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觸飛碟鼓(也叫手碟,hang)是因為一位香港美術指導,當時他希望可以找到這種樂器來演出一場音樂家與朋友玩樂器的戲。
現在台灣街頭偶爾都會看到演奏這種樂器的街頭藝人,但是當年只能在國外的youtube影片上看到。那時候我找了許多樂器行都探聽不到這個樂器的下落,也因為沒有量產,所以飛碟鼓都是國外帶進來的,市場上很難看到。那場戲沒用上這個樂器而作罷,沒想到多年後我搬到花蓮,無意間在酒廠文創園區遇見了表演它的外國街頭藝人。
飛碟鼓像佛教的砵那樣有金屬迴盪的聲音,每個飛碟鼓有六個到十個不等音階,依照製造者設定可以製作成適合各國音階的樂器(理論上也可以做成宮商角徵羽的中國音階飛碟鼓),而那天我聽到的飛碟鼓演奏著阿拉伯音階組成的旋律,我被它異國風情的神秘感深深吸引。
我用破英文跟那位街頭藝人表達自己想要學習這種樂器後,我便跟著他學習飛碟鼓如何演奏。他教了我演奏的基本指法,他為了教英文不好的我花了好一番功夫。
我還記得他為了教我怎麼敲出悠揚的音色,告訴我「你要想像樂器被火燒得通紅,你的手指摸碰到樂器後必須馬上離開不然會被燙傷」。不過是用英文說就是了。
上完課之後我就沒有老師的消息了,他是來花蓮定居的外國人,以表演跟教音樂維生,我也想過總有一天要回去找他聊聊,但僅止於想想,畢盡我英文太差了。
有天跟動物醫院同事聊起學過這種樂器的事,她認識許多在花蓮的外國朋友,才知道教我飛碟鼓的老師,在我上完課後不久就因為喝醉,騎車撞進自己店面過世了。
偶爾我會想起他用阿拉伯音階飛碟鼓演奏出的加勒比海旋律。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2萬的網紅Bryan Wee,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像 飛碟 的樂器 在 黃中岳談吉他 Facebook 八卦
{{ 壹. 談談木吉他伴奏 }}_12
我猜想你應該和我一樣都經歷過這樣的經驗:正當我們以為好不容易稍微搞懂了某些音樂或器樂的操作原理,K下了某一些自己覺得相當厲害的作品,並且似乎彈奏得還像一回事的時候…『碰』的一聲!就突然看到另外一種外星人,用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邏輯,操作著我們自以為認識、熟悉的樂器,然後就把我們對於音樂的認知,推向遙不可及、天際的那一端。
1986年前後,大概是民國七十五、七十六年間、距離我用『類似戲言』的方式宣告這一輩子要靠彈吉他過日子的大約三年之後---(不過話說這三、四年間,我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可以拿來證明我有資格『靠彈吉他過日子』的厲害經歷,更多的是總是覺得為什麼別人的吉他都彈得比我優秀的這一類傷感而已)---,透過范同學的熱情分享與解說,我也算稍微對於搖滾樂略有涉獵、對民謠音樂形式的木吉他彈奏也略知一二的那個階段,『碰』的一聲!外星人的飛碟砸在我家的屋頂,然後,我就再也沒能離開過那個爆炸的時空。
我想解釋一下『外星人』的概念:我在20歲前後,應該是透過那些活在『煙霧裊繞』的樂器行吉他老師們(https://www.facebook.com/rayhuang.guitar/photos/a.122648215009398.1073741828.122644938343059/122647055009514/?type=3 )的介紹,看到了『Kiss』的Live錄影帶(Beta,甚至還不是VHS),當中一段吉他手Paul Stanley的個人Solo(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nerBailPS0 ),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電吉他『點弦』的技巧,然後當然就會因此而知道這個技巧被討論的當代第一人Van Helen,然後就知道Van Helen彈奏的『Spanish Fly』(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Dsa4uDM3zU ),然後就覺得這真是神人的技巧啊!然後呢?結果下一秒,就出現了Yngwie Johann Malmsteen,用你根本無法想像的彈奏速度,把古典音樂的分解和弦琶音練習與和聲小音階殺進了搖滾樂(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mFzT_BtVLk );而就在你還來不及喝一口水緩和那種目瞪口呆的情緒的那個當下,一部本來應該是在講述藍調傳奇、都市傳說的電影『Crossroads』,又把Steve Vai這位火星人給降落到地球(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MAkr_Z74E8 )!
