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宿舍被扔磚那天,我在窗邊俯視樓下的手足]
8月5日大三罷,全港遍地開花,黃大仙成為戰況最激烈的地區之一,住了不少警員的黃大仙紀律部隊宿舍樓下,聚集了大量黑衣人。傍晚六時,示威者向前衝,警察防線退回宿舍內,向外發射催淚彈,但示威者還是成功佔據並包圍了宿舍,整整個半小時,向宿舍低層不斷扔磚。
示威者把磚頭瞄準窗戶,天漸黑,有時要靠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才知道是否命中窗戶,一旦打中,群眾發出歡呼聲。也有人嘗試點火在宿舍樓下燒雜物,有人嘗試阻止:「這裡住的不只是警察,還有他們的子女,還有警察以外的紀律部隊,我們不想波及無辜吧……」有人反駁:「已經抗爭了兩個月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宿舍外的狀況,記者可以肉眼觀察,但宿舍內的人究竟在想甚麼?對於居住的地方,被圍攻破壞,他們又有何感覺?
五過月後,我遇上了黃大仙紀律部隊宿舍的住戶,大專剛畢業的少女Sabrina(化名),她自六月開始就有參與反修例運動,她愛好藝術,性格感性,但父親及哥哥均是警察,母親亦支持警隊。
Sabrina指,父親是警察,但年紀大已調任文職,相反加入警隊只幾年的哥哥,卻有擔任防暴警察,自六月開始,她也有跟哥哥討論事件,希望對方不要對示威者太過份。雙方雖各持己見,難得的是,家人知道她支持運動,也不會明言阻止她出外。
「大家尊重大家,他們不過問我,我也要給他們空間。我內心只希望自己屋企的警察,是有良心,堅持理念的警察。」
當示威者圍堵她們的家,Sabrina和家人也沒法逃避,她家住十幾樓,從睡房窗戶向下望,俯瞰了滿布示威者的大街,她說,整個窗戶就是她認同的世界:「最初看到示威者頑強地把催淚彈殼扔回警察那邊,覺得很鼓舞,但不久,看到警察撤退,不斷發射催淚彈,又擔心手足的安全。」
她從自己的高角度窗戶,拍攝樓下「手足」的抗爭片段,但不敢上載到社交媒體上,因為明顯是「宿舍住戶」才可以專享此角度。
我問她,下面在衝突,她聽到最多是甚麼聲音?她說,為了保護家中的小貓,她關掉了窗戶以免催淚彈的氣體飄入室內,所以聽不到槍聲,偶爾聽到抗爭的叫喊聲:「坦白說,聽到最多是自己的哭聲,我實在太過激動了。」
晚上七時許,Sabrina聽到家中大門打開,父母帶了十來個客人來,母親告訴她,這批人是住低層的「婦孺」,因為一樓至四樓的窗戶被打碎了,小孩子、警嫂、長者、外傭等,要找地方暫避,她們家位處高層,算是一個較「安全」的避難所。
Sabrina還沉碎在手足的壯烈抗爭之中,滿臉是淚水和鼻水,「我沒法立即出去打招呼,我不能讓鄰居看到我這副樣子,因為我不想父母難做,我這個女兒住在警察宿舍,卻是個支持外人的黃絲,我不想令家人麻煩。」她用十分鐘整理好情緒,抹掉眼淚,拿了一個毛公仔,打開房間。
在Sabrina客廳避難的約有三個家庭,孩子仍在讀小學的年紀,帶着孩子的有母親,七旬婆婆,外僱等,有一個家長還嚷着忘記了帶幼兒奶粉上來,擔心孩子捱餓。
客廳的電視播放着卡通片,Sabrina說孩子沒哭,甚至沒有驚恐,還有點覺得新奇:「孩子們根本沒意識到發生甚麼事,只知道沒法留在自己的家,要到另一個地方看卡通片。」
