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西域戰略:C形包圍圈與「絲路基金」 (二)| 知史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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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
從史料中我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1. 「騫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傳聞其旁大國五六,具爲天子言其地形所有。」這麼多中亞國家,需要翻譯。張騫身邊只有甘父是匈奴人,可做通譯。這說明,匈奴語可能是中國北方,乃至中亞的通用語。匈奴既把持著草原絲綢之路,也把持著沙漠絲綢之路。狹義的西域——天山南北,是匈奴糧秣、兵源、賦稅的來源。而廣義的西域——蔥嶺以西大國,如奄蔡、條支、安息、大秦,則是絲綢之路上重要的市場,既買進中國的絲綢,也賣出香料、珍玩。匈奴可以從國際貿易中獲取高額利潤。
2. 「臣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問曰:『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市之身毒。』」張騫推測身毒與中國西南部有商路通行。這說明,貿易路線的開闢,遠遠早於國家外交的開鑿。無論西南商道、沙漠商道還是草原商道,都是很早就存在的。
3. 匈奴擊月氏,烏孫擊月氏,月氏擊大夏,掀起了亞洲大規模民族遷移的序幕。大夏本是亞歷山大東征後,希臘化國家之一。目前月氏佔有其地,意味著希臘文明在中亞的消退,操東伊朗語的諸民族重新崛起,為從漢末到唐朝,粟特人把持絲綢之路商道打下了基礎。
一切都茅塞頓開了!打通西域,由漢朝來接管絲綢之路,打斷匈奴的經濟命脈;再施以持續的軍事打擊,減少匈奴的有生力量。就這麼做!
漢朝君臣的執行力極強,這一點值得當下政府和企業學習。
公元前121年——張騫回國後的第5年,只有19歲的「95後」將軍霍去病,發動河西會戰,將匈奴勢力逐出河西走廊,徹底打開了通往西域的通道。
公元前119年——河西會戰兩年後,漢廷又發動了漠北會戰,衛青和霍去病雙璧同耀,一出定襄,一出代,擊破單于本部,殺匈奴士卒10萬以上,霍去病在狼居胥山祭天;同時,武帝設鹽鐵官,算緡錢,籌集軍費。從此以後,漠南無王庭。筆者多年來一直認為,漠南、河西、漠北三場會戰,是漢匈之爭的主要轉折點。但目前看來,也許只是為了爭一個時間差——給我幾年時間,我要完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偉業!
是的,就在這一年,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此時從長安到蔥嶺,已無匈奴威脅,一路通暢。張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以萬數,齎金幣帛直數千巨萬,多持節副使,道可使,使遺之他國。」這大概就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絲路基金」了。張騫既是「絲路基金」的支配者,也是漢朝西域政策的前方指揮官。史載張騫的性格是:「為人強力,寬大信人,蠻夷愛之。」這裡面包含兩個信息,一是要寬厚,二是要強悍。
僅用「絲路基金」開道是否就能擺平一切?答案是否定的。
兩伐大宛:漢武帝的武力開埠
無論是廣義上的西域,還是狹義上的西域,從玉門關、陽關以西的諸民族,與漢朝的關係,最初不過是貪漢財物。這在張騫出使烏孫時可見一斑,烏孫王在面對琳瑯滿目的漢朝奢侈品時,竟然對張騫行了拜見單于一般的禮節。「因漢絕遠」,所以西域各國怕匈奴多於怕漢朝,甚至搶掠、攻殺漢使。漢使的隊伍,實際上是官方商團,除政府官員外,還有企業家、賜物、財貨,掠殺漢使竟成了絲路小國發財致富的最佳途徑。而匈奴在西域設有「僮僕都尉」,徵收稅負,徵發兵源,小國稍有忤逆,隨即大兵相向。
在這種情況下,經濟先行的路子走不通了,還要亮劍,彰顯軍事存在。還是剛才提到的大宛國,有寶馬,就是汗血寶馬。漢武帝很想要,一方面,滿足下自己的奢侈品收藏欲;一方面,要通過這種馬改善馬種。漢馬和秦馬類似,都是河曲馬。這是一種挽馬,多做力用,說白了是力畜,適合幹農活兒。漢跟匈奴作戰,河曲馬不如蒙古馬,因此在漠北決戰後,漢亦無力進行大規模的追殲。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能日行千里,無疑是那個年代最重要的國防利器。
漢使帶著商團去了。除了絲路基金一千金,還有國禮:一匹金馬。請貴國與漢通商,很有誠意吧?結果大宛稀罕漢朝財物,其結果是,漢使被殺,財務被搶,漢朝作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發起者,權威收到了嚴重考驗。