我本來以為在電吉他的世界裡,怪物層出不窮…可能也就是一個物種進化的方式,但我根本不知道,木吉他世界的外星人,到底有多不可思議……
[一. 木吉他彈奏應該要知道的曲目~來看外星人篇(上)]
曲目之…外星人沒有編號~
Michael Hedges - Aerial Boundarie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aIN13aDbCc&feature=youtu.be
我特別想轉貼這個Live演出的連結,是因為:
1. 我在還沒有親眼看到這個演奏手法之前,我已經買了Michael Hedges的專輯卡帶、聽了不知多少次,從來也沒有辦法想像出那些複雜的和聲、節奏與旋律線究竟是怎麼辦到的!而即便只是卡帶的聆聽音質,你還是可以感覺到『Windham Hill Records』這個品牌在錄製Michael Hedges的專輯作品時,有多麼講究錄音的品質與後製的細節要求;而在這樣的一個現場演出場域所呈現的音質水平,竟然可以還原到這種程度!從製作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整個 Windham Hill Records應該都是外星人出沒的太空船。
2. 等你真的親眼看到Michael Hedges是怎麼彈奏出來的---請回到1986年那個年代,那時候可沒有現在的網路或Youtube可以在你還懞懂未明的心智狀態下,就早有眾多資訊讓你習以為常而見怪不怪---,而你甚至還不滿20歲、不知道世界到底長成什麼樣的狀態下,他說吉他是要這樣彈的……我覺得,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彈奏木吉他的其他出路了。
關於Michael Hedges其人,我試著要在網路世界找到最能忠實介紹他的文章,但除了維基百科之外(https://en.wikipedia.org/wiki/Michael_Hedges ),我覺得寫得最中肯詳實而且專業的,竟然是一篇來自中國的銷售業配文:http://tc.wangchao.net.cn/bt/detail_81969.html ,我不得不感歎,中國在許多的文化面向上所做的研究工夫,真的是比臺灣來得更精實深刻;而這一篇業配文,可能比臺灣的很多樂評文章都更值得一讀。
這讓我回想起,我的摯友,此刻在波士頓大學任教的現代音樂作曲家張超然博士,很早之前就提出了與文章相同的觀點,認為Michael Hedges的角色,應該是要從『作曲家』的身份來認知,而木吉他,只是他『剛好選擇』的工具。這對於我而言,完全是一種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切入點;但如果換一個角度來想:我們很可能不會對一位偉大的現代鋼琴作曲家所擁有的傑出彈奏能力、技巧或風格感到太多的詫異,那麼,為何會特別對『木吉他作曲家』感知到有所不同呢?
我想,應該是與我們在接觸、學習木吉他的『既成印象』有極大的關聯。
如果我們在認知吉他的知識,是用『一塊一塊』的盒框式和絃的概念來累積,而忽略了和絃的定義來源是來自多個旋律線條進行時的一種『靜態取樣』,也因此就不太會去思考,其實影響『和絃品質』的,是來自於旋律線寫作的好與壞;如果忽略了旋律寫作的品質,大概也就很難去思考、感受整個樂章的好與壞,那麼,『把音樂處理好』,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回頭說到Steve Vai在Crossroads的那一段精彩吉他對決,我估計有許多人會因為其中所使用的致勝樂段的出處,而認識了帕格尼尼(Niccolò Paganini)這位魔鬼小提琴演奏家;但,我們很可能也會忽略,帕格尼尼的身份,也是一位作曲家,更重要的是,他也彈奏吉他(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B0%BC%E5%8F%AF%E7%BD%97%C2%B7%E5%B8%95%E6%A0%BC%E5%B0%BC%E5%B0%BC )。
對於Michael Hedges的音樂,我做為一個地球人,可能沒有足夠的智商來為你做出更好、更深入的解釋;而一般來說,對於他應用的特殊調弦所帶來的豐富泛音、拍擊琴身箱體所製造的打擊樂器效應與節奏感、透過『擊、扣、勾弦』所帶來的和絃響應以及因此而可以讓右手去處裡更多旋律線條彈奏的這些『外在直觀』手法,其實是相對容易學習…或說『抄襲』的,這也是在Michael Hedges之後,大量出現了採用相近技巧的『指彈派』演奏家,但很少有人的音樂成就或說音樂深度,是足以超越或比肩Michael Hedges的深層因素,因為,技法只是一種音樂的表現方式,而音樂的內在,那是抄襲不來的。
有意思的問題是,那麼Michael Hedges的『技法』,都是他個人獨創的外星武器嗎?