大人們呢,在孩子面前強作鎮定,還是有緊張及不滿的情緒,大人們提及:「樓下的窗戶全被打破了」「玻璃碎片鋪滿孩子的牀,連牀上的毛公仔上也是玻璃碎,孩子沒法抱走心愛的公仔,所以不開心。」「催淚彈飄進了屋,屋裡的東西都要丟掉了。」
大人們對示威者有不滿,但情緒上還是較期望自己得到照顧和安置,他們有提及,為何警隊不增援,為何不開實彈趕走這些人,但更實際是,希望知道這晚怎樣過。於是有人提及暫住酒店,和想辦法安排交通離開。
忽然,不知道誰多手,把電視機的頻道按錯了,本來還播放着安撫兒童的卡通片,忽然變成直播新聞台,螢幕上看到不就是大家熟悉的家嗎?黃大仙宿舍外火光紅紅,有人點火。
天真的孩子指着電視說:「呀,這是我們屋企呀,着緊火呀!」
聽到這一句,Sabrina感到很難受,覺得不忍心孩子要經歷這些,唯有把自己心愛的毛公仔放下給這些小朋友,但好像孩子們並不喜歡,Sabrina又退回自己的房間。
過了不久,Sabrina又聽到客廳大門打開,從門隙偷看,這次是哥哥回來了,腳上卻穿上了整齊的防暴裝備,還拿着防暴槍,槍枝擱在客廳地下,Sabrina情緒崩潰,立即想到哥哥會不會就是拿槍在樓下鎮壓示威者的人?她沒法子接受。
後來她才知道,哥哥這次上來,只是帶警員借用她家廁所,那個晚上,哥哥守在宿舍樓下,頭部被磚頭扔中,幸好有戴頭盔,Sabrina說:「知道哥哥中磚,也有擔心也有不開心,但又擔心哥哥這個晚上有份開槍傷害我的手足,內心交戰,好矛盾,痛苦到極點。」
那批人留在Sabrina家中至午夜,有些警員下班到來,把妻兒接走,連帶同袍的孩子也一併接走照應:「他們好團結的,知道兄弟未下班,會照顧別人家小。」
「有時我回到宿舍,警察鄰居也會很關懷地說,『小心一點』,當然他們不知道我是黃絲才會待我這麼好……那是警察叔叔最好聲好氣的時候,只有我聽過。」到過示威現場,見過警察暴力一面的Sabrina說這句話時有點唏噓,又覺得有點諷刺,她眼珠一轉,伸一伸舌頭,鬼馬地道。
Sabrina家住十幾樓,她說磚頭扔不到那麼高,但鐳射筆卻成功地射到她的房間,鐳射光甚至刺痛她的眼睛:「被鐳射筆射中,第一個反應是嚇一驚,但第二個反應是,若自己感到受威脅,那就代表手足的策略成功了,又替手足感到開心。」
自己成攻擊對象,Sabrina先想的反而不是自己感受。她把窗簾拉好,關了燈,裝作房間沒人,但卻躲在漆黑裡,為窗外的手足打氣,揪心,難過。
Sabrina說,她有過狂想,不如打開窗大喊,替樓下的示威者打氣,「但我從警察宿舍開窗嗌,很容易被誤會是咒罵示威者,於是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當日宿舍樓下有人噴上了塗鴉「禍必及妻兒」,示威現場亦有人喊「黑警死全家」,Sabrina說,初次看到或聽到這些,第一個反應也是「啊,沒法逃避了,我們這種人,終於成為了輿論攻擊的目標…..」但很快,連她自己也會喊這些口號。
「有時會想,我家裡的成員不是黑警,所以死全家應該不關我事;但有時看新聞片段,裡面警察幹的事,連我都憤怒得很,我也想喊黑警死全家,如果要死也是抵死,因為警二代的身份是沒法擺脫的,只能認命。」