(三之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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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2萬的網紅Bryan Wee,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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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更尷尬了,摸摸頭。
「忘、忘了呢呵呵呵!」
總不能真的承認,自己自小就對刑偵鑑識類小說充滿興趣,長大後更是追『CSI犯罪現場』每集不落……
像『貼加官』這麼別具一格的可怕殺人法,電視劇裡屢次出現過,她因著好奇,便從google上面查詢過它的歷史典故出處。
此典故出自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他為了秘密私下處決人,不致引起外界懷疑與非議,這才發明出這個讓人暫時……不對,是永遠停止呼吸的刑罰。
現今是唐朝時期,而明朝這位小弟弟還遠遠排在宋朝、元朝兩位小哥哥後頭,是將近七百年以後的事兒了。
唉,不管是古代哪個朝代,撇開太過理想化的穿越小說不說,其實任何穿越人士想在陌生的朝代混得風生水起,都萬分不容易。
第一個首要戒慎牢記的就是──皇權和階級制度絕不可侵犯。
膽敢犯上,隨時嗝屁。
不過令人慶幸的是,唐朝官話和近代閩南語和河洛一代方言相似,又增添了幾分雅音的『中原話』,對她這個中文和台語都說得十分溜的小姑娘而言,非常有親切感,上口起來也特別快。
且普遍來說,唐代國力鼎盛,萬邦來朝不斷,無論是做生意的各國胡人還是到長安取經的、拜師的、求取學問的……各種語言時不時都會在長安出現,見怪不怪。
有時候置身熱鬧的長安坊市中,她恍惚間還會有種自己是在台北火車站或桃園國際機場中央,聽見各國旅客嘰哩呱啦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錯覺……
江湖上人人傳說,台北火車站是個大迷宮,而自己就是在這個大迷宮晃著晃著,沒找到高鐵的轉乘捷運的出口,反而在彎彎繞繞中才一個轉身──
她就一腳踏進馬糞裡!
沒錯,還是人稱大唐第一英才李衡,李寺卿大人騎的汗血寶馬剛剛『撇』下的一坨熱騰騰……
回憶太不堪,那畫面更是。
「又發什麼傻呢?」一個低沉熟悉的嗓音在她頭頂隱隱不悅響起。
「在想孽緣這種事居然能跨越這麼大的……」她喃喃自語到一半,頓覺不對,仰頭望向整整高了自己一個頭以上的大理寺精英大老闆,忙把『時空』兩個字吞回了肚子裡。「沒事。」
「有空,找出那本古籍給我『見識見識』。」他意味悠長。
「哈,哈,一定一定。」她暗暗抹了把冷汗。
李衡輕輕拎提著她的後衣領。「來,再說說這貼加官。」
「哎,等等,」她來不及掙脫,被只漂亮修長的大手制住,只得暗暗腹誹的翻了個白眼,嘴上卻急道。「屬下要報案!」
「報案找京兆府。」李衡淡淡道:「朝廷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各司其職,大理寺負責審理中央百官犯罪和京師徒刑以上案件,再者是地方懸宕難破之疑案……妳身為大理寺司直,如何不知?」
她嘟囔。「下官自然知道,剛剛也報給京兆府了,可是──」
他挑眉詢問。
曹照照想起方才京兆府差役和司事一臉懷疑地盯著自己,她既拿不出證明身分的魚袋,胡餅鋪子裡也不見任何一具屍體,無論是真的崔大娘還是假的崔大娘……
若非她這九品的青色小吏衣袍還穿在身上,恐怕早就被差役以謊報的罪名先打上三記棍杖了。
而現在,京兆府派來的差役也還等在大理寺外頭……雖說他見到她竟然真的能打個招呼就大搖大擺踏進大理寺大門內,原本的質疑和不屑已經被目瞪口呆取代,可是如果李衡不接受她報案(申訴),她一個連官字都稱不上的九品芝麻小吏兒,恐怕也免不了先來個刑部大牢幾日遊。
何況眼下還有這麼一樁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棘手疑案呢……
曹照照彆扭了一下,也顧不得怕挨罵了,忙一一將方才發生在胡餅舖子的事鉅細靡遺稟報。
李衡濃墨般斜飛的劍眉不著痕跡微微一動,眸光一閃,驀然鬆開手。「走吧。」
「去哪?」她揉揉雪白的小脖子,沒有察覺李衡鴉羽般長睫毛迅速低歛,似是掩住了什麼。
「查案!」
那頎長俊美身影俐落颯颯又帶著一絲自骨子裡透出的清朗矜貴,落在他後頭的曹照照再度無可避免地被他帥……咳,甩了一臉,眨了眨眼,努力忽略發燙的面頰,還有不知道已經反覆撞死過幾次的心頭小鹿……調整心情的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長長呼出來。
大理寺正和錄事正要開口,老仵作也還眼巴巴地望著,就聽得頭也未回的李衡低沉淡然地拋出吩咐──
「……此人肩頸厚繭、腳板粗大變形,虎口處有麻縷久磨痕跡,符合腳伕形容,然足趾灰甲,顯長期接觸潮黴之地,膚色違和蒼白,當是久未經白晝日曬,疑似遭拘於陰暗潮濕處依舊做搬運之工,爾等傳我大理寺行文,通查廣義渠腳伕名冊,半年內有無辭工或不假失蹤者。」