很幸運的是,前幾篇文章介紹過的李宗盛先生,是一位對於吉他音樂有巨大熱情的藝術家,在他先前曾經發表的一篇文章,我們可以看到對於上面這個問題的第一個線索:http://blog.sina.com.tw/lizongsheng/article.php?entryid=574730
其中李宗盛先生除了提到過Michael Hedges之外,另外一位他所欣賞的演奏家Preston Reed,如果你去搜尋他的資料(https://en.wikipedia.org/wiki/Preston_Reed ),一定會看到這句紀錄:『In the late 1980s, though, he began to experiment with his own highly individual and percussive style, a short time after Michael Hedges published his first records using some technically similar techniques, but Reed's approach created very distinctive and different sounding music. 』,以及下一段仔細解釋的彈奏手法;如果認真去比對這兩位音樂家的公開出版紀錄,Preston Reed的第一張錄音室專輯作品『Acoustic Guitar』(1979),還比Michael Hedges的『Breakfast in the Field』早了兩年(1981)。
這並不代表Michael Hedges『有可能』『抄襲』了Preston Reed的彈奏手法;但即便真有這種『技術交流』,也只是再次說明了『技巧』、『手法』之於音樂,不過是一種外在的『衣物』、『配飾』,最終,會感動你我的,還是在衣物表象以外的『人的靈魂』。
不過,我很可以確定的是,我真的抄襲過Michael Hedges整個彈奏技巧!而整個過程的來龍去脈,以及整件事對我的影響,更以及這個事件所處在的一個美麗的故事環節之中的種種,我就留在下一篇再來磕牙吧。
因為Michael Hedges對我太重要了,所以一些資訊出處,容我再補充一下:
當年我所看到的Michael Hedges現場演出,是來自Windham Hill Records在1986年出版的『Windham Hill In Concert』Beta Video,現在在Amazon也許還可以買得到數位化的版本~(https://www.amazon.com/Windham-Hill-Concert-Stanley-Dorfman/dp/B00005YUOM );裡面的每一組演出音樂家,都帶給我無限美好的音樂享受!(https://www.discogs.com/Various-Windham-Hill-In-Concert/release/5409742 )
我只能說:在八〇年代被外星人飛碟砸爛了大腦,真是一生都值得的事啊!
像 飛碟 的樂器 在 黃中岳談吉他 Facebook 八卦
{{ 陸. 談談我的志業 --- 音樂教育 }}_02
在每一屆的『製作概論』第一堂課結束前,我一定都會交代兩個作業:一. 既然選修了『製作概論』,那麼,一個完整的單曲『製作品』到底有哪些內容物,一定是需要拆解來分析、並且還應該要能『還原』回去的;所以,每一屆的同學都會拿到一首特定曲目的完整『分軌』資料,來理解在現代流行音樂的『樂器架構』上,有哪些必要的元素,以及這些元素彼此的關聯,然後,同學們有六週的時間,試著將這些分軌資料重新組合起來,盡量去還原成『原製作品』的大致樣貌。在這個我們稱之為『Rough Mix』的過程中,同學必須訓練自己的耳朵,去分析與還原每個樂器被擺放的位置以及大致的『遠近』定位。而在嚐試的同時,勢必必須強迫自己去補充關於動態效果處理的『Compressor』、『EQ』以及空間系效果器『Reverb』甚至『Echo』、『Delay』的基本知識與操作能力 --- 我的看法是:在大學,教育的目的是培養每一位學子『解決知識上的疑問』這種技能;在為期兩年的學習中,關於音樂製作事務的學習,永遠都有掛一漏萬的疑慮,而做為老師的角色,也常常因為『不知道學生不會什麼』,而以為一些基本知識、技能是不需要強調的,因此造成授業與學習之間的落差。唯一的解決途徑,就是讓同學親力親為的操作,然後在過程中發現問題、理解了自己的不瞭解,才能勉強在學習上得到有用的效果。
但這只是一種理想的假設。更多時候 --- 特別是我們教育系統訓練出來的孩子,其實是怯於提問的,又或者流於不求甚解的慣性,因此,『不知為知之』,然後其實什麼也沒有因為探索而得到。