父親當了幾十年警察,作為家人,也享受了福利,自小她住在不同地區的宿舍,「父母會說,因為我是公務員家屬,看醫生便宜一點,因為家人是警察,宿舍才那麼闊落,租金又便宜,家人又有說過,將來父親退休,要歸還宿舍,輪候公屋,屆時住的面積會細一點。」Sabrina反倒期望能夠搬離警察宿舍,自己內心沒有那麼痛苦。
Sabrina說,以前沒想過一個住處,會成為一個負面標籤,在一個心理包袱:「兩面不是人,回家的時候又擔心因為住警察宿舍,有人會向我做甚麼;在警察宿舍裡面,又要裝作不是同情示威者的。」現在叫車回家,她也不會在樓下停車,而是在遠一點下車,步行回家:「也不知道司機是那一邊,也不想聽一些自己不想聽的話。」
父親出身基層,捱得辛苦才可以當上警察,一家人生活安穩,所以性格很務實,「父親說過,甚麼也不理,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我就希望他多一點考慮,例如抗爭者的理念…..」
當防暴警的哥哥,跟妹妹算是談得來,六月以來,幾次坦誠相對,大家剖白理念,妹妹上街,哥哥關心地勸說:「別上街那麼多,擔心你聞那些催淚彈,對健康沒益處的…..」
哥哥又叮囑Sabrina不要做犯法的事,妹妹也嘗試聽從:「他叫我看到掘磚就別靠近,我真是一直努力,不去觸摸那塊磚頭,我記得的,也嘗試去做。」
中大衝突那一天,妹妹決意到場,哥哥捉着她兩兄妹在宿舍後樓梯談足兩小時,雙方淚流滿面,妹妹不斷質問哥哥為何不辭職,為何同僚為何對示威者如此暴力,哥哥解釋當差是童年志願,這份工總要有人去做,警察維持治安的法律觀點怎樣怎樣:「那是唯一一次他阻止我出去,他們平日也算給我外出的自由……」
母親為了阻止女兒上街,更出動銀彈攻勢,陪她去旅行,把她帶離香港。「但在旅途上我們還是忍不住吵架,一邊享受旅遊樂趣,一邊想起香港手足又心生內疚。」
一個大時代,把一個家庭撕開兩邊。Sabrina甚至幻想,假若自己被拘捕未必是壞事:「我好想讓家人明白,其他香港人正經歷的痛楚,如果這是你的女兒,你們不會說那麼涼薄的話」,但母親聽到她這樣說,就會哭得死去活來;哥哥也說,希望妹妹有甚麼事,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他。一家人理念迥異,但還是沒法放下大家。
Sabrina承認,相比那些被家人趕走,又或者沒有零用錢等手足,她的家人待她不算差:「我知道他們對我不錯,但一說起這場運動,就很易吵架。」
母親曾經批評示威者是「曱甴」,她還擊道:「媽媽,如果示威者是曱甴,你個女我也是一只曱甴!」媽媽立即修正:「當然不是,我是批評外面的其他人。」
這位警察女兒跟母親說:「正如我不會說,所有警察是狗,爸爸和哥哥不是狗,其他警察才是,我也希望你不會用曱甴形容示威者。」外面的世界一日仍在衝突,這個家庭也不會有安寧之日。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萬的網紅Shaun&Nick,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公元十~十一世紀的人物。 作為源氏的嫡長子出生,是攝津源氏的祖先, 也是為整個清和源氏的發展做出貢獻的人物。 消滅了「大江山的酒吞童子」、「京的大蜘蛛」、 「淺草寺的牛鬼」等諸多怪異, 被譽為平安時代最強的神秘殺手。 在史實上為男性。她之所以是女性, 應該都與其出身的秘密有關……? 率領部下的賴光四...