「喏!」眾人目光驟然一亮。
「命京兆府治下,萬年、長安、新豐等二十二縣半年內失蹤報案人口卷宗,於明日辰時前速速送至大理寺徹查。」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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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止歇,大理寺高高的青瓦屋簷下仍有點點雨水低落……
「大人,您怎麼知道那名受害者曾是廣義渠的腳伕?就不能是其他商家或碼頭搬貨的腳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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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曾經和陳沖院長一起上電視談話性節目 , 以前我在東森電視主持華山論劍的時候 , 他也曾經當過我的來賓 ,他真的學問很好, 他最新的文章 :「貝都因人」的火雞 。 台灣人的火雞跑了, 一點也不謙卑了, 現在變成了恐龍~ 2018-7-14,联合新聞網。
在聖經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游牧民族貝都因人(Bedouin),也是電影「神鬼傳奇」中與法國兵團對陣的善戰勇士。
相傳貝都因人有一故事:一位族長發現圈養的火雞不見了,依現場情形應是遭竊,於是召來三個兒子告知火雞被偷,速速找回。三個兒子竊笑「一隻火雞何必大驚小怪!」沒去理會老爸的指示。
兩周後,三個兒子衝進帳棚,通報族長「一隻駱駝被偷了!」族長冷冷回應:「去把火雞找回來」,三個兒子見答非所問,一哄而散。
又過幾天,兒子們發現家中珍貴的阿拉伯馬不見,奔告父親,族長還是那句老話:「去把火雞找回來」,兒子覺得雞同鴨講。
終於有一天族長女兒被綁架,族長乃召集兒子們表示:「當別人認為可以隨時拿走你的火雞時,就會逐漸奪走你其他更珍貴的財產。」
不要小看火雞,也許無關緊要,也許價值不高,但這是他人判斷是否持續豪奪掠取的指標。在人類歷史上,或當今生活中,貝都因的火雞,其實俯拾皆是。
以往觀察一些金融弊案,常有一結論「勿以惡小而放縱」,某些案件常是一位基層行員初期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小錢,在銀行以出納津貼彌補後,進而以漏開傳票、虛蓋出納章方式圖利,甚至趁機盜用主管卡等。都是由火雞開始,結果爆發一件盜用汗血寶馬的案件。
近日的風電標案也是一例。早在二○一六年政府喊出「二○二五非核家園」時,內行人就知道不可能,但覺得不必一般見識而不多言,其實這就是一隻火雞;二○一七年經濟部「靜悄悄」修改「能源發展綱領」,在野黨也不在意駱駝的失蹤,才有本年四月將一三八億度風電,以「遴選」方式決定每度五.八元的國際天價,形同「綁架族長女兒」!
有人辯稱六月時業已以「招標」後的二.五元決標,這只是歸還幾根火雞毛,且更坐實遴選的荒謬。監察院、地檢署恐怕不宜一笑置之。
每年暴漲約八百億元的電費,還是可以量化的駱駝或寶馬,有些事則不易量化但問題可能更大。
過去十餘年,不論何黨執政,減少員額、簡併機關皆為共識,但二○一六年新政府上台後,先是有些看來不痛不癢,被稱為黑機關的成立,例如「青年諮詢委員會」、「新南向辦公室」,這又是一種火雞。
當立法院、民眾一開始沒有強烈反對,後面就接踵而來一堆「黑機關」:年金改革委員會、體育運動發展委員會、洗錢防制辦公室、當然還有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等。
據立委表示已超過十五個,有單位、有預算、又有人事,這又置「中央行政機關組織基準法」於何地?這已不是偷取駱駝、馬匹,而是將族長連同兒女(國家法治)一併綁虜了!
六月底爭議不斷的財團法人法三讀通過,這部法律原意要賦予眾多財團法人組織、治理、及財務公開的法據,結果條文並無法體現此等理念(詳見新世代金融基金會,六月十六日發布研討會結論);提案者重點反而在四條半的條文,企圖對接收日產、曾由公股注資或捐助的法人重新掌控取得法律基礎。
原本政府如質疑某些財團法人淪為非公家控制的過程,大可透過國家制度即司法程序。現在不此之圖,而逕透過立法再由行政認定,進而侵奪目前權利狀態為民產的法人主控權,人民如有異議,反而須自行起訴,恐怕不是以民主法治自豪的國家所應為。
何以致此?追根溯源,也是輕忽早期一些大小火雞或駱駝。
例如:大法官會議點數立委出席率而拒絕受理釋憲、提名有成見/偏見的爭議人選為監委、立法決定農田水利會的歸屬、以行政權認定是否不當黨產等,最終的獵物將是五權傾覆的憲政體系,其嚴重性等同貝都因人的「滅族」。
貝都因的族長也許已經預見一隻火雞遭竊,不是表面上的單純,但可能沒注意到對手並非等閒的「竊鉤」之輩。由火雞而能居安思危想到防止滅族及竊國的行為,需要全體國人共同的警覺與行動!
(作者陳冲,前行政院長,目前為東吳大學法商講座教授、新世代金融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