第二個作業,既然選修了『製作概論』,那麼,關於『製作』之於產業的發展沿革,勢必是一定要進行研究與探討的;所以在隔了兩週的第二堂課,同學們必須以分組的方式,對於華語流行音樂從六〇、七〇年代 (或者更早) 起,一直到現今 2018 年的四、五十年的時間軸線上,相關當時的社會、經濟甚至於政治種種因素的考量下,產業經過了哪些重大事件與發展特徵,做出完整的書面 (電子檔案) 資料,並且於課堂中,以不超過十分鐘的時間,輪流向全班進行口頭摘要報告。
這是有原因的。
[一、北藝大課堂即景]_02
如果我們同意『音樂是人的表現』,也同意『音樂是一種語言』,那麼,反推回來 --- 完整而良好的口語論述能力,將有助於把『音樂呈現的邏輯』整理得更好,而讓閱聽人能更快理解、感受到你在音樂上『想要說的話』;因此,在我的課堂上,同學們都被迫要練習在眾人面前陳述自己所做的研究,而我也會在每一組的報告之後,補充強調其中也許沒有考慮到的面向,或針對報告內容提出我的疑問,讓同學進行新一輪的思考與回應。
這,只是提升你更具有競爭力的一個過程,因為,『流行音樂』,本身就是建立在『市場競爭』的機制上的;你可以選擇『不喜歡商業』,但我不可以不告訴你這個本質上的意涵。
而說到『本質』,在第一堂課結束前交代這個作業時,我一定會要求所有同學都必須要從『認識李雙澤先生』這個基準點開始。
李雙澤先生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9D%8E%E9%9B%99%E6%BE%A4 ),以及他所代表的那個年代、那個反思,應該是後來整個華語流行音樂能夠建立起產業規模的濫觴;我個人所能表達對於李先生敬意的唯一方式,就是要求每一屆的學生都必須知道他。
從『唱自己的歌』這個時間點之後,每一屆的同學都認真完成了所有能夠在網路上搜尋到的資料,分析了七〇到八〇年代,以『滾石唱片』原創歌手的『製作』掛帥、八〇到九〇年代『飛碟唱片』為首的『企劃』領軍,一直到二十、二十一世紀輪替時期,國際品牌唱片公司進入市場,以『數字管理』的方式,強調『行銷』優先的光譜移動過程。這些大致的區塊演變,來自於環境的改變,我們可能很少重新意識到當年『有線電視』頻道開放,對於音樂產業從『製作』掛帥改變成『視覺優先』的『企劃』領軍的必然性;那麼,應該也很少會再去檢討因為著重『行銷』績效而產生的『商品同質化』,導致消費市場對於音樂產品失去興趣的關聯性。誠然在這個過程中,因為科技的進步所發展的網路頻寬增加、音樂檔案 MP3 化讓音樂的傳輸、取得都更加便利,致使消費者對於『不需要那麼展現忠誠度』的音樂產品選擇了『不付費』的方式來獲得,看似重創了音樂產業的『銷售數字』,但在北藝大 IMPACT 學程中的每一位未來的音樂工作者都必須學習到:關鍵其實還是在製作物本身是否能夠引發消費者的消費衝動與後續的忠誠度。
對於這些歷史軌跡的重新溫習,當然不足以解決此刻、或未來的市場難題;我在課堂中誠實地分析:『所有我能為各位提供的,都是【過去的】經驗,對於 2018 年之後的市場,不見得可以行得通』。近日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與台北市一個頗負盛名展演場地的營運者有一次短暫但很有意義的對談,她提出了一個深刻的觀察:『過去十年,我們絞盡腦汁、試圖在消費者的日常生活中,去瓜分他們的可支配花費 (願意消費在音樂的金錢);現在,我們連他們願意付出的『時間』都分配不到了!你怎麼會想得到,我們的競爭對手,現在已經轉變成手遊與追劇了呢?』
如果一天的二十四個小時,消費者更願意把『時間』分配在手遊或是看美、日、韓、中劇,他們根本不想花時間在『認真地聆聽音樂』,那麼,音樂產業還有什麼可能重見天日?
對於這些歷史軌跡的重新溫習,當然不足以解決此刻、或未來的市場難題。我們所需要從中擷取的,並不是哪一種可以重複驗證的成功模型 --- 我們真的要研究的,其實是在這些眼花繚亂的表象之外,一直都沒改變過的『人性』。
音樂製作與『人性』能有什麼相互的關聯性?
你同一個時間會覺得『好像沒關係 … 但又好像有點兒關係 ……』
這個課題,就是我們要用一個學分、18 個小時來琢磨的核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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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此誌敬 李雙澤先生:老鼓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SH5RF1sv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