俯瞰相反 在 譚蕙芸 Facebook 八卦
[警察宿舍被扔磚那天,我在窗邊俯視樓下的手足]
8月5日大三罷,全港遍地開花,黃大仙成為戰況最激烈的地區之一,住了不少警員的黃大仙紀律部隊宿舍樓下,聚集了大量黑衣人。傍晚六時,示威者向前衝,警察防線退回宿舍內,向外發射催淚彈,但示威者還是成功佔據並包圍了宿舍,整整個半小時,向宿舍低層不斷扔磚。
示威者把磚頭瞄準窗戶,天漸黑,有時要靠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才知道是否命中窗戶,一旦打中,群眾發出歡呼聲。也有人嘗試點火在宿舍樓下燒雜物,有人嘗試阻止:「這裡住的不只是警察,還有他們的子女,還有警察以外的紀律部隊,我們不想波及無辜吧……」有人反駁:「已經抗爭了兩個月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宿舍外的狀況,記者可以肉眼觀察,但宿舍內的人究竟在想甚麼?對於居住的地方,被圍攻破壞,他們又有何感覺?
五過月後,我遇上了黃大仙紀律部隊宿舍的住戶,大專剛畢業的少女Sabrina(化名),她自六月開始就有參與反修例運動,她愛好藝術,性格感性,但父親及哥哥均是警察,母親亦支持警隊。
Sabrina指,父親是警察,但年紀大已調任文職,相反加入警隊只幾年的哥哥,卻有擔任防暴警察,自六月開始,她也有跟哥哥討論事件,希望對方不要對示威者太過份。雙方雖各持己見,難得的是,家人知道她支持運動,也不會明言阻止她出外。
「大家尊重大家,他們不過問我,我也要給他們空間。我內心只希望自己屋企的警察,是有良心,堅持理念的警察。」
當示威者圍堵她們的家,Sabrina和家人也沒法逃避,她家住十幾樓,從睡房窗戶向下望,俯瞰了滿布示威者的大街,她說,整個窗戶就是她認同的世界:「最初看到示威者頑強地把催淚彈殼扔回警察那邊,覺得很鼓舞,但不久,看到警察撤退,不斷發射催淚彈,又擔心手足的安全。」
她從自己的高角度窗戶,拍攝樓下「手足」的抗爭片段,但不敢上載到社交媒體上,因為明顯是「宿舍住戶」才可以專享此角度。
我問她,下面在衝突,她聽到最多是甚麼聲音?她說,為了保護家中的小貓,她關掉了窗戶以免催淚彈的氣體飄入室內,所以聽不到槍聲,偶爾聽到抗爭的叫喊聲:「坦白說,聽到最多是自己的哭聲,我實在太過激動了。」
晚上七時許,Sabrina聽到家中大門打開,父母帶了十來個客人來,母親告訴她,這批人是住低層的「婦孺」,因為一樓至四樓的窗戶被打碎了,小孩子、警嫂、長者、外傭等,要找地方暫避,她們家位處高層,算是一個較「安全」的避難所。
Sabrina還沉碎在手足的壯烈抗爭之中,滿臉是淚水和鼻水,「我沒法立即出去打招呼,我不能讓鄰居看到我這副樣子,因為我不想父母難做,我這個女兒住在警察宿舍,卻是個支持外人的黃絲,我不想令家人麻煩。」她用十分鐘整理好情緒,抹掉眼淚,拿了一個毛公仔,打開房間。
在Sabrina客廳避難的約有三個家庭,孩子仍在讀小學的年紀,帶着孩子的有母親,七旬婆婆,外僱等,有一個家長還嚷着忘記了帶幼兒奶粉上來,擔心孩子捱餓。
客廳的電視播放着卡通片,Sabrina說孩子沒哭,甚至沒有驚恐,還有點覺得新奇:「孩子們根本沒意識到發生甚麼事,只知道沒法留在自己的家,要到另一個地方看卡通片。」
大人們呢,在孩子面前強作鎮定,還是有緊張及不滿的情緒,大人們提及:「樓下的窗戶全被打破了」「玻璃碎片鋪滿孩子的牀,連牀上的毛公仔上也是玻璃碎,孩子沒法抱走心愛的公仔,所以不開心。」「催淚彈飄進了屋,屋裡的東西都要丟掉了。」
