊華島的西坡山腰有琳光殿、甘露殿、水精域、蟠青室等組成的建築群。其北側的閱古樓是座皇家藏書樓,平面呈半月形,共有兩層,上下共25間,左右合抱,內有螺旋樓梯。在樓內牆壁上鑲嵌了《三希堂法帖》刻石495方,囊括魏晉以來134位書法家的墨跡精華,其中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獻之《中秋帖》、王珣《伯遠帖》等三件墨寶都堪稱稀世奇珍,被乾隆帝譽為「三稀」。
山的北坡分為山麓和臨水兩部分。山麓建築有抱沖室、一壺天地、酣古堂、盤嵐精舍、得勝樓等。在山坡下,是臨水而建的漪瀾堂、道寧齋、碧照樓、遠帆閣等一組亭台樓榭,風格參照了鎮江的金山寺。其兩側有長300米的半圓形雙層長廊,東西分別連接倚晴樓和分水閣,與太液池北岸的五龍亭、西天梵境等建築隔水相望,交相輝映。在西北側的山坡上還有乾隆時建造的仙人承露盤,是雕刻在蟠龍石柱上的一尊以雙手承托露盤的仙人像,總高5.5米。山的東坡建築不多,有智珠殿、半月城和見春亭等。這一片林木成蔭,怪石嶙峋,崖洞深邃,景色幽靜。「燕京八景」之一的「瓊島春蔭」就是指此,至今林蔭內還保留著一塊乾隆帝題詩的「瓊島春蔭」幢形碑。清順治八年(1651年)在萬壽山上建造了白塔,故山又名白塔山。瓊華島的山坡的南麓以永安寺為主體,有山門、鐘鼓樓、法輪殿、正覺殿、普安殿、善因殿等。所有殿宇均為歇山頂,並覆蓋了黃、綠、藍等各色琉璃瓦,從山頂俯瞰下去,色彩斑斕、蔚為壯觀。電影《祖國的花朵》中的插曲《讓我們盪起雙槳》中所指的白塔即為此。
在永安寺的後部、瓊華島的最頂端,矗立著高達35.9米的白塔。它是一座覆缽式塔,外形與妙應寺白塔頗為相似,但更為秀麗。永安寺白塔始建於清順治八年(1651年),是在原廣寒殿舊址的基礎上修建起來的。康熙十八年(1679年)和雍正九年(1731年)兩次因地震倒塌,後來都進行了重建。塔的基座是十字折角形的高大石砌須彌座,座上置覆缽式塔身。覆缽的正面有壺門式眼光門,內刻「十相自在」圖案。塔身上有高大挺拔的塔剎。剎座是一個小型須彌座,其上置由十三重相輪組成的細長「十三天」剎身。十三天之上覆以兩層銅製華蓋,下層周邊懸14個銅鈴。塔的頂端是仰月和鎏金火焰寶珠組成的剎頂。
西天梵境原名大西天禪林,建於明代,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重修後改為今名。山門前有一座精美的琉璃牌坊,門內為天王殿和大慈真如殿,供三世佛和十八羅漢像,殿周圍有六十七間迴廊環抱。西天梵境的西側有一塊彩色琉璃磚影壁,稱作九龍壁,建於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壁面闊25.86米,高6.65米,厚1.42米,廡殿頂,底為青白玉石台基,上有綠琉璃須彌座。壁面前後各有九條在雲霧中翻騰的蛟龍,是由424塊預製的七彩琉璃磚拼砌而成的,色彩絢麗,古樸大方。
團城位於北海的南側,北海與中海之間,是一座相對獨立的小園林。它原是太液池中的小島,稱作圓坻(意為水中的小塊地)。金大定三年(1163年)至十九年(1179年),開始在島上營建宮殿。元代增建了儀天殿,明代重修後改名為承天殿,並將東南兩處水面填為平地,四周加築帶雉堞垛口的城牆,形成一座微型城池。清代又修建了玉瓮亭、古籟堂、敬躋堂、余情齋、鏡瀾亭等屋舍,構成中軸對稱的格局。團城占地4553平方米,城台高出地面約5米。東西兩側的城牆下各開一座門,上建門樓,內有台階可登城台。位於平台中央的承光殿是城內的主體建築,始建於元,初為半圓形,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重建後平面呈十字形。它的中間部分為方形,面闊進深各三間,四面各出抱廈一間,南面有月台。殿頂為重檐歇山頂,覆黃琉璃筒瓦,色彩絢麗、裝飾豪華。
承光殿內佛龕中供奉一尊用整塊白玉雕成的釋迦牟尼坐佛,高1.5米,重約2.5噸,相傳是光緒二十年(1894年)明寬和尚從緬甸募化而來獻給慈禧太后的。1900年八國聯軍曾劫掠北海的珍寶古玩,至今玉佛的左臂尚留有當時的刀痕。在殿前有一座玉瓮,名「瀆山大玉海」,高0.7米,重約3500公斤,系用整塊墨玉雕成,是中國現存形體最大的古代玉器。它的原材重達5噸,元世祖忽必烈下令將其雕為玉海,於元世祖至元二年(1265年)完成,運至大都,放於廣寒殿內。大玉海顏色青綠,上雕龍螭象徵蒙古汗,羊、鯉魚、犀牛、海螺、河蚌、蟾蜍、馬、兔等在波濤中參拜龍王。明代末年,廣寒殿被燒毀,瀆山大玉海流落民間。後被北京西華門外真武廟的道人發現,以為是一個普通石瓮,遂帶回作為鹹菜缸。清代乾隆帝訪得後以重金收購,置於團城建石亭保護,並且還親筆撰寫了兩首詩歌銘刻在玉瓮上。承光殿四周松柏蒼鬱,不少古樹都有數百年的歷史,古代帝王曾封以「遮蔭侯」、「白袍將軍」等官爵。
景山公園位於中國北京市西城區的景山前街,西臨北海,南與故宮神武門隔街相望,是元、明、清三代的御苑。公園坐落在明清北京城的中軸線上,公園中心的景山,曾是全城的制高點。在元、明、清三代,景山及其附屬建築不僅是一座供游賞的皇家園林,還具有習射、停靈、祭祖、官學、躬耕、戲曲、宗教等多重功能。目前公園占地23公頃,園內松柏蔥鬱,遊人如織,是北京皇城內獨具特色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