大人們對示威者有不滿,但情緒上還是較期望自己得到照顧和安置,他們有提及,為何警隊不增援,為何不開實彈趕走這些人,但更實際是,希望知道這晚怎樣過。於是有人提及暫住酒店,和想辦法安排交通離開。
忽然,不知道誰多手,把電視機的頻道按錯了,本來還播放着安撫兒童的卡通片,忽然變成直播新聞台,螢幕上看到不就是大家熟悉的家嗎?黃大仙宿舍外火光紅紅,有人點火。
天真的孩子指着電視說:「呀,這是我們屋企呀,着緊火呀!」
聽到這一句,Sabrina感到很難受,覺得不忍心孩子要經歷這些,唯有把自己心愛的毛公仔放下給這些小朋友,但好像孩子們並不喜歡,Sabrina又退回自己的房間。
過了不久,Sabrina又聽到客廳大門打開,從門隙偷看,這次是哥哥回來了,腳上卻穿上了整齊的防暴裝備,還拿着防暴槍,槍枝擱在客廳地下,Sabrina情緒崩潰,立即想到哥哥會不會就是拿槍在樓下鎮壓示威者的人?她沒法子接受。
後來她才知道,哥哥這次上來,只是帶警員借用她家廁所,那個晚上,哥哥守在宿舍樓下,頭部被磚頭扔中,幸好有戴頭盔,Sabrina說:「知道哥哥中磚,也有擔心也有不開心,但又擔心哥哥這個晚上有份開槍傷害我的手足,內心交戰,好矛盾,痛苦到極點。」
那批人留在Sabrina家中至午夜,有些警員下班到來,把妻兒接走,連帶同袍的孩子也一併接走照應:「他們好團結的,知道兄弟未下班,會照顧別人家小。」
「有時我回到宿舍,警察鄰居也會很關懷地說,『小心一點』,當然他們不知道我是黃絲才會待我這麼好……那是警察叔叔最好聲好氣的時候,只有我聽過。」到過示威現場,見過警察暴力一面的Sabrina說這句話時有點唏噓,又覺得有點諷刺,她眼珠一轉,伸一伸舌頭,鬼馬地道。
Sabrina家住十幾樓,她說磚頭扔不到那麼高,但鐳射筆卻成功地射到她的房間,鐳射光甚至刺痛她的眼睛:「被鐳射筆射中,第一個反應是嚇一驚,但第二個反應是,若自己感到受威脅,那就代表手足的策略成功了,又替手足感到開心。」
自己成攻擊對象,Sabrina先想的反而不是自己感受。她把窗簾拉好,關了燈,裝作房間沒人,但卻躲在漆黑裡,為窗外的手足打氣,揪心,難過。
Sabrina說,她有過狂想,不如打開窗大喊,替樓下的示威者打氣,「但我從警察宿舍開窗嗌,很容易被誤會是咒罵示威者,於是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當日宿舍樓下有人噴上了塗鴉「禍必及妻兒」,示威現場亦有人喊「黑警死全家」,Sabrina說,初次看到或聽到這些,第一個反應也是「啊,沒法逃避了,我們這種人,終於成為了輿論攻擊的目標…..」但很快,連她自己也會喊這些口號。
「有時會想,我家裡的成員不是黑警,所以死全家應該不關我事;但有時看新聞片段,裡面警察幹的事,連我都憤怒得很,我也想喊黑警死全家,如果要死也是抵死,因為警二代的身份是沒法擺脫的,只能認命。」
父親當了幾十年警察,作為家人,也享受了福利,自小她住在不同地區的宿舍,「父母會說,因為我是公務員家屬,看醫生便宜一點,因為家人是警察,宿舍才那麼闊落,租金又便宜,家人又有說過,將來父親退休,要歸還宿舍,輪候公屋,屆時住的面積會細一點。」Sabrina反倒期望能夠搬離警察宿舍,自己內心沒有那麼痛苦。
Sabrina說,以前沒想過一個住處,會成為一個負面標籤,在一個心理包袱:「兩面不是人,回家的時候又擔心因為住警察宿舍,有人會向我做甚麼;在警察宿舍裡面,又要裝作不是同情示威者的。」現在叫車回家,她也不會在樓下停車,而是在遠一點下車,步行回家:「也不知道司機是那一邊,也不想聽一些自己不想聽的話。」
父親出身基層,捱得辛苦才可以當上警察,一家人生活安穩,所以性格很務實,「父親說過,甚麼也不理,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我就希望他多一點考慮,例如抗爭者的理念…..」
當防暴警的哥哥,跟妹妹算是談得來,六月以來,幾次坦誠相對,大家剖白理念,妹妹上街,哥哥關心地勸說:「別上街那麼多,擔心你聞那些催淚彈,對健康沒益處的…..」
哥哥又叮囑Sabrina不要做犯法的事,妹妹也嘗試聽從:「他叫我看到掘磚就別靠近,我真是一直努力,不去觸摸那塊磚頭,我記得的,也嘗試去做。」
中大衝突那一天,妹妹決意到場,哥哥捉着她兩兄妹在宿舍後樓梯談足兩小時,雙方淚流滿面,妹妹不斷質問哥哥為何不辭職,為何同僚為何對示威者如此暴力,哥哥解釋當差是童年志願,這份工總要有人去做,警察維持治安的法律觀點怎樣怎樣:「那是唯一一次他阻止我出去,他們平日也算給我外出的自由……」
母親為了阻止女兒上街,更出動銀彈攻勢,陪她去旅行,把她帶離香港。「但在旅途上我們還是忍不住吵架,一邊享受旅遊樂趣,一邊想起香港手足又心生內疚。」
一個大時代,把一個家庭撕開兩邊。Sabrina甚至幻想,假若自己被拘捕未必是壞事:「我好想讓家人明白,其他香港人正經歷的痛楚,如果這是你的女兒,你們不會說那麼涼薄的話」,但母親聽到她這樣說,就會哭得死去活來;哥哥也說,希望妹妹有甚麼事,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他。一家人理念迥異,但還是沒法放下大家。
Sabrina承認,相比那些被家人趕走,又或者沒有零用錢等手足,她的家人待她不算差:「我知道他們對我不錯,但一說起這場運動,就很易吵架。」
母親曾經批評示威者是「曱甴」,她還擊道:「媽媽,如果示威者是曱甴,你個女我也是一只曱甴!」媽媽立即修正:「當然不是,我是批評外面的其他人。」
這位警察女兒跟母親說:「正如我不會說,所有警察是狗,爸爸和哥哥不是狗,其他警察才是,我也希望你不會用曱甴形容示威者。」外面的世界一日仍在衝突,這個家庭也不會有安寧之日。
俯瞰相反 在 Facebook 八卦
2021/01/14
與許娸雯主播和同事們登皇帝殿,專業瀅粉也許記得我快兩年前有去過,那時陰雨綿綿氣溫超低,手腳並用只求別滑倒受傷,攀完雙手指甲全是泥巴。
這次還是沿途盡量撿拾垃圾小小淨山,但老天給了個運動起來不冷不熱的美好晴天,路線跟上次相反,是從東峰上西峰下,終於能從岩稜上好好俯瞰美景,第一次嘗試石壁鐵鍊垂降(…沒帶手套很怕挫傷驚險攀降)、拍了無數張傳說中的網美登山照😆、還一起在山上炊煮,一路大笑完成上班前的快閃登山行。
有興趣可以點進去看看娸雯拍剪的登山紀錄哦:
https://youtu.be/uzsnsu5X6aU
📷 borkai
俯瞰相反 在 Shaun&Nick Youtube 的評價
公元十~十一世紀的人物。
作為源氏的嫡長子出生,是攝津源氏的祖先,
也是為整個清和源氏的發展做出貢獻的人物。
消滅了「大江山的酒吞童子」、「京的大蜘蛛」、
「淺草寺的牛鬼」等諸多怪異,
被譽為平安時代最強的神秘殺手。
在史實上為男性。她之所以是女性,
應該都與其出身的秘密有關……?
率領部下的賴光四天王——渡邊綱、坂田金時、
卜部季武、碓井貞光,一直守護著都城的安寧。
身高/體重:175cm·? ? kg
出處:史實、依據『御伽草子』『醜御前之地』
地域:日本
屬性:混沌·善 性別:女性
身為冷酷的武人,全身卻充斥著滿滿包容力的美女。
可謂母性愛的化身。
「啊啊……媽媽我到底哪裡錯了……?」
『牛王招雷·天網恢恢』
級別:B++ 種類:對軍寶具
有效範圍:1~100 最大捕捉:200人
Gooushourai Tenmoukaikai。
短暫召喚將魔性、異形作為自身源頭的
牛頭天王的神使之牛(或是牛鬼),
並與其一同掃蕩戰場。
通過神鳴顯現的武具是模仿她部下四天王的魂的存在。
雅緻、清潔且美豔的妙齡女性。
雖然是認真的職業軍人,但只要是與金時有關的事,
就會變成為孩子煩惱的母親,還很愛哭鼻子。
看上去雖然是個溫和有理智的人,
但由於本質並不是人類(混著神性),
所以會用俯瞰、縱觀大局的角度判斷事物。
與之相反,對自己喜歡的對象則非常重情義,
是「為了兒子不惜與世界為敵」的母性愛的化身。
對她來說,「戀人」等於「自己的兒子」。
本人壓根沒有意識到這種判斷基準存在偏差。
古淨琉璃『醜御前之地』
作為牛頭天王天賜之子誕生的源滿仲的孩子
由於其異常的誕生(鬼之子),被視為不祥之子,
並被寄放在寺院秘密撫養長大。
十五歲的時候,不祥之子自稱「醜御前」,
在品川的鈴之森建立了自己的魔國。
為了消滅魔國而踏上旅程的,正是與她同父的武士,
源賴光,以及源賴光率領的四天王。
「醜御前」就是牛頭天王的化身,
而牛頭天王則是帝釋天(因陀羅)的化身。
……醜御前究竟是什麼人。
這場戰鬥的結局究竟是什麼樣的,
知道真相的,只有源賴光,與坂田金時。
狂化:EX
用理性作為代價,強化身體能力的技能。
賴光沒有失去理性,依然保持了原本理性的她。
但其精神卻因為鬼之血的污濁,
以及異常的母性愛表現,導致道德面出現異常。
(只要是為了所愛之物,不惜排除任何東西,
或是瘋狂地想要守護所愛之物)
嘴上談論正當的愛,實際為了愛卻可以無視社會道德,
容忍任何行為……也就是說,她精神已經異常了。
但由於這種異常不會被外部覺察,
所以她與其他的Berserker截然不同。
不可能說服、或是讓她改變主意。
對賴光來說,身為契約者的御主
就像出現在黑暗中的一線救贖。
因為御主是繼金時之後,願意與魔性的自己締結契約,
承認自己的命運之人。
所以她對禦主的溺愛心也極為強烈。
但由於她獨占欲過強,以至於只要禦主稍微分心,
她就會哭泣,只要禦主花心,
她就會用病態的目光逼問禦主。
母性愛這種說法未免有些美化,
過激的母性愛正是「將孩子視為私有物品,
奪走孩子所有的自由與未來」的存在。
賴光的愛情已經屬於這個範疇內的瘋狂了,
但賴光自身的強大理性與極高的知性令自己的這點
絲毫未被內外(包括周圍的人,以及賴光